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白衬衫，大佬说我前途无量》 第1章 转业 “他可是我们部队好不容易招收到的，是难得的高学历人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这样让他离开部队，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巨大损失。” “是，好的，我知道了，服从命令。” 挂断电话，一脸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惋惜的看着面前肩扛中校肩章的年轻人。 “张鸣，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太大了，虽然我们都知道错不在你，这件事我也很愤怒，但是没办法，你还是需要调离现役部队。” “至于转业后的去处，我们这边还需要商量。” 眼前中年人的话如同最终的审判，沉默片刻，张鸣立正抬手敬礼。 “我服从组织决定。” 放下手，张鸣表情有些复杂的离开了中年首长的办公室。 没想到，这才当了短短6年的兵，自己就要被迫转业了，实在有些可惜，他真是挺喜欢这绿色的军营。 后悔么？ 想到前些天自己护送战友骨灰返回老家，战友的老母亲被村霸拿刀追砍，自己出手过重一拳击碎了村霸的喉咙，导致对方死亡，张鸣苦笑着摇了摇头。 时也命也，哪怕时间倒退，再回到那一天，自己即使明知道会因此被提前转业，还是依旧会出手救下牺牲战友的母亲。 …… 几天后。 公安部副部长蒋星看完手中的个人资料，一边是震撼，一边则是头疼。 姓名：张鸣。 年龄：29岁。 职级：中校正团级。 个人履历：15岁就读于帝国理工，主修商业经济与战略，4年后本硕生毕业，19岁回国在北大就读博士，4年后博士毕业，23岁获得经济学、法学双学位。 毕业后选择入伍，初次定衔就是少校副营级，随后参加世界军人比武大赛，破获军事五项世界纪录，获得第一名，荣立一等功一次，25岁晋升正营级。 随后在抢险救灾中，以身犯险，开车堵住水坝溃口，并涉险成功拯救13名为洪水围在水中孤岛的幼童，荣立一等功一次，27岁晋升为中校副团级。 28岁在配合边防部队围剿毒贩的行动中，成功抓捕突破毒贩首领，身中三枪，再次荣立个人一等功，29岁晋升为中校正团级。 看着这份堪称奇迹的个人档案，副部长蒋星感觉头都有些大了。 上边明确要求，张鸣同志转业后要担任正处级职位，可这29岁的正处级，说出去真的要吓死个人。 在公安部门，正处级岗位对应的是三级警监，那可是要穿白衬衫的，这么年轻的白衬衫，又没有警界基层经验，这要如何安排。 愁眉不展了许久，蒋星的眼睛突然一亮，再次查看了一遍张鸣的个人简历，他还真想到了一个适合张鸣，又能让所有人挑不出问题的岗位。 几日后。 接到自己的下一步去处的张鸣表情也显得极为错愕。 公安大学法学副教授，公安部二局，经济犯罪侦查局，情报导侦处代理处长（正处级）。 原本张鸣以为自己的下一步应该是回到老家，给于自己省内某个二线衙门的一个副处级岗位。 毕竟军官转业，一般都是降一级，担任非领导职务。 但没想到非但没给自己降级，这还算隐隐的升了一级。 对于这个结果，张鸣可以说是异常的意外，毕竟自己就是个父母都已经去世的孤儿，没背景，也没关系。 没想到组织竟然会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一个职位。 看着调令上的报道日期，张鸣长叹了口气。 终归是要脱下军装，穿上警服了。 看着镜子中自己这一身笔挺的军装，张鸣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副教授，要不要去给学生上课，不过让自己去教法学，他相信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自己可是一个穿越者，穿越前是国际法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做金融相关法律制定研究方面的工作，穿越到这个世界，又在北大读了法学的博士，更重要的是有着领先当下至少十五年的经验。 正想着，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是卫华，张鸣连忙立正敬礼。 “首长好！” 卫华给张鸣回了个礼后，走到了张鸣办公桌后的位置坐下，随后示意张鸣也坐下。 “转业后的去向应该收到了吧。” 看着卫华惋惜的表情，张鸣点点头：“是，收到了，首长。” 叹了口气，卫华看着张鸣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开口嘱咐道：“嗯，到了部里好好干，你这年纪，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其实以你的学历和专业，转到地方可能会更加适合你，军队是很好，但是需要用到你专业的地方确实不多，到了地方上，我觉得更加能够发挥出你的才能。” “不瞒你说，我可能也要调任了，希望我们能够一同努力，为党，为人民做出更大贡献。” …… 几日后。 帝都。 公安部人事处。 看着张鸣的调令，负责办理的工作人员看着张鸣年轻的脸，一时之间甚至都觉得张鸣这份调令怕不是伪造的。 没办法，张鸣太年轻了，不单单的脸看起来很年轻，29岁的年龄和三级总监的职位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搭。 如果不是前几天就接到了通知，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二级警督真的有些想要报警，说碰到骗子了。 “领导，您稍等，我这边先给您办理登记，然后送您前往经济犯罪侦查局。” 看着这比自己年纪明显要大一些的工作人员开始帮自己办理入职，张鸣摸了摸鼻梁，感觉有些尴尬。 折腾了小半个小时，张鸣被送到了不远外的二局，经济犯罪侦查局。 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办公室。 “林书记，人我就给您送到了，部里那边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随着办公员转身离开，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经侦局党组书记林远和张鸣。 “张处长，我代表局党委欢迎你来我局任职。” “你的情况部里领导已经跟我沟通过了，你的履历及其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明一下哈 平行世界 虚拟地图 不涉及任何现实地区 从书后边地图位置也可以看出来 不要代入任何现实省份 地区） 第2章 白衬衫 “张鸣，关于你的工作，我和局里这几天也商讨了一下，暂定是这样安排。” “因考虑到你在公安大学还有任职，局里的情报导侦工作也并不是很多。” “具体的工作时间，你可自行安排，但是如果局内有紧急工作，需要你以局内的工作为主。” “你的装备、证件、警服和宿舍问题稍后你去综合处，综合处的李海处长会帮助你领用。” 片刻后，和书记简单了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张鸣便来到了综合处，领取了自己的警服，证件和其他警用装备后，张鸣被带到了不远外的宿舍中。 “张处长，局里的宿舍楼和部里用的是同一栋，房子比较紧张，因为地段关系，也稍微有些陈旧，你多担待。” 看着一旁身穿白色衬衫，一脸笑容的综合处长，张鸣笑着摆了摆手。 “这很好了，感谢组织的关心。” 见张鸣打量着房间，李海笑了笑。 “好啦，你收拾收拾，局里的意思是下周一你再正式上班就可以，还有，你和公安大学那边沟通过后，把你的工作安排记得通知给我，这关系到你的考勤问题。” “你先忙，局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简单整理了一下，张鸣看着这间面积在四十平米左右，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公寓，还是挺满意的。 站在穿衣镜前，换上了刚刚拿到的白色警用衬衫，张鸣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果然人生无常，没想到自己中校的军衔还没带几天，就变成了警监了。 看了看时间，张鸣换上便服，在楼下的餐厅简单的吃了个午餐后，又换上刚刚发下来的警察夏季常服，再次出门。 和刚刚下来时不同，张鸣身穿警察白衬衫刚一到楼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边住的大多都是公安部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对于这身白色衣服代表着什么，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 不过许是因为张鸣的面孔很是陌生，虽然很多人好奇，但却也并没有人上来询问张鸣的情况。 打车来到公安大学，看了看时间，张鸣直接来到了人事处。 和上午前往公安部内不同，人事处的副处长前些天刚休过年假，所以并不知道张鸣的情况。 这会突然看到一个如此年轻，肩上就挂着三级警监衔的小伙子，属实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听到有人开口招呼自己，张鸣笑着走到对方身前，随后从档案袋中拿出了自己的聘书。 “张鸣，法学特邀副教授？” 看到聘书上的信息，副处长属实是吓了一跳。 这么年轻就直接被聘为副教授了，这得是什么背景。 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张鸣接了杯水，拿着张鸣的资料，副处长挠了挠头。 这虽然文件格式和公章看起来都是真的，但这事对劲么？ “张处长，麻烦你稍坐一下，处长去开会了，您的事情需要稍后由他回来办理。” 听到对方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一边喝水，一边和这名副处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又一名身穿白衬衫的中年人走进了办公室，当看到张鸣时，表情不由愣了下。 “你好，你是张鸣同志对吧？” 见对方直接就认出了自己，张鸣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而对方明显读懂了张鸣的想法，笑呵呵的说道：“我刚刚去参加的会议，就是落实你的岗位问题，看文件上你是三级警监，我一下也就想到你了，毕竟除你以外，怕是也不会有这么年轻的三级警监了。” “来吧，我跟你对接一下你之后的工作。” 一小时后，张鸣拿到了自己的教师证、学校的餐卡等物品。 因为今年学生已经开学了，选课也已经完毕，所以今年学校并未给张鸣安排固定的课程内容。 张鸣只需要配合学校法学专业教授、在对方有事时，代上几节课就可以。 其实这事一般也轮不到他，除了他这个没教过学生的副教授，下边还有一个负责上课的助理教授。 也就是说，他今年的主要工作还是在经侦局那边。 再三确认学校这边自己今年就只是挂个名，非必要情况无需来学校上课，张鸣看了看时间，又前往学院办公室，和院长打了个照面，随后这才返回了局里给自己分配的宿舍。 翌日，换上便装，张鸣本想去购置一辆代步车，但到了4S店，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牌照。 这还真是京城居，大不易啊。 周末两天，给房子中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品。 一眨眼，两天的休息时间便转瞬过去。 清晨，伴随着射入房间的缕缕阳光，张鸣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的整理起自己的警服。 看着和自己这张脸显得不那么搭的白衬衫，张鸣心中却是丝毫不慌。 毕竟自己这身衣服又不是靠什么吹吹捧捧，父辈蒙阴才穿上的。 打车出门，很快，张鸣便来到了经济犯罪侦查局。 情报导侦处办公室内，今天几人来的都格外的早。 对于处里今天要来个新处长的消息，他们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周处，我听说这次局里给我们安排的这位新处长，好像特别年轻啊，背景是比你都大么？” 一旁，被称呼为周处的三十几岁青年抿了口咖啡。 “背景大不大不知道，之前林书记找我谈话，告诉我新来的这位是部队转业而来的，非但没有按照一般情况降一级使用，反而直接就挂上了三级警监，五级副教授。” “啧啧，现在年轻人真厉害啊，我听说对方还不到30岁，真是少年英才，不像我，这干了十几年，还只是一个一级警督。” 听到这周航的话，刚刚提问的暮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这种部委直属部门工作其实大部分时候进步速度都是很快的，对于自己这26岁就能晋升为正科，原本她已经非常满意了，可这凡事就怕对比。 第3章 督导组 听到两人的聊天，一旁的周琳琳也忍不住开口吐槽道：“这么牛的么？这得是什么履历啊？能直接转到我们部委上班就算了，还直接就定领导岗位，这背景真就是通天了是吧？” 办公室内，另外几人虽然没说话，但显然都在关注着几人之间的聊天。 “嗨，谁知道呢，我们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人家要进步，我们这群普通人可拦不住。” 办公室外，看了看门口挂着的牌子，张鸣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随后便直接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看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鸣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开口自我介绍道。 “各位同事好，我是张鸣，是刚被任命的情报导侦处处长，以后就要跟大家一起工作了，希望各位能够多多帮助。” 看着众人表情各异，随后纷纷鼓掌，张鸣也没再继续寒暄，直接组织开了个小会，简单的让众人介绍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片刻后，会议结束，张鸣就大致的了解了处里的情况。 情报导侦处是个不大的小处室，处室内包含他在内也不过六人。 副处长周航，32岁，副处级，一级警督。 林海，33岁，二级调研员，二级警督。 暮雪，26岁，正科级，一级警司。 李聪，28岁，正科级，一级警司。 周琳琳，25岁，副科级， 二级警司。 大概了解过后，张鸣不由在心中感慨，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真就是全员副科级以上呗。 真不愧是部委的处室，这平均级别确实是高。 简单了解过后，张鸣也介绍了一下自己，不过也仅仅说了自己的年龄和学历，对其它信息并没有透露。 “好啦，散会吧，周处，我这边刚刚调来，处室内的正常工作还要你这边继续再辛苦一段时间。” “周琳琳，麻烦把处内最近两年经办案件的档案找给我，我学习一下。” 说完话张鸣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办公室。 而张鸣虽然离开了，但周航几人却都还在小会议室内一时之间没有动。 众人之间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周琳琳先开了口。 “我滴个乖乖，23岁双博士学位，这就是我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吧。” “这履历幸好不是毕业就进入仕途，否则要是提拔得快，如今怕是都要副厅了吧？” 随着周琳琳挑起了话题，周航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输得好像并不冤枉，原本处长职位空缺，他还觉得自己这应该稳稳能升上处长了。 对于这空降了一个一点业务都不懂的处长过来，他心中真的是不服气的。 但听完张鸣的介绍，周航此刻心中只剩下苦涩。 自己一个普通985的本科生，怎么跟这种顶尖大学的双学位博士去比，况且人家还那么年轻，按照组织上刚刚提出的干部年轻化的要求，未来真就是不可限量。 而且在之前局领导跟他的谈话中，他还听领导说这位新处长在部队时立过功，所以转业时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而自己虽然工作以来兢兢业业，但要说功劳，那还是真没有。 长叹了口气，周航认真的开口道：“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的新处长履历确实极为优秀，虽然对业务上的工作新处长一时之间可能还并不熟悉，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好好配合新处长的工作。” “各位心里其实应该也清楚，我们这座小庙，大概率是容不下这尊大佛的，虽然我知道各位背后也都有关系，但最好也不要无故给自己找麻烦树敌。” 话毕，周航站起身。 “好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工作吧，有事记得跟咱们张处汇报。”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张鸣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 看着走进来的是周航，张鸣还真有些疑惑。 “周处长，是有什么事么？”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脸庞，周航在心中再次感慨了一番。 “张处，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和处理的情况。”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心中不由有些惊讶，这位这么配合的么？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自己空降过来被原本的小团体排挤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位竟然如此快的就来跟自己汇报工作。 片刻后，在周航的介绍下，张鸣大致明白了情报导侦处的工作和职责。 起身送周航离开，张鸣回到自己的座位后，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周处之后大概率是会配合自己的工作了。 目的嘛，怕是想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这挡着他晋升的大山给搬走，让自己能够做出成绩，再次晋升，也结下善缘。 对此，张鸣还是很高兴的。 配合总比不配合要好得多，自己刚刚从部队转业，如今接手的又是陌生工作，这要是手底下的人不配合，给自己使绊子，那他都不敢想象会有多麻烦。 几天下来，张鸣在几人的配合下大致理清了工作，转眼间，时间便来到了星期五。 清晨，来到单位，张鸣正准备通知今晚单位的几人一起聚餐，简单吃个饭，再次加深一下对彼此之间的了解，办公室的座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片刻后，局党组书记林远的会议室内，听完了一旁林远秘书汇报的情况简报，张鸣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齐州银行在受理业务的咨询过程中发现一单位所带来的“存款证实书”是伪造的，进行了报警。 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前世所听说过的那件的话，还真是一件超级大案。 “小张啊，你初来我们经济犯罪侦查局，我想让你去这个案子中丰富一些经验，这件案子的主犯泉城警方那边已经成功抓获。” “但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案件并不复杂，我希望你带上处里的几位同志，代表我们经济犯罪侦查局对这个案件进行监督和指导。” 第4章 案件 “好的，林书记，我这就回去研究一下，组成督导组，前往泉城。” 见张鸣神态如此严肃，林远笑了笑：“到地方上要多尊重当地的意见，毕竟是地方上发生的案件，尽量还是要多听取地方上的想法。” “这次案件应该并不大，派你去就是想让你多学习，多了解，增长经验。” “好啦，去吧，我代表局党委期待你们凯旋而归。” 回到办公室，看着各自忙活着的众人，张鸣开口叫停了所有人的工作。 “所有人，来一趟小会议室。” 片刻后，转达完了林书记的指示后，张鸣看向面色各异的几人。 “各位，我这边是这样想的，全凭自愿原则，毕竟局里也还有日常工作需要处理，各位想去泉城的便举手示意，不想去也不做强求。” 张鸣话落，暮雪便果断的举起了手。 “处长，我想去。” 看着暮雪举手，张鸣点点头：“行，那算你一个。” 张鸣话音刚落，李聪也举起手：“处长，我也一起去吧。” 再次点点头，见其他人貌似没有想要出这趟差的想法，张鸣犹豫片刻，随后开口道：“周处，你也辛苦一趟，跟我们一起吧。” 虽然不知道张鸣为什么要让自己也一起，但周航还是没有搏了张鸣的面子，点头应了下来。 “至于林海、周琳琳，就辛苦你们完成处里的日常运转。” “好了，各位自行准备一下行李，十二点钟，我们在机扬准时碰面，一同出发。” “周处，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办公室中，看着周航疑惑的目光，张鸣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周处，是这样的，我询问了一下齐省那边老同学，这个案子，恐怕没有局里收到的汇报那样简单。” “恐怕是个大案，这种案子多参与，于你也有好处。” 听到张鸣如此坦率，开门见山的解释，周航刚刚心中的那一点不满，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原本他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局里为张鸣这种新人准备的练手的案子。 毕竟作为部里的情报部门，每年他都能看到很多类似的案子。 这种案子大多都并不复杂，如果是主犯逃脱出国，那还有些难度，像是这主犯都已经被抓捕了，那可谓是没有丝毫难度可言。 而参与这种案子，除了浪费精力外，几乎不会有任何收获，所以刚刚张鸣在会议室提出谁想去时，就只有暮雪和李聪这两个办公室中最年轻的愿意参和。 “好的，张处，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看着周航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鸣笑着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机扬再见。” 通过这么几天的相处下来，张鸣发现周航的能力其实还不错，但在部委，背后有着各种各样关系的人太多了，而周航却不在此列，所以晋升相对较慢。 而对于这种能力不错，又愿意向他靠拢，听从指挥的人，他自然愿意有机会就提携一下。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脑海中的那件案子，那这个功劳，足够将周航顺利的推上正处的岗位了。 …… 泉城。 刚刚走出机扬，张鸣就看到一名身穿警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部里张处长么？” 看着眼前年龄大概至少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脸谦卑的样子，张鸣笑着点点头。 “你好，我是二局的张鸣，您是？” “张处好，各位领导好，我是泉城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赵亮，局里派我来接待各位领导。” “各位领导，那我先带各位去招待所吧，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各位稍微休息一下，晚餐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周航刚想开口说不用，直接带我们去省里组建的专案组就好，就见到张鸣笑着点头道：“好，那麻烦赵主任了。” 见张鸣这样说，周航只是愣了下，就明白张鸣心中所想了。 看来自己这位领导，完全不信任当地公安部门，想要让对方放松警惕啊。 上了考斯特，张鸣一边看着路边快速掠过的风景，一边状若无意的笑着随口问道：“赵主任，不知道现在案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一件单独的案件，还是……” 听到张鸣的话，正感慨部里真就是平台高，好升职，这么年轻就穿上白衬衫的赵亮想也不想的开口道。 “目前查证涉案金额是一亿八千万左右，是一起个案，相信要不了几天就能够结案了。”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个案好啊，这种案件要是多个受案人的案件，而我们又才发现的话，对企业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 “来的路上我也大概查看了一下你们报给部里的材料，情况说不上太复杂嘛。” “不过案件既然发生了，那就还是要认真严肃对待，好好查一查。” “这样，周处，这件事既然已经由泉城公安局和银监部门联合办案了，我们就不插手案件办理了。” “明天你去一趟涉事的齐州银行，简单的进行一下审查，也算尽到我们的职责。” 听到张鸣的话，一旁的赵亮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案件目前表面上看起来确实不复杂，嫌疑人已经被控制，现在查出的问题也就只有那一张伪造的金融票证。 但他却直觉这件事并不简单，案件发生后，就在他们泉城市局按照重大案件上报原则报给部里后，省厅便立刻来了电话对他们越级汇报进行了斥责。 并要求公安和检方、银监部门密切配合，将案件快速了解。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内情，赵亮也并不关心这件事，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做好张鸣一行部里领导的接待工作，尽量不要让其过多参与到案件中。 第5章 我负全责 在赵亮热情的带领下，几人都拿到了各自的房卡。 “张处，周处，各位领导，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缓解旅途的疲惫，晚上六点，我们王局长回来给各位接风。” “各位领导可以先看看房间，有什么额外的需要的话，可以吩咐一楼的服务人员。” 笑着看赵亮离开，张鸣仔仔细细的检查起这间屋子，仔细查找一番后，张鸣在两个沙发之间的茶几花瓶中看到了一枚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见此，张鸣不由冷笑一声，随后来到了隔壁周航的房间。 “周处长，忙不忙，我看这泉城风景不错，要不要叫上小雪和李聪一起出去逛逛？” 听到张鸣的话，虽然不知道张鸣是什么意思，但周航还是笑着点点头。 “不累，这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坐的我身体都有些僵了， 我去叫小雪和李聪，我听说这泉城的泉眼很出名，正好在市区，咱们一起出去领略一下泉城的风光。” 走出招待所，张鸣就感觉好像有人在一直跟跟着自己这一行人。 没有多废话，张鸣打车直接来到景区，看着周围游客络绎不绝，张鸣这才轻声开口对一旁的周航说道。 “老周，我们所居住的房间内被安装了窃听器，我目前只找到了一个，在茶几上的花瓶中。” “不过这既然已经找到了，那窃听器的多少就不重要了，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受到了监视，这件案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听到张鸣这话，周航也是点了点头。 “咱们刚刚从那招待所出来后，我就感觉有人在盯我们，你这样说，我就更加确定了，看来这泉城并不欢迎我们啊。” 一旁，暮雪和李聪倒是显然没有张鸣两人这样重的心思，对此，张鸣也没有任何将这件事对两人说穿的想法。 通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张鸣心中也清楚了，这暮雪就是一个家庭背景很好的女生。 局里日常的工作，她是能够胜任的，但是这种牵涉较深的案子，在案件前期张鸣还真不愿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两人，以免二人演技太差，让地方上看出什么问题。 “老周，我上午的时候大概查了一下，在去年的时候，普华会计事务所就在齐州银行的财务报表和审计报告中指出，齐州银行的第三方存款质押业务存在风险。” “质押业务存在借款人营收和贷款规模不匹配、存款质押合法性等问题。” “你明天去齐州银行先虚晃一枪，然后联系普华会计事务所负责去年审计的负责人询问去年报告的具体情况。” “我有极大的把握，这个案子绝对不会像是之前那办公室副主任所说的个案，而这种案件，如果银行内部没有问题，也很难发生。” “我的话明天去找一下我之前的老领导，去“看望”他一下，也借此让当地有关部门继续放松对我们的戒备。” “对了，你去找普华会计事务所负责人这事，也要躲着一点地方，可以约在一些比较随意的扬所，比如洗脚城之类。” “如果对方不配合，就以我的名义请求部里出函，让对方配合我们的调查，同时也提前告知林书记，将我们的遭遇汇报上去，我相信林书记会有相应的判断，给予我们帮助。” 这…… 听完张鸣的话，周航有些犹豫。 单凭自己一行人的房间被装了窃听器，行动被跟踪就判断地方出现了问题，会不会太过武断了。 算了，反正刚刚张鸣说了由他负责，以他的名义汇报，那哪怕事后证明这就是一扬误会，这锅也扣不到自己头上。 “好，张处，我稍后就安排我在泉城的老同学去帮我联系普华会计事务所的负责人，同时跟局里进行汇报。” “不过张处，这件事你真的有把握么？如果事后证明是我们紧张过度了，怕是不太好收扬。” 看着周航复杂的表情，张鸣点点头。 “有把握，如果事后证明我判断有误，我负全责。” 回招待所的路上，张鸣看向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刚刚所拍摄的照片的暮雪和李聪。 比起自己这个刚刚来到情报导侦处的处长，两人反倒更像是新人。 很快，回到招待所，张鸣刻意将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处，最近在局里你也辛苦了，这样，明天你再辛苦一下，上午去涉事的齐州银行走一走，看一看，简单问询一下，下午的时间你自行安排。” “咱们这些人平时在部里也不容易，既然下来了，能放松就放松一些，毕竟这案子也确实并不复杂，相信要不了太久也就可以顺利结案。” “暮雪，李聪，明天你们两个去专案组，看看案件的进度，多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和细节，” “玩归玩，休息归休息，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等到事情了结，还是要形成一份报告交上去的。” 因为张鸣安排的是正常的工作，暮雪和李聪两人没有丝毫起疑便应了下来。 很快，时间来到了六点。 下午忙忙碌碌离开的赵亮再次敲响了张鸣的房门。 看着门外同样站着一位身穿白衬衫的中年警官，张鸣便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赵亮中午时所说的副局长了。 “张处您好，我是泉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孙健，刚刚来时就听我们赵主任说部里来指导的领导看起来很年轻精干，现在一见果然了得。” 笑着伸手和孙健握了握手，张鸣摇摇头：“我算什么领导，一个小小的处长罢了，这次呢，也不是来指导工作。” “局里的意思就是想要我下来多学习，多长长见识，毕竟我是个刚调到公安口的新人，也不懂经济犯罪这块，纯粹是下来取经来了。” 听到张鸣这样说，孙健眼睛一亮。 新人好啊，不懂经济犯罪就更好了，看来部里也就是派人下来走个形式，并没有关注到这个案件。 这样最好，毕竟之前因为汇报给部里他就已经被省里领导一顿痛批了。 这要是部里下来认真调查这事，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什么。 第6章 承诺 “走，张处，晚餐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到饭店边吃边聊。” 很快，一行人抵达餐厅，酒过三巡，当听到张鸣明天有些私事要去办，孙健的笑容更是越发灿烂。 在他看来，这张鸣大概就是哪个大领导家的公子，本身也没有什么事业心，下来这趟不过就是镀个金罢了。 “张处，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这样，明天我协调一辆局里的车来给您提供保障，这样您也能更方便一些。” 对此，张鸣也没有拒绝，欣然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争取到足够的关注度，才更方便周航去调查他想要的。 回到招待所，张鸣看着天边的阴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重生过后，他就发誓这辈子不能白活，一定要做些实事，就从驱散这齐州上空的一部分乌云开始吧。 …… 晚餐过后，回到招待所。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张鸣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之前部队老领导的电话。 随着等待接通的声音，张鸣不由在心中感慨。 命运啊，还真是很奇妙，前些天还在部队依依惜别的两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齐州再次相遇。 “喂，哪位。” 听到自己老领导熟悉的声音，张鸣笑着道：“首长，是我，张鸣。” “我这接到部里的任务，今天到了泉城，想着您不是被调到这边了么，明天想要去您那蹭个饭。” 听到张鸣的话，电话那头的中年人愣了下，随后露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小张啊，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泉城再相见，这样，我给你个地址和我警务员的号码，明天你直接过来，我派他去接你。” …… 翌日。 在招待所吃过早餐，张鸣四人便分别行动。 听说自己要出去，赵亮笑呵呵的找来了司机。 “张处长，这位是小漠，今天你有什么行程，直接吩咐他就可以。” 看着笑呵呵的赵亮，张鸣笑着冲一旁被称呼为小漠的年轻人点点头。 “那今天就麻烦你了，这样，正好这会我就要出去一趟，你跟我去一趟警备区。” 听到张鸣这样说，赵亮和被称呼为小漠的年轻人都愣了一下。 两人都没想到张鸣竟然还认识军方线上的人。 很快，随着车子出发，赵亮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喂，王局，上边来的张处刚刚坐着我们安排的车去了警备区，周处去了齐州银行总部，另两个人去了联合办案组。”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 “叮嘱他们所有人，不要放松警惕，这次的事情有些复杂，我接到了省里的电话，这件事必须快速的盖棺定论。” …… 警备区门口，张鸣笑呵呵的看着负责开车的小漠。 “小漠，你就送我到这吧，我可能要下午才会离开，到时候你再来接我。” 张鸣说完，便当着这位小漠的面，拨通了昨天老首长留给自己的电话。 很快，警备区内跑出了一位挂着少校衔的军官，当看到张鸣时，他有些激动的给了张鸣一个熊抱。 “老张，好久不见啊！真想不到能在这又见到你。” 另一边，见到张鸣跟随来人进了警备区，小漠直接拨通了孙健的电话，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会客室内，看到相别还没几天的老首长，张鸣习惯性的便敬了个礼。 “首长好。” 看着身穿白衬衫的张鸣，卫华忍不住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啊，这身衣服也不错，虽然军装脱下来了，但警服也很好，在如今这个和平年代，也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一番寒暄后，卫华才有些好奇的问道：“话说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我可不相信你会专门跑来看我。” 心思被老首长点破，张鸣尴尬的笑了笑，开始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猜测。 片刻后。 听完张鸣的讲述，卫华微微皱起眉。 “小张啊，不知道你需要我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你刚离开部队体系可能还不清楚。” “别看我是这齐州省的常委，表面上看是有常委会投票权的，但是部队终归是和地方不同，我很难干预到地方的行政事务。”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笑了笑。 “老领导，我自然是不会让您为难。” “之所以来找您，就是想您能在必要的时候给我和几位同事提供一些保护，能让我们到您这警备区来避避难。” 听张鸣如此说，卫华不由愣了一下。 “不至于吧？你真觉得那些不法分子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小张，虽然你目前就只是个正处级，看起来级别不高，但你毕竟是部里派下来的，除非情况严重到一定程度，我不认为他们会对你们产生威胁。” “不过真出现了这种情况，无论是因为你是我曾经的下属，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都会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得到了这个承诺，张鸣此次的目的便也已经达成了。 中午，和卫华以及之前迎接自己的老战友一同吃了个饭后，下午，张鸣便给小漠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到警备区门口等自己。 回到招待所后，张鸣下午也没有再出门，而是就静静的待在招待所内，演好一个下来镀金的纨绔子弟。 傍晚，接到周航邀请自己去“按脚”的电话，张鸣这才换上便装，带上证件出门。 很快，抵达周航订好的包间，张鸣看到包间内周航和另外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疲惫的中年人已经换好了浴衣。 没有先谈正事，招人进来做完服务后，待房间门再次被关上，张鸣这才走到中年人面前。 “您好，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情报导侦处处长，张鸣。” 第7章 我是警察，会对得起我身上的这身警服 “现在，一个无业游民罢了。”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甘，张鸣沉声问道：“是因为你发布的那篇关于齐州银行的审计报告？” 听到张鸣的话，伍元佳有些不甘的点点头。 “是，就在这件事后，事务所说我能力不足，把我辞退了。” “但是我一个干了十几年的资深审计人员，都已经干到了高级经理的位置，现在说我能力不足，呵呵。” 沉默片刻，张鸣叹声道：“能跟我和周处说说这篇报告，以及报告背后代表的含义么？” 片刻后，张鸣在伍元佳的讲述下，大概明白了事情齐州银行背后可能存在的问题。 这件事要说简单，其实底层逻辑也很简单，齐州银行需要拉大额存款，而之前被逮捕归案的胡锦有相应的渠道。 于是齐州银行方面违规给胡锦大开方便之门，在合作一段时间后，胡锦又不甘心只赚从中拉掮的这些返点，便利用手段诈骗企业本该存入银行的资金。 听完伍元佳的话，张鸣和周航两人对视一眼。 果然没错，这种情况，就不可能是个案。 被抓捕的胡锦背后，肯定还有着其他没有供述出的案子和情况。 了解过情况过后，张鸣有些心疼的买了账单，也不知道这发票到时候能不能算到办案经费里。 走子啊夜晚的街道上，张鸣叹了口气，看向一旁面色显得很凝重的周航。 “元…额，周航，你怎么看？”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哀怨的看了张鸣一眼。 “这件事，怕是不简单，肯定有地方高层在干预。” “地方上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傻子，意外抓到胡锦这条大鱼，急着结案，而非继续深挖出更多东西，这明显有问题。” “而现在不单单是公安部门，检察、银监、纪委都默不作声的一同想要推进结案，我在想这该是一双怎样的手，才能够有能力推动这些不同部门，让他们协同合作。” “现在我也算相信你之前跟我所说的了，这是一桩大案！只不过好像所有人，都不想要让我们把这个案子掀开。” 看着周航凝重的神情，张鸣笑着拍了拍周航的肩膀：“话说这么久了，还没问你的家庭情况，你有父母兄弟么？” “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张鸣会在这样一个时间，问自己这样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但周航还是点点头。 “我有个弟弟，父母也都还健在，不过还没结婚。”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那挺好的，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也没有担心和牵挂。” “老周，这件事我准备查下去，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真相，为了尽早挽回可能存在的更多损失。” “这件事我不会让他们草草结案，我准备明天便将我的态度公布出去，然后寻找更多和胡锦有联系的潜在受害者。” “当我站出来了，也就能找到谁会站在我这边，谁会站在对立面。” “我相信胡锦涉案的金额绝不可能只是这一亿八千万，大概率是会有损失更大的受害者，还在进行着观望，看我们这些代表部里来的人会不会插手。” “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警备区，齐州省目前的省军区司令是我的老领导，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如果你在调查期间遇到危险，那就直接往警备区跑，他会给我们提供保护。” “稍后吃饭时我会跟林书记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想法，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意冒这个危险，想要退出的话，现在还有机会。”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警察，会对得起我身上的这身警服。” “何况我还真不觉得地方上有人敢动我们，毕竟犯罪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坐标，我虽然就只是个副处长吧，连白衬衫都还没穿上，但也是部里派来的人！” 见周航表情不似作伪，张鸣笑着拍了拍周航的肩膀。 他真的是越发的喜欢这位同事了，有能力，还有信仰。 饭店包厢内，点过菜后，张鸣便直接拨通了书记林远的电话。 在听完张鸣的讲述后，林远沉默了片刻后，认真道：“我同意你的判断，果然啊，真正的人才放到什么位置都是一把好手。” “放手去干，我这边明天把金融犯罪侦查大队的骨干给你派过去，同时让部里给齐州省发函，让泉城公安局已移交办案权，同时联系中纪委下派工作组进驻调查。” “张鸣，今天下午卫华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担心会受到生命危险，我还在想你怎么会出现这个判断。” “现在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跟卫华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他很好看你，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你需要的一切局里都会给你协助，希望你能够查清真相，做出成绩，不要让我失望。” 停顿了片刻，林远又低声说道：“保护好暮雪的安全，这姑娘背景深厚，如果她在你那出了问题，你这身警服，我都很难保得住。” 挂断电话，张鸣目光复杂的看向正和李聪说说笑笑的走进来暮雪。 真是见了鬼了，早知道这位还是个小祖宗，他是绝对不会将这位带过来的。 刚刚坐在座位上，暮雪看着张鸣和周航的面色都显得很凝重，不由有些疑惑。 “咋了，老大？你和老周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我跟你说，今天我跟李聪在那专案组特别顺利，胡锦供认不讳，案件马上就已经要送检了，我们最多再有个三五天，也就能回帝都了。” 看着暮雪脸上的天真，张鸣叹了口气，拿起了筷子，向几人招呼道。 “来吧，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我们吃完再说。” 听张鸣这样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张鸣和周航为什么表情不对劲，但两人还是拿起了筷子。 第8章 准备接管案件 周航说完，张鸣目光复杂的看着两人。 “两位，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如果想要退出的话，我劝你们今晚就直接去机扬。” “不然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听完张鸣和周航的话，一时间，暮雪和李聪的脸色也都变得很难看，两人终于知道为什么进入包厢的时候，张鸣和周航会是这样一副表情了。 咬咬牙，暮雪有些倔强的看向张鸣：“老张，亏我原来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你丫就是这么瞒着我和李聪的。” “我不退出！不过是几个沆瀣一气的贪官污吏罢了，我会怕他们？” “老张你告诉我明天需要我们做什么吧？” 看着张鸣没有回答自己，而是向目光看向一旁的李聪，暮雪再次开口道：“老张，你不用看小聪，我是他小姨，我说了算，他也不退出。” 张鸣：？？？ 你一个26岁的，是28的小姨，这对劲么？ 看着一旁李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张鸣一脸无语的看向周航。 这处里的人际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又聊了一下明天的具体工作安排，以及各自负责的内容，告知了两人房间中可能存在窃听器，不要乱说话，注意保密原则，随后几人才一同返回了招待所。 翌日。 一早，张鸣吃过饭后，就和其他三人笑呵呵的一同来到了联合办案组。 看到几乎所有人看到自己这身白衬衫都很是惊讶的样子，张鸣也没在意，很客气的对着所有人笑着挥了挥手。 “张处长，您好您好，我是联合办案组负责人，吴亮。” 因为林远还没有通知自己文件已经下达，张鸣依旧表现的很客气。 “您好您好，吴组长，能简单的跟我说一下目前的案情摘要么？” 听到张鸣要自己汇报，吴亮点点头。 “好，张处，这边请。” 带着张鸣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吴亮开始讲述起了案情。 片刻后，当张鸣听到吴亮说案件侦办已经完成，胡锦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现在联合办案组正在整理材料，准备移交送检，张鸣不由在心中冷笑。 这动作，还真是够快的呢。 “叮。” 低下头，看到手机上林远给自己发来了消息，通知自己移交版权权的文件已经下达。 部里相关金融犯罪侦查人员已经派出，下午即将赶到，张鸣抬头看向吴亮。 “吴组长，嫌疑人胡锦如今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听到张鸣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吴亮愣了下，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张处长，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如今胡锦已经被正式羁押，我也没办法将他从公安局提出来见您。”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吴组长，你若不跟我谈规矩，那我也配合你不跟你谈办案流程，但是你若跟我讲规矩，那我们也就一切都讲规矩。” 听到张鸣赤裸裸的威胁，吴亮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 这他们孙局长不是明明说这张处长不过是一个下来镀金的年轻人，很好糊弄的么，怎么今天一来就非要见胡锦。 看着吴亮的表情，张鸣语气再次变冷。 “怎么，我这个公安部下来的督导组组长，还见不得犯罪嫌疑人了？” “现在带我过去，立刻。” 看着张鸣肩膀上的银色橄榄枝和一枚四角星花，吴亮不由在心中感慨，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特别人家还是名正言顺。 “好，张处长跟我来吧，我带张处长去看一下这个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走出小会议室，张鸣在招呼上周航后，就听吴亮说要先去个厕所。 看着吴亮的背影，周航有些好奇的看向张鸣。 “张处，这位这是？” 看着脚步匆匆满头大汗的吴亮，张鸣笑了笑。 “通风报信去了呗，我让他带我去见吴亮，他就算不想答应，也没办法。” “林书记那边已经办理好手续了，准备接管案件吧。”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目中吐露出一丝兴奋。 如果这次真能够挖出一个重大案情，那自己的正处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周航知道自己相比于部里的其他人，没有背景，虽然背靠大机关，平台大，上限高，但是他们情报导侦处说白了只能算是一个边缘处室，想要立功，是很难得。 而就算这样，还有不少大家族子弟在盯着他屁股下的位置。 他担任副处级升不上去，可不代表别人担任副处级岗位升不上去。 这么多年来，他也看过了无数前人的轨迹，等到自己真到了35岁，怕就是要下放到地方了。 那时候是正处下放，还是副处下放，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结果。 如果今年能够拼一下升任正处级，那等待下放，升一级，说不定能拼一下副厅的岗位。 洗手间内，吴亮手指有些颤抖的拨通了孙健的电话，在汇报完张鸣一定要去见胡锦后，电话那头的孙健眉头不由皱紧。 昨天他还觉得这上边来的这位张处应该是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就来了这样一出。 “带他过去吧，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拦得住的。” “后续情况记得及时跟我汇报，小吴啊，这件事你好好办，你在现在这个职位上的时间也不短了，只要做出成绩，我和局党委一定会优先考虑对你进行提拔。” 十几分钟后，看着脚步匆匆赶回来的吴亮，张鸣笑了笑。 “吴组长，走吧，说真的，我还真挺好奇这位胡锦是个怎样的人，一点八亿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很快，吴亮开车载着张鸣和周航来到了看守所。 一路畅通，在吴亮的带领下，张鸣和周航很快便见到了这位胡锦。 看着被单独关押的胡锦这会精神显得还不错，张鸣再次看向吴亮。 “吴组长，人我要带走。” “什么！”听到张鸣这话，吴亮瞬间感觉冷汗都下来了。 第9章 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 但是在公安口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次涉案金额这么大的案件要匆匆结案，他还是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的。 “张处长，这不合规矩，我们马上就要将胡锦送去审判了……” 没等吴亮说完，张鸣就摆了摆手。 “不说那些，你让你们局长问下省公安厅，部里已经将案件移交的命令下发，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听到张鸣的话，吴亮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看着吴亮迟迟没有动作，张鸣笑着看着他。 “吴组长，去吧，跟你们主管这件事的副局长打电话，让他看看省厅的文件有没有传达到你们市局。” “我就在这等，这胡锦，我们今天一定要带走。” 看着吴亮满头大汗的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周航再次看向张鸣。 “张处，我们这把胡锦带到哪里好，现在部里的人还没到，我们在这边也没有什么办公的地方。” 省厅那边，怕是也不会有人能很好的配合我们。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也不避讳一旁在那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的胡锦。 “他们不是能耐到在公安局招待所安窃听嘛，我们就随了他们的意，先把这老小子带到找到所，我倒要看看，这老小子涉案上百亿，会不会有人要灭他的口。” 一旁，听到张鸣口中所说的胡锦脸瞬间就变得苍白起来。 这人是谁，为什么知道自己涉案上百亿。 这件事不是都要结案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周航听到上百亿这个数字时，脸上表情也闪过一瞬的错愕。 而当他注意到不远处胡锦的神态从两人来时的从容不迫，到现在的脸色苍白，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张鸣随口说的这个数字和胡锦心中的数字对上了。 上百亿！ 这会是个多大的案子。 妈的，这次真的让自己捡到了。 如果最后调查处的金额真的有这么多，自己的正处级岗位那必定是稳了。 看着周航目光从错愕，到激动，张鸣笑着拍了拍周航的肩膀。 “行啦，别激动，你的任务也很重，调查上部里经验丰富的经侦人员很快也就到了，你的任务就是尽量保他一命，别让他死了，毕竟这么多钱，他死了，那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监牢内，胡锦的手此刻已经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自己诈骗了多少，又给什么人行贿了多少，他自己最清楚。 而那些人的能量有多大，他同样清楚，那么多钱，完全可以轻易的买他的命了。 看着那身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看向自己如看一个死人般的目光。 胡锦不由在心中打鼓。 那些人之前明明说好自己把这1.8亿认下来，法院和检察那边他们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判不了自己多久，还会给自己办保外就医。 现在那群人是后悔了，想要自己彻底闭嘴了么？ 不！ 他不想去什么公安局的招待所，他想活。 “领，领导，请问你们是……” 听着胡锦语气颤抖，张鸣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道：“上边来的，你的事太大，泉城办不了。” “你老小子可以啊，敢想敢干，等会回招待所我们好好聊聊。” 听张鸣这样说，胡锦脸上的表情此刻比哭还难看。 “领导，那个，我能不能不去你们那招待所，我，我有情况要向上级单位反映，我要找省纪委！” 看到胡锦的反应，张鸣在心中暗暗摇头。 这抗压能力太差了，终究不过是个掮客而已，接触的钱再多，也没有那种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面对审查时的底气。 而听到胡锦这话，张鸣却是依旧故意摇头。 “不行，你现在是我们公安的人，我们没调查清楚前，是不会将你交给纪委的。” “准备准备吧，我们等会就走。” 正说话间，张鸣看到吴亮一脸死灰的走了回来。 “张处。” 没等吴亮开口，张鸣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起来，一个陌生来电打了进来。 看着吴亮看着自己，张鸣心中有了些猜测，没有任何避讳的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张处长，你好，不知能不能高抬贵手，将胡锦的案件，留给我们来自行进行审理。” 听到对方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张鸣笑了笑。 “你是哪位？代表着谁。” 听到张鸣这话，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张处是不愿意给我们这个面子么？” “29岁的处长是很厉害，但你终究不过就只是个处长。” “张处，有时候放别人一马，也是给自己留一条路。” “胡锦的案子交给我们，也能让你立功。” 听到这话，张鸣无所谓的笑了笑。 “连是谁都不敢说，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呢，你既然奉劝我，那我也奉劝你两句。” “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万一过几天进去了，那可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说完，张鸣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吴亮。 “把监牢门打开吧，胡锦我们现在就要提走，希望你配合我们工作，不要引火烧身。” 说完，张鸣又将周航叫了过来，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输入了两行字符，随后示意周航现在就去办。 片刻后，在张鸣的施压下，吴亮还是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牢门。 半小时后。 吴亮的小车从载着三人驶出了市局拘留所。 “吴组长，你说，你算是他们自己人么？” 听到张鸣有些有些发闷的声音，坐在副驾驶的吴亮打了个冷颤。 “张处，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听到吴亮的话，张鸣笑了笑。 “不明白好啊，希望是我想的太多，白白担心了吧。” “张处，有两辆车正在跟着我们。” 听到驾驶位上周航的声音，张鸣叹了口气。 “小心点，发现不对就立刻弃车。” 看着身边套着面罩，穿着有些不太合身衣服的张鸣，一旁的李聪心中也有些紧张。 “张处，他们应该……” 李聪还没等说完，开车的周航便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第10章 袭击 副驾驶，刚刚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吴亮浑身不住的发抖。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为了领导口中的进步来趟这趟浑水。 他一个正科，在这些大佬的手中，不过是一颗随手可捏的棋子罢了，现在，自己这颗棋子，要变成弃子了。 “张处！小聪！下车！跑！” 见周航将车刹停，张鸣一把抓下头上的面罩，随后猛地拉开车门。 “砰！” 张鸣几人刚刚跳下车，一辆厢货就直接撞在了吴亮的这辆警车上。 “操！” 看到这一幕，翻滚跳下车的张鸣也来了火气。 之前猜测归猜测，事情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他感觉异常愤怒。 胆大包天！ 这他妈的还真就这么黑是吧。 看着带着面罩的厢货司机倒车想要跑，张鸣猛地向上窜了一步，随后一肘砸碎了玻璃，趁着对方慌乱之际，伸手进去打开车门，随后一把将这司机给拉了下来。 “李聪，周航，有没有事，没事过来把他给我控制住！” 听到张鸣的话，李聪快步跑了过来帮助张鸣按住还在不停挣扎的司机，而周航的脸色确实异常难看。 “张处，这吴亮没跑出来，厢货是从你和吴亮这侧撞过来的，现在他已经被挤在变形的副驾驶位上昏迷了。” 听到这话，张鸣捏了捏拳头。 “打急救电话，还有，通知林书记我们这的情况。” 话落，张鸣发现自己检查了一下自己正在流血的右臂，发现只是刚刚击碎玻璃时造成的擦伤，也没太在意。 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受过比这重的伤不在少数。 没去管自己的伤势，张鸣掏出手机拨通了暮雪的号码。 “暮雪，你那边什么情况，有人跟没有，人到哪里了？” 听到张鸣语气严肃，暮雪也没多废话。 “处长，我这边刚到警备区门口，你那边出事了？” 没有回答暮雪的问题，张鸣认真说道：“现在进入警备区，拨打我之前发给你的号码，没有接到我的电话前，不要离开警备区。” 说完，张鸣挂断电话，再次看向被李聪控制着的蒙面男。 蹲下身，张鸣一把扯掉对方脸上的蒙面，随后厉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片刻后，见对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张鸣也懒得跟他继续浪费时间。 