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第五百一十五章 玩具兔子 滴答、滴答。 死寂的楼梯间里，唯有那颗人头脖颈下不停地滴落鲜红的血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声响。 “你，还好吗？”尹天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试图与这诡异的存在沟通。 骤然间，人头猛地窜至他面前，张开了布满尖齿的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 然而尹天明没有被吓得抱头鼠窜，而是站在原地。 直觉告诉他，这颗人头并非想伤害他，而是……有话要说。 尹天明等了许久，只见人头的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这才发现人头鬼的喉管似乎不复存在了，所以任凭它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家住在哪里，可以带我过去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人头鬼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猛然跃起，直直窜至二楼。 尹天明立即跟上，但二楼显然不是人头鬼的住所，他跟着人头鬼，一路攀登至六楼。 604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人头鬼就这么钻了进去。 他不清楚这栋居民鬼楼是不是只有一只鬼，也不清楚这些新鬼的脾性，他还是需要小心一些。 这栋鬼屋的出口在哪？ 尹天明没有再跟随人头鬼，而是站在原地思考打量着四周。 这栋居民楼虽不算年久失修，但仍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气息。斑驳的扶手、裂纹遍布的墙面，以及楼梯间散落的枯萎盆栽，无一不昭示着这里的荒凉。 刚才一路经过每一层，他早已注意到，各家各户的大门都紧闭着，唯有疑似人头鬼住所的604户大门敞开。 他又用手电筒扫了扫这一层的楼梯间，发现两户之间的墙面上，有蜡笔样式的涂鸦。 涂鸦上是四个高矮不一的小人，站在一片青草地上，其中一个最矮的小人，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尹天明正准备靠近查看，却忽然感到脖颈一阵瘙痒。 他猛然回头，发现人头鬼正悬浮在他身后，枯草般的黑发轻轻扫过他的后颈。 “……”尹天明沉默不语。 “……”人头鬼也不会说话。 下一秒，它的发丝骤然如蛇般游走，缠住了尹天明的手臂，试图将他拖入604室。 “我知道了，你松开吧，我跟你进去。”尹天明摸了摸人头鬼的头发。 人头鬼见尹天 明已经走到604门口，便松开了缠绕。 尹天明面不改色，拔腿就跑。 因为他看到了，那房间内的真实景象。 那团黑暗不过是一种幻觉伪装，只为掩盖住里面有一具无头尸身正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等待他的进入。 此时此刻，方才他小臂处被头发勒紧的地方，已渗出丝丝鲜血，袖子也变得破烂不堪。 砰！砰！砰！ 先前紧闭的户门接二连三的被打开，每一户背后，都隐藏着一只鬼。 它们，恐怕都是居民楼原本的住户！ 尹天明在回归红岛后第一次产生了紧张的情绪，他拥有无限量的知识与经验，但没有无敌金身，他这副身体，随时可能被这些鬼怪撕碎。 他必须找到这栋鬼楼的出口！ 那些住户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家中，不曾走出，但人头鬼却脱离了它的身体，游荡在楼梯间。 破局的关键，应当还是人头鬼。 经验告诉他，踏入604房间，一定是条死路，他也不相信当自己下到一楼后，能从正门大摇大摆直接离开。 “果然……” 尹天明顷刻间便抵达了二楼，他望向楼下，那里哪还有铁门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骇人的一幕。 原先铁门的位置，竟被无数兔子头填满，它们齐齐地挤压着、重叠着，灰白杂乱的毛发纠缠成团，变形的眼珠浸在血污中，一些兔耳朵散落在地面上。 尹天明顶着腥臭腐烂的味道，拉近了与它们的距离。 他发现，这并不是真的动物，而是一些玩具。 玩具兔子？ 尹天明表情控制不住的赫然，一股冰冷的记忆浮现脑海。他曾听关兴提起过，关兴的妹妹最喜欢一只玩具兔子。 他强忍着惊异，走到兔头山前，用强光手电筒扫着，果然在左侧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看上去正常些的玩具兔子。 正常在……它有兔身。 尹天明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玩具兔子拽出，然而“兔头山”依旧阻挡在前面。 “四个高矮不一的人……”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在六楼墙上看到的那幅涂鸦画。 其实，他看清了。 看清了那个最矮小的人怀中抱着的东西。 就是一只玩具兔子。 “嘶！” 一股剧烈的痛感自肩膀处传来，尹天明倒吸一口凉气，那只人头鬼不知何 时悄然来到他的身后，一口咬住了他！ 只能相信这是生路了。 尹天明一咬牙，顾不得伤口，将玩具兔子猛地按在人头鬼脸上。 瞬间—— 四周的景象扭曲起来。他如同被一股巨力推开，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然站在鬼楼之外。 空气中，夹杂着冷风，却难掩新鲜气息。 “看起来，里面的鬼很棘手。” “你怎么还没走？” “我只是想看看你多久能出来。” 说话的正是玄江汜，他一直站在鬼楼前，没有离开。 他看到尹天明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心中惊愕，但没有表现出来。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鬼屋都是以吓人为主，比较困难的鬼屋可能会伤到人，但对于有一定武力值的高年级生来说，也能够躲避。 这尹天明进出不过十五分钟，竟受了这样的伤。 “确实很棘手，建议不要进去，就算是进去，记得帮里面的人头鬼找到她最爱的玩具兔子。” “噢。”玄江汜应道。 “你最近似乎经常出入深夜鬼屋。”尹天明说。 “用不着你管。”玄江汜冷冷地回道，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走开了。 尹天明凝视着他的背影，同时，也在看始终飘荡在深夜鬼屋中那些守夜人，心中酝酿着一些想法。 他拿出手机，想给关兴发条消息问问情况，哪知一条新讯息正好弹了出来。 向逆：师弟快回活动室！关兴出事了。 喜欢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第五百一十六章 情感悖论（一） “死了。” “他们都死了！” 尹天明推开活动室的门，一声绝望的哀嚎划破沉闷的空气，直刺耳膜。 他的目光猛然落到前排座椅上，那里坐着的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浑身是血，仿佛刚从什么案发现场逃离。 “关兴……”尹天明快步上前，叫出了他的名字。 一个小时前才“归家”的关兴，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活动室里——还以这样的姿态？ “刚才我正打着游戏呢，突然察觉到有人影闪过，我还以为是贼，险些一个平a伤了关兴，话说他不是值完班走了吗？难道进入了特殊任务里。” 见向逆投来疑惑的目光，尹天明向其解释道：“他‘归家’了。” “原来如此……只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向逆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关兴，作为比他还吊儿郎当的轮回社成员，除了那次鬼入侵事件外，关兴在红岛里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如今，却像是遭受了某种沉痛的打击，精神已濒临失常。 “一整栋的人都死了！” 关兴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向逆无法理解的话。 他的目光空洞，语气僵硬，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落在众人耳中，如同落入无底深渊的石子。 但对于尹天明来说，关兴的话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测。 或者说，那个他早已确定，却不想深入思考的冰冷现实。 深夜鬼屋中新增加的鬼屋，它们的真相…… …… …… 呲啦呲啦—— 头顶的声控灯失控般疯狂闪烁，光线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心脏，跳动得毫无规律。 昏黄的灯光在天花板上画出不安的阴影，关兴站在楼道中央，嘴角微微抽搐。他握紧拳头，强行压下心头那隐隐作痛的混沌与不安。 他继续上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腥臭味，从403的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钻出来。 关兴下意识捂住鼻子，皱眉轻声嘀咕：“这家人，莫不是在杀鸡？” 就在刚刚，他使用了归家，传送到了居民楼后一处无人的角落。 他绕着居民楼走了一圈，发现今晚的小区楼下，安静得出奇。 刘叔的女儿没有在跳绳，张婶和李婶也没有组团广场舞。 整个小区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着，死寂得可怕。 虽说这种安静透着一种诡异，但 在红岛经历了太多诡异的他，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现在，他站在自家房门前，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连从口袋摸出钥匙的手都有些颤抖。 滴呜！滴呜！ 耳畔响起尖锐刺耳的警笛声。 “呃——”关兴打开604门锁的一瞬间，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什么巨大的东西顶开，一团黑影扑面压来。 关兴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感到十分疑惑，现在才九点多，还不是父母睡觉的时间，家中为什么一片漆黑。 这时，他借着楼梯间的灯光，看清了那团黑影的真实面目。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指尖几乎失去知觉。 下一秒，他发了疯似的冲进屋内，撞开次卧的房门。 什么东西被巨大的推力撞飞，滚到了书桌下面。 那是……一颗头颅。 而头颅的主人，就坐在那椅子上，手中还紧握一支铅笔，写字的动作似乎定格在死前的那一刻。 墙面上，斑斑血迹凝固成诡异的纹路。 “老妹！！！！” 关兴声嘶力竭地冲向那具无头尸身，碎花睡衣上的血迹尚未干涸。 他的母亲，和他的妹妹，惨死家中。 咚！咚咚！ 关兴忽然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在自家门口戛然而止。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向他的眼瞳，他忍着痛苦与绝望，按下了某个按键。 他回到了红岛。 尹天明沉着脸，将向逆拉到一旁，低声将他在深夜鬼屋中的见闻和猜测一一道出。 向逆的脸色渐渐发白，眼中的震惊逐渐化为恐惧。就在这时，顾君音推门而入，环顾四周，她的目光落在满身血迹的关兴身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顾君音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压迫感。 “事情讲起来很复杂……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稳定关兴的状态。”向逆咬牙说道，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得打个电话。” 他急不可耐地冲出活动室，为了给父母去个电话。 自己的寿命随时可能终结，但他的父母……一定要平安啊。 “关兴，你还好吗？”尹天明走到关兴身旁，试探着问道。 关兴本是在轻微地颤抖，但此刻，他忽然如一尊石像般定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开了口。 “ 我明白了。”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 “鬼脑要做的，就是颠覆整个世界，或者说……让世界都变成红岛。” “哈哈哈！”关兴抬起头，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它这是要统治世界啊！” 顾君音站在一旁，盯着关兴那逐渐失控的神情，轻声说道：“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虽然她尚且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关兴的面容上能寻到些端倪。 关兴转过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她，嘴里吐出冰冷的字句：“既然活着那么难，不如去死。” 这话让顾君音顿时沉默了。她能看得出，关兴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这种崩溃的冷静，恰恰是最危险的。 突然，关兴猛地站起身，朝窗边跑去。 “你要干什么？！” 向逆刚从电话中回到活动室，看到这一幕，顿时失声大喊。 尹天明动作极快，他第一时间跳上桌子，几步飞跃到关兴身边，在他纵身跃出窗外之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关兴拼命挣扎，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绝望。他嘶吼着：“让我去！让我去！看来……死也很难啊！！” 最终，他脱了力，目光呆滞，任由尹天明将他拖回座位。 顾君音缓缓走到向逆身旁，声音低沉：“你先回去。” “啊……那我和谁换班？” “不用换。” 向逆欲言又止，没有反驳，也没有多问，既然顾君音发话了，他照做就好。 “关兴，我见过你妹妹了。”尹天明一边将窗户关上，一边低声说道。 关兴连抬眼看都懒得看，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喜欢开玩笑的我，如今也被尹哥开玩笑了，还真是有点杀人诛心呢。” “那是一只毛绒兔子，粉色的，肚子有一圈白。”尹天明继续道。 关兴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嘴唇颤抖着，试图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字：“你……你……你……” 第五百一十七章 情感悖论（二） “鬼脑派遣守夜人，直接去现实世界抓人，然后送到深夜鬼屋。” “我刚才在那里，看到了你的妹妹。” 关兴倏然起身，神情激动，试图冲出活动室，去深夜鬼屋，但尹天明一把拉住了他。 “而死去的人本应投胎转世，一旦进入深夜鬼屋，就永世不得超生。” 尹天明说话的声音低缓，每一个字都直戳关兴的内心：“就算你死了，你妹妹也会被困在那里……一年，两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 “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或者说，你想救赎她，就算可能会失败，也要尽自己最后一份努力。” 每一句话，都钉在关兴心里，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安静下来，似乎在接受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在那遥远的现实世界，关兴家所在的小区已经被封闭。 “队长！那个人……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 “是什么人？”队长转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压抑的愤怒。 警员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发颤：“是604户最小死者关倩的亲哥哥——关兴。” 队长猛地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能就是关兴？是他杀了整栋楼的人？” 十五分钟前，调查人员接到了某小区李大妈的报案，说联系不上一直和她们跳广场舞的张婶和李婶。 起初，调查人员并未在意，只是李大妈说上门去找张婶和李婶，可是她们家里明明亮着灯，却没人回应。 在最后，李大妈发出了一声惨叫，也消失了音信。 调查人员立即定位上门，在楼下发现六楼的窗口前站着一个人。 数十秒后，调查人员们冲上六楼，推开那扇门，却被眼前的场景震得几乎窒息。 那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血迹布满了墙壁和地板，每个房间都散发着浓烈的腐臭，而房间的正中央，一个毛绒兔子玩偶静静地躺着，肚子上的白圈被染成了深红。 ……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 其实，自从轮回社众人被清除了与“成为守夜人”有关的记忆后，关兴便从零开始研究鬼脑。 如今，他对鬼脑密辛的掌握，竟又恢复到了被清除记忆之前的水平。 送关兴回到宿舍后，尹天明与顾君音并肩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夜风寒凉，吹在皮肤 上像刀割一般，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红岛特有的阴冷气息，像是某种无形的恶意在舔舐着他们的脚踝。 “所以，其实守夜人和通界人都是鬼脑的手下，受它管辖，听它调遣。”尹天明随口说道。 顾君音的神情却微微一滞，脸上竟少有的闪过一丝尴尬神色，她甚至避讳了尹天明的目光，并未接话。 尹天明的心中划过一丝不安，眼底闪过细微的怀疑。他压住了要继续追问的冲动，语气一转，强行岔开话题：“放宽心吧，关兴不会有事的。” 然而，他袖口里的手却悄然攥紧，指节泛白。 顾师姐……莫非…… 守夜人虽被冠以“人”的称谓，但其实就是鬼，是少数红岛成员死后将要成为的一种鬼。 它们的存在，仅用于压制深夜鬼屋的鬼，同时被通界人压制。 尹天明仍记得那些通界人说过，守夜人权限，是极其低级的权限。 而守夜人中，有一位领主。 他哥哥，曾是守夜人领主，拼命向他传递一些消息。 “怎么了？”顾君音发现身边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望着远方。 顾师姐黑珍珠般的眼瞳熠熠生辉，此时此刻，却随时有可能因为红岛的存在而熄灭。 那是一件尹天明无法接受的事。 他跨越无限的时间，回到了顾师姐身边，他希望能带着心爱的人离开这深渊之地，也希望释放那些痛苦的鬼魂，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回家。 在这里，拥有一份真挚的情感，会置人以生的无限希望，也会置人于死地。 之于他，之于关兴，也之于唐子轩、玄江汜、蓝烁……之于那些他熟悉的人，和他陌生的人。 这里不仅是深渊世界，还是极恶之地。 这里有生死伦理，有情感悖论。 “没事。”尹天明回过神来，看向顾君音的目光如月般柔和，“师姐你上楼吧，我需要再去一趟深夜鬼屋。” 顾君音抿了抿嘴唇，她非常想像往常一样陪伴尹天明。 可是…… 在最近的那次考试中，她接到了守夜人试炼。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 尹天明又来到了深夜鬼屋。 这个生平他去过的最多的地方。 他不是为了防止关兴偷偷溜进来，而是为了寻找一只鬼。 高塔耸立，阴云环绕。 尹天明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后，一只手拿着扫帚，一只手握着轮回，缓缓推开了大门。 叮！砰！ 一道凌厉的攻击瞬间袭来，他用的武器挡住了攻势，但过于霸道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撞飞。他的身体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墙面，胸口翻涌起一股腥甜。 “咳咳。”尹天明将血咽回肚子，抬头朝空无一人的盘旋楼梯喊了一声：“般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攻击。 其实般若最擅长的是入梦和幻境，但这些尹天明都免疫。 只是人又如何能与鬼抗衡。 “杀我一个守夜人，不够吧。”他喘息着，声音却依然平稳，“你不想拉更多守夜人陪葬吗？” 楼梯上的攻击戛然而止。塔内陷入死寂，像是空气也被剥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力。 尹天明立即往塔顶跑，虽然般若曾警告过他，如果他再也守夜人的身份出现在高塔内，它会毫不留情。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在最后一节阶梯上，他停住了脚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摆脱鬼脑的控制，轮回转世。” 直到他听见般若的回应，方才迈入顶层。 “什么交易？” “围剿，守夜人领主。” …… …… 凌晨三点的深夜鬼屋，空无一人。 但有无数鬼魂。 在这里，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风都不敢发出声响。月光冷冷地洒在地面上，但光线却被某种无形的黑暗撕碎，变得苍白而无力。 黑夜的守望者，鬼屋的秩序维护者，那些无眠的“守夜人”，正朝着某栋鬼屋聚集。 它们感知到了这附近的异常，准备前往镇压。 那栋高塔中的鬼魂无比强大，也总是暴动，每次都有很多守夜人受伤。 然而，这一次有些不同。 当他们集结至高塔前，塔内的暴动却诡异地停止了。暴虐的气息突然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守夜人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砰——砰砰—— 只有守夜人才能听见的鬼魂异动声，突然在深夜鬼屋的每个区域炸响。 那声音刺耳尖锐，无数鬼魂在嘶吼，盘旋于鬼屋的每个角落。它们在行动，试图冲破某种桎梏——试图从鬼屋中逃离！ 虽然，它们不可能逃走，但倘若没 有在天亮前镇压，恐怕无意中经过深夜鬼屋的红岛成员们都会遭殃。 守夜人领主立即下达命令，分散守夜人去镇压那些弱小的鬼魂。 而它则依然守候在没有任何异动的高塔前。 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次暴动像是有所预谋。 果然，在守夜人们离开高塔后几分钟，高塔中的鬼魂再次暴起，守夜人领主没有再犹豫，它果断迈入了高塔。 唯有它，能够单独镇压塔内那只最危险的鬼魂——般若。 进入高塔的瞬间，守夜人领主心中掠过一丝疑惑：那些弱小的鬼魂为何甘冒魂飞魄散的风险，发起这样一场毫无胜算的暴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情感悖论（三） 守夜人不会死亡。 因为它们早已死亡。 —— 玄江汜忽然想去昨夜才出现的那栋老旧居民楼鬼屋里看看，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恐怖的鬼魂，可以让尹天明都如此狼狈地逃出。 于是他特地砸烂了宿舍的桌板，如愿以偿的接到了惩罚任务。 他来到深夜鬼屋的入口处，向里踏了一步…… 呼—— 空气中一阵急促的冷风吹过，玄江汜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因为，在那寂静的空气中，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仿佛刺入灵魂的存在，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行动，更无法说话，甚至，无法呼吸。 直到他的脸憋得通红，身体过于用力，以至于咬破了嘴唇，血珠在齿间划过，被他吞进肚子，细微的刺痛和腥气才终于让他恢复了些知觉。 “怎么会……”玄江汜面朝着空气，喃喃自语。 熟悉的气息游离在四周，轻如薄雾，却无处不在，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被它填满，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既温暖，又冰冷；既熟悉，又令人胆寒。 它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慢慢拨动着玄江汜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弦，将往日被遗忘的记忆强行唤醒。 玄江汜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明白，这气息的主人——是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 他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在心底告诫自己，那人已经不在了，那个身影早已被时间掩埋。 然而，那熟悉的气息却无情地提醒着他：某种联系依然存在，甚至比当初更加浓烈。 “真是令人憎恶的气味……”他捂住口鼻，转身就欲逃走，可是那股气息缠绕着他的四肢，将他拉向记忆的深渊。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笑容，眼泪，最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玄江汜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脚步，只能任由令人窒息的恐慌将其吞没。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那身影高大，身着黑色斗篷，犹如幽灵般的存在，逼近了他。 昏厥前，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明明，明明它们都一样……” …… 白色的围帘。 消毒水的气味。 玄江汜猛地睁开双眼，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令他眼睛一阵刺痛。 “谁？”右侧围帘后浮现出一道人影，他瞬间警觉，迅速转头，从病床上翻身下来。 “你醒了。”围帘被轻轻撩开，露出了藏在其后的人。 “尹天明？” 玄江汜心中一阵疑惑，他活动了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那自己为何会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醒来？ “你在深夜鬼屋昏倒了。”尹天明平静地说道。 深夜，鬼屋…… 深夜鬼屋！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昏厥的原因。 是他自己导致了自己的缺氧，捂住口鼻，只为了不再嗅到那股令人憎恶的气味。 