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 第7章 杀机已至 墨机的问题,让整个院落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苏云溪立刻警惕,横身挡在秦望舒和周婉儿身前。 秦望舒却只是抬手,轻轻将她拉回身后。 “墨坊主。” “图纸的来历,我们不能说。” “我们今日来,只为两件事,求材,求工。” “只要坊主能满足我们的要求,任何条件,都可以谈。” 墨机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锁住她,试图将这个年纪轻轻却气场迫人的少女看穿。 良久,他吐出一口长气,眼神复杂地掠过周婉儿。 “也罢。” 他沙哑地开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图纸上的材料,我这里大半都有。那些精密的齿轮,只要有时间,我也能做出来。” “太好了!”苏云溪和周婉儿的脸上同时绽放出光彩。 “但是,”墨机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凝重,“我有一个条件。” 秦望舒眼帘微抬,示意他继续。 “我不要你们的钱。” 墨机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沓厚得惊人的银票,没有半分贪婪,只有忧虑。 “想让我出手,可以。你们得先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苏云溪一愣。 “我有个不成器的侄子,叫墨尘。” 提及这个名字,墨机的声音沉了下去,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无力。 “半个月前,他不知从哪惹上了天大的麻烦,被人一路追杀,九死一生才逃回我这里,现在就躲在后院。” “那些人,就像疯狗,在整个津海县到处搜寻。” “我这机巧坊虽然偏僻,但被他们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目光在苏云溪和她身后的青雀、锦瑟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恳求。 “你们是贵人,身边必有高手。我只求你们护着我那侄儿,平安离开津海县。” “只要你们能做到,这图纸上的所有东西,我墨机,分文不取,双手奉上!” 秦望舒心中念头疾速飞转。 追杀? 在这个节骨眼上? 会是王家的人,还是周家的人?或者……是第三方势力? 她正要开口细问,巷子外原本嘈杂的市井声,突兀地死寂。 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钻入鼻腔。 秦望舒的瞳孔骤然一缩。 “小心!” 话音未落,青雀和锦瑟的身影一左一右,瞬间护在了秦望舒身前! 铛!铛!铛! 三枚袖箭,带着破风声,精准地钉在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箭矢深深没入坚硬的廊柱,箭尾兀自高频颤动,嗡嗡作响。 “他们找上门了!” 墨机脸色惨白,下意识抄起工作台上的一柄重锤,决然地护在通往后院的门口。 “你们快走!这里我来拖住!” “走?” 苏云溪发出一声冷笑。 那双压抑已久的凤眼,终于燃起滔天战意! “本县主早就手痒了!” 她手腕一翻,一条暗红色的软鞭已滑入掌心。 鞭梢在空中炸开一个脆响! 轰——! 坊院那扇本就破旧的大门,被一股蛮横的巨力从外面直接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七八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布的杀手,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眼神狠戾如狼,手中的钢刀在日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目标明确,直扑后院方向! “找死!” 苏云溪娇叱一声,不退反进。 长鞭如龙,在她手中使得出神入化。 她没有用鞭身大开大合地抽打,而是用那鞭梢,每一次甩出,都精准无比地攻向敌人的手腕、咽喉、眼睛! 一个冲在最前的杀手,只觉眼前红影一闪,手腕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钢刀“当啷”落地。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那毒蛇般的鞭梢便已缠上他的脖颈。 苏云溪手腕用力一绞! 咔嚓! 颈骨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杀手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青雀和锦瑟也动了。 青雀的身影彻底融入阴影,在敌人之间高速穿梭,手中的短刃每一次出击都悄无声息,却总能从最刁钻的角度,在敌人防御的死角,带走一条性命。 一击得手,立刻远遁,绝不恋战。 锦瑟则始终守在秦望舒和周婉儿身前三步之内,她没有主动出击,素色长剑甚至未曾出鞘。 可任何试图越过她防线的杀手,都会被她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拳脚,一击卸掉兵器,再一击震碎心脉。 苏云溪是正面强攻,气势如虹,将敌人的阵型彻底冲散。 青雀是游弋在侧,神出鬼没,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锦瑟则是坚不可摧,确保后方万无一失。 周婉儿站在秦望舒身后,被这血腥的杀戮场面惊得浑身冰凉,却又有一股热流在胸中涌动。 她以前只知苏云溪脾气火爆,却不想她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两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如同背景板一样的侍女,动起手来,竟是如此恐怖的杀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秦望舒。 这一刻,周婉儿心中第一次对这位比自己还小的少女,生出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这哪里是什么需要庇护的苏家养女。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雌虎,身边还跟着一群最凶狠,最忠诚的爪牙。 杀手们显然也未料到,这看似普通的院落,竟是龙潭虎穴。 他们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清剿,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铁板。 不过片刻功夫,七八个杀手,便已倒下大半。 剩下的三人见势不妙,交换了一个眼神,竟不再进攻,转身便要翻墙逃走。 “想跑?” 苏云溪冷哼。 “问过本县主了吗!” 她手中的长鞭再度甩出,如灵蛇出洞,精准地卷住了一名杀手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拉! 那杀手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锦瑟,留活口!” 秦望舒的声音不高,却在混乱中精准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锦瑟的身影一闪,已出现在那名摔倒的杀手身前,冰冷的剑锋无声无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另外两名杀手见同伴被擒,竟毫不犹豫地举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但青雀的速度更快。 两道微不可察的寒光闪过,那两名杀手握刀的手腕,便被齐齐洞穿。 钢刀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云溪走上前,精致的绣鞋踩住那名被她擒住的杀手的胸口,软鞭的鞭梢,轻轻点在他的咽喉上。 她缓缓俯身,凤眼含煞,一字一顿。 “说。” “谁派你们来的?”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怒蛟帮 院中的血腥气尚未散去。 苏云溪的鞭梢,点在被擒杀手的咽喉处,吐出一个字。 “说。” 那杀手胸口剧烈起伏,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喉结滚动,竟从齿缝里挤出一声满是嘲弄的嗤笑。 苏云溪手腕微微用力,鞭梢便刺破了皮肤。 “骨头还挺硬。” 她不怒反笑,手腕一抖,长鞭收回,再猛地抽出! 啪! 一道血痕瞬间在那杀手的脸上绽放。 “啊!” 一声压抑的痛呼。 “说不说?” 苏云溪再次发问。 杀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的挑衅愈发浓烈。 苏云溪的耐性被彻底耗尽。 “好,很好!” 她扬起长鞭,准备用更残酷的手段撬开此人的嘴。 “云溪,住手。” 秦望舒的声音不重,却瞬间压下了苏云溪的火气。 苏云溪不解地回头。 “对付这种人,鞭子没用。” 秦望舒走到那名被锦瑟制住的杀手面前。 这个杀手比苏云溪脚下的那个要冷静许多,他一动不动,脖颈紧贴剑锋,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平稳。 “你是头领?” 秦望舒问。 那杀手闭上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 “很好。” 秦望舒点点头,转向苏云溪脚下那个。 “看来,只能从你身上问了。” 那个被鞭打的杀手忽然咧嘴一笑,笑意狰狞。 他似乎放弃了抵抗,身体也软了下来。 就在苏云溪以为他要招供的瞬间,那杀手的下颌肌肉猛地一错! 他要咬碎藏在臼齿后的毒囊! 这动作快得几乎无法捕捉,连苏云溪都未曾反应过来。 可有人比他更快。 院中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那声音,清晰得让人的骨头缝都发麻。 是锦瑟。 她出手迅速,已经在那杀手合上牙关之前,精准地卸掉了他的下巴。 杀手脸上的狞笑凝固,转为极度的错愕与痛苦。 下颌脱臼,嘴巴大张着,再也无法闭合。 苏云溪看得呆住。 周婉儿更是吓得后退一步,扶住了身后的廊柱,脸色瞬间惨白。 这时,一直沉默的青雀走了过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皮套,打开,里面是数十枚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是经过上次的湖心杀局,秦望舒特意让青雀随身携带的审讯工具。 青雀从中抽出一根最短的,捏在指间。 她蹲下身,看也不看那杀手扭曲的面容,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几个部位飞快地按了按。 然后,银针刺了下去。 没有刺入要害,只是浅浅地没入胸口的一处穴位。 起初,那杀手只是身体一僵。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剧烈地抽搐起来,幅度之大,让按着他的苏云溪都差点被挣脱。 他的眼睛暴突,眼球上迅速爬满血丝。 喉咙里发出阵阵嘶鸣。 大量的白沫从无法闭合的口中涌出。 他没有叫喊,因为极度的痛苦已经让他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他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弹动,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折磨。 周婉儿别过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敢再看。 苏云溪也松开了脚,面上血色尽褪,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审讯手段。 墨机护在后院门口,手里的重锤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这个看起来最安静柔弱的侍女,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的骇人。 秦望舒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直到那杀手的抽搐幅度开始减弱,青雀才伸出手,将银针拔出。 杀手瘫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湿透,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青雀又取出一枚稍长的银针。 那杀手看到银针,瘫软的身体开始剧烈挣扎,口中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我……说……我说……” 青雀停下动作,起身退回秦望舒身后。 秦望舒这才缓缓走到那团烂肉面前,蹲下。 “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的意识已经涣散,本能地回答。 “是……是‘怒蛟帮’……” 怒蛟帮? 秦望舒和苏云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意外。 不是王家,也不是周家,而是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江湖帮派。 “怒蛟帮的雇主是谁?”秦望舒继续追问。 “不……不知道……”杀手喘着粗气,“单子……是转了几手的……我们只拿钱……办事……” “任务是什么?” “抓……抓人……后院那个小子……叫墨尘……抓活的……” “抓不到呢?” “就……就地格杀……”杀手的气力越来越弱,“雇主……雇主说……那小子身上……有……有墨家……很重要的东西……” 问到这里,线索断了。 秦望舒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活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锦瑟上前,手起剑落,给了那三个杀手一个痛快。 血腥味在院中弥漫得更浓。 “怒蛟帮?”苏云溪皱着眉,“津海县的本地势力?他们胆子这么大,敢在官家小姐面前杀人?” “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秦望舒做出判断,“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墨尘。我们只是恰好撞上了。” 她转向墨机。 “墨坊主。” 秦望舒开口。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那位侄子的事了。” 墨机嘴唇嚅动,良久,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他……他是个惹祸的根苗啊!” 墨机的表情充满了悔恨与焦急。 “半个月前,他突然从外面逃回来,浑身是伤,只说自己好像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被人盯上了。” “我问他到底拿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把他藏在后院的地窖里,本以为能躲过去……” 墨机痛苦地闭上眼。 “没想到,还是被找上门了,还连累了各位贵人。” 苏云溪哼了一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些人没抓到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怒蛟帮,回头非找人把他们连根拔了不可!” “远水解不了近渴。”秦望舒打断她。 “怒蛟帮既然是津海的地头蛇,势力必然不小。他们这次失手,下一次派来的人只会更多,更难对付。” 周婉儿终于缓过神,她走到秦望舒身边。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的声线还有些不稳。 秦望舒没有立刻回答,她环顾这个堆满了各种奇特机关的院子。 片刻后,她有了决定。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墨机。 “带我们去见墨尘。”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墨尘 墨机走到后院一处堆满废铜烂铁的角落,蹲下身,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上摸索片刻。 “咔哒。” 地砖翻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潮湿、混杂着血腥与草药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就在下面。” 墨机的嗓音艰涩,透着一股无力。 “你们……自己下去吧,我不想见他。” 说完,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再理任何人。 苏云溪秀眉紧蹙,用绣鞋尖踢了踢洞口。 “就这么个地窖?藏得住人?” 秦望舒不语,只对锦瑟和青雀递了个眼色。 青雀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跃入地窖。 片刻后,她清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安全。” 秦望舒这才提着裙摆,顺着简陋的石阶走了下去。 苏云溪紧随其后,周婉儿咬了咬唇,也扶着墙壁跟了进去。 地窖不大,空气浑浊得让人胸闷。 角落里,一盏豆大的油灯摇曳着昏光。 一个少年蜷缩在草堆上,背对着她们。 他身上那件破烂的灰色布衣,背后是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随着轻微的呼吸,瘦削的身体微微起伏。 这便是墨尘。 惹祸的根苗。 周婉儿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和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底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酸楚。 她想起了自己逃出周府的那个夜晚,一样的狼狈,一样的无助。 苏云溪可没这份同情心,她上前,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草堆。 “喂,醒醒。” 草堆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不耐烦的呻吟,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瞬间点燃了苏云溪的火气。 “云溪。” 秦望舒的声音响起,苏云溪扬起的手才悻悻放下。 秦望舒走到草堆前,蹲下身,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 “墨尘,我们是来救你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那昏睡的少年身形一顿。