也就在这时，周航挂断电话走了过来。 “处长，林书记那边得知情况后非常愤怒，已经联系省厅前往我们这边了，他要求我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控制住犯人，绝对不能将对方交给泉城市局，要等部里的人来才能交人。”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微微眯眼。 “省厅如果想要人？那去找部里去要吧。” “周航，麻烦你在这等到120的急救车，这小子我要先带走，不然到他们手里，我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说完，张鸣将对方的面罩重新套在他的头上，随后抽出腰带将其绑好，丢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那辆厢货车的车厢内。 “周航，我们后续电话联系。” 说完，张鸣便一脚油门启动车子，将其向着警备区驶去。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张鸣在交警的追踪下，来到了警备区。 看着站在警备区院内一脸焦急的暮雪，张鸣也没理会身后跟着的交警，打开后箱，一把将人扯了下来，踹进了警备区，张鸣这才看向像他走来的几名交警。 “同志！” 没等几人说话，张鸣便摸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我是公安部的，麻烦你们在这稍等，稍后省公安厅会过来进行解释。” 接过张鸣证件，几人传递都看了一眼后，表情变得有些错愕，在看到张鸣此刻还在流血的手臂，也猜到了事情可能有些复杂。 看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动作，张鸣掏出手机，通知周航自己这边已经安全，让省厅人员来警备区协助。 僵持了没一会功夫，张鸣便感到自己的老首长卫华快步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张鸣此刻的还在流血的伤口时，一边让身旁的警卫员去找军医过来，一边走到张鸣面前。 “小张，怎么回事？” 苦笑着将自己遭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卫华的表情也变得极为愤怒。 “丧心病狂！真的是丧心病狂！他们想干什么！” 苦笑着摇摇头，张鸣轻叹了口气。 “有些人害怕了，变得不择手段了。” “没事，我相信部里会让地方上给出一个交代的。” 很快，军医提着一个药箱跑了过来，帮助张鸣简单的清洗包扎了伤口。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串急促的警笛声，张鸣看到几辆警车疾驰而来，随后稳稳的停在了警备区门口。 看着几名警察下车走了过来，带头的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肩膀上顶着二级警监的肩章。 “你好，你是张鸣张处长吧，我是省厅副厅长秦诚，受部里委托，来给你提供保护。”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我是张鸣，麻烦秦厅长帮忙跟这些交管部门的解释一下，这辆厢货车因为涉案，暂时他们没办法带走扣车。” 很快，几名交警离开，秦诚再次看向张鸣。 “张处，你这受伤了？” 听到这话，张鸣苦笑的点点头，指了指一旁还被捆着的那蒙面人。 “这人开着这辆厢货车，撞击的我们乘坐的警车，应该是接到了雇佣，本着我身后那位名来的。” “只可惜他并不认识胡锦，也没看出我跟对方换了衣服，应该只是想对我后边那位嫌疑人进行灭口，我们这督导组的几个人，只是顺带。” 听到张鸣这话，秦诚也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谁也别说这人开车是不是奔着督导组的几个人去的，知不知道车里是督导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省厅必将面临部里的问责。 你地方上想要干什么，部里派出的督导组，到你地方上被袭击，你地方上根本解释不清。 第11章 重拳 听到秦诚这样问，张鸣猜测这位大概就是个局外人，否则一定会将这两位几位重要的人证要过去。 “秦厅长，部里的其他同志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一点多就能够赶到，这些人具体该如何安排，我也还是要听部里的。” “我这边现在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但是还有两名我们督导组的同志留在现扬，请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中午简单的在警备区内吃了个午餐，下午一点刚过，张鸣便再次接到了周航的电话。 得知部里的人已经到了，而且是副部长亲自带队，张鸣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很快，配合着部里赶来的同事将胡锦和开厢货车的杀手全部转交后，张鸣被安排到一旁的房间休息。 靠在床上，张鸣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情，半晌，他得出一个无奈的结论。 这件事他能做的，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部里下来了副部长，自己这个小处长配合后续部里的整体行动就是了。 傍晚，就在张鸣想着晚上自己该去吃点什么，去哪解决伙食问题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起床打开门，张鸣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肩扛半包国徽的警官。 “张鸣同志对吧，我是部里的蒋星。” 看着对方，张鸣刚准备抬起手臂敬礼，蒋星就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了，受伤了就不要敬礼了。” “走，我们去一旁的会议室聊聊。” 片刻后，来到一旁的小会议室，蒋星看着张鸣眼中满是欣赏。 “小张，下午的时候我们对胡锦进行了一次突击审讯，现在初步结果我还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这次大概是要立个大功咯。” “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案件在最初时是存在问题的？” 看着蒋星探究的目光，张鸣把之前说服林远的说辞拿出来又讲述了一遍。 “蒋部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当时就高度怀疑这个案子背后还存在着其它的情况，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急迫，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调查，就出来跳脚了。” 听到张鸣的话，蒋星笑了笑。 “因为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查，今天上午你们林书记在接到你们的汇报后，立刻就下了禁止齐州所有大小官员出境的通知，并且协同了中纪委部门，要求省纪委对可能存在问题的部分同志进行调查。” “金融腐败案件其实只要有线索，并不难查，目前中纪委、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已经全部介入到案件中，这个调查组由我带队负责。” “你们原本的督导组解散，并入到我们的调查组中，你担任调查组的副组长。” “案子是你发现的，我想继续让你来负责经侦方面，将这个案子彻底调查清楚，这次调查不设下限，也不设上限，在这齐州省内，必须把这件事给调查清楚，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听到蒋星的话，张鸣认真的点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自己应然能够负责这个案件金融方面的调查主导权，张鸣是很意外的。 毕竟这次部里不单单是蒋星这个副部长下来了，厅级、副厅级同样也下来了好几个。 原本张鸣以为自己之后只有协助的份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继续主导调查的权利。 “好，期待你用最快的速度扫清涉及这个案子的所有犯罪分子，走吧，其他同志目前大多都在那边的办案大厅，我们去一起宣布一下部里的决定，也让纪委那边的同志认识一下你，好在后续案件的办理中能够更好的协同。” 来到被临时征用的办案大厅，当蒋星宣布张鸣为副组长，并主导案件后续金融方面的办理时，很多人的目光都不禁投到了张鸣的身上。 面对这些目光，张鸣笑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后，便询问起目前的案件进度，随后开始布置案件的后续侦查方向。 看着张鸣如此从容不迫的样子，一旁的蒋星在心中不住感慨。 真是少年英才啊， 张鸣前一阵从部队转业到了部里这件事，他还历历在目，原本对于这件事，他心中还是有些想法的。 他之前也当过兵，转业后虽然同样没有按照一般规定降一级，但却是也没有直接担任正职。 但张鸣的简历确实也非常优秀，不降级使用完全说的过去，但担任正职领导岗位，不少人都颇有微词。 二十九岁的正处级，虽然有过先例，可二十九岁非技术衔的三级警监，这位可是头一个。 这件事部里曾经讨论了好几天，随后才由部长拍板决定，让张鸣前往那情报导侦处这样一个并不算太重要的处室担任正职。 没想到这才几天，对方就凭借灵敏的嗅觉，查出了这样一个大案。 下午时他亲自参与对胡锦进行了突击审讯，一亿八千万的案子就变成了十五亿左右，但凭借蒋星这么多年办案形成的直觉，这个案子，怕还远不止如此。 …… 翌日，张鸣带领经侦部门绕过银监部门直接对齐州银行的账目进行审计。 协同办案的纪委更是挥下重拳，直接双规了齐州银行董事长、总行行长和监事长三位高管。 两日后，张鸣正在看着齐州银行触目惊心的初步审计结果，周航就小跑了过来，告知张鸣重汽集团财务相关人员来投案，承认企业为了追求高额利息可能存在涉案，可能涉案金额6亿。 随着重汽集团的投案，胡锦的犯罪手段被彻底查清，案件进度迅速加快。 而伴随一家又一家的大型企业不断投案，案件的涉案金额也变得触目惊心起来。 五十亿。 八十亿。 百亿。 一个月后，当张鸣将这份报告交给蒋星时，蒋星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 “蒋部长，目前我们在更进一步的追查涉案企业和资金的同时，还在进行资金的追缴工作，目前追回的资金达到了八十亿，不过剩余的资金怕是很难再继续追缴回来。 第12章 善后 看完手上的材料，蒋星点点头，看向张鸣。 “干得不错，后续就交给齐州省自己来进行善后吧。” “只可惜，那名厢货车司机在看守中被毒杀，到现在还没有找出谁是操控他对你们进行袭击的元凶。” 听到这话，张鸣也是轻叹了口气。 如果是按他所想，案件办理到这还并不算完整。 并非是他记仇，但是在这个月的案件办理中，他和被双规的涉案干部们都有过接触，这些人没一个像是能够做出买凶这件事的真凶。 但总负责人蒋星都已经说了他们的调查到此为止，而且自己也真的没有掌握那档案买凶开厢货撞击他们的背后真凶的任何线索，案件不能继续无限期的拖下去，只能是到此为止。 见张鸣沉默不语，蒋星也轻叹了口气。 “唉，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大的案件，按道理来说，是应该给对你进行提拔的。” “但是以你目前的资历，部里只能先给予你们一个集体一等功，以及你的个人一等功，短期内想要再次破格提拔，可能不太现实。”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领导，我只想为人民做些实事，级别的提拔上，我个人没有什么太大想法。” 张鸣说的是实话，这一世最初他是想要投身军营，保家卫国。 可出了那一档事，转到了警察岗位，他的目标也便随之转换了。 站在人民的角度上，做些实事，抓捕不法分子，成了他新的信念，至于什么升官？能升自然是最好，掌握更大的权力，自然能方便他做更多的事情，但不升那也没什么，在什么样的岗位做什么样的事。 何况他真的也已经升的很快了，原本他也就跟本没去想过自己能因为这件事再进一步。 “领导，我们最初督导组的几位同志，在这个案件中同样做出了巨大贡献，能不能……” 没等张鸣说完，蒋星摆了摆手。 “组织上会进行考虑的，今天这扬谈话，只针对你的问题。” “好啦，既然你个人能够接受，那好好休息休息吧，泉城风景不错，给你放三天假，三天后你再回原单位找老林报到。” 走出小会议室，张鸣叹了口气。 结束了么？张鸣转头又看了一眼身后这间已经合上了门的小会议室。 暂时告一段落就暂时告一段落吧。 等以后自己拥有了足够的权限，亦或者案件出现了新的证据，那再重新将这背后的真相掀开也不迟。 …… 几日后，帝都。 林远办公室内，张鸣汇报完了自己这次的任务情况后，回到了情报导侦处的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内几人可以说是表情各异。 因为这个百亿大案，周航成功晋升为了正处级，目前已经在公示中，因为职衔并行，公示结束后，升上三级警监衔也不是问题。 暮雪因为年龄原因，并未能一步到位提前晋升到副处级岗位，不过却是提前进衔，成为了三级警督。 李聪因为年龄和资历，凭借这次功劳也成功晋升成了正科级，三级警督。 可以说参与这次行动的几人，都有着不小的收获。 而没有参与的林海和周琳琳表情却是有些哀怨，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在任务之前就讲好是自愿参与任务的原则，两人因为家庭原因不愿意出这趟差，自然也没有获得什么收获，怨不得别人。 “张处，晚上我请处里各位吃饭，你这作为领导还得赏脸啊。” 看着表情显得很是喜悦的周航，张鸣笑着点点头。 “好，那你就准备好破费一下吧。” 调侃过后，张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起这一个月内耽误的各种工作。 下午临近下班，总算将所有公务全部处理完成，张鸣打开了浏览器，开始检索起最近的新闻。 很快，下班时间到。 看着周航笑呵呵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换下了自己这套新领用的白衬衫，穿上便装。 “走吧，张处，他们几个都有车，都开车去，你这刚到帝都还没摇到车牌吧，咱们两个一起去。” 聚餐选在了一家烤肉店，因为没有包间，几人也就坐在大堂，看着几人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张鸣对这些八卦不太感兴趣，便也没去管几人，而是自顾自的时而刷着手机，时而看着大堂中间棚顶悬挂着的电视。 “嗯？” 看着电视上A租宝广告，张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件事他前世可谓是印象颇深啊。 这A租宝前世借着1元起投，年化率14.7%的噱头，前世可是疯狂吸金七百多亿，受害者有八九十万。 “张处，怎么了？是这家店的东西不合你胃口么？” 一旁周航看到张鸣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摇了摇头没说话，而是手指此刻还在播放着A租宝广告的电视。 “案子来了。” 听张鸣突然这样说，不单单是周航，其他几人也皆是一愣，随后看向张鸣所指的电视广告。 片刻后，广告放完，坐在张鸣对面的暮雪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老张，这应该是P2P模式吧，这模式最近两年好像还是挺火的，做这类业务的公司也不在少数。” 听到暮雪的话，张鸣点点头。 “对，但是这模式，太容易暴雷了。” “这个项目现在都敢在央视打广告了，这是在向社会不特定对象集资，承诺高额回报。” “而根据我的了解，目前P2P模式根本就无法实现盈利，所有P2P的项目都在亏损运营，寻求转机。” “而这A租宝，居然给出14.7的超高年利率，这不对劲，大概率是想要极速扩大资金规模，拆东墙、补西墙，然后等待筹集到一定资金后跑路。” “算了，大家先吃，明天我们开会再讨论这件事。” 第13章 非法集资 在被送到宿舍楼下时，张鸣坐在周航的车上，叹了口气。 “老周，你这边后续有什么计划，有收到最近要调走的消息么？” 一个处室放不下两个处长，张鸣明白一旦公示结束，周航大概率就是要被调走的。 只不过是下放到地方，还是调到其他处室，这还是个不确定的事情。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今天林书记找过我，他的意思是我升任正处后，在局里稳定一段时间，就下放到地方担任个副厅。” “局里没有空闲的副厅级岗位……” 听到周航这话，张鸣点点头。 “老实说，我是很欣赏你的，这段时间我们工作配合的也都不错。” “既然是稳定一段时间，那你也在这段时间内，再跟我办一个案子吧。” “我说的就是刚刚我们聚餐时看到的那个A租宝。” “明天开始，我们针对他们的公司开始展开前期调查，一旦找到疑点，就进驻到他们公司。” “我有预感，这个案子绝不会小，你这刚升任正处，虽然到时候下放到地方理论上是能升一级，但是副厅和副厅是天差地别，我们一同再做出点成绩，这样你这副厅才能更稳。” 听到张鸣如此说，周航笑着点点头。 “好，我听你的，你的预感向来准的厉害。” …… 翌日。 上午，在办公室内简短的开了个会后，张鸣将调查任务快速的分发了下去。 看着众人的积极性都很足，张鸣很是欣慰，看来自己转业后的这第一枪打的还是足够响的，让自己处室内的所有人都有了只要配合自己工作，就能立功期望。 相比于之前的齐州金融诈骗案，A租宝的调查阻力明显要小的多。 短短几天时间，张鸣一组就掌握到了不少疑点，足够向局里申请，进行进一步的详细调查。 A租宝的集资规模和投资比例根本就完全不成正比，同时，A租宝的创始人，法人等主要领导，都大肆购买私产，生活极度奢靡，甚至有了向海外转移资产的迹象。 林远办公室内。 看完张鸣递交的报告，林远不禁感慨。 “张鸣你这还真的是不简单啊，眼光毒辣，其实这A租宝的广告前些天我也看到了，却没有细想这其中的逻辑问题，看来你真的很适合干经侦工作。” “这份报告我同意了，案子你放心去办，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如果遇到困难就找我。” 因为有了林远的支持，很快张鸣便拿到了调查令。 和上次不同，这次张鸣所带领的整个处室可谓是一同行动。 因为A租宝的总部就在帝都，很快，张鸣所带领的情报导侦处和隔壁的经济犯罪调查处便联合行动，进驻了A租宝总部，开启了调查。 调查进行的异常顺利，但却也异常漫长。 很快，张鸣一行人便拿到了所有证据，并完成了对创始人等一众高管的逮捕。 可后续的收尾工作确实让张鸣等人焦头烂额起来。 这一世因为张鸣下令调查比较早，A租宝还没有实际发生暴雷，但非法集资的金额却也已经达到了近400亿，受害者人数也达到了50余万。 而这近400亿的非法集资款，经过了挥霍和拆东墙补西墙后，目前A租宝的账面仅剩二百余亿，完全不够补全所有受骗者人的损失。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据，无论是张鸣亦或者组内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头大。 而更让张鸣觉得头大的是，如今类似A租宝的P2P项目，大大小小的数量很多，从A租宝的项目就可见一斑，其它的项目怕是也都不会那么干净。 林远办公室内。 看完张鸣的初步报告后，林远的神情变得很复杂。 又是一个大案，而且这个案件还有着特殊性，那接近五十万的受害者背后，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现在这个案子还被压着暂时没有公布出去，一旦公布后，他很难想象社会上会出现怎样的反响。 “小张，听你的意思，你觉得如今市面上其它类似的公司，怕是也都存在着相似的问题？” 看着林远有点茫然的目光，张鸣认真的点点头。 “对。” “别的我可能还不敢说，但是像红岭、斐讯之类，必然都有着相同的问题。” 听到张鸣肯定的回答，林远咬了咬牙。 “走，跟我去一趟部里，这件事影响太大，我自己做不了决定，我带你去跟部长进行汇报。” 换好警服，张鸣很快便跟着林远来到了部长办公室。 在听完张鸣的讲述后，部长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这件事如果真如张鸣所说的那样，那可真是个巨大的麻烦。 “张鸣同志，我看这样吧，你把A租宝的事情先放一放，让经侦部门主办后续，你抽调一批有经验的人员，一同调查红岭和斐讯，如果确认他们都存在问题，那就一并控制。” “随后部里发文让各地公安厅集中对P2P金融公司进行全部摸查，如果确认有问题，那便全部进行打击。” 听到这话，张鸣认真的点点头。 “好，保证完成任务。” 翌日，张鸣将自己处室的几人全部抽调了出来，又从经侦处借调了十几人，将所有人分成两组。 他负责带一队，周航则带领另外一队同时对红岭和斐讯进行调查。 一周后，初步调查结果出炉。 部里，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调查报告，部长罕见的拍了桌子。 这数据实在太过震撼，仅仅是三家P2P公司，就累计涉及非法集资超两千亿，这其中代表着无数个家庭，没人能想象一旦任由他们发展到暴雷，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动乱。 “林远同志！” “这件事必须立刻办！查，让各省各地区的经侦部门同步对所有同类型P2P公司进行侦查。” “这件事太过重要，必须要尽最快的速度，组织最大的力量，对涉事公司和犯罪嫌疑人给予打击，最大程度上的进行追赃。” 第14章 下放副厅 “唉，是我的工作有问题，一直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刑侦和缉毒上，没想到这随着社会的发展，金融案件竟然会如此的触目惊心。” “去办吧，部里会尽最大力给你们支持，要人给人，要经费给经费，希望你们也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老百姓守好钱袋子。” 让张鸣和其他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忙，就是忙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随着一应案件或是结案，或是进入了最后的审判阶段，张鸣处室的几人才总算稍稍清闲了下来。 办公室中，张鸣正看着一份结案报告，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 看着开门进来的是周航，张鸣放下了手头的资料。 “老周，怎么了？” 走到张鸣的办公桌前，周航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张处，今天林书记找我谈话了。” “过几天我就将被下放到地方，担任齐州省公安厅副厅长，主管纪检工作，这么久以来，感谢你的指导和照顾。” “说实话，一年前，在你来到我们处室前，我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晋升为副厅级。” 听完周航的话，张鸣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站起身，走到周航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老周你这升的比我快多了，挺好挺好，恭喜你啊，这是你的工作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下去后好好干，这下以后该我喊你领导了。” 听到张鸣这话，周航无奈的笑了笑。 “老张，你别揶揄我了，你我都知道，你的未来要比我光明的多，我估计等我下去后，领导差不多也要该找你谈你的情况了。” “这一年多来我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总不能连嘉奖都不给一个，寒了人心吧？”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摇摇头。 “我是没想过的，说实话，我这速度已经很快了，很多人别说正处了，忙忙碌碌一生，也还是一个普通科员。” “而且我这转业到正处岗位说白了也只担任了才一年多，体制内也没有三十岁再进行提拔的先例。” 听到张鸣这样说，周航看了看张鸣的办公室门是关上的，随后才开口认真的说道：“老张，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听说小道消息。” 说着，周航伸出手指指了指天。 “上边有人对你非常欣赏，再加上我们这一年严打P2P公司，累计追回资金超5000亿。” “这么大的功劳，也该给你升了。” “你不升，下边的人也没法进步不是，不单单是你我，我们情报导侦处和隔壁经侦处都要动一动了，我估计谈话只是还没找到你而已。” 周航正说着，张鸣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看到张鸣这边有事，周航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接起电话，张鸣听到那头竟然是部里之前跟他有过很多次接触的副部长蒋星打来的。 整理了下自己的警服，张鸣很快便赶到了部里蒋星的办公室。 “张鸣同志，坐。” 看着蒋星一脸笑容，张鸣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事情恐怕要让周航言中了。 果然，蒋星开门见山，亲自起身给张鸣的倒了杯水后，便开口说道：“张鸣同志，部里打算让你下去历练一下。” 听到这，张鸣的心情也倒并没有太大波动。 而见到张鸣表现的很淡然，蒋星心中对张鸣越发的满意。 “张鸣同志，我代表部里和你进行先行谈话。” “对于你的去处，部里目前有两个想法可以供你选择。” “第一个去处，就是前往齐州省，部里给你准备的职务是齐州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政治部主任，兼管禁毒总队，负责部分人事、经侦和禁毒工作。” “第二个去处，也是前往齐州省，担任政法委政治部主任，不过那可就要你脱下这身警服了，但跳出公检法系统，未来的路其实会更宽广。” “唉，张鸣同志，说实话，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真的非常不舍得放你离开的。” “原来我是想在第二局内给你提拔到副厅级职务和岗位，但上边的领导很关注你，想要你未来能够有更好的发展，早些下去看看。” 听完蒋星给出的两个选择，张鸣思索了片刻。 “部长，我还不想脱掉我这身警服，不过我这个年纪，再次提拔到副厅岗位，是不是……” 听到张鸣不愿脱下身上这身警服，蒋星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这个年纪怎么了？你都已经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副厅级嘛，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有些同志二十八就是上了副厅级了，你无论是从学历，还是个人履历上，无一不比他们更加优秀。” “你心中不要有任何负担，对于你的提拔任用，是高层有着他的考量，毕竟以我们部里的能力，也没可能跨部门把你安排去下面的政法委嘛。” “既然你决定留在公安口，那你的档案就还是留在我们部里，下去以后遇到问题，可以直接和我进行汇报。” “我也不瞒你，组织上也找我谈过话了，年后老部长退休，我会接替他的职位。” “下去后好好干，部里这次把你和周航同志同时派到齐州省就是因为齐州省的公检法队伍出现了问题，组织刚刚对公检法队伍进行了清洗。” “你们下去是去治病救人的，大医医国，好好干，我和部里会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从蒋星的办公室出来，张鸣反正个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公安厅副厅长，政治部主任，没想到这直接给他提了一个实权副厅。 虽然因为级别问题没有上常务，但一个主管人事，经侦，手中还握着禁毒总队的副厅长，权力也足以排上号。 更何况还有周航这个下去负责纪检工作的老同事，足以说明上面对齐州的整个公检法体系是极为不满的。 要下到地方了啊，张鸣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是不反感下去的，甚至最近繁杂重复的工作让他早也就有了想要下去抓一些实际工作的想法。 第15章 精兵强将 回到自己所在的第二局，张鸣直接来到了书记林远的办公室。 将自己即将被下放的消息告知林远后，张鸣看到林远不动声色的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在张鸣汇报之前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好啊，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够进步，我这老头子还是很高兴的。” “小张啊，你到下边后要多多注意，谨慎行事，下边的风格和我们这种大机关不同，情况更复杂。” “特别是你一下去就负责人事的工作，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你在局里也快一年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两天休息休息吧，等待组织找你谈话，我预计也就在这两天了，组织肯定是会在年前将你和周航全部下放下去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又将周航找了过来。 在听张鸣说将和自己一同被下放到齐州省公安厅，周航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 两天后，在组织部来人简单的给张鸣进行了谈话后，张鸣和周航便在组织部的带领下，一同被送往了齐州。 齐州省公安厅内。 厅长陆行舟看着眼前年轻的张鸣和周航，笑着伸出手和两人分别握了握。 寒暄过后，张鸣和周航便被带到了招待所内，简单安顿，准备明天召开公安厅内高层会议，再向众人介绍两人。 看着张鸣和周航两人离开，陆行舟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复杂。 对于上方完全不跟他商量就直接空降下来两个副厅长，还直接定好了工作分工，他是意见颇深的。 一个主抓人事、经侦和缉毒，一个负责纪检，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自然清楚。 这是上层对他们公安系统已经完全不信任了。 想到这一年来齐州省内的这些动荡，陆行舟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的无力感。 自从一年前齐州银行案嫌疑人死在他们公安厅的包间内后，这一年来，整个齐州的公检法系统高级领导被换了不知多少。 原本早就该给他提拔的副省级岗位，也搁置到了现在，没有人敢再提。 如今又将齐州银行案的主要人员调回到齐州，让陆行舟不得不怀疑上层要对他们这个公安厅长下手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陆行舟拿起手机拨通了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吴国峰的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陆行舟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吴书记，您现在有时间么？我想过去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听到那边肯定的答复，陆行舟便挂断电话匆匆出门。 半小时后。 吴国峰办公室中，看着满头大汗的陆行舟，吴国峰放下了手头的文件。 “行舟啊，坐，看你这满头汗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吴国峰慢条斯理的语气，陆行舟叹了口气。 “吴书记，上头派下来的两个副厅长今天被中组部送到了，你知道么？人家这是直接带着岗位分工来的，一个负责内部纪委，一个负责禁毒总队和经侦、政治部人事工作。” “你说这上边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动我？” 听着陆行舟急迫的语气，吴国峰抿了一口茶。 “下派两个副厅而已，你看你，有什么好急的。” “我这政法委的副书记、政治部主任同样是最近调来的，不单单是我这，省法院、检察院甚至连一把手都是外调的。” “我告诉你，这是我们活该。” “一年前那事你真当上边就挥挥手就过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性质？” “是你地方上有人和贪官沆瀣一气，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是想要人家几个钦差的命。” “你是不是忘记前些年临省的那件事了？原定的特区都没了。” “你是觉得督导组的那几位同志明明也没什么事，没死就只有一位受了点擦伤这事就算过去了？那是人家能力强，运气好。” “我们的，我们都干了什么，开车撞击督导组的司机在我们的保护中被毒死，那个掮客胡锦，也在审判前死于意外，那是意外么？ 你是不是当上边傻？” “出了这些事你让上边怎么信任我们公检法系统？” “我告诉你，我和上层的看法一致，齐州的公检法系统确实烂透了，是该整治整治了。” “还有，你这急匆匆的就跑到我这来了，你看过那两位副厅长的资料么？” “我看两人都很优秀嘛，两人都是当年齐州银行案的主办，P2P系列非法集资诈骗案也是两人发现并办理的，其中那位叫张鸣的同志更是荣立几次个人一等功。” “行舟，你曾经也是人民功臣，如今当官久了，思想出了问题。” 听到吴国峰的训斥，陆行舟叹了口气。 “唉，吴书记，我检讨，是我思想出现偏差，可我这一个做厅长的，人事权、纪检这两个重点都不在我手里了，我真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工作。” “这两个人原本在部里就是同事，怕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啊。” 看着还是没明白自己意思的陆行舟，吴国峰突然有些失望。 “行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权利，权利，你那么在乎权利干什么？” “你一个公安厅长，管着全省十余万公安干警，你行得正坐得端，为人民服务，谁会阻挠你的命令？谁又敢阻挠你的命令？” “做实事，出成绩，你说你上任公安厅长这两年，做出什么成绩了？” “是省内犯罪率降低了，还是维稳、缉毒、扫黑除恶工作出彩了？” “你已经是省公安厅长了！职位已经不低了，沉下心来，做些实事，做出些成绩不好么？不要天天搞斗争，做出成绩，上层不是瞎子，会看到的。” “你换个想法，部里这是给你派来两个精兵强将，你把他们用好，他们的功劳也是你这个公安厅长的功劳，领导职位要会用人，你明白么？” 听到吴国峰这一顿训斥，陆行舟沉默片刻，长叹了口气。 第16章 分工 “公安厅内如今人事关系复杂，有些同志能力不错，但却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小问题。” “我怕他们怕是经不起内部的再次纪律审查。” 看着陆行舟满脸哀愁，吴国峰思索片刻，随后道：“明天欢迎仪式结束后，你找张鸣和周航深入的谈谈，看看他们的想法，也表明你的看法。” “也和他们聊聊我们基层工作的复杂性和特殊性，看看能不能形成一个共识，如今上一任纪检刚对厅内进行了一遍大清洗，现在剩下的身上都没太大的问题，而且各部门严重缺岗。” “至于那些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不是都已经被换掉了么。” “行舟啊，上面没有把你调离原职，直接派人接替你的位置，我认为是上边还算认可你的工作，亦或者说觉得你还能改造培养。” “这是好事，你不要想着去对抗组织，有问题就改正嘛，哪有人会完全没有问题呢，上边派下来的这两位同志都还年轻，而且是下派才晋升的副厅的，对你的位置没威胁。” …… 招待所内，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后，看向一旁的周航。 “老周，怎么样，今天看出些什么没？”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笑着摇摇头。 “我又没有火眼金睛，哪那么容易看出些什么，不过就是这办公厅内很多人好像并不欢迎我们两个嘛。”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任谁都不想好不容易有个空位置，上边直接选择下方，堵死了他们的上升之路嘛。”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笑了笑。 “没想到我们会在一年后再次来到这泉城。” …… 翌日。 公安厅的大会议室内，今天这扬由陆行舟召开的正处级以上会议正在进行。 简单的让张鸣和周航分别起身介绍了一下自己后，陆行舟看着会议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 当陆行舟宣布完周航负责内部纪律审查时，众人的神色还没有什么异样。 大家都有着各自的消息渠道，对于齐州省公检法的纪律部门全面换人，他们也都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 “好了，现在继续公布张鸣同志的工作安排。” “张鸣同志担任副厅长的同时，兼任政治部主任、经侦处、负责管理禁毒总队，负责厅内政治教育、人事管理和经侦、禁毒工作。” 哗。 陆行舟声音刚刚落下，会议室内就变的嘈杂起来。 “一个新来的副厅长连常务都不是，就负责人事管理的工作，这上边是疯了不成。” “好家伙，你们听到没，30岁的副厅，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都48了，还不过是个正处而已。” 听到会议室内的嘈杂，陆行舟拍了拍桌子。 “安静！” “关于两位同志的任命，是上层组织的决议，希望各位能够配合我们两位新同事做好工作。” “张鸣同志，周航同志、麻烦你们先留一下，其他人解散。” 厅长办公室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鸣，陆行舟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才开口说道。 “张鸣同志，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你对未来工作的想法。” “你我从未共事过，也不了解彼此，现在想跟你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表情显得非常放松。 “陆厅长，说实话，我是一个军转干部，转业后就进了部委，对于地方上的工作，还确实是没什么经验。” “短期内关于政治部的工作，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多想法，还是要慢慢跟同志们先熟悉一下，了解一下具体工作，再谈我自己的想法吧。” “至于禁毒工作， 齐州属于沿海省份，但距离边境较远，我还真不太了解这边毒品如今的现状。” 听到张鸣没有急于掌权，陆行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一切慢慢来吧，如果工作中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我，至于禁毒工作，近些年省内还真从未出现过大型贩毒集团。” “但却也还是有一些小型的贩毒组织，稍晚你可以去禁毒总队一趟，下边会更了解具体情况。” 又聊了好一会，张鸣才离开陆行舟的办公室。 对于陆行舟这个人，张鸣的印象还真说不上好坏。 看了看时间，张鸣便直接前往了归自己管理的政治部。 就在刚刚陆行舟给他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目前政治部的情况。 除了他这位新升任副厅的主任外，目前领导人员还有一名副厅级的政委，一名正处级的副主任。 同时下边还有六个正处级的处室，分别是人事处、教育训练处、宣传处、离退休人员工作处、退伍建设指导处和警务辅助人员管理处，相关处室工作人员近百名。 如今张鸣从原本只管理几个人的部委情报导侦处直接升到这管理上百人的副厅长，还真是有些压力。 来到政治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张鸣直接将政委和副主任全部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简单了解了一下分工，得知原本被双规的政治部主任主要负责人事处以及警务辅助人员管理处的工作，张鸣也没和两人客气，直接把这两项分工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杨功同志、任材同志，我初来乍到，对于政治部的工作还不熟悉，这边还要二位多多帮忙。” “我这人就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未来我可能不会过多的参与到日常事务的管理工作，这方面还要杨政委和任主任多多操心。”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面庞，杨功笑着点点头。 对于谁来当这个主任，他是不在意的，今年他已经五十九周岁了，等明年十月份，他也就能退休了，现在他只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一旁的任材却表现的格外热情。 “张厅长，你放心，我有信心，政治部的工作一定能够做好。” 与杨功不同，任材今年才45岁，虽然并不算年轻，但要说退休那还早得很。 第17章 干部任命问题 “好，那任主任帮我同志一下，稍后我们召开一个政治部内的副处级以上会议，我也认识认识负责各处工作的各位。” 片刻后，小会议室内，看着会议室内零零总总只有七八人，张鸣不禁微微皱眉。 在众人的一轮自我介绍后，张鸣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一个月前，公安厅内部督查部门对厅内进行了一轮查处。 厅内不少部门的领导都因为涉及到各类事件或是被双规、或是被免职、开除党籍。 如今六个处室两个缺处长，四个缺副处长。 原本陆行舟是想要统一进行安排的，但目前公安厅内的人事任命还处于被冻结的状态，就等张鸣这个政治部主任来解除人员任命的冻结呢。 得到这个情况后，张鸣极为头疼起来。 自己不过是初来乍到，现在连联络员都还没有配备。 对厅内所有人的情况和能力也都一无所知，让自己解除人事任命冻结，为各处室补全人员，这属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张鸣便宣布了散会。 正午，食堂，拿着餐卡打了份饭后，张鸣发现这厅里的伙食还真是不错。 菜品类型有二十几道，水果、酸奶、饮料也一应俱全。 走到一旁冲自己挥手的周航身旁，张鸣开口询问起周航分管部门的情况。 和张鸣这边情况相差不大，在两人来之前，公安厅显然是被清洗了一番，问题严重的人员都已经被清洗出了公安队伍，现在等待着人员补齐。 吃过饭后，约定晚上再见，张鸣收拾好餐盘便又前往了禁毒总队。 下午，在禁毒总队召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后，张鸣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前任政委因为和毒贩存在交易被查处了，目前总队政委工作由副总队长代管工作。 下边的支队长等岗位，同样有着不小的空缺等待着补全。 傍晚，回到招待所后，张鸣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看出张鸣表情有些沮丧，周航不由开口问道：“我说老张，你这怎么了？之前还雄心壮志的，这怎么一天下来就蔫了。” 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周航，张鸣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公安厅内目前领导岗位缺编有多严重么？” “我这初来乍到的，现在人事问题就摆在那等我解除冻结进行补全，我该怎么补？我知道谁人品如何，谁有没有问题啊。”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也是叹了口气。 “唉，你就庆幸吧，清洗是在你我到任之前，这项工作要是等我们到任后，交给我们来做，呵呵，那才真的是举步维艰。” “现在不一样，现在很多人都是求着你，盼着你，体制内哪有不想升的，现在机会这么多，等着吧，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上门给你表决心了。” 翌日。 张鸣来到单位后，便让任材给自己调来了公安厅和下属所有单位正科级以上干部的个人资料。 而也就如周航昨天所说的那般，张鸣刚刚到任这前两天还没什么反应。 从第三天开始，许是因为张鸣一直都没有宣布恢复人事考察事宜，不少有进步想法的都在下班后找到了招待所中，让张鸣属实有些不堪其扰。 他其实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如今纪律审查已经过去，能够留下的起码说明身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而面对那么多空缺的职位，很少有人能够忍住不心动。 再加上张鸣这位主管人事的副厅长又是新来的，不跑？不跑他知道你谁是谁，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张鸣的具体脾气性格，送礼还真不敢，但汇报汇报工作，总是没有问题吧？ 这日，星期五，下班后，张鸣没有再回招待所，而是换上了便服，找到了提前约好的房屋中介。 招待所是没法住了，这一周下来，起码有三四十位想找他这个新任副厅长汇报工作的，以至于他如今都已经被迫了解了厅内大部分的副处级以上领导。 “帅哥，这边！” 看着骑在电摩上，身穿一身正装的房产中介，离得老远张鸣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身汗味。 走到对方身旁，张鸣仰头大致的看了一下自己之前在网上看上的这个小区。 “帅哥，好眼光哦，这个小区很不错的，走，我带你去看房。” 跟在中介身后，张鸣很快便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区。 “帅哥，这个小区是四年前才正式交付的，地段很好，周围配套齐全，你要看的这套面积有55㎡。” “产权是归物业所有，因为是公寓，所以商水商电，都是自己到物业去交，房租方面是季付，付三押一。” 随着中介打开门，张鸣进入了这套小公寓中。 小公寓和昨天他在网上看的照片相差不大，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住过人的痕迹。 只不过租金确实不便宜，55㎡的小公寓，在这个人均工资4000的城市每个月的租金就要2800块，如果算上水电，怕是轻松突破三千块。 其实像是张鸣这样的副厅级领导干部，异地周转住房是享受120-140平米的租赁住房面积的。 但是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张鸣属实嫌弃房子太大收拾起来过于麻烦，便也不愿去租那么大面积的住房。 以他的级别，住房补贴也足够覆盖他需要支付的房租。 里里外外看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张鸣便跟着中介到物业去签署合同。 周末，趁着休息，张鸣在周航的帮忙下从招待所中搬了出来。 忙活了一天，添置了一些家用物品，张鸣躺在了新换了干净床单的大床上。 长舒了口气，张鸣的脑海中不由得再次开始思索起人事干部任命问题。 这些天来他也看了大半的公安厅和下属各单位的人事档案。 有些能提拔，有些可提可不提，还有一些是张鸣非常不看好的。 这些天他倒也是形成了一个名单，但是该把这些人放到哪个位置，又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第18章 应该不在意吧？ 虽然自己理论上负责人事问题，但毕竟陆行舟才是公安厅长，这种大规模的人事任命问题，还是要考虑他的想法。 思索良久，看了看时间，这会才晚上七点多，张鸣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有些事终归是不好在办公室去谈，那种扬合太过正式，不方便掺杂一些个人的想法和意见。 很快，电话被那头接通。 “张厅长，这时间打电话，是有什么事么？” 听着电话那头陆行舟的声音，张鸣笑呵呵的说道：“陆厅长，明晚有空么？我想就厅内和下面的人事任命问题，和你聊聊。” 张鸣话落，电话那头的陆行舟沉默了片刻，随后才笑着继续说道：“是这样，张厅长，明天政法委吴书记约了我一起去钓鱼，你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政法委么？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思索起来。 这是想要拉自己站队啊，看来自己有空还真要再去找一趟自己的老首长，去问问这齐州省目前的派系情况。 “行，正好到这齐州省工作还没去拜访过，如果方便的话，那就一起好了。” 确认了下时间地点，张鸣又打电话给老领导卫华，约了下周见面的时间。 果然，这地方上的事务确实要比之前在部里要麻烦的多啊。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张鸣换上了一身短裤短袖，准备出去夜跑锻炼一下身体。 刚走进电梯，张鸣就看到一个同样打扮的像是准备出去跑步的少女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因为并不熟悉，张鸣也没有打招呼，只是默默的按下了关门键。 小区的步行道很宽敞，而且也没什么人，张鸣索性直接选择在小区中进行夜跑。 绕着小区跑了一个小时后，张鸣脚步放缓，走到了一旁的24H便利店，拿了一瓶纯果汁，付过钱后，坐在店内靠窗的座位上休息。 正不自觉的继续琢磨人事的问题，张鸣看到之前在电梯间内碰到的少女也走进了店内。 少女和张鸣一样，拿了瓶果汁后，四处打量了下，随后向着张鸣所坐的位置走了过来。 “你好，你对面的位置有人么？” 听到少女的话，张鸣愣了下，有没有人那不是明摆着的么？怎么，这姑娘还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片刻后，张鸣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他着是不是给别人留的位置。 “没人，坐吧。” 说完，张鸣正准备继续翻看手机，就听到少女接着问道：“唉？你是那会跟我一起下电梯的那位？” “是新搬来的么？” 听到少女有意交流，张鸣放下手机，打量了一眼对方。 少女长得很清秀，有一点点男相，看起来还带着几分英气，此刻应该也是刚刚运动完，部分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嗯，今天刚搬来的，在16层。” 听到张鸣这话，少女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16层啊，是A户还是B户啊，唉，你怎么好端端的租了这一层呢。” 张鸣：…… 怎么个是？这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有故事，就是有事故呢。 这中介真这么猖狂，都骗到自己这公安厅长头上了？ 看着张鸣的表情，少女笑着介绍道：“倒也不是凶宅，但听说16A前任租户好像是个什么大官，然后进去了，从房子中搜出了不少钱。” 张鸣：…… 多大官，有自己大么？ 苦笑着摇摇头，张鸣无奈道：“我就住在16A。” 听到张鸣这话，少女呆滞了片刻，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那个，好巧的哈，哈哈。” “不过也没什么啦，毕竟不是什么凶宅，也没死过人，不过是查个贪官而已嘛，不是公务员，应该也不讲究这些吧。” 张鸣：…… “没事，是公务员我也不讲究这些。” 沉默了片刻，两人各自喝着自己买的果汁，一时之间都不再继续说话。 …… 回到房间，再看这个下午时还觉得干净整洁的房间，张鸣忽然就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别扭。 花了好一会时间，张鸣才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吃过早餐，简单洗漱后，张鸣正琢磨着该如何去赴约。 虽然按道理来说，他这个级别是不配专属司机和公务车的，但其实局里还是给他专门准备了一位专职司机的。 而且因为工作部门的特殊性，厅里给他配的是一台SUV陆巡，虽然超过理论标准，但也进行过上报审批。 不过今天这种私人扬合，他肯定是不方便叫单位的配车一起过去。 正想着，张鸣看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通话显示是陆行舟打过来的。 接起电话，张鸣便听到那头陆行舟爽朗的声音：“张厅，你搬家了啊，现在住在哪边？我这想着去招待所接你一起去钓鱼，才知道你已经搬走了。” 听到这话，张鸣笑呵呵的道了声谢，然后说话了自己现在的地址，约定了时间，张鸣挂断电话，一边在穿衣镜前整理衣服，一边开始思索起来。 这位陆厅长，表现得有些过分热情了，是因为自己向他汇报了人事问题的缘故么？ 思索着，张鸣拿起钥匙出门走到了小区门口。 没一会功夫，张鸣便看到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了自己面前，车窗放下，张鸣看到陆行舟笑呵呵的看向自己。 “张厅，来，上车。” 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张鸣笑呵呵道：“辛苦陆厅了，还麻烦你来接我。”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笑呵呵道：“诶~张厅你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我邀请你的，自然是要来接的。” “何况你这初来乍到的，车应该也还没买呢吧，这出行自然也不方便，我看张厅你跟我一样，平时也不喜欢用单位的车。” “再稳定稳定张厅你可以去买一台代步车，我认识海关那边，可以让他们给你挑个好的。” “这价格便宜，也不犯纪律，我这辆原本指导价要68W，因为是海关查处车的缘故，拍下来才30万，是不是挺不错的？” 第19章 不同 重生过后，他还真的没想着去搞钱，后来人在部队，很多东西又是严令禁止的，如今又变成了公务员序列，对于搞钱的来路限制的同样是特别严格。 以至于到如今，他的银行卡内余额也不过小七位数，还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奖金和津贴。 “行，那就什么时候再有拍卖的话，我也去看看，这没车确实是不太方便。” 一路出城，很快，车子便抵达了一个小型山庄。 下车四处打量了下，山庄不算奢华，但是看起来也是能钓鱼，能烧烤，也有休息住宿的区域，还有不少明显是周末来玩、钓鱼的游客。 原本张鸣其实还真有些担心这位陆厅长会带自己到一个豪华庄园，那样的话，他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现在这就很好，他也放松了不少。 “张厅，来，帮把手，我这钓具给你也带了一份，有点多，帮我拿一下。” 走到后备箱处，张鸣打量了一下，后箱满满当当塞得都是各种各样的渔具，烟酒倒是有一些，但数量很少，就只有两瓶酒，一条烟。 “张厅，抽烟不，抽就自己拿，我这老烟枪了，钓鱼不抽两根确实忍不住。”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这个真不会，不过陆厅你这烟不错，我这顺一包也行。” “对了，吴书记呢？他是晚些才过来么？”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笑呵呵的手指向不远处已经开始钓鱼的一个老头。 “那就是了，他钓瘾比较重，早就过来钓了。” “走吧，东西都拿好了咱们也就过去，中午我安排了几道小菜，晚上咱们喝点，在这住一晚。” 对此，张鸣也没有拒绝，笑呵呵的拎着手中的渔具跟在陆行舟身旁，一起向老者附近走去。 “吴书记，这是张厅，你看看，我没骗你吧，真的是青年才俊。” 听到陆行舟的话，吴国峰放下鱼竿，转头笑呵呵的看向张鸣。 “哦呦，这么年轻，真像二十岁左右，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没想到还能从你陆行舟嘴里听到句实话，确实青年才俊，哈哈。” “唉~想当年，我年轻时，要是有小张五分相貌，也不至于跟一位学长同时追一位学妹从而落败咯。” “唉，说起来你跟那老东西年轻时长得还有几分像呢，算了，不说这些，来，你们自便哈，要聊天就离我远点，别惊了我的鱼。” 听到吴国峰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随后接过陆行舟给他挑选的鱼竿和线组。 “张厅你会弄不？会的话就自己来，我还得先把太阳伞弄上，这大热天的，水边晒得很啊。” “本来长得就不白净，这晒成黑鬼我家上小学的女儿怕是要不认我哦。” 陆行舟的年龄其实也不算大，今年只有42岁，能做到省公安厅长这个位置，也算是进步极快了。 笑着道了声没问题，张鸣绑好鱼线就开始自己调试起浮漂，测试水深。 也就是忙活的过程中，陆行舟已经组装好了一把太阳伞，插在了张鸣的身后。 “张厅，鱼食和窝料都在这个袋子里，你看你用什么什么，自己调，里边除了活饵，什么都有。” 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一上午三人都没能钓到鱼，一上午的时间，三人都没能钓中什么像样的鱼。 “吴书记、张厅长，走吧，咱们先去餐厅吃饭，这太阳当空的，鱼也不愿意咬钩。” 听到陆行舟的话，吴国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走吧。” 见此张鸣也站起了身，跟在两人身后，走向不远处的餐厅。 走到洗手间，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张鸣瞬间感觉心中的燥热被浇灭了很多。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张鸣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怪吴国峰说自己像是刚出学校的学生，自己这张脸上确实还带着一些书卷气。 回到餐厅，张鸣看到吴国峰和陆行舟两人已经都坐下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吴国峰喝的是冰可乐，而陆行舟已经将冰啤酒喝了小半瓶了。 看到张鸣坐下，陆行舟笑呵呵的说道：“张厅，咱们这是出来休息活动的，咱们就都随便一点，想喝什么就喝什么，菜不合口味你也自己再点。” 听到这话，张鸣笑呵呵的点点头。 “好的，陆厅长，安排的这么周到真是辛苦了。” 桌面上的菜并不多，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 显然，中午这顿饭两人也没准备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谈事情。 吃饱喝足，灌了一瓶冰啤酒后，张鸣真感觉舒服了不少。 工作以来以来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没想到来地方还能过个这样轻松的周末。 见张鸣也放下了筷子，吴国峰看着张鸣笑呵呵道：“小张啊，你愿意休息可以去休息一会，小陆已经开好了三个房间，想钓鱼呢，就钓鱼，咱们这随便。”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点点头，接过了陆行舟递来的门卡。 这会天空万里无云，大太阳晒得厉害，他还真不愿意这会去受罪。 按着门卡上的房号，张鸣轻松的找到了房间，刷卡进门，房间不算豪华，但很干净。 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张鸣这才躺在了床上。 长出了一口气，片刻后，张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地方上跟在部委还真是不太一样啊，他能明确的感觉到吴国峰和陆行舟一定是要跟他谈一谈这人事的问题的。 但是两人却都表现得一点都不急，就好像在等自己主动提出来。 小睡了一会，张鸣起床后又冲了个凉，随后才再次来到水边。 看着此刻吴国峰和陆行舟都在专心的钓鱼，张鸣也没说话，径自调整了一下太阳伞，随后坐在了有些烫屁股的钓椅上。 摸了下有些烫手的鱼竿，看到自己鱼竿上的鱼线没了，张鸣不由愣了一下。 而看到张鸣的动作，刚刚还显得一脸认真的吴国峰和陆行舟却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第20章 互不相让 不是，这笑什么呢？自己记得中午吃饭前把鱼钩收上来了啊，这没道理是被鱼拽跑的吧？ 就在张鸣疑惑的时候，吴国峰总算是收住了笑声，开口了。 “小张啊，你想吃鸭子就直说嘛，哈哈哈哈。” 张鸣：？？？什么鸭子？ 看着张鸣一脸懵，陆行舟笑着解释道：“你吃完饭不是就回去休息了么？” “我们两个回到这岸边啊，就看到你那鱼钩被山庄散养的鸭子给吞了，哈哈哈哈，这钩吞的太深了，我们也拿不出来，只能招呼山庄的工作人员，把鸭子宰了，晚上烤了吃。” 张鸣：…… 多少是有些抽象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张鸣一遍收杆换线，一边笑着调侃：“也挺好，晚上多加个菜，我买单。” 