过去，他常常在深夜鬼屋游荡，只因那里有一种微弱的熟悉感，让他莫名的安心。 然而，今天的鬼屋却完全不同，那股气息扑面而来，充斥着整个空间，令人感到无尽的压迫。 那是——百事的气息。 明明那些守夜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昏厥前看到的那个守夜人，就是百事！ “我在深夜鬼屋，看到了百事。” “他一定就在那里，而且变得更加强大。”玄江汜捂住额头，声音变得愈加颤抖，呼吸也越发急促。 “其实你早就知道，百事变成了守夜人。”尹天明说道。 玄江汜猛地退后两步，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沉默良久后，他突然干笑了两声，“是啊，我早就知道……所以，他还活着，是吗？” “你希望他活着吗？” “……” 对话到此就结束了，玄江汜没有回答尹天明的问题，而是急匆匆地跑出了医务室，连一声答谢也没有。 尹天明并不在意这些，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身体有一瞬的放松。 因为，他成功了。 与此同时，混沌空间。 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接住了从虚空中飘落的崭新照片。 然而，当拂晓翻转照片，看到照片正面，它的成像却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正如同他一直以来待着的这片空间。 他捏紧相片，精神不敢有一丝的松动。 但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情绪已在悲伤之中流转万次。 他不想，不想进行这一步。 如果失败，他将永失天明。 倏—— 相片消失，他随即握拳，试图抓住什么。 “哇靠？！” 两名男生推门进入医务室，走在前面、手缠着绷带的男生突然尖叫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还吓我一大跳！” “那，那有个人！”绷带男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病床，“那儿，病床那边！” “哪有人……你是不是痛得眼花了？”身后的男生狐疑地看着他，“快躺着吧，治疗一下。” 绷带男揉了揉眼睛，前方的病床空无一人，可他方才明明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 或许真的是眼花了吧…… —— 无边的黑暗，和无边的阶梯。 这里是无限阶梯。 就在刚才，幽蓝的鬼火还在阶梯上漂浮，可当那张黑色照片挤入其中时，照片消失的瞬间，鬼火也随之熄灭。 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风衣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阶梯上，俯瞰着周围的无尽黑暗。 “只有无限，才能通往无限。” 他与拂晓曾猜测，无限阶梯就是通往鬼脑所在的无限空间的路，所以在准备完全后，他使用了在娃娃考试中获得的道具——重启之路。 回到了无限阶梯。 “让我看看，这阶梯的尽头在哪里。”解放了全部速度的尹天明如一道鬼影，迅速向上方窜去。 那张黑色相片，先是被送入了混沌空间，又被拂晓转移到了这里。 而他使用这耗费十万渊值的黑色相片，只为了灭杀无限阶梯中生成的鬼火。 可他爬了很久很久，仍然没有找到阶梯的边际。 这阶梯是无限的，它的边际在哪里呢？ 一路上，尹天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很久了，从刚有猜测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了。 找到无限的尽头，听起来就很可笑。 刷—— 一道阴冷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尹天明瞬间停止了思考。 他感觉到……身后有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通往无限的阶梯 “拂晓？”那张与自己面容无异的脸紧紧贴近尹天明的肩膀，但他的心里却并未有一丝惊喜，反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你为什么要过来？！”他的语气里带了些责问的意味。 “……”拂晓微微停顿，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能感受到尹天明的情绪。 “之前不让你来，是因为，你可能会回不去。” 拂晓被红岛定义为“鬼”，只能在深夜鬼屋中游荡，甚至屡次遇险，因为鬼脑想要剥夺他的记忆。 而无限阶梯，更是鬼脑塑造的考试空间，虽然考试早已结束，但尹天明无法冒着拂晓消失的风险，把他带进来。 明明拂晓也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可他还是来了。 “没关系。”拂晓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尹天明，不能死。” “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尹天明苦笑。 这座孤零零的阶梯，跨越黑暗，却永远逃不出黑暗。 “你最喜欢的那盆花叫什么名字？”尹天明忽然问道。 “紫罗兰大恶魔鬼香……”拂晓下意识回答。 尹天明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之后我会时不时提问，来确认你的记忆是否完好。如果出现任何异常，你必须立刻回到混沌。” 拂晓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进入这里多久了？”拂晓的目光穿过阴暗的阶梯，朝着无尽的深渊下方探了探脑袋。 他清楚，混沌空间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正因如此，他才这样急切地寻找尹天明。而此时此刻，这片黑暗却给了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尹天明抬头看着上方没有边际的阶梯，他深知，一味地攀爬，永远不可能抵达阶梯的边际。 “你之前说，你的团队中有一个学识渊博的男生，叫周博弈，他和你一起通关了无限阶梯。”拂晓知道尹天明之前在红岛的所有事，准确说，是他缠着尹天明，讲给他听的。 尹天明听到拂晓的话，眯起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跪倒在阶梯上。 他双手紧抓住阶梯的边缘，向下探去。 就如同很久前，他第一次进入无限阶梯，破解考试谜题一样。 他看到了，一扇门。 仍然是那扇门。 只不过，这次，没有提示，口袋里也没有钥匙。 拂晓也学着尹天明的样子，趴下来，看到了他看到的一切。 “记录一下这里。”尹天明沉声道。 拂晓拥有跨越空间的能力，所以他早已将无限阶梯的坐标，牢牢地抓住。 当他看到那扇门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想要去开门，却被尹天明拦下。 “别急。”尹天明抓住拂晓的手腕，“这扇门的规则是，‘镜面的那个人’才能打开。” 两个人站起身，他看着拂晓的动作，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我的哪只手抓着你的哪只手？”尹天明突如其来地问道。 拂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道：“你的左手抓着我的右手！” 尹天明终于捕捉到了奇怪感觉的源头，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他的左手，的确抓着拂晓的右手。 可是，被镜面的那个人，应当认为自己被抓住的是左手。 “现在呢？”尹天明接连换了好几个动作，拂晓都给出了准确的回答。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感官上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方向。 然而，这一切，在无限阶梯中却显得十分不自然，如同被扭曲的现实，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诡异。 “没有被镜面的人……”尹天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迷失的思维从黑暗中拉回，“还是说，我们都是被镜面的人，所以才无法感知到？” 他首先排除了第二个想法。 规则之所以成为规则，是因为有迹可循，而两个人都是同一镜面的设想，没有任何成立的基础。 呜呜…… 正当尹天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身旁一阵细微而断续的呜咽声陡然响起。 他猛地抬头，发现拂晓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二人目光交汇之际，尹天明愣住了——拂晓的眼眶泛红，双眼闪烁着怒火，情绪仿佛随时会爆发。 “怎么了？”尹天明急忙问道。 “你根本不在乎我。”拂晓连声音都在发颤，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愤怒，他嘴唇紧抿，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然而，他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豆大的泪水竟决堤般滚落。 “什么，不是……我肯定在乎你啊！”尹天明的声音有些慌乱，他不明白为何拂晓会突然如此崩溃。 上次，拂晓如此失控，还是虚无状态的自己找到了名为“尹天明”的本体，巨量的记忆侵占了他的躯体，折磨了他几天几夜，拂晓以为他要死了。 “你忘记了我的过去，忘记了我的出生。”拂晓低声啜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尹天明的脑海中闪过一片空白，片刻后，突然明悟，“你的出生……” 自己和拂晓在混沌空间中度过了很多很多年，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以前的那些事了。 拂晓，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人。 “我记得你的过去，那颗佛珠，我都记得！”尹天明用力拥抱了下难过中的拂晓，轻声安抚。 “你，你记得！”听到尹天明的话，拂晓的声音渐渐平静，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住，似乎找回了一丝安慰。 拂晓，虽然不是镜面的那个人，但却是真正的镜中人。 所以，他可以开门！ 尹天明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像以前哄小孩一样，把拂晓轻轻哄好。 “所以我可以开门了嘛？” “再等等。” 拂晓歪头疑惑。 “如果说，我们的判断正确，无限阶梯是通往无限空间的路，那么打开这扇门后，我们会通往哪里？”尹天明顿了顿，“现在并非考试时间，绝不会传送回红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拂晓恍然大悟般重重点了一下头。 “等等……你明白什么了……”尹天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并没有其它意思。 拂晓眼神坚定，接着道：“你害怕面对鬼脑，或者说，是名为鬼脑的存在。” “截止到现在，我们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准备，倘若连这些都无法撼动鬼脑，我的结果，也不过是早死了几年。”对于尹天明来说，“死”这件事他已经体会过无数次。 只是，他可以死，但他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人。 “你不许死！”拂晓瞪了尹天明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尽量。” “所以，要打开吗？”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章 无限空间（终局之战篇开启） 尹天明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侧边的金属棱角，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手机里显示的聊天界面，屏幕的蓝光在昏暗阶梯上投下阴影。 拂晓则坐在阶梯边上，双腿悬空摇晃着，但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尹天明，无限阶梯也由此沉寂了许久。 突然，置顶的联系人发来了一条讯息。 顾师姐：万事俱备。 “开门。” 几乎是同一瞬间，拂晓拧开了阶梯下方实木门的门把手，尽管没有钥匙，门却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尹天明紧紧盯着那扇门，思绪被一连串的疑问撕扯着。 这扇门，究竟会把他们带向哪里？ 还是说，走过这扇门，他们哪里也去不了。 时间被无情地压缩，尹天明感受到了拂晓的消失，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消失，顷刻间，无限阶梯归于平静，再没有人类的存在。 彻骨寒意顺着尹天明的脊椎攀爬，他体会到了在混沌空间初次被排斥时的那种灵魂剥离感，待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他曾无数次寻求的地方。 空旷。 四周的墙壁如同巨大的银色屏障，冰冷、光滑，散发着金属光泽。