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清亮,却透着一股寒意。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 他懒洋洋地扫过秦望舒,视线越过她,落在苏云溪和周婉儿身上,目光里最后竟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救我?”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 “就凭你们?” 他慢吞吞地从草堆里坐起,动作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可脸上的傲慢劲儿却丝毫不减。 “一个咋咋呼呼的炮仗。” “一个畏畏缩缩的闷葫芦。” “还有一个……” 他的目光在秦望舒脸上停顿,审视着。 “一个看起来有点脑子的小丫头。” 他嗤笑一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叔叔呢?” “在上面。”秦望舒平静地回答。 “呵,那个老顽固。” 墨尘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才想起求人?他求你们,你们就来了?开善堂的?” 苏云溪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你这小子,嘴巴真够毒的!”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我们好心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让外面那些人把你剁成肉酱!” 墨尘抬起眼皮,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小姐,除了用权利和财物压人,还会做什么?” “你!” 苏云溪气得扬起了鞭子。 “云溪,住手。” 秦望舒再次拦住她。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墨尘。 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与苏晚星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苏晚星的傲慢是藏在纨绔面具下的利刃,而这个墨尘的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浑然天成,毫无遮掩。 “我们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秦望舒的语气依旧平静。 “外面是怒蛟帮的杀手。他们失手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叔叔的机巧坊,护不住你。” “那也用不着你们这些累赘。”墨尘毫不客气地打断。“我自己能解决。” “解决?像现在这样,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地窖里,等着被抓吗?”秦望舒反问。 墨尘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秦望舒继续道:“我们救你,是因为你叔叔答应,只要护你周全,他就帮我们打造一样东西。” 说着,她将那卷《天工九巧》的图纸,扔在墨尘面前的草堆上。 墨尘原本还一脸不屑,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图纸的一角时,那双总是带着懒散与傲慢的眼睛,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抓起图纸,一页页翻看,动作与他叔叔墨机如出一辙。 越看,他脸上的神情就越是震惊,呼吸也变得急促。 “《天工九巧》……这……这东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你们从哪弄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望舒,那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郑重。 “这你不用管。” 秦望舒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需要你叔叔,帮我们把它造出来。” “造?” 墨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图纸上一个精密的传动结构,又指了指外面。 “就凭我叔叔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他还想造这个?”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周婉儿。 “刚刚在上面,是你说的,要把‘子母齿轮’换成三联式?” 周婉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挺直了背脊,点了点头。 “是,是我说的。” “呵,野路子。” 墨尘毫不留情地评价。 “想法不错,有点小聪明。可惜,是个没实践过的蠢材” 周婉儿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涨得通红。 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只会躲在地窖里,靠贬低别人的心血来彰显自己的高明吗?” 她往前踏出一步,胸膛剧烈起伏。 “你懂,你倒是说啊!你说不出更好的办法,你就是个只会说风凉话的懦夫!” 墨尘被她这番话噎得一愣,随即嗤笑一声。 “跟你说?你听得懂《机括要术》吗?你知道什么叫‘共振失效’吗?跟你说,对牛弹琴。” “你!” 周婉儿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反驳。 秦望舒却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墨尘。” 秦望舒的声音不高,地窖里的油灯火苗却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天才,也不管你懂多少别人不懂的东西。” “现在,你只是一个被追杀的丧家之犬。” “而我们,是你唯一的活路。” 她走到墨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所以,收起你那可笑的傲慢。” “想活命,就拿出你的价值。” 秦望舒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你不是看不起她的‘野路子’吗?很好。” “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完美的方案。如果你拿不出来,或者你的方案不如她的有效,那么……” 她微微一笑。 “我很乐意告诉怒蛟帮的人,你藏在这里。” 墨尘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死死地瞪着秦望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敢威胁我?”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杀机再临 “你敢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 秦望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宣布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只是在通知你。” “你的天才,你的傲骨,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要么,证明你的价值,为我所用。” “要么,就带着你的秘密,死得毫无价值。” “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手里。” 地窖里的气氛僵到了冰点。 连锦瑟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他打晕带走。 就在这时。 周婉儿却忽然又开了口。 “你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是不是也和这《天工九巧》有关?” 面对周婉儿的质问,墨尘眼皮都懒得抬。 周婉儿却不依不饶地蹲下身,带起的微风让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曳。 她直视着他那张孤傲的脸,声音因紧张而压低,却字字清晰。 “你不是说我异想天开,是个蠢材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孤勇。 “那你告诉我,如果我能帮你,让你能堂堂正正走出这个地窖,而不是当个缩头乌龟。” “你,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 墨尘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眼。 那双盛满嘲弄的眸子,终于对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少女,映出了一丝好奇。 他喉结滚动,正要开口。 “小姐!” 地窖入口处,传来青雀急促的声音! “有麻烦了。” “怒蛟帮的人,把整条街都封了。” “我们被包围了。” 墨尘脸上那刚刚升起的些许兴趣,瞬间被打消。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几步窜到石阶下,侧耳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寂静中,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朝着这间小小的机巧坊,缓缓合围。 “他们动作这么快?!” 苏云溪的脸色一沉,手腕一振,软鞭已滑入掌心,凤眼里燃起滔天杀意。 周婉儿吓得血色尽褪,身体一软,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秦望舒的衣袖。 唯有秦望舒。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地窖那窄小的入口。 “多少人?”她问。 青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目之所及,不下五十。” “街头巷尾,皆是暗哨。” “倾巢出动。” 五十人! 苏云溪倒抽一口凉气。 怒蛟帮,好大的手笔! 上一次那七八个杀手只是探路的野狗,这一次,才是真正要将他们碾成肉泥的狼群! “完了……全完了……” 地窖入口,传来墨机绝望的哀嚎,他整个人都垮了,瘫坐在地,那双曾经能打磨出世间最精密零件的手,此刻正绝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苏云溪烦躁地喝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五十个人吗?大不了一起杀出去!” 她猛地看向秦望舒,眼神决绝如火。 “望舒,下令吧!我带头冲,青雀和锦瑟掩护,我们护着你和婉儿,一定能冲出去!” “冲?” 角落里的墨尘,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冷笑。 “你当外面那些人是庙里的泥塑?怒蛟帮能在津海横行多年,靠的就是人多和手黑。” “他们既然敢封街,就做好了把这里所有人灭口的准备。你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你个缩头乌龟!”苏云溪怒骂道,“不冲出去,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我死不了。”墨尘冷冷地道,“你们才是累赘。” “你!” “都别吵了。” 秦望舒的声音不高,却瞬间打散了地窖内所有的焦躁与怒火。 她走到石阶下,抬起头,看着外面那片被屋檐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硬冲,是下下策。 苏云溪再勇,青雀锦瑟再强,也不可能在五十多名亡命徒的围攻下,护住她和周婉儿。 巷战,一旦陷入缠斗,必死无疑。 不能硬碰硬。 秦望舒的脑中,无数条信息疯狂流转,最终定格。 拖。 把时间拖下去。 把事情,闹大! 大到他们捂不住,大到津海县的官府,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望舒的目光,落在了那卷被墨尘扔在地上的《天工九巧》图纸上。 片刻之后,她心中有了决断。 一个疯狂的决断。 “墨坊主,”她对着上方那个已经形如槁木的男人开口,“你想救你侄子,现在,机会来了。” 墨机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茫然地看着她。 “周婉儿,”秦望舒又转向那个仍在惊恐中发抖的少女,“你不是想证明,你的那些‘奇技淫巧’,不是没用的东西吗?” 周婉儿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最后,秦望舒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脸傲慢,却同样被困在死局里的天才少年身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墨尘,你不是说我们是累赘吗?”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却又带着某种灼人光亮的,近乎癫狂的笑容。 “现在,我要你们所有人,合力做出‘追风雀’。” 她弯腰,捡起那卷图纸,将其中一页“唰”地展开,摊在众人面前。 墨尘的瞳孔骤然紧缩! 周婉儿也猛地凑了过来,她也懂了,秦望舒的计划不可谓不疯狂! “现在?!”苏云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舒,你没疯吧?外面都快打进来了,你让我们在这里做木工活?” “他们不敢立刻攻进来。” 秦望舒的语气笃定得不容置喙。 “他们要确认墨尘的位置,要确认东西在他身上。封街只是第一步,他们会先试探。” 她的目光如电,射向墨机。 “墨坊主,你这机巧坊里,防御的机关,能撑多久?” 墨机被她眼里的光芒刺得一哆嗦,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眼中重新迸发出神采! “能!能撑!” “我这坊里,外围布了八个连环陷阱,大门和院墙都加了料,他们要是敢硬闯,没个半个时辰,绝对进不来!” “半个时辰。” 秦望舒点了点头。 她抬起眼,看向地窖外那片压抑的天空,声音轻若耳语,却又重若千钧。 “足够了。”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生死时速 “咚!” 沉闷的撞击声自坊外传来。 秦望舒无视了那催命般的声响,她将那张追风雀的图纸铺在地上,看向墨机。 “墨坊主,材料呢?” 墨机还沉浸在绝望中,被这一问,整个人都怔住了。 “材料……材料都在上面的坊里,千年桑木,蚕丝细钢……都有,都有!”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连滚带爬地顺着石阶冲了上去。 秦望舒又看向周婉儿和墨尘。 “你们两个,上来。” 说完,她自己先一步提着裙摆,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窖。 机巧坊的大堂里,墨机已经疯了一样从各个角落拖出木料和金属零件,原本杂乱的工坊变得更加混乱。 “咚!” “咚!” 外面的撞门声,变得规律而沉重,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敲打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他们开始了!”苏云溪抽出软鞭,护在秦望舒身前,面色凝重。 “让他们撞。”秦望舒走到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前,将图纸彻底展开,“墨尘,过来。” 墨尘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傲慢。 他扫了一眼图纸,指着上面最核心,也是最复杂的一个传动结构。 “想飞起来,关键在这里。”他宣布道,“‘回旋机括’,用的是三层嵌套的‘子母齿轮’。差一丝一毫,这东西就是一堆废铁。” 他瞥向一旁的周婉儿,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你说的‘三联式’,不过是乡下木匠糊弄外行的玩意儿。用在这里,只会让它在半空中解体。” 周婉儿的脸瞬间涨红。 “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去精雕细琢!”她反驳道,“我的方法虽然简单,但能保证它在最短的时间内转起来!” “转起来?然后呢?飞出三丈远就掉下来,我们一起被剁成肉酱?”墨尘冷笑,“蠢材!你这是在亵渎《天工九巧》!” “我们是要活命,不是要造一件艺术品!”周婉儿的声音也尖锐起来。 “够了。”秦望舒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她不懂机关术,但她懂什么叫目标。 “墨尘,按你说的,需要多久?” 墨尘伸出三根手指。 “最快,三个时辰。前提是,不能有任何失误。” 外面的撞门声更响了。 “咚!咚!咚!” 还夹杂着怒蛟帮众不耐烦的叫骂。 三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用我的方法,”周婉儿急切地开口,“加上墨坊主的手艺,最多一刻钟,就能让骨架成型!加上动力部分,半个时辰足够了!” “简直是胡闹!”墨尘怒道,“这是对这套图纸的侮辱!” “那就让你来!”苏云溪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一把将他推到工作台前,“你行你上啊!我们要是死了,你这天才就留着给阎王爷欣赏吧!” 墨尘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恶狠狠地瞪了苏云溪一眼,随即拿起一块核心材料和刻刀,对墨机喝道:“磨石,火油,快!” 墨机慌忙地点燃火盆,准备工具。 墨尘深呼吸,开始动手。 他的手很稳,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不愧是天才。 可外面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轰!” 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一道裂缝。 “顶住!机关顶住啊!”墨机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墨尘正在雕琢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齿轮,需要墨机在一旁进行辅助打磨。 “稳住!”墨尘低吼。 