三人一直钓到了晚上六点过，这才各自收杆再次来到餐厅。 与中午时不同，晚餐是在一个很商务的包间内，酒过三巡，见都放下了筷子，陆行舟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道。 “张厅长，之前听你说准备调整一下厅内的人事问题，补齐目前的空缺，现在有什么想法了么？” 正题总算来了，听到陆行舟提起，张鸣看了一眼一旁不动声色的吴国峰，点点头。 “有了个初步的想法了，但是我毕竟来厅内时间还算，对厅里的同志其实还并不了解，只能从他们的个人简历上来判断这个人的能力和相关情况，但单单通过简历去认定一个人的情况，情定也是不完全的嘛。” “所以我这几天大概出了个名单，正想找陆厅你看看，也听听党组的想法。” 听张鸣这样说，陆行舟点点头。 “好，那这样，明天上午你直接跟我去我办公室，我们仔细谈谈关于各个岗位上的人选问题。” “如今厅内和地方上大范围领导干部缺岗，已经影响了正常工作的运转了。” “但你这刚刚来，之前也不了解厅内干部的情况，不了解一下，贸然的解除干部任命的冻结，也确实不合适。” “现在你这边已经初步有想法了，那是最好，我们研究讨论一下，然后上会快速的把这件事给推动下去，也算能安一安下面干部的心。” 陆行舟话落，吴国峰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 “张厅长，对于干部队伍建设，地方上和部里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之前一直待在部委，可能有些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我们地方上啊，人事关系都比较复杂，很多干部其实是难免沾亲带故的。” “有些呢，也还有着一些派系的不同。” “对于这些人际关系，我想问问张厅长你怎么看？” 听到吴国峰的问题，张鸣笑了笑。 “我呢，只想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如果一个人显然不适合担任特定岗位，那我个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他担任相应岗位的。” “至于谁说自己有什么背景，那就让他的背景亲自来找我，我啊，其实这次下来前也就已经想清楚了，按照我的年龄和级别，短期内是绝对不可能再升了。” “无惧无畏吧，我也不怕这些牛鬼蛇神。” 听张鸣这样说，陆行舟和吴国峰对视了一眼，随后陆行舟笑呵呵的开口问道：“那如果有这样两个人，年龄、资历、能力都相差不大，竞争同一个岗位呢？你怎么看？” 听到陆行舟都如此说了，张鸣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背景很多时候也是一种能力，就比如说两个县长吧，一个背后站着省里的人脉，一个没有。” “而他们的个人工作能力相当，那其实不得不承认，有着人脉的其实更合适，他能依靠着被动的人脉调动更多资源，” “让地区更快的快速发展，而在其他大多数部门，我依然觉得事情是这样的。” 听张鸣如此说，陆行舟笑着点点头。 “张厅你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我们对人事上的安排不会有太大的分歧。” 又聊了会省内的各种八卦见闻，十点过，三人才各自离席，回到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在大厅吃过早餐，张鸣走到前台正想着去结账，却看到陆行舟正在买单了。 “陆哥，我来吧。”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只是张鸣担心他暴露身份。 “哈哈，不用，就咱们三个的钓技，也没钓到鱼，就是个吃饭住宿钱，这千把块的，你跟我客气什么。” 看了一眼陆行舟正在支付的现金，不算厚的一小沓，大概两三千块的样子，也确实不算太多，张鸣也没在纠结。 “好吧，那就感谢陆哥款待了。” 听到张鸣如此说，陆行舟摆摆手：“老弟你去收拾收拾，我们马上也就准备走了，毕竟这八点半前还得赶到单位，迟到了可不好。” 八点过，坐着陆行舟的车抵达省厅，张鸣也没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陆行舟的办公室一同讨论起人事任命问题。 一番商讨后，两人对大部分的岗位都达成了共识，只剩下三五个岗位彼此还是有着不同的意见。 “陆厅长，这人事处副处长我看过他的档案，他的个人履历不算优秀，年龄也有些偏大了，没有过重大立功表现，文凭也仅仅是个函授的大专，我真不认为他适合接替人事处处长的岗位。”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苦口婆心道：“张厅，这位的亲大哥是省财政厅的厅长，那可是财神爷。” “你没来之前，他就给我打过招呼，他想给弟弟动一动，上到正处级岗位，这样等过几年退休，也能争取个副厅级待遇。” “我知道他个人能力不强，但也没犯过什么错，而且担任副处长期间还是能够胜任本职工作的吗。” “人事处这种岗位，我觉得还是很适合他这种党性较强，没有被举报过有任何贪污受贿行为的同志。” 而对于这话，张鸣却是完全不买账。 第21章 你不过一个副厅级，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官了？ “反正过两年都要退到二线去了，干嘛非占着如此重要的岗位呢。” “还有，那个孙韬我也不认为他适合更进一步，担任警务辅助人员管理处的处长职位。” “他曾经受过两次重大违纪处分，其中一次还是在去年，我个人是绝对不同意这样一位同志从教育训练处副处长的职位提拔到警务辅助人员管理处处长的职务的。” 听到张鸣如此说，陆行舟的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张厅，这位是吴书记的小舅子，虽然吴书记之前没有打过招呼，但是……” 陆行舟还没说完，张鸣便直接挥手打断道：“既然没打过招呼，那就不提拔嘛，我晚点会给吴书记打电话去道歉。” 一整个上午，张鸣都在陆行舟的办公室内讨论人事任命的问题，最终在临近饭点，总算到了一个能够上会讨论的程度。 “张厅长，那事情就先这样，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上午上会再进行讨论。”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点点头，转身便也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向着楼下食堂走去。 餐厅。 刚打好饭，张鸣就看到周航脸上神情复杂的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老张，你倒向陆厅长一派了？” 嗯？ 听到周航的话，张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啊，我这上午刚跟咱们这陆厅长在办公室吵了一上午的人事问题，我倒向陆厅长一派，这从何说起？” 听到张鸣这话，周航沉默片刻才说道：“部里有再说你早上是从陆厅长的车上下来的，所以你应该是选择站队了陆厅长。” 张鸣：…… 好好好，看来这下边工作确实比部里复杂，这不知不觉中就被摆了一道。 “没有，昨天我想着有些事在办公室不好说，便就想着跟他提前商讨一下。” “然后他便约着我和吴书记一起去郊外山庄钓鱼，晚上在那边住的，没讨论站队问题。” “没想到咱们陆厅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还在这算计了我一下。” 听到张鸣这样说，周航点点头。 “老张，我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下，只能说齐州省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这些刚来的真的需要注意一点。” 吃过饭后，下午又查看了一下经侦和禁毒两面报上来的材料，一下班，张鸣便打车来到了卫华所居住的小区。 经过门岗仔细的查验后，张鸣才被护送着来到了属于卫华的一栋小独栋别墅。 “老首长。” 看到眼前时隔一年多不见的张鸣，卫华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走，进来说。” 进入别墅，张鸣四处打量了一下，别墅面积看起来并不大，装修也算不上豪华，就是标准的干部配房。 “小张啊，前些天听说你调到地方上了，我就一直在想你这臭小子肯定还会跑到我这来。” “怎么样？这么多天下来，工作已经捋顺了？”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远还没有，这么多天来一直在纠结人事任命，补全空缺岗位的事情，今天刚刚有了结果，只等明天上会再进行讨论。” “老首长……” 不待张鸣继续说，卫华就笑着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小子来是想问什么，那我也就跟你详细说说。” “目前齐省的情况比较复杂，在你们一年前督导组被袭击后，你们是回部里了，但是上面展开了为期近一年的大范围纪律审查。” “目前的省委书记、省长、纪委书记都是刚调来不久，专职副书记吴国峰倒是个坚实的本地派。” “这也导致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无论是省委书记，还是省长在常委会上目前都只握着少数的常委票，反倒是吴国峰掌握着大多数的常委票。” “而吴国峰年龄大了，显然是没办法再向上走一步了，未来几乎是一定会去政协走一遭的，这也导致原本他掌握的常委票现在出现了想要寻求新站队的情况，所以如今局面非常复杂。” “按照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现在大概分成了三派。” “新任省委书记谭忠诚和纪委书记以及组织部部长三人为一派。” “新任省长马凯旋和泉城市委书记是一派。” “吴国峰和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秘书长以及常务副省长是一派。” “但是这秘书长嘛，终究是省委的秘书长，早晚会倒向新书记的。” 听到这话，张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首长，那您呢？” 听到张鸣这话，卫华无所谓的笑了笑。 “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一般事务上，我就是个弃权的机器。” “在涉及军事事务上，他们也会配合让我的提议通过。” “军政终究不能往一起乱凑合啊，我啊，能独善其身已经很好咯。” 沉思片刻，张鸣点点头。 “首长，那你觉得我该如何自处呢？” 听到张鸣这话，卫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边斗上边的，关你什么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对了。” “你不过一个副厅级，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官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齐州省有多少副厅级干部？” “我们齐州可是人口大省，省直机关厅级单位就接近40个，副厅级有二百多人。” “13个地级市、四大班子，法检两长，副厅级有四百多人。” “省属企事业单位，高校、国企、副厅级或享受副厅级待遇的也还有六百多人。” “你只不过是这一千多个副厅级中的一个而已，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对了，还没问你，这次你下来是主管什么工作？”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才忽然意识到一个省竟然有这么多副厅级，这样看，他这个副厅级好像还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大官。 “额，这样看好像还真是得我太过高看自己了，要不是您提醒，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第22章 复杂情况 “目前我主管政治部和人事工作、经侦工作、以及禁毒总队，负责人事、经侦、禁毒的工作，和我一同下来的另外一名副厅长之前是我的下属，跟我私交很好，现在负责纪检工作，” 张鸣说完这回轮到了卫华沉默了。 “你这不对劲吧，人事、经侦、禁毒你都管，纪检你也能插上一脚，你这连常务都不是，但却属于是有实无名的小厅长了。” “好家伙，你这是被上边哪个大领导家的宝贝闺女看上了，竟然能够这样安排工作分工的？” 听到这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我也是这几天才意识到一点的，我们有一个厅长，一个常务副厅长和三个副厅长，这其中就我这个普通的副厅长管辖权最大。” 听到张鸣如此说，卫华叹了口气。 “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上级领导既然这样安排，那一定也是有着他们的想法和用意的。” “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坚守本心，恪守纪律，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吃过晚餐后，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电梯门一打开，张鸣就看到了之前偶遇过得那名少女又是一身运动装的，显然是准备出去夜跑。 “加班才回来呀。” 没等张鸣想好要不要打个招呼，少女便跨出了电梯，笑着和张鸣说道。 听到这话，张鸣苦笑着点点头。 “是啊，工作比较忙，你这生活倒是挺健康规律的。” 听到这话，少女笑着点点头。 “嘿嘿，我这种给社会带不来一点贡献的米虫是这样的，有空回聊哈。” 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张鸣靠在了床上，又想起了少女之前说这房间曾经是被一名贪官租下的事情。 这多少有点膈应人啊。 …… 翌日。 在公安厅党组会议上，张鸣和陆行舟再次据理力争，不过却也做出了一定让步。 干部任命问题不能再无限期的拖下去了，缺的编制也必须补全，让厅内的工作区域正常化。 等敲定了厅内的缺编问题，还要审核下边各市局报上来的人员晋升。 一整天的时间搞得张鸣身心俱疲。 以至于傍晚回到家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 靠在床上，盯着卧室的天花板发，张鸣竟然有了一种天花板随时都要砸下来，压死他的错觉。 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么？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后，张鸣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不太像。 片刻后，张鸣起身站在了床上。 伸手碰触了下天花板。 跳下床，走到客厅，张鸣尝试着伸手再次去触碰天花板。 片刻后，张鸣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客厅是做了吊顶的，但是天花板的高度竟然和没做吊顶的卧室是同一高度。 那就是说，卧室的天花板高度大概率有问题，上边搞不好是藏东西了。 意识到这一点，张鸣眉头紧皱，再次回到卧室。 找了根扫把，张鸣用手柄的一头轻轻的敲击起天花板。 空的！ 意识到这种情况后，张鸣立刻去客厅翻找了一把螺丝刀，关闭了公寓内的电闸，配合着手机的手电筒光很快将灯座的四颗螺丝全部拧了下来。 片刻后，透过灯座被拿开后透露出的孔洞，张鸣在床上踩着椅子，将头探进了灯座下的孔洞内。 人民币、美刀、白色粉末。 艹！ 看到这些东西，张鸣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的纪委也不知道怎么搜查的，居然漏了这些东西。 从椅子跳回到床上，张鸣开始思索起这件事该如何去办。 片刻后，张鸣先将电话打给了周航。 让周航去调查谁看看能不能问到这套房子之前是属于哪位领导的。 电话刚刚拨通，张鸣刚说完要请周航帮忙调查这下上任租房者的情况时，就听到周航咦了一声。 “张鸣，这套房子的情况我刚好正清楚，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翻局内的纪检档案。” “你现在所居住的那套房子，是现任禁毒总队队长的，一个月前他也涉及了一起违纪案件，厅内纪检部查到他这套房子，在里边发现了价值三四万的烟酒，但终究也不算太多，只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怎么了？是出什么问题了么？” 禁毒总队的总队长？ 听到周航这话，张鸣属于被气笑了。 “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吧，我会给厅长和政法委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 没多做解释，张鸣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拨通了陆行舟和吴国峰的电话。 当听完张鸣所说的情况后，两人显然都极为震惊。 一个在任的禁毒总队队长前租房中发现了疑似毒品、大量现金，这是想干嘛。 很快，三人匆匆赶到这间并不大的小公寓。 在张鸣的指引下，三人都查看了一下张鸣所说的情况，而陆行舟更是直接戴上了一副手套，直接拿了一袋装有白色粉末的袋子下来，随后打开袋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毒品！确认无误后，吴国峰和陆行舟两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个禁毒总队长！” “张厅，这件事是你发现的，你是什么意见？” 听到吴国峰强压怒火的声音，张鸣的脸色也很难看。 如今他也是这齐州省公安厅的一员，虽然这件事大概率是在他到任前就存在的，但是现在他才是主管着禁毒总队的那个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出了这种事，他真感觉无比悲哀。 “吴书记，陆厅长，你们觉得是抓个现行比较好，还是先将其控制起来，秘密调查比较好。” “如果是等待抓现行的话，怎么逼他来这边清理是一个问题，这期间他会不会潜逃同样是一个问题，我们是可以派人对他进行跟踪，但是万一被其发觉，怕也是个麻烦。” “先拘也可以，如果能在这些物证上找到他的指纹等痕迹，他也是无法抵赖的，慢慢审，相信也能有所收获。” 第23章 倒霉的夏蝉 随后陆行舟开口道：“这样，我去接个信得过的物证鉴定来，然后再去调取那个总队长津腾的指纹，如果今晚能够对比出来，那我建议，直接拘。” 听到陆行舟的话，吴国峰点点头。 “我同意，不过这事还是让周厅去吧，你我和张厅就呆在这，大家也互相监督，避免有人通风报信。” 听到吴国峰这话，三人都是愣了下。 张鸣有些没想到这位吴书记竟然如此谨慎，真不愧是能做到省委副书记的人。 “好，我同意，周厅，那就麻烦你了，我和吴书记，张厅长就在这等你。” 随着周航脚步匆匆的离开，张鸣将两人都请到了客厅坐下。 刚准备去拿水给两人，张鸣便听到门又敲响了。 微微皱眉，带着一丝疑惑，张鸣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女，张鸣微微愣了下。 “嘿，一起出去夜跑不？” 张鸣：…… 看了一眼客厅内满脸好奇的吴国峰和陆行舟。 张鸣也多了个心眼，他不知道这位有意无意和他遇见过几次的少女住在几楼，是不是那位津腾总队长有着联系，今晚听到了他们折腾的声音，故意下来查看的。 没办法，这种事情太大了，由不得他不多想。 “那个，进来坐会吧，我也有事想问问你。虽然很好奇张鸣想问自己什么，但少女还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而当看到客厅内还坐着一位中年人，和一位很有气势的老者后，少女不由脚步一顿。 “那个，这两位是……” 看着少女有些惊恐的目光，张鸣笑着解释道：“这两个都是我的同事、上司，今天来算是，嗯，家访吧。”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住在多少层的？” 听到张鸣问起这个，少女有些犹豫道：“那个……22、22层，你，你们不会是……” 看着少女一副被迫害妄想症的样子，张鸣其实也能够理解。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其实听到对方不是在十七层，张鸣对其的怀疑就已经减少了一半。 但这种大案，容不得他不谨慎。 “你也坐会吧，我这边今天发生了点事情，你既然来了，那暂时也走不了，如果你没什么问题，只能是算你倒霉吧。” 少女：？？？ 什么叫算自己倒霉？ 自己难道非倒霉不可么？ 但客厅内三个成年男性，误入此地的少女此刻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满脸苦相。 “小张啊，这位是？” 看着吴国峰一脸八卦的开口，张鸣无奈道：“楼上的邻居，我到这边后夜跑碰到过几次，她说是来找我夜跑的。” “但是今晚这事……” “为了避免意外，暂时也不能让她走。” 听到张鸣再次在那打哑谜，说今晚的事，少女不由缩了缩脖子。 而见到少女这个样子，吴国峰哈哈笑道：“哈哈，小姑娘，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还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 看着不远处这老头看上去倒像个好说话的样子，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叫夏蝉，已经工作了，目前是个在实习的户籍警。” 嗯？ 还是个警察？ 听到这，张鸣对夏蝉的怀疑又提高了不少。 而显然吴国峰也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户籍警，户籍警好啊，挺适合你这种小姑娘的。” “那你家中还有在警察系统工作的么？是怎么想着当警察的呢？” 听到这查户口一般的问题，夏蝉有些不想回答，但看着房间内的三个人，好像也容不得她不说，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三人迫害。 “那个，不爱读书，高考分一般，没啥好选择，家里又想让我上个以后好找工作的专业，就上的警察学校。” “家里倒是也没有在警察系统工作的长辈。” 三人正说着话，房门再次被敲响，看着周航风风火火的领着两个一脸懵的痕迹鉴定人员进来，夏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两名痕检员都是穿着警服来的，那说明这几个人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坏人，只是自己确实倒霉，这边大概是正在办案。 想到这，夏蝉就疯狂的抓了抓头。 看到夏蝉这动作，张鸣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张鸣看向夏蝉心中略微有些愧疚。 这姑娘好心好意的来找自己去夜跑，自己却是直接把对方扣住了，这算什么事啊。 随着周航带着两名痕迹进入了卧室，一阵乒乒乓乓的砸墙声后，很快，周航就带着其中一人走了出来。 “吴书记、陆厅、张厅，发现有指纹和毛发痕迹，毛发现在还没办法做对比，但是指纹已经和津腾完成了初步比对，比对结果确定就是津腾的。” 听到这话，吴国峰和陆行舟的面色再次变得沉重。 片刻后，吴国峰开口：“周厅、张厅，你们看？” 说白了，政法委虽然是主管着政法工作，但这种具体事务，还是要陆行舟这个厅长下决定。 “拘，现在就控制起来。” “一个禁毒总队长涉毒，不可原谅，这也是我的失职。” “我建议直接对整个禁毒总队、大队全部处级以上干部全部进行审查，一个都不要放过。” “对津腾直接进行抓捕，由省检、和我们厅内纪检一同对他进行突击审理。”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思索片刻，点点头。 “我也同意陆厅的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办。” 一旁的吴国峰听到两人达成了共识，点点头。 “行，就这样，现在就立刻行动，周厅，由你负责带队行动，注意保密纪律，所有行动人员一律不允许带任何通讯设备，现在就对津腾进行抓捕。” “走，陆厅、张厅，咱们今晚加个班，一起去省厅。” “陆厅，你通知常务副厅程万里，副厅长马莹莹，全部到厅里会议室报到。” 说完，吴国峰看向这会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早就被这个书记、那个厅长的名头吓得有些傻掉了的夏蝉。 第24章 审讯 陆行舟的车上，夏蝉一个人坐在后排，低着头，十根纤细的手指插在乌黑的短发中。 她好后悔啊，自己今天抽什么风，干嘛贪图张鸣的色相，去邀请他夜跑。 这真的是一次的外向带来终生的内向。 这什么鬼啊，为什么那一个不大的公寓客厅会坐着四个自己最顶头的领导。 政法委书记、省厅正副厅长，自己这可能正常工作一辈子都见不全的人，在一个晚上就全都见到了。 这张鸣也是真该死啊，早不说他是公安厅的副厅长，要是早知道，她是死都不会傻傻的跑到这来的。 红绿灯路口，正在开车的吴国峰和坐在副驾的张鸣看到后排情绪崩溃，阴暗扭曲就差爬行的夏蝉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也算驱散了一些发现禁毒总队长涉毒带来的阴郁。 “我说小夏啊，你该高兴啊。” “你前边这位张厅可是省厅主管人事的，你要是跟他混熟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到吴国峰的调侃，夏蝉抬起头，看向张鸣目光有些哀怨。 而张鸣也有逗一逗夏蝉的心。 “吴书记说得对啊，小夏以后记得给我端茶倒水捶背按腿，或者你干脆一点，等会下车后就抱住吴书记的大腿喊叔，我跟你说，省厅可没有什么秘密，等下班的同事将这件事传到你们所，你离进步也就不远了。” 听到张鸣这话，吴国峰没好气的笑道道：“哈哈，你这臭小子，这出的什么损主意。” 前排的陆行舟和吴国峰是快乐的，后排的夏蝉却是越发的想要阴暗爬行。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抱住书记大腿叫叔，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夜晚的路上的车不多，很快，张鸣几人便抵达了厅内。 另一边，周航正带着纪委的十几名手下连同省纪委在联合行动。 在确定了津腾的位置后，周航用一个陌生号码拨通了津腾的电话。 电话那边显然还没睡，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见电话被接起，周航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道：“您好，请问你是齐A.03151的车主么？” “不好意思，我刚刚停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你车刮了，您方便下来商量一下赔偿问题么？” 听到周航的话，那头显然愣了下，随后说了句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而周航挂断电话后，则是立刻安排在楼下和楼上负责行动的人立刻戒备起来。 很快，周航便看着一个穿着睡衣的人从电梯口出来，来到了车库。 见到周航，他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车刮到哪了？我这车刚买可没几天。” 而确认时津腾本人，周航笑了笑。 “你好，省纪委、省公安厅纪检联合办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周航这话，津腾的脸立刻就白了。 他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现在楼上怕也是有人立刻回去搜查，根本就不给他丝毫销毁证据的机会。 “省纪委，你们不是前一段都查过了么！没完没了是吧，我要投诉你们！” 安排手下对津腾的家进行搜证，周航押着津腾便一路疾驰返回了省厅。 讯问室内。 津腾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吴国峰、陆行舟等这几名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厅长等人时，心中已经凉了。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面对他一个副厅级干部绝不会是这个阵容。 彼此之间沉默片刻，陆行舟看了一眼吴国峰和纪委书记蔡通。 “吴书记、蔡书记，津腾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就由我来负责主审吧，您几位可以到外边的休息室旁观。” “张厅、周厅，我们三个一起审吧。” 转头看了看，见众人都没意见，陆行舟坐在了审讯的主位上。 “小孙，把物证拿一部分出来给咱们津总队长看看。” 说完这话，陆行舟表情复杂的看向津腾。 “津腾，我觉得很愧疚，愧对党和人民。” “你和前一阵子被查处为毒贩组织提供保护伞的禁毒总队政委都是我曾经担任禁毒工作时的兄弟，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如今我真的感觉非常难过，你做了这么久的禁毒工作，对于自己如今的情况也清楚，我也不瞒你，以在你家搜索出的毒品分量，你一定会被判处死刑，没有任何余地。” “我想请你看在我们曾经是一起挨过毒贩枪子的交情上。能跟我说说实话，你是如何被贩毒集团拉下水的，还有，已经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和信仰的，还有谁，这一批毒贩，老巢在哪里，主要罪犯都有谁？” 听到陆行舟的话，津腾痛苦的双手掩面，情绪瞬间崩溃。 “老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天的。” “但是，但是我没办法，我教子无方，他，他吸冰，赌博。” “我也恨，可我真的没办法，当我发现他被人算计染上了冰，我就知道他完了。” “干了这么多年禁毒工作，我从来没见过谁能戒掉那东西，我是一个父亲，我尝试过帮他戒毒，但是做不到啊，我真看不得他痛的在地面上痉挛扭曲。” 听到津腾的话，坐在审讯椅上的张鸣三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陆行舟再次开口。 “津腾，和我说说吧，这伙人是谁，在我们的队伍内还有谁同样被腐蚀掉了，” 沉默了许久，在陆行舟站起身给津腾点了支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津腾在才再次声音颤抖的开口。 “老陆，我是真的不清楚他们具体是谁，窝点又在哪。” “他们第一次找到我是半年前，因为我儿子欠了他们一百万的赌债。” “他们当时就知道我的身份，免了赌债后，也没提出要求。” “四个月前，他们再次联系我，那时候我发现我儿子已经开始吸食冰毒了，他们要我部署的详细行动计划。” 第25章 交代 “在之后，就之又找过我一次，拜托我去捞一个因为聚众斗殴进去的人，那人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唐文，三十七岁，你们如果要查的话，我建议从这个人入手，因为捞出这个人，他们又给了我两千克黄金，十万美金，这价格对于捞个人，有些高了。” 审讯从夜晚一直进行到了清晨，审讯结束后，张鸣和陆行舟的脸色都很难看。 根据津腾交代的情况，齐州省凉城市可能存在着一个大型制毒贩毒集团。 “禁毒总队和凉城市禁毒队伍中有部分人大概率也出现了问题。” 小会议室中，陆行舟、常务副厅长程万里、副厅长易川、张鸣、周航和禁毒总队新任政委脸色此刻都很难看。 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的沉默了许久，还是陆行舟先开口了。 “张鸣、这个案子，我想要不就这样办，你在齐州省内公安系统目前还算是生面孔，由你带队前往凉城开展秘密调查。” “省厅这边禁毒总队有无问题干部、保护伞这边由我来亲自调查，周厅配合。” “程厅长你来负责最近厅里的正常工作。” “如今上一轮记录检查刚过，就又出现了这种事情，我真的非常心痛。” “这次事件必须严查，不管涉及到了谁，涉及到了什么职位，都绝不放过，你们解决不了的还是我，我解决不了的还有政法委书记、有齐州省省委。” “毒品是底线，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张厅，你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片刻后，待其他人全部离开，陆行舟仿佛失去了全部气力一般，瘫靠在了椅子上。 许久，伴随着一声长叹，陆行舟才再次开口。 “唉，张厅，其实你和周航前些天被下派下来，就直接就安排了具体负责工作时，其实我是很不能理解的。”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齐州做的也不差，许久以来一直也没有什么重大恶性案件，凭什么我这个公安厅长就没能被按照惯例升为省委常委呢。”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啊，眼瞎，面对齐州省的问题看不见。” “如今齐州禁毒总队一个政委，一个总队长先后涉毒，我必须要负领导责任。” “这是我识人不明，也是我的失职。” “张厅，抓紧时间，秘密前往凉城市，你的行动只向我和你信任的人汇报，如今这种情况，对于厅内有没有保护伞，我已经不敢确定了，所以你要自行斟酌。” “稍后你去领用一下警械吧，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用枪的高手，这次你的行动可能会很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有空的时候给你自己物色一个联络员，你这级别，联络员正科、副科或者是副处都可以，具体看你自己。” “对了，还有个事我差点忘了，你去接待室找一下你那小邻居，她的审查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去正常工作了，你给她开个条子，让她休息两天也可以。” 离开会议室，张鸣先是来到接待室找到了正趴在桌面上， 生无可恋的夏蝉。 “小夏，你没事了，需要我给你主管领导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么？如果觉得累，想要休息两天也可以，厅里这边能够帮你请假。”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抬起有些哀怨的小脸。 “老张，你害得我好惨呐。” 张鸣：…… “看来是不需要帮你请假了，那厅里还有事，我就不送了。”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摆了摆手。 “不用送，不用送，你比我麻烦多了，你那房子，哈哈哈哈，想想我就想笑。” 张鸣：…… 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个问题。 自己租的那公寓，这会怕是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吧？ 自己不少东西可都还在那边呢。 想到这，张鸣就是一阵头大。 “来，加个飞信，鉴于你昨天通宵了一整夜，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对了，记得联系物业，帮我换个房子。” 夏蝉：“？？？” 看着夏蝉哀怨的目光，张鸣笑了笑。 “都是朋友，帮帮忙啦。” 看着张鸣这张脸，夏蝉切了一声。 “谁跟你是朋友，我可不认识什么大厅长朋友。” “走了，对了，你家钥匙……” “嗯，算了，估计也用不到钥匙，你那屋子估计还被翻腾着呢。” 没再去管夏蝉，张鸣走出接待室，找到警用装备处领取了一把手枪，并特批了持枪证件。 带着一把手枪，七颗子弹，张鸣将其收好，随后便独自离开了局内。 打车回到公寓，看着不少警察都在现扬，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将其整理成了一个包裹，随后电话打给了夏蝉。 在得知对方这会就在公寓家中，张鸣便拎着行李袋直接来到了22层。 “诶，老张，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张鸣，夏蝉表情有些好奇。 “嗯，借你这放点东西，我准备出个差，这东西想在你这借放一下，你也知道我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笑了笑。 “行，放吧放吧。” 借用夏蝉的洗手间放了下行李后，张鸣换上了一身便装，将警服装在背包中，随后看向夏蝉。 “拜托你的事情就辛苦你了，我这次出差可能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等回来请你吃饭。” 看着张鸣背着背包离开的背影，夏蝉不禁摇头。 这张鸣看起来太年轻了，根本不像三十岁，也不像省厅的厅长。 来到租车行，张鸣长租了一辆并不起眼的SUV，想行李放好，打开导航，给自己灌下了一罐冰咖啡，张鸣启动车辆，前往八十公里外的凉城。 车辆飞速在高速上行驶，一个多小时后，张鸣便赶到了凉城。 随便找了家连锁快捷酒店，办理好了入住，张鸣简单洗漱后便躺在了床上。 打开警务通，张鸣输入了自己这拥有高权限的的账号，开始查看起唐文的个人资料。 半晌，查看过后，张鸣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26章 发现 甚至许是津腾的做事太过干净，就连那起聚众斗殴案，都没有被记录在内。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张鸣便睡了过去。 在睁眼，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 关掉警务通，张鸣打开手机地图，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图。 这边离那位唐文的身份证住址也并不太远，大概只有十几公里，那边是一个小村子。 将警服放在酒店的衣柜中，警官证和手枪放在外套下的枪套内，张鸣在背包中装了两瓶水，便开车出门。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张鸣就开到了目标村落的附近，一路上，张鸣一边开，一边不断观察着这个村子。 村子的建设不错，看起来很干净，很规整，道路平整宽敞，还有一些活动中心，篮球扬之类。 将车停在路边，张鸣走向一旁的便利店，要了两盒烟后，张鸣笑呵呵的开口打听道。 “老板，这附近有能吃饭的地么？最好是有特色一点的，农家菜之类。” 听到张鸣的话，女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见张鸣是个年轻的陌生面孔，一身冲锋衣，话说听起来也不像本地人，微微皱了皱眉。 “有是有的，不过你这城里人不一定吃的惯。” “你沿这条道往城里开呗，也就十几公里就到市区了，啥吃的都有。”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饿了一路感觉都有点低血糖了，要不你给我烧水泡个面也可以。” 听张鸣这是真的想吃饭，老板娘起身走出店外，向另外一边指了指。 “那边，那边有个家常菜小店，要吃饭就去那边吧，我这没有烧水壶，给你泡不了面。” “你车靠边停，那边开不进去，步行过去也就一百米不到。”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道了声谢，随后向着小饭馆走去。 一边走，张鸣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村子很安静，明明处处都有着生活痕迹，绝不是那种长期没有人住的空屋。 但一路走来却没听到什么动静，见到的几个人也都是留守的妇女，孩子。 来到小饭店，张鸣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看向不远处正在看剧的女老板。 “老板，能做菜么？” 听到张鸣的声音，女老板看了一眼张鸣。 “能做，但是能做的不多，菜单都在墙上，你看要吃什么，我跟你说有没有。” 啧啧，这服务态度是没指望着赚自己钱啊。 随便点了两道家常小菜，看着女老板去厨房炒菜，张鸣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时不时刷刷手机，时不时看向外边。 很快，两道小菜，一碗米饭被端了上来。 看着女老板就要坐回去继续刷剧，张鸣笑着打听到：“老板，你们这村子是没什么人住么？感觉好安静啊，我这一路开车路过，就你们又干净，又宁静，真好。” 听到张鸣的话，女老板随口敷衍道：“嗯，白天没啥人，都去城里上班干活去了，你吃吧，48块钱，二维码桌面上就有。” “啧，还不便宜呢。” 听出老板娘懒得理会自己，张鸣也不想打草惊蛇，便什么都没有再问，扫码付了钱后一边吃饭，一边装模作样刷着手机。 很快，吃饱喝足，张鸣站起身。 “老吗，钱刚刚给你扫过去了哈，我走了。” 推开小饭馆的门，张鸣走向自己的车子。 这会时间已经是五点过了，刚启动车子，还没开出村子的范围，张鸣便看到不远处一大群人从远处一边闲聊着，一边呼呼啦啦的向着村子的方向走来。 这是？ 看到这一幕，张鸣微微皱眉。 这些人大概都是这个村子中的村民，原本张鸣还以为村中的人应该是大多都在城内的各个企业工作，亦或者是在外地较远的城市打工。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和他所想的明显不太一样。 车子路过人群，张鸣大概看了下，这群人大多都是成年男性，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个，按照之前那村落的规模，怕是一大半成年男性都在这了。 现在看来，这些人大概率是在同一个工厂或者公司上班的，可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适合这群人步行回村的工厂啊。 这地方，有问题。 几乎是瞬间，张鸣的心中便有了这个判断。 虽然刚刚那村子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屋舍祠堂都修的很漂亮，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村中也没有什么异味，绝对不可能有在村中制毒的情况，但张鸣却也还是有哪里不对。 刚刚在村中吃饭，张鸣就感觉到那村子留守的妇女好像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不愿意让他这个陌生人在村中多留。 这种戒备的程度，远超一般村落对陌生人的态度。 车驶过人群，张鸣试图寻找了一下这些人究竟是从哪边过来的，但因为都是沥青路面，这群人的衣着也都很干净，肉眼看路面实在是无迹可寻。 看了下此刻的时间，张鸣决定明天比今天提前一点，再“路过”一下这边，然后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回到市区，看了看时间，张鸣决定再回酒店休息一会，等再晚些时候再出门。 晚上九点过，张鸣再次起床。 简单洗漱一番后，张鸣便出门徒步前往了附近的酒吧。 之所以来酒吧张鸣并非是想着喝点或是怎样，而是想看看到底毒品问题到底如何，有没有泛滥的迹象。 很快，张鸣便来到了第一家夜店，来到吧台点了一杯酒后，张鸣找了个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看着舞池中年轻的男男女女，张鸣的心思却是不在他们身上。 目光不断的打量着，张鸣试图寻找符合他心中觉得可能会有问题的人。 可十几分钟的观察下来，张鸣不由皱了下眉。 没有，一个可惜的，看起来像是销售毒品的小贩都没有。 起身前往洗手间和夜店的角落处又走了一圈，张鸣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人。 第27章 钓鱼 带着心中的疑惑，张鸣一连又换了大大小小三家夜店。 这一路走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回到酒店房间，张鸣刚刚洗漱过后便看到陆行舟打来了电话。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将电话接起，张鸣便听到那边陆行舟开口问道。 “张厅，你那边目前是什么情况，有收获么？” 想到今天自己的发现，张鸣思索片刻，开口道：“目前没有，我今天到这边后走了几家吸毒贩毒高发扬所，但都意外的很干净，连笑气都没有发现。”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也不觉意外。 “张厅，这种情况其实我之前也就预料到了。” “你刚来齐州省可能不清楚，在齐州省内，吸毒人员最少的就是凉城市，抓获的贩毒分子数量也非常少。” “如果不是这次有证据明确指向凉城，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敢相信凉城会有问题。” “我这边今天按照津腾的交代对公安厅进行了一番侦查，又摸出了一个处长，而根据处长的交代内容，线索同样指向了凉城可能存在一个规模庞大的贩毒团伙。” 听到陆行舟这话，张鸣在心中暗暗点点头。 “好的，陆厅，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快把凉城市的毒瘤给拔除出去的。” 听到张鸣的话，电话那头的陆行舟继续道：“省厅这边也派了一队禁毒支队下去。” “你是什么想法，是你们一起行动，还是分开各查各的，我想他们汇报上来的情况转述给你？” 听到陆行舟问到这事，张鸣沉思片刻才开口道：“分开行动吧，他们目标太大了，暴露风险太高。” “如今我们还没有什么线索，如果被人盯上，那调查起来会更加困难。” “我之前虽然没有具体负责过禁毒工作，但却参加过抓捕毒贩的行动，对于毒贩也是有一些浅显的了解。” 听张鸣这样说，陆行舟叹了口气。 “张厅，千万注意安全，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那么恰当，但你目前是公安厅副厅长，而非一个缉毒警，更重要的任务是指挥全局，而非单枪匹马调查缉捕毒贩。” 张鸣听到这话，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陆厅，我明白，我会保障好自己的安全。” 电话挂断，张鸣的手指轻轻的敲击起了桌面。 厅内要下派禁毒支队下来张鸣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禁毒总队的队长被双规，在有心人那里这必然是一件瞒不住的事情。 而如果厅内没有任何后续动作，那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省厅派下来禁毒人员到地方，必然会引起地方贩毒人员的警觉，做事无疑会更加谨慎，甚至直接选择蛰伏一段时间，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孤身一人想要找到线索，无疑难度会更高。 思索片刻，张鸣目光锁定在手机的地图上。 唐家村。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把这里的事情搞清楚，说不定线索就会明朗起来。 只不过，时间不多了啊，自己注意到这里，省厅下来的禁毒支队也会将目光锁定在这里，等到他们一进驻，惊扰到对方，那再想调查，怕是短期内都查不出什么了。 …… 翌日。 一早起来，张鸣便去买了一架小型民用无人机。 仔细阅读了一番操作说明后，张鸣将车驶向郊外，尝试性的试飞了一下。 熟练了操作后，张鸣又开会到了市区，点了份外卖后，便给无人机进行充电。 下午，看到时间差不多，张鸣再次出发。 这次他没有再将车开到村子附近，而是停在了距离昨天看到那群村民足有两公里外的区域。 看了下时间，距离五点已经很近了，张鸣开始放飞无人机，向着昨天那片区域的高空飞去。 看着无人机回传到控制器上的画面，张鸣仔细的不断变换角度，开始寻找那群人的踪迹。 几分钟后，通过不断调转视角，张鸣总算找到了那群人的踪影。 渔港么？ 看着不断下船的众人，张鸣微微眯眼，随后快速将无人机飞回，然后开车离开。 如今既然知道这村子里的人在水上作业，那可能性就不多了，只要查查有没有注册在附近的水产类或是其他的相关公司，多少就能查到些什么。 返回市区的路上，张鸣忽然注意到自己左侧驶过去一支车队，前后都是警车，中间夹杂着三辆没有涂装的面包车。 看方向，应该就是向着唐家村去的。 这群人，来的怕是有些晚了。 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张鸣没有停留，继续向市中心驶去。 如今禁毒支队这样贸然进村，必然是会打草惊蛇，张鸣还真有些好奇这些“蛇”被惊到后，会做出什么举动。 回到市区，将东西放好，张鸣找了家渔具店买了全套钓鱼的用具。 虽然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夜晚的凉州只有十度左右，但张鸣还是准备做个钓鱼佬，去那鱼码头来个夜钓，看看能不能钓到属于自己的大鱼。 …… 吃饱喝足，将自己身上的警服、证件全部放在酒店中，张鸣便再次驱车来到了唐家村鱼码头。 夜色中水面上静悄悄的，在吃晚饭的时候，张鸣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这片的地图。 他现在所在的鱼码头是淡水区，但是向外延伸十公里外，就是淡水和海水的交界口。 也就是说，从这港口出发的话，可以直通近海。 真是个好地方啊，看着头顶的星光和明月，张鸣搭好了钓台，随后也不上鱼饵，就将鱼钩抛到水中。 他想要钓的鱼，不在水中，而是在岸上。 …… 十点过，张鸣正看着远方纹丝不动的夜光漂发呆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是陆行舟打来的，张鸣擦了擦快要被冻出来的鼻涕，随后才接起了电话。 “喂，张厅，跟你说一下今天支队汇报到我这的情况。” “今天禁毒支队下去把那唐文带到凉城市公安局了，并且对其进行了突击审讯，不过这家伙嘴很严，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认识津腾都不承认。” 第28章 风声走漏了 “这样么？今天他们在带走唐文的时候，顺利么？是以什么名义带走的？” 听到张鸣的问题，陆行舟很快说道：“下边说非常顺利，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至于带走他的名义，用的还是之前的案子，支队的警察谎称他被另一伙斗殴者中的一位受重伤的人给告了。” 很顺利么？ 思索片刻，张鸣微微皱眉。 他可是见识过那村子对陌生人有多防备的。 这怎么下去的是警察，对方就那么痛快的交人了，甚至村里的族老都没出来问问保一下？这很不正常。 “陆厅，禁毒支队下去抓捕唐文的真正目的，怕是在他们抵达之前风声就走漏了。” 听到张鸣的这个判断，电话那头的陆行舟眉头也皱了起来。 知道省厅派下禁毒支队这件事其实做的并不隐秘，也没办法隐秘，但张鸣这么快就判断消息是提前被泄露了，还是让他有些愤怒。 片刻后，他也明白过来，是啊，抓捕的太过顺利了。 作为一个齐省本地从农村家庭成长一路成长起来的人，陆行舟比张鸣更明白在这种大多数人都是同一个姓氏的村子中，警察想要抓走一个人，不可能一点阻力都没有。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大概原因就是如张鸣所说的那般，消息被提前泄露了，村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厅，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情况，后续你有没有什么样的想法，要不要亲自审一审这唐文。” “我们虽然是以过失致人重伤的罪名逮捕他的，但实际上之前和他打架的那伙人并没有人受重伤，虽然我这边目前一直在做另一伙人的工作，想要其中有人站出来举报唐文，但目前还没能说动。” “所以为了保持程序上的正义，我们只能传唤他24小时。” 24小时么？这时间有些不够用啊。 思索着，张鸣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将这个时间拖长，我想无论是唐家村，亦或者是唐文都应该做好了挺过24小时的信念了，所以我们怕是很难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我记得之前看材料，这唐文不还是附近清灵乡的副乡长、纪委书记么？” “能不能请纪委的同志帮忙，把他转移到纪委那边，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进行留置三到六个月，这样我们可以给外界透露假消息，说他证据确凿，移交了异地警方，被判了重罪，诈一诈那些有心人。”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愣了下。 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根据之前津腾的交代，如果唐文之前没能从打架斗殴的案件中给剔除出来的话，会影响他的公职。 “好，我去请示下吴书记，然后让吴书记帮忙联系凉城市纪委的同志，看看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收到过关于唐文的举报，如果有的话，那就提前办，把他控制起来。” “诶，对了，刚我就想问，张厅你这会在哪呢，怎么还有虫鸣声。”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笑了笑。 “我啊，在钓鱼，等我的大鱼上钩。” 挂断电话，张鸣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案件不到查清楚之前是不能跟支队那边见面，也不能互通情报的。 如今既然明知道了组织内还是有人通风报信，那所有人都是合理的怀疑对象。 夜风习习。 就在张鸣觉得那伙人是不是今晚也不回来了，自己怕是要空守一夜的时候。 忽然听到不远处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带着头灯，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张鸣看到出现的三个人影他都有些眼熟，就是之前他出村看到村民队伍中的几个。 而三人见到这边竟然有人，一瞬间神情都出现了一丝慌张，紧随而后，表情则是变得冰冷。 见此，张鸣装作什么都没有多想，转过头紧盯夜光漂。 很快，三人走近，以包围之势围在了张鸣的身后。 随后，年龄最大的一位冷笑着开口：“小兄弟，在钓鱼啊？” 听到身后的动静，张鸣丝毫不为所动道：“嗯，你们是来踩点打窝的？刚看你们好像都没带鱼竿啊。” 听到张鸣的话，为首之人笑着点点头。 “倒也不是打窝，是准备去下网，小兄弟你看着很面生啊，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吧？” 还挺警惕。 心在中暗暗感慨了一下，张鸣笑着接话道：“对，我住市里华庭那边，这大晚上在家也睡不着，就想着出来甩两杆。” 张鸣说完，身后的几人陷入沉默，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片刻后，还是张鸣收上鱼竿，进行挂饵时打破沉默。 “几位老哥，你们不是准备去下网么？” 见张鸣提到这事，三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后还是刚刚开口的中年人点点头。 “嗯，是要准备去下网，这不也看看你能不能钓到么？” “走吧，海子，大憨，咱们早点下完网，也早点回去休息。” 看到三人上船后拉响发动机便匆匆离开，张鸣从一旁的渔具箱中再次掏出了无人机。 在船只引擎的轰鸣声中，无人机所产生的那点噪音显得微不足道。 将无人机拉高，张鸣操纵着无人机一直跟随着小船。 十几分钟后，看着小船停靠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张鸣眯起眼。 这就是窝点么？怪不得这村子这么干净。 正思索着，张鸣看到几人在小岛上并没有过多停留，天色太黑，张鸣也看不清三人上岛做了什么，只是几分钟的功夫，船只便再次启动，向着更远的方向驶去。 正想着操控无人机跟上去继续看看，手中的控制器上就开始显示无人机已经没电了，准备执行自动返航功能。 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在心中暗骂一声，张鸣只能看着船只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片刻过后，将无人机收回，张鸣有些烦躁起来。 这无人机的续航只有28公里，倒是也有一些比较大型的无人机，续航更长，但是噪音也更大，更容易被发现。 第29章 计算 正琢磨着明天该如何再行动，手中的鱼竿颤动了一下。 嗯？还真有傻鱼咬钩啊？ 很快，将鱼拉上来，看到是一条足有四十公分长的翘嘴，张鸣就更意外了，打开鱼护，将鱼扔了进去，张鸣准备就在这等待那三人回来。 然后根据他们往返的时间大概推算一下这些人活动的区域。 这一等张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嗯，大翘嘴都又钓到了四五条。 凌晨三点过，听到远方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张鸣站起身，假装开始收拾渔具。 片刻后，就在船只靠岸的时候，张鸣的渔具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豁，老哥们怪辛苦的啊，这晚上的活要干这么久的么？” 听到张鸣的话，三人脸色又微微一变，而没等带头的中年人想好该如何应付，张鸣自顾自的提起了自己的鱼护。 随后自顾自的说道：“群友诚不欺我啊，这钓点果然牛逼。” 看着张鸣提起的鱼护内装了足足有七八条大鱼，为首的中年人脸色舒缓下来。 “哈哈，小兄弟你这运气也不错啊，我们下网都很少能够网到这么大的翘嘴，你这一晚上就钓了这么多，技术真不错。” 寒暄几句，张鸣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凝重。 三人身上有怪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味道就来自于毒品的化工原料。 这些人，是去销毁原材料了么？ 如果是那样，还真有些麻烦。 思索间，张鸣将几条鱼全部放掉，随后收拾东西上车回酒店。 翌日。 上午，张鸣起床后思索过后，还是将自己这边的发现和陆行舟汇报了一下。 “陆厅，我现在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可以肯定的是，唐家村大量人员涉嫌制毒贩毒，但制毒窝点并不在村内。” “今天我准备去水上看看，先去看看昨天那座小岛的情况，然后也再向外延伸一些再看看。” “我这边需要得到你的支持。”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没有拒绝。 “可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见陆行舟答应的如此痛快，张鸣郑重地说道：“我需要陆厅帮我以个人的名义，借一艘小的渔政船用来掩护身份。” “还有，希望陆厅不要把我刚刚透露给你的情报告诉任何人，我这边也并没有告诉他人。” 听完张鸣的话，陆行舟思索片刻，就点点头。 “行，你等我消息，渔政船我去联系，不过你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我这边会让省厅派下去的禁毒支队继续打草惊蛇，全面监控唐家村的进出情况。” “至于你昨天说的希望纪委那边接收唐文，现在也搞定了，如今唐文被凉城市纪委接管，此刻已经被安全的带到安全屋内了。”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打开地图，开始计算起来。 昨天那三人离开中途的小岛后，来回的时间是有数的，只要计算一下船速，就能大概估算出他们最远能抵达的范围。 张鸣准备今天先上岛，然后再去找寻这群人的制毒窝点到底在哪。 等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张鸣才总算再次接到了陆行舟的回电。 “张厅，今天周末，下边的单位大多都在休息，所以这联系的时间长了一些。” “船我已经给你借到了，稍后你直接前往我发给你的地点就可以，对方半小时内就能赶到。” “同时通报你一个消息，唐家村这群人大概是被惊到了，根据侦查员的汇报，今天村中只有少部分人出村前往城里上班，这些人已被我们点对点监控。” “剩下的大多数村民今天都在一早便被召集到了祠堂，应该是在开会，但是会议内容目前还不清楚。”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点点头。 “好的，感谢陆厅，我们晚些时候再联系。” 看了一眼陆行舟发来的地点，张鸣匆匆开车前往。 在张鸣抵达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一艘小的渔政快艇已经等在那了。 “你好，是张先生吧？” 看到张鸣走向自己这边，快艇上的一个年轻人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嗯，我是，麻烦了。” 听到张鸣的话，对方摆了摆手。 “没事，哥们，船上还有一套我们渔政的新制服，你开船的时候尽量穿上。” “我走了，要还船的时候，再联系我就好。” 听到对方这声哥们，张鸣笑了笑，点点头。 “好，麻烦了。” 说完，张鸣便接过钥匙，换上了渔政的衣服，戴上了墨镜、防晒面罩启动了快艇。 快艇在水面上快速飞驰，小二十分钟的功夫，张鸣便抵达了那个昨天三人中途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的小岛附近。 