没有窗户，没有装饰，只有一种纯粹、简洁的美感。 墙面上隐约可见微弱的光线在流动，如同某种科技的脉搏，时而闪烁，时而缓缓流淌，扭曲着，却又没有真正照亮任何事物，所有的光源似乎都被吸收，失去了温度与生命。 整个空间显得空洞、辽阔，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空虚感。 前方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台子，台面无比光洁，闪烁着幽冷的光辉。它仿佛是被遗弃的，置于这里的唯一存在。 台面上方，一颗奇异的物体静静地漂浮着，形状宛如一颗巨大的大脑，表面布满错综复杂的金属纹路， 这颗“大脑”仿佛是某种未知科技的核心，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正静静地等待着被激发。 无限空间，鬼脑。 低温灌入鼻腔，这两个词弹射进尹天明思想里，但他没有过多思考，因为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就被一览无遗，而他也冲到了那颗大脑的面前。 手起，轮回落。 忽然，他看到大脑上方猛地跳出一张卡片。 刷—— 啪嗒！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落到了同一节阶梯上，四目对视，皆是错愕。 “发生，什么了？”拂晓一脸茫然。从他打开门，到两个人又回到无限阶梯，如果硬要计算消耗的时间的话，大概只有一到两秒钟。 尹天明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久久没有说话。 无限阶梯的温度很适宜，但他好像还留在那个略带寒意的地方。 他历经千辛万苦，跨越重重阻碍，终于抵达了那个地方。 他幻想过无数次无限空间和鬼脑的模样，或许是日月星辰和一颗粒子，或许是克苏鲁般不可名状的恐怖，又或许是另一个新世界和它的主宰者。 可他没想到，竟会是那个样子。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 在拂晓的视野里，当时，他就站在尹天明的身后，看着尹天明没有任何犹豫的冲上前去，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接收到了尹天明的转移信号。 他们之间的配合已十分默契，拂晓立即将二人转移出那个空间。 “刚才，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尹天明自无限阶梯向下看，那扇通往无限空间的门仍然完好无缺的倒立在那里，大门紧闭，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我回溯了时间，你跳跃了空间，所以我们又回到了之前记录的坐标上。”尹天明拿出手机，顾君音发送的消息消失了，时间也被倒退至十分钟前。 “但我也不清楚……”他努力地回想着，记忆只停留在他攻击鬼脑的那一刻。 他早已设想过鬼脑的能力会强的可怕，所以做好了被瞬间抹杀的准备，这也是他记录坐标的原因。 “我们几乎是同时进入的无限空间，首先可以确定，进入无限空间不会死亡，应该是你后续的操作，造成了什么影响。”拂晓分析着，尹天明的速度堪比瞬移，却也快不过鬼脑。 “只能再试一次了。”尹天明感到无奈。鬼脑的攻击无法预测，就像他从未预料到无限空间和鬼脑的真面目一样。 “你一直说的鬼脑，居然真的只是一颗大脑？”拂晓噘了噘嘴，若不是尹天明说自己刚才差点死了，他会觉得鬼脑不过如此。 “如果刚才到的地方真的是无限空间，见到的东西真的是鬼脑的话……”尹天明顿了顿，“未免太过单调了。” “无论是它的形态，还是它所在的地方，都过于简单。” 没有震撼，只有不可思议。 尹天明本以为无限空间会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领域。 “我可以把你直接传送到鬼脑上面，或者直接把你的攻击传送过去 ？这样会不会比较安全……” “不必，我觉得和速度没有关系。”尹天明思索再三，“否则，我们一踏入无限空间，就会灰飞烟灭。” 时间悄然流逝，顾君音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与此同时，拂晓也打开了门。 还是那个空旷的空间。 鬼脑，依旧漂浮在台面上方。 还好，无限空间也会被二人的回溯所影响。 这一次，尹天明没有轻举妄动，他审视着那颗复杂难测的大脑，随时准备再次回溯。 “你好。”一道柔和却又异常清晰的女声忽然响起。 尹天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声问候竟来自那颗悬浮的大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看到大脑上面的金属纹路似乎在闪烁。 “尹天明。”鬼脑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然而，奇异的是，与上一次那种瞬间致命的威胁不同，这次，尹天明与拂晓还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鬼脑。”尹天明低声回应。 “你想做什么？”鬼脑的声音，犹如温柔的邻家大姐姐，带着莫名的亲切感，却又让人心生不安。究竟，在和他们对话的，是怎样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尹天明反问道。 “你违反了红岛的规则，我会杀了你。”鬼脑用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最冰冷的话。 “我没有违反规则。”尹天明信心十足。自从知晓鬼脑的设定后，他始终小心谨慎，避免一切违规。 “我有你出现在红岛的证据。” “什么证据？” 一张卡片弹了出来。 刷—— “那是什么？？？”拂晓惊疑不定，显然也看到了出现在鬼脑上方的奇怪卡片。 “没看清，但那张卡片，绝对就是关键。” “它说有你出现在红岛的证据……你不是天天都在红岛吗？” “我想，它指的是我还没有杀死我自己，成为唯一的尹天明之前，但怎么可能，每次我都在鬼脑修复前，回到了混沌空间。” “那张卡片上面不是空白的，我需要看清卡片的内容。”尹天明眼神一凛，“下次，你直接回混沌空间，你是我唯一的后盾。” “……好。” 拂晓一听到尹天明又想把自己抛开，刚欲发作，就被尹天明的后一句话堵住，让他无法再拒绝。 那条消息再次弹出。 ——万事俱备 。 从无限阶梯前往无限空间过程中产生的剥离感，和尹天明以往承受过的痛苦相比，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惊讶于无限空间的普通，同时也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拂晓打开门的一瞬间，无限阶梯中的所有生命都会进入无限空间，拂晓听从了尹天明的话，第一时间回到了混沌空间。 尹天明没有停留，而是迈开步子，主动向鬼脑走去。 “你好。”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尹天明没有回话，自顾自的继续走着。 “你想做什么？”鬼脑又问。 奇怪的是，尹天明已经来到了距离鬼脑不足两米的地方，鬼脑并没有说下一句话。 似乎，只要他不攻击鬼脑，就不会受到攻击？ 尹天明站定在鬼脑面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它。 “你要做什么？”他还是反问了这句话。 鬼脑的回答，彻底打破了尹天明的认知。 “为了维持秩序，我制定了许多规则。” 它竟在与自己交谈？ 尹天明眉头微皱，再次问道：“什么规则？” “你违反了红岛的规则，我会杀了你。” “我本来就是红岛成员，出现在红岛符合规则。”尹天明随机应变道。 “红岛，不应该同时存在两个尹天明。” “你有什么证据？” 刷—— 卡片又一次从鬼脑上方弹出，在那一瞬间，尹天明几乎是扑了上去，拼命地想要看清上面的内容。 啪嗒。 他和拂晓又站在了阶梯上。 “怎么样？”拂晓急切地问道。 可迎接他只有尹天明震惊的神色和颤抖的嘴唇。 “竟然……”尹天明喃喃自语。 他终于看清了，看清了卡片上的内容。 不，那根本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一张照片！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一章 瞬杀之因 “那是一张照片。”尹天明眸子里翻涌的波涛选择暂时性蛰伏，他逐渐平静下来。 “什么照片？”拂晓问。 “我亲手拍下的照片。”这句话，好像耗费了尹天明所有精力。 他的声音不再有力量，而是如棉絮般飘落。 拂晓无法理解尹天明的意思，但他知道面前的人从未如此震动过，便没有再追问，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尹天明，希望能尽快得到更多的解释。 此时此刻，尹天明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没有想到，鬼脑之所以能瞬杀他，竟是因为他自己。 照片上面的那束紫荆花早已干枯，但沐浴在阳关下，却显得耀眼又夺目。 虽然旁边的墓碑有些格格不入，但那是他也亲手培育，采摘后放到他哥哥坟前，用以祭奠的花。 也是“他”亲手拍下了照片，写下了这样一段描述： 【这束干枯的紫荆花有可能是不速之客留下的东西，因为当时花期未到，红岛无这种花。】 “我，的确违反了规则……”尹天明轻声说道。 这张照片赋予了弱小时的他巨额渊值，也同时将未来的他带向死境。 他整理好思绪，将那段过去告知拂晓：“红岛本身就有一些规则上的漏洞，例如有鬼附身在人身上，从任务里来到红岛，以及无法破解的鬼入侵事件，但鬼脑都会第一时间检测并试图修复……” “而我频繁穿梭于红岛，虽会被检测到异常，但也都在彻底修复前离开了，鬼脑也就无法抓到证据。” “但那张照片上的内容，却表明了我的确去过红岛。因为那是‘以前的我’拍下‘现在的我’存在的证据，我一直知道有这张照片，却始终不知道这张照片代表着什么……” “但当我看到照片的内容，我就明白了。” 这看似简单的逻辑，却是尹天明永远无法预料到的，因为他不能预知未来。 就像人类知道恐龙的存在，但恐龙不知道人类的存在。 “难不成，鬼脑早就知道了我们所有的行动，所以才有了这张照片？”拂晓惊诧。 “不，如果我们没有来到无限空间，这张照片就不会启用，鬼脑只是在适时的情况下，实时的做了正确的应对。”尹天明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在鬼脑把照片拿出来的一瞬间，我把照片销毁？或者，我去消灭鬼脑，你不要跟来？” 拂晓其实没有完全理解 尹天明的意思，按理来说，他们的行动理应计划到了所有能够模拟出来的未来将有可能发生的事。 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只要有这张照片，我就会死亡，除非……”尹天明顿了顿。 “除非什么？” “除非从一开始就没有这张照片。” 拂晓听到尹天明的话，愣了半秒，接着，他忽然“呵”了一声，说：“你说过，这里是唯一的世界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回溯时空，抹去那张照片。 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回溯从他们进入无限阶梯开始的这段时间。 因为这“唯一的世界”，就连他们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导致的空气流动的轻微变化，都可能被彻底毁灭。 尹天明的眼神微动，二人的动作瞬间发生变化，再度回到了记录坐标的时空。 刚刚，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回溯。 此刻，他们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寻找破局的关键，二是…… 在这无尽的阶梯中不断回溯，或许，唯一的结局就是等待世界的终结。 对他们而言，时间早已不再是问题。 真正可怕的，是时间没有回应。 “也许，我们还是要去无限空间寻找答案。”拂晓轻声提议道。 二人也的确这样做了，可惜…… “原来，鬼脑并不是在与我交谈，只是在阐述‘我违反了规则，要被抹杀’而已。”尹天明与拂晓并肩坐在阶梯上，这是他们又数次开门进入无限空间，数次被瞬杀后得到的结论。 “对了！”拂晓突然身形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尹天明偏头问道，他的眼神仍然平静，因为他并不觉得拂晓是有了什么对策。 拂晓的身形有一瞬的虚影，随即手中多了两件长棉袄。 “无限空间太冷了，我们穿上这个吧。”拂晓将其中一件塞给尹天明，这是他刚刚回到混沌空间制作的衣服。 尹天明接过棉袄，并没有立即穿上，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拂晓，缓缓开口：“拂晓。” “嗯？” “你有没有想过，穿上的话，在无限阶梯会热。” “……”拂晓歪了歪头，恍若才醒悟，“对哦。” “如果，我们可以局部回溯就好了。”其实尹天明很少说“如果”，因为“如果”，常常意味着无法实现。 他的 能力是回溯时间，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他甚至可以回溯到古代，看过往的山河，可是他处于无限阶梯，一个从混沌之初就存在的地方。 刷—— 尹天明与拂晓再度进入无限空间，他们看着冰冷的墙壁，以及那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的“鬼脑”，如同无法跨越的“法则”。 回溯、回溯、回溯。 他们在无限阶梯中，无限回溯。 这里比混沌空间还要无聊，只有枯燥的台阶和深渊般的黑暗。 拂晓可以从混沌空间里带出一些东西，可每次回溯后，那些东西也随之消失。 ——那漫长的岁月，又要再经历一遍吗？ 尹天明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 “如果，我把鬼脑丢进火里烤，会怎么样？”