墨机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 可就在这时。 “哐当!” 院墙一侧的某个陷阱被触发,传来一声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墨机心神一分。 他手里的磨具,偏了。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墨尘手里的那块核心,废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墨尘缓缓放下手中的刻刀,面无血色。 墨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完了……全完了……材料,这是最后一块了……” 绝望,笼罩了整个工坊。 “听周婉儿的!” 秦望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们的目标是‘飞起来’,不是‘完美’。” 她的指令清晰而绝对。 “墨尘,你的任务是负责核心的动力机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保证它能转起来。” “周婉儿,你和墨坊主负责框架,用最快的方法把它拼起来!” “苏云溪,你和锦瑟、青雀守住门口和后院,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会攻破最后一层防御。” 墨尘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望舒的下一个动作堵了回去。 秦望舒拿起一把刻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或者,我们现在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你……”墨尘彻底怔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周婉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冲到工作台前,抓起另一块备用木料,对墨机喊道:“坊主!榫卯结构!按我说的做!” 墨机看着秦望舒,又看看周婉儿,眼中的绝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取代。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工具。 “好!” 工坊里,再次响起了工具运作的声音。 这一次,不再有争吵。 周婉儿彻底爆发了。 她语速极快地报出一连串尺寸和角度,双手飞快地在木料上画线。墨机几十年的功底在这一刻完全展现,切割、打磨,配合得天衣无缝。 另一边,墨尘沉默地拿起工具。 他放弃了完美的“子母齿轮”,转而制作周婉儿提出的“三联式”的变体。 但他毕竟是墨尘。 在制作过程中,他凭借自己远超周婉儿的理论知识,对那个简陋的设计进行了数处精妙的优化。 这让整个动力结构的效率,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专注工作时,忽然发现图纸上动力核心的位置,有一个他和他叔叔都看不懂的古怪符文。 那符文的结构,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机关流派。 没时间研究了。 他只能凭借经验,绕开了那个符文,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连接。 “轰隆!” 一声巨响。 工坊那扇加固过的大门,被彻底撞开了。 “小姐!他们进前院了!”青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向死而生 “轰隆!” 院墙,塌了。 碎石混杂着呛人的尘土爆开,伴随着怒蛟帮众癫狂的呼喊,宣告着第一道屏障彻底失效。 “小姐!他们进前院了!”青雀的示警,短促而致命。 苏云溪手持长鞭,与锦瑟、青雀呈品字形,死死守住后院那扇薄薄的木门。 门外,是涌入庭院的数十名亡命之徒,手中钢刀在火光下反射出嗜血的光。 “守住。”秦望舒没有回头。 她的指令下达给门口的三人,也下达给了工作台前几近崩溃的团队。 追风雀的核心需要蓄能。”墨尘的声音沙哑,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 “它内部的发条结构,必须通过外力绞紧。这需要巨大的力量,还要绝对的平稳。” 他看向苏云溪的方向,然后又绝望地收回了视线。 来不及了。 “怎么做?”秦望舒问。 “看到那个摇柄了吗?”墨尘指着追风雀腹部一个不起眼的装置。 “转动它,一百零八圈。前九十圈要快,要用爆发力。” “后十八圈,每一圈的速度都必须均匀减慢,否则机括会因为应力不均而当场崩碎。” “我去!”苏云溪听到了,头也不回地喊道。 “你不行!”墨尘断然拒绝。“你的力道太猛,只会毁了它!” “那怎么办?等死吗?”苏云溪的鞭梢在地面抽出一道白痕,“外面的人我还能挡一炷香,再久,神仙也救不了!” “我来。”秦望舒走上前,将苏云溪从门口的位置上拉了回来。“锦瑟,青雀,拖住。” “是。”两人没有一句废话,一左一右,封死了门口。 苏云溪被秦望舒按在工作台前,满脸的焦躁与不解。“望舒,现在不是……” “听他指挥。”秦望舒打断她,看向墨尘,“你,告诉她怎么做。每一个细节。” 墨尘怔住了。 他看着秦望舒,又看看那个满身暴戾之气的苏云溪,觉得这个提议荒唐到了极点。 “砰!” 工坊的木门被一柄大锤砸得剧烈晃动,木屑四溅。 “没时间了!”周婉儿尖叫,她正用尽全身力气固定着追风雀的一片羽翼。 墨尘咬碎了牙。他冲到苏云溪面前,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了那个摇柄上。 “你听好!你的命,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这双手上!”他咆哮道,“感受它的阻力!我会数数,一就是一圈!快!” 苏云溪也豁出去了。 她深呼吸,摒弃杂念,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下的摇柄上。 “开始!”墨尘吼道。 苏云溪猛然发力,摇柄在她手中化作一团虚影。 “一!二!三!四……”墨尘的报数快得几乎连成一片。 工坊内,是齿轮高速转动的“咔咔”声。 工坊外,是刀剑碰撞的“叮当”声和临死前的惨叫。 青雀的短刀无声无息,每一次出手,都有一人捂着喉咙倒下。锦瑟则像一堵墙,任何靠近门框的武器都会被她精准地格开。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 “九十!慢下来!”墨尘的嗓子已经喊哑了。 苏云溪的手臂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她强行控制着自己已经达到极限的肌肉,速度骤然放缓。 “稳住……稳住……”墨尘的声音都在发抖。 “哐!” 工坊的门,被硬生生劈开了一个大洞。一只手臂从洞里伸了进来,随即被锦瑟一剑斩断。 周婉儿吓得闭上了眼睛。 “九十九……一百……” “一百零八!” 当最后一圈完成时,一声清脆的“咔”声从追风雀内部传来。 成了! “你们,都上来!”秦望舒对周婉儿和墨机喊道,自己则拉住了苏云溪和墨尘。 五个人手忙脚乱地爬上追风雀宽阔的背部。 “轰!” 后院的大门,终于被彻底撞碎。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提着一把滴血的砍刀,狞笑着走了进来。他身后,是黑压压的怒蛟帮众。 “抓活的。”刀疤脸下令。 他看到了那只造型古怪的巨大木鸟,也看到了木鸟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猎物”。 锦瑟挡在最前面,剑尖斜指地面。青雀则守护在秦望舒身边。 墨尘看着潮水般涌入的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周婉儿则本能地紧紧抱住秦望舒的胳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一切都结束了。 刀疤脸的狞笑愈发扩大,他无视了锦瑟,举起砍刀,遥遥对准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镇定得让他心烦的少女——秦望舒。 就在此时。 秦望舒没有看他,而是伸手,在追风雀颈部一个毫不起眼的符文按钮上,用力按了下去。 “咔嗒……” 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追风雀那收拢的双翼,猛然展开! “什么东西?!”刀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一步。 狂风,毫无征兆地在院内卷起。“上来!”秦望舒对着锦瑟和青雀呼喊。 追风雀的翅膀,高速振动,发出了阵阵轰鸣。 “咔嚓……咔嚓嚓……” 在怒蛟帮众惊骇的注视下,那只巨大的木鸟,载着七个人,垂直向上,冲破了屋顶,直入夜空! 刀疤脸冲到被掀开屋顶的破洞边缘,抬头仰望。 月光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歪歪扭扭地爬升,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高空中,刺骨的寒风灌入每个人的肺里。 苏云溪瘫在机体上,大口喘息。 周婉儿和墨机相拥而泣。 墨尘则痴痴地抚摸着身下的机体,又抬头看着那片离自己如此之近的星空,喃喃自语。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他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无比平静的少女。她一手扶着机身,一手按着被风吹乱的鬓发,正低头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津海县城。 这个疯子,真的用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带着他们逃出生天。 “咔哒。” 一声不祥的轻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劫后余生。 是追风雀的一根主翼龙骨,在巨大的压力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整个机体猛地一沉。 “抓稳!”秦望舒厉声喝道。 这架在绝境中仓促诞生的奇迹,似乎,并不能带他们飞得太远。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死地求生 高空中的风,灌入每个人的肺里。 那一声不祥的轻响之后,追风雀的机体猛地一沉,所有人的心也跟着坠了下去。 “怎么回事?”苏云溪大声喊道,她强撑着坐起,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墨尘的脸色惨白。他扑到机翼的连接处,伸手触摸那道裂开的缝隙,指尖传来的震动让他全身发凉。 “主龙骨……裂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无法相信的颤抖,“不可能,我明明加固过……” “说什么废话!”苏云溪吼道,“快想办法!” 追风雀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这一次,机体向左侧倾斜,高度开始明显下降。 周婉儿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死死抱住身边的一根木梁,不敢睁开眼睛。墨机更是瘫软在地,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抓稳!”秦望舒厉声喝道。 墨尘猛地回头惊惶地看着她。 “没用的!动力结构正在失衡,我们撑不了多久,马上就要散架了!” 他的话音刚落,“嘎吱”一声刺耳的断裂声从他们脚下传来。 追风雀彻底失去了平衡,开始螺旋着向下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下方是黑漆漆的山脉轮廓,像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每一个人。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周婉儿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墨尘看着自己亲手造出的奇迹,正在带着他们冲向地狱,他眼里的光彩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哭有什么用!” 秦望舒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声,也刺穿了所有人的恐惧。 她牢牢抓住一边的木梁,追风雀在抖动,但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颤抖。 “墨尘,告诉我,我们现在还能控制哪个部分?” 墨尘茫然地抬起头。 “我要的不是完美的降落,是活下去!”秦望舒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在墨尘的脸上。 他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在所有人都被死亡的恐惧吞噬时,她却在寻找活路。 他猛地清醒过来,脑子飞速转动。“动力废了……但、但还能操纵翼面!”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一个复杂的控制杆前,“我们可以滑翔!放弃动力,用风力滑翔!” “下面是山!”苏云溪大喊,她已经看到了下方嶙峋的怪石。 “没有平地!到处都是悬崖和乱石,滑翔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墨尘的声音里又带上了绝望。 秦望舒没有理会他的绝望,她只问最关键的问题。“哪里最有可能活下来?” 墨尘的手都在抖,他指着远处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那里……那里的树林最密,如果我们能撞进去,也许……也许树冠能缓冲掉一部分冲击。” 也许。 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词。 “那就去那里。”秦望舒下达了命令。 “可是……”墨尘还想说什么。那片森林看起来就是一片死亡陷阱。 “执行命令。”秦望舒没有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 墨尘咬着牙,双手握住了控制杆,开始艰难地调整追风雀的姿态。 机体不再疯狂地旋转下坠,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弧线,朝着那片黑色的森林滑去。 高度在不断降低。 山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听到下方湍急的河水声。 “太快了!我们速度太快了!这样撞进去,我们会被撞成碎片的!”墨尘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拼命地想拉升机头,减缓速度。 可这架仓促造出的机器,根本不具备那么精细的操控能力。 “别减速!”秦望舒突然开口。 墨尘动作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要我们去送死吗?” “听我说,”秦望舒的声音异常清晰,“撞进去的时候,不要避开那些最粗壮的大树。” “你疯了!”墨尘咆哮道,“那会把我们瞬间撕碎!” “不。”秦望舒否定了他。“我们要利用那些树,让它们一层一层地撞碎追风雀,用机体的损毁来抵消我们下坠的力道。” 她看着墨尘,一字一句。“我们要的,是让我们活下来,不是让这只鸟活下来。” 墨尘彻底呆住了。 用这件旷世奇作去当一次性的挡箭牌? 这个想法,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望舒……”苏云溪也觉得这个计划太过骇人。 “听她的!”周婉儿却忽然喊了一声。她睁开了通红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信她!” 墨尘还在犹豫。 秦望舒不再废话,她对苏云溪下令:“云溪,帮他。” 苏云溪没有丝毫迟疑。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覆盖在墨尘的手上,用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控制杆猛地向前推去! 追风雀机头下压,俯冲着直直撞向了那片山谷密林! “抓紧了!”秦望舒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 “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追风雀的左翼最先撞上了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树,坚硬的千年桑木在瞬间被撞得粉碎。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机体上所有人都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轰隆隆!” 树木断裂的声音,机体解体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声音,混合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 无数的木屑和碎片在空中飞舞。 秦望舒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抛起,又重重地落下,后背撞上了坚硬的物体,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风穿过残破林间的呜咽声。 秦望舒在一阵剧痛中恢复了意识。她动了动手指,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一截断裂的树干上。 周围,是追风雀的残骸,七零八落地挂在树上,或者散落在林间的空地上。 这台凝聚了众人心血的奇迹,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木料。 “云溪?”她轻声呼唤。 “……疼疼疼。”不远处,苏云溪的呻吟声传来。她被压在一片巨大的翅膀残骸下,只露出了半个身子。 秦望舒松了口气。 她又看向另一边,周婉儿和墨机抱在一起,正在小声地抽泣,虽然满身狼狈,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锦瑟和青雀已经站了起来,正在警惕地检查四周。 只有墨尘。 少年一个人坐在最完整的一块机身残骸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地看着这片狼藉。 他们活下来了。 秦望舒推开身前一根断裂的横梁,站起身。 他们坠入了一个极深的山谷,四周都是陡峭的崖壁,密林遮蔽了月光,让这里显得格外幽暗。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死地。 就在秦望舒思考着如何脱困时,她的动作停住了。 