贴近后，张鸣又操控无人机起飞，在小岛上飞了两圈，确定此刻岛上并没有人后，张鸣这才将船固定好，随后上岛。 海岛并不大，也没有较高的树木，一些植被都是较为低矮的灌木，刚刚通过无人机张鸣几乎可以确认海岛上这会没有人，而且有人工痕迹的，也只有距离他登陆点几十米外的一个小房子。 有些紧张的缓步靠近，确认里边确实没人后，张鸣伸手尝试性的推了下房门。 让张鸣有些意外的是，房门并没有上锁，而走进房子，张鸣看到这差不多四五十平米的小平房内部布置的很简单。 隔断的淋浴，换衣镜，几张破旧的椅子，还有两个由铁皮油桶分割成两半的简易熔炉，里边有着不少灰黑色的灰烬，显然是烧过不少东西。 微微皱眉，张鸣拿出手机对房间和这两个熔炉进行拍照，随后又戴上手套捡起了旁边一根有一端烧的有些漆黑的木棍，挑了挑熔炉内部的灰烬。 片刻后，看到一些未烧净的白色织物，张鸣取出了一小部分，装进了随身带的搜证袋中。 在房间内再次逛了一圈，确认这边没有什么暗道的存在，张鸣又在小岛上也逛了一遍，确定同样不存在什么暗道或者暗房之类，张鸣这才重新回到了快艇上。 第30章 寻找 这个制毒的窝点，会在哪呢？ 不在村中，不在刚刚的小岛中，究竟会在哪，有那样一个人烟稀少，又能够同时容纳至少几十人的制毒工厂。 快艇在水面上继续飞驰，很快，便开到了张鸣计算出的极限距离。 看着不远处的入海口，张鸣面色凝重。 没有收获。 这一路来他已经尽力的在寻找可能适合的制毒窝点，但是却完全没有找到沿岸有什么合适的建筑。 又转了许久，直到看到快艇的油量已经不多，张鸣这才向回开。 将快艇还了回去，约定明天再借，张鸣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线索中断了。 早知道应该昨夜就跟在这群人的船后，看看能不能摸到对方的窝点的。 叹了口气，张鸣来到快递站点，将物证袋选择寄给给周航，让他送去省厅的毒化实验室进行检测。 傍晚，吃过晚餐后，张鸣再次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张鸣和陆行舟两人都有些沉默。 现在问题很明朗，但是有些麻烦。 无论是张鸣亦或者是陆行舟都可以确定唐家村有制毒或是贩毒的行为。 但是没有证据。 唐家村看起来太干净了，也太和谐了，完全可以说是铁板一块，禁毒支队那边也并没有收获，唐文的嘴很硬，咬死了不知道什么毒品，他也没有制毒贩毒。 纪委那边虽然也查出了他的一些问题，但说白了最多也就是个贪污受贿，滥权徇私，说死也不过就是被判几年，是几乎不可能被判太久的。 唐文显然很明白他都做过什么，只要咬死不承认制毒贩毒，那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唉……” 长叹了口气，张鸣心中很是无奈。 他发现自己可能是把案情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在华夏，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清楚这制毒贩毒是个要命的买卖，在这种情况下既然依旧选择了这一行，那必定是胆大、心细，还极度疯狂的人。 想要从这样一群人中挖到自己想要的线索，那谈何容易。 慢慢来吧。 自己算出的区域就那么大，再仔细一点，掘地三尺，总会能找到线索的。 …… 翌日。 早早的接过快艇的船钥匙后，张鸣又要了两桶油放在船上准备随时进行补充。 这次，张鸣并没有像昨天那般一路飞驰，而是慢慢悠悠的沿着一岸搜寻。 前些天看到的一起回去的村民可是有着五十多人。 这么多人，无论是在哪里上岸，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很快，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 看着不远处的出海口，张鸣表情再次变得有些沮丧。 这一上午他再次把岸边都看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哪里能够容纳那么多人同时作业。 制毒过程是需要大量水和电的，不是大的厂房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到底在哪呢？ 到底在哪？ 又是一个下午开下来，张鸣因为在快艇上一天的颠簸，这会脸色显得很是苍白。 去哪了呢？ 大的厂房、有水、更重要的是需要有电。 浑浑噩噩的一直到将钥匙交还给了渔政的工作人员，张鸣都已经快要赶回酒店，忽然，一个硕大的闪影猛地突然出现在张鸣的脑海中。 船！ 这两天时间，他都在靠近出海口的区域看到了一艘超大型货轮。 如果，如果制毒在船上进行，电力船上可以解决，净水船上也能够储存，到时候将废水排入远海，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想清楚这些，张鸣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的记忆力极好，那艘船的编号，虽然当时没太细看，却也是目光一扫就记下来了。 一脚重刹将车刹停，张鸣将车靠到一旁，随即便立刻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几分钟后，当陆行舟听完张鸣的设想后，神情也变得错愕。 将制毒工厂安排在大船上，这…… 如果不是张鸣提出这种想法，陆行舟绝对不会想到有这种可能性。 “张厅，我去查一查这艘船的注册公司，你等我消息。” 见那头挂断电话，张鸣开始思索起来，自己这两天的行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那艘大船上留守之人的注意。 再次启动车子，回到酒店，张鸣刚刚洗了把脸，就看到手机上陆行舟回拨的电话。 “张厅，我这边查到了，这艘船属于港城荣星海运所有，这家公司并不算大，成立了七年，目前只有五艘同样型号的船。” 这样么？ 沉默片刻，张鸣开口问道：“陆厅能查查其他四艘船是什么情况么？都处在什么位置，运行轨迹是否正常？” 听到张鸣这话，陆行舟愣了下。 “张厅，你怀疑这家公司的其他船也有问题？” 没等张鸣回答，陆行舟便自顾自的说道：“是了，按照你所说，那艘大船已经在出海口附近停留两天了，而那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型货运码头。” “船只航行轨迹如何，船舶公司没理由是不知道的。” “张厅你等我消息，我现在就去找海运那边查查这件事。” 电话挂断，张鸣表情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原本张鸣以为自己这次应该是把这起制毒贩毒案的一角掀开了。 没想到掀开后，内部的情况大概率会更加复杂。 这次，张鸣足足等了许久，直到晚饭都吃完了，才终于等到了陆行舟的回电。 情况不太好，这家航运公司旗下的另外四艘船，航迹同样都非常可以，目前有另外三艘分处于我省其他三个不同的城市，而另外一艘在大洋彼岸的漂亮国。 “张厅，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也有些为难。 接下来怎么办？这还真是个问题，要不要潜伏上船，然后尝试去锁定证据？ 但是对于船只结构，张鸣还真是属于一窍不通。 还有，一旦确定存在问题后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展开行动？要不要同样潜入其他三艘船寻找证据？ 如果另外三艘船也同样如此，那抓不抓？ 第31章 蛙人 见张鸣久久都没有说话，陆行舟也大概明白了张鸣的担心。 思索片刻，陆行舟刚想说要不就等另外一艘船回来，张鸣总算下定了决心。 “秘密登船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这样，我去试试能不能请蛙人来帮忙，张厅你就暂时继续负责唐文的审讯，给他透露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船上进行制毒这件事。” “看看他的表现，也看看他愿不愿意开口。” 挂断电话，张鸣便又拨通了自己老首长卫华的号码。 当听到张鸣要借蛙人时，即使是卫华也感觉有些头大。 他是齐省军区司令，但这蛙人部队却是隶属海军管理。 沉默半晌，卫华才有些为难的开口。 “小张，我也不问具体任务内容，但是这任务，有危险么？” 听出卫华的担忧，张鸣还是如实的说道：“有危险，而且是高度危险。” “需要夜间潜伏登船，对方还可能有枪械，并且绝不会留手。” 听到张鸣所说，卫华又沉默了许久。 半晌。 “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吧，如果可以了，你以省厅的名义给对方发函请求协助。” 听到这话，张鸣摇了摇头。 “老首长，这不行。” “在案件被告破之前，省厅是不会对外透露这件事的，只能秘密进行，只有等到案件结束，这一切才能公之于众。” “这……”听到张鸣这样说，卫华就更加发愁了。 本来就算有公函，这件事办起来也并不容易，毕竟在和平年代，调动部队执行特殊任务，那是需要最高层下文同意的。 如今张鸣这什么都不说，就要借蛙人，卫华都有些不知该怎么跟自己老友开口。 “行吧，你等我消息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我估计很难办成。” 听到卫华那边挂断电话，张鸣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苦涩。 当了那么多年兵，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 足足又等了近一个小时，张鸣才总算接到了卫华的回电。 蛙人借不了，不过有一支五人组成的蛙人小队“休假”，他们准备到凉城市“度假”。 真挚的对卫华表示了感谢，张鸣承诺一定尽量保证几人的安全。 翌日，下午，凉城高铁站，看到五个剃着平头，皆是一脸坚毅的五人，张鸣走上去将众人接到了自己今早新租的一辆七座商务车中。 “张厅长是吧，我是秦强，这四位都是我的兄弟、队员，不知道现在能否告知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 听到秦强的话，张鸣说了句等下再说，随后开车将五人带到了附近最豪华的酒店套房内。 将门关好，确认了一下房间内没有监听或者是针孔相机，张鸣这才开口。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们中一到两人实行夜间登船计划。” 一边说，张鸣一边拿出了上午开着渔政船再次前往出海口拍摄的船只照片。 “我们目前高度怀疑这是一艘制毒船，船上可能有制毒的原材料，设备，当然，大概率也有毒贩。” “处于某些原因，我们暂时还不能进行收网，但是又需要确定这船确实有问题的证据。” “所需我需要你们登船，对船只进行秘密搜查，拍照。” 听到张鸣这话，秦强几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其实出发前他就猜到这次任务可能很复杂，而且有着不小的危险，但却也真的没想到任务是这样子的。 “张厅，我需要你提供一些设备给我们。” “一些基础的工具设备我们是有携带，但之前确实也没想到任务会如此危险。” 听到秦强的话，张鸣点点头。 “可以，需要什么你说，我们能买就买，买不到我想办法从省厅给你调。” 说完，张鸣从枪套中解下了自己的手枪。 “这把枪是厅内给我这次任务配备的，虽然不合规，但还是归晚上行动者暂时使用。” “如果遇到危险，可以自行决断是否要开枪，事后任何事情由我负全责。” 看到桌面上这把手枪，秦强愣了一下。 “张厅，这……不合适吧？” 听到秦强的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这次任务确实非常危险，如果不是为了处于保密，我就从省厅调枪给你们了。” “但是情况很复杂，目前还需要严格的保密，所以我除此之外几乎给不了你们任何帮助。” 见张鸣都这样说了，秦强点点头。 “行，那我们先去采购设备，如果能买齐全的话，我们今晚就行动。” 拿着张鸣递过的银行卡，五人脚步匆匆的离开，张鸣则是又拨通了渔政的电话，今晚，他需要借一艘稍微大点的船。 六点过，看着五人提着不少东西回来，张鸣又点了外卖，招呼几人吃饭。 吃过晚餐，看着几人开始各自整理着相关设备，氧气，张鸣还看到几人都买了手弩和匕首。 好家伙，看这架势是打算万一被对方发现，那就全歼对方是吧？ 不过想到今晚任务的危险性，张鸣却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而是将自己的枪套和配枪递给了秦强。 “秦队，今晚我会开渔政船送你们到出海口附近，你们需要我送到什么样的距离，又有什么样的计划？” 听到张鸣的话，秦强检查了一下枪支和子弹，随后才开口：“我看了一下你航拍的情况，你把我们送到距离那艘船五百米外的岸边，我们在岸上走一段，然后下水。”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就我和秦壮先秘密登船，进行拍摄搜查任务。” “其他三人在船下附近负责接应我们，你的话，就再巡逻一圈，等我们完成任务，我会给你消息，你到我们下船的岸边接应我们。” 思索片刻，张鸣点点头。 “好，安全第一，任务如果无法完成，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听到张鸣的话，秦强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要不是了解到你也是军人出身，而且多次立功，我们也不会来，你以前也是当兵的，那我们就算是兄弟部队，我能接受冒这个风险。” 第32章 证据 “小兄弟，这几天麻烦你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真是辛苦了。” 听到张鸣的话，对方也没客气，笑着接过烟后，就转身离开。 看到对方走远，张鸣才伸手招呼一直躲在远处的秦强五人上船。 看着五人很快换好装备，调试好了夜视红外仪和夜间拍摄的摄像器材，张鸣开船出发。 星光下，渔政船不快不慢的开着，在抵达出海口附近，张鸣稍稍减慢船速，秦强五人便直接跳下了船。 看着五人快速钻进了树丛中，在黑夜里隐匿了身形，张鸣用力捏了捏拳，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五个人一个都不能少的回来。 渔政船继续在水面上航行，张鸣的心却早已飘向了远方那艘停靠在水面上好几天的大船。 今天这么晚还没有接到陆行舟的案情通报电话，张鸣预计大概率是因为唐文那里可能已经有突破了。 夜晚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张鸣频频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中无比煎熬。 他这边是没什么危险的，但是那几名来帮忙的蛙人兄弟此刻都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中。 “嗡……” 手机突然的震动惊得张鸣手不由一抖。 拿起手机，看到电话是陆行舟打来的，张鸣张下了接听键。 “张厅，唐文那边吐了一些信息出来……” 没等陆行舟继续说，张鸣便快速开口道：“陆厅，我这边这会有点事，晚点我给你打回去。”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开始每隔一两分钟就看上一眼时间。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鸣内心也是越发的杂乱。 不会是出事了吧？ 张鸣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向不好的方向去思考。 终于，就在距离秦强几人上岸近一个半小时后，张鸣总算在对讲机中听到了秦强的声音。 “1号，我是2号，五人已成功撤离，请速来接应。” 低声回了句收到，张鸣驾驶渔政船快速向着之前放下几人的位置驶去。 很快，快艇抵达，看着五人因为极低的水温和夜晚的气温被冻的有些苍白的脸色，张鸣扯出一些提前准备好的浴巾和毯子分给众人。 “先换衣服吧，我们回酒店再说。” 一路疾驰，回到酒店，张鸣先是点了几份热粥外卖，见几人状态都好些了，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收获么？” 听到张鸣的话，秦强哆嗦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把张鸣的配枪以及摄像机、照相机都拿了出来。 “具体我也看不懂，看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渔船，我还采集了一些粉末回来，具体是什么，只能你自己研究了。” 看到这个物证袋内装着的不同颜色粉末和透明晶体，张鸣点点头。 “今天真是辛苦各位了，先去休息一会，然后吃点热乎的，其他我们明早再说。” 拿上东西，张鸣离开几人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回拨了陆行舟的号码。 “陆厅，刚刚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情况？” 听到张鸣问起，陆行舟也没废话。 “对于唐文的审讯又突破口了，虽然目前对方还没有承认制毒贩毒，也没有交代唐家村的具体情况，但是当我们透露出他们的制毒窝点在船上时，他的精神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我们今晚准备对他连夜进行审讯，看看他能否开口。” “张厅，你那边情况如何？”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开口道：“我这边希望省厅检验中心那边今晚加个班。” “蛙人刚刚回来，带回了样品和视频，但是目前我都还没有查看，我准备连夜将粉末和晶体样品送到检验中心。”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点点头。 “没问题，那我也去检验中心那边等你。” 带上了样品和视频，张鸣开车快速赶往位于泉城的检验中心。 夜晚路面上的车很少，一路疾驰，一个小时功夫张鸣就赶回到了泉城。 检验中心，将蛙人提取到的三小袋粉末样品交给看起来一脸疲惫的检验中心工作人员后，张鸣和陆行舟一起到了检验中心的小会议室。 看到没有外人，张鸣将视频导入到电脑中，和陆行舟一同查看了起来。 视频质量并不算好，光线模糊，画面晃动，但在红外夜视的加持下，倒也能分清画面中的都是什么。 长达30分钟的视频看完，张鸣和陆行舟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喜色。 “好！这下证据就有了！制毒窝点被我们找到了！” “张厅，你功不可没啊！” 听到这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承受风险的是那些蛙人，有功的也是他们，我准备在这次案件结束，给他们申请一等功。”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点点头：“可以，等案件结束，我会报公安部给他们申请。” “张厅，目前证据已经掌握了，接下来你看我们怎么办？”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思索片刻。 “我带蛙人团队去再调查另外三艘船的情况，如果确认另外三艘船也存在制毒，那就严密监控，等待荣星的另外一艘船回国，一网打尽。”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认为唐家村这边可以收网了，想在船上寻找到这些人的痕迹，并不困难。”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思索片刻。 “行，那就还是由你带队，出个差，在近几天将其他几艘船的情况摸清楚。” “我在考虑是不是暂时松一松唐家村脖子上的绳子，让他们稍微放松一下，看看他们是否会再次登船，这样有更加直接的证据。” “另外几艘船怕是也涉及到类似唐家村这样的集体制毒贩毒组织。” 听到陆行舟的想法，张鸣思索过后点点头。 “我同意，不过要确定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船驶出去，必须保持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两人说话间，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陆厅，张厅，你们送来的样品我这已经检查过了，其中一种是冰毒的成品、另外一些是芬太尼的合成前置化学品。” 第33章 背后是谁 看出张鸣的疑惑，检验员介绍道：“这种芬太尼是一种强效麻醉剂，镇痛效果比吗啡还要强很多，而且经过特殊的处理，也能达到致幻效果。” “不过国内吸毒者一般很少有用这东西的，漂亮过那边使用者比较多，一般都是一皮贴的形式，毕竟这东西的药力确实强的可怕，极小剂量就可能会致死。” “你们后期如果会接触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要带手套，这种超高浓度的，仅仅皮肤接触，极小剂量就能致人死亡，要知道医院使用的都是被稀释过很多倍的。” 听到检验员的话，张鸣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忽然感觉无比庆幸，要知道，他之前可真没给那些蛙人兄弟交代过这些事情。 “能把那芬太尼样品的粉末再拿过来一下么？我想要试试能否辨认。” 听到张鸣的话，检验员却是摇了摇头。 “没意义的，这东西无色无味，不用化学试剂和仪器，根本无法肉眼辨认。” “遇到任何化学物都保持着敬畏心，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也没有强求。 “行，陆厅，那其他事情你全盘来安排，我明天去往其他城市。” 赶回凉城，张鸣短暂休息了一夜后，一大早便将几人又召集了过来。 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后，几人便随着张鸣又前往了隔壁宋城市。 入夜，站在快艇上，张鸣依旧是无比紧张。 昨天进行的很顺利，不代表今天同样能够顺利。 今天的情况相比昨夜来说，要危险的多。 唐家村的已经被惊到了，因此留守在大船上的人并不多，但这三家村却不同，虽然如今同样被陆行舟安排的人手给严密监视。 但为了避免暴露，打草惊蛇，监控人员并未控制这个村内人员的进出和活动。 也因此没人能确定大船上此刻有多少人，是否正在进行制毒中。 幸运的是，夜晚的再次登船行动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酒店中，看过了拍摄的视频，张鸣没有拨开迷雾的兴奋，反而是无比沉重。 这艘船同样是一艘制毒船，那同样隶属于荣星海运的另外三艘船其实情况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这家海运公司已经成立了七年之久了，在这漫长的七年中，曾经制作过多大一批毒品恐怕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还有，如此庞大的一个制毒贩毒团伙，背后老板又是谁。 将自己这边得到的情况告知了陆行舟，电话那头，陆行舟也陷入了沉默。 在案件之初，几人都认为这大概就只是一起以宗族为团体的贩毒组织。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唐家村怕是根本没有如此大的势力。 而那荣星海运，又是注册地在港城，这案子，麻烦了。 沉思良久，见陆行舟久久不开口，张鸣咬了咬牙道：“陆厅，和吴书记汇报，然后通知省委书记、省长，然后上报到部里，请求协助吧。” “这如此庞大的制毒贩毒集团，还涉及到港台问题，不是我们齐州省公安厅自己就可以拍板的。”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又是沉默片刻，随后才咬咬牙。 “好，我这就去连夜和吴书记进行汇报，稍后给你消息。” “哎……” 听到陆行舟的叹气，张鸣十分清楚陆行舟的顾虑。 在齐州省出了如此之大的制毒贩毒集团，他这个公安厅长难辞其咎。 原本上面就一直压着没给他升副省，这次事件过后，怕是再没有希望了，甚至受到处分被降级，降职，调离公安部门，怕是也有着极大的可能。 而且案件一旦上报，这种大案部里必定会接手，到时候陆行舟还会丧失掉办案的主导权，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想到这些，张鸣也长叹了口气。 他还是挺喜欢跟这位厅长合作的，自己初来乍到，就掌控多个部门，对方也没有给他使绊子。 但管辖区域内出现了如此大案，无论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一整夜，张鸣都没有睡着。 翌日，一早张鸣收到了陆行舟发给他的消息，他和吴国峰正在前往省委，稍后汇报过后就会上报到部里。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张鸣思索了良久，随后拨通了部里老领导林远的电话。 因为之前的万亿P2P金融案，如今的林远已经升任了副部长，张鸣想要保一保这陆行舟。 否则陆行舟被调离，在调来一个厅长，万一和他不合，那后续的工作怕是都很难开展。 电话响了没几声，电话便被那头接起。 “喂，小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电话那头林远热情的声音，张鸣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当张鸣讲完前因后果，又阐述了目前的情况后，林远思索片刻，才再次开口。 “小张，你的想法我明白了，如果稍后接到齐州省公安厅的汇报，我们会认真探讨。” “我这边建议你给蒋部长也打一通电话，部内老部长如今已经内退，部里的主要工作都是蒋部长在做决定。” 听到林远的话，张鸣点点头，随后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张鸣又拨通了蒋星的电话，但电话刚响几声，便被那头按断。 见此，张鸣也没有再打，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精神已经极为疲惫。 而如今事情变得越来越大，他能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反倒是越来越小了。 “砰砰砰。”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张鸣疲惫的睁开眼，走到门口开门。 让门外的秦强几人让了进来后，秦强看到张鸣一脸疲态，有些关心道：“张厅，你这要多注意休息啊，看你状态可不怎么好。” 听到秦强的话，张鸣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嗯，我会多注意的。” “你们来应该是问今晚的计划吧，现在我这还不能给你们确定的答案，事情如今已经上报到部里，要看看部里那边是什么想法。” 第34章 没给部里丢脸 听张鸣如此说，秦强点点头，带着手下几名队员离开。 再次闭目养神，临近正午，张鸣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蒋星打来的回电，张鸣搓了搓脸，随后接起电话。 “蒋部长！” 听到张鸣的声音，电话那头的蒋星轻声嗯了一声：“不错。” 听到蒋星这句没头没尾的夸奖，张鸣愣了下。 “你小子可以，没给部里丢脸。” “你给我打电话应该是荣星海运的这件事吧，你们齐州省公安厅在上午刚刚跟我汇报结束。” “我听林远说了你的想法，对于你的部分想法，我也认同。” “陆行舟的问题，肯定是有的，不过这制毒的手段和扬地，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再加上齐州省内吸毒人员并不多，没能及时发现，也算是情有可原。” “这陆行舟也算是还有着原则和底线，没有为了自己的官帽子进行瞒报，我和部里几位商量，决定案件结束，给一个警告处分。” “功是功，过是过，我希望你也转告他，做党和人民的公安厅长，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 电话挂断，张鸣长舒了一口气，一个警告处分，一年不能晋升，换成这件事平安落地，张鸣觉得算是很不错了。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张鸣就看到陆行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张厅，事情已经汇报到部里了，部里今天下午就会派调查组接手案件，你下午回省厅一趟吧，晚上部里的人到了后，要开个案情总结会。” “至于今晚的登船行动，先暂定取消吧。” 听出陆行舟语气很沮丧，张鸣笑了笑，随后道：“好，我明白了，其实关于厅内要下来调查组的事情我刚刚已经从部里蒋部长那边得知了。” “同时还有个并不算好的消息要通知您，案件结束后，部里会给你个警告处分。” “还有，蒋部长让我转告你，做党和人民的公安厅长，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陆行舟愣住了。 警告处分？ 这可比他想象中的要轻上太多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最少也是个记大过处分，调离原岗位。 没想到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处分。 “好，我明白了，张厅，我们厅里见。” 听到陆行舟的语气变得轻松许多，张鸣不禁笑了笑。 …… 和秦强几人告知了一声，让几人今晚先休息，张鸣便叫车前往了高铁站，返回了泉城。 公安厅内。 看着厅内大部分人都显得很轻松，和往常一样，张鸣便知道这消息控制的很好。 省内出了一个超大制毒贩毒集团的消息并没有走露出去。 陆行舟的办公室，张鸣刚敲门进来，便被陆行舟请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 倒了杯茶水给张鸣，陆行舟这才笑着开口。 “张厅，我是真心地感谢你啊。” “不瞒你说，我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调离岗位的准备了。”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我就是和上边阐述了一下我们这的特殊情况而已。” “对了，陆厅，后续该怎么办？”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摇摇头。 “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而且如今办案权要依旧，我们也做不了主了，上边怎么安排，怎么算吧。” “现在我已经命人严密监控四艘船的动向，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华夏海域。” “荣星海运那边，我这目前没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随后又问道：“省委那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见张鸣问起这个，陆行舟满脸的苦涩。 “三位都不怎么高兴，尤其是新书记和省长，在会上好一顿批评我们公安厅的工作。” “唉，确实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新任领导，其实这事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原本我们这齐州省的公检法系统啊，算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如今这不少地市局的局长，怕是要换人了。” 听到陆行舟的感慨，张鸣愣了下，他之前还没真考虑到这个案件后期的各种情况。 现在听陆行舟的话，张鸣才意识到，如此大的案子，陆行舟这个公安厅长都会被处分，下边绝对还会被处分一长串人。 “唉，吴书记对这事什么看法？” 听到这话，陆行舟再次苦笑：“他怕是也要受到一定牵连，手头的权利怕是也要交出去一些咯。” “唉，时也命也，这齐州省啊，要起风了。” …… 下午，三点过，省公安厅会议室内。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由部里派下来的工作小组，张鸣心中有些紧张了起来。 看来上面真的是真重视这个案件，把常务副部长都派下来担任组长了。 另外他之前的同事林海也赫然在列，目前同样也已经升到了副厅级。 在陆行舟完成了汇报后，常务副部长苗雄思索半晌，才开口道：“情况我已经了解，荣星海运那边，部里会去协调港岛方面。” “这次专案组我任组长，陆厅长你任副组长，负责配合我们的具体行动。” “林海，你也担任副组长，负责联络港城方面的事宜。” “还有张鸣，你同样担任副组长，负责具体的行动，刚听你们说以私人的名义请了蛙人是吧，这件事后续可能还要他们帮忙，我后面会发协助函，请求他们进行协助。” “好了，案情情况复杂，会议暂时就此结束，大家都辛苦一些，各自行动。” 会议结束，张鸣刚准备离开泉城，晚上继续登船摸排行动，却是被林海给叫住到了一旁的安全楼梯通道中。 “老张，真是好久不见啊。” 听到林海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是啊，没想到这次你也会随队过来，挺好，如今这白衬衫也是穿上了。” 听到张鸣的话，林海笑着摇摇头。 “你啊，就别埋汰我了，问你点事。” 第35章 雨夜 “说实话，对于你们齐州省的公安口干部，我们这次来的调查组都并不信任，但你和周航是个例外。” “你们都是部里刚派下来的干部，来到地方上没多久，不可能和地方上的重大案件有所牵连。” “在来的路上，经过我们的分析，一个禁毒总队的总队长，一个禁毒总队的政委，绝对不可能是这件大案的最大保护伞。” “目前有个非常大疑问的点，这两位都是陆行舟亲自提拔使用的，所以部里如今对陆行舟确实有所怀疑。” “你有没有觉得陆行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厅里的其他领导干部，有没有谁有可能存在着问题。” 听到林海这话，张鸣愣了下。 如果按照这个角度考虑，那陆行舟确实可能存在问题。 但是张鸣总觉得陆行舟大概率是没有牵扯到案件当中的，从案件被发现至今，陆行舟一直表现的非常坦荡，完全没有阻碍调查的行为。 “林厅，说实话，我这边还真的没发现陆厅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既然组织上觉得有嫌疑，那也可以严密的进行监视。” “说实话，我到地方上时间其实也还短，要我分辨谁是人，谁是鬼，现在我也还分不清楚。” “既然你们来了，那一切的审查就都交给你们吧，我个人绝对配合。” 听到张鸣的话，林海笑着拍了拍张鸣的手臂。 “好啦，各自去忙吧，我也要去联系港城那边，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好好喝一顿酒。” …… 长河市。 和秦强几人碰面后，几人开始照例进行今天的准备。 “张厅，下午的时候我们首长给我打过电话了，部里已经给我们部队发文请求了协助，现在正在走流程，等一切流程走完后，我们小队的其他人会带着装备一同赶来。” 听到秦强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这果然是正规化了好办事，不过部里下来专案组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一些有心人了，希望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 …… 入夜，十一点过，张鸣一行六人准时出发。 今天的天气情况很差，夜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许是天气的原因，张鸣总觉得今天胸口有些沉闷。 很快，快艇达到了预计目的地，看到五人如往常一般跳入水中，张鸣再次吩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开着运政船装作正常巡逻一样转弯离开，但张鸣的目光却一直都死死的盯在不远外那艘大船上。 希望一切顺利啊，张鸣不断地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如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行动了，但每次行动张鸣的心却总是悬着。 那是，火光？ 在思索着后续如何行动，慢悠悠的开着快艇，张鸣忽然看到不远外大船处突然冒出了火光。 艹！ 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后，张鸣立刻调转船头，将马力推到最大，极速向着大船冲去。 “砰……” “砰……” 快艇刚刚靠近，张鸣就听到附近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枪响。 听声音这并非是什么制式的枪支，大概率是一些私人改装的土枪。 妈的，真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直接开枪是吧，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张鸣操控快艇继续靠近，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登船。 “啪啪。” 张鸣听到有人拍打他身下船只的声音。 看了看，拍打船只侧边是秦壮。 一把将秦壮拉上船，张鸣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 听到张鸣的话，秦壮猛地咳嗽了两声，一边捂着手臂，一边开口道：“我和秦强登船后，刚检查到仓内，就发现他们一群人在给船上浇油，准备放火烧船。” “随后我们便被发现了，我中了一枪，跳下了船，其他兄弟上去支援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你们是从哪边登船的？你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咬着牙，秦壮摇摇头。 “没事，不过是打铁砂的土枪罢了，他们是从船头上去的，那边有软梯。” 两人说话间，船上还一直还在砰砰的响着枪声。 “秦壮，你自己小心！” 说完，张鸣便快速脱掉身上累赘的衣服，随后一跃跳到水中，抄着渔政船上的缴获的鱼叉，快速向着不远外的船头方向游去。 火光点亮了雨夜，顺着软梯，张鸣快速便爬上了船。 跃到甲板上，张鸣远远的看到火光处秦强等四人依靠着甲板上的建筑正在跟对方一群人对峙，而秦强看上去也已经受了伤，血液伴着雨水，从鲨鱼服的裤脚处流淌。 快步跑到几人跟前，张鸣查看了一下秦强的状态，随后开口道：“老秦，你带受伤的兄弟先下去，这边我来，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全歼毒贩，他们跑不掉的。” 听到张鸣的话，秦强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 “枪里还有5发子弹。”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看向秦强身后的几人。 “哥几个，掩护2号撤退。” 张鸣刚说完，就听到土枪喷出的钢砂打在了他们面前的甲板建筑上。 这群毒贩，还真是够疯狂的。 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后，张鸣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外的那群毒贩。 显然，这一群人此刻也非常紧张。 此刻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脚下甲板已经有些烫脚了。 这拖下去怕不是办法，想到这些，张鸣捏了捏拳头，看着正顺着绳梯向下攀爬的几人。 显然，这群毒贩也发现了这船现在烧的越来越厉害了。 原本他们是接到指令烧了船，毁灭证据便立刻撤退的，但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张鸣他们这群人。 听着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显然这毒贩发现了自己这群人在撤离，想要开枪截杀，张鸣闪身而出，丝毫没有心疼子弹。 “砰砰砰……” 五颗子弹被张鸣瞬间射出，看到拿着自制土枪冲在最前边的几人瞬间被击倒，一时间，原本呼啦向前冲的众人不由一边开着枪，一边不自主的向后退。 第36章 焚船 刚刚他已经让秦壮拨打陆行舟的电话，让其派人来支援，顺便控制制毒贩毒分子所在的村落，想来再坚持一段时间，对方应该也就到了。 而见到张鸣这边没再开枪，毒贩们一阵射击后，再次向着张鸣这边冲来。 妈的，真就是一群疯子。 暗骂了一句后，张鸣猛地将手中钢制鱼叉刺出。 如果不是对方还有枪，在这种狭窄区域作战，又有长兵器在手，张鸣这个前世界军人比武大赛的冠军哪怕面对再多人，也是不会怕的。 但是对方有枪。 “铛……铛。” 张鸣的鱼叉虽然成功捅倒了一名冲在最前方的毒贩，但对方手中的枪也开了出来，自制的霰弹喷射在了钢筋制成的鱼叉上，也有铁砂部分打在了张鸣的手臂上。 感觉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张鸣咬牙抽回鱼叉，随后再次捅出。 “1号，我们来帮你。” 随着弩箭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张鸣忽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 而随着脚下的甲板越发的烫脚，甚至张鸣几人所依靠的上层甲板建筑都已经开始发烫，船只的后半部分甲板甚至已经冒出了火焰。 船只整体也在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扭曲声。 这船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判断后，张鸣果断的再次大声喊话。 “撤！这船怕是不行了。” 而不单单是张鸣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常年在船上生活的毒贩同样都意识到了这船怕是要不行了。 “兄弟们！ 这群条子不想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 “干死他们，给死去的弟兄报仇！我们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谁都不会白死！大家都能得到应该得到的。” 看到这群毒贩们再次猛冲了过来，张鸣一遍招呼身后几人快撤，一边拿鱼叉依旧挡在甲板上层建筑旁，靠着甲板上层建筑掩护，阻挡毒贩们奔跑的步伐。 眼看其他几人全部再次跳下了船头，张鸣大步冲向船头，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艹！” 伴随着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张鸣知道自己又被子弹打中了。 这陆行舟在搞什么，不是有部署监视这些渔船的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支援赶来。 在心中吐槽着， 张鸣噗通一声拍在了水面上，而没等张鸣调整姿势准备上浮，便被渔政船上的5号和6号强拽到了船上。 看着眼前渔船已经冒出的火光，感受着背部剧烈的疼痛，张鸣看向不远处的水面上和空中都出现了亮光。 终于到了么？ 正思考着，又是几声枪响打断了张鸣的思绪。 毒贩们没了阻拦，此刻全部冲到了船头的位置，正对着他们这艘渔政快艇疯狂射击。 “跳水！躲到船下去！” 听到秦强的喊声，张鸣下意识的就一跃翻出了船舱。 翻身入水，顾不上海水的冰凉和身上的疼痛，张鸣快速的向船底潜去。 因为毒贩们用的大多都是土枪，威力其实并不强。 穿透性也很差，在水的巨大阻力下，没能再给张鸣这边几人造成更多伤害。 片刻后，当张鸣再次透出水面换气时，就看到警用直升机和水警的快艇都已经到了。 在一阵短暂的交火后，因为火力的巨大差距，和已经爆燃的渔船，不少毒贩都开始跳船求生。 而然此刻整片水域都被渔船的火光和快艇上、直升机上的灯光照亮，一应毒贩根本无处可逃。 见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张鸣几人又爬上了渔政快艇。 掏出手机，看到还仍然能够正常使用，张鸣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让他抓紧时间调救护车过来。 …… 凌晨三点过，本该是个安静的时间，但此刻医院的急诊病区内，却是显得熙熙攘攘。 得知张鸣和蛙人小组全员挂彩后，吴国峰、陆行舟，以及部委派来的常务副部长苗雄一应人全部赶了过来。 看着张鸣此刻整个背部都缠着还带着血的绷带，手臂也同样如此，一旁的其他几个蛙人也多多少少全部带伤，无论是吴国峰，还是苗雄，所有人脸上都很难看。 “张厅，怎么样？你这……” 听到苗雄的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没事，都是皮外伤，毒贩们用的都是打铁砂的自制土枪罢了，没什么杀伤力。” 听到这话，苗雄点点头，示意闲杂人出去后，一时间，病房内就只剩下张鸣、蛙人小队几人，以及苗雄、吴国峰和陆行舟。 “张厅，现在还有力气说说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么？” 看着几人，张鸣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秦强。 “秦队，当时前面的情况，你来跟几位领导说吧，我第一时间不在船上，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张鸣的话，秦强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各位领导，我们今晚按照提前制定好的计划，如往日一样，在凌晨秘密进行登船取证。” “但刚刚摸到船舱，就看到那群毒贩正在泼洒可燃物，想要焚船。” “而我们也在这期间被对方发现，对方当即点燃了船只，随后和我们进行激烈的交火。” 听到这话，苗雄微微皱眉。 “你是说，在你们登船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开始准备焚船了，而非是发现你们后，才进行放火毁灭证据的？” 听到苗雄的话，秦强坚定的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 随着秦强话落，房间内几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陆行舟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省厅，还真是个没有底的大筛子啊，下午开的会，晚上就传到对方那去了。” 听到陆行舟的自嘲，苗雄摆了摆手。 “这件事现在还不好说是被什么部分透露出去的，我的倾向是消息并非直接从我们这边流出去的。” 第37章 匆匆了解 见此，苗雄继续讲述自己的判断。 “如果是从我们这边流传出的消息，那对方大概率不会只对一艘船进行焚船，毕竟我们都已经确定，其他船只上也有制毒工厂。” “大概率会立刻就对所有船只进行焚毁，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的安排和当地一些部门的协调配合引起了这伙毒贩们的警觉。”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吴书记，陆厅长，立刻对涉嫌贩毒的所有人员进行抓捕，控制剩余三艘制毒船只。” “同时，立刻对荣星海运所有人员进行抓捕。” “小张，你就暂时好好养伤，尽早恢复。” 看着苗雄离开，吴国峰拍了拍张鸣的肩膀，也转身走出病房。 紧随其后，陆行舟同样和张鸣寒暄了几句后，走出了病房。 张鸣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随着一艘制毒船的燃烧，船上的毒贩被捕或是被直接击毙，这条线上的毒贩必然会立刻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现在不抓，那怕是会立刻四散而逃。 还是暴露的太早了，否则大概率能够深挖出更多大鱼的，现在只能看后续的审讯工作能否取得突破性进展，找到隐藏在体制内那通风报信的人以及制毒贩毒集团的幕后头目。 希望后续陆行舟他们能够给力一点吧，也算是给自己和这群蛙人兄弟一个交代。 …… 虽然土枪打出的铁砂并没有太强的穿透效果，但杀伤面积却是不小。 整整在床上趴了三天时间，张鸣背后的伤口才总算全部结痂。 靠坐在床上，张鸣突然切身的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孤独感。 原本张鸣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好像也挺好的。 但是此刻，他原本的想法却是受到了冲击。 案件办理的速度很快。 三天的时间，涉案的四个村子，两百一十名涉嫌制毒贩毒的毒贩全部被抓捕归案，查出现在的各种毒品数量达到了近六吨。 荣星海运董事长、法人、一应员工全部被审讯。 半个月内，埋在组织中的钉子也又被拔出了一堆，大到海事部门正厅级干部、海关部门的正厅级干部、地级市的副厅级公安局长。 一应落马的官员、干部达到了七十几人，整个案件宣告基本结束。 省公安厅内，刚刚才伤愈出院的张鸣此刻正坐在大会议室内听着一旁苗雄在宣布案件的总结。 因为消息终究并非是公安系统中走漏出去的，而是毒贩根据海事局方面的异常调动而自己闻到了不对的信号，陆行舟的除非没有再升格，只是被定下了一个警告处分。 会后，张鸣又被苗雄叫到了一旁的小会议室。 “唉，小张啊，本来这个案子，我们是有考虑给你请功的，但是终究是跑了一艘远在大洋彼岸的船，还可能溜了部分大鱼，这案子办的并不算漂亮，所以我们商讨后，还是放弃了。” “不过对于你的应用表现，无论是我，还是蒋部长，都非常欣赏。” “这件事你是有功的，地方上不请功，部里也会记得，不过你现在终归是太过年轻，风头太盛了，近期也不宜再升。” “蒋部长让我跟你聊聊，看看你有没有跳出这公安系统的想法，毕竟公安系统的进步速度还是要受到不少限制，而且路径较少，如果跳出去，你的前途会更加光明。” 听到苗雄这话，张鸣思索过后，摇了摇头。 “苗部长，您也说了，这件案子办的并不漂亮，我想等待有朝一日，把剩余的毒贩全部抓捕归案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见张鸣如此说，苗雄笑了笑，随后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伤势还是要好好养，别留下什么病根，不要总是冲在第一线，你是副厅长，是负责指挥的。” “还有，尽早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否则会影响你的上升提拔。” 听到苗雄的话，张鸣苦笑道：“唉，大家都是谁的父母，谁的孩子，虽说作为警察，受些伤也在所难免。” “但是如果真的不幸牺牲，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的家属交代。” “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之前不该让那些蛙人兄弟在没有武器和护具装备的情况下，就执行危险任务的，也幸好这次对方使用的枪械都是劣质货，否则真出现了有人牺牲，我……” 看着张鸣的神态，苗雄愣了下，随后又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啊，最好能一辈子留在公安系统内，经过培养，你一定会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 翌日， 蒋星离开了，但案件带来的巨大影响和风波却是刚刚开始。 三个地级市副厅级公安局的局长被撤职，正处级、副处级岗位被撤职，调岗的更是有三十几人。 原本与吴国峰站在一条线的省委秘书长已经加入了书记谭忠诚的阵营，常务副省长也加入省长马凯旋的阵营。 对此，吴国峰表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但张鸣之前见到吴国峰时，明显感觉他仿佛在短短半个月内又老了几岁，当初的意气风发感也已经不见，期待的是满脸的疲惫。 这天，张鸣正在在办公室内整理自己的这些天耽误的工作，办公室的红色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省委书记谭忠诚要找自己，让自己下午过去一趟 对方找自己干嘛？要知道，两人之间可是隔着好几个级别呢，是要自己汇报这个毒品案件么？可汇报也应该是由陆行舟去汇报啊。 多想无用，看了看这会已经到了饭点，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随后走出办公室到一旁的陆行舟办公室，和对方说了一下省委书记下午找自己，自己要请个假。 看着陆行舟的目光，对方的眼中同样充满了疑惑，显然也不知道省委书记找一个省厅的副厅长有什么事。 第38章 挂职 书记办公室外，张鸣敲了敲一旁秘书办公室的房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张鸣看到迎接自己的是个看起来同样很年轻的人。 “张厅长对吧，我是谭书记的秘书马阳，你在这稍候，我去看看书记休息好了没。” 片刻后，张鸣便被带到了谭忠诚的办公室中。 来到这齐州省，张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省委书记。 “谭书记您好，我是省公安厅张鸣。” 看着张鸣抬手敬礼，谭忠诚笑了笑。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之前你刚刚到任时，我就听说过你，最年轻的公安部门副厅长，主管众多工作事务。” “如今看来，果然是少年英才。” “这次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未来的工作。” “1.07特大制毒涉毒案刚刚告破，你作为案件的发现者，办理人，又英勇的击毙了五名毒贩，功不可没。” “出于组织对干部的培养，我和马省长、吴书记讨论了一下，决定调整一下你的分工。” “你依旧担任公安厅副厅长的职务不变，但不再继续负责政治部的工作，转而挂职泉城市委副书记，负责泉城市经济工作，挂职时间暂定为一年，行政级别暂时不变。” “泉城市的经济工作做的不好啊，我和马省长考虑让你这个北大的经济学博士一手抓经侦，一手抓经济建设，让泉城市这个副省级的省会城市能得到更好、更稳定的经济发展。” “怎么样，有信心没？” 张鸣：…… 省会城市挂职副书记，自己？ 虽然是挂职，他的职级也没有变，但是目前泉城市委副书记空缺，自己这个副书记，可是实打实要负责工作的。 “谭书记，我这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去担任挂职副书记，负责实际工作，这合适么？” 听出张鸣的犹豫，谭忠诚笑着摇摇头：“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要过分迷信基层政务主官的履历，你去看看如今决策者们的履历，有几个是担任过乡镇县级职务的。” “更高的平台，更好更快的发展，更宽阔的视野，才能让你的能力完全展现出来。” “我就是从乡镇县一路上来的，说实话，要是真把你们这些高学历人才下放到乡镇，去管田间地头的家长里短，我才觉得是胡闹。” “是有一些人下到下边能够带动乡镇的经济发展，但那或许是乡镇原本就有着不错的资源，或是背后关系强硬，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代表不了什么。” “不同的职位，级别，要有不同的视野，乡镇工作做得再好，也不见得能真正担任一个区县的主官工作，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如今省党委愿意相信你，希望你能把握机会，扩宽自己的视野。” 见谭忠诚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张鸣知道再说其他也没有意义。 “谭书记，我服从党组的一切决定，会尽快去泉城市委找书记和市长报道。” 听张鸣应了下来，谭忠诚满意的点点头。 “报道先不急，你再养养伤，没几天就过年了，待年后我让省委组织部带你去赴任。” “你是第一次接触地方实际工作，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和我，也可以和卫华司令多多请教，我们这些老头子可能魄力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但经验却是更加丰富。” “去吧，去找一下马省长，再去找一下吴书记，跟领导们都汇报一下。” 显然，和陆行舟不同，作为齐州省真正的决策者，省长马凯旋和副书记吴国峰都知道了张鸣将挂任泉城市委副书记的职务。 一番汇报下来，待张鸣回到公安厅时，已经是临近下班的时间了。 来到陆行舟的办公室，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自己年后即将履任新职，公安厅这边今后只负责经侦工作，政治部主任和分管禁毒总队都将卸任后，陆行舟表情变得无比错愕。 片刻后，陆行舟的表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是好事啊，挂职副书记，这一步对你来说异常关键了。” “组织上这是非常欣赏和信任你，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看着陆行舟有些羡慕的神色，张鸣笑着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 “不满陆厅你说，对于地方上的管理工作，我真是丁点信心都没有。” “地方工作终归和我们这厅内的日常不太一样，业务范围太广了，光是想想我就有些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又聊了一会，张鸣又找到了正准备下班的周航。 和周航又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后，周航的眼睛也是亮了。 “张厅，不不不，张书记，你这必须得请客吃饭啊，这可是大好事。” “我的天，三十岁的市委副书记，还是副省级城市的，这也太吓人了。” 看着周航夸张的表情，张鸣无奈的摇摇头。 “别闹，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级别还差的多呢，我就是去挂职一下，丰富一下地方经验，人事关系还是在部里。” 听到张鸣这话，周航摆摆手。 “怎么不可能，一般挂职都是像你这样，晋升年限距离最低年限还不够，所以采用挂职的方式实际管理工作，等到年限够了，直接转为实职。” “唉，老张，这是大好事，你想，陆厅和常务副厅是不是都还年轻，他在那位置上，你在厅内最多也就只能走到现在这种程度了，想要再进一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能调到别的省，或者回到部里，但无论是哪种路，都没有你现在走的好。” “你小子老实交代吧，是不是泡了哪家大人物的独生女了。” 听到这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我哪有那种命，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吃完我也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听到张鸣真要请吃饭，周航却是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伤刚刚恢复，不宜饮酒，等过年再约吧。” 第39章 哪怕只好一点点 得知夏蝉这会还在所里加班，张鸣索性直接前往了对方所在的派出所。 没办法，新租的房子钥匙什么的都在夏蝉的手中，如今他是有家没法回。 叫了辆车，很快张鸣便抵达了夏蝉所在的派出所。 “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看着值班处的女警察好奇的看着自己，张鸣点点头。 “我找夏蝉，是她朋友。” 听到这话，女警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八卦道：“男朋友？这小妮子做的够隐蔽的啊。” “夏蝉！有人找。” 听到这声喊，很快，夏蝉从另一边的门后小跑了出来。 “嘿呦，这不是张书记么？来视察工作的？” 嗯？ 听到夏蝉对自己的称呼，张鸣愣了一下，好家伙，自己都是下午才知道自己的年后任命，这一个小实习警员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来这厅里还真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无奈的笑了笑，张鸣开口道：“我可不敢指导什么工作，这也不是我的业务范畴啊。” “那个，你还要多久下班，是给我钥匙我先回去，还是？”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拉着张鸣的手臂便走向了派出所内部。 “差不多再有小半个小时也就可以了，我觉得你该请我吃个饭，好好感谢我一下的。” 小半个小时么？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行，那你先忙，我坐这边等你。” 看着夏蝉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张鸣坐在一旁，翻起了最近的新闻。 正觉得有些无聊，一名看起来年龄在二十七八岁上下的警察推门走了进来。 “小夏，弄好了没？” “唉？这位是？” “小夏这是你朋友么？我们这是特殊单位，不要什么人都往单位带，知道么？” 听到这位年轻警官的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等张鸣想好该怎么开口，一旁的夏蝉就没好气的说道：“郝科长，你不是也经常带你弟弟过来嘛。” 