拂晓朝黑暗中丢了一个东西。 “你把什么扔出去了？？” “烤脑花。” “怪不得一股糊味。”尹天明捏着鼻子，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烟尘。 “我好像能理解，你之前一直说的‘无聊’是什么意思了。”拂晓拿着粉笔在阶梯上画着什么。 尹天明侧头一看，只见一个又一个相连的白色格子出现在阶梯上。 “陪我玩会儿跳房子吧。”拂晓拉了拉尹天明的衣领。 尹天明无奈地皱了皱眉，因为他看到那些格子，便料到拂晓肯定是想拉他玩这最简单的童年游戏。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起身，陪着拂晓一起玩。 “别人家的跳房子都是在平地上。” “这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嘛……” 尹天明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玩这些。” “你不是跟我说过，这是人类小时候的游戏吗？你以前也很喜欢玩啊！” “现在的人们，只会觉得手机真好玩。” “手机确实好玩。”拂晓眼睛一亮，顿时停下了脚步，盯上了尹天明的手机。 “……情况特殊，先别玩。”尹天明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 童年啊…… 真是很遥远的词汇呢。 尹天明不喜欢回忆，但每当忆起那些时光，心底总是抑制不住地浮现出往事。 小时候，哥哥总是牵着他的手，穿梭在热闹的街巷之间。 他们最喜欢去家附近的小广场，那儿有喷泉、长椅，还有卖糖炒栗子的老爷爷。 傍晚时分，橘色的路灯亮起， 街道上人来人往，兄弟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高楼的灯光一点点亮起，像夜空中的星星。 哥哥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这座城市，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尹天明晃着腿，仰起头天真地问：“可是，城市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地方？” 哥哥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世界不止是我们眼前的这一片灯光，还有更远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探索。” 弟弟低头想了想，又抬起眼看着哥哥，带着几分不安：“那你会不会先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哥哥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傻瓜，就算我先走，也不会忘记回来看你。无论多远，我们都是最亲的兄弟。” 恍若梦回，尹天明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呼唤—— “天明，天明？”那声音逐渐放大，最后变成了急切的呼喊。 “回溯！！” 尹天明猛地回神，再次回溯时间。 “你在发什么呆？”拂晓问。 “想我哥了。”尹天明如实答道。 回忆中天边的霞光，此时已变成了深邃的黑暗。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不知为何，他又谈起了“如果”。 突然，尹天明眼中闪过一道光，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也许，这个想法，正是破局的关键。 ?　?简单再讲解下轮回能力，比如尹天明现在在某个景区，他使用轮回之力，可以来到这个景区过去的指定时间，但自身位置不会变化。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轮回的终极 “回到小时候？”拂晓注视着尹天明那忽明忽暗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开来，“不是回溯时间没有用吗？” “让我，再想想……”尹天明靠在台阶一侧的墙壁上，四肢紧贴墙面，犹如困兽般蜷缩，周围是无尽的寂静与压抑的氛围。 尹天明闭上眼，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浮现。 那张照片——一张他无法触碰，却能瞬杀他的照片——鬼脑的规则力量也由此展现，带着他十八岁时初入红岛时的恐惧与悲剧。 他也曾试图触碰鬼脑和照片，却始终无法接近。每当靠近照片，他的身体便会被一种强烈的杀意压得喘不过气，仿佛那股死亡气息已经透过照片渗透进了他的灵魂。 尽管自己拥有回溯时间的能力，能够进入过去并改变历史，但每一次尝试回到过去，都能感受到时间的裂痕。 仿佛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宇宙的规则开始崩塌，眼前的世界一点点瓦解。 “时间的规则，不仅仅是历史的向前和向后。”尹天明的声音低沉如同沉默的海潮，“人会生老病死。” 他可以回到他哥哥的时代，去看他们的18岁。 风华正茂，青春正好。 一切的一切，都葬送在这鬼脑创造的世界里。 “你也会死吗？”拂晓对死亡并不敏感，他只是不希望尹天明死。 他的眼神凝视着尹天明，心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不想失去这个陪伴他，带领他走向光明的人。 “现在的我，当然会老病死。”尹天明轻轻一笑，语气里没有丝毫对死亡的畏惧，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命运的沉重。 他曾在惩罚任务中，死过无数次，那种痛苦，他一闭上眼就能够身临其境。 “不，你不会！”拂晓坚决地说，“等你觉得自己情况不妙，就回混沌空间，和我待在一起，你就永远都不会死。” 尹天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好。” 然而，拂晓还未来得及因尹天明的答复而高兴，只见面前的人如冻结的钟表般僵硬，下一秒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踉跄了几步。 “天明？！”拂晓猛地大喊，急忙伸手去扶他。 “咳咳咳——没事。”尹天明强忍住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虚弱地靠在墙上，身体仿佛被抽空，动弹不得。 “你刚才干了什么？”拂晓愤怒而困惑地问道。 “我想……”尹天明喘息着，声音微弱，“回溯时间，回 溯我自己的时间。” 他没有提前告诉拂晓，因为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成功。 或许，第一次尝试，便能要了他的命。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只是失败了而已。 “回溯，自己的，时间？”拂晓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 片刻后，他猛然抬头，“你是想……” “那张照片是我18岁时拍摄的，按照鬼脑的规则，理应只作用于18岁以后的我，如果，我能回到17岁，照片就对我无效。”尹天明说出了他的猜测。 应该说他很确信，只是唯一的阻碍，就是自己何时能够成功。 毕竟，这是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这，这真的可能吗？”拂晓感到难以置信，“你已经尝试过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尹天明目光如刃，深深地注视着拂晓。 双眸交接下，拂晓仿佛看到了磐石，看到了深海。这一次，他没有再生气，整个人静默无声，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 拂晓忽然明白了。 而尹天明回溯的体验，他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种奇异的反应，已经超越了肉体的疼痛与死亡。 他能够熟练地掌控轮回之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撕开时空薄膜，他没有选择回到世界的过去，而是尝试选择回到自己的过去。 轮回之力在血管里沸腾，他看到摩天大楼像融化的蜡烛般倾倒，模糊的人群在潮汐中化作彩色粉尘，点点星光汇聚成线，然后轰然爆炸。 他甚至，听到了父母的哭声，淹没在电话忙音里。 仿佛他回溯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宇宙。 “找到根源“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铁锈味在口腔漫开。 他做了第二次尝试，代价是视网膜被灼烧的剧痛，几乎让他无法睁开眼。 “我们，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办法。”拂晓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看着尹天明的身体走向崩溃，却束手无策。 尹天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成功，但是离成功还很遥远。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生长回退的脆响，智齿钻破牙龈的疼痛，喉结滚动的颤抖——这是逆流穿越肉体时间轴的折磨。 啪嗒、啪嗒、啪嗒— — 这是他牙齿掉落的声音，也是回溯失败的副作用。 19岁的他永远不可能去往20岁，因为他未曾经历。 而19岁的他想要回到17岁，身体所要承受的痛苦远远超乎想象。 每一滴血液，每一个毛囊，每一处皮肤，器官上的每一寸，都在无情地变化。 他必须承受这一切，才能准确找到十七岁的瞬间。 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 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才回溯了一天而已。 “停下来吧。”拂晓看着尹天明的伤口突然全部愈合，身体变得异常健康，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拂晓知道，尹天明成功了一次，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停不下来了。 尹天明在心中默念。 只有新的回溯，才能掩盖旧回溯带来的身体损伤，才能和死神比拼速度。 他可以感受到拂晓的一切，也能够感受到回溯过程中的一切，他的五官敏感度被放大数倍，难以描述，难以忍受。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清楚地记下时间，每隔十分钟要回溯一次时空。 他在追寻轮回的终极奥义。 一千次、三千次、五千次…… 忽然，世界静止。 轮回之力不再流向体外，而是像倒流的雨水渗入毛孔。 尹天明咧开龟裂的嘴唇，喉咙里传出双重音调：“还差……三天……“他的左眼已经退化成婴儿般的清澈，右眼却布满七十岁老人才有的浑浊。 轮回之力在撕裂肉体时发出绸缎破裂的声响，十七岁与十九岁的时空正在他体内交叠。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杀死鬼脑的规则 这一刻，尹天明的意识突破了时空的限制，他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存在的框架，进入了无限的虚空。 时间倒流，岁月的长河回溯。尹天明感到一种无比强烈的拉扯力，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扯向了过去，逐渐变得轻盈。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的情感和往事，都在他脑海中重现。 他看见了自己十七岁时的模样，那个年轻的自己依旧站在人生的岔路口，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咯！咯！咯！ 一声声诡异的骨裂声从尹天明的体内传出，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崩解。他的表情不停变换，喜怒哀乐交替，一人千面。 当尹天明回过神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黑暗缓缓退去，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恢复正常。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破解了鬼脑的威胁——那张照片，再也无法致命。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尽管回溯的过程无比痛苦，几乎让他几度崩溃，但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天明，你……成功了？”拂晓的声音响起。 “成功了！” 尹天明站起身，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危险，但他不再畏惧。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自己，掌握了命运的钥匙——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少年，他是掌控时间的存在。 “太好了！”拂晓激动得眼眶泛红，若不是时间紧迫，差点忍不住扑向他。 距离下次回溯，还有五分钟。