在山谷的最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里。 她好像看到了。 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灯火。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绝境逢生 那一点豆大的灯火,在幽深死寂的山谷中,像一颗坠落凡间的孤星。 它给了这群劫后余生之人,一个明确的方向,一种脆弱的希望。 “走。”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给绝望的众人注入力量。 锦瑟和青雀合力,将巨大的翅膀残骸掀开。 苏云溪咳出一口夹杂着碎血的唾沫,拄着一根断裂的木梁,摇摇晃晃地站起。 除了五脏六腑被剧烈撞击带来的隐痛,她竟奇迹般地没有伤到筋骨。 周婉儿扶着依旧颤抖的墨机,也勉强站稳。 只有墨尘。 少年孤零零地坐在那块最大的机身残骸上,一动不动。 它的诞生,是为了飞翔,为了那极致的、完美的技艺呈现。 它的毁灭,却是为了活命。 这件他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作品,用一种最惨烈、最不完美、最“错误”的方式,证明了秦望舒那个疯子是对的。 实用,压倒了艺术。 活着,碾碎了信仰。 “墨尘。” 秦望舒走到他面前,月光勾勒出她没有半分情绪的侧脸。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走吧。” “我不走。” 墨尘的声音从膝盖间传来,沉闷、沙哑,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执拗。 “它坏了……我造的,是一堆废品。” “它救了我们的命。”秦望舒的声音没有半分安慰,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墨尘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 秦望舒的视线,落在他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指上,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你的‘废品’,换了七条人命。” “这笔交易,很划算。” “现在,我们要去那片灯火处寻找生机。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给这堆废木料陪葬,还是跟上来,看看你的下一件作品能换回什么?” 墨机上前,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终究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墨尘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秦望舒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从残骸上跳了下来。 默默跟在了队伍的最后。 山路崎岖,布满湿滑的苔藓与盘根错节的树根。 不知走了多久,那片灯火终于在望。 那不是一户山间茅屋。 而是一座建在险要隘口的木制塔楼,塔楼下,是粗大原木构筑的栅栏,简陋,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森严。 一个原始的堡垒。 就在众人身影出现在火光边缘的瞬间。 “叮铃铃——” 塔楼上,急促清脆的铃声响彻夜空! “有生人!” “戒备!” 几声短促有力的呼喝从堡垒内传来,充满了训练有素的意味。 下一刻,火光攒动。 十几个手持火把和武器的青年从栅栏后涌出,队列整齐,眼神警惕,身上那股肃杀之气,与寻常山民截然不同。 青雀和锦瑟立刻挡在秦望舒身前,手已按在剑柄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名叫张雷,面容坚毅。 他一眼就看到了衣着华贵、却狼狈不堪的秦望舒一行人,眼神中的鄙夷和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什么人?”他的声音,像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苏云溪强忍剧痛,上前一步,下意识端出安乐县主的架子:“我们是路过的商队,遭遇贼人,想讨口水喝,借宿一晚。” 张雷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人一看就没干过粗活的手,冷笑出声。 “商队?就你们这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姐公子,也敢走黑风峡?” 他身后一名村民跟着哄笑起来:“我看,是京城哪家的官老爷,吃饱了撑的,带着小妾来这深山老林里寻欢作乐,迷了路吧!” 这话不堪入耳,苏云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放肆!你可知我们是何身份!” “我管你们是何身份!”张雷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这片山,不欢迎你们这些从京城来的蛆虫!立刻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苏云溪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手腕一振,软鞭就要抽出。 “云溪。” 秦望舒伸手,按住了她暴怒的手腕。 苏云溪回头,只看到秦望舒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强压下滔天的火气,从怀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扔在地上,金光闪烁。 “我们并无恶意。这锭金子,足够买下你们整个村寨一年的嚼用。我们只需片瓦遮雨,天亮即走。” 她笃信,金钱是世间最好的通行令。 然而,那锭金子,却瞬间点燃了对方压抑的怒火。 张雷死死盯着地上的金子,眼中迸发出混杂着刻骨仇恨与极度厌恶的火焰。 他猛地抬脚,将那锭金元宝狠狠踢飞,撞在远处的山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收起你那套臭钱!”他低吼,声音里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恨意,“我们这儿,不伺候朝廷的走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后的村民们,齐齐握紧了手中的猎刀与长矛,眼神变得凶狠。 那是一种积攒了太久,深可见骨的仇恨。 苏云溪彻底愣住了。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有人会拒绝金子?为什么“朝廷”这个词会引来如此巨大的敌意? “不滚,就死!” 张雷下了最后的通牒,他身后众人齐刷刷上前一步,锋利的矛尖对准了所有人。 气氛,剑拔弩张。 周婉儿和墨机吓得连连后退。 一直沉默如影的墨尘,冷眼看着这一切。 就在苏云溪准备鱼死网破时,秦望舒走到了最前面。 她制止了所有人。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切。 扫过那个一脸决绝的青年。 扫过他身后那些村民。 他们的站位看似散乱,却隐隐构成一个防御阵型,每个人的距离都恰到好处。 他们手中的武器样式统一,虽然简陋,却显然是制式装备。 他们握着武器的手,虎口处都有着同样的老茧。 这不是普通的村落。 秦望舒心中有了判断。 她没有再费半句口舌。 她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一脸杀气的张雷,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握拳。 然后,重重地捶在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一个标准的大璃军礼。 这个突兀的动作,让张雷和他身后所有村民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股冲天的杀气,如同被巨石截断的洪流,戛然而止,化为惊疑。 秦望舒这才开口,声音平静。 “我们不是游山玩水的权贵。” “是逃亡于此的……生还者。” 她抬起眼,直视着张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请问,这里可是……蓟北军的辖区?”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罪人”秦啸 张雷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怀疑与痛心的复杂神情。 他身后那些村民,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觉地垂下半分,眼神里的凶狠褪去,只剩下茫然与戒备。 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女,绝不寻常。 苏云溪也彻底愣住。 她完全没料到秦望舒会用这种方式破局。 “你……” 张雷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厉害。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秦望舒反问,手放下,目光却半分未退,“你们绝不是山民。”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脚下那双双样式统一的翻毛皮靴。 扫过他们站位间,那隐隐构成的军阵雏形。 “这里,是赤羽村。”张雷的声音沉了下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至于我们,是大璃朝的逃兵。” 逃兵。 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自嘲与刻骨的耻辱。 秦望舒的心,猛地一沉。 赤羽。 “不可能。”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赤羽军,十年前已在蓟北关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这是史书上的定论。 是朝廷的功勋。 是她父亲秦啸,用生命换来的荣耀。 “全军覆没?” 张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刮骨般的悲凉与恨意。 “是啊,在那些京城大官的嘴里,我们早就该死了!” “死了,才是一了百了的忠烈!” 他身后的村民们,眼中再次燃起仇恨的火焰。 那不是针对秦望舒一行人,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恨意。 “我们不是权贵。” 秦望舒看着他们的眼睛,她知道,任何解释都已无用。 必须拿出真正的身份,才能敲开这扇门。 山谷间清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我姓秦。” “我父亲,是当年赤羽军的主帅。” “秦啸。” 当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死寂。 一种比刀剑相向时更加可怕的死寂。 村民们脸上的茫然与戒备,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极致压抑。 那一道道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刀刃,死死钉在秦望舒身上。 预想中“将门之后”的尊敬,没有出现。 同为军中袍泽的认同,更没有出现。 只有恨。 滔天的的恨意席卷而来。 “秦……啸……” 张雷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眶中迸出骇人的血丝。 “好,好得很!” 他忽然爆喝一声。 “我们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复仇的开端!” “拿下她!” 一声令下,十几个村民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 “放肆!” 苏云溪反应最快,一声怒叱,手中软鞭如灵蛇出洞,卷向最前面的两人。 锦瑟和青雀也同时动了,短刀与长剑出鞘,护在秦望舒左右。 “我不管你们和她爹有什么恩怨!”苏云溪凤眼圆睁,杀意凛然,对着全村人怒吼,“今天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周婉儿和墨机吓得脸都白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英雄的名字,会引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墨尘站在最后,看着被仇恨风暴包围的秦望舒,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秦望舒没有动。 她甚至没有看那些扑上来的村民。 她的脑中,无数个念头疯狂闪过。 赤羽军……逃兵……父亲……仇恨…… 这些本该毫不相干的词,此刻却被一条血淋淋的线,串在了一起。 她终于明白,当年那场惨烈的战役背后,藏着一个她,甚至整个大璃朝都不知道的秘密。 看着眼前这些双目赤红的“逃兵”,秦望舒没有感到恐惧。 反而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她寻找了两世的秘密,那扇紧锁的大门,可能就要在此刻,被一脚踹开。 就在苏云溪的长鞭即将出手时,秦望舒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 “你们认识我父亲?” 张雷的动作一顿。 “很好。” 秦望舒抬眼,直视着他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眸子。 “我正想知道,十年前,蓟北关口失守的真相。” 她将对方的仇恨,当做了一把剑,反手握住了剑柄,指向了对方的心脏。 张雷被她这副反客为主的气势震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身陷绝境,面对几十个手持利刃的敌人,不仅没有半分惊慌,反而用一种审问的姿态,向他们索要答案。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者,从人群后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年轻人,伸出枯瘦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秦望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血泪的控诉。 “就是他!就是秦啸!他就是罪人!” “就是他让我们当了逃兵!就是他让我们背负了十年的耻辱!!” “我们全家老小,都被刻在朝廷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我们有家不能回,有祖不能祭!我们是孤魂野鬼啊!!” 老者说着,老泪纵横,最后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头颅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是他害了我们!” “是他害了赤羽军三千兄弟啊!” 这饱含血泪的指控,彻底点燃了所有村民的怒火。 “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人群彻底失控了。 “锦瑟,青雀。” 秦望舒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放下武器。” “小姐?!”青雀急道。 苏云溪更是回头,满眼的不敢置信:“望舒!你疯了?” “我再说一遍。” 秦望舒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 “放下武器。” 锦瑟看了一眼秦望舒,没有丝毫犹豫,“锵”的一声,将长剑扔在了地上。 青雀咬了咬牙,也收起了短刀。 秦望舒看向苏云溪,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苏云溪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愤愤地收回了长鞭。 秦望舒主动放弃了抵抗。 她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那些愤怒的村民面前。 “我跟你们走。” 她看着那个仍在用头撞地的老人,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需要一个答案。” …… 一行人被缴了械,押送着穿过栅栏,走向村寨最深处。 那是一座古朴的祠堂。 祠堂内没有香火,只有一股陈旧木料与无尽悲凉混合的气息。 这里,没有供奉神佛。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摆放着一排排黑色的木制灵位。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灵位上泣血的刻字。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而在所有灵位的最上方,最中央的位置,供奉着一块最大的牌匾。 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五个大字。 赤羽军忠魂。 秦望舒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的目光,从那块牌匾上移开,落在了它的旁边。 那里,还有一个空着的灵位。 底座甚至没有上漆,还带着原木的颜色,与周围那些沉淀了十年风霜的灵位格格不入。 在那个空荡荡的牌位上,用小刀,浅浅地刻着两个字。 秦啸。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口述真相 祠堂之内,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空间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秦望舒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块没有上漆的牌位。 秦啸。 秦望舒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们恨他入骨。 却又固执地,为他在这英魂殿中,留了一个位置。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感? “望舒……” 苏云溪的声音压得极低,手心里已满是冷汗。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个在史书上光芒万丈,被先帝追封,被天下传颂为不败军魂的秦啸将军…… 在这里,竟是一个等待被钉上耻辱柱的,罪人。