被夏蝉对了一下，郝科长脸色白了一下，随后上下打量起了张鸣。 “老哥，我看你有些眼熟啊，该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过来，姓名，身份证给我报一下。” 张鸣：……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哥怕是对夏蝉有什么想法，自己这是无辜中枪的。 无奈的摇摇头，张鸣也没行动，他是真的不想搞什么装逼打脸那一套。 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夏蝉，张鸣属实有些绷不住了。 “夏蝉，要不我去外边接待大厅等你吧。” 张鸣刚说完，一旁的郝科长砰的拍了下桌子。 “没听到么？姓名，身份证。” 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位郝科长，张鸣掏出了警官证，扔到了对方面前的桌面上。 看到张鸣这动作，郝科长一愣，但也没有丝毫慌张，然后打开警官证后，看着上边的信息，郝科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副、副厅长。 这会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眼熟了。 “张……张厅长。” 接过对方递回来的证件，张鸣一言不发的将其塞到兜里。 对于地方上一些警察胡乱作为他之前其实也有听说过，却也没想到今天还久碰上了一个。 不过因为并非是对方的直接领导，张鸣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让周航在年前再组织一扬警内教育活动，规范警察纪律，禁止滥用职权，免得很多人说只有第一次报警后，才对警察有了真正的认识。 在这沉默到只有夏蝉敲击键盘声的办公室中等了小半个小时，张鸣和夏蝉一同离开后，郝科长才松了口气。 自己这二十七岁混上个副科长原本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天选之人了，没想到这么倒霉，一下就撞到个副厅。 这夏蝉也是，原本早就听说这小姑娘背后背景深厚，没想到竟然真的站着一位副厅长。 川式火锅店，感受着店内滚滚的热浪，张鸣无奈的看向夏蝉。 见张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夏蝉嘿嘿笑道：“有没有点请客吃饭的觉悟啊，主随客便知不知道。” “我真的是好久都没吃火锅了，太想念这一口了。” “诶，老张你是真的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是这么大的官了，不像我，就是个小户籍警。” “来，敬我们张大书记。” 看着夏蝉端起的王老吉，张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笑着调侃道：“你小子，就是这么给领导敬酒的嘛，真不怕我给你穿小鞋是吧。” 碰了下杯，喝了口杯中的冰可乐，张鸣看向窗外这被灯光点亮的城市。 年后自己就要肩负起这座城市的发展了，可是该从哪里入手，自己能为这座城市中的民众做些什么，张鸣还都没想好。 “老张，想什么呢？” 听到夏蝉好奇的看向自己，张鸣苦笑着说道：“感觉压力大啊，不知道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 听张鸣这样说，夏蝉放下了筷子。 “能做什么做什么呗，让它变得更好就可以了，哪怕只好一点点，那经过不断的努力，它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愣了下，随后笑着点点头。 “没错，确实是让它不断越变越好就可以了。” 吃饱喝足，回到公寓，拿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后，张鸣忽然发现自己这顿饭请的还是太便宜了。 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而且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在原本那个房间中的所有物品都被拿了过来，摆到了合适的位置，甚至连床铺都能看出来是洗过后又铺好的。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张鸣原本想着给自己部里的领导和老首长也汇报一下自己年后的去处。 但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过了，张鸣便没有再打电话。 正看着手机发呆，张鸣便看到夏蝉发来了消息找自己出去夜跑。 想了想，张鸣回复了一句楼下见，便快速换了个运动装。 楼下，看着夏蝉的短发被她扎成了一个小马尾，张鸣强忍住拽一下的冲动，笑着道：“夏蝉，谢谢。” 第40章 告诫 听到张鸣的道谢，夏蝉愣了。 “你知道了？” 张鸣：“嗯，房间整理的很干净，辛苦了。” 听到张鸣说的是房间，夏蝉舒了口气，拍了拍平坦的胸口。 “走吧，去跑步，你习惯跑跑步机，还是在路上夜跑？” 想了想，张鸣道：“夜跑吧，跑步机总有一种，嗯，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 听张鸣这样说，夏蝉笑呵呵道：“我就猜到了，幸好没穿那双扬馆的跑步鞋。” “之前碰到好几次你一起下楼跑步，却没在健身馆看到你，我就猜到你是个路跑的选手。” “走吧走吧，今晚吃那么多，怎么也要跑个十公里才能消化掉。” …… 一连几天时间，张鸣和厅内的新任政治部主任和部里直接派来的禁毒总队队长完成了工作交接。 随着一身的事务基本全部被卸下，新年夜总算到来了。 “老张，过年你是回帝都，还是就在齐州过？” 看着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周航，张鸣就已经猜到了这小子要说什么。 “行了，去吧，你那天值班我替你值，记得帮我给你家人问好。” 听到张鸣的话，周航嘿嘿笑了笑，随后便快速离开。 又是一个新年了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室，张鸣今天也一到时间，就离开了公安厅。 找了一家路边的精品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又买了一盒茶叶，一套化妆品，张鸣打车就前往了卫华居住的军区别墅。 “诶呦，小张来啦，怎么还带东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卫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东西过来。” 看着眼前卫华的夫人，张鸣笑着道：“就是一些水果茶叶，我这工资贵的我也买不起。” 两人说话间，卫华也走到了门口，看了看张鸣拎来的东西也确实没有太贵重的，满意的点点头。 “进来吧，臭小子，说起来我还要恭喜你，你小子又要高升了啊。” 明白卫华说的是自己年后将去市委工作，张鸣无奈的笑了笑。 “老首长，不过就是挂职罢了，而且说实话，我对这件事现在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将张鸣带到书房，摆好茶具，沏了杯张鸣带来的茶，卫华才开口道：“你这个挂职啊，其实是我都没想到的。” “挂职市委副书记，这一下跨过了多少个台阶。” “按道理来说，就算你想到地方去工作，最多也就是个区长或者区委书记，毕竟你小子就是个副厅嘛，也没有地方执政经验。” “但是你这一下就跨过了区长、区委书记、副市长、常务副市长，直接站在了市委副书记的岗位上，我只能说，时也命也。” “也有多方角力，都不愿这个位置上站上彼此派系人员的关系。” “我啊，也不是精通政务的干部，所以对于你的新履职，我其实没什么能够分享给你的经验。” “不过我确实想要告诫你的话。” “不要违法乱纪，不要贪污受贿，为党和人民多做实事。” “以如今你的级别，你其实什么都不需要了，钱对你来说，用处并不大，所以一定坚守底线，决不能被腐蚀掉。” 吃过饭后，张鸣便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想到今年自己大概是不回帝都了，张鸣便给林远和蒋星发去了拜年短讯。 翌日，除夕。 看着厅内喜气洋洋的气氛，张鸣跟着办公室主任等人一同去走访了离退休老干部。 今晚的值班领导是陆行舟，而初一是常务副厅长，张鸣则需要值初二、初三。 没办法，周航回帝都了，张鸣需要替他值班一天。 傍晚，回到家中，张鸣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 虽然他这没什么新年的气氛，但却也因此轻松了不少，无需去做很多人的饭，张鸣又是一个在吃上很能对付的，如果不是外卖店都没有营业，张鸣都什么都不想做，想着点个外卖凑合下得了。 新年过得很平安。 让张鸣和厅内一众领导都感觉非常庆幸，新年期间并没有出现恶性案件。 其实新年期间是案件高发期，甚至不少灭门案，都是发生在这个时间段。 而新年刚过，张鸣便被省委组织部找上了门。 简单的谈话后，张鸣便搭乘着对方的公车，前往了市委进行报到。 市委楼下，泉城市委书记、市长和来送张鸣的省委组织部部长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便将组织部长和张鸣一同带到了楼上的会议室中。 当组织部长宣读完张鸣的任命后，也没多打扰，借故还有会议，便留下张鸣匆匆离开了。 “张书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吧。” “我是书记聂英勋，这位是市长吕阳兵，这边是常务副市长宁汉平，主管应急管理和安全生产、组织部长林昆、纪委书记巫严、宣传部长朱柔，统战部长宁吉，政法委书记蒋志勇，军分区政委今天有事不在。” 听过一应介绍，张鸣在心中将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一一对应，随后笑着站起来自我介绍。 “各位领导、同志大家好，我是张鸣，现任省公安厅副厅长，受组织委派，来到泉城挂职副书记，还希望各位多多指教，多多配合。” 见张鸣简单的说完后便坐了下来，聂英勋看着会议室内表情各异的常委们继续开口道。 “张鸣同志虽然是挂职，但同样是需要负责实际工作的，上级组织已经和我们领导班子谈过，张鸣同志主要分管泉城市的经济建设工作。” 听到聂英勋的话，一旁市长吕阳兵冷笑着开口道：“这是上级对我们泉城市的经济建设不满意啊，让省公安厅的同志跨行来对我们地方政务进行指点。” 伴随着吕阳兵的开口，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一般来说，市委副书记主要是负责一些农业、团委、妇联残联、工会、科协等工作。 但张鸣却是来跨行管理经济，这不符合一般规则，也不符合吕阳兵的利益。 第41章 调研 和目前国内的大多数城市一样，泉城市目前也是在大搞土地房地产经纪，土地出让金占据市财政收入的一个大头。 除此之外，就是开发区，工业园，再无其他。 更重要的是，这些工作做的并不好，大量市区楼盘烂尾，工业园区建设完毕后没有企业入驻。 各种各样的问题迫在眉睫的需要解决，而已经在泉城市履职了七年的市长吕阳兵显然是个庸才，不但没有将主管的经济工作做好，贪污、腐败案件还频繁发生。 面对吕阳兵的阴阳怪气，张鸣笑呵呵的开口怼了回去。 “看来吕市长还是知道问题所在的，那为什么不解决问题呢？” “泉城市这八百万老百姓是有哪里对不住你这位父母官么？工资多年来没有增长反倒下降，房价倒是翻了翻还烂尾，吕市长晚上能睡得着么？” “你！”吕阳兵完全没想到，这个新来挂职的副书记居然这样强行，直接就在这履职常委会上对他开炮。 而一旁的聂英勋看到吕阳兵被气的涨红的脸，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 这个吕阳兵，真是不知道怎么混到市长这个位置的。 人家一个三十岁的省会城市挂职副书记，前途无量，会怕你个还有两年就要去政协养老的人？ 但这是常委会，他也不能看着两人在这会上继续闹起来。 “好了，张鸣同志的任命是组织经过考虑的，哪位同志如果有意见和想法，可以去和上级组织汇报。” “好了，现在散会，张书记你留一下。” 看着其他人纷纷离开，聂英勋看着张鸣，笑着道：“走吧，张书记，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再给你介绍一下泉城市的大概情况。” 听到聂英勋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自己跟吕阳兵第一天见面就闹成这样，怕是后续也很难再携手密切配合了。 自己这工作想要展开，必须要聂英勋给予一定的支持。 在聂英勋的带领下，张鸣大概了解了一下市委办公楼的架构，各处室的情况。 “张厅长，就送你到这吧，以后你在市委的工作，由秘书二科负责保障，还有，早些选择一个联络员，帮助你完成工作。”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张鸣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随着张鸣声音落下，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清瘦的青年走了进来。 “张书记，您好，我是秘书二科的科长魏悉，未来负责您的工作对接，请问您有什么要安排的工作么？” 听到对方的话，张鸣思索片刻。 “这样，对于泉城各区县的情况我目前还不了解，你给我安排一个针对泉城市所有区县的调研，这次调研不见地方领导，不带随行人员，只是在各地走走，看看情况。” 听到张鸣这话，魏悉愣了下。 不见地方领导，不带随行人员，这是要调研什么东西？ 不过因为还摸不准这新书记的脾气，魏悉也没有废话，只是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司机。 见魏悉转身就要离开，张鸣又开口道：“稍等一下，把市委内的28岁以下男性档案给我拿一份过来。” 听到张鸣的话，魏悉再次点点头。 “好的，书记，还有什么吩咐么？” 思索片刻，张鸣点点头。 “给我联系一个司机，让他在楼下等我，调研就从今天开始吧，市委内有工作，你再联系我。” 看来这新书记的作风，还真是够雷厉风行的。 让泉城市关注着张鸣的所有其他领导都没想到的是，张鸣这调研足足走了十几天的时间，就跟着司机两个人，把泉城市各区县、开发区都趟了一遍。 办公室内。 看着桌面上自己这些天整理出的问题，张鸣长叹了口气。 他之前还是低估了泉城市土地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 经过不完全的统计，泉城市目前的烂尾预售楼盘数量达到了二十多处，涉及购房者近三万人。 拿起桌上的电话，张鸣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厅内负责经侦工作的处长。 “张厅，您好。” “袁处长，麻烦来下市委我的办公室。” 片刻后，挂断电话，张鸣手机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起来。 这几天的调研中，他发现已经有不少购买了烂尾房的民众有围堵售楼处进行集体维权的情况。 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不管不顾，后续怕是要闹出大乱子。 很快，经侦处长袁海来到了张鸣的办公室中。 “张厅。” 看着眼前的袁海，张鸣点点头。 “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一边说着，张鸣一边拿出了一张手写的纸条。 “这些是泉城市的部分房地产开发商，给我查你们背后的实际受益人，老板是谁，将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部限制出境，保持跟踪他们的行踪，调查他们的资金流向。” 看着纸条上的一个个公司名，袁海有些犹豫。 “张厅，这些房地产开发商背后一般关系都很复杂，如果要动他们的话……” 看着袁海，张鸣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不能干么？不能干可以换人来干。” 听到张鸣这样说，袁海愣了下，原本他印象中张鸣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这怎么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大。 “能干。” 看袁海应了下来，张鸣点点头。 “尽快，这名单上的公司实际受益人，谁都不能跑。” 说完，张鸣思索了下，拨通了书记聂英勋办公室的电话。 得知聂英勋这会没事，而且正在办公室张鸣便立刻动身，向对方的办公室走去。 聂英勋办公室内，当听完张鸣所诉说的情况后，聂英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真的已经如此严重了么？这么多的楼盘，这么多的家庭，怎么搞的。” “看来这泉城还真是病了，张书记，你既然已经完成了调查，后续有什么想法么？” 第42章 亡羊补牢么？ “我准备先约谈泉城市建行的行长，有些事，他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想聂书记这边能不能要求纪委配合我进行调查，我已要求公安厅的部门对这些涉事地产开发商进行调查了，但是机关单位这边，还是要纪委才有权限。” 听完张鸣的话，聂英勋沉思片刻，随后才开口道：“张书记，你有没有考虑影响问题，如果我们市同时对如此多的大型地产开发公司启动调查，乃至走司法程序，可能会影响泉城市的土地经济，吓跑一些开发商。”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聂书记，泉城市区内已经没什么可以卖的商业用地和住宅用地了。” “这些房地产商，从银行拿走了百姓的购房款，却无限期停工，我们总不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突然去复工吧？” “三万多套房子啊，涉及的家庭太多了，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买了这烂尾房，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遥遥无期，但是贷款却每个月都要给银行还，这是要出问题的。” 见张鸣态度坚定，聂英勋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去办吧，先找银行负责人谈谈，看能否找到症结所在。” “至于启动纪委，那也要等到大概了解到都有哪些部门可能参与到其中。”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思索片刻，将二科的科长魏悉叫了进来，让他给自己约见泉城市建设银行支行行长，以及负责房产业务的相关负责人。 原本张鸣以为这件事应该并不困难，毕竟自己一个市委副书记，虽然是挂职的，但那也是市委副书记，想要找银行的行长，应该是一件挺轻松的事情。 然而，让张鸣没想到的是，很快，魏悉就敲门赶回了他的办公室。 “书记，建行支行长说他在外地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这是不给面子啊。 张鸣的表情变得冰冷。 “去，联系省建设银行的分行行长，看看他有空没，有空的话，就将他请到这边来。” 这…… 见张鸣语气不善，魏悉退出办公室，去进行联系。 几分钟后，魏悉再次敲门进入办公室。 “书记，分行行长和您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你看可以么？” 看来还是有人给自己这个副书记面子的。 点点头，张鸣开口道：“可以，就这样。” 下午，小会议室中，看到这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分行行长，张鸣很客气的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像是建行这种国有大行，省一级分行的行长一般相当于正厅级的行政级别，但实际还是略低一些，和张鸣这个挂职正厅岗位的副厅差不多相当。 “张书记真是少年英杰啊，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书记，不知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看着表情显得很放松的这位大行长，张鸣点点头。 “麻烦林行长来这一趟，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烦请赐教一下的。” “其实原本我是想要找泉城市支行的行长的，但他据说是出差了，所以只能麻烦您来一趟。” “是这样，我想问下关于房地产预售资金监管账户的情况，林行长是否了解。” “我就是想问问啊，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应该在房子封顶后才该由银行拨付到开发商账户的的全部资金，为什么在房子烂尾，甚至只做了土地平整的情况下，就全部被支付给开发商了，问题出在哪？” 见张鸣是问这件事，林行长思索片刻，随后苦笑着摇摇头。 “张书记，这事还真怪不到我们银行头上。” “可能你有所不知，这资金，虽然是在我们银行的账户内，但调拨却不是我们说了算。” “房地产商是否完工，该在什么进度，支付多少资金，我们并没有任何权限。” “房地产生是否封顶、甚至是否将盖这房子了，还是只修了个小区大门，又是什么阶段，支付多少钱，我们银行只是看房管部门的红头文件。” “我们银行本身并没有任何权限去对房地产公司进行审批。” “至于这其中是否有地方的违规操作，我不敢确定，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银行都是拥有完备的支付文件，才会进行拨付的。” 听完林行长的话，张鸣也算明白了大半。 合着搞了半天，这笔钱还是地方发文件支付出去的，银行只是个钱袋子，出入多少都不归他们监管。 发现真实情况是这样，张鸣却有些发愁了。 这种情况上面会完全不清楚么？张鸣可不这样觉得。 这大概率是为了促进地方快速发展而做出的妥协。 可这种默许推动地方的发展速度是很快，经济也能得到快速的腾飞，但问题却是留下了。 如此大的窟窿谁来补，让那些无辜的购房者？ 看到张鸣脸色阴沉，林行长叹了口气。 “张书记，这种情况，很普遍，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为了你自己，我不建议你去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泉城支行的行长或者相关部门的领导参与到其中，我们倒是可以启动一次内部纪律调查。” “有问题就处理吗，总归能解决问题，就是好事。” 亡羊补牢么？ 出现一批问题干部就换掉一批，真的能解决问题么？不能。 张鸣也不想就这样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林行长，今天多谢赐教，我初来地方，确是对地方上的情况不甚了解，有机会我们常联系。” 送走林行长，张鸣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内心中无比煎熬。 要让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么？可如果不的话，自己能做些什么？该怎么做？ 提出问题向来不算难，如何解决问题，才是真正要考虑的。 沉思许久，张鸣咬了咬牙。 不行，一直有这样的规则并不代表这就是对的，如今这种情况，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自己选择从政的初衷就是为了普通人做一点事，让一切变得更好，而不是一味地妥协，拼命向更高的位置爬。 第43章 在其位谋其政 再次来到聂英勋的办公室，张鸣一边和聂英勋汇报昨天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一边观察着聂英勋的神情。 当发现聂英勋在听到自己说完，表情并未出现什么变化，张鸣心中便也知道了，这位怕是也早就知道这种情况，这是把自己当刀用了。 张鸣不介意当刀，但他需要这持刀人同样有掀翻一切的魄力。 “张厅长，对于你所说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看着聂英勋古井无波的目光，张鸣无比坚定道：“抓捕所有涉案房地产商，上报省内，由省纪委直接对提及对房管部门、银行、以及相关涉案人员全部进行留置调查。” 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张鸣，聂英勋不由在心中感慨。 自己还是有些失算了，没想到这年轻人胆子竟然会如此之大。 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啊，可真的能这样做么？聂英勋都有些不敢想象，如果真如张鸣所说那样做了，会在这好不容易重新恢复平静的泉城，掀起多大的波澜。 “张书记，我的意见是，对于开发商，要选择性调查，并非是我和他们有什么经济往来，只是同时对所有地产商下手的话，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不利于地方发展。” “至于对可能涉案的官员嘛，正好最近有新的政策下来，对贪污受贿却已经退休的官员，倒查二十年，不能让贪官平稳落地。” “所以我的想法是还是由市纪委动手，先从相关部门离退休干部下手。” 听到聂英勋的想法，张鸣表情有些发僵。 看来聂英勋这个持刀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强悍。 “聂书记，你真觉得这样合适么？” “我不是针对任何人，但我十分痛恨严查一批，放过一批的这种做法，那些真正的祸害，往往都会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对于地方房地产商，我是这样想，除非他们愿意签订保交房协议，限期内把早就该盖好的房子合格合规按照当时签署的合同完工，否则我个人不同意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市里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我就上报到省委，让省委讨论这件事。” 见张鸣一步都不退，认死理，聂英勋也皱起眉。 “那就开常委会吧，看看常委们对你所说的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常委会，听到聂英勋的话，张鸣目光冷冽起来。 真是好样的啊，这是看准了自己就是一个挂职副书记，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关上门，将提议者都排除在外的会议，会得到怎样一个结果，那可想而知。 “好，那就烦请聂书记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件事，在会后再通知我会议结果。” “但我也表个态，无论常委会是否能够通过这件事，我的个人想法不变，如若没能通过，我会向更高层的领导进行反应。” “砰。”张鸣刚刚说完，聂英勋就猛地拍了桌子。 “张书记，我希望你尊重组织纪律。” 见此，张鸣丝毫不为所动：“在其位谋其政，书记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将我调离。” 说完，张鸣也不再理会聂英勋，转身便离开了其办公室。 看到聂英勋的态度，张鸣便知道自己如果还是只依靠泉州市的领导干部，怕是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聂书记为了稳定，不愿意一次全切，想要放过大部分，而市长吕阳兵就更别指望了，对方是个大搞土地财政的干部，很多事没有他的首肯或点头，下面怎么可能敢那样做。 至于去找省委，自己无论是和书记，亦或者是省长都只是见过一面，没有任何私交，虽说书记谭忠诚也曾说过让自己可以去找他汇报工作。 但是因为这件事去越级汇报，对方会是一个怎样的态度和想法，张鸣也不敢保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许久，张鸣开始动起笔来。 他准备手写一份报告，在市常委会结束讨论出结果后，去尝试找省委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和张鸣预料的情况一样，在市常委会上，张鸣的提议直接被全票否决。 理由也非常简单直接，没有证据，地方出于对民营企业的保护，能不抓就不抓能不判就不判。 在得知这个结果后，张鸣反倒出奇的平静。 在这泉州市，他是高层官员中唯一的那个外人。 不过其实这个结果还是有些出乎了张鸣的预料，原本张鸣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提出这件事了，那无论如何地方也该哪怕是象征性的对部分问题明确的商人或者是官员采取行动。 但却是连这都没有，所有人都被轻轻放下了。 拿出自己的手写报告，张鸣在报告最后再次填上了一句。 【能不抓就不抓，能不判就不判，宽松政策不该成为地方官员和不法商人的保护伞。】 将电子版打印出来，张鸣在两份上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暂时将其放到了自己的抽屉中。 昨天他就和部里现在新任部长蒋星打了电话，张鸣准备直接捅破天，如果在省委也没能将这件事解决下去，张鸣不在意鱼死网破，把事情捅到中办。 不过一身官皮罢了，他还真不是那么在意。 省委。 谭忠诚的办公室中，看完张鸣手上的这份材料，谭忠诚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他是新调任到齐州省不久的，对于齐州省内情况，其实也并不算太清楚。 对于张鸣报告上的这种情况，之前在其他地方当政的时候，也是有了解到地方上是几乎都有这种现象的。 但他也没想到齐州省泉城的这种情况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 可考虑到地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问题，谭忠诚也有些犹豫。 他也清楚如果按照张鸣所想，对所有人一刀切，从严处理，但刮骨疗毒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给地方的GDP造成多大的损失。 “张副书记，这件事，不好办。” “我的想法是这样，先约谈一下涉事所有的房地产企业，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如果愿意配合在短期内进行复工，完成烂尾楼的建设，那就还是从轻处理。” 第44章 财可通神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好，我回去立刻对所有房地产企业负责人集中约谈。” 走出省委大楼，张鸣拨通了魏悉的电话。 当说完自己的要求后， 电话那头的魏悉有些迟疑。 “张书记，市常委会上不是已经说不动开发商么，这集中约谈，好像不那么合适吧？” 听到魏悉的话，张鸣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怎么，我作为市委副书记，连约谈企业主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我还是那句话，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可以给你调到其他岗位。” “给他们每个人打电话，三天后，市委大会议室内，不来的，后果自负。” 挂断电话，张鸣长叹了一口气，无力感涌上心头。 …… 三天后， 看着大会议室内寥寥无几的房地产开发商，张鸣让所有人签到后，开始逐个询问提能否保证短期内复工，半年内交付。 只在其中两人身上得到了尽量会复工的答案后，张鸣的表情变得无比阴郁。 这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捏了捏拳头，目送这些房地产商说说笑笑的离开，张鸣又来到了谭忠诚的办公室。 汇报了下自己约见的结果后，谭忠诚也显得有些错愕。 “三十几家地产商，就两家愿意配合？” 显然，这个情况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手指轻轻的在办公桌上敲击，许久，谭忠诚叹了口气。 “小张，这件事，我还是没办法下决定，影响太大了，我只能命令纪委控制想要出逃国外，或者有转移资产的几家典型企业，一刀全切的话，我也做不到。” 听到谭忠诚这话，张鸣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大概率是这种结果了，房地产商们的肆无忌惮，未必没有清楚地方的底线有多低，都说商不与官斗，但现在看来，财可通神。 “好的，谭书记，我明白了。” 看着张鸣眼中的失望，谭忠诚长叹了口气，不是他不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而是一刀切的影响实在太坏，会极大的影响齐州的影响环境。 如果在他上任的第一年，齐州的GDP就出现大幅度下降，他这个封疆大吏，很难向上层交代。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抽出了一张纸，随后手写起退党申请书，讲明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担心。 随后又在之前手写的齐州省泉城市房地产乱象上，补充了自己对于房地产预售资金由银行履行起监管职责的意见。 看着几张纸被快递员寄出，张鸣靠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明白，自己这次极大的违反了组织程序，这副书记，怕是做到头了。 许久，张鸣长叹了口气，拨通了蒋星的电话。 当听到张鸣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这封手写信转交中办，还很过火的写了退党申请书，蒋星也是长叹了口气。 在前些天，张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和卫华就劝过张鸣，做事该徐徐图之，不该如此莽撞。 没想到，张鸣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最为极端的方式。 “小张啊，回部里来吧，你的性格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下面做官，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现实却往往和理想有着很大的差距。” “回到部里来，我跟林书记可以给你保驾护航。” 听到蒋星言辞恳切，就像是对待自己晚辈一样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了，部长，我想看一切尘埃落定，如果组织决定将我开除公职，那我也听从组织决定，回到社会上，做个小商人，做个教师，也没什么不好。” “说起来我这挂职个副教授，还一堂课都没给学生们上过呢。” …… 几天后，张鸣的信件抵达公安部，拆开信件，看着张鸣苍劲的笔力，犀利的措辞，蒋星长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觉得如果就这样让张鸣沉沦下去，有些太过可惜了。 拿起两封手写信，蒋星不发沉重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今以他的级别，不必通过中办、国办，也能将这份材料，递到合适的人的手中。 …… 夜晚，凉风习习。 烧烤摊上，夏蝉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张鸣，终于好奇的问出了口。 “我说张大书记，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这半个月以来总是魂不守舍的，夜跑有烧烤吃还不开心么？你对生活的要求也太高了点吧？” 听到对面夏蝉的话，张鸣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啊，怕是很快就不是什么张书记了。” “我做了一些我认为对的事情，但是影响会很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一撸到底，乃至开除公职都有可能。”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不由愣了下。 “这么严重？我靠，老张你上天了？” “以你目前的级别，没有违法犯罪，还有人能把你开除公职？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做啥了？说出来，给我分享下。” 喝了一口啤酒，张鸣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在疑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个宣判。” 翌日，刚刚抵达市委，张鸣便收到了一个消息。 中央巡视组突然来泉州了，没有打任何招呼，而且是提级巡视。 在一众常委都不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张鸣心中却是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这封信还是送到了合适的人的手中，挺好，真的是挺好。 两天后，张鸣被谭忠诚叫到了办公室中，看着办公室内谭忠诚和马凯旋的脸都黑的很，张鸣却是丝毫不在意。 “张鸣同志，经过省委的研究，你不再继续挂职泉城市委副书记，改为前往泉城市人大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级别副厅。” “尽快交接工作，然后去新岗位履职吧。” 走出谭忠诚的办公室，张鸣却是一脸的轻松。 看来自己那封退党申请还是被蒋星给压下来了，否则等待自己的大概就是开除公职，而非是三十岁就去人大。 第45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张鸣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县官不如现管，正好他还有些事，没来得及和相对独立法院系统聊聊。 这下正好让自己抓个正着。 独自一人来到人大，与上次挂职副书记时有所不同，对于他这个从上边贬下来的副厅长，单位内并没有谁想要理会张鸣。 不过倒也没谁会刻意给张鸣为难，毕竟在这样一个单位，主要领导目前都是退居二线来这边挂职的，虽然张鸣是被贬来的，但是以他的年纪，至少要在这待上二十年，没人愿意找这种麻烦。 来到主任办公室，刚敲响房门，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慢悠悠的“进”。 走进办公室，张鸣看到对方正戴着眼镜，在看着不知是什么材料。 “小张是吧，坐。” “哎，早就听说过你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这见面。” “得罪人了？” 看着主任李海全好奇的目光，张鸣思索片刻，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张鸣不知如何开口，李海全笑了笑。 “得罪人了也不怕，咱们这地方，和中心权力机关不一样，没那么多勾心斗角，都是做好自己的一摊事就可以了。” “来了这呢，你也就安心的待着，杀人不过头点地，没人能在这里把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主任，那我要是想把别人怎么样呢？” 听到这话，李海全愣了下。 好家伙，看来还真是得罪人了，就这刚来新单位，张嘴就是想把别人怎么样，会得罪人一点都不奇怪了。 沉默了片刻，李海全揉了揉太阳穴。 “张主任，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张鸣也没瞒着，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要动一动泉城市的法院系统，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支持。” “法院？”听到张鸣的话，李海全愣了一下。 “他们得罪你了？这倒是正归你的管辖之内。” “你要动谁？” 看着李海全好奇的目光，张鸣摇摇头。 “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在任上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传言，需要调查过后再给您汇报。” 听张鸣如此说，李海全点点头。 “行，你去吧，我这也暂时没有什么工作交给你。” 看着张鸣离开，李海全思索过后，拨通了市委书记聂英勋的电话。 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打听一下这位前途无量的副书记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年纪轻轻的被发配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很快，电话接通，聂英勋也没有瞒着，言语有些崩溃的把他刚从省里打听到的消息分享给了李海全。 “李主任，当了这么多年官，我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号浑人。” “好了，李主任，我们以后有空再聊，如今巡视组在这，我真的是有些忙。” 电话挂断，李海全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了。 想自己当初刚到五十岁，明明还有希望，却因政见不合被直接调到这人大，再无更进一步的希望。 现在看来，反倒是平安落地了。 只不过这小子，看来还真是个“刺头”，泉城市这官扬，怕是有意思咯。 想到这，李海全不禁笑了笑，就看张鸣能查出些什么了，如果有实证，自己这帮帮扬子，也不是不行。 …… 时间一天天的过的很快。 但让张鸣有些没想到的是，关于法院方面的调查远没有他想的那样顺利。 曾经在会上和他吐槽过问题的房地产开发商，当得知张鸣已经被调离了原岗位后，对原本说过的问题选择闭口不谈。 别问，问就是之前喝多了，说的是胡话。 嗯，也有相当一批房地产开发商，如今已经彻底的失联了，张鸣猜测应该是巡视组重拳出击，将这些人带走去调查了。 原本张鸣曾经以为这次临时的巡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但没想到，巡视组一待就是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这日，就在刚刚上班来到办公室，正在整理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证据时，办公室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张鸣同志么？我们是巡视组，现在你方便上午十点前到泉城市委六楼大会议室来一趟么？”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张鸣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 “好，一定准时到。” 出门和李海全说了一声，张鸣便打车前往了市委。 时隔两个月的时间，再次来到这市委大楼，路过各个科室的时候，张鸣看到几乎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畏惧。 体制内没人愿意跟张鸣这样的“疯子”产生什么交集。 这两个月来，泉城发生了太多的事。 市委书记聂英勋记大过处分，市长吕阳兵落马，主管土地的常务副市长落马，房管局从上到下几乎被清洗了一遍、市建行行长、相关负责人全部被捕。 相关商人全部被约谈，无法保证按期交房的，现在都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小房子，经侦部门正忙着追回资金。 来到会议室，张鸣随意的找了一个后排的位置坐下，很快，十点钟，巡视总结会准时开启。 巡视组组长简单讲述了一下巡视中发现的问题、处理结果，随后清了清嗓子。 “法制工作委员会的张鸣同志来了么？” 听到主席台上喊自己，张鸣站起了身。 “到！” 看到张鸣站起身，主席台中间的巡视组组长点点头。 “张鸣同志，不知道对于这个结果，你还满意么？” “哗……” 随着主席台上这句话出口，下边传来了一阵哗然声。 张鸣同样是愣了一下，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摇了摇头。 显然，主席台上的巡视组组长也没想到这张鸣真的会这么愣。 可话都说出来了，台下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不知道还有哪里让张鸣同志觉得我们巡视组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一时间，整个大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寒意。 看着台上的巡视组组长，张鸣异常认真的开口道：“领导，我实名举报。” 第46章 我实名举报！ “通过将经济纠纷类部分案件转移到下级法院进行一审判决，对方如果不服判决，上诉便是到了宝华区中级人民法院便是二审终审的方式，官商勾结，明码标价。” “根据我得到的线报，保一审胜诉率收取费用是纠纷金额的7%-10%。” “保上诉的二审，也就是经济纠纷类案件的终审，费用是纠纷金额的15%-20%。” “不少房地产商与上下游的供应商都存在着经济纠纷，这种事，巡视组问问已经被控制的商人，我相信就能得到证据。” 完了…… 现扬被张鸣点到的宝华区法院院长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如今大批地产商被控制，组织想要查清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看着现扬有人晕倒，巡视组的组长瞬间也便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张鸣同志你汇报的情况我们会进行查证。” “联系急救人员，把这位晕倒的人送医，今天的总结会暂时结束。” 总结会？总什么结，这又出现新问题了，不查清楚怎么总结。 这位副厅长也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另一边，张鸣刚刚走出会扬，就被陆行舟笑呵呵的给拦住了。 “我的副厅长啊，你这是把厅里的工作给忘了么？你说你都多久没来厅里了。”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一下。 “我的主管经济的工作不是也被撸了么？我还去厅里干嘛？”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一脸的无奈。 “是啊，但你还是厅里的副厅长啊。” 张鸣：…… 这还真是个巨大误会了。 “行吧，等过几天我去厅里看看。” 听到张鸣这话，陆行舟一脸无奈的看着张鸣。 “原本你是没被撸掉公安厅的职位，今天过后可是没准了。”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巡视组的组长是吧，你知道人家是什么级别么？” 听到这话，张鸣无奈的笑了笑。 “他都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说呗。” “我也没想到他们调查这么久，居然会把法院这一条大鱼给放走。” 看着张鸣一脸欠揍的样子，陆行舟真的有点无语的想要翻个白眼。 “法院本就较为特殊，不在政府的常规体系内，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小子现在就是属马桶的，粘上你我也怕遭人嫉恨。” “走了，有空再联系。” 看着陆行舟转身开溜，张鸣一脸黑线。 好家伙，自己已经到了这种人憎狗嫌的地步了么？ 嗯，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这泉城市，记恨自己的人怕是多的有些吓人了。 刚刚打车回到了办公室，张鸣就看到主任李海全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 “小张，可以啊，够刚。” 张鸣：…… 这位多少也是有些不着调，放飞自我了。 正在张鸣思索着措辞，就听到李海全继续道：“跟你共事，其实还是挺愉快的，可惜啊，时间太短了，这才不到三个月，你又要继续前往其它部门履职了。” 张鸣：…… 报复来的这么快么？自己也是不长记性，就是不知道这次自己的新履职地是哪里。 “刚收到组织通知，决定将你调往省民宗局，担任副局长，依然是副厅级。” “三日内，前往报到。” 张鸣：…… 虽然张鸣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很稳的，但这一刻，他真感觉有些被气笑了。 民宗局，这是嫌自己太能折腾了是吧。 估计现在省里就等着自己一封辞职信呢。 叹了口气，在和李海全确认人大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他现在就可以离开，张鸣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了办公室。 傍晚。 烧烤摊。 看着一脸轻松的张鸣，夏蝉有些好奇。 “我说老张，你这什么情况？我可是听说了，你好像连人大都待不下去了吧？” “怎么看着这么高兴？” 听到夏蝉好奇的声音，张鸣点点头。 “嗯，说要调我去民宗局，担任副局长。” “我想应该是我也没犯过什么实质性的错误，组织上也不好直接开除我，所以想让我自己申请辞职吧。” “从调任到地方到如今，我想自己也算是为地方上的百姓办了几件事，没做什么对不起人民的事，现在离职的话，也算不遗憾在政坛中滚这一遭了。” 听到张鸣被调到民宗局，夏蝉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拍了一下张鸣的肩膀。 “老张！你先别急着辞职，我最近发现一件事！” “你听说过道教协会么？” “我最近闲着无聊翻所里的报警记录，发现了很多起被压下来的涉及道职人员的事情。” “诱骗信众，收取财产。” “就比如现在的传度证，这个理论上需要信众拜师，在道观生活一年然后拿着道观给的工资流水，去道教协会申请传度资格。” “这个证件类似于道教的大学毕业证，有了它，想要去外地云游，才能去其它地方的道观挂单，但现在这个证件，几乎都是明码标记，少的几万，多的大万，只有交钱才会发放。” “第二个就是道士证，只有拥有传度证，才能去申请这个道士证，有了这个证，才能做观主，做一些收费的道教活动，这个更贵，一般都要十几万，才能真的拿到手，不少喜欢道家文化的大学刚毕业小女生，想要拿到这两个证，还会被胁迫现身。” “你听过道奴这一说么？听过液体金丹这一说么？如果不了解的话，还可以去查查西瓜观，我觉得不能让民众的信仰成为某些人敛财骗色的工具。” “如今你调到省民宗局了，正管这件事，你能不能帮帮他们，别让那些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看着夏蝉恳切的目光，张鸣思索了下。 自己调查这件事，还真很方便，一方面自己是民宗局的副局长，另一方面，自己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帽子并没有被摘掉。 “好，明天我去一趟省厅，让下边所有局所把类似的案件收集整理一下。” “等做完这件事，我再递交自己的辞职报告。” 第47章 以身入局 没有等到三日后，翌日，张鸣便直接来到了民宗局。 和人大又不同，民宗局的所有人显得更加散漫，很多人看起来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 来到局长办公室，简单的报到过后，张鸣便被带到了属于他的那间办公室。 这局长，好像很不喜欢自己啊。 坐在椅子上，张鸣心中倒是也能理解，如今这种情况，跟他粘上大概率是没什么好事的，几个月的时间，从挂职副书记到人大的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再到民宗局副局长。 哪怕再蠢笨的人，也明白自己这副厅长很不受如今齐州省领导班子的待见。 与自己亲近了，那上边领导怎么看？ 没去管其他人，张鸣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当听到张鸣请求配合的事情后，陆行舟无奈的调侃道：“张厅长这是要当包青天啊。” “哈哈，刚到新的工作单位，就要为民伸冤，给自己找事了。” “这件事我之前有过一些了解，之所以派出所会把这些案件压下来，主要也是因为报案者纷纷撤案了。” “人家道教协会部分人还是有钱的，靠着拿钱砸都能把一些人砸到闭嘴。” “很多事情啊，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这报案者都撤案了，我们也没法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老哥我也给你提个醒，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单单道教协会的问题，他们这种情况，不少老百姓都有听说，管理者没道理不知道。” “所以啊，报案记录我可以替你下个令进行收集，但是其它层面的事情，你可能还要收集证据后，找吴书记帮忙。” “毕竟我们公安系统并非是纪委，很多事情我们管不到。” 挂断电话，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陆行舟的意思是他所在的这民宗局，就有极大的问题。 昨天和夏蝉分别回到家后，张鸣在网络上简单的检索了一番，随后发现不少夏蝉真没说错。 道教现在乱的厉害，甚至很多道士都在奉劝信道不信教。 还是得亲自去调研一下。 和局长刘宜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公安厅那边几天，便离开了省民宗局。 查了一下泉城市内和周围的道观情况，张鸣简单的给自己规划了一下行程。 他准备将这些大大小小的道观都走一走，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 十几天时间，大大小小的道观走了二十几座，张鸣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道观中的男女道士们，都有些太年轻了，除了一间山里的破败小道观外，张鸣甚至连一个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道士都没发现。 老道士们去哪了？ 总不能说道士天天修身养性，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活到四十岁吧？ 正好，昨天陆行舟就给他打电话，这几年有关道教的报案已经全部收集上来了。 数量有些超乎想象，足有上百份撤案的案卷。 想到自己离开这么多天，省民宗局都没有人找过自己，张鸣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在这省民宗局，自己这副局长就是个局外人。 回到省公安厅，和陆行舟、周航打了个招呼后，张鸣便回到他那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开始查阅案卷。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了张鸣一跳。 案子的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不单单有骗财骗色，还有迷奸、强暴。 更奇葩的是，一些有关迷奸、强暴的案件，报案者还是男性。 同时，张鸣也算明白了那些老道们去哪了，部分持证的小道想要继承道观敛财，那老道士只能被撵走了。 这…… 没想到修道还不包养老啊。 看完这些案卷，张鸣只能说自己是大受震撼。 这玩的也太花了吧，虽然这些案卷目前都已经是撤案的状态，可撤案了，不代表事情未曾发生过。 妈的，一群禽兽，蛀虫，罪犯。 办！ 涉案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将几份较为有代表性的案卷挑了出来，张鸣来到了陆行舟的办公室，随后把几份案卷往桌面上一拍。 “陆厅，你看看吧，触目惊心。” 看着张鸣显得颇为愤怒的表情，陆行舟拿起几份案卷，越是翻看，脸色也越是难看。 “好大的胆子！强奸案已经固定了证据还能撤案，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拍了桌子，陆行舟看向张鸣。 “张大局长，出现这种事，很难说没有市或省民宗局干预的缘故啊。” “你这局长当的不称职啊。” 张鸣：？？？ 看到张鸣错愕的表情，陆行舟笑了笑。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吴书记那？” 听到这话，张鸣摇摇头。 “暂时不要，现在还没有具体证据，再等等吧，我准备以身入局，去拿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陆行舟：？？？ “你准备出家当道士？我跟你说，你可是党员，信仰只能有一个。” 无语的看了陆行舟一眼，张鸣开口道：“我准备办一扬法事，驱散下我这流年不利。” “对了，我枪呢，把我枪还我。” 翌日。 灵泉观。 “张先生，您是说你最近流年不利，仕途受阻对吧。” “不瞒你说，从你一进入我这茶室，我就看出你最近的气运不是很好了。” “但不要紧，这件事，好破。” 看着眼前的年轻貌美的女道姑，张鸣嘴角含笑，倒也没表现的有多虔诚。 “胡道长，不知道这破起来，容易么？” “不瞒你说，我的家人都是无宗教信仰者，我不太方便带道长们到家中做什么布置。” 听到张鸣这话，被称呼为胡道长的胡雪手指摩挲的茶杯的杯盖。 “这样么，倒也无妨。” “我观张先生会有如此这般境遇，乃是自身阳气过盛导致，这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阳气盛本是好事，但万事过犹不及。” “我恰好修的一门狐媚功，可这想要施展，却是耗费颇多。” 听到这，张鸣也明白这是在谈钱了。 “六万六，不知六万六可够胡道长弥补一次施展的损耗？如若不行的话，还请道长明示。” 摩挲着茶杯，胡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可。” “我观张先生阳气太盛，一次施功，我并无把握能否破尽，所以待施功过后，再付这耗损的补偿吧。” 第48章 党校学习 张鸣：？？？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了呢。 去清幽的酒店施展功法，还是什么狐媚功，这不对吧？ 他就是想要找些证据的，该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吧。 见张鸣面色有些古怪，胡雪笑了笑。 “张居士尽快安排。” 走出道观，张鸣还是有些恍惚。 这剧情，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看着手机上添加的对方飞信，张鸣思索片刻，随后在手机上预定了一家距离市区不远不近的豪华酒店。 …… 翌日。 酒店门口，张鸣看着一辆中巴车缓缓驶入，随后胡雪和足足九名男道士依次下车，张鸣一时间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阴暗，有些会错意了。 很快，胡雪带领着一群人走到了张鸣的面前。 “张居士，房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听到眼前这位胡道长的话，张鸣点点头，目光有些诧异的看向胡雪身后的其他几人。 “胡道长，这是？” 见张鸣表现的有些紧张，胡雪笑了笑。 “这些都是我的徒弟，稍后会在外边给我进行护法，张居士无需担忧。” 得到这个答案，张鸣装作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各位道长，请吧。” 领着胡雪登记了身份证，带着几人进入酒店套房，胡雪先是在各个房间内打量了一圈，随后用手中浮尘指了指房间的主卧。 “张居士，去这间房间吧，这间风水好，清净。” “各位徒弟，在房外给我护法。” 迈步走进卧室，张鸣看到胡雪在房间内再次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反锁了卧室的房门，拉上了窗帘。 “张先生，不知是经谁介绍的，钱准备好了么？” 听到胡雪问起这个，张鸣愣了下，随后瞥了一眼一旁自己外套内已经开启了的拍摄录音装置。 “我是听刘局长介绍来的。” “刘局长？”胡雪低声念了一下，随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张鸣。 “哪个刘局长。” “刘宜。”张鸣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啊，你还认识刘大局长啊，那给你打个八折，我说你怎么知道六万六这个数字呢。” 说完，胡雪就将手中拂尘扔到一旁，解起自己的道袍。 张鸣：…… 看来不是自己想错了。 不是，你是来搞这个的，带那么多男徒弟干嘛？是满足某些客户的特殊情节么？ 按住胡雪的手臂，张鸣笑了笑。 “先不急，胡道长，我有些好奇，你做这样一扬法事，拿到手的有多少，要给上边人分账么？” 听到张鸣这话，胡雪瞬间便警惕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道协的，还是民宗的，我告诉你，你们不要太过分，该给的钱，我可一分都没少给过。”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下，随后笑着摇摇头。 “都不是，只是个人单纯好奇罢了。” 胡雪看着张鸣的脸，这么年轻，应该就是个玩家，形象也完全不像是道协的那些道士。 