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 尹天明愣了一下，沉默了两秒，才轻声回答：“也许吧……”其实，他自己也未曾完全接受这个结局。 这个看似无比玄妙的结果，他从一名普通男大学生，变成不老不死的存在。 “长生不老并不是一件好事。”他这样认为，“如果速度比我快的话，也可以直接物理意义将我斩杀，一击毙命。” “光是速度比你快这一条……就很难达到啊！”拂晓轻笑，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 “好了，不说这个了，接下来这次回溯，你还得回到混沌空间，我们的每一步，都要确保万无一失。”尹天明说。 拂晓噘了噘嘴，“希望不要再出现‘神秘照片’这种东西了。” ——万事俱备。 开门！ 白色的光和冰冷的气息再次席卷尹天明的全身，他以十七岁的面 貌，进入了无限空间。 “你好，尹天明。” 当他靠近鬼脑时，仍是这句熟悉的开场白，冷冽又空洞。 尹天明没有犹豫，手中利刃猛地划过空气，直指鬼脑表面。 准确说，他本来是想给鬼脑开瓢，可他看到了那张照片，同时轮回也定在了那里。 他险些再次使用回溯，但这次他并没有感受到致死的杀意，便定了定神，凝视着现在的情况。 照片被鬼脑抛出，轻飘飘的落在了桌面上。 尹天明皱起眉头，轮回尖锐的一端明明已经触碰到了鬼脑，却像是碰到了一堵无坚不摧的墙壁，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看起来，你想要杀死我。”鬼脑突然说道，“但是，尹天明，你无法杀死我。” “什么意思？”尹天明并不确定鬼脑究竟是ai机械般回复着他的话，还是有智慧的“生物”。 “我只能被‘无规则的人’杀死。”鬼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但据我所知，没有这样的存在。” 鬼脑除了拿出照片外，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叙述着自己的“弱点。”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尹天明心中暗想。但他也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早已超出常理。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呢？”鬼脑说这句话的语气，竟带着一丝微妙的疑惑。 尹天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继续答道：“因为你创造了红岛。” “是吗？因为我创造了红岛，我就该被杀死。”鬼脑喃喃自语。 “我创造了红岛，而红岛创造了各式各样强大的存在，这不是很好吗？”它问。 尹天明揣度着鬼脑愿意和他交流，而不是再次采用别的瞬杀方式的原因，也许是无限空间并没有“进入就要被杀死”的规则。 就像之前鬼脑也只是拿出了他违反规则的证据，而此时此刻，这条证据已不复存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掉以轻心。 “不。”尹天明干脆道。 鬼脑立即回应：“好与不好的规则，不应由你定义。” “也不应该是一颗大脑定义的，你为什么不敢以自己的面貌示人？”尹天明眯起眼睛。 他的话使得空气沉寂了数秒。 忽然，鬼脑动了，尹天明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逐渐升向高空的那颗大脑。 “我变成大脑，正如你们想象中的那样，这不好吗？” 鬼脑的话，侧面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 尹天明之所以会产生“鬼脑的原貌并不是一颗大脑”的想法，是因为从他第一次进入无限空间到现在为止，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以“人类”之身，能够想象到的东西。 无论是无限空间内部的样子，还是鬼脑的样子。 不同于之前鬼脑叙述自己的弱点，红岛成员称之为“鬼脑”，展现在他眼前的，就真的是一颗大脑。 而无限阶梯通往的也真的就是无限空间。 这一切都让尹天明觉得是鬼脑故意展现给他看的！顺着人类的思维，以人类能够接受的面貌，出现在人类面前！ 鬼脑，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尹天明没有回答，鬼脑继续道：“我原本的样子，我很喜欢，但会吓到你。” “你为什么会担心这个？”尹天明越发觉得奇怪，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其继续对话。 “毕竟，我们的关系十分密切。”鬼脑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但我现在觉得，你很期待看到我原本的样子。” 尹天明死死盯着那颗大脑的“动作”，心中同时在想那句话。 ——我只能被无规则的人杀死。 何为无规则？ 他被限制在红岛空间，遵循着月考、社团活动、期末考的规则，无法改变，就是有规则的人。 那些存在于红岛空间外，现实社会里的人，一生下来便被赋予了血缘关系的规则。 无论大小，皆是规则。 一片绿叶、一把刀、一只虫子，也都有各自存在的规则。 世界上，宇宙中，便不存在能够杀死鬼脑的条件。 所以，鬼脑才会在这里与他平静的对话。 尹天明微微抬眼，视线就与鬼脑现在所处的位置齐平。 那颗大脑开始变幻，凭空生长出毛发和血肉，似乎……它似乎…… 在变成人？！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四章 鬼脑的真面目 眼前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画笔，在描绘鬼脑的样子，它凭空编织出细小的红线和骨头架子，皮肤也在飞速成型，包裹住不应裸露在外的存在。 很快，肢体已全部出现，唯有头部还是一颗大脑。 而当那张脸开始一点点地从不成形的肉块中“浮现”出来时，尹天明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他看到了熟悉的眉毛形状……然后是鼻梁的高度……脸颊的轮廓……最后是一张清晰无比的脸！ “不可能……”尹天明半张着嘴，任由无限空间的冷气侵入口腔。 接着，鬼脑幻化出的人抬起眼皮，虹膜里映出相同的影像。 两张脸，在流动的冷色光晕中清晰映照，惊悚地重叠在一起。 无论是那略显刚硬的下颌线条，是那双深邃眼眸的形状，还是薄唇抿起的弧度，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分毫不差。 准确说，是穹顶之下，无限空间之上，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 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不，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衣服！ 但尹天明清楚地记得那套穿着是他踏入混沌空间时，换上的风衣。 是幻觉吧…… 他忽然无比的平静，想着鬼脑肯定又和之前一样，只是为了幻化成他的样子，以此来达到某种目的。 可是，他能看破幻觉啊。 这时，对面的“人”，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拉，一个完全属于人类婴儿的带着无尽依赖与纯粹渴求的微笑，在尹天明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绽放。 天真？ 不。 那看似无暇的笑容背后，潜藏着一股冰冷又洞彻人心的嘲弄。 这个陌生的微笑镶嵌在它的脸上，击溃了尹天明最后一丝关于“幻觉”的自欺欺人。他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巨大的荒谬感让他动弹不得。 不是幻觉……尹天明知道。 它真的是另一个“我”，它就在这里！ “你说，这是你原本的样子。”短暂的震动过后，尹天明的声音仍然平稳。 “是的。”鬼脑幻化出的“尹天明”点了点头。 尹天明其实没有耐心与之对话，因为他在思考，如果鬼脑真是另一个他，那么杀死鬼脑，会意味着什么？ 可鬼脑究竟为何会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应该说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会和我长得 一样呢？” 这个疑问，竟是鬼脑先发出的。 尹天明微微抬眼，没有说话。 “我只是按照第一次见到的人的模样，塑造了我的身体，那个人是你吗？”鬼脑说这话的时候眯起了眼睛，随后有些惊讶，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情感？”鬼脑自问自答。 尹天明迟疑片刻，张开了口，“第一次见到的人？” “是你在无尽的轮回之中，创造了我。”鬼脑说出了尹天明无比熟悉的那个词，也是他漫长经历的总结。 ——轮回。 “只因你一人想活，所以才有无数人死去。” “但按照你们人类的话，你是我的父亲。” 鬼脑的每一句话，在尹天明耳朵里都仿佛惊世骇俗之语，那声音如同刺骨的冰棱，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灌进他的脑海深处。 因为它说，是他创造了它。 “混沌……” 据说，宇宙形成前气、形、质三者浑然一体而未分离的迷茫状态才被称为“混沌”。 他曾到过那里。 “混沌”与“混沌空间”的概念相同，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他在“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的地方，进行着无尽的思考。 巨大的思考量，化作了实体，变成了奇异的“光点”。 后来，那光点怎么样了？ 当时的尹天明并不知道，而现在，他恍然明悟。 原来那光点不是世界的起始，而是鬼脑的创生…… 是尹天明在时间的尽头，创造了鬼脑。 空气静默良久，鬼脑似乎在等待他的思考，等待他的自责，是啊，它就是想告诉他，如果没有他不断地轮回，就不会有无数人遭难于红岛。 当轮回变成了一个圆，就没有起点，更没有终点。 “那么，父亲，你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吗？”鬼脑再次发问，那双漩涡之眼深处，恶毒的精光一闪即逝，旋即迅速被刻意伪造的晶莹水光覆盖。 无形的低语如同无数锋利的风筝线，疯狂地缠绕勒紧，企图将尹天明拖入混乱与疯狂。 绝望？无力？还有那更深层的东西…… 尹天明的肌肉无声地绷紧。 眼底深处，似有岩浆即将冲破冰盖的暗流汹涌。鬼脑期待看到他痛苦，看到他撕裂，看到他犹疑…… “不过是……陷阱罢了。” 这看似终极拷问的陷阱，在轮回中反复上演，早已在他意识的熔炉中煅烧过无数次。 每一次思考的碰撞、每一次崩溃边缘的反噬，都已将这陷阱的机括打磨得铮亮，同时也刻上了他自己的印记。 他经历过太多了，或许心灵还会为真相所震动，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面对。 尹天明不需要对鬼脑的话做出任何回答，甚至去多余思考。 他判断，这只是鬼脑的另一种攻击方式。 击溃心灵。 毕竟，鬼脑的规则体系早已成型，连它自己都不能打破既定的规则，而没了那张照片的威胁，它拿尹天明也没有办法。 当然，尹天明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让鬼脑停下侵蚀世界的脚步。 鬼脑能等，他等不了，这唯一的世界也等不了。 鬼脑……只是单纯和他长得一样，并不拥有他的能力。 尹天明这样想着。 如果说，鬼脑现在为无限空间指定规则，以此来杀死尹天明，那规则也大概率会作用于它自己。 尹天明无需担心自己会突然暴毙，但他知道鬼脑肯定意识到了靠尝试击垮心灵的办法行不通。 接下来，它会做什么？ 砰！ 思考到这一瞬，尹天明的目光猛地下移，他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黑暗，几乎是在他意识到危险的同时，一颗冷冽的子弹已经穿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他胸口！ 无论是鲜血的喷射还是子弹穿透胸膛的击退力，都比疼痛来得更快，心脏处的窟窿触目惊心。 人类的思维，终究比不上“怪物”。 ? ?红岛秘闻：在病院外，朱泰然临死前看到的并非幻象，而是鬼脑的本体，因为鬼脑本体长得和尹天明一模一样。 第五百二十五章 暗枪 “咳——” 剧烈的钝痛在胸膛炸裂开来，鲜血止不住地从衣襟间溢出，尹天明的身体狠狠一震，踉跄后退一步。他来不及看清子弹的来源，只听得墙角某处传来短暂的金属回音。 但下一秒—— 回溯自身！ 时间在那一瞬仿佛被扯断的弦倒转重接，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迅速退散，破开的肌理在几乎不可察觉的瞬间愈合，唯有衣物的残缺，能证明刚刚的确发生过什么事。 而只有尹天明自己知道，他刚才有多么接近死亡。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猛地飞射而出。 噗嗤—— 在枪响暴露的瞬间，那个隐藏在阴影里扣动扳机、打出暗枪的人的位置也随之暴露。 轮回切开黑暗，掀起一片混乱的碎屑声。一道影子被重重砸出藏身之地，摔倒在地。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 高速旋转的轮回带着殷红的血液飞回尹天明手中，温热的红色液体洒满了它回归的路径。 尹天明没有走近，因为他知道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暗杀者是谁。 不远处的鬼脑沉默地注视着尹天明，目光深邃如渊。它没有再发问，也没有再试探，仿佛刚才那一枪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 “你有回溯时间的能力。” 