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被推开。 先前那个老兵,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妇人,端着木盘,上面是几个粗陶碗,盛着黑乎乎的糊状物,和几块看不出本色的风干兽肉。 “吃吧。”老兵的声音沙哑,他将木盘重重地放在地上。“我们赤羽村,不养闲人,更不养仇人。但也不会让你们饿死。” 苏云溪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别过了头。 周婉儿和墨机更是面露难色。 秦望舒却径直走过去。 她端起一碗,在所有人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大口。 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土腥味。 她放下碗,看向那个老兵。“老将军,怎么称呼?” 李根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闪过一丝错愕。 “我不是什么将军,就是一个等死的老兵罢了。我叫,李根。” “李老。”秦望舒点头。“我想听听,十年前的故事。” 李根沉默了。他看着那些灵位,眼神变得悠远而悲伤。 “你想听?好,我就讲给你听。”他找了个门槛坐下,那双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膝盖。 “十年前,蓟北关,我们赤羽军一万人,奉命死守。” “户部那群天杀的狗贼,断了我们的粮草!整整三个月!没有一粒米运进来!” “无数次求援,粮草永远都在‘路上’。” “我们先吃战马,战马吃光了,就啃皮甲,皮甲啃烂了,就挖草根,嚼树皮……”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到最后……到最后……” 他猛地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浑浊的眼泪终于滚落。 “人吃人啊!” 祠堂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云溪和周婉儿的脸上,血色尽褪。 “秦啸,是个好将军,我李根不否认。他带着我们打赢了几场胜仗,杀得鞑子屁滚尿流。” “可是,肚子是空的,刀都举不起来,怎么打?” “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去,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是活活饿死在城墙根底下!” “我们都求他,将军,撤吧,再不走,就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可他呢?” 李根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指着那个为秦啸预留的空灵位,眼中满是怨怼。 “他说,军令如山!死战不退!他要为国尽忠!” “我们赤羽军剩下的三千男儿,哪个是孬种?我们可以上战场战死!可我们不想这么窝囊地饿死!” “张诚副将,跪在他大帐外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烂了,求他带弟兄们突围!” “张副将说,留得青山在,我们活着,才能杀更多的鞑子报国!” “可他呢!你那个好父亲!秦啸!他说什么?!” 李根猛地回头,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秦望舒。 “他说,君命不可违!陛下要我们死,我们就必须死!” “他要用我们三千条命,去填!去换他秦啸一个忠烈之名,一个青史留名!” 苏云溪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想反驳,手腕却被秦望舒死死掐住。 “最后,是张副将,他看不下去了。” “他反了!” “那天夜里,他夺了你爹的兵符,开了北门,带着我们这些还能喘气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夺了秦啸的兵权,打开了关门,带着我们这些还能走得动的,逃了出来。” “而你的父亲,那个‘大英雄’秦啸,带着他的一百亲兵,选择了‘愚忠’,战死在了南城墙。” 李根用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我们呢?” “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成了什么?” “是临阵脱逃的懦夫!是背叛主帅的叛徒!是人人唾弃的耻辱!” “我们逃了一路,被追杀了一路。原本两千多弟兄,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躲进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我们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了活下来,我们有错吗?!” “我们的家人,在故乡被刻上耻辱柱!我们的子孙,永世不得翻身!我们有家不能回,有祖不能祭!我们他娘的,就是一群孤魂野鬼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番控诉,让周婉儿和墨机都低下了头,眼中是不忍与同情。 这样一个悲壮的故事,足以解释他们那入骨的仇恨。 但苏云溪无法接受。 “一派胡言!”她终于爆发,声色俱厉,“守土为国,将领死战,乃是天职!我朝军法,临阵脱逃者,满门抄斩!” “秦将军恪尽职守,他没有错!” “住口!”李根猛地站起身,怒视着苏云溪。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大头兵的苦!你们用你们那套狗屁道理,指责我们!你们凭什么!” “我……”苏云溪被他那股绝望的凶狠气势,震得后退一步,竟无言以对。 “云溪,别说了。”秦望舒制止了她。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辩解,都只会激化矛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墨尘,忽然冷冷地开口了。 “你的故事,漏洞百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墨尘只是盯着地面,用不屑的腔调笑着。 “你说你们是逃兵。” “可逃兵想的,是如何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你们呢?”他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过祠堂外那些手持武器的青年。 “你们在这里,建堡垒,设哨塔,每日操练,打造兵器。” “你们的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积攒了十年的仇恨。” “你们不像逃兵。” 他顿了顿。 “更像一群……等待着复仇号角的,亡魂。” 李根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眼神却锐利得可怕的少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尘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用十年谎言,包裹起来的真相。 秦望舒看着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李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证据。 一个能让这个善意的谎言,被彻底揭开的证据。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根那只下意识捂住胸口的手上。 他们口中的真相,是一个谎言。 一个善意的,用十年耻辱去守护的谎言。 而那把能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或许…… 就藏在那位老兵的怀中。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谎言与真相 “砰!“祠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木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雷带着十几名手持火把和武器的村民冲了进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敌意。 当看到秦望舒与李根对峙的场景,张雷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李叔!“他大步上前,挡在李根面前,“这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你……你胡说八道!”李根摇摇头,嘴唇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墨尘那番话带来的震撼中。 终于,一个年轻的村民忍不住了,他提着一把猎刀冲上前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墨尘。 “我们就是逃兵!我们恨秦啸入骨!你懂什么!” “对!我们就是恨他!” “杀了他女儿,为兄弟们报仇!” 人群的情绪再次被点燃,那股被谎言包裹了十年的恐慌,此刻尽数化为更加暴戾的愤怒。 十几把简陋的长矛和猎刀,齐刷刷地对准了秦望舒一行人。 张雷没有说话,但他握着刀的手,骨节已经捏得发白。 他的眼神在李根和墨尘之间来回扫视,那份坚毅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都住手!”李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用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但那一道道充满敌意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着秦望舒他们。 “你们走吧。”李根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佝偻的背影显得愈发苍老。 “这里不欢迎你们,离开赤羽村。” “走?”苏云溪上前一步,凤眼里全是怒火。 “把我们抓进来,现在又想赶我们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云溪。”秦望舒再次制止了她。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李根那只手。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言语上的逼问,只会让他们把这个谎言的壳子裹得更紧。 真相,有时候需要用抢的。 秦望舒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没有看苏云溪,也没有看那些虎视眈眈的村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青雀。” “小姐。”青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望舒身侧。 “去拿。” “拿什么?”苏云溪还没反应过来。 但青雀懂了。 几乎在秦望舒话音落下的瞬间,青雀的身影动了。 张雷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拔刀的动作。 李根更是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胸口,可一切都太晚了。 一只冰凉的手,已经精准地探入他的怀中,将那个被他用生命守护了十年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取了出来。 一进,一退。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青雀已退回秦望舒身后,仿佛从未动过。 而秦望舒的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油布包。 “你……你们!”李根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一种比刚才的怨怼更加绝望的疯狂。 他扔掉拐杖,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狼,不顾一切地朝秦望舒扑了过来。“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放肆!” “保护小姐!” 锦瑟一步踏出,挡在秦望舒身前,只用一只手,便稳稳地架住了李根。 而祠堂外的村民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彻底暴怒了。 “杀了他们!抢回东西!”张雷爆喝一声,第一个提刀冲了过来。 “我看谁敢!”苏云溪长鞭一甩,在地上炸开一个脆响,凌厉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祠堂。 周婉儿和墨机吓得连连后退,墨尘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祠堂内外,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秦望舒却恍若未闻。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的那个油布包上。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一层,又一层,解开了那包裹了十年风霜的油布。 油布之下,是两样东西。 一块玄铁打造的,刻着一只展翅雄鹰的兵符。 赤羽军的兵符。 兵符之下,是一封信。 信封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泛黄,上面,用已经发黑的血迹,写着四个字。 “副将,张诚。” 秦望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 信纸很粗糙,是军中最常见的那种。 上面的字迹,却苍劲有力,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和骨头刻上去的。 “副将张诚,见字如面。” 仅仅是第一句,秦望舒的眼眶,便再也控制不住地红了。 这不是演戏。 这是压抑了两世的,女儿对父亲最深沉的思念。 “……户部断粮,其根在王!此国贼也!我三千赤羽忠魂,可战死,不可饿死!更不能为王氏奸佞铺就青云之路!” “本帅有愧于君,有愧于国,然,无愧于麾下将士,无愧于天地人心!” “今,我命你,率赤羽军残部,金蝉脱壳,突围求生,为我赤羽军保留最后一缕火种。” “我则率亲兵百人,死守城墙,为尔等争取生机,亦为全我秦氏一门忠烈之名。” “此去,或十年,或二十年,尔等皆需背负逃兵之骂名,隐于山林,待时而动。” “他日,若见吾女,当以此信此符为证。告之真相,继我遗志……” “诛杀国贼,血我冤屈,重振赤羽军魂!” 信的末尾,是一个用鲜血按下的,鲜红的指印。 落款,秦啸。 绝笔。 “哐当——” 是张雷手中的刀,掉落在地的声音。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秦望舒那压抑不住的、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李根停止了挣扎,他看着那封信,浑浊的老泪,如决堤的江河,汹涌而下。 张雷呆呆地看着那封信,看着那个默默流泪的少女,脸上的表情,从暴怒,到震惊,再到茫然,最后,化为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原来…… 他们恨了十年的人,才是救了他们所有人的英雄。 他们信了十年的“真相”,才是一个彻头彻彻尾的谎言。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忠魂不灭 “诛杀国贼,血我冤屈,重振赤羽军魂!” 当最后几个字从秦望舒颤抖的唇间吐出,祠堂内死寂无声,连火把爆裂的轻微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那不是一封信。指尖触碰到的,是早已干涸的血迹,粗糙的信纸仿佛还残留着十年前的绝望与决绝。 那是秦啸将军的骨头,是赤羽军三千忠魂未干的血。 十年。 他们背负的根本不是逃兵的耻辱。 而是将军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一道,活下去的军令。 他们不是被抛弃的棋子。 那场所谓的“兵变”,是他们的主帅,亲自为他们铺就的……一条生路。 “不……” “不可能……” 张雷喃喃自语,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无法接受。 他磨了十年的刀,饮了十年的恨,就是为了戳穿那个“忠烈”的虚伪面具。 可现在,这封血书,将他十年的信仰撕得粉碎,变成一出荒唐至极的闹剧。 他恨了十年的人,是救了他们所有人的神。 而他引以为傲的父亲……竟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执行者?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张雷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秦望舒,声音嘶哑地咆哮。 “是你伪造的!你想为你那个沽名钓誉的父亲翻案!你休想欺骗我们!” 他身后的村民们,也被这颠覆性的真相冲击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跟着附,用虚张声势的叫喊来掩盖内心的崩塌。 “对!肯定是假的!” “将军怎么可能让我们当逃兵!他亲口说的,死战不退!” “我们凭什么信你一个外人!” 质疑声杂乱无章,刀枪再次举起,却没了先前的杀气,只剩下茫然的颤抖。 然而,那些站在后排的老兵,却死一般地沉默着。 李根早已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他看着那封血书,看到的,却是十年前,将军决绝的背影。 “是真的……”一个断臂老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用仅剩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张副将从主帅大帐出来,眼眶是红的……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擦拭着将军的佩刀。” “我也记得,”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捶着胸口。 “副将带我们冲出北门时,曾勒马回望,对着南城墙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 “将军啊——!” 被谎言尘封十年的记忆,一旦被撕开裂口,便如山洪般奔涌而出。