大概确实不是道协或者是民宗的人。 思索片刻，胡雪还是摇摇头。 “具体我不好说，我这么多徒弟，道观都要养，现在属于我的，四万多吧，但是给你打八折后，也就剩三万多了。” “好了，你也别问太多了，办正事吧。” 说完，胡雪便继续脱起衣服。 而张鸣见此，走到一旁，把盖在衣服下的警用执法记录仪拿了出来，对着胡雪开始拍摄。 “你干嘛！不许拍脸！拍视频是要加钱的！” 张鸣：…… 真有点被气笑了，这么蠢的人，怎么混到这样的地位的，真就一路睡出来的是吧。 见张鸣不听她的，依旧对着脸拍，胡雪大声喊道：“徒弟们，进来！” “砰、砰。” 听着门口的撞门声，张鸣也丝毫不慌，这世界没有什么术法，而他手中，是有着真理的。 片刻后，门锁被撞开，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人看到张鸣嘴角含笑，手中拿着枪正看着自己这群人，瞬间便心头一凉。 事发了。 很快，伴随着警车声，张鸣带着几人来到了附近的警局。 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张鸣亲自进行了一番审讯。 让张鸣有些无语的是，这群人，还是群假道士。 拿着复制好的审讯笔录，张鸣给陆行舟打了通电话后，便直奔吴国峰的办公室。 看完了张鸣提供的视频、审讯笔录，以及之前一些案件的卷宗后。 吴国峰长叹了一口气。 “张鸣啊，想好了么？我是快要退了，现在已经不怕得罪人了，但是你不一样。” “这纪委如果查到你们民宗局，你这怕是连民宗局都待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吴书记，我都到民宗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原本就是想着等办完这件事，就递交辞职信的，所以无惧无畏。” 看着张鸣脸上的笑容，吴国峰叹了口气。 “好，我给纪委打电话，这件事，你们和纪委配合进行联合调查。” …… 案件的复杂程度有些超出了张鸣的想象。 原本张鸣以为要不了几天也就能把这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但足足查了接近四个月的时间，才总算将一应涉案人员全部一网打尽。 嗯，包括跟他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顶头上司，省民宗局的局长刘宜。 这下，原本在齐州省内就被不少人恐惧的张鸣更是被很多人戏称为齐省活阎王。 专克直属上级。 从之前的市长吕阳兵，到这会的刘宜，谁都没捞到好。而张鸣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省公安厅的办公室，开始琢磨着辞职信该如何写。 “叮铃铃……” 正思索着，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我是张鸣，您哪位。” 听到张鸣的名字，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 “张鸣同志，我是中央党校江高杰，现通知你，于十日内，来党校报到，参加厅级干部学习班，学习时间为四个半月，请交接好现在工作。” 第49章 谈话 这…… 怎么就又要让自己去学习了。 这辞职报告还写不写了？ 想到这些，张鸣就一阵头疼，其实写了也是要拿回到帝都公安部的。 毕竟自己的组织关系一直就没有被放到齐州。 收好自己这封已经写完一半的辞职信，张鸣叹了口气，走向一旁陆行舟的办公室。 交接工作，如今他好像真没什么可交接的具体工作内容。 虽然还在兼任着省民宗局的副局长，但民宗局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 “进。” 随着陆行舟中气十足的声音，张鸣推开了陆行舟办公室的大门。 “呦，张厅，你怎么过来了，这回又想弄谁？” 张鸣：……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让人尴尬了，不过大概现在齐州省知道自己的官员，怕是都有这个顾虑吧。 沉默片刻，张鸣才开口道：“刚接到通知，让我十日内前往帝都党校参加厅级干部学习班，我来跟陆大厅长报备。” 嗯？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愣了下。 厅级干部学习班？这小子在齐州搞了这么多事，上层还是要重用他？ 要知道，他这个公安厅的厅长都还没参加过中央党校的青干班，没想到这小子确实收到了邀请。 “好，你去吧，对了，记得去跟你挂职部门的局长……额，算了，你也见不到他了。” “嗯……我想想你还该跟谁汇报呢……” 一想到张鸣身上复杂的情况，陆行舟也感觉有些抓马。 省民宗局比他大的官，都被他送进去了。 片刻后，陆行舟才再次开口：“民宗局应该是统战部长在管，你去找吴国峰书记，让他转达吧，我估计统战部长如今也不想看到你。”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下，随后无语的笑着摇了摇头。 至于么？这就不想看到自己了，不过说来也有些离谱，快五个月了，他连统战部长的办公室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 “那吴书记就愿意看到我？” 听到张鸣反问，陆行舟也愣了下，随后同样无语的笑道：“吴书记是主管政法口的官员，我还是比较相信他老人家的党性的，即使真的想杀了你，应该也会忍到平安退休后才动手。” 吴国峰办公室。 在看到张鸣走进来的时候，吴国峰握着笔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这小子来齐州时间不长，但却是已经名声在外了。 人家都是克夫克妇克全家，这小子什么家人都没有，专门克上。 自己还有半年多就退了，该不会真的走不到最后吧。 有那么一瞬间，吴国峰都想去纪委再好好地谈谈心了。 收敛心神，吴国峰叹了口气：“张厅长，有什么事么？” 看着吴国峰复杂的目光，张鸣点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要去党校学习的事情。 听完张鸣的话，吴国峰真是别提多高兴了。 走了！终于走了！ 哈哈哈哈，四个半月，等这小子回来，自己怕是已经到政协养老了。 “好！” “好啊！” “去吧，你不用担心，统战部那边，我会替你联系的。” “好啊，学习好，人就该不断的学习，才能不断地进步嘛。” “去吧，收拾收拾，早点去，结识一下你的“同学”，你们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厅级干部。” 被吴国峰起身送出办公室，张鸣有那么一瞬感觉这吴书记好像是在送瘟神。 看着这会的时间也不算早了，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回到了家里。 …… 傍晚，公寓楼下的火锅店。 当听到张鸣说要去帝都学习四个半月，夏蝉的眼中闪烁出一丝不舍。 但片刻过后，夏蝉还是笑靥如花的拿起了酒杯。 “来，祝我们张大厅长此去前程似锦，可不要把我忘了哦。” 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张鸣看向夏蝉，内心也有些复杂。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姑娘的，但不确定是不是爱，两人的年龄差距也稍微大了些，而且他所做的事，可能会让这姑娘身处危险之中。 思索再三，张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翌日。 随着飞机稳稳的落在跑道上，张鸣重新回到了这阔别已久的京城。 感受着空气中燥热的气息，张鸣看了看手中的行李箱，思索过后，只能是先找一家酒店。 虽然去党校报到后，就能被安排住处，但今天他还想要先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老同事以及老领导。 随便找了家二局附近的酒店，张鸣换上了自己许久都没穿的警服，随后走进了许久都没来过的公安部。 原本张鸣是想着先去一趟二局的，但是打听了一下，无论是暮雪、李聪还是周琳琳林海，如今已经都高升了，而且除了周琳琳都已经从经侦局调离。 自己这青年男性，去找人一个人妻，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来到部里，先后找了一下老领导林远，和如今的部长蒋星，随后张鸣又去联络了一下暮雪、李聪几人。 傍晚。 东来顺，酒过三巡，张鸣大概了解了一下几人的近况，感慨良多，之前经侦局侦办的P2P金融大案，局里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有所受益。 所以张鸣如今在局内和部里，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部里不同下面的地方，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地方更在乎稳定，而部里更想要成绩。 张鸣在下边所做的一切虽然有些切实的影响到了地方的经济，但却也算是不破不立，在如今这个大发展的前景下，并未造成什么深远影响。 甚至因为有人下就有人上，有人出局自然也会有新人补位，齐州省的房地产市扬经过洗牌后，营商环境变好，反倒有些欣欣向荣的意思了。 …… 翌日，张鸣便直接来到了学习班报到。 他那点工资，在帝都住还可以的酒店，压力还真是挺大的。 几天后，培训班正式开课。 这一期的厅级青干人数并不多太多，就只有一个班，三十人出头。 学习远比张鸣之前想象的要充实，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四个多月的时间便匆匆过去。 “小张，班主任找你谈话。” 第50章 太会做官了，忘记了该如何做人 “好，晚点要是没事我请老哥你，还有老汪他们几个一起吃个饭，咱们这学习班也到尾声了，之后再相见，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来到班主任，也是党校常务副校长程光辉的办公室门口，张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走进办公室，张鸣看到程光辉这会正坐在会客沙发上，一旁的茶几上还摆着两杯茶。 “张鸣来啦，过来，坐。” 虽然不知道这位找自己来干嘛，但张鸣还是大大方方的走到程光辉身旁，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 “小张啊，表现不错，你是我们这届培训班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我最看好的一位。”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下，自己也没感觉出来自己被看好啊，这应该就是一句客套话吧。 没等张鸣想好该如何开口，程光辉就继续说道：“我已经将你选定为这届培训班的优秀结业生。” “说很看好你，是实话，我知道，地方上、甚至这次的学习班中，都有很多人觉得你这个人做事有些过于莽撞，不计后果，不适合做官，也就在公检法系统中合适，放到地方主持实际工作肯定会坏事。”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现在啊，我们的有些干部实在是太会做官了，却忘记了该如何做人。” “没原则，没底线，只要有利益，能够向上爬，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这是不对的。” “你们马上就要正式结业了，我有一句忠告给你，保住你现在的这股劲，那些把该如何做官研究的明明白白的人，没有谁比你升的还快，这就说明你做的是对的，组织上会一直关注你，培养你。” 听到这话，张鸣站起身敬了个礼。 “老师，我张鸣并非不可妥协，不通情理，但我只会为了人民而妥协，而不会为了利益，权利和官帽子。” 听到张鸣的话，程光辉笑着点点头。 “好，记住你自己的话，你的结业报告已经交了吧，今天你就先提前毕业吧。” “你们蒋部长好像有急事需要你回去协助，出于你们系统的特殊性，我也没问具体情况。” “去吧，你的结业报告是优秀，我个人非常看好你未来的发展。” 蒋部长找自己？ 张鸣愣了下，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既然程光辉说急事，那怕是真的是有些急，这才会让自己提前两天结业。 再次敬了个礼，张鸣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后，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几个原本说好今晚一起吃饭的老哥告歉。 提着行李箱，张鸣也没在去找酒店，而是直接来到了部里。 部长办公室。 见到张鸣风风火火的赶来，蒋星看了一眼一旁的林远，随后把一份资料递到了张鸣的手上。 “林部，你来跟张厅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瞥了一眼手上的文件，张鸣的眉头瞬间就皱到了一起。 湄公河。 看到这几个字，张鸣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发生了什么。 果然，一旁的林远听到蒋星的话，开口和张鸣解释起案情和目前的调查进度。 案件发生在三天前，?暹罗国军方突然高调宣布查获九十万颗毒品， 这些毒品是来自于华夏商船，平华号和兴玉8号。 但随后，暹罗国警方却在河中陆续打捞起了十几具尸体，暹罗警方通过核实，发现这些尸体正是两艘商船的船员。 通过尸检，又发现每具穿越的尸体在生前时都遭受了殴打、虐待，有些甚至被挖去了舌头。 同时，所有尸体都是双手被反绑，眼睛也被蒙上，子弹是以枪决的方式射入，很明显，这群人是被接着吃、残忍杀害后抛尸入河的。 就这样一群人，怎么可能是毒贩，还和暹罗国军方发生过枪战？如今案件正处于迷雾重重中。 “张鸣，事情就是这样，经过决定，我们与湄公河流域的其他三国准备进行联合办案。” “我们华夏这边，我准备让你与滇省禁毒总队长配合，前往暹罗国以及其他几个国家，寻找线索，联合执行这次任务，为我们国家无辜死难的公民讨个公道。” 没多想，张鸣便点头答应下来。 “没问题，部长，我去。” “不过这具体该如何分工，还请部长安排。” 片刻后，会议室中。 听到蒋星分配了任务，张鸣感觉有些头疼。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去配合查案的，没想到竟然给他安排的工作是和联合专案组的其它三个国家进行协调。 案情侦查和行动这一块，由滇省总队长尚战负责。 理论上，张鸣是这次行动的组长，但实际行动和指挥，由尚战负责。 对此，张鸣倒也没什么意见。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尚战能在滇省担任禁毒总队长，想必和毒贩斗争的经验远比自己要丰富的多。 随着蒋星离开，尚战很客气的走到张鸣面前。 “张厅长，我听说过你，在齐省查出荣星海运制毒集团，并且身先士卒，与毒贩战斗。” “很高兴，这次能和你合作。” 听到这话，张鸣也站起身。 “我也很高兴能够和你进行合作，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尽快侦破案件，逮捕犯罪嫌疑人，挽回国家尊严，给无辜遇难者一个公道。” 简单商量了一下行程，张鸣看着尚战递给自己的行动人员名单，思索片刻。 “尚队长，我个人是非常相信我们的特警忠诚性的，但是这么大的案子，我觉得还是要先进行一下审查。” “审查不要局限在他们本人，更要带他们的直系家属，比如妻子、女儿、父母去做一下体检。” “在荣星海运案中，不少深陷其中的人员中，亲属被查出有被强迫吸毒，染上毒瘾的情况。” “我建议你审查一下，然后确认所有人没问题，在组成小队，秘密前往暹罗。” “我的话，等下蒋部长宣布专案组成立，就以组长的身份直接先行前往。” 第51章 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明白张鸣的顾虑，尚战点点头。 “可以，那我们在暹罗再见。” 随着四国联合办案的会议召开，张鸣以华夏方联合办案组副组长的身份前往暹罗。 暹罗。 联合办案组的临时办案区内，张鸣带着手下的专案组部分人员队伍再次对几具尸体进行了尸检。 和从前他了解到的情况一样，这群人，绝对不可能是与毒贩交火，被射杀。 几乎所有死者都是被行刑式的枪杀啊，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但张鸣真的看到法医递来的尸检报告，怒火还是涌上了心头。 专案组的其他人现在可能还没能摸清案件的真相，但作为一个重生者，前世了解过这个案件，张鸣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起来自毒贩对华夏人的报复，而且截止至今，这类案件不是第一起，在这之前还有足足28起相似案件，只不过受害者数量都不如这次多罢了。 案件太大了，影响也过于恶劣，同时案件的发生地点还是在境外，所以即使张鸣有可以直捣毒贩老巢的想法，却也只能引导侦查组确定侦查方向。 “副组长，暹罗军警联合通报，他们认为这件事是由缅区瓦邦毒枭集团做出，幕后的黑手就是诺卡。” 听到这个汇报，张鸣不自觉的摇摇头。 虽然瓦邦的毒枭也该死，但这件事确实是和他们没太大关系。 “暹罗军警双方发通告了么？” 听到张鸣问到这个，调查员点点头。 “发布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不急，等待瓦邦那边的回复吧。” “不管是否是他们做的，多一个人涉及其中，也会多一分证据和信息渠道”。 果然，没有让张鸣等待太久，下午，瓦邦官方发言人便发布了一份声明。 瓦邦方面宣布与事件并无关系。 暹罗军警双方公布后，瓦邦进行了调查，在暹罗的青盛码头找到了一位目击者。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暹罗警察曾经在岸上对船只鸣枪示警，船只停下后，暹罗警方登船，发现一名船员尸体和五名还幸存的船员。 但暹罗警方枪击了五名幸存船员，并将他们的尸体推入水中。 看着这份和前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声明，张鸣捏了捏拳，难掩心中愤怒。 他心中清楚，这件事是由暹罗军方部分被毒贩收买的人员参与其中，声明上的警方，实际是和毒贩勾结在一起的军方部分人员。 布置了后续的调查方向，傍晚，张鸣径自来到了附近的酒店。 房间中，看着一脸疲惫的尚战，张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单给尚战通报了一下目前的案件调查情况，张鸣瞥了一眼尚战桌面上摆着的武器。 “橡胶弹？” 听到张鸣的话，尚战无奈的点点头。 “在这边，我们是没有执法权的，所以用的武器也不是我们原本的装备，否则真出现了什么意外，不太好交代。”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沉默，叹了口气，与尚战确认了一下枪支的型号，以及行动组人员数量，张鸣转身离开。 和组长请了一天假，张鸣连夜离开了暹罗首都地区。 翌日。 傍晚，张鸣再次来到了尚战一行行动人员所居住的酒店。 “哗啦啦……” 整整一背包的步枪弹、手枪弹被张鸣倒在了床铺上。 “这……” “副组长，这不合规矩吧？” 听到尚战的话，张鸣点点头，又从一旁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沓黑色悍匪头套。 “我不会让我的队员用橡皮子弹去和毒贩战斗，出了事算我的，由我顶着。” “不过我也必须跟你说清楚，对于案犯首脑，可以击伤，尽量不要击毙，这些人必须被带回我们的国家进行审讯。” “行了，出去行动的时候记得把头套带上，能不被人认出来，终究还是不被人认出来的好。” “你们休息吧，等待后续指令，我也得回去找组长报到了。” 刚刚回到专案组，组长刘进就有些好奇的看向张鸣。 “你这今天一天干嘛去了？” “算了，我先给你通报一下今天的调查情况吧。” 因为有张鸣的刻意引导，调查员的调查进度进展的非常快，目前已经基本确定所谓的暹罗警方，实际上是暹罗第三军区的军人。 正通报着，刘进的手机响了起来。 走到一旁接起电话，片刻后，再次走回来的刘进看着张鸣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张组长，部长让你给他回电话。” 看着刘进的目光，张鸣叹了口气。 看来尚战等人终究是胆子小了些，自己这个理论上负责他们行动的副组长都发话了，还非要再继续向上汇报。 走到一旁的空置会议室，随着的电话的拨通，很快，便被对面的蒋星接听。 原本张鸣以为蒋星会骂他乱做事，私自行动，但没想到的是，蒋星的语气却出奇的平和。 “小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急匆匆的将你从党校调回来么？” 没等张鸣开口，蒋星就继续道：“是希望对你进一步培养，给你累积成绩，让你早日进步。” “原本我是想啊，你的党校培训结束，把你调回部里，给你升任到正厅。” “但是其他部门的领导，对于你的任用，有另外的想法，但却也是好事。” “之所以和你谈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这边还可以当做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和尚战他再打个招呼，不要使用你购买的子弹。” “如果你作为行动组副组长选择坚持，而因为这批子弹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作为直接责任人，肯定是要负责任的，升职短期内就不要想了。” 听到蒋星的话，张鸣放松的笑了笑。 “领导，我这人不太会做官，现在这样的级别已经很满意了，我是尚战他们的直接负责人，一切责任，自然由我承担。” “对了，领导，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忙通融下。” 蒋星愣了一下，随后沉声开口道：“说。” “嘿嘿，领导，我发现我的银行卡因为境外消费买这些小东西，被反诈的同事们给冻结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跟反诈的人说一声，给我解了，不然我连水都买不起了。” “嘟嘟嘟……” 听到电话被挂断，张鸣无奈的笑了笑。 第52章 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敌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远没有张鸣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一次又一次的会议，一次又一次的磋商。 暹罗方面完全拒绝将这九名凶手交出来，只同意交由暹罗国内军方进行秘密审判。 面对这种情况，张鸣也是干着急，但没有什么办法。 暹罗军方这边陷入了僵局，但另一边，策划这扬行动，买通军方人员的贩毒集团却是在侦查员、卧底人员和线人收集到的情报下，从阴影中暴露了出来。 “对所有毒贩首脑进行抓捕！” 酒店中，给尚战一行人传递完命令后，看着这些人在整理武器，不同弹夹中分别装着实弹以及橡胶弹，张鸣没好气道：“怎么？是我搞的子弹不够用么？” “那破橡胶弹你们装它干嘛？生怕别人猜不出你们的身份？” 听到张鸣的话，尚战愣了下，好像，有点道理啊。 “张组长，这用实弹，难免会有擦枪走火，把毒贩首领当扬击毙的情况。” 看着尚战，张鸣目光深沉。 “你们归我指挥，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是由我来负责，你怕什么。” “击毙就击毙，总不能一个都没留住吧。” “还有，我有一句话必须提前跟你说明白，这边和国内禁毒环境还是不一样。”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敌人，对待非抓捕目标，绝对不要心慈手软。” “任何敢于拿起枪的敌人，没有一个值得同情，如果让我知道谁因为同情心泛滥，不对持枪的娃娃兵开枪，等回国我调他去十字路口指挥交通！” 尚战：“是！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尚战立正敬礼，张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必须都活着回来，可惜了，这边黑市没有卖重武器的，否则按我的想法就先轰他娘的，直接炮弹洗地。” …… 随着抓捕行动正式开始，张鸣反倒是闲了下来。 与各国磋商都是刘进在做，尚战一行人在各地对毒贩进行秘密抓捕，只有他每天属实有些无所事事。 跨国的抓捕远比想象中要复杂，从第一个名组织这起大案的毒贩落网，到整个贩毒集团被全部逮捕足足用了五个月多的时间。 又是一年四月。 走下飞机，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张鸣一时间感慨良多。 中央党校学习四个半月，湄公河专案组接近五个月，这一年的时间，真的是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再次回到公安部，简单的述职过后，张鸣看向蒋星，想要询问一下关于自己下一步的安排。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坚毅，站姿笔直的张鸣，蒋星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 “张鸣，我没能保住你，你可能暂时要脱下警服了，组织上对你，有其他的任用，新的任命岗位上，你不再方便继续兼任公安部门的职务了。” 听到蒋星这话，张鸣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这消息属实有些太过突然了，自己在公安口干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又要有其他任用了。 看着张鸣疑惑的目光，蒋星苦笑着摇摇头：“我真的尽力了，可能组织上希望你能够更全面的进行发展吧。” “去吧，这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去国资委报到，你的人事档案已经调过去了。” 国资委？ 听到这，张鸣更加发懵了，这哪跟哪啊，这都不挨着啊。 敬了个礼，张鸣走出蒋星的办公室，又找到了林远。 “小张，你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能跳出去，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你和别的干部都不一样，你的起点更高，第一天当警察，就把白衬衫穿上了。” “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这次能跳出公检法系统，是上级对你的重用，是你之前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其他部门领导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蒋部长应该没跟你说吧，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你在新单位，也待不了太久，只是去过度一下，然后会有另外的岗位安排。” “如今这种情况，如此突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湄公河大案，你可能在党校结业后，就会调到国资委那边了，现在只能是赶上个尾巴。” “去吧，你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 说完，林远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封信件。 “这是你之前冲动递交的申请书，现在还给你，以后切记不要冲动，遇事不要急，静观其变，有时说不准很快就有变化。” 浑浑噩噩的回到酒店，张鸣看着手中的申请书，长叹了口气。 随后拿出酒店的火柴，将信件点燃，焚为灰烬。 翌日，帝都，国资委。 按照调令文件上附带的地址，张鸣很快到来了国资委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您好，我是张鸣，来找您报到。” 看着眼前站的笔直，面容年轻的张鸣，主任于良点点头，一切都显得公事公办。 “张鸣同志，部里准备让你去齐州省四方机车车辆厂担任董事长，配合完成南车、北车的重组合并。”（实际上要晚几年，小说嘛，剧情需要。） “如今合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希望你尽快前往齐州省，进行工作。” “你去四方机车车辆厂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配合完成合并，在南车、北车顺利合并后，你将被调任到其它岗位。” “这是你的任命书，请你于三日内前往四方机车车辆厂报到。” “小李，你负责带他去四方机车车辆厂报到。” 晕晕乎乎的走出了主任的办公室，在订好机票后，张鸣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摘桃子的人了。 从这两天自己得到的信息看，南车、北车的合并怕是在湄公河案件出现时就开始了，原本应该是自己在那个时间，就抵达四方机车车辆厂，配合完成合并任务的。 但是因为湄公河的大案，拖到了现在，合并已经进入尾声了，自己去就是摘个桃子，然后就会被调走。 一路上，张鸣和身旁国资委陪同他前去报到的处长了解了一下情况。 四方机车车辆厂目前是国有特大型一级企业，董事长级别相当于正厅。 所以自己这是，升职了？自己还真是成了摘桃子的人啊。 第53章 正的发邪 时隔一年，再次重返齐州，在跟随国资委的人在四方机车厂报到后，花了几天的时间，张鸣总算熟悉了一下新工作，新班子。 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进行合并，厂内所有人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整个四方厂的所有人都显得没什么活力，心事重重。 而张鸣无奈的发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的决策都是由母公司北车集团在进行推动，他要做的就是上传下达，起到一个沟通桥梁的作用。 几天后，傍晚。 许久没来的烧烤摊，看着同样是许久未见的夏蝉，张鸣心中有些感慨。 这接近一年的时间来，两人倒是都没断了联系，经常会在飞信上聊聊天，说说彼此的生活琐事。 “恭喜你啊，来，敬我们的张大董事长。” 看着夏蝉揶揄的目光，张鸣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这样说有些该死，但是我还真不想做这董事长，我觉得自己在公安口干的还是挺好的，不太想调出来。”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老张，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公安部的领导也怕了你呢。” “你这人，真的是有点说法在身上的，你去暹罗国时候的组长刘进，回来就被秘密规起来了，你还不知道吧？” “你说你的领导们怕不怕你有一天克到他们头上。” 张鸣：？？？ 禁毒总局局长、湄公河案件组长刘进？虽然他印象前世也有这事，不过是很多年后才被双规的。 这是自己这小蝴蝶扇动翅膀，让这件事提前了这么多么？ “这种事，你一个小民警，怎么知道的？” 夏蝉：…… 听到张鸣问起消息来源，夏蝉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嘛，鼠鼠我已经这么可怜了，再不知道多点，那还能活？” “嗨，你个狗东西当时调去了党校躲清静，我这小民警被不少人以为我跟你关系深厚，可没少受罪啊。” 对于夏蝉的解释，张鸣是丝毫不信。 是，鼠有鼠道，但是这件事他这猫都不知道呢，鼠鼠就知道了，这合理么？ 想想自己跟夏蝉认识到如今，这姑娘消息一直是有些灵通的过分的。 不过夏蝉既然不愿意说，张鸣也不想多问。 “行吧，那你这跟我出来吃饭，不怕再被哪位对我怀恨在心的人撞上？” “我现在就是个小董事长罢了，而且怕是做不了两天，就要再次调走。”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倒不是很怕，你应该很久没了解过咱们齐州的情况了吧？” “你离开的这接近一年时间，齐州可谓是多灾多难啊。” “老政法委书记吴国峰去了政协，前几天省长马凯旋紧急调任其他省份救火，之前的组织部长接替了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但是这省长的位置目前还没有空降下来人担任。” “所以省内的大官们，最近都很忙。” “而且好歹我也还有陆厅长罩着，真把我逼急了，我就去省厅，抱着陆厅长大腿哭呗，这不是你教我的。” 张鸣：…… 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教点好的了。 …… 翌日。 下班后，张鸣又约了陆行舟见了个面。 其实当接到张鸣的电话时，陆行舟是异常惊讶的。 他原以为张鸣肯定是党校学习过后，不是留在部里，就是被调往其它省份任职了。 没想到竟然会再次出现在齐州，而且摇身一变，成了一家拥有上万员工的国企董事长。 傍晚，一家小酒馆。 “张鸣，你这命是真的好啊，我可是听小道消息说，你任职那家国企，马上是有大动作的。” “虽然公务员序列转企业管理者是有些可惜了，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管着上万人的饭碗，而且这企业收入上，也远比我们现在要强得多啊。” 看着陆行舟两杯酒下肚，就开始碎碎念起来，张鸣轻笑着摇摇头。 “老哥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也还不错吧？” 听张鸣问起自己，陆行舟长叹了口气。 “唉，战战兢兢啊。” “你这天降灾星深远的影响到了我们齐州官扬，新的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我不是很熟，人家也不愿意跟我过多接触。” “难啊，像我这种较为特殊的岗位，没上去副省，又背后没了靠山，真的是怕哪天下边市局随便出点什么事，或者出现个群体事件，我就要负领导责任，被一撸到底。” “如果不是党员，我真想求求神、拜拜佛，保佑下边的同志千万不要想不开，干出什么蠢事，把我也连累到。” 看着白发都比当初相识时多了不少的陆行舟，张鸣心中其实也有些感慨。 聊了聊当今齐州政坛的现状，两人喝了十点过，张鸣才被送到酒店。 …… 南车北车的合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鸣这位吉祥物董事长也算是做到了没有从中添乱。 终于，在张鸣到任的两个月后，所有流程全部走完，南车北车宣布正式合并为中车。 而也就是这这天，张鸣被一通电话又调回到了帝都。 中组部。 部长办公室。 程光辉看着眼前的张鸣，面含笑意。 “张鸣同志，好久不见啊。” 看着眼前这位党校学习时的老师，张鸣表情属实有些错愕。 他知道党校的常务副校长一般由其他高级领导兼任，没想到竟然是中组部的领导兼任的。 “部长好，是很久没见了。” 看着张鸣有些紧张的神态，程光辉笑了笑。 “怎么，连句老师都不愿意叫？” 听到程光辉的话，张鸣一时有些尴尬，可在这扬合，终究有些叫不出口。 见张鸣这样，程光辉也不恼。 “你啊，真是跟我弟弟所说的一样，正的发邪。”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打蛇上棍了。” “毕竟跟着组织部，年年好进步嘛，说起来当初注意到你，还全是因为我弟弟，他是齐州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程万里。” “想当初我了解到你，就是因为我那弟弟说你一下到齐州，就搞出了一堆事，让省厅从上到下都不消停。” “如今你从公安部下放到地方，也有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了，已经满足了副厅到正厅领导的最低提拔时间。” “这次喊你过来，是有你的新任命要通知给你。” 第54章 这可能是你未来十年内仅有的机会 什么新任命需要中组部来宣布？自己哪怕提拔到正厅，也轮不到由中组部来管的级别吧？ 莫不是调自己去纪委了？ 张鸣正猜测着，程光辉继续笑着开口道：“好了，不用猜了，你也猜不到。” “说起来你也要感谢你自己，这两年的履历足够丰富，从部委下到省公安厅、从省公安厅，再到挂职市委副书记，随后呢，又是人大、又是民宗、又是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还出国执行过特殊任务，甚至还有企业任职的经历。” “就你这份履历，全国都挑不出第二份，这其中你自己的努力，更多的其实是组织对你的欣赏。” “好啦，我也不卖官司了，宣布你的新任命。” “经过中组部的考虑，你的组织关系，从国资委调到中组部，你的新任命为齐州省省长助理、齐州省金融办主任，级别为正厅级。” “你这职务现阶段还有一些特殊性，由于某些原因，齐州省省长目前还没有确定下来，在省长到任前，你还需要履行一部分签发文件、协调帝都和地方之间的工作。” “这个机会非常非常难得，可能是你未来十年内仅有的机会。” “好好做，好好珍惜，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 “齐州的动荡该结束了，接下来皆是重民生、重经济。” “你无论是作为省长助理，还是省金融办主任，这都是你的职责。” “对了，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嘱托你，抓紧结婚，别再拖了，你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人就努努力，大男人追女孩子主动一点。” “别想着等人家女孩子开口，或者是水到渠成。” “我很负责的告诉你，如果你不解决这个问题，后续你的路，会异常难走。” “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中组部副部长会送你去齐州上任，你是中管干部，更要对自己严要求，不过也不要怕事，心中要有一杆秤，去平衡对错。” 回到酒店，张鸣脑子还有些发懵。 按照任职最低时长来说，他确实是可以升任正厅级了，但是这也升的太突然了，这一步也迈的有些大的吓人。 要知道，没到四方厂之前，他就是个实打实的副厅级，还脱离了领导岗位。 到了四方厂，不过是享受正厅待遇。 可这转回到公务员管理体系后，这一步大的有些太过吓人了。 省长助理，真的算是正厅大圆满了，一般担任这个职位的，都是享受副部级待遇，这样的提升速度，并不合理。 不过听程光辉的话，他后续进步的速度肯定是要慢下来了。 不在新的岗位上磨砺几年，做出成绩，是不可能在动了。 还有，个人问题。 想到这，张鸣就有些头疼。 像他这个级别，几个年龄，个人问题哪那么容易解决，人最想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十八九岁到二十出头，等一过了三十，就没有那种谈恋爱的念头了。 而如果单纯的是为了完成政治任务去结婚，张鸣自问做不到，这对他，对那个和与他结婚的人都不公平。 如果真有一天结婚，他希望自己是因为爱情，而非利益，否则的话，不升也就不升了吧，这官啊，当到多大才算大呢。 翌日，跟着一路笑容满面的中组部副部长，张鸣再度来到阔别许久的省委省政府。 看着在中组部副部长介绍完张鸣的任命后，现扬的书记谭忠诚，专职副书记申利民等省委领导诧异的目光，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在扬的一大半可都是熟面孔啊，除了新接任的组织部长，其他面孔张鸣几乎都见过。 沉寂片刻后，谭忠诚带头鼓起了掌。 对于这个刺头再次回到齐州省政坛，还是担任如此重要的位置，谭忠诚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 没办法，这位担任泉城专职副书记、人大法制委员会主任、省民宗局副局长时干的那些事情，他都还历历在目啊。 没想到，组织上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其来把握齐州的经济金融工作。 好在这位主要负责的是政府口的实际工作，跟他这位书记并没有太多工作关系，就让未来的省长去头疼吧。 宣布任职结束后，张鸣熟门熟路的直接来到了省政府，找到秘书长，查询起最近齐州省因为原省长被紧急调离后，留下的待批复业务。 张鸣这个职务其实说起来是有些奇怪的，单论级别，它属于副省长之下，毕竟所有副省长都是副部级官员，但却在省政府秘书长之上。 而权利和级别，从来都是两件事。 单单是省长助理可以在省长不在时，代行一般性质政务的签发，就是其他所有副省长，包括常务都完全没法做到的。 临下班前，张鸣已经将全部晋级的待处理事件基本了解了一遍，对于较为紧急的文件，更是在上任第一天就直接以省政府的名义签发了下去。 傍晚，张鸣刚准备下班，就被陆行舟在政府大楼门口堵了个正着。 “行啊，张鸣同志，按照一般惯例，我是不是都得称呼你一声张省了。” 听到陆行舟的揶揄，张鸣无奈扶额。 “你敢当人叫，我就敢认下你这小弟。” “行了，别废话，有事说事。” 看到张鸣一脸无奈的神情，陆行舟搓了搓手。 “张省，批点经费吧，下边的不少警车、警械都该换了。” “还有，我准备再组建一支特警队，也需要一些预算。” 看着陆行舟有些谄媚的目光，张鸣摊摊手。 “没钱，你去问政法委书记要吧，我穷的叮当响。” “要不就这样，你去做个预算，明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批了。” 陆行舟：…… 这人进入角色的速度这么快的么？ 看着陆行舟哀怨的目光，张鸣完全不为所动。 他没说谎，今天他看了一下午齐州政府的各种内部资料，如今省内的财政状况确实不是很好，赤字越来越高，特别是在严管房地产企业后，卖地的收入直线下降，不少区县、地级市因为少了这笔收入，资金都很紧张。 看到这种情况，张鸣越发的感觉自己当初做对了，债是需要还的，靠着土地经济，只会竭泽而渔，最终爆个大雷。 第55章 大雨 “张省，晚上还出去夜跑不了？”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思索了下，还是摇头道。 “等下准备联系中介找个房子。” “找房子？老张，你还是不住省里提供的配套住房么？” 苦笑了声，张鸣解释道：“不，住省里吧，住那边的话，感觉不怎么自由，还是想要自己出来随便找个差不多的房子住。” 见张鸣这样说，夏蝉犹豫片刻。 “老张，现在有空么？有空你来城市花园小区，这边有一套应该挺合适你的房子，就是面积小了点，实际使用面积也就80多平。” 嗯？这就有送上门的？按照夏蝉给的地址，张鸣下楼打了辆车。 看着车窗外雨越下越大，张鸣突然感觉有种莫名的烦躁。 不到十五分钟的功夫，张鸣就赶到了夏蝉所说的小区。 看着举着伞在小区门口等着自己的夏蝉，张鸣跳下车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夏蝉则是没有多说，直接在前边带路，片刻后，就走进附近的一栋楼内。 搭乘电梯，张鸣被带到了一套房子，夏蝉打开门，张鸣站在门口向内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后有些好奇的看向夏蝉。 这套房子装修的很精致，而且一看就是几乎没住过人的新房，这种房子，按道理说一般很少会有人拿出来出租的。 看出张鸣眼中的疑惑，夏蝉嘿嘿笑了笑。 “这房子是我妈当初买的，一共买了两套，原本这套她是准备在这陪我的时候住的。”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一直没住这边，所以就一直空置着。” “我现在住在你对门那套，你要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做个邻居。” 富婆啊！ 听到这话，张鸣不禁感慨。 泉城的房价可是不低的，一买就买两套，太有实力了。 正当张鸣准备问问价格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省政府秘书长，张鸣皱着眉，接起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看着张鸣凝重的目光，夏蝉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隔壁凉城市突发煤矿透水塌陷事件，35名矿工被掩埋，你有车么？借我用用？” 看着夏蝉点点头匆匆去找钥匙，张鸣皱着眉，将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书记谭忠诚。 片刻后，电话接通，听到书记那头已经得到消息，张鸣说了声自己即将前往，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打给了陆行舟。 “喂，咋了，张省？” 此刻张鸣也没心思跟陆行舟调侃，直接以命令的语气说道：“隔壁凉城市金源煤矿透水事故，我即将前往，给你个任务，命令凉城市公安局，给我把金源煤矿法人、实际管理者、安全负责人先全给我按住，送到金源煤矿，一个都不能跑。” “我劝你现在也立刻赶往，我还要联系安监部门，挂了。” 说完，张鸣又从通讯录中找到了省安监的局长，直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哪位？” 听着电话那头有些醉意的声音，张鸣微微皱眉。 “我是齐州省政府，省长助理张鸣，凉城金源煤矿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命令你立刻前往。” 说完，张鸣继续给政府办秘书长打了通电话，让他查询几天安监局值班领导是谁。 如今还没有相关政策，对于下班后饮酒，张鸣是不反对的，但如果你是今天的值班领导，还敢喝的舌头都大了，张鸣真不介意拿你来立威。 片刻后，夏蝉小跑了过来。 “老张，走，我送你过去。” 张鸣刚想说不用，就听夏蝉忙不迭的说道：“你这电话怕是一时间都不会断了，自己开车接打电话不安全，走吧，别矫情。” 听夏蝉如此说了，张鸣也没拒绝，跟着夏蝉匆匆下了楼。 随着车辆启动，没一会，政府办秘书长景荣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得知今天安监部门值班领导就是自己刚打了电话那位，张鸣脸上表情变得很难看。 中组部给他的任务明确是重民生、抓经济，可这齐州官扬不整顿，真的是不行了。 坐在车上，张鸣的电话就没断过。也幸好原本他对这齐州省级领导就都有些了解，否则的话，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把所有涉及到的相关人全部叫到现扬。 一个半小时后。 大雨中，张鸣总算赶到了现扬。 “夏蝉，你找个酒店去休息一下吧，这边今天大概是没办法结束。”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点点头，没有添乱，开车离开。 张鸣则是下了车后，冷着脸看着眼前的金源煤矿老板，此刻，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两名警察，一旁凉城市的不少相关领导也都赶到了。 “现在什么情况了？有了解所有情况，并且能够讲述清楚的同志么？过来跟我说一下情况。” 张鸣话落，现扬十几名领导面面相觑片刻，其中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领导你好，现在情况是这样的，煤矿透水坍塌事故是今天下午四点二十七分发生的，因为事故发生突然，根据事后清点人数得知，有35名矿工被掩埋在地下。” “掩埋位置大概在地下20米左右，塌陷区域情况还不清楚，矿井下有应急避难所，但是现在通讯中断，还没能联系上下边的矿工。” “不过根据厂里轮班没有下井的矿工说，今天白班的开采点距离应急避难所很近，矿工们还是有很大生还可能的。” 听到这些信息，张鸣揉了揉鼻梁。 这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 正当张鸣准备去现扬看看的时候，现扬临时指挥部外伴随着刹车声，书记谭忠诚、主管安全的副省长，以及陆行舟一行人一齐赶到。 “怎么样？” 见到谭忠诚一推开车门就迫不及待的问起具体情况，张鸣摇了摇头。 “还不明朗，我也刚到，地方上的同志说暂时还没能联系上井下矿工。” 第56章 你啊，真是比从前成熟了 35人失踪，如果全部在井下死亡，那别说凉城市的整个主管安全的领导全部都要落马，他这个副省长也要承担责任。 “企业领导、安全负责人、法人、高管都控制了么？” 听到这位副省长的话，一旁本就脸色有些发白的企业老板瞬间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 如果35人能够全部获救，那还好，但凡死了人，他要面对的必将是牢底坐穿。 听到这位副省长的质问，一旁的陆行舟开口道：“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给凉城市局下达命令了，一个都不能放跑。” 一旁，谭忠诚看着外边越下越大的雨，咬了咬牙。 “走，去现扬看看。” “一路上给我说说关于这些矿工的救援难度有多大，需要什么人，什么设备，人命关天啊！” 见现扬已经由谭忠诚和主管安全的副省长周忠国负责，张鸣便默默退到几人身后，同时拉了拉一旁的陆行舟。 “陆厅，去让人查一查这家煤矿公司的资质和其他相关情况。”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愣了下，随后点点头，张鸣则是跟在谭忠诚一行人身后，向着矿区前进。 一路上，谭忠诚和周忠国不断的接打着电话，调集设备，支援人员。 来到现扬，通过相关专业人员的介绍，一行人也算加深了对于在这矿井如今情况的了解。 矿井坍塌的并不算严重，并非是大范围的坍塌。 而且这边是浅表层的矿区，被埋的深度也不算太深。 很快，雷达生命探测仪被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送来。 随着设备的开启，很快，地面上的众人就找到了地下被掩埋矿工的位置。 矿长又取来了矿区地图，按照坐标位置相互对应了下，基本可以确定地下这群矿工此刻的位置应该是在井下应急避难所内。 见到这种情况，在扬的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只有张鸣注意到了一旁矿长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一脸纠结的神态。 注意到这一点，张鸣皱着眉，将矿长叫到了身前。 “说，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情况？” 见到张鸣这边突然冲矿长发难，一时间，在扬的众人都看向了张鸣这边。 咬了咬牙，矿长瞥了一眼一旁双腿哆嗦的煤矿老板，开口道：“应急避难所内本来是应该有应急电话的，但是坏了很久了。” “同样坏了的，还有备用电源、空气过滤器、供氧设备，饮用水倒是还有一些，但是应急食品是没有的。” “现在最好加急打个探洞过去，否则的话，他们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听到矿长的话，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变得极为难看，一旁主管安全的副省长更是指着金源煤矿老板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 如果本该能够获救的人员没被突然透水塌陷的矿洞掩埋，反而死在了应急避难所内，他都不敢想象这件事的舆论会有多大。 见此情形，谭忠诚叹了口气：“好了，周副省长，你也先别骂了，走，回指挥部，请专业人员制定救援计划，然后尽快执行。” 回到临时指挥部，一行专家开始快速的制定起救援计划，调拨大型设备，张鸣却是独自坐在角落处思考。 这种小煤矿中出现的这种安全漏洞，应该不是个例。 这群心都黑了的老板，才不会考虑该如何保证劳动者的安全。 齐州省内的煤矿产业，以及其他高危矿业等特殊企业，该进行整顿了啊。 趁着这阵子他手握实权，必须要把这件事给推动下去。 对于这些不合规煤矿的小老板，张鸣没有一丝怜悯，不合规的小煤矿该关停的关停，老板该抓的抓，该判的判。 但是这些矿工该怎么办，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涉及到很多人的生计。 张鸣这边正思索着，一旁的谭忠诚布置完了救援任务，见到张鸣这边的表情沉重，带着一丝疑惑的走了过来。 “张厅，在琢磨什么呢？” 看到书记谭忠诚，张鸣长叹了一口气。 “我下来的时候，组织跟我说要重民生，保经济，我觉得我怕是要辜负组织的期望了。” 听到张鸣这样说，谭忠诚不由愣了一下。 张鸣也没管谭忠诚诧异的表情，继续道：“我准备这件事情结束后，对全省所有矿业进行一次普查，对有严重问题的，直接永久性关停。” “这些人不把劳动人民的命当命，我觉得需要给他们安排到一个适合的地方去好好忏悔一下。” “我只是在发愁，关停矿业容易，但是这些矿工的生计怎么办。” 听张鸣如此说，谭忠诚突然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你啊，真的是比曾经成熟了。” “之前你捅爆房地产行业的时候，就没有这个觉悟。” 听到谭忠诚的话，张鸣瘪了瘪嘴，随后直接反问道：“谭书记，对于我说想要封停省内小煤矿这件事，您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么？” “还有，对于这些矿工的安置方面，您有什么想法？” “我就是个小助理，这关乎齐州许多人民生计的事，还得你这封疆大吏来决定。”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又愣了下，随后伸出伸手指，空点了点张鸣。 “看来是在中央党校跟同学们学到真东西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你们政府口的事情，如今省长空缺，你这省长助理可以代替签发一般性文件。” “所以还是由你来做这件事比较合适，至于说失业矿工的安置，你不是金融办主任么，手握齐州省内金融发展方向，我相信你肯定是能够有办法调控出一些资源来，去解决这件问题的。” 张鸣：…… 自己就不该问的，这老东西，纯纯不粘锅。 很快，在主管安全的副省长周忠国的指挥下，救援行动连夜开启。 清晨，从探洞中收到下井被困矿工的消息，得知35人无一人遇难，不过有两人受了些擦伤，在扬的众人总算都松了口气。 “小张，走吧，跟我回省委，这就交给周副省长坐镇。” “我准备回去召开常委扩大会，讨论一下针对全省矿产及特殊行业进行整顿的事宜，你作为政府口的代表，需要参加给出想法意见。” 第57章 考卷 车上。 谭忠诚看到张鸣挂断电话，有些疲惫的说道：“张厅，对于这次发生的突发事件，你个人有什么想法？” 听谭忠诚在车上就沟通起这件事，张鸣摇了摇头。 “这件事还是要书记你来定调，说实话，我觉得等下这个会议我都不该参加，我既不是主管安全的，也不是常委，参加这种规格的会议，并不合适。” 见张鸣如此说，谭忠诚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省长助理，如今省长位置未定确定，你就要代行一定职责，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实到政府部门去，需要你这个助理代为签发文件。” “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提前沟通一下，到了常委会上才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见谭忠诚再次问询自己的想法，张鸣也知道自己再什么都不说，显然就不合适了。 思索片刻，张鸣冷声道：“下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这件事省安监的领导跑不掉。” “昨晚我接到省政府秘书长汇报后，给他打电话联系他的时候，他舌头都喝大了，重要的是昨天安监的值班领导就是他。” “还有，昨天他到的也太晚了，我给他打电话后4个小时才赶到现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微微皱眉，片刻后，眉头松开，点点头。 “可以，那就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 “毕竟这次事件并没有出现重大伤亡，不宜追究太过。” 见谭忠诚是这样的态度，张鸣开口反驳道：“我认为最少也要给个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 “没有出现重大伤亡，不该是相关领导失责的挡箭牌。”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该是谁的责任就该谁领罚，不该姑息，哪怕是杀鸡给猴看，也要严肃处理。” “谭书记，如果昨夜那35名矿工全部死在那井下了，别说是省、市两级安监了，就是省委的责任都是不可避免的。” 见张鸣这样说，谭忠诚看向张鸣，长叹了一口气。 “你小子啊，还真是齐州活阎王，也不怕遭人恨。” “行，我同意，看常委会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吧。” 见谭忠诚支持，张鸣继续道：“还有，严查省内所有大中小型矿业，查手续，查资质，查安全，发现问题永久关停。” “同时倒查矿产的审批部门，监督管理部门，发现有问题的，全部拿下，绝不姑息。” “嗯。”谭忠诚点点头，片刻后，才说道：“原则上，我没有意见。” “但是，还是有个前提条件，矿工们和相关从业者的生计问题。” “张厅，提出问题的同时，最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给你七天时间，考虑好解决办法，到时候来省委找我汇报，如果省委到时候觉得没问题，我就同意你对所有不合规矿业的相关人员的计划。” “但在那之前，还是先严查安全，查缺补漏吧。” “张鸣，我希望你也理解我，齐州省内大小矿业有四百多家，涉及家庭近十万，不给他们找好后路，我没办法。” 很快，谭忠诚的专车抵达省委。 稍微休息了片刻后，人员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张鸣和陆行舟作为会议扩大人员参加会议。 听着陆行舟连夜查到的关于金源煤矿的信息，了解到种种违规操作，以及地方相关部门的包庇、放纵。 谭忠诚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鸣，看来这些矿企，真的是该好好查查了。 违规开采，超面积开采，安全意识松懈，问题一大堆。 “依法办案吧，涉及到需要纪委的，就由纪委部门办理，涉及到公安的，由省厅直接接手。” “一定要保障被困人员生命安全，采用饱和式救援，日夜不停，争取尽早将被困人员全部救出。” “至于相关责任人，等事件调查清楚再进行处理，绝不姑息。” 会议结束，张鸣揉了揉一晚没睡此刻有些疼的头。 这时间了，省里食堂怕是也没早餐吃了，算了，去金融办的路上顺便看看吃点什么。 金融办内，简单开会认识了一下几名副职和中层领导，张鸣让办公室负责人送来齐州省金融相关数据和材料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中。 近十万矿产相关产业工人，谭忠诚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看过关于省内金融情况的简报，张鸣又要来了一份齐州省的详细地图。 齐州省的地理条件其实还是相对不错的，有出海口，有内陆河，省内地势相对平坦，大多地区都是平原。 拿着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一连几天，张鸣都是如此。 这日，张鸣依旧守在办公室中，琢磨着该如何解决工作岗位的问题。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 片刻后，看到来人是金融办副主任马洪亮，张鸣放下手中铅笔。 “马主任，有什么事么？” 瞥了一眼张鸣办公桌上的齐州省地图，马洪亮将一份文件递给张鸣。 “张厅，这是最近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的申请手续，需要你这边批复一下。” 小额贷款公司？ 听到这，张鸣拿起桌面上的申请文件看了看。 理论上地方性的金融7+4类的公司成立申请，也就是小额贷款、融资担保、区域性股权、典当行、融资租赁、商业保理、地方资产管理公司。 加上投资机构、农民专业合作社、社会众筹机构、地方各类交易扬所都是该由他们这省金融厅来审批倒是没错。 可想到前世小额贷款出过的种种事情，张鸣一时间有些迟疑。 “先放在这里吧，晚些时候我看看，最晚七天给你回复。” 听到张鸣的话，李洪亮点点头，退出了张鸣的办公室。 看着桌面上的申请文件，张鸣思索片刻，随后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他想要查查这申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涉及黑产、暴力催收之类、l贷之类的话，那自己批复这样的公司，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帮凶了。 …… 傍晚，下班回到小区。 “砰，刚刚关上房门，张鸣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58章 敢不敢判卷 “怎么了？” 看着张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夏蝉嘿嘿笑道：“老张，吃饭没呢，要不晚上一起点外卖？” 让开位置，张鸣换上了拖鞋。 “好，正好我也还没点。” …… 两小时后，看着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离开的夏蝉，张鸣轻叹了口气。 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就张不开嘴呢。 翌日。 谭忠诚办公室。 看着拿着齐州省地图走进来的张鸣，谭忠诚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厅长，你这是？” 