鬼脑缓缓抬起手，掌心轻轻一旋，几缕微不可察的数据流从空气中散开，如同在记录分析，又像是发出某种信号。 尹天明没有出声，但神情已经彻底凝重下来。 在无限阶梯时，他回溯的是这个世界的时间，连同无限空间一起，鬼脑自然无从知晓他掌控着轮回回溯的能力。 虽然他不知道那暗杀者是如何进入的无限空间，但他知道那是鬼脑的第三次出手。 能够掌控鬼魂的存在，却派出人类出来应战。 鬼脑没有能力直接攻击，那些考试和社团活动，都是红岛空间的规则，而规则需要时间完善。 对方来试探的目的，已经达成，或许由此制定了禁止回溯的规则。 自己的底牌，从这一刻起，已不再是秘密。 …… …… 【s级指令：十分钟后将进行传送，落地时需立即朝五点钟方向射杀入侵者。】 男人猛地坐起，宿舍床铺“吱嘎吱嘎”作响，高频率的震颤就好像为了配合他大脑中嗡嗡作响的机械音。 “s级指令？”男 人用手心重重敲了敲太阳穴，眼里满是惊讶，“我只有d级权限，最高级也只接到过c级指令……” 作为一名局外人，他却常常要干涉局中事。 他想不明白，鬼脑为什么会发布s级的任务给他做，更搞不清楚这s级指令的描述为什么看起来比最低级的f还要简单。 只需要……落地，扣动扳机？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经过特殊改造过的手枪，他知道自己要使用的武器就是这个。 “今天的红岛，额外的安静……”他看向窗外，喃喃自语，“就像半年前的那个夜晚……” 半年前。 【名称：虚拟人生】 【价格：五十渊值】 【作用：你想体验沙漠风情吗？你想去往雨林嬉戏吗？你想躺在金光闪闪的沙滩上享受吗？你想吃到数一数二的美食吗？或者你想待在家里，打一打喜欢的电动。虚拟人生，任你体验！时限，一小时！】 【是否花费额外渊值自定义同行人员？】 “是。” 男人刚刚完成了一个c级指令任务，获得了额外的奖励，回到宿舍内，便迫不及待地购买了虚拟人生道具。 他像往常一样自定义的同行人员，但这次，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向鬼脑申请，将同行人员去虚拟化……就可以，就可以……”男人浑身颤抖，以一种异常亢奋的姿态捣鼓着手机。 他选择的同行人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 ——奖励申请审核中…… ——申请通过！ 身旁的人仍然呆立在那里，但男人通过鬼脑的提示，知晓了“去虚拟化”的同行人员已出现在红岛内。 结束虚拟人生后，他立即地冲向窗边。借着宿舍楼下路灯昏黄的光，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依旧如同十一年前那般，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齐哥！”男人不禁大声呼喊，试图让楼下的人减缓步伐，而他自己则如疯了一般，狂奔着冲出宿舍门。 噔噔噔—— 他飞速来到户外，眼中满是焦急与迷乱。四周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人的身影在记忆中清晰地浮现。 可是，环视四周，他却再也找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齐哥……齐哥！”他失控地大喊着，发疯似的在街道上穿行，音调刺破了寂静的夜。 路上的 红岛成员们看到这个形容枯槁、面目犁黑的男人在街头狂奔，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是从冥界逃出的孤魂野鬼，纷纷慌乱地避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气喘吁吁，渐渐放慢了脚步。忽然，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猛地一颤，回头，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子轩师兄……你，没事吧？”边诗槐轻声询问，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关切，然而面对男人猩红的目光，她仍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齐……哦，小诗。” 唐子轩的声音变得沙哑且低沉，眼底的情绪几乎化为凝固的迷雾。看着面前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同社团成员，心底略微平静了些许。 “子轩师兄在找谁？”边诗槐问道。 “没事，你是要去活动室值班吧，我没事，你快去吧。” 唐子轩勉力挤出一个笑容，却看上去万分不自然。 “我今天的值班结束了，现在是尹天明在那里。”边诗槐点了点头，似乎察觉到了唐子轩的不安，却也没有过多地留意。他在红岛待了十年，精神状态不佳已是常事，她并未怀疑什么。 “好……”唐子轩木讷地点了点头。 二人分别后，他没有像刚才一样在街上乱跑，而是慢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心底沉重的某种东西开始将他拉回现实，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头。 与此同时，王白石从宿舍楼里出来，忽然发现台阶旁有个熟悉的身影。 “哎，天明！” “你怎么回宿舍了，不是说八点活动室见吗？”王白石打量着换了套衣服的尹天明，总觉得哪里不对。 ? ?今天开始日更到完结。 第五百二十六章 局外人 “时间还早。”尹天明沉声道，“你是要去接小雨吧？” 王白石点了点头。 “一起吧。”尹天明说着，先行迈开步子，朝着女生宿舍楼方向走去。 苏小雨准时下楼，蹦蹦跳跳地跑向二人：“小白！” 王白石朝她挥了挥手，接着搭上尹天明的肩膀，边推着他往前走，边说道：“走吧，去食堂买点东西吃！” “你们跟我来。”尹天明忽然转身，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自然滑落。 “？？？”王白石和苏小雨相视一愣，但还是选择跟上尹天明的脚步。 “不去活动室了吗？”苏小雨惊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们现在的方向，既到不了食堂，也去不了活动室，而是…… “不去了，我们去深夜鬼屋。”尹天明回应着，但没有多做解释。 三人朝着深夜鬼屋的方向走去。 “天明哥……是出什么事了吗？”路上，苏小雨小心翼翼地问道。最近，尹天明向他们透露了大量的信息，现在又突然弄得神神秘秘的，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一些发现。”尹天明的脚步逐渐加快。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栋圆柱形的鬼屋前。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得阴森，空气像被厚重的黑雾压制，死一般的寂静包围着他们。 “我们进去吧。”尹天明的手覆上了鬼屋的大门，眼看就要推开。 王白石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忽然，他察觉到苏小雨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微微偏头，发现苏小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顺着苏小雨的视线低头看去，心脏猛地一震—— 那个位置……是天明哥的腿？ 王白石有些疑惑，下一秒瞳孔骤缩。 那里…… 尹天明的脚腕那里…… 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可真正的尹天明，右脚脚腕处应该是亮银色的金属块！ 此时，尹天明的脚腕上光洁如初，仿佛从未承受过任何伤害。 上午时分，他亲口约他们晚上八点在活动室见面；下午他们还和尹天明一起上课…… “我不回宿舍了，先去活动室值班。” 这是课后，尹天明留下的话语。 可眼下，他怎么会出现在宿舍前，又骤然改变目的地，将自己和小雨引向深夜鬼屋？ 王白石心中猛然一沉，背脊顿时一 阵冰凉。他倏然握住苏小雨的手，转身逃跑。 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尹天明”机械般缓慢转身，牙关咬得嘎吱作响，吐出的字眼如同钢铁摩擦般刺耳： “被……发现了。” “呼哧——呼哧——” 王白石与苏小雨拼命狂奔，直至活动中心楼下。透过窗户，室内温暖的灯光在黑夜中宛如庇护所，他们却丝毫不敢放缓脚步，径直冲向活动室。 …… ……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抚过冰冷的枪身上。唐子轩双手颤抖，过往的记忆频频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当初c级指令的奖励，不过是将我的记忆剥离，注入一个与齐哥神似的容器……结果，却造出了鬼。” 他的声音干涩，几乎与金属摩擦无异。 “若是这次能完成s级指令……应该就可以彻底复活齐哥了吧。”他缓缓上膛，举枪，瞄准。 鬼入侵事件，就是唐子轩利用虚拟人生“捏”出尹天齐导致的。 那只在红岛肆虐、夺去无数成员性命的鬼，是他执念的恶果。 他从未敢深想，鬼脑为何要任由自己释放一只鬼在红岛横行，或许是不愿承认，更是不敢面对它真正的目的。 ——开始传送。 那熟悉的冰冷声音骤然响起。唐子轩瞪大双眼，在场景骤变的瞬间扣下扳机。 子弹破空而出，他的瞳孔却在一刹那骤缩。 “齐……齐哥？！”他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股炽热的血流自颈间喷涌，窒息与痛苦将他淹没。 他看清了他瞄准的目标。 “尹天……” “尹天齐……” 这微弱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却格外刺耳，如铁钉钉入心头。 他始终呼唤的，只有那个名字。 当初，鬼脑许诺他，只要成为“局外人”，便可得到无数优待。他问，能否复活尹天齐？答案，是肯定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堕落，成为鬼脑的爪牙，监视红岛成员的一举一动，记录一切所谓的“异常”。 其实没什么异常可记录，直到—— 尹天齐的弟弟，尹天明出现。 兄弟俩的长相只有六七分相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尹天齐的那股气质竟也在尹天明身上重现，面容与神情，一日比一日更近，直至几近重合。 这不是鬼脑第一次要杀尹天明 ，过去他也曾为社团联合活动制造了些“小麻烦”，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是针对尹天明的。 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 鬼脑根本不会让尹天齐复活。 自己亦将永远困在这座红岛。 唐子轩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破碎又重组。他看见尹天齐的身影，渐渐从朦胧的轮廓中清晰起来，仿佛从遥远的黑暗中走出。 临死之际，他看见尹天齐正缓缓向自己走来，目光温和，却带着无可回避的审判。思维在坍塌中反复回响一句话： ——我终于死了。 “唐子轩……” 尹天明凝望着这位已然没了呼吸的老学长、老师兄，心中百味交织。 轮回镖切割生命的刹那，唐子轩的部分记忆流入他的脑海。鬼入侵的真相，局外人的身份，骤然清晰。 原来轮回镖的能力，不仅仅是作为武器。 “局外人，以身入局，终在局外。”尹天明喃喃低语。 当唐子轩出现在无限空间时，红岛空间就不再有他的存在了，而他并没有处于考试、社团活动、特殊任务中，更没有使用类似于“重启之路”的道具，所以…… 无论s级指令的执行是否成功，他都回不去了。 无限空间，此刻又陷入了一种深邃的寂静。 鬼脑，作为这个空间的主宰，发现自己无法创造新的规则来结束尹天明的命运。于是，它只能依赖那些早已存在的，复杂且充满张力的旧规则，悄然无息地侵入。 第五百二十七章 通界人VS红岛成员 照片的影像曾是尹天明过往的一段记忆，却成了鬼脑投射的捕网。 接着，是那种侵入灵魂深处的心灵攻击，犹如无形的手指，轻轻触碰心脏的最深处，扭曲了每一份感知。 而最后，本应是最为致命的，是那从虚空中射来的暗枪，冷冽的金属光芒划破空气，带着沉默的威胁，朝着尹天明逼近。 被动、试探、主动……这些层层递进的策略，紧紧缠绕住尹天明的每一寸反抗。 他知道，在鬼脑的主动进攻过后，必定还有一场更加猛烈的冲击。 那将不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决定生死的争斗。 鬼脑，作为这个规则体系的无上制定者，绝不会允许“钻规则漏洞”的人存在。 它深知，任何能够突破束缚、逃脱命运的人，都是对它权威的蔑视，是对它一手缔造的秩序的挑战。 于是，尹天明轻轻触动袖口的柳枝，率先发起了新一波的攻击。 …… …… 红岛内，数十条横幅同时展开，遍及红岛成员日常生活的必经之所。 ——想要离开红岛，来体育场。 右下角署名，轮回社，顾君音。 “离开红岛，是什么意思？”路过的女生小声问道。 “……魔怔了？就是离开红岛呗，等等……离开红岛？”另一名女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横幅上面的字。 她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体育场入口，那里已经汇集了许多凑热闹的红岛成员，这些人虽惧怕轮回社，却又无一不相信轮回社。 两名女生凑到前面，打算进入体育场，却又被拦截了下来。 “今天来到体育场的人，拥有离开红岛的机会，但同时，也有可能死亡。”顾君音手握扩音器，朝着人群喊道。 “这么多年，我就没听师兄师姐说有谁离开过这里的。”说话的红岛成员眼睛里透露着不信任，但他也曾在深夜怒斥红岛的一切是一场骗局。 因为，离开红岛本就是一个美好的祈愿。 顾君音没有为选择不走进体育场的人解释。 她已将话语带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体育场。 ——进入体育场，可能会死亡。 ——进入体育场，拥有离开的机会。 相同的内容，不同的人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顾君音来到体育场主席台，一只手背在身后，昂起头颅，直视着广 阔的天地。 “你们知道，我们每一秒都在为生存而挣扎，被鬼脑奴役，永远困在这里。”她的眼神冷如冰霜，声音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如果你们跟随我，我们将面对死亡的边缘。失败者会死得非常惨，没人会记得你们的名字。但成功，成功将带给我们自由。” 顾君音环视着面前的每一张脸，目光平静却令人感到压迫，“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走出去，但那些能够活下来的，将会是改变世界的力量。你们可以选择继续低头，也可以选择站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挣脱这条牢笼。你们愿意么？”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这是一场注定的战争，成败早已写在命运的书页上。 体育场上的人一片哗然，顾君音的话语像是在宣誓，有人高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与鬼脑为敌，或者说，对抗鬼脑。” 她扫视众人。 “一直以来，始终为敌，不是么？” 有百余人的体育场，忽然鸦雀无声。 是啊，他们与鬼脑，一直以来，始终为敌。 顾君音继续在台上讲述着，他们将要面临的死亡，或者自由。 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尽力了。未来的命运，将由他们共同承担。 十分钟后，她拿出手机，给置顶发去了一条消息。 ——万事俱备。 尹天明触碰柳枝的瞬间，无限空间的寂静骤然破碎。 他的背后，凭空涌现出一支“大军”。 那些身影像是从薄膜后撕裂而出，成百上千，黑压压一片。他们的眼眸散发着冷光，身体线条坚硬如铁，力量被无形的规则极限提升到近乎非人的层次。 当他们齐齐踏出一步，地面便传来轰然震颤，整片无限空间都被震得颤抖。 “通界人。” 鬼脑终于派出了它的军团。 尹天明握紧轮回，身形没有一丝颤动，他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算身后的敌人离他不过半米之遥。 因为同一时间，在左侧，红岛成员们，从虚空的另一端浮现。 那不是普通的人群，而是被岁月磨炼过的精锐。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坚毅与决绝。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孤身一人的尹天明，瞬间多了无数同生共死的战友。 先前顾君音在红岛内的喊话，就是站前的宣告，红岛成员，将直面鬼脑！ 叮叮叮—— 轮回出手，在通界人之间穿梭。 刹那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如雷霆爆裂，火光与惨叫交织，瞬息之间，杀伐声便淹没了整个无限空间。 刚才尹天明触碰柳枝，便是告知拂晓，可以将红岛成员带到无限空间了。 走那条正确的、不违反规则的道路。先通过向引导者支付渊值，让愿意对抗鬼脑的人都拥有“参与无限阶梯考试的印记”，再使用重启之路，进入无限阶梯。 拂晓，在那里开门。 尹天明知道，顾师姐已经告诉了所有准备向鬼脑发起决斗的红岛成员，接下来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这便是他的准备，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他的准备之一。 尹天明一边和红岛大军一起应对通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扫视着这些通界人的脸庞。 “你在找什么？”鬼脑问道。 给它答案的只有冷热兵器交接的声响，通界人全部手持苦无，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红岛一方。但红岛成员却以坚韧与战意硬生生抵住，双方战况竟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通界人军团中……没有裴羿。 尹天明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关于，杀死鬼脑的规则。 就在通界人和红岛成员僵持不下之时，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那冷，不是风雪的寒，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冷，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死气。虚空深处，漆黑的裂缝悄然张开，一道道灰白的影子蠕动着，从裂缝中浮出。 “鬼……” “鬼来了！” 喜欢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叮叮叮—— 轮回出手，在通界人之间穿梭。 刹那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如雷霆爆裂，火光与惨叫交织，瞬息之间，杀伐声便淹没了整个无限空间。 刚才尹天明触碰柳枝，便是告知拂晓，可以将红岛成员带到无限空间了。 走那条正确的、不违反规则的道路。先通过向引导者支付渊值，让愿意对抗鬼脑的人都拥有“参与无限阶梯考试的印记”，再使用重启之路，进入无限阶梯。 拂晓，在那里开门。 尹天明知道，顾师姐已经告诉了所有准备向鬼脑发起决斗的红岛成员，接下来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这便是他的准备，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他的准备之一。 尹天明一边和红岛大军一起应对通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扫视着这些通界人的脸庞。 “你在找什么？”鬼脑问道。 给它答案的只有冷热兵器交接的声响，通界人全部手持苦无，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红岛一方。但红岛成员却以坚韧与战意硬生生抵住，双方战况竟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通界人军团中……没有裴羿。 尹天明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关于，杀死鬼脑的规则。 就在通界人和红岛成员僵持不下之时，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那冷，不是风雪的寒，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冷，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死气。虚空深处，漆黑的裂缝悄然张开，一道道灰白的影子蠕动着，从裂缝中浮出。 “鬼……” “鬼来了！” 喜欢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叮叮叮—— 轮回出手，在通界人之间穿梭。 刹那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如雷霆爆裂，火光与惨叫交织，瞬息之间，杀伐声便淹没了整个无限空间。 刚才尹天明触碰柳枝，便是告知拂晓，可以将红岛成员带到无限空间了。 走那条正确的、不违反规则的道路。先通过向引导者支付渊值，让愿意对抗鬼脑的人都拥有“参与无限阶梯考试的印记”，再使用重启之路，进入无限阶梯。 拂晓，在那里开门。 尹天明知道，顾师姐已经告诉了所有准备向鬼脑发起决斗的红岛成员，接下来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这便是他的准备，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他的准备之一。 尹天明一边和红岛大军一起应对通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扫视着这些通界人的脸庞。 “你在找什么？”鬼脑问道。 给它答案的只有冷热兵器交接的声响，通界人全部手持苦无，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红岛一方。但红岛成员却以坚韧与战意硬生生抵住，双方战况竟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通界人军团中……没有裴羿。 尹天明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关于，杀死鬼脑的规则。 就在通界人和红岛成员僵持不下之时，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那冷，不是风雪的寒，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冷，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死气。虚空深处，漆黑的裂缝悄然张开，一道道灰白的影子蠕动着，从裂缝中浮出。 “鬼……” “鬼来了！” 喜欢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叮叮叮—— 轮回出手，在通界人之间穿梭。 刹那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如雷霆爆裂，火光与惨叫交织，瞬息之间，杀伐声便淹没了整个无限空间。 刚才尹天明触碰柳枝，便是告知拂晓，可以将红岛成员带到无限空间了。 走那条正确的、不违反规则的道路。先通过向引导者支付渊值，让愿意对抗鬼脑的人都拥有“参与无限阶梯考试的印记”，再使用重启之路，进入无限阶梯。 拂晓，在那里开门。 尹天明知道，顾师姐已经告诉了所有准备向鬼脑发起决斗的红岛成员，接下来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这便是他的准备，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他的准备之一。 尹天明一边和红岛大军一起应对通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扫视着这些通界人的脸庞。 “你在找什么？”鬼脑问道。 给它答案的只有冷热兵器交接的声响，通界人全部手持苦无，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红岛一方。但红岛成员却以坚韧与战意硬生生抵住，双方战况竟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通界人军团中……没有裴羿。 尹天明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关于，杀死鬼脑的规则。 就在通界人和红岛成员僵持不下之时，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那冷，不是风雪的寒，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冷，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死气。虚空深处，漆黑的裂缝悄然张开，一道道灰白的影子蠕动着，从裂缝中浮出。 “鬼……” “鬼来了！” 喜欢我行走在深渊世界 叮叮叮—— 轮回出手，在通界人之间穿梭。 刹那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如雷霆爆裂，火光与惨叫交织，瞬息之间，杀伐声便淹没了整个无限空间。 刚才尹天明触碰柳枝，便是告知拂晓，可以将红岛成员带到无限空间了。 走那条正确的、不违反规则的道路。先通过向引导者支付渊值，让愿意对抗鬼脑的人都拥有“参与无限阶梯考试的印记”，再使用重启之路，进入无限阶梯。 拂晓，在那里开门。 尹天明知道，顾师姐已经告诉了所有准备向鬼脑发起决斗的红岛成员，接下来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这便是他的准备，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他的准备之一。 尹天明一边和红岛大军一起应对通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扫视着这些通界人的脸庞。 “你在找什么？”鬼脑问道。 给它答案的只有冷热兵器交接的声响，通界人全部手持苦无，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红岛一方。但红岛成员却以坚韧与战意硬生生抵住，双方战况竟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通界人军团中……没有裴羿。 尹天明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关于，杀死鬼脑的规则。 就在通界人和红岛成员僵持不下之时，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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