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剜着每个人的心。 那不是一场兵变。 那是一场……悲壮的诀别。 “李叔!你们糊涂了吗!”张雷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他从小尊敬的长辈,“你们怎么能被她三言两语就骗了!我爹他……” “住口!” 李根猛地回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张雷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根指着张雷的鼻子,枯瘦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爹?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你爹张诚,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秦将军!” “他敢夺你秦叔的兵符?他配吗?!” “你这是在往你亲爹的脸上抹屎!” “我……” 张雷捂着滚烫的脸颊,耳中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苏云溪看着眼前这颠覆的一幕,心脏狂跳。 她看着那个身形单薄却显得无比坚韧的秦望舒,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心疼。 原来,秦啸将军不是愚忠,更不是冷血。 他用自己的死,换部下生,换秦家名,为陛下全了君臣体面! 这是何等恐怖的算计,又是何等悲壮的胸襟! “我不信……”张雷还在失神地摇头,像个溺水者,徒劳地挣扎,“我爹是大英雄……他不是奉命行事的懦夫……” “你父亲当然是英雄。” 秦望舒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封血书重新折好,贴身放入怀中,动作轻柔。 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到张雷面前。 她看着这个因为信仰崩塌而痛苦不堪的青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在君要臣死的铁律面前,敢为三千袍泽跪求生路的,是英雄。” “在明知要背负千古骂名,连累妻儿,依旧选择执行一道‘错误’命令的,更是英雄。” “你父亲张诚,他不是懦夫。” 秦望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只是做了一个军人,最艰难,也最伟大的选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但是,你们告诉我。” “既然是奉主帅军令突围,为什么十年来,你们要用‘逃兵’这个词,来羞辱自己?” “既然是感念将军舍命相救,为什么你们要日复一日地,对着这个空灵位,表演那可笑的仇恨?” 秦望舒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究竟在对谁说谎?!” “你们……又究竟在害怕什么?!” 李根的哭声一顿,那些老兵们,也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祠堂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秦望舒知道,这十年谎言的背后,还藏着更深一层的,更残酷的真相。 而那个真相,才是赤羽军真正的心病。 既然一切都是演戏,那为什么要演得如此真切?连自己的后辈都瞒了过去? 既然是将军舍命相救,为何又要表现出入骨的仇恨? 这不合常理。 祠堂内外,所有赤羽村的村民,都陷入了沉默。 年轻一代的脸上是全然的迷茫与困惑,而老一辈的眼中,则流露出一种更加深沉的痛苦与挣扎。 张雷呆呆地站在那里,秦望舒的话,让他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那些低头不语的长辈,心中那股被欺骗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所取代。 他们一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李叔……”他的声音干涩,“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两位英雄 “李叔……”张雷的声音干涩,“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根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是一种比死更痛苦的表情。 他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灵位,又看了看满祠堂肃立的赤羽军袍泽,最后,目光落在了秦望舒身上。 “你……真的想知道?” 秦望舒点头。 李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腐朽的老人气息里,透着十年未曾消散的血腥味。 “那我就告诉你,十年前,蓟北关的最后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不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是因为要撕开一道已经结痂十年的伤口。 “你说得对,我们之前说的,都是谎言。” “我们不恨秦将军,我们……我们恨的是自己。” 张雷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瞪大眼睛看着李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天晚上,城中已经三天没有一粒米了。弟兄们饿得走路都要相互搀扶,连站岗的力气都没有。” 李根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你爹张诚,还有几个副将,跪在将军的大帐外,从日落跪到日出,额头都磕出血了。” “他们求将军,求他下令突围。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才能杀更多的鞑子报国。” “可将军怎么说的?” 李根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痛苦的火焰。 “将军说,君命如山,死战不退!他说,我们是大璃的军人,宁可战死,也不能做逃兵!” “张副将就跪在那里,一边磕头一边哭,说将军,您看看弟兄们吧,他们连刀都举不起来了,这样下去,不是死在战场上,是要活活饿死啊!” “将军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李根的声音开始哽咽。 “那一夜,我们都以为将军铁了心要我们陪他死。” “可是……”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灵位。 “可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张副将从将军的大帐里出来了。” “他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将军的佩剑。” 秦望舒的心脏狠狠一跳。佩剑? “张副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我们面前,然后……然后跪下了。” “他说,弟兄们,对不起,我要抗命了。”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张雷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我爹……我爹抗命?” “对,张副将抗命了。”周围的老兵们也都泣不成声。 “他说,将军的命令是对的,军人就应该死战不退。但是他张诚做不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千弟兄饿死在这里。” “他说,他要背负这个罪名,要做这个叛徒。” “他让我们选择,愿意跟他一起当叛徒的,就跟他走。愿意留下尽忠的,他绝不勉强。” 李根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声音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我们这些人,哪个不知道张副将是什么人?他对将军忠心耿耿,让他抗命,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他还是做了。为了我们这些大头兵,他选择背叛他最敬重的人。” 张雷的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那……那将军呢?将军怎么说?” “将军……”李根的声音彻底破碎了,“将军就站在城墙上,看着我们准备突围。” “张副将最后去向将军告别,我们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是我们看到,将军把自己的佩剑,亲手交给了张副将。” “最后张副将才告诉我们。” 李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将军说:''活下去,别让赤羽军的番号断了。''”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张雷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爹……爹啊……”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回荡在整个祠堂里。 像是一个孩子,在得知自己误解了最爱的人之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悔恨。 秦望舒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父亲从未怪过张诚。 原来,那把佩剑,不是战利品,而是托付,是最后的信任。 原来,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抗命”,甚至,他一直在期待着这场“抗命”。 “所以……”秦望舒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父亲,是故意拒绝突围的?” 李根含泪点头。 “将军太了解张副将了。他知道,若他下令突围,秦家将背负抗旨之名,满门蒙羞,苏党也会受到牵连。” “但若是张副将‘兵变抗命’,将军便能全了忠烈之名,张副将也能救走弟兄们。” “只是……” 李根的声音再次被痛苦淹没。 “只是张副将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也要永远当逃兵。”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一出戏。” “一出用生命和名誉,演给我们看的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望舒闭上眼睛,她终于明白了。 父亲与张诚。 他们用最惨烈的方式,诠释了何为袍泽。 一个赴死,换忠烈之名,保全大局。 一个背生,承千古骂名,延续火种。 他们都是英雄,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恨他?”苏云溪忍不住问道,“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要演那出戏给我们看?” 李根苦笑着摇头。 “因为愧疚。” “将军为我们舍了命,张副将为我们舍了名。” “而我们呢?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付出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这份恩情太重了,重得我们不敢面对。所以,我们只能用‘恨’来骗自己。” “我们告诉自己,我们恨秦将军的愚忠,这样,就不用承认,是他的死换了我们的生。” “我们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是叛徒,是懦夫,这样,他们就不会知道,他们的父辈,是踩着两个英雄的尸骨和名誉,才苟活下来的。” 李根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沉默了。 明明是被救赎的人,却因为无法承受这份恩情的重量,选择用仇恨来逃避。 秦望舒走到张雷面前,蹲下身子。 “你父亲,和我的父亲一样,都是赤羽军的英雄。” “一个选择了成全忠烈之名,一个选择了背负骂名换取袍泽的生机。” “他们,都无愧于''军人''二字。” 张雷抬起头,看着这个他曾经想要杀死的少女。 此刻的她,眼中没有怨恨,只有理解和敬意。 “我……我对不起你……”张雷的声音哽咽,“我们都误会了……” “不。”秦望舒摇头,“你们没有误会。你们只是……太痛苦了。” 她站起身,看着满祠堂的灵位。 “但是现在,这场持续了十年的自我折磨,该结束了。” “我父亲,张诚副将,还有所有战死的赤羽军英魂。” “他们不应该被仇恨和愧疚埋葬。” “他们,应该得到本就属于他们的……荣耀。”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伺机待发 祠堂内的火把燃尽,最后一点光亮被黑暗吞噬。 秦望舒依旧跪坐在那块无字的牌位前,身形笔直。 苏云溪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终是没忍住,上前披了件外衣在她身上。山谷的夜,凉得刺骨。 “别想了。”苏云溪的声音有些干涩,“天大的事,总要先活下去。” 她只是伸出手,指腹在那块粗糙木牌上,轻轻摩挲着刀锋刻下的两个字。 秦啸。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可父亲留给她的,却是一座无碑的孤坟,和一群背负了十年骂名的“逃兵”。 她在这里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祠堂破旧的窗格,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上,为每一个名字都镀上了一层微光。 秦望舒站起身,一夜未眠,她的眼底却不见疲惫,只有一片平静。 她走出祠堂。 沉寂的山村已经苏醒。 炊烟袅袅,混着松木燃烧的清香。 不远处的校场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声,几十个精壮汉子正赤着上身,在寒气中操练着最基础的劈砍。 几个半大的孩子,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用木棍当作刀枪,有模有样地比划着。 这里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为了生存而磨砺出的力量感。 周婉儿和墨机一大早就被张雷请去村里的铁匠铺,说是有些坏掉的农具想请他们帮忙看看。 墨尘则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下,冷眼看着那些孩子的游戏。 “喂!你们几个外乡人,那个使鞭子的,敢不敢跟我们比比?”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背着一张半人高的硬弓,冲着苏云溪喊道。 他身后跟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眼神里满是山里娃特有的野性与好斗。 苏云溪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挑眉。 “比什么?” “射箭!”少年拍了拍自己的弓,“百步之外,那棵歪脖子树上的第三根树杈,谁先射断,谁就赢!” 苏云溪笑了。 她自小在京郊大营跟着叔伯们厮混,一手箭术虽不敢说百发百中,却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彩头呢?” “我们要是输了,以后你们的活,我们包了!”少年豪气干云,“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故事!” 孩子们眼睛里冒着光。他们被困在这山谷里太久了。 “好。”苏云溪也不占他们便宜,随手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了一张最普通的制式军弓。 校场上操练的汉子们也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围观。 少年率先开弓,屏气凝神,“嗡”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稳稳钉在目标树杈旁半寸的位置。 “好!”周围响起一片喝彩。 苏云溪掂了掂手里的弓,甚至没有过多瞄准,搭箭、拉弦、撒放,动作行云流水。 羽箭带起一声更尖锐的呼啸,后发先至。 “咔嚓!” 百步之外,那根碗口粗的树杈应声而断。 全场一片死寂。 那黝黑少年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苏云溪吹了吹手指,将弓扔回兵器架,凤眼一扬,说不出的骄傲。 “一群小屁孩。” 另一边,秦望舒跟着张雷,来到村寨最高处的了望塔。 塔内,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是用兽皮拼接而成,上面用炭笔标注着山川河流,以及一个个朱红色的军事标记。 “这是我爹和秦将军当年,亲手绘制的蓟北防线图。”张雷的声音透着追忆。 “将军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惜……”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从一个尘封的木箱里,捧出一卷竹简。 “这是将军留下的兵法心得,还有他改良过的几种军阵图。” 张雷将竹简递给秦望舒,“你既是将军之后,这些东西,理应由你保管。” 秦望舒接过那沉甸甸的竹简,指尖触及的,仿佛是父亲数十年戎马的余温。 就在这难得的平静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秦小姐!” 一个独臂的老兵,带着几个满脸风霜的汉子,冲上了了望塔。 “我们都商量好了!”李根的独眼里布满血丝,情绪激动。 “你来了,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不能再等了!请你立刻带我们杀回京城,为将军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 他身后几人也纷纷附和。 “对!杀回去!” “十年了!这口恶气我们受够了!” 张雷脸色一变,喝道:“李叔!胡闹什么!就凭我们这百十号人,回去就是送死!” “送死也比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强!”李根吼了回去。 苏云溪刚从校场过来,听到这话,体内的热血也瞬间被点燃。 “说得对!十年都等了,还等什么!”她站到李根身边,对着秦望舒道,“望舒,下令吧!