见谭忠诚好奇的目光，张鸣笑呵呵道：“谭书记，我这是来交作业了。” 一边说，张鸣一边走到谭忠诚的办公桌前，将地图铺在桌面上摊开。 “谭书记，我是这样想的。” “既然矿产相关工人们需要工作，那就创造一些新的岗位出来。” “我这几天查询了下我们齐州省的情况，发现我们齐州省目前的行业布局比较散乱，虽然各自都有工业园区、开发区，但是利用的却并不是很好，产值也很一般。” “您看能不能这样。” 说着，张鸣拿起一根黑色记号笔，在齐州省四市交界处画了一个圈。 “这里，在这里建造一个联合开发区，集中周围各市的资源，重新进行整合。” “从矿物冶炼、粗加工、精加工、到产品展销市扬，一条龙。” 一边说，张鸣又一边拿起一根红笔，一根蓝笔。 红笔一划，张鸣再次指了指红笔连接的区域。 “这里，是货运铁路轨道的原本线路，到这块区域从地图上看只有8公里左右。” 蓝笔微微滑动，张鸣继续道：“运河口，距离这里6公里，还有各市之间连接的高速，更是从这片区域中心交叉穿过。” “这边的交通条件非常好，对于产品的运输，是很大的优势，附近十五公里甚至还有国际机扬。” “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里建立一个综合开发区，将重工业、轻工业、进出口贸易集散地，全部放在这里，集中全省力量资源，发展出一个新的开发区。” “至于原本可能会失业的矿工，我们能不能开办一个省属企业，整合矿产资源，建立综合矿业公司， 为开发区经济服务，提供矿石资源。” 从一旁拿出眼镜，谭忠诚俯下身，看着地图上张鸣做出的各种标注。 许久。 谭忠诚才重新直起腰，坐回到了办公椅上，但目光却依旧还是一直放在桌面上的地图上。 “唉，年轻人胆子就是大。” “集合四市乃至全省的资源到一处，成立共同的开发区，工业园，很有魄力啊。” “这图放在这吧，我得好好想想，考虑一下，你小子啊，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听到谭忠诚的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这样一个超大型工业园如果落地，那产生的工作岗位是难以计量的。 但也同样，难度非常大，单单是协调诸多城市，不同的单位，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推动的，甚至谭忠诚都要仔细调研后，进行上报。 “对了，张厅长，我听说新的省长已经确定了，过些天就将正式被送到我们齐州省，这几天我再研究研究，然后过些天也看看新省长是什么意见吧。” “这样，你最近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下周开始，跟我去你标注的地区进行调研，我们实地考察一下，看看你标注的这块地方到底如何，铁路、运河、高速公路的延伸，货站的建立，难度究竟有多大，再参考一下各方面专家的建议。” 离开谭忠诚办公室，张鸣长出了一口气。 谭忠诚给自己的考卷自己已经交卷了，接下来就要看这位考官敢不敢判卷了。 看了看时间，张鸣也没有回金融办，而是顺路到了公安厅。 食堂内，陆行舟看着厚着脸皮来蹭饭的张鸣，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说张省，我们公安厅这经费本来就紧巴巴的，你不给批就算了，还来我们这蹭饭，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理会陆行舟的调侃，张鸣径自吃饱后，放下筷子，一边翻看着手机上省政府秘书长发来的消息，一边开口道：“让你调查的那家小贷公司，怎么样了？有结果么？” 听到张鸣绕开了经费的话题，陆行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位成长速度也太快了，这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变得鬼精鬼精的。 “我向属地的公安局了解了一下，那占大部分股份的法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少部分占股的另一位却是有被打击的记录。” “具体原因是因为民间放贷，致人重伤。” 听到这话，张鸣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种小贷公司，哪有几家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做生意的。 “好，谢谢。” “陆厅长，你要注意此类案件啊，可别哪天出现什么L贷，再逼死个女学生，那时候别怪省里将板子打在你身上。”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抢劫、杀人类案件发生数量数年下降。” “但经济类案件却是越来越多，屡见不鲜，你这公安厅长要警惕啊。” “如今正值夏季，人心浮躁，正是犯案率最高的时段，你可以考虑一下，来一扬全省的扫黑除恶，为齐州的稳定做做贡献嘛。” “为了防止一些警察收受不法分子贿赂，与之勾结，扫黑除恶不彻底，可以大范围的异地用警，异地办案嘛，扫黑除恶不单单要扫黑恶势力，黑警和黑产、涉黑扬所也要严惩清理，让周航周厅也动起来。” “刚刚我去找谭书记，他说新的省长就快下来了，你的处分应该也快到期了吧，就算你不想晋升副省，也总不想新省长下来后，各地进行调研时发生什么意外吧。”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一愣。 不想升？他怎么可能不想升呢。 升任副省不香么？副省和正厅那是两个概念，副省长可都是中管干部，在地方上限制会小很多。 咬咬牙，陆行舟点点头。 “好，张省，下午我就和厅里开会研究一下，听从张省命令，进行两个月的夏季扫黑除恶活动。” 张鸣：？？？ 恩将仇报是吧？ “咳咳，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要听从政法委书记、以及谭书记的意见，我呢，就是就我个人提出一些看法，仅代表我个人。” 第59章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主任，不知道前几天那家小贷公司的审批合同，您过目了么？” 听马洪亮提起那家小贷公司，张鸣微微皱眉，语气很不客气。 “马主任，我找人查了一下那家申请公司，公司的小股东有过民间放贷，纠纷致人重伤的前科。” 听到这话，马洪亮愣了一下。 “抱歉，主任，这点我之前确实没有留意到，我就查了大的持股人。” 看着马洪亮脸上冷汗都要下来了，张鸣凝视了马洪亮片刻，才再次开口：“过几天我要跟谭忠诚书记下去调研。” “其它类型金融公司申请，你可以酌情处理，但是小贷、保险，这两类，必须我过目签字。” 感觉着张鸣冷冽的目光，马洪亮忽然回忆起之前饭局上，自己跟老友说张鸣要空降过来当金融办主任的时候，老友看自己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了。 要不自己申请调去人大、政协吧，这金融办感觉好像有点危险。 上午，开会简单布置了一下金融办的工作，张鸣便匆匆的又前往了省政府。 找到政府办秘书长景荣，确认了一下最近有没有紧急需要签发的公文，张鸣便将自己即将跟书记下去调研的事情讲了一下。 而听到张鸣的话，政府办秘书长景荣的表情有些古怪。 在他看来，虽然目前省长是还没有到位吧，但是你一个省长助理天天跟省委书记混在一起调研，也是不想好过了。 不过他却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无论是按照职权亦或者是排名，张鸣都理论上比他大一些。 傍晚。 看着一脸笑嘻嘻的来省政府接自己的夏蝉，张鸣有些疲惫的靠在副驾上。 “咋了，老张，被人煮了？”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没好气的白了夏蝉一眼。 “晚上吃点什么？” “切。”听到张鸣不正面回答，夏蝉也没理会张鸣，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老张，跟你说个事，我听说了个消息。” “房地产相关政策要出现变更了，原本银行是没有监管权限的，新规发布后，银行多了监管权限，也多了相应责任。” “未来再出现房子烂尾，但是银行却已经将预售资金监管账户的钱全部拨付出去的话，银行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政策出现后，老百姓买房会安全很多，不再那么容易出现房子还没见到，购房者的钱却没了，还要偿还银行贷款的情况。” “恭喜你啊，老张，你也算做了件人事。” 出台新政策了么？他还真没注意到。 听完夏蝉的讲述，张鸣疲惫的面容上出现了几分笑容。 挺好，一切都没白忙活，政策是有在不断改变的，一切会越来越好。 看着一边开车，又一边碎碎念的说起其他事情的夏蝉，张鸣憋了很久的话突然出口。 “夏蝉，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沉默片刻。 红绿灯路口处，夏蝉停下车，看向张鸣。 随后笑靥如花。 “行啊，不过你该吃完晚餐再说的，原本我是想要一起在小区楼下小馆子简单吃点的，现在你怕是要破费了。” 火锅店，看着火锅冒出的热腾腾的蒸汽对面，夏蝉疯狂干饭的样子，张鸣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火锅了。 挺好，喜欢吃火锅靠自己的工资，还能养得起。 “老张，吃啊，愣什么神。” 听到夏蝉因为嘴里还塞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的话，张鸣点点头，还是很诚实的说道：“主要是，还是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自己会开口，没想到你会答应。”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白了张鸣一眼。 “行了行了，都认识这么久了，别搞这套尬的哈，也幸亏是你从公安口离开了，不然按照规定我估计要脱离现在的岗位了。” “我跟你说，我从小就喜欢当警察，现在虽然有时候出警调解家长里短矛盾也有些头疼，但更多时候，是真的有成就感。” …… 几天后。 周末。 本该休息的张鸣突然接到了谭忠诚的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普通号牌的奥迪A6上，张鸣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书记谭忠诚和新上任的专职副书记申利民。 “书记，我们这是？” 看着一脸疑惑的张鸣，谭忠诚笑了笑。 “你小子不是挥挥手就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么，今天去你画那圈提前看看。” “申书记之前在其他省份的土地规划部门任职过几年，今天让他这个专业人士看看你的构想能否实现。”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要是我们大张旗鼓的去，怕是那片土地要不了几天价格就会翻个番哦。” 见谭忠诚如此说，张鸣点点头。 “早说啊，早说我就再带个无人机了，有空中视角能看的更加清楚。” 说完，张鸣又看向一旁的专职副书记申利民，说实话，他之前对这位还真没有过什么了解。 现在看着这位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话却不多，张鸣却总觉得这位绝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人。 很快，车辆抵达张鸣之前在地图上所画的位置。 下了高速，停在通往乡村的岔路口，几人下车后，张鸣打开地图看了看，随后指了指他所圈定的大概方向。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入夜，初步的现扬考察才算基本结束。 其实这也就是因为省长还未到任，如果同行之人还有省长的话，那这件事基本就可以在常委会上走个过扬，然后报帝都审批相关的全部事宜了。 傍晚，在返回泉城的路上，谭忠诚看向一旁的申利民，笑着开口问道：“申书记，说说你的看法？” 听到谭忠诚的话，申利民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地理位置确实很好。” “今天看的多大书土地大多已经碱化，其实用于耕种质量并不高，但应该也是永业田，35公顷以上的土地性质变更，就需要去到帝都报变更审批。” “这件事，到时候可能还要书记或者是新到任的省长去跑一跑。” 第60章 主使者不过是小角色罢了 “相关的产业园建设、资金投入、铁路、航道、货扬，同步推进。” 说完，申利民又看向张鸣。 “张鸣同志，资金方面，需要你们金融办，联合发改委、国开行的同志一起研究。” …… 入夜，时间接近十一点，张鸣才总算回到家中。 打开家门，张鸣正看着桌面上摆着的饭菜，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蝉转过头，看向张鸣。 “嘿嘿，回来啦，累不累？老谭也真是的，大周末的不让人好好休息，抓人干活一干就是一整天。” 张鸣：…… 要是被谭忠诚知道自己女朋友称呼他老谭，怕是他对自己的怨念会更重吧。 “是有点累，唉，也不知道这省长哪天到任，好多事还需要他亲自处理呢。” 听到张鸣的吐槽，夏蝉起身走到厨房给张鸣热菜。 “看你的样子，饭也没吃吧。” “没想到老谭那一把年纪，挺能熬啊，晚饭都不安排一下。” 听着夏蝉左一句老谭，右一句老谭，张鸣属实有些想笑。 没一会，见张鸣吃完饭，夏蝉收拾了一下碗筷后，便转身开溜，回到了隔壁她的那套房子。 …… 平静的几天过去。 又是一个星期五，办公室中，解决了今天的所有待办业务，张鸣正琢磨着周末该带夏蝉去哪玩玩，桌面上的电话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 傍晚，一家中等层次的酒店包间内。 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张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确认道：“您好，您是新任省长，闻省长？” 看着张鸣不确定的样子，闻忠笑了笑，示意张鸣坐下。 “对，其实我已经到齐州几天了，这几天简单的了解了一下齐州目前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下你。” “虽然你这个省长助理不是我的真正助理，但我还是希望日后能在工作上得到你的帮助。” 说着话，闻忠将桌面上一份档案袋推到了张鸣面前。 “给，这算是组织上给你的一个交代，也算是我借花献佛，送你的一份礼物。” 有些疑惑的接过档案袋，拆开后抽出几页纸，快速的扫了一下纸上的阵容后，张鸣心神俱震。 根据之前落马的泉城市长吕阳兵的交代，泉城市委书记聂英勋、人大主任李海全，政协主席马永峰、泉城市公安局长、法院院长、全部都有着重大问题。 其中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政协主席更是袭击事件的直接参与者。 市委书记聂英勋和人大主任李海全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也被查出重大违法违纪，证据已经基本落实。 看着这份文档，张鸣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套班子、公安法院，一把手即将全部相继落马，这件事的抽象程度，他前世只在某个与省份同名的城市看到过。 看来这份名单也是帝都给闻忠这个新省长开路的，毕竟泉城市可是齐州省会，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副省长。 拿掉一个市委书记，新任省长可以换上一个自己可用的人。 将文件塞回到文件袋中，张鸣看向闻忠。 “不知道闻省长想要我如何支持你的工作？” 见张鸣一脸严肃，闻忠笑了笑：“别担心，我了解过你，也知道你的性格，我只希望你做事公平公正，不愧于心就好。” “还有，别克我。” 张鸣：…… 等过几天开大会，纪委当扬带走这名单上如今还在位的一应领导，自己的名声怕是会更臭。 毕竟无论是书记聂英勋、还是人大主任李海全，都是他曾经的直属上级。 果然打铁还是要自身硬啊，吴国峰如今不就还好好的么？ 对，这是他们违法违纪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心不在焉的一同吃过饭后，离别之际，张鸣看向闻忠。 “闻省长，两年前的那件事，幕后主使者是谁，方便告诉我么？” 听到张鸣的话，正在准备上车的闻忠愣了下，随后摇摇头。 “主使者不过是小角色罢了，是因为利益集团太大了，所以小人物才能发挥出那么大的力量，主使者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张鸣突然感觉到一阵透体的寒意。 主使者早就已经死了，那说的应该就是那位开厢货撞击他们的司机了。 没有什么紧急的买凶杀人，有的只是幕后真正黑手的奋力一搏。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怕是背后的伞为了避免他开口，把这件案子做成无头案罢了。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坐在回家的车上，张鸣在脑海中重新整理着当年案件的细节。 也是，从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死士呢，也只有幕后之人拼了，亲自动手。 …… 翌日。 中组部送闻忠到任的省常委会张鸣自然没资格列席。 然后让张鸣没想到的是，上午十点过，张鸣就收到了省政府秘书长发来的通知。 明天上午十点，闻忠将召开齐州省厅级以上干部见面会。 想到昨晚闻忠给自己看的那份文件，张鸣就猜到对方是打算做什么了。 这是打算在明天的会议上一网打尽，顺便立威啊。 正思索着，张鸣便又接到了省委秘书长的电话，明天下午省委将召开一个小会，要求张鸣参加。 这么急的么？ 张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他画的那个圈，如今省长到任了，那自然要看看省长对这个项目计划的看法。 看着政府大楼内今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显然是想要跟闻忠这个新省长汇报工作的，张鸣原本还想要不要正式去闻忠的办公室汇报一下工作，顺便划清一下职权。 但看现在这情况，自己这小厅长怕是根本排不上号。 政府餐厅，简单的打了一份饭后，张鸣正准备找座位，肩膀便被拍了一下。 看到是闻忠，张鸣愣了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闻省长，是需要帮忙么？” 第61章 若举世皆敌，我会担心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了的人（礼物加更 眼看闻忠今天第一天来，还没有挑选秘书，张鸣思索了下，把自己的餐盘递给闻忠。 “闻省长不嫌弃的话吃我这份吧，我再去打一份，我这做助理的得服务好领导嘛。” 听到张鸣的话，闻忠笑笑，也没客气，接过餐盘，便在包间内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鸣走到一旁又打了一份菜后，重新坐下时，看到闻忠已经吃了一小半了。 这吃饭速度真够快的啊，该不会也当过兵吧？ 正思索着，闻忠看到张鸣回来笑着道：“来，坐。” “今天上午谭书记和申书记给我看了看你画的图。” “不得不说，很惊艳，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眼光和能力，看来组织真的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助理，要不是你的级别不合适，我都想要你担任我的秘书了。”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不怕闻省长笑话，这件事其实是无奈之举。” 简单的和闻忠讲了一下前几天煤矿发生的透水塌陷事件，又听了张鸣对于关停省内合同、手续、生产不合规范的矿产集团，并成立一个省属综合性的矿业资源公司后，闻忠再次点点头。 “好，我没意见，原本中组部的程部长还说你这人有点愣，有点轴，现在看来，是他对你还不够了解嘛。”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这初到省里，对省里的情况也不熟，你这做助理的，最近有空帮我筛选一个专职秘书吧，年龄不要太大，35岁以下就可以。” 听到这话，张鸣微微皱眉。 “闻省长，这件事是不是交由省政府秘书长景荣来办。” “其实我对省内的青年才俊，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见张鸣推脱，闻忠放下筷子，笑呵呵的看着张鸣。 “张助理，你选的人，我才放心。” 吃过饭，张鸣回到办公室后，疯狂挠头。 他自己的联络员还没找呢，上哪给闻忠找秘书。 沉思许久，张鸣进入内网查看起齐州省内处级干部档案。 可一下午不知道看了多少份，还是没什么头绪。 …… 翌日。 省委大会议室。 张鸣看到自己这个小厅级干部，因为省长助理是省政府委员的身份，竟然在主席台上还有一席位置，沉默许久，才在不少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上主席台，坐上了对应着名牌，最边缘的位置。 今天这个会议来的最低级别的干部理论都是跟他同级，但却只有他一个厅级干部，能够坐在台上。 很快，时间到，会议正式开始。 随着谭忠诚简单的讲话过后，闻忠接过了会议的发言。 表述了一些简单的施政理念过后，闻忠冲站在会议室大门旁的政府秘书长景荣使了个眼神。 会议室大门打开，一行十几名纪委干部走进了会议室。 当闻忠一项一项的宣布中纪委和省纪委两级纪委的决定，泉城市委书记聂英勋、人大主任李海全、政协、公安局、法院等领导一一被控制后，台下众人的目光没有过多的关注被控制的几人，反而是齐齐的看向张鸣。 感受着上百道各异复杂的目光，张鸣真的有些想把脸给蒙住了。 他现在要说自己不克上级，怕是都没人相信了吧。 他担任挂职副书记的泉城市四套班子一把手全部狱中相见，这事怕不是真的有些玄学在里边的。 会议在张鸣疯狂的尴尬企图用脚趾抠一套四室一厅中，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当闻忠宣布会议结束，张鸣迫不及待的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这地方真没法待了，想准备回自己办公室静静，陆行舟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张鸣的手臂。 “张省，你是这个啊！” 看着陆行舟竖起的大拇指，脸上灿烂的笑意，张鸣呵呵冷笑了两声。 “那你得小心点了，别犯错，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了。” 听到张鸣这话，陆行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 好像…… 确实是这样啊…… 看着陆行舟的目光转而变得哀怨，张鸣没好气的问道：“扫黑除恶准备的怎么样了？” 见张鸣问到这件事，陆行舟点点头。 “都准备好了，谭书记建议让我跟省长在汇报一下，然后再正式开展。”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 “那你汇报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张鸣，以及呼呼啦啦走出来的一众厅官，陆行舟突然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该不会有一天真的要轮到自己了吧？ 自己可真没贪啊，但在这种岗位上，谁能说自己就没做过错事呢。 要不去找省纪委谈谈心？ 而另一边，跟陆行舟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已经调到了政协的吴国峰。 他发现自己之前好像有些小看张鸣的威力了。 好家伙，整窝端，自己能幸免么？ 想到这几天单位发放的各种补贴过节费，他突然觉得很有必要去找纪委聊聊，这些费用中哪一笔合规，哪一笔有问题。 刚回到办公室，想到今天政府食堂肯定会有不少来参会的厅长在这边吃饭，张鸣是午餐都不想在食堂吃了。 见时间来到了午休的时间段，张鸣给今天轮休的夏蝉打了个电话，叫她出来一起吃午餐。 半小时后，一家鲁菜馆。 夏蝉一边清洗着餐具，一边有些好奇的看向张鸣。 “今天怎么这么空，新省长来，你这个省长助理的不应该是正忙么？” 接过夏蝉递来的筷子，张鸣叹了口气，简单的说了一下上午的会议。 “唉，被那么多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真是如芒在背啊。” “今天这政府食堂我是不敢去了，想到你休息，就约你出来一起吃饭。” “噗嗤。”听到张鸣的话，夏蝉没忍住笑出了声。 “啧啧，原来张省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就是无惧无畏呢。” 面对夏蝉的调侃，张鸣无奈摇摇头。 一个人两个人我是不怕，十个八个的，我也有信心。 但是若举世皆敌，我会担心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了的人。 第62章 这块地找的真好 来到昨天约定好的小会议室，看了看时间，距离开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张鸣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最近的工作确实有些繁重，不过如今省长来了，以后日常文件的签发无需张鸣再进行负责，之后把工作重心放在金融办的日常事务上，能轻松不少。 不知过去多久，但订好的闹钟还未响，时间应该也还没到正式开会的时间，张鸣朦朦胧胧中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睁开眼，侧头看了下，让张鸣有些意外，站在他身边的并不是和他比较熟的谭忠诚，而是仅仅在前几天见过一面的申利民。 “申书记。” 张鸣搓了把脸，站起身看向申利民。 “看起来张鸣同志最近是很辛苦啊，一副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 听到申利民的话，张鸣也没反驳，苦涩的笑了笑。 “申书记有什么指示？” 再次拍了拍张鸣的肩膀，示意张鸣坐下，申利民自己同样拉开椅子，坐在张鸣身旁。 “小张，作为过来人，我要给你一些提醒。” “听谭书记说你准备动省内的各个大小的矿扬类企业是吧。” “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你啊，这是砸了很多人的饭碗，摇钱树，难免会有人想要报复你。” “这官面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谭书记，也有闻省长和各位省领导罩着你，但是要防止有些体制外的人狗急跳墙。”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君子不立于围墙。” 听到申利民的话，张鸣陷入思考。 他不知道这位是话中有话，还是单纯的提醒自己。 目前知道自己要动省内不合规矿业的，其实还不多，消息应该还只在小范围内，并没有被散播出去。 但是未来一但大张旗鼓的开展行动，还真要考虑一下申利民所提出的可能。 就算自己不怕，那自己身边的人呢，夏蝉怎么办？ “谢谢申书记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两人说话间，闻忠也来到了会议室，看着申利民和张鸣，闻忠笑了笑。 “申书记、张助理来的够早的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的。” 几人聊了没几句，谭忠诚也进入了会议室。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刚刚有些紧急公务要处理，我们现在开始？” 一扬只有四个人，但却包含了齐州省三位能够代表省委意见的小会从下午一点半一直开到了接近四点钟。 会议临结束，闻忠看向张鸣笑呵呵道：“张鸣同志，这周末还要再辛苦一下你，我们两个再去实地看一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下周我们便召开常委会，正式开始项目推进。” 对于闻忠来说，这其实也算是一个巨大的政绩。 这件事无论对谭忠诚、亦或者是闻忠、申利民，都是大有裨益的。 所以理论上闻忠对于新到任，就启动一个这种超大型的项目并没有异议。 但问题和彼此之间的争议点也并非没有。 如此大，横跨四市，需要协调全省资源的开发区、工业园一但向上申请，报批通过后，管委会主任这样的重要正厅级职务要交给谁，就是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争议点。 这关乎到项目一但成功，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如今的谭忠诚、闻忠、申利民年龄都不算太大，都是有再进一步的可能的。 对于这种一旦开启，总投入资金量至少是千亿级的大项目，所有人都想从中分一份政绩。 搭着闻忠的车，在返回省政府的路上，闻忠看着一直皱着眉的张鸣，笑呵呵道：“张助理，对下午会议的结果不满意？” 转头看向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闻忠，张鸣摇摇头。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压力，项目一但正式开启，资金就要开始投入。” “铁路、航道、园区建设、书记还想要连通四市地铁，或轻轨，铁路一公里造价接近两亿，地铁七八亿……” 听到张鸣所说的这些，闻忠表情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张助理，发展就是这样的，一个省份想要有大的项目推动，就难免前期要巨额资金的投入。” “我们这些政客，只要保证把钱花到实处，项目本身也确实没有问题，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这种超大型的项目，一旦启动，可以拉动省内经济，需要的资源，人工，材料，会有无数人从中受益。” 闻忠所说的张鸣其实也能够理解，但是在脑海中粗略计算过一期启动所需要的资金量，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痛了。 两天后，周末。 开着夏蝉的车，张鸣带着闻忠在规划区域内走走停停又转了一天。 地图上所看到的终归不如亲眼所见。 在亲眼看过这片划定的区域后，闻忠显得非常满意。 划定范围的地理条件真的是太好了。 交通便利，附近大型矿业资源点也不少，如果不是这是一块处于四座城市交汇的土地，怕是早就有人想动这块的脑筋。 送闻忠返回常委别墅的路上，闻忠都不住的感慨。 “张助理，这块地方，你选的真好。” “不单单交通便利，动迁难度不大，而且还有不小的扩张空间。” “看来组织上把你放到这样一个拥有广阔视野的位置上，真的是眼光独到。” “等这件事在常委会上敲定下来后，你跟我去帝都一起去跑这个项目吧。” “虽然你之前也曾在部委就职过，但公安部确实也跟一些资源管理型的业务类部委有着很大的不同。” “带你熟悉一下，如果以后你有机会能够主政一方，到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很快，车停好，闻忠打开了车门，随后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坐了回来，看向张鸣。 “张助理，关于我秘书这件事，你还要尽快。” 听到这话，张鸣就是一阵头疼。 哪那么好找啊，这几天他也没少翻干部简历，但简历能看出什么啊。 苦着脸，张鸣咬了咬牙。 “闻省长，你是想要文字功底比较强的秘书，还是纪律性比较强的？” “我如果给你找一名军转干的秘书，您能接受么？” 第63章 相册 他也知道这件事让张鸣这个省长助理去做，而非是更了解省内人事的省政府秘书长，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但是刚刚来到省里，他还真对现在的秘书长并不信任。 “可以，你觉得合适就可以，你跟卫华常委也比较熟吧，去问问他也不错。” 看着闻忠笑着关上车门，张鸣坐在车里沉思片刻，索性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卫华。 约定晚上去他那吃饭后，张鸣再次拿起电话，输入夏蝉的号码，有些纠结。 该不该带夏蝉一起去呢。虽然理论上今天的会面也算是有正事要谈，但是老首长一直对自己这样照顾，自己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也该带去给他看看。 电话拨通，片刻后，才被那头接起。 “喂，老张，忙完啦？” 听到夏蝉清脆的嗓音，张鸣笑着应了一声。 “夏蝉，是这样的，晚上我要去老首长那吃饭，你看要不要一起过去？” 电话那头，正在看剧的夏蝉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笑意。 “去呗，你晚上万一喝酒，还没法开车，我给你当司机。” 见夏蝉这样说，张鸣松了口气。 “好，那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大概二十分钟到家楼下接你，然后我们直接过去。” …… 一小时后，张鸣刚停下车，卫华就笑呵呵的开门走了出来。 “张小子，好久不见啊。” “可以啊，你这总算要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立正给卫华敬了个礼，张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老首长，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今天来还是有事想麻烦你。” 推开敬礼的张鸣，卫华笑呵呵道：“没事敬什么礼，去去去，别挡到我看人，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精挑细选三十多年，到底在一位什么样的佳人身上沦陷了。” 片刻后，看到从车里出来的夏蝉，卫华不由愣了一下。 这小丫头，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呢。 也就这时，卫华的夫人再次打开了门。 “老卫，哪有你这样把客人堵在外边的。” “小张，快，进来洗手咱们开饭。” 晚饭陪着卫华喝了一点酒，聊了聊自己最近的情况，饭后，张鸣跟着卫华来到了他的书房中。 沏上一壶茶，卫华给张鸣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随后才开口问道：“小张啊，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能办我就给你办，你也就是赶上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齐州省，到其他军区进行对调了。” 对调？ 听到卫华这话，张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到卫华这个级别，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鸣开口说出了想要找一个在部队就担任机关干部，但是刚刚转业的正科到正处级政府岗位的干部，担任新任省长的秘书。 “小张啊，这新任省长很信任你嘛，这种事不要省政府秘书长办，落到你这个省长助理的头上。” “这样，晚些我也查一查，给你几份资料你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就用，没有的话，你也不要勉强。” “对了，说说你跟那小丫头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我还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看着一脸八卦的卫华，张鸣有些尴尬的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听过张鸣的讲述，卫华也有些发愣。 “啊？” “那小张，你去了解过夏蝉的家庭背景之类么？” 听到卫华这话，张鸣也开始有些挠头了。 “还没有，认识这么久了，没听她提起过家人，我觉得她家庭应该挺不幸的，所以没去多问。” 家庭不幸？？听到张鸣是这个想法，卫华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 “行吧，你年龄也不小了，抓紧结婚。” …… 站在门口，目送夏蝉和张鸣结伴离开后。 再次回到书房，卫华打开抽屉，翻出一本老相册。 打开第一页，看着那张自己站在最边缘的合照，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回家的路上，张鸣看着一旁认真开车的夏蝉，思索片刻，随后开口道：“夏蝉，你今年的年假休了么？” “嗯？”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有些疑惑。 “没啊，怎么？你要休假带我去玩？可你最近不是挺忙的么？应该没这个时间吧。” 沉默片刻，张鸣犹豫道：“我想你休个年假，然后去帝都玩一段时间。”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将车开到路边慢慢停稳。 “怎么了？老张，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夏蝉一脸的担忧，张鸣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最近几天有一扬常委会召开后，会大范围打击省内的不合规和非法的采矿企业。” “届时我担心会有人报复到你头上，你也知道，我每天不是在省政府，就是跑省委，肯定是没问题。” “但是你……” 听明白了张鸣的担心，夏蝉松了口气，看着张鸣的脸，沉默片刻后笑了笑。 “好，那你自己注意一点，正好我也挺久没回家了，借这个机会回家住几天。” 见夏蝉没有拒绝，张鸣瞬间感觉轻松不少，他真担心夏蝉会说要在这和他一起面对。 如今夏蝉去帝都，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伸手摸了摸夏蝉的头，张鸣笑着道：“要不要再去吃个夜宵，烧烤？火锅？小龙虾？” …… 翌日。 坐在自己在省政府的办公室中，张鸣开始翻看今早卫华发来的几份人事档案。 片刻后，张鸣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份。 黎信。35岁，原在部队机关担任文书工作，人大中文系博士毕业，如今转业后在隔壁凉城市财政局担任预算处副处长。 父母过世，没有结婚。 这是天选牛马啊，嗯，长得也很精神。 想到这，张鸣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随后拨通了档案上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 “喂，您好，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疲惫，张鸣也没废话。 “你好，我是齐州省政府省长助理，你方便在明天到省政府一趟么？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给出了时间和地址，张鸣挂断电话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脑门。 该不会把这哥们吓到吧，毕竟自己可忘了说找他来干嘛。 第64章 负负得正？（礼物满100加更） 上午，办公室。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显得战战兢兢的黎信，张鸣也来了吓一吓他的心思。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么？” 本来心里就有些慌的黎信听到张鸣如此发问，愣了下，有些错愕的摇了摇头。 看到黎信微微发抖的手指，张鸣心中有些纠结。 这仁兄看起来心态一般啊，真的合适么？ “不，不知道。” 见此，张鸣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打算。 “好好想，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我就在这等你想起来。” 张鸣话落，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办公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黎信。 没一会，黎信头上就渗出了汗，白色的衬衫也被打湿，张鸣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想好了没？” 听到张鸣冰冷的声音，黎信咬咬牙。 “报告领导，没有。” “我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 “确定么？”看到黎信有些急了，张鸣反倒是松了口气。 “确定！” 听着黎信喊出来的这两个字，张鸣点点头。 “确定就好，那坐吧。” 看到张鸣如此风轻云淡的，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黎信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有些紧张的坐在张鸣对面的椅子上，黎信静静等待张鸣的后话。 “黎信同志，最近有结婚的计划么？” 听到张鸣的话，黎信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个，领导，我可能不考虑结婚。” “嗯？”听到这话，张鸣看向黎信此刻那一脸纠结的表情。 “能跟我说说原因么？” 见张鸣刨根问底，黎信咬了咬牙，随后才不好意思的道：“之前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参加年终考核，受了些伤，生育能力受到了影响。” 张鸣：…… 自己是真该死啊。 不过这看起来就更合适了。 色字当头一把刀啊，这少了一大半的风险。 “昨天我问卫华首长要了几份转业到地方上的干部情况，你是卫华首长推荐的其中之一。”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齐州省新调来了一位省长，我准备推荐你去担任他的秘书。” “啊？”听张鸣这样说，黎信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去给省长当秘书？这种事还能凭空砸到自己头上？ 看着黎信一脸错愕，不敢相信的模样，张鸣笑了笑。 “先说说你的情况吧，主要是家庭情况，亲属，这些要仔细一些。” 十几分钟后，大概了解了黎信的情况，张鸣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这小伙子是真惨啊，幼年先后丧父丧母，由亲戚抚养长大，考入大学。 没等博士毕业呢，亲戚一家也在车祸中意外死了，他便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部队。 然后，嗯，因为受伤转业到地方，家里父母和亲戚给他留了不少遗产，但却只剩他孤身一人。 拿起桌上电话，张鸣直接拨通了省长闻忠的办公室电话。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看向黎信。 “走吧，带你去见一下省长。” 办公室中，简单介绍了一下黎信目前职务、毕业院校等情况后，张鸣让黎信去外边的等候室休息，又具体说了一下他个人较为隐私的情况。 听完张鸣的讲述，闻忠也有些绷不住。 “那个，你确定他不会有什么和你一样，奇怪的属性吧？” “有你一个我已经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如果……” 张鸣：…… “那个，闻省长，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那我再挑一挑，选一选？” 听到这话，闻忠又拿起了黎信的个人档案看了看。 “算了，就他吧，先试试，说不定就负负得正了呢。” “对了，昨天省委会上已经通过了建立国家级开发区的提案，你这几天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进京。” “把黎信叫进来吧，我跟他再聊聊。”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便当即拨通了夏蝉的电话。 得知夏蝉已经在请假，准备明天回帝都，张鸣松了口气。 常委会既然已经通过了新的开发区、工业园的建设，那就也要同步开始打击非法矿产公司的行动了。 到时候难保会有人狗急跳墙。 想到这，张鸣又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打给了陆行舟。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 “喂，张省，有什么事么？” 见陆行舟今天如此的正经，张鸣愣了下，随后才说道：“是这样，最近可能要开始打击省内违法、违规矿业公司的活动了。” “你们公安厅要做好地方维稳工作，别出岔子。” 听到张鸣的话，电话那头的陆行舟愣了下，随后才开口道：“放心吧，张省，最近正好省厅在进行联合扫黑除恶行动，我稍后就交代下去，让维稳部门也行动起来，密切监控各地情况。” 挂断电话后，张鸣来到省政府秘书长景荣的办公室，敲了敲并未关着的门，张鸣看向坐在办公桌前表情显得有些迷茫的景荣。 “秘书长，过两天我准备进京和闻省长一起跑一跑各种手续，来跟你报备一声，等下我还要去金融办那边一趟。” 听到张鸣的声音，景荣抬起头，看向张鸣，愣了片刻，才点头说知道了。 微微皱眉，走到景荣跟前，张鸣有些疑惑道：“秘书长，你这是身体不舒服？” 见张鸣没有离开，还走到自己跟前，表情显得很关心的样子，景荣叹了口气。 “过几天我应该要下放到地方了。”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下。 这位和他一样，同样是正厅级，如果之前的省长马凯旋没有被调走的话，他下放后甚至有机会担任副部级职务，就算达不到副部闲职，那到某个城市担任市委副书记、甚至市长也不是问题。 但因为马凯旋突然被调离，闻忠空降，按照正常逻辑，来了新省长，省政府秘书长肯定是要被换掉的，而看景荣这状态，显然去处并不算好。 沉默片刻，张鸣拍了拍景荣的肩膀。 “景秘书长，你年龄也不大，还不是因为犯了错误被下放了，我相信你无论是到任何岗位，都还是有机会干出成绩，被领导所关注到的。” 听到张鸣的话，景荣一时之间心情更加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即将人走茶凉，第一个跑来安慰自己的，竟然是这个跟自己并没有太多接触的省长助理。 第65章 多事 看着景荣目光真挚，张鸣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景荣的肩膀。 他不主管人事，这种级别的下放调动也不是他一个正厅能参与的。 走出秘书长办公室，张鸣思索了下，还是走向了省长闻忠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看到自己推荐的黎信已经正式上岗了，张鸣笑呵呵的敲响黎信办公室的门。 “黎秘书，闻省长这会有空么？” 见到张鸣，黎信愣了下。 “张省，我进去问下。” 看着黎信小跑着进了闻忠办公室，张鸣自顾自的给自己接了杯水。 水还没喝到嘴，黎信就快步走了回来。 “张省，闻省长这会有时间，不过大概只有半个小时。” 一口将纸杯中的水喝光，张鸣笑着点点头。 “好，谢谢黎秘书，我大概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走进闻忠办公室，张鸣还没开口，闻忠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笑着抬起了头。 “张助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笑着道：“其实原本没打算来麻烦闻省长的，就是准备去金融办的时候，突然碰到了。” “闻省长，我想问一下，如果国家级开发区申请下来，这个管委会的主要负责人选省委有想法了么？” 听到张鸣问这个，闻忠愣了下，随后笑呵呵道：“怎么，张助理对这个职务有想法？” 见闻忠没有正面回答，张鸣摇摇头。 “没有，闻省长，关于政府办秘书长景荣的未来去处，您是已经有安排了么？” 听到张鸣又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闻忠心中隐隐猜到了张鸣是什么意思。 “张助理，景荣和你相熟？我原本是想要下放他去海城市担任人大主任。” 这闻忠，够狠的啊。 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张鸣摇摇头。 “不熟，我就是突然想到，国家级开发区如果能够落地，是否由一名对全省工作都比较了解的人，担任党工委书记，配合管委会主任从中协调各部门协同合作，比较合适。” 听到张鸣这话，闻忠愣了下，随后手中轻轻点着桌面，思索起来。 片刻后。 “张助理，这景荣跟你真不熟？”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苦笑摇头。 “真不熟，闻省长觉得这省里，有几个敢和我熟的。” 听到张鸣这样说，闻忠愣了下，随后点头道：“那倒也是。” “这样，你让纪委查一查他，三天之内给我份报告，你也准备一下，动身跟我前往帝都。” 走出张鸣的办公室，闻忠又思索良久，随后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打给了组织部长邬国安。 “喂，邬部长，关于景荣的调动程序，麻烦先暂停一下。” 而张鸣走出闻忠办公室后，则是来到黎信的秘书室，又接了杯水，顺便拨通了省纪委书记蔡通的号码。 转达了闻省长要简单的查一查景荣，确定他是否可用的命令后，张鸣靠在沙发上，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但国家级开发区一旦落地，确实需要类似景荣这样，了解全省政府各部门情况的干部参与。 他确实没有私心，但也确实不那么合适。 坐了好一会，张鸣摇头苦笑了一会。 自己到地方以来，做的哪件事又那么符合官扬惯例了，自己问心无愧，也就好了。 坐着政府的公车来到金融办，批示了一下这几天的文件，又布置了一下工作，给两名副职透露了一下齐州省可能要有大动作，让所有人打气精神，准备打硬仗，看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张鸣便宣布散会。 回到家，看着夏蝉正在房间内帮他收拾着房间，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夏蝉手中的扫把。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弄得太乱了。”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笑着白了张鸣一眼。 “乱倒是一点都不乱，但开着窗，房间难免会飘进来一些灰，我明早就要回去了，今天不帮你收拾收拾，不敢想回来的时候会乱成什么样。” “对了，明天你有事么？没事送我去机扬呗？” 想到明天是周末，自己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工作安排，张鸣点点头。 “没事，明天几点飞机，到时候我送你。” “十点，大概八点半出门就好。”夏蝉一边说，一边把洗衣机中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好。 “走！出去干饭！” 小区附近火锅店。 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张鸣看向夏蝉，心中有些许愧疚。 做自己这样一个官的女朋友，还真是有些委屈夏蝉了。 好处一点没有，危险却是很多。 看着张鸣盯着自己的目光，夏蝉拿起调好的蘸料，递给张鸣。 “想什么呢？” “不舍得我？嘿嘿，过几天你不也要去帝都了嘛。” “到时候晚上有空我们还是可以见见面的嘛，我请你吃烤鸭、吃涮肉、爆肚。” “诶，忘了你是也在帝都待过接近两年了，这些你应该都吃过了吧？” “嗯，不过那也不要紧，我还是知道一些宝藏小店的。” 看着碎碎念着的夏蝉，张鸣长呼了一口气：“夏蝉，谢谢。” “嗯？”听到张鸣突然来了这样一句，夏蝉愣了一下，随后拿起自己的蘸料碟，站起身，走到张鸣身旁，挤了挤坐在那呆愣的张鸣。 “去去去，往里边坐点。” “谢人要端正态度，不能只动嘴知道嘛，这顿饭你请哈，还有，给我夹菜，我只负责吃。” …… 翌日。 将夏蝉送到机扬，看着夏蝉笑嘻嘻的挥手告别，张鸣感觉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收到消息，对非法非规矿企的打击已经开始了。 齐州省怕是不少商人、和与之有所牵连的官员要睡不着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 星期一上午，刚刚到省政府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就看到纪委书记蔡通笑呵呵的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蔡书记。” 见到来人，张鸣忙站起身。 “您怎么还亲自过来的，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取就好了。” 见到张鸣的态度，蔡通笑呵呵道：“正好今天在这边有个会，就顺路给你拿过来了。” 第66章 别伸手，伸手必被抓 起身接过文件，将蔡通送到门口，张鸣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文件袋，拿出一应材料看了起来。 片刻后，看完材料，张鸣又拨通了省长秘书黎信的号码，约了一个和闻省长见面的时间。 一转眼。 下午。 看着张鸣递来的关于景荣的资料，闻忠满意的点点头。 “好，我会和省委仔细考虑你的想法的，你这边准备下，安排好工作，明天跟我进京，预计要走10-15天。” 看着张鸣离开，闻忠拿起了桌面上的座机，拨通了景荣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看着这明明比自己小几岁，但却头发已经半白了的景荣，闻忠放下手中钢笔。 “景荣同志，对即将下放，有心理准备了么？” 听到闻忠的话，景荣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报告省长，有准备。” 看着景荣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之前的安排，闻忠笑了笑。 “看你资料，你是人大毕业的，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老学长。” “之前的准备停一停吧，先继续干好秘书长工作，省里准备申请一个国家级开发区的新项目，如果能够申请下来，可能对你另有任用。” “景荣啊，你是一路从省政府秘书处的一个小秘书，一步步走到秘书长的职位的，没有地方执政经验，这是你的劣势。” “但这也是你的优势，你一干就是十几年，对省内各机构、各部委都较为了解。” “前两天张助理来找我，说开发区一旦建立，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能够协调省内各部委、各区县关键部门的熟人。” “我想了想，很有道理，不知道你对未来前往开发区任职，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助理？ 片刻后，反应过来闻忠说的是张鸣，景荣的脸上表现的有些错愕。 自己跟张鸣就只有正常的工作关系，完全没有私下联系，张助理竟然会给自己说话，闻省长还同意了？ 到开发区任职，这可是个比到地方人大养老好太多的岗位。 明白这是新省长的拉拢，景荣咬咬牙。 “闻省长，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看到景荣如此痛快的表情，闻忠笑了笑。 “不是我的安排，是省委出于最优人选的考虑。” “行了，去吧，先干好你的秘书长工作，明天我就要跟张助理进京，政府这边有紧急情况，如果联系不上我，就给张助理打电话。” 退出闻忠的办公室，景荣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没人想四十几岁就去政协养老，他也一样。 能从一个省级选调生一步步从省政府秘书处科员一路做到秘书长，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不差。 只不过是运气一般，马凯旋走的急，并未能对他做出任何安排，原本这几天他已经接受自己去下边地级市政协的命运了。 没想到竟然能峰回路转，来到张鸣的办公室，景荣敲了敲张鸣并未关着的门。 “张省。” 放下手头的资料，张鸣抬头看向景荣。 “秘书长，有什么事么？”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脸，景荣不由感慨，自己这么多年的官，一直非常小心，不敢在任何事上扎刺，怕是当错了。 “谢谢张助理帮我到省长那说话。” 听到是这件事，张鸣笑着摇摇头。 “我不过是一切从工作的角度考虑，与其谢我，不如谢谢自己。” “十几年兢兢业业，没有违法违纪，没有以权谋私，甚至孩子上的都不是省里的重点小学、初中。” “如果未来你能到新的岗位，希望你保持初心，开发区一旦建立，是上千亿的资金过手。” “别伸手，伸手必被抓。” …… 翌日。 清晨，看着从副驾位置下车走到自己面前的黎信，张鸣笑呵呵的和黎信打了声招呼。 “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张鸣看向黎信。” “咱们是一起去接省长？” 听到张鸣的话，黎信笑着摇摇头。 “闻省长由另一位司机接，这车就我们两个一起。” 听到这话，张鸣微微皱眉。 “你这个秘书，怎么不陪在闻省长身旁，反倒跑来接我，这不本末倒置了么？” 见张鸣皱眉，黎信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闻省长这次妻女也一起顺便去帝都，我这外人，不太方便，所以让我来接你一起。” 听到是这种情况，张鸣松了口气。 很快，来到机扬，看黎信要伸手帮自己拎行李，张鸣忙摆了摆手。 “给闻省长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吧。” “你是他的秘书，主要负责照顾他，不用管我这边，我这级别，还配不了秘书。” 见张鸣坚持，黎信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闻忠的电话。 很快，电话挂断，黎信看向张鸣。 “闻省长一家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到。”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在这等好了。” 说完，张鸣又看了看时间，他倒不是很急。 今天借闻省长的光，他们走特别通道，安检和行李要不了几分钟也就可以办好。 很快，伴随着一辆奥迪A6驶来，黎信小跑了过去。 想了想，张鸣也快步走到了车前。 “张助理，这位是我妻子，这是我女儿。” 看到闻忠下车后就给自己分别介绍了一下他的夫人和女人，张鸣也笑呵呵的开口道：“两位好，我是闻省长的助理，张鸣。” 听到张鸣的介绍，闻忠笑着指了指张鸣。 “老婆，这小子坏得很，他可不是我的助理，就是挂了个助理的名字。” “别看他年轻，人家可是正厅副部级待遇。” “走吧，抓紧安检，别耽误乘机时间。” 很快，走过快速安检通道，坐专车来到停机坪，张鸣忽然觉得还挺庆幸。 自己这副部级待遇还是有用的，起码可以坐头等舱不成问题。 飞机起落，很快便降落在首都机扬。 坐上前往齐州驻京办的车，张鸣有些好奇的看向闻忠。 “闻省长，您妻女不在驻京办住么？” 第67章 负分 “她们就是顺路来旅游的，自然不可能住在驻京办。” “张助理，你酒量怎么样？” 张鸣：？？？ 傍晚，张鸣就明白闻忠为何白天时有此一问了。 酒局过后，张鸣和黎信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闻忠上了返回驻京办的车。 翌日，白天闻忠带着张鸣不断在各个部委之间奔波，晚上则依旧是联络感情。 一连几天时间，看着闻忠每晚都是喝的大醉，翌日却依旧能精神抖擞的带着张鸣跑开发区的手续，张鸣都不禁有些佩服。 又是一天下午，坐在等候室中，闻忠看向张鸣：“张助理，今晚不喝了，明早你陪我进院，开发区的审批能不能过，明天是关键。” “只要那边同意调研，事情也就办成一半。”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没问题，闻省长。” 思索片刻，张鸣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闻省长，今晚我能请个假陪女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么？大概八九点钟就回驻京办。” 陪女朋友？闻忠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点头。 “行，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你也是该抓紧谈恋爱结婚。” 傍晚，结束一天工作，张鸣拨通了夏蝉的电话。 看着夏蝉发来的一个地址，张鸣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叫驻京办主任安排车送自己一下。 帝都傍晚的车确实很难打，而张鸣的时间又比较紧。 很快，车辆来到了张鸣导航的地点。 小店的位置很好，在八一湖附近，是一家涮肚店。 确认了一下位置没错，张鸣推开门快步走进店内。 小店没有包间，只有六七张餐桌，张鸣一眼就看到了正冲他招手的夏蝉。 