我们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也比窝在这里强!” 了望塔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望舒身上。 秦望舒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低头,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竹简。 竹简上,是父亲清隽却又力透纸背的笔迹。 开篇第一句,便是“兵者,诡道也,非万全之策,不可轻动。”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李根,扫过苏云溪,最后落在塔外那些眼神里充满期盼与仇恨的村民脸上。 “李叔。”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仇恨是最好的磨刀石,但也能烧毁理智。” “父亲和张副将,用他们的生命与名誉换来的火种,不是为了让我们去当扑火的飞蛾。” 她的视线回到李根身上,一字一顿。 “十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 “我们要的,不是玉石俱焚的痛快,而是把当年所有构陷忠良,鱼肉百姓的人,连根拔起,清算一切。” 李根眼里的火焰,在秦望舒平静的注视下,一点点熄灭,转为一种更深沉的思考。 苏云溪也愣住了。她看着秦望舒,第一次发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看待事情的深度,远非自己能及。 秦望舒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被仇恨点燃的鲁莽,却也像一颗种子,在他们心里种下了更坚韧,也更可怕的希望。 “那我们……”李根的声音沙哑了,“我们该怎么做?” 秦望舒合上竹简,走到舆图前。 “养精蓄锐,积蓄力量。” 她的手指,点在舆图上一处不起眼的位置。 “然后,等待一个能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的时机。”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信赖的光。 从这一刻起,他们追随的,不再是“秦啸之女”这个名号,而是秦望舒这个人。 当夜,李根再次找到了秦望舒。 他没有再提复仇的事,只是默默递过来一张鞣制好的羊皮。 “这是村里老人凭着记忆画的,出谷的路。” 李根指着上面一条蜿蜒曲折的红线。 “这条山道,藏在绝壁之间,是当年赤羽军暗中开辟的运粮密道,可以避开外界所有的眼线。” 秦望舒看着那条红线,它穿过连绵的山脉,最终指向无比陌生的地方。 “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 李根压低了声音。 “榆关镇。”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先锋张雷 秦望舒的目光从舆图上收回,转向张雷。 “村里现在有多少人?能战者几何?” 张雷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村中老少,共一百七十三人。” “青壮年,能上阵杀敌的有六十八人。其余的,也都能拉弓射箭,看家护院。” “兵器呢?” “我们自己建了铁匠铺,这些年打造了五十多把长刀,一百张弓,箭矢三千。” 张雷的声音沉了下去。 “只是甲胄……一件都没有。铁料难得,我们只能优先打造兵器。” 秦望舒点了点头,心中有了数。 六十八个精锐。 她的脑海中闪过京城禁军的模样,那些人虽然装备精良,但眼神里早已没了血性。 而眼前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在绝境中与天争命、磨砺了十年的孤狼。 以一当十,绝非虚言。 这是一支能撕开任何防线的奇兵。 当夜,秦望舒的住处,李根和张雷再次到访。 李根将那张画着出谷密道的羊皮图递上,秦望舒收下后,却没有立刻谈及离开的事。 她反而将那卷白天得到的,父亲秦啸亲笔书写的兵法竹简,推回到了李根面前。 李根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小姐,这是将军留给你……” “李叔。”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重量。 “这上面记载的,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也是赤羽军的战法精髓。” “它不属于我一个人,它属于每一个赤羽军的魂。” 她的目光掠过张雷,最终落在李根布满沟壑的脸上。 “我此去榆关,前路未卜,生死难料。带着它,是对它的不负责任。” “把它留在这里,交给村里的孩子们。” “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辈,是怎样一群英雄。” “让他们学习,让他们传承。这,才是父亲留下它的真正用意。” 秦望舒站起身,走到墙边,将那张巨大的兽皮舆图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 “我只带走这个。” 她对两人说。 “父亲的兵法,是赤羽军的魂。这舆图,是我寻路的眼。” 她直视着李根,眼神郑重。 “李叔,我把赤羽军的魂,暂时寄存在您这里。” “他日,我必将亲手取回。” “率领诸君,重振军魂!” 李根捧着那卷沉甸甸的竹简,枯瘦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映出的却是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啸将军。 “好……好!” 他连说两个好字,老泪纵横。 “我们……我们等你回来!” “噗通”一声! 张雷单膝重重跪地,对着秦望舒,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额头几乎触及地面。 “秦小姐,不,主公!” 他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被压抑了十年的烈火! “张雷愿追随主公,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想走!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山谷里等死了! 秦望舒的话,点燃了他心中所有的火。他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去亲手为父亲,为将军,为三千赤羽忠魂,讨回公道! 秦望舒看着他,没有立刻答应。 李根却急了:“雷子!你胡闹什么!你走了,村里怎么办?你爹就你一个儿子!” “李叔!” 张雷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决绝得像一头困兽。 “我爹的仇,我要亲手去报!秦将军的女儿尚且不畏艰险,我张诚的儿子,岂能当缩头乌龟!” “主公身边需要人保护,更需要一个熟悉北方地形的向导。张雷,是最好的人选!” 他再次看向秦望舒,眼神里是近乎燃烧的期盼。 秦望舒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 她上前,亲自扶起张雷。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先锋。” “属下,遵命!” 门外,一直默默听着的苏云溪心中为秦望舒而骄傲。 望舒,天生就有让英雄为她折腰的本事。 而角落里的墨尘则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嗤,觉得这套收买人心的把戏,俗不可耐,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秦望舒和张雷之间来回扫视。 李根看着这一幕,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没再反对。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路要走,他老了,守好这个家,就是他最后的使命。 “主公,”李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这张舆图上的密道,是当年为了运粮暗中开辟,极其艰险。你们要万分小心。”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尤其是,要小心山中的‘守护者’。” “它们不伤人,却也不许任何人通过。我们当年,是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过去的。” 他的话里藏着太多未尽之意。 秦望舒知道,能让赤羽军的精锐都选择绕路的存在,绝不简单。 送走李根和张雷后,秦望舒将苏云溪、周婉儿、墨尘等人都召集到一起,将明日的计划,以及新同伴张雷的加入和“守护者”的存在,全盘告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墨尘抱着手臂,一脸不屑。 “那可未必,”苏云溪凤眼发亮,竟有些跃跃欲试,“能让赤羽军都绕路,想必是个危险的存在。”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赤羽村的村口,所有村民都自发地前来送行。 寒霜铺满了大地,呼出的白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凝结。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道道沉默而又坚毅的目光,像无声的嘱托,也像无声的誓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走上前,将一个滚烫的烤红薯塞进了周婉儿冰冷的手中。 秦望舒一行七人,加上新加入的张雷,一共八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墨尘依旧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地别过头去,只是耳朵冻得通红。 周婉儿则显得格外紧张。 苏云溪紧紧牵着马缰,凤眼里翻涌着不舍,却又燃烧着对未来的期待。 墨机笑着与各位村民挥手告别。 秦望舒走到李根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 “火种已经点燃,我此去,是为寻燎原之风。” “诸君在此厉兵秣马,待我归来,我们共焚旧日之天。” “李叔,诸位叔伯,保重。” 李根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们也是。” 秦望舒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再回头。 “出发。” 一声令下,八匹快马,载着一个村庄十年的希望,奔向了那条通往蜿蜒曲折的山道。 身后,是赤羽村众人无声的注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生死一线 山道,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道被巨斧从天地间硬生生劈开的绝壁裂隙。 头顶的天光被岩壁挤压成一道灰白的细线。 脚下是湿滑的青苔,每一次落足,都可能坠入深不见底的幽谷。 谷底的风在呜咽,那声音不似哭嚎,更像某种巨兽濒死的喘息。 “踩稳了,别往下看!” 张雷沉闷的声音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 他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踏出千钧之力,似乎要将脚掌死死焊在岩石上。 十年间,他走过这条路不止一次,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从未消减分毫。 秦望舒牵着马,走在队伍中间。 冰冷的缰绳勒得她手心发红,马儿在这种环境下极度焦躁,鼻息滚烫。 空气阴冷潮湿,混合着草木腐烂的腥气,蛮横地钻入肺腑。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撕裂了死寂。 是墨机! 他脚下的一块岩石毫无征兆地剥落,整个人瞬间失衡,朝着悬崖外侧倒去! “叔叔!” 墨尘的呼吸蓦地一窒,那张总是挂着讥讽的脸,刹那间血色尽褪。 “抓住!” 张雷的反应快到极致,身体如陀螺般拧转,一把攥住了墨机的手腕。 然而,墨机半个身子已经悬空,那股下坠的巨力让张雷的身体也猛烈倾斜,脚下的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 “啪!” 一道暗红色的残影划破昏暗! 苏云溪的长鞭离鞘,鞭梢发出一声爆响,精准地卷住墨机的腰。 她手腕猛地向后一挫! 墨机整个人被这股蛮力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拽了回来,重重摔在岩道上。 他瘫在那里,大口喘息,身体颤抖。 周婉儿立刻过去,从怀中摸出瓷瓶,抖出两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咽下去!” 秦望舒开口,声音不大,却镇住了所有人的心慌。 “所有人,贴着内壁走。” 这场惊魂,让队伍里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停。” 秦望舒突然出声。 前方是一个拐角。 苏云溪好奇地探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周婉儿也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探出头,身子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身体都在颤抖。 “前面有蛇!”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头皮都炸开了。 在这无处闪躲的一线天里遭遇蛇群,无异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秦望舒的视线快速扫过岩壁。 “驱蛇草!” 她眼睛一亮,连忙采下几株,分发给众人,“把汁液抹在鞋底和裤脚!” 靠着沿途发现的草药和墨尘那些零碎的小机关,一行人竟有惊无险地绕过了几处致命的陷阱。 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正在这支队伍中悄然生长。 苏云溪的目光落在秦望舒的背影上。 这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慌乱。 她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那里,发号施令。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山道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宽阔的平台出现在眼前。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张雷的脸色却陡然煞白。 “不对。” “守护者!” 空气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臊味,野蛮地灌入鼻腔。 “吼——!” 一声震碎耳膜的咆哮,从平台另一端的密林中炸响! 紧接着,数道小山般的黑影冲出林间,地面都在随之颤抖! 是巨猿! 身高近丈,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森白的獠牙刺出唇外,一双双猩红的眼珠,死死地钉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张雷爆喝,横刀于胸,“结阵!” 青雀和锦瑟的剑光一闪,已护在秦望舒左右。 苏云溪翻身上马,弓已满月,箭锋直指为首那头最雄壮的巨猿。 战意,瞬间燃爆! 巨猿们显然没把这几个“小东西”放在眼里,为首的巨猿捶打着胸膛,带着同伴发起了冲锋! “射!” 苏云溪一声清叱,箭矢撕裂空气! 那巨猿竟不闪不避,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挥,硬生生将那支劲箭拍得粉碎! 张雷的刀狠狠劈在另一只巨猿的手臂上,只爆出一串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战局瞬间陷入绝对的劣势。 一只巨猿绕开了张雷,巨大的巴掌带着恶风,朝着队伍后方的墨机和周婉儿横扫而去! “叔叔!” 墨尘双目欲裂! 他猛地从背后行囊里,拽出一个由无数齿轮和弹簧胡乱拼接成的,丑陋至极的铁疙瘩。 那是他无数次失败后,随手丢在角落的废品。 他甚至来不及瞄准,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只巨猿,狠狠按下了机括! “嗡——砰!” 一声刺耳的机簧崩裂声后,那铁疙瘩在半空中猛地炸开! 无数淬了火的钢珠和刺鼻的浓烟,劈头盖脸地糊了巨猿一脸! “嗷——!” 巨猿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捂着眼睛疯狂后退,庞大的身躯轰然撞在山壁上,引得落石滚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和猿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墨尘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已经报废的、丑陋的“失败品”,又看了看不远处安然无恙的叔叔。 他猛地抬头,看向秦望舒。 那眼神里,带着挑衅、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人看穿的释然。 秦望舒的视线,从那只哀嚎的巨猿身上,缓缓移到了少年那张沾满烟灰的脸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很好。 主猿受伤,猿群的攻势瞬间大乱。 “眼睛!关节!” 秦望舒冷静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为所有人指明了唯一的生路。 众人攻势再起。 最终,那群巨猿在又倒下两只后,终于发出了不甘的嘶吼,狼狈地退回了密林深处。 “别追。” 秦望舒制止了杀红了眼的苏云溪。 “我们求生,不为屠戮。” 平台之上,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脱力地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每个人都说不出话。 墨尘默默地收拾着自己那个“废品”的残骸,动作却比对待任何珍宝都要小心。 苏云溪走过来,用靴尖碰了碰他。 “喂,小子,这丑东西还有没有?给本小姐来几个防身。” 墨尘没理她,只是抱着那堆破铜烂铁,走到秦望舒面前,闷声闷气地挤出一句。 “……以后,听你的。” 说完,不等秦望舒回答,便扭头走开,耳朵却红得像要滴血。 经过这场生死之战,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终于被血与火淬炼出了真正的模样。 他们休整片刻,终于走出了这道夺命的裂隙。 当温暖的阳光重新洒在身上时,驱散了骨子里的阴冷,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重活一次的错觉。 前方,连绵的山脉到了尽头,一片开阔的平原出现在眼前。 而在平原的尽头,一座雄关矗立。 榆关镇,到了。 可当众人看清那座城镇的情形时,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榆关镇城门紧闭,城墙之上,往来巡逻的兵士数量多了数倍。 旌旗林立,寒光闪烁。 那副如临大敌,铁桶合围的模样,分明是出大事了!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榆关镇 榆关镇的城门,紧紧闭合。 城墙上,铁甲反射着午后惨白的光,往来巡逻的兵士数量,比张雷记忆中任何一次都多出数倍。 那股肃杀之气,隔着老远,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张雷死死勒住马缰,声音压得极低,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常年行走山野,对危险的嗅觉比林中野兽还要敏锐。 眼前的榆关镇,分明是一个已经彻底收紧的陷阱。 队伍停在远处的小树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座森然雄关。 “怎么了?”苏云溪催马上前,她忍着颠簸带来的浑身酸痛,语气里满是烦躁,“不就是个镇子,磨蹭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戒备。” 秦望舒的声音响起,她的视线在城头那些迎风招展的旗帜上掠过。 “你看那些旗子,是京营的制式,并非本地卫所。” “京营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沉。 京营,代表着京城,代表着天子脚下的直属势力。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北地边陲,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抓几个山贼。 “那……我们还进去吗?”周婉儿小声问,声线发颤,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些机关图纸。 那是她现在唯一的倚仗。 “必须进。” 秦望舒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马要休整,人要补给,更重要的是,墨机和墨尘的东西,需要材料。” 她的目光落在墨尘身上。 少年抱着那个自己的背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出神地盯着远处戒备森严的城墙,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阴郁,只剩下偏执的沉静。 “我们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进去?”苏云溪扫视众人。 从山里出来,个个灰头土脸,衣衫破损。 尤其是她和秦望舒,身上的贵气与这副狼狈的模样割裂开来,怎么看都不对劲。 “就用这副样子进去。” 秦望舒的视线转向张雷。 “张雷,你最熟悉这里,你带路。我们是一支从关外回来的小商队,在山里遭遇野兽,货物丢了,人也伤了,急需进城休整求医。” 张雷立刻明白了秦望舒的意图。 他们这副样子,确实像极了遭遇不测的旅人。 “我明白了。”他重重点头,“只是……城门口盘查得这么严,我怕……” “怕也要闯。” 秦望舒打断他。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商队管事,我是你家小姐,苏云溪是护卫头领,其余人是伙计和家眷。随机应变,别露了马脚。” 她又看向苏云溪和周婉儿,“收起你们那副贵女的派头。尤其是你,苏云溪,别动不动就想拔鞭子。” 苏云溪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将手从腰间的鞭柄上拿开了。 众人简单整理,聚拢马匹,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缓缓朝城门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压迫感便越是强烈。 城门口排着长队,每个进城的人,都要被仔仔细细地盘问搜查,连车上的货物都要用长枪捅穿几个窟窿。 “站住!什么人?!” 一个腰挎长刀的守城校尉拦住他们,眼神不住地在众人身上打量。 张雷立刻上前,脸上堆起谦卑又焦急的笑,用一口地道的本地土话说道:“军爷,军爷行行好。” “我们是关外回来的皮货商,在黑风口那片林子,遇上了一窝子野熊,货……货都丢了,人也伤了几个,想进城找个大夫,再采买些东西,好歹凑合着回乡啊。” 他说着,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想塞过去。 那校尉却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收起你那套!现在是非常时期,谁敢收你的钱!” 张雷的手僵在半空。 连钱都不管用了,这榆关镇,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校尉的目光在队伍里扫视,当看到秦望舒和苏云溪时,眼神陡然一凝。 即便两人衣衫狼狈,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商队?就你们?”校尉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后面那几个女眷,细皮嫩肉的,像是能跟着你们在关外跑商的人?” 苏云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再次摸向了腰间。 秦望舒却轻轻咳了两声,身子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脸色瞬间更显苍白,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张雷立刻会意,连忙转身扶住她,对着那校尉哭丧着脸道:“军爷,您是不知道啊。” “这……这是我们东家的小姐,从小娇生惯养,非要跟着出来见见世面,谁知道就遭了这无妄之灾。您看,都吓病了!我们是真的急着进城求医啊!” 校尉的视线在秦望舒脸上停顿,见她确实是一副病容,眼中的怀疑才稍减几分。 “你们几个,把行囊都打开,检查!” 校尉一挥手,几个兵士立刻上前,粗暴地翻检起他们的行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墨尘抱着他那个装着一堆破烂铁疙瘩的背包,死死不肯松手。 一个兵士见那东西奇形怪状,伸手就要来抢。 “这是什么?!” “一个破烂玩意儿,不值钱的!”墨机连忙上前护住墨尘,对着那兵士点头哈腰。 “滚开!”兵士一把将他推开。 “住手!” 苏云溪终于忍无可忍,一声厉喝。 这一声,瞬间让整个城门洞的嘈杂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那校尉的眉头蹙起,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眼神变得极其危险。 “云溪!” 秦望舒低喝一声。 苏云溪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秦望舒走上前,对着那校尉,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柔弱,却条理清晰:“军爷,这几日赶路,风餐露宿,我的护卫脾气躁了些,还望军爷海涵。” 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然。 “我们确实是商人,只是时运不济。军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城中的‘四海商会’一问便知。我们东家与四海商会的王掌柜,是有些交情的。” 四海商会。 北方最大的商行,也是苏令仪的私产。 果然,那校尉听到这四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他再看看秦望舒,虽然狼狈,但言谈举止间那份从容,绝非普通人家能有。 他犹豫了。 如果真是四海商会的关系,得罪了,他一个小小的校尉可担待不起。 可如果放进去的人有问题,上面追查下来,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罢了。” 他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江洋大盗。进去吧!记住,城里现在不比往日,都给老子安分点!要是敢惹是生非,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张雷连连道谢,拉着众人,赶着马,快步走进了城门。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京营封城 踏入榆关镇,街面上的死寂便扑面而来。 街道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身着京营制式铁甲的兵士,眼神锐利,手中的长枪泛着冷光,在街面上来回巡弋,盘查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这边走。”张雷压低了声音,领着众人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他在这里生活多年,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地图,可今天,他却感觉自己像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苏云溪跟在后面,牵着马,浑身的酸痛让她烦躁到了极点。“搞什么鬼?这镇子是死了吗?连个开门的铺子都没有。” “小声点。”秦望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苏云溪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只是这股憋屈劲儿,让她心里堵得慌。 周婉儿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紧紧跟在墨机身后,眼睛不敢四处乱看,生怕和那些巡逻的兵士对上视线。 墨尘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抱着他的宝贝背包,走在队伍最后。 他的视线在那些兵士的装备和布防上扫过,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些人的站位和巡逻路线,不是普通的卫所兵士能有的章法。 穿过两条小巷,绕过一个已经关闭的市集,一座气派的建筑终于出现在眼前。 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门楣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四海商会。 即便是全城戒严,四海商会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只是门前站了两个伙计,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街上的动静。 “就是这里了。”张雷松了口气。 秦望舒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 张雷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重新堆起那副商队管事的谦卑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两位小哥,行个方便。我们是路过的商队,想见见你们王掌柜。” 其中一个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看到他们这副灰头土脸、衣衫破损的狼狈模样,眼中露出一丝鄙夷。 “王掌柜是你们想见就见的?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要买东西,去那边偏门登记。” “小哥,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张雷陪着笑,正要解释。 苏云溪已经不耐烦了,她催马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直接扔了过去。“拿去给你家掌柜的看,就说苏家的人到了。” 那块令牌通体由暖玉打造,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正是苏令仪的私印信物。 那伙计被令牌砸得一愣,待看清上面的图案后,脸色瞬间变了。 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捡起令牌,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门里。“您……您几位稍等!” 另一个伙计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对着众人点头哈腰,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锦缎员外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便一路小跑地从内堂迎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那块令牌,脸上带着几分惊疑,几分惶恐。 “不知是哪位贵人驾到,小人王福,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掌柜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快速扫过,当看到苏云溪那张带着几分她母亲苏令仪影子的脸时,心中便有了数。 “王掌柜,废话少说。”苏云溪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一旁的张雷。 “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再备好热水和吃食。另外,把你们这最好的大夫找来。” “是是是,小的明白。”王掌柜连声应道,亲自引着众人往里走,“后院已经备好了,绝对清净。” “只是……小姐,眼下这榆关镇不太平,您几位怎么……” “不该问的别问。”苏云溪冷冷打断他。 王掌柜立刻闭上了嘴,额角却渗出了冷汗。 他在这北方边境迎来送往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眼前这几位,虽然看着狼狈,但那股子气势,绝做不了假。 穿过几重院落,王掌柜将他们领到一处独立的跨院。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与外面那肃杀的气氛恍如两个世界。 “几位贵人先在此歇息,饭菜和热水马上就到。”王掌柜躬身道,“小人已经派人去请城里医术最好的陈大夫了。” 待下人们都退下后,秦望舒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王掌柜,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京营的人会在这里?” 王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也都退远些,才压低声音道:“秦小姐,您问到点子上了。这事,邪门得很。”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三天前,京营的人马就到了,由一个叫王擎的都督佥事带领,一来就封了城。” “对外说是奉了兵部的命令,清剿盘踞在黑风口的悍匪。” “王擎?”苏云溪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家的人?” “正是次辅王端明大人的侄子。”王掌柜点头,“可这理由,谁信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风口那帮山贼,几百号人,哪里用得着京营出马?我们本地卫所就能剿了他们。” “所以呢?”秦望舒问。 “所以,大家都在猜,他们不是来抓山贼的,是来抓人的。”王掌柜的声音更低了。 “听说是朝廷丢了件天大的要紧物件,让一个懂奇门异术的少年给偷了,人就一路逃到了咱们这地界。” “京营,是奉了密旨,来抓这个人的。” 朝廷的物件? 秦望舒心底冷笑,不过是王家扯来当虎皮的大旗罢了。 至于那个……奇门异术的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个沉默的少年身上。 墨尘的身体僵了一下,抱着背包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王掌柜察言观色,心中咯噔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道:“现在城里是只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地搜。” “尤其是外来的商队和手艺人,查得最严。小的斗胆问一句,几位贵人……是不是也为这事来的?”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和深深的忧虑。 四海商会是钱家的产业,他身为掌柜,自然要为东家分忧。 可眼下这浑水,太深了。 京营,王家,失窃的朝廷重物……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会掌柜能扛得住的。 他怕的是,这几位贵人,不是来避祸的,而是来惹祸的。 秦望舒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王掌柜,我需要一批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弄到。”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王掌柜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纸上写的,有治疗外伤的珍稀草药,也有一些他闻所未闻的金属和木料。 那些草药还好说,他可以动用商会的关系想想办法。 可那些金属……什么“寒铁精英”,什么“流云木芯”,这分明是军械管制的东西! “小姐……”王掌柜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您……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买卖啊!” 喜欢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请大家收藏:()白月光太颠,所有人都慌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