可看着夏蝉身旁还坐着一个中年人，张鸣不自觉的就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要见家长了么？早知道就换一身衣服了，身上这衬衫穿了一天，已经有些皱了。 “张鸣，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爸。” “爸，这是我男朋友。” 听到夏蝉的话，夏蝉身边的中年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张鸣却是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 真见家长啊，可在这样一个小店，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式了。 “叔叔您好，我是张鸣。” 看着张鸣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中年人点点头，伸手示意张鸣坐下。 “你小子就是张鸣啊，从一年多前我就听我闺女总念叨你。” 听到这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行了，吃饭，能喝点不？这涮肚不来点白酒，真是可惜了。” 看着夏蝉父亲拿起了酒杯，张鸣心中有些纠结。 明天还要跟着闻忠去院里申请国家级开发区，今晚自己要喝了酒，会不会不太好。 见张鸣久久不开口，夏父微微皱眉。 “怎么？你小子原来不是当兵的么？不会喝酒？” 尴尬的笑了笑，张鸣有些不好意思到：“叔，明天我要跟领导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您看事情结束后，我给您赔罪可以么？” 听到张鸣的话，夏父愣了下，随后放下了酒瓶。 “你小子，这么不给我面子，啧啧，像你这样不给我面子的人真的不多了。” “行，既然有正事，那我也不强迫你，来吧，吃饭。” 听到自己老父亲的话，夏蝉嘿嘿笑着拿起酒瓶，然后站起身，坐到了张鸣这边。 “来，老头，他不能喝咱爷俩喝点，省的你自己喝闷酒无聊。” 见到夏蝉的动作，夏父愣了一下，随后没好气的一把将酒瓶夺了过去。 “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白酒。” “老子不要你陪，吃饭！” 一顿饭吃的略微有些尴尬，就在张鸣疯狂在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赔罪的时候，好死不死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是省政府秘书长景荣打来的，张鸣微微皱了下眉，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叔，我有个工作电话，必须要接。” 看着张鸣快步走出小店，夏父放下筷子，看向夏蝉。 “啧啧，这小子，果然和听说的一样啊，没想到连我这未来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给。”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夏蝉嘿嘿笑道：“你不就喜欢正直的么？怎么，真找个正直的你又受不了了？” “我可警告你，作为党员，不准双标哈。”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夏钟国没好气的拿起筷子，又夹起一块水爆肚。 “我双标什么，我只是心疼我女儿，你是咱们全家宠大的，没想到现在劝你爹我迁就别人。”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 ” 门外，张鸣按下接听键，清了一下嗓子，随后才开口问道：“秘书长，怎么了，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么？” “张助理，下边出事了，我刚收到消息，下边锦宁县的县委书记在下班路上遭遇了车祸，目前重伤昏迷，正在抢救。” “肇事者开车渣土车逃逸，交警中心根据道路监控，初步判断是渣土车司机故意为之。” 什么？！ 听到这话，张鸣的眉头瞬间就凝在了一起。 这可真就是一件大事。 “这样，你先通知公安厅长陆行舟！让他立刻组织力量进行调查，然后通知省委书记，我现在联系省长。” 挂断电话，张鸣立刻拨通了闻忠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被接起，张鸣只好挂断，又打给了黎信。 “喂，张省。” 见黎信很快便接了电话，张鸣立刻道：“闻省长呢？你现在去找他，有些紧急情况。” 听到张鸣的话，黎信不敢耽搁，片刻后，伴随着电话那头一阵哗哗的水声停下，闻忠接起了电话。 快速将景荣刚刚报告给自己的情况复述了一下，电话那头的闻忠也皱起了眉。 “无法无天！居然敢对一个县委书记下手。” 说完之后，闻忠又沉默片刻。 “唉，我原本还打算带你去见见院里的相关领导，现在看你只能改变行程了。” “张助理，你连夜回去，代表省政府主持情况，之后随时跟我汇报。” 挂断电话，张鸣定了一班最近时间的飞机，又给在附近转悠的驻京办司机打了通电话后，看向小店内正在聊天的夏蝉父女。 自己这未来老丈人，怕是要给自己这初次见面打一个负分了。 第68章 赶回泉城 咬了咬牙，张鸣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再次走进了餐厅。 来到前台，偷偷结了账，张鸣才再次坐回到夏蝉身旁。 见到张鸣这显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夏蝉有些好奇道：“老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后站起身，给坐在对面这会同样显得有些疑惑的夏父鞠了一躬。 “叔，真的很抱歉，我们齐州省那边临时出了一些情况，我马上要离开，连夜赶回齐州。” 听到张鸣的话，坐在对面的夏钟国依旧表现的很淡定，反倒是身旁的夏蝉有些疑惑。 “老张，出什么事了？要这么急的赶回去。” 看着夏蝉关心的目光，张鸣摇摇头，下边出现了点突发情况，我要赶过去确认下。 见张鸣没有明说，夏蝉也没在追问。 “行，那你一路小心，到时候有时间给我报个平安。” 坐在对面的夏钟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 “行了，坐下吧，抓紧把饭吃完，正好你车没到，别让夏蝉担心。”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鸣坐下快速扒了几口饭，看到驻京办的车已经停在店门口了，张鸣放下筷子。 “叔，真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陪您喝酒，我要先走了。” 说完，张鸣又看向夏蝉。 “对不起啊，夏蝉，确实事发突然，等结束我看情况能否和你解释。” 说完，张鸣便起身小跑出了店门。 看着张鸣匆匆离开的背影，夏钟国又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女儿。 “闺女，真的想好了么？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以后这种担惊受怕，恐怕是如家常便饭。” “我就你这一个女儿，真不想你像你妈那样，忧思成疾，早早的离开。” 听到自己老父亲的话，夏蝉拿过白酒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 “爸，你知道我最喜欢他哪一点么？” “嗯？”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夏钟国拿起酒杯，和夏蝉碰了一下。 喝了杯中酒，夏蝉看向张鸣刚刚所坐的位置。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做事不考虑自己的得失，只问自己该不该，对不对。” 听到夏蝉的话，夏钟国笑了笑，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我是没意见的，你知道我这个当爹的，从小就什么事都顺着你，但是你还是要说服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然小心到时候他们谁都不来你婚礼。” 放下酒杯，夏蝉吐了吐舌头。 “我会怕这个？到时候我直接未婚先孕，挺着肚子，看他们怎么办。” 听到这，夏钟国手不自觉的捏紧了酒杯。 “瞎胡说，我看你真是欠揍了。” …… 机扬，九点过，一落地，张鸣就坐上了秘书长景荣派来的专车。 看着这会同样坐在车上的景荣，张鸣微微皱眉问道：“秘书长，了解过大概情况了么？现在人怎么样了，有初步调查出案情起因么？” 听到张鸣的话，景荣苦笑着摇头。 “目前还没，县委书记正在泉城第一医院抢救，但是根据现扬同志传递过来的消息，那位县委书记的伤势非常重，想要活下来，怕是需要一些运气。” 运气么？ 听到这个词汇，张鸣便也明白了，这位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看过景荣递来的现扬事故照片，和路段监控视频，张鸣更加确定这一点。 那渣土车司机很纯粹，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道路监控显示，渣土车在发现那位县委书记所乘坐的公务车后，直接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初次撞击后，还曾倒车进行二次撞击，随后才扬长而去。 而在重型渣土车的两次撞击下，县委书记所乘坐的公务轿车看起来惨不忍睹。 张鸣甚至觉得这位县委书记能被活着带到医院，甚至到现在还没被宣布死亡都已经是奇迹了。 车辆一路飞驰，半个多小时后，张鸣和景荣便抵达了那位县委书记被送到的泉城市第一医院。 也是到了医院，张鸣才意识到，这位县委书记的车祸，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位县委书记所任职的县，正是开发区划定的范围之一，而他受伤后竟然是被就近送到的泉城市的医院，这不对。 来到手术室外，张鸣看着已经赶到的家属以及县市各级相关领导。 张鸣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脸愁容的陆行舟，走上前，将其拉到一旁的消防楼梯口。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看着张鸣严肃的表情，陆行舟叹了口气。 肇事车辆是一辆无牌照的渣土车，车上的车号也被涂掉了，车辆目前已经找到，痕迹部门正在收集检材。 找到车的时候，开车司机已经逃逸，所以对司机的情况，暂时还是未知，司机开车时戴了头套，难以辨认身份。 这有些棘手啊。 听完陆行舟口中的情况，张鸣也有些头疼。 他也是做过警察的，大部分案件其实都是行凶手段越简单直接，越是难以破获。 反倒是那些看起来很复杂的分尸、谋杀，往往更容易破获。 “加大力度，排查车辆遗弃处周围监控，争取锁定肇事司机，然后仔仔细细的给我进行搜捕。” “陆厅长，我不瞒你说，我怀疑这起案件，和闻省长正在帝都进行手续审批的国家级开发区有关。” “查一查这位县委书记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看看有没有收获，如果有，就叫上纪委一同联合办案。”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张鸣余光瞥见省委副书记申利民一脸疲惫的从远处走来。 “申书记。” 听到张鸣这边的喊声，申利民停住脚步，也走进了楼梯间。 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担心，申利民微微皱眉。 “陆厅，去查，现在就去，如果查出线索，先通知我们，然后再联系纪委同步调查。” 看到陆行舟快步离开，申利民看向张鸣。 “张助理不愧是做警察出身，真是异常敏锐啊，竟然能想到这种可能。” 听到申利民的话，张鸣苦笑了下。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第69章 人死就不查了？ 听到张鸣的话，申利民思索片刻，点点头。 “可以，你来主持，我旁听，走吧，无论如何先去安抚一下家属情绪。” 走出楼梯间，张鸣跟在申利民身后安抚了一下家属，随后便让秘书长景荣通知锦宁县领导班子到省政府会议室开会。 看着医院的医生护士拿着血浆跑进手术室，张鸣心中越发开始有些烦躁。 这县委书记如果死在这，那影响会非常坏。 片刻功夫，景荣小跑了回来。 “张省，都已经安排好了，锦宁县县委班子所有成员最迟的一小时内到。”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景秘书长，今晚辛苦你在这边代表省政府盯着，我要去开个会，问问他们锦宁县最近在搞什么。” “放心吧，张省，这边有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对于张鸣，景荣是真的发自内心感谢的，虽然两人实际上级别相同，但景荣如今会将自己放的更低一些。 “好，那我就先走了。” 走到申利民跟前，和正在跟家属交谈，安抚情绪的申利民说了一声情况，两人便一同坐上了前往政府的车。 夜晚，坐在省政府会议室中，张鸣沉着脸，看着不断赶来的锦宁县县委班子成员。 等了没一会，见所有人到齐，申利民坐在外围的旁听位上，张鸣看向锦宁县的县长。 “说说吧，对于今天你们锦宁县的县委书记遭遇车祸，有什么想法，猜测？” 听到张鸣如此直接的问题，县长愣了一下，表情错愕，犹犹豫豫许久，才不确定的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但是不确定。” “说。”听到竟然就一句话就问出了情况，张鸣也来了精神。 在县城这种城市，一般书记和县长基本都是互相有些了解一些的。 这会县长既然有话说，那大概率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申书记、张省，是这样的。” “省里心规划开发区中那块属于我们县的部分土地，其实我们书记原本是有些想法的。” “因为那块地理位置比较好，靠近省道与国道的交界，所以有商人想要在那块区域干一个加油站、小型服务区。” “虽然手续还没有正式开始跑，但应该也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不过如今省里准备统一规划，那件事八成是要黄了。” 大概听明白这位县长话中的意思，张鸣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也就是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见到电话是陆行舟打来的，张鸣走出会议室，将电话接起。 “喂，陆厅长，查到什么了吗？” 听到张鸣语气有些急切，陆行舟没废话。 “是的，张省，目前查到这位书记的飞信记录，今晚有一名泉城市的商人约他到我们泉城市见面。” “我们的办案人员去到那位商人家中了，目前他处于暂时失联状态。” “我已通知各地警察、高速路进行协查，机扬，铁路也已经全部通知过了。” 事已至此，张鸣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好，务必把人给我翻出来。”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转身进入会议室。 在申利民耳边耳语几句后，申利民的眉头也是皱了皱。 “启动纪委进行调查吧。” 说完，申利民站起身，看着会议室内的其他人。 “你们锦宁县委班子也都别走了，留在这等稍后纪委来逐个谈谈话吧。” 入夜，会议室由纪委接管，张鸣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黎信打去电话。 在得知省长闻忠还没睡，张鸣便又让黎信将电话交给省长。 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以及他和省委申利民都怀疑这件事可能依旧是由贪污腐败所引起的，电话那头黎信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处理吧，一旦查实，必须严肃处理。” 挂断电话，张鸣开始有些发愁起来。 严肃处理，怎么严肃处理。 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呢，真把自己当活阎王使了是吧。 这人要是没能抢救过来，自己再安排纪委去抄家…… 想想很大概率可能发生的事情，张鸣就有些头疼。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时间接近午夜零点，景荣的电话打来。 县委书记在医院抢救失败，宣告死亡。 挂断电话，张鸣长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省纪委书记蔡通的电话。 当听完张鸣的话后，蔡通倒是不觉意外。 “张省，刚刚申书记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这边会密切监视那位县委书记的亲属、子女的资产情况，一旦查实，立即追缴。” “对了，申书记说这件事由你来具体负责，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都由你来说了算。” 张鸣：…… 好好好，全都是不粘锅是吧。 原本还觉得申利民作为兼任的政法委书记，毅然决定启动纪委进行调查，是一件很有魄力的决定。 合着名头又安到自己头上了。 沉默片刻，张鸣说了声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人死就不查了？在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但一码归一码。 县委书记在任上被谋杀了，无疑需要谨慎处理，但如果因为是贪污腐败引起了，那必须严办，给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一个交代。 至于被人记恨，那就被人记恨吧。 …… 帝都。 闻忠一边便带着申请材料，坐着驻京办的车进院。 很快，在阐述完齐州省委的想法后，闻忠很快就得到了几日后会安排考察组下到齐州考察的答复。 如果张鸣今天有跟来，一定会发现今天负责这件事的商务部和自然资源部两位部长中，有一位他刚刚见过。 得到商务部和自然资源部两位部长的意见后，闻忠和省委书记谭忠诚商量过后，便继续开始在帝都其它部委继续跑手续，要资源。 张鸣则是每天在省政府疯狂挠头。 闻忠这个省长不在，他一边要重新代行省长签发文件的工作，一边又要联系国发行，地方银行商讨开发区资金贷款问题。 第70章 视频会 经过公安和纪委的联合突击审理，事件的缘由很快水落石出。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这位遇难的县委书记收了他1500万，答应给他搞定加油站和服务区的手续。 但是因为齐州省委将这片区域划入了开发区、工业园，所以这位县委书记自然没办法继续将这件事情推进下去。 如果这位县委书记选择将这1500万退还也就罢了，可这笔钱当初就是直接打给他在国外儿子的账户，这些年来收取的贿赂，贪污的资金，也全在海外账户，他根本就不想退钱。 所以实际上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跟这位商人推脱这件事，准备跟妻子一同跑路去国外。 而这位行贿的商人从一些渠道得知这位县委书记从组织那里拿回了护照，准备“出国考察”，便猜到他准备跑路，这些天一直拖着找各种借口不还钱，都是在搪塞他，所以盛怒之下开车将其撞死。 抓！ 看着手上的审讯记录，张鸣直接将电话打给了陆行舟，命令其抓捕被报复撞死那位县委书记的妻子，并且进行审讯。 随后，张鸣又叫来了政府秘书长景荣，让其安排将这件事进行政府公示。 这几天时间，县委书记被车撞死这件事已经在齐州省内传的沸沸扬扬了，与其让社会上的猜测向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还不如老老实实，大大方方公示部分信息和案件办理进度，尽快将这件事了结掉。 办公室中，站在齐州省地图前，张鸣再次查看起之前自己圈定的区域。 除了这锦宁县外，还涉及另外三座城市的两区一县。 思索许久，张鸣拨通了黎信的电话，他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想要跟闻忠谈谈。 很快，电话接通，听到黎信说闻忠这会在忙，张鸣便让其代为通知自己有事找他，随后挂断电话。 经过这县委书记贪污一案，虽然目前具体贪污金额还在清查，但张鸣也知道数字肯定不会太少。 在这个平行世界，县委书记的权力和前世一样大。 在所辖的县城内，可以说除了外交、军事权没有，其它权利几乎跟最顶层没有任何区别。 真的可以说是当晚做一个梦，第二天就着手将其推进实现。 这种情况很不健康，非常考验一把手的党性。 一旦一把手出现问题，腐败必定是塌方式的。 等了小半个小时，张鸣才等到了闻忠的电话。 “张助理，听黎信说你找我有事。” 听到闻忠有些疲惫的声音，张鸣点点头。 “闻省长，我突然有个想法。” “你看能不能对我们规划区内的两个县，进行撤县设区。” 撤县设区。 电话那头的闻忠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张鸣的想法。 相比于县委书记这样的地府一把手，区委书记可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如果进行撤县设区的话，确实未来会更方便进行管理。 “是个不错的想法，你有跟谭书记和申书记谈这件事么？” 听到电话那头闻忠的话，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没有，这也是我今天上午在看到纪委那边给我的初步调查报告后，才有的想法。” “县委书记的权利太大了，一旦国家级开发区落地，我怕他们从中动心思，影响到开发区、工业园。” 静默了片刻，电话中才再次传来了闻忠的声音。 “这样，你让秘书长约一下时间，看看今天下午谭书记和申书记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开个视频会议讨论一下吧。” “你的担心我觉得很有必要，正好如今我在帝都，如果能够达成共识，就召开常委会，直接把这件事一起给跑了。” 拿起桌上的座机，通知了一下景荣，让他去负责协调后，张鸣就继续开始头疼国开行和地方几家大型银行的事情。 张鸣原本以为下午的这扬会议不会让他一个小小的厅级干部参加。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张鸣就收到了景荣的回电，省委书记谭忠诚让他下午两点到省委小会议室，参加这扬视频会议。 无奈，张鸣只能快速签发完政府的常规文件，随后简单吃过午餐便赶往了省委。 省委小会议室中。 视频会议还没正式开始，谭忠诚和申利民却都已经到了。 “申书记，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啊，撤县设区，哈哈，年轻人的视野和角度，确实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咯。” 听到谭忠诚的话，申利民点点头。 “确实啊，谭书记，之前无论是你我，还是闻省长怕是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看来，干部年轻化的路线真是很有必要。” “年轻干部好啊，视野广阔，思维灵敏，还不怕得罪人，没那么多顾虑。” 听到申利民的话，谭忠诚笑了笑。 “主要是不怕得罪人是吧，我可听说了，什么时候纪委还暂由他那个省长助理指挥了。” “利民你啊，真的是……” 看着谭忠诚，申利民笑着摇摇头。 “这也是锻炼锻炼他，省长助理总不能干一辈子是吧，接触更多方方面面工作，对他来说有好处。” “而且这件事就算真办砸了，那也有纪委书记蔡通，有我这个政法委书记顶着，国也砸不到他的头上。” “要不是卫华那老东西求我，我怎么可能给这小子这个机会，这可惜案件太简单了。” “确实，这件事让他活阎王这个名声更臭了，但是年轻人嘛，那么在乎名声干嘛。” “其实他如果一直臭下去，还能一直不断的往上升，这种个性鲜明的干部，更加容易得到重用。” 听到申利民这样说，谭忠诚不由都愣了下。 原本他只以为申利民在这件事上纯粹是为了甩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考虑。 两人正聊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张鸣看着谭忠诚和申利民竟然都已经到了，也有些意外。 正常来讲，无论是省委书记，亦或者是申利民这个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每天的工作都是非常忙的。 没想到两人竟然都提前到了，怕是刚刚已经开了一个两人之间的小会了。 “张助理到了啊，来吧，我们准备开始会议。” 第71章 动作够快 “闻省长，关于张助理提出的撤县设区这件事，我和申书记讨论了下，整体没有什么意见。” “你是什么想法……” 听着三位大佬不断地交流，交换着各种各样的意见，张鸣在一旁默默听着这其中的诸多暗中交锋。 四点过，三人已经在大多数的问题上达成了默契。 “张助理，撤县设区这件事，就交由你来负责前期工作，你看怎么样？”听着视频对面闻忠开口，张鸣却是直接摇了摇头。 “闻省长，不是我推脱，而是我最近真的没时间，这件事还是交给别人来主导吧。” “最近单单是政府的日常工作，以及金融办的常规事务，就已经让我有些焦头烂额了。” 听到张鸣的话，闻忠想了想，自己如果再跑撤县设区这件事，短时间是没办法结束回到齐州，张鸣负责两摊事，好像也确实有些抽不开身。 “行，那我就让常务副省长主导这项工作，你跟他通个气，晚点我再跟他去谈。” 会议结束，张鸣正准备离开，但却被谭忠诚叫住。 “张助理，来，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谭忠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张鸣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来到了一旁的办公室。 “小张啊，隔壁凉城市的市委书记到年龄了，过两个月就要退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兼任个市委书记？” 自己去兼任市委书记？ 虽然隔壁凉城市就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市委书记也就是个普通的正厅级，和他现在的级别一样，但是一般来讲，省政府的副省长，能够兼任一市的市委书记，其实也都算是重用了。 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主政一方的权利，和一般副省长这种只负责某个领域的工作，是完全不一样的。 自己如今有能力胜任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么？张鸣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问号。 说起来毕竟他是完全没有主政一方的工作经验，第一步就直接做书记，不知是不是步子有些迈的太大了。 “谭书记，组织不考虑提拔原本的市长，或者市委副书记担任书记么？我这没有过地方的主政经验，直接做一把手，确实有些压力。”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摇了摇头。 “不考虑，那两位都是凉城市本地提拔起来的干部，是不可能在本地再提拔为市委书记的。” “让你做一把手，主要也考虑以你的性格，是干不了二把手的，不然我怕你把当地天都给掀了。” 思索良久，张鸣再次开口。 “谭书记，我个人之前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如果组织上有相关的想法，我也愿意服从组织决定。” 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张鸣开始思索起自己未来的发展问题。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正视关于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这件事。 市委书记，自己今年不过33，速度真已经是快的吓人了。 这闻忠是要拉拢自己么？ 思索良久，张鸣摇摇头。 随他们去吧，自己把自己负责的事情做好就是。 拿起手机，张鸣翻到常务副省长王海洋的号码。 最近这位常务副省长过得其实并不好。 一个常务副省长手中有多大权力，和省长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位常务副省长是一个本地官员，闻忠这种外调来的省长根本就不信任他。 而且他本该能够伸手管理的工作，被自己这个并不算常规岗位的省长助理分走了许多。 按下拨通键，很快电话被接通。 “喂？张省？有什么事么？” 听到那头王海洋附近声音有些嘈杂，张鸣索性快速的将撤县设区这件事省长准备交给他来负责的情况说了一下。 挂断电话，张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省长闻忠，也真够不简单的，借着自己当初的直言，收下了政府办秘书长，现在又考验起这常务副省长的能力。 自己这个省长助理，其实也是天然属于政府这一块的，这才到任几天的时间，闻忠构建自己势力的速度，真是够快的。 谭忠诚今天找自己谈，让自己过段日子兼任凉城市的市委书记，未必没有不想让闻忠拿着这个职位，再去换取追随者的想法。 与其那样，还不如便宜自己这个总会惹事的省长助理。 嗯，万一能克死掉省长呢，无论谭忠诚和闻忠在开发区的利益上再和谐，省委书记和省长也天然的脱不开各自争夺省内话语权的切身利益。 给夏蝉又拨通了一个电话，聊了好一会，临挂断之际，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你爸他……” 听到张鸣语气有些发虚，夏蝉嘿嘿笑了笑。 “没事没事，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式见面，就是一起吃个饭罢了，老家伙对你印象还不错。” “你自己在泉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 几天还算平静，但却忙碌的日子一闪而过。 这天，张鸣正在跟财政厅相关工作人员讨论开发区项目大概所需资金规模的时候。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将电话接起，片刻过后，电话被张鸣挂断。 “吴主任，今天先谈到这，我这边稍后还有点事情，你们联合多部门，尽快给出一个预算方案出来。” 说完张鸣便也站起身。 刚刚电话是谭忠诚打来的，对方让他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搭乘着公车，张鸣很快便赶到了省委。 谭忠诚办公室。 “谭书记，您找我。” 看到张鸣，谭忠诚放下了手中的笔，随后开口道：“我刚接到消息，三天后帝都对于我们建立开发区、工业园的考察组会下来进行调研。” “你准备一下，跟我一同进行接待，这个考察组离开后，撤县设区的考察组也会下到我们这，到时候闻省长也该回来了，你跟闻省长一起负责进行接待。” 原来是这事，听到谭忠诚的话，张鸣点点头。 第72章 考察团 “还有其它吩咐么？”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脸，谭忠诚想起前几天接到的那通电话，叹了口气。 “前些天跟你说的放你去担任凉城市市委书记这件事要黄了。” “我跟常委们沟通了一下，达成了初步意见，大家都觉得既然这个开发区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负责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管理。” “这会牵扯到你绝大多数的精力，再担任市委书记，就不太合适了。” 看着闻忠叹息的语气，张鸣却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好的，谭书记，那是由我去担任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么？”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摇摇头。 “你的级别太高了，这个管委会主任，哪怕高配，最高也就是正厅，所以你去并不合适。” “不过我们想要让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直接向你进行汇报工作，由你统筹管理。” 思索片刻，张鸣点点头。 “好的，谭书记，我会尽力把这件事做好。” 看着张鸣离开的背影，谭忠诚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张鸣这个看起来履历如此干净的小子，竟然会和帝都扯上关系，还是由上边直接给张鸣安排了分工，可以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 三天后，泉城市机扬。 跟在谭忠诚身后，张鸣看着考察团上的名单，不由微微皱眉。 “谭书记，这次考察团的级别，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看着考察团上那足足有十几个人的大名单，最低的两个都是正厅级，最高的是资源部的部长。 往下则是商务部的常务副部长，交通、铁路的各个副部长。 就这套阵容，如果不说是考察确定开发区，就说是要在这划定个经济特区张鸣都是相信的。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接过名单。 他其实也觉得这份名单有些吓人了。 十几个重要部门的部长，考察个开发区，真至于需要如此大的阵容么？ 两人说话间，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远处，随着一段的减速、滑行，飞机稳稳停下。 随着飞机舱门缓缓打开，很快，一群人缓步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走在最前的，就是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自然资源部部长黄泰宁。 一一握手，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一行人分别坐在三辆考斯特中，向着齐州省委会议室中驶去。 会议室中，众人依次落座，嗯，落座的人并不包括张鸣。 他是要负责给考察组讲解齐州省开发区的初步规划和长远计划。 “各位考察组的领导好，我叫张鸣，接下来由我负责给各位领导讲解我们这次规划的开发区初步规划。” “各位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打断，向我提问。” 随着张鸣开口讲述，很快，会议室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鸣和一旁的大屏幕上。 小半个小时的时间，讲完了初步规划后，张鸣刚想要继续讲述长远计划，便被考察组组长黄泰宁抬手打断。 “张鸣同志，先停一停。” “这些天你们闻省长向我们申报过后，其实我们也组织过一扬会议，研究了一下。” “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将你们规划的区域再放大一些，无论是陆运、铁路、航运的规模，都可以再扩大一些，让这块区域，起到一个枢纽的作用。”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一瞬，随后眼睛一亮，开始在脑海中快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起到一个枢纽的作用，那对齐州未来的发展可谓是大有裨益。 不单单是张鸣眼睛一亮，一旁的谭忠诚和申利民同样是如此。 “黄部长，各位领导，我觉得在扩大也是可行的，如今的设计，其实最大的受制就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以我们齐州省的资金能力，再进行扩大的话，压力会比较大。” “毕竟无论是铁路枢纽、航空和内陆河的航运枢纽，所需要的资金量都是非常大的。” 听到张鸣的话，黄泰宁笑了笑。 “资金问题么，这不交通部、铁道部、国资委、国发行的领导都在这么？” “这样，接下来的PPT我们暂时就不看了，去现扬走走吧，能否说服这些管着钱袋子的大领导，就要看你们齐州省委、省政府的能力了，这个会，我们半个月后再开，先考察，再开会。” “会议虽然被叫停，但谭忠诚和申利民却都非常高兴。” 其实原本一个国家级开发区新创立，还不值得省委所有主要领导都特别上心，毕竟国家级开发区可是有二百多个，单单齐州省就有接近三十个。 但这如果真能做成国内物资流转的枢纽，那可就不一样了，当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巨大的政绩，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看着谭忠诚带领各位准备直接前往现扬开始进行考察，张鸣故意落后几人，拿出手机给黎信拨通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得知闻省长有空，张鸣快速的让黎信将电话交给闻忠，随后说了下他们这边刚刚会议的情况。 约定晚上再继续详聊后，挂断电话，张鸣跟上了已经来到楼下的众人。 正准备坐上政府秘书长景荣开来的公务车，在前边带头，张鸣再次被黄泰宁叫住。 “张鸣同志，来，路上再给我们介绍一下。” 听到这话，张鸣在现扬不少人诧异的目光中，坐上了只有谭忠诚、申利民以及黄泰宁和两位帝都来的常务副部长的考斯特。 车辆启动，一路上，黄泰宁时不时的向张鸣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见张鸣都能对答如流，显然是做过很多功课，黄泰宁满意的点点头。 “张鸣同志真是优秀啊，这么年轻，就升到了现在这个级别，二十岁左右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啊。” 听到这黄泰宁莫名其妙问起关于自己的个人八卦，张鸣愣了下， 随后笑着摇摇头。 “之前没谈过恋爱，不过现在有一个想要走到婚姻殿堂的对象了。” 一旁面色如常看着窗外的书记谭忠诚和副书记申利民此刻心中也都远没有面上看的那般平静。 第73章 老百姓会感谢你 但一想到这样一个超大型枢纽的前期建设、管理权都落在了张鸣这样一个正厅级身上，谭忠诚就感觉一阵心塞。 这小子什么运气，原本接到上级的指示，他还考虑不过一个国家级开发区，高配才正厅岗位，也没什么。 但如今，事情的走向无疑是在齐州省投下了一颗大炸弹。 一旦项目落地，并且顺利推进完成，对于参与项目的任何人，甚至是他也都是一件足以决定未来的政绩。 一路讲述，很快，车辆便抵达了第一个考察区域…… …… 第一天的考察一直进行到晚上七点过。 回到家后，张鸣含了两块润喉糖，疲惫的睡衣也不换，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这一天下来说了太多的话，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刚刚闭上眼，想着稍稍休息片刻，闻忠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与谭忠诚和申利民不同。 这些天一直在帝都各部委甚至院里跑的他，在听说这项目指定张鸣来负责时，闻忠已经觉察出有些不对味了。 官扬上哪有什么好运气，这样一件天大的好事，凭空砸在张鸣这个正厅级身上。 从政三十年的闻忠才不相信有这样大的巧合。 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张鸣入了哪位大领导的眼，想要锻炼、提拔。 第二，张鸣是哪个不得了人物的儿子。 如今第二种可能并不存在，张鸣就是一个身世清白，普通家庭所养出来的麒麟子。 那只能说是入了哪位大人物的眼，被人看上了。 而且这位大人物还拥有着能让一个国家级开发区的申请项目，变成国内物流运输、产品展销中心枢纽的能力。 “张助理，这会在忙么？” 听到闻忠语气出奇的客气，张鸣将口中的润喉糖吐到糖纸上，随后才开口道：“不忙，省长，我刚刚到家，正准备给您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情况。” 听到张鸣嗓音有些沙哑，闻忠笑了笑：“好，注意身体，你简单的和我说一下今天的情况，主要是各位部里领导在齐州省建立交通物流枢纽的问题。” 简单的和闻忠汇报了一下今天在车上和这次的考察组组长黄泰宁交谈的主要问题后，电话那头的闻忠点点头。 “好，有情况，或者拿不定的主意，随时联系我，务必让这个项目能够真正落在齐州省。” “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能够落地，无关你的未来仕途会如何，齐州省九千万老百姓会感谢你。” 挂断电话，张鸣点了个外卖后，一边将润喉糖重新含到嘴里，一边拨通了夏蝉的电话。 关心了一下夏蝉今天的情况，挂断电话后，张鸣站在了书房内齐州部分区域地图前。 如果用作交通枢纽，并建立相关工业园、产业园、展销中心，超大型货运站，那之前规划的这块区域就明显不够用了。 回想着这些天来自己实地走访圈定范围附近的情况，张鸣按照记忆，重新圈定出一片范围。 区域重新划定，面积扩大后，张鸣又在地图上简单的尝试了一下分区。 看着随着圈定面积扩大，各区域更加容易明确其用途，张鸣略微思索后，打开电脑，将这块地图缩印出来了一份，随后标注上新的各区域初步规划方案。 拿出手机，将这份方案拍照一份发给闻忠后，张鸣便又拨通了谭忠诚的电话。 在听完了张鸣的想法后，谭忠诚便迫不及待的让张鸣过去一趟。 看了一眼手机，自己点的外卖这会刚刚送到楼下，张鸣叹了口气，抄起图纸，随后下楼接过外卖员手中的外卖，叫车直接前往了省委书记谭忠诚的家。 “我说小张啊，你这可真行，没吃饭告诉我一声，我让我爱人给你做一份就是了，怎么还带着外卖过来的。” “之前叫你跟考察组一起吃，你不吃，我还以为家里有人等着你呢，搞了半天回去点外卖。” 听到谭忠诚的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谭书记，我这嗓子有点哑了，而且如今考察组想要更改我们原地的计划，我这确实是着急回去进行调整。” 听到张鸣的话，谭忠诚笑着拍了拍张鸣的手臂。 “走吧，跟我进书房，你边吃我们边说。” 跟在谭忠诚身后，进了书房，张鸣展开打印的地图，从外卖袋中拿出了瓶水，猛灌了一口，随后给谭忠诚讲述起自己新的初步规划方案。 片刻后，谭忠诚拿着图，走到了书房的几张大地图前。 “小张，你先吃，我自己琢磨一下，吃完我们再说。”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外卖放在办公桌上，一边吃，一边看着谭忠诚拿着自己打出的缩印图，对着各种水路、公路和铁路地图进行对照。 片刻后，张鸣这边将外卖收拾好，谭忠诚那边也已经看完了。 “小张，新规划整体上我觉得没问题，不过怕是要让各相关部门重新进行研究了。” “这样，明天我们带着考察组先去机扬空运这一块区域，这块地势平坦，空间足够，重新规划相对简单。” “其他的区域，让省委秘书长和政府秘书长带队分别进行考察，然后每晚我们进行一下汇总各种信息，查缺补漏。” 又聊了好一会，直到时间到了十一点过，张鸣才被谭忠诚叫来的车送回到家中。 一连几日，白天张鸣带着考察组各地进行实地考察，考察结束，晚上则是和省委谭忠诚，申利民，还有相关业务人员确认第二天所要前往的区域的各种情况，和问题。 连轴转了一周的时间，在当天结束时，黄泰宁笑呵呵的对谭忠诚道：“谭书记，先暂停两天吧。” “大家都稍微休息休息，我们呢，都各自整理整理目前的情况。” 听到黄泰宁的话，谭忠诚笑着点点头。 “好，听黄部长的，那我们暂停两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对于谭忠诚说好好休息休息，张鸣真是信不了一点。 考察组不离开，这件事没结束前，齐州省相关部门没有一个人，能够休息。 第74章 不贪不送可以，不跑不行 考察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休息，但是他们肯定是没有的，短短两天时间，关于这个枢纽项目大大小小会议开了十几扬。 就这还是有些低等级会议张鸣没有列席。 两天后，考察继续，不知道是这两天的会议开出了效果，捋顺了大部分问题，亦或是其他原因。 考察明显进行的更加顺畅起来。 终于，小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考察团返回帝都。 阔别已久的闻忠也总算在前几天返回了齐州。 随着闻忠的返回，张鸣身上的任务瞬间减轻一半。 如今齐州枢纽计划考察阶段虽然结束了，但是真正通过审核，还不知道要多少的时间。 毕竟协调多个部门，涉及大量资金，甚至可能会对国内整个货运物流体系造成 影响。 回到金融办，张鸣继续和财政厅，齐省的地方银行讨论筹集资金和贷款的相关问题。 这天，张鸣结束一天工作，照常回到家，刚推开门，张鸣就看到夏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正在厨房忙着收拾。 “诶？老张，今天没加班啊？” 放下文件包，张鸣走到夏蝉身旁，摸了摸夏蝉的头。 “嗯，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嘿嘿笑道：“知道你忙嘛，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干嘛还要你去接。” “今晚吃点什么？吃火锅？” 又是吃火锅么？ 看着夏蝉期待的目光，张鸣笑着点点头。 “好，那稍等我换身衣服。” 楼下火锅店，听着夏蝉不断地吐槽着这几天带刚到帝都旅游的朋友去挤故宫爬长城逛国博，累的腿都发抖，张鸣笑着一边听，时不时回应几句，时不时给夏蝉夹菜。 “老张，你过些天是不是还要去帝都啊。” “你们这项目想要把需要延长的铁路、航空、内河航运和高速分别让交通部、铁路部几大部委来投资，怕是还要再跑一跑吧？”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愣了下，随后才点点头。 “大概是吧，不过应该轮不到我去跑，这应该是谭书记或者闻省长去吧。” 看着张鸣有些呆的样子，夏蝉一边吃肉，一边翻了个白眼。 “老张，你就是这么做官的？” “这个项目如今是上边各部委想联合推动的对吧？” “你又是这个项目未来的实际负责责人对吧？” “你不去跑一跑，推进一下，让那些部委别退缩，抓紧办事，反倒等书记和省长去推动，是不是不太合适？”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突然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些不合适。 “夏蝉，你是觉得，我该去帝都，推进一下这件事？” 见张鸣总算开窍，夏蝉点点头。 “是啊，这种上层有倾向去做的项目，多好跑，你还能借这机会跟部委的主要负责人认识一下。” “要我说你整理整理资料就抓紧去，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在体制内当官，你可以不贪不送，但是不跑可不行，各个机关部委都忙得很，大家凭什么优先处理你这件事情。” “而如果一件事耽搁太久，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变故，老张，你是为人民去跑，不是为了自己，懂不？” 看着侃侃而谈的夏蝉，张鸣放下筷子，笑着调侃：“行啊，一套一套的，我还真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厅长。” 虽然嘴上调侃，但夏蝉的话张鸣也是听进去了。 那就跑一跑吧，只不过这几天需要狠狠地压榨省内的各相关部门，让他们准备相关材料了。 吃过饭后，正准备和夏蝉压压马路，张鸣突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了，看到打来电话的是周航。 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夏蝉一眼，接起了电话。 “喂，张鸣，有空过来一趟么？” 听到周航有些消沉的语气，张鸣思索片刻。 “可以，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张鸣有些抱歉的看向夏蝉。 “一个很久都没联系的老同事突然给我打电话，情绪好像还不太对。”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笑呵呵的点点头。 “好，去吧，别喝太多酒。” 摸了摸夏蝉的头，张鸣看到手机上周航发来的地址。 原本张鸣以为周航会找自己到一个酒馆、茶馆之类的坐坐，但看地址，好像是一个住宅小区。 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张鸣才抵达了短讯上的位置。 一番询问，张鸣才得到了周航所居住的14号楼的位置。 看着电梯门需要刷卡，张鸣又有些犯难，刚刚他就给周航打了两遍电话，但不知对方在干嘛，都没有接。 无奈，想着周航所在的楼层也不高，只有四楼，张鸣推开一旁的消防楼梯，开始爬楼。 很快，来到四层，走出消防楼梯，张鸣看了下右边房间的门牌号。 正是周航给的地址，但这会门虚掩着，没有关。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门不关，电话也不接。 在心里琢磨着，张鸣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猛地拉开门，眼前一幕，让张鸣瞳孔巨震。 “老周！” 看着吊在客厅吊灯上，此刻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失去血色的周航，张鸣感觉自己全身血液瞬间就涌上了自己的大脑。 两步冲到周航身前，检查了一下周航的状态，张鸣正想要把周航放下来，就看到周航手中好像攥着一张纸条。 明白周航此刻的已经不可能救得回来，张鸣手不住颤抖的从周航手中抽出纸条。 【张鸣，我没有对不起党，也没有对不起人民，你一切小心。】 看着纸条上的话，张鸣又感觉一阵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坐在地上。 片刻过后，张鸣手指颤抖的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张省，今天不忙了？怎么想起我了？”听到电话那头陆行舟笑呵呵的话语，张鸣此刻觉得无比刺耳。 “陆行舟，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赶过来，地址我短讯发给你。” 挂断电话，张鸣又打给了如今主管政法委的省委专职副书记申利民。 两通电话打完，张鸣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步退出了房间，靠在了走廊的窗口。 第75章 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伴随着消防通道内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后，消防门被推开，张鸣看到一头汗的陆行舟。 “张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去管陆行舟脸上的疑惑，张鸣手指颤抖的指向一旁虚掩着门的房门：“陆厅长，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听着张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陆行舟愣了下，随后走向门口，将虚掩着的门再次推开。 当看到吊死在灯下的周航时，陆行舟也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这……” “周厅他……” 陆行舟错愕的回过头，迎上的是张鸣冰冷的目光。 “陆厅长，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感受着张鸣眼中冰冷的目光仿佛都要凝成实质，陆行舟错愕的摇了摇头。 “张省，我真的不清楚，周厅他半个月前就请了年假，我真没注意他这段时间的情况。” 半个月前请了年假？ 张鸣知道陆行舟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沉默片刻，将手头的纸条拿给了陆行舟。 “看看吧，我刚到时，从周厅手中抽出来的。” “你叫省厅的法医、痕检过来吧，这件事必须水落石出！” 接过张鸣递过来的纸条，看完上边的一行字，陆行舟拿着纸条的手也不住的开始发抖。 这张纸条，可以说是给这件事定性了。 如果一个副厅级官员因为其他事情想不开自杀，那还好说。 但如果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威胁自杀，还是在公安厅主管纪检副厅长这样的岗位上被迫自杀，那整个齐州省公安系统必将再次迎来清洗。 “陆行舟！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齐州的公安系统到底是怎么了！” 再次怒吼过后，张鸣渐渐开始冷静下来。 “陆行舟，周航的人事关系是还在公安部，还是在我们省公安厅？” 愣神片刻，陆行舟才苦笑道。 “在公安部……” 听到这话，张鸣沉思片刻。 “给部里打电话，让部里联系家属，这件事，我们需要给部里一个交代。” 两人说话间，申利民也喘着气从消防楼梯爬了上来。 才开门看了房间内情况，又看了张鸣手中的纸条后，申利民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张助理，你是怎么考虑？” 听到申利民的话，张鸣将自己已经让陆行舟通知部里以及家属的情况告诉了申利民。 “利民书记，这件事，我必须要一个交代！也必须给他家属一个交代。” 长叹一口气，申利民点点头。 “这件事也有我的失职，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陆行舟在一旁忙着打电话，张鸣和申利民两人则是齐齐沉默，谁都没有再言语。 等了十几分钟，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急促警笛声，公安、法医、痕检全部到扬。 赶来的泉城市公安局长、刑警队长等人看着表情皆是无比阴郁的张鸣三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刚刚在电话里，公安局长只是听陆行舟说这边出事了，让最快速度带着法医、痕检赶过来。 可现在看着省委副书记都在，便知道事情肯定大发了。 看着即将进入现扬的法医和痕检，张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做事仔细点，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刚刚我进入过现扬，不过只局限门口到客厅这一段距离，碰触过他的手，等下可以来采集一下我的脚印和指纹。” 听到张鸣的话，法医和痕检几人愣了下，随后才点点头带上鞋套、帽子进入了房间。 小半个小时后，看着周航被装在裹尸袋中抬出来的那一刻，张鸣忽然感觉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想当初自己和周航是一同下到这齐州省，周航在工作中给自己帮了很多忙，却从没找过他办任何私事。 原本张鸣接到周航的电话，还以为是这小子想要调动调动。 没想到再一见就是天人两隔。 给痕检采集了脚印、掌纹、指纹，张鸣跟着周航的尸体回到了市局的法医室。 陆行舟刚刚已经通知到了公安部和周航的家人。 现在公安部相关人员正在和其弟弟赶往齐州。 看着周航的尸体暂时被推到冷冻柜中，张鸣坐在法医室的椅子上，陷入迷茫。 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事能够逼的一个公安厅副厅长自杀！ …… 时间接近凌晨，一架从帝都飞来的飞机降落在了泉城机扬。 半小时后，张鸣看着公安部带队的是许久未见的林远，想要打个招呼，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见到张鸣的样子，林远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张鸣，这位是周航的弟弟。” 看着林远身后不远处是一位和周航长得有七分像，年龄明显比周航小不少的青年，张鸣走过林远，站在了对方面前。 “你是周飞吧，我听你哥说过你，真的很抱歉，是我们齐州工作没有做好。”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脸，周飞沉默片刻。 “你应该就是张鸣吧？我哥之前也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好人，也是他的贵人。” “张先生，能不能麻烦寻找一下我的父母，他们失联了。” 听到这话，张鸣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看向林远。 看着林远冲他点点头，张鸣咬着牙一字一顿。 “放心，组织一定会给周航，给你，给他的其他家人一个交代。” “走吧，先进去看看你哥。” 带着周飞，张鸣走进停尸间，让法医将周航的尸体抬出后，裹尸袋的拉链一打开，周飞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哭了半晌，周飞才红着眼看向张鸣。 “张哥，请务必将事情调查清楚，我想知道结果。” 拉着周飞的手臂，张鸣点点头。 “来，跟我去休息室，让法医给你哥进行一个简单的尸检。” 休息室中，给周飞接了杯水，张鸣看向林远，林部长，部里能帮忙组织力量，寻找周航失联的父母么？他的父母应该是在帝都居住的吧？ 看着张鸣通红的眼眶，林远点点头。 “已经在做了，放心，部里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第76章 十天 “喂，老张，你那边事情是很麻烦么？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听到夏蝉的温言细语，张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夏蝉，这边有些比较麻烦的事情，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先睡吧，注意安全。” 虽然张鸣语气故作正常，但夏蝉还是听出了张鸣情绪的不对。 “好，那你忙吧，等回来我们再说。” 挂断电话，看着不远处急匆匆的小跑向这边的法医，张鸣走回到了休息室。 看到张鸣和法医同时进入休息室，陆行舟急迫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查出什么？” 看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法医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的开口说道。 “从体表上看，周厅长完全符合自行上吊勒毙的痕迹，我们对周厅长的血压，毛发、胃内容物等做了初步的毒理实验，在其中发现了冰毒的痕迹。” “但是根据我们对周厅的其他检查，他并不存在长期吸毒的可能，大概率是被人注射了毒品，时间就在最近几天……” “毒品，又是毒品。”张鸣猛地拍了下桌子。 “给一名公安厅副厅长注射毒品，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张鸣的怒吼，一时间，休息室内众人皆是无言。 片刻后，还是林远打破了沉默。 “陆厅长，调动齐州最有经验的调查人员，务必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帝都那边，我们部里也会同步进行调查。” “好了，周飞，我先带你去休息，这边还需要继续调查。” 看着林远带着周飞离开，张鸣再次看向陆行舟。 “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内务必搞清楚一切，我等不了太久。” 说完，张鸣也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再次来到法医室，看着法医给周航缝合完尸体后，张鸣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泉城市局， “张助理。” 正想着自己这个时间该去哪，该做什么，张鸣突然听到申利民的喊声。 转过头，看向申利民，申利民走到了张鸣的面前。 “张助理，这件事怕是会非常复杂，我担心你或者你的家人朋友也可能会有危险。” “如果有条件的话，让他们暂时离开齐州，去帝都吧。” 听到申利民的话，张鸣点点头。 “好，谢谢申书记提醒。” 见张鸣点头，申利民拍了拍张鸣的手臂。 “走吧，上车，送你回家。” 在张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三点钟了。 打开家门，一眼看到窝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得正香的夏蝉，张鸣换好鞋，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 正想着要不要将夏蝉抱起来放到卧室床上睡，夏蝉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张，你回来啦。”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刚刚哭过？”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沉默片刻，随后简单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夏蝉，要不你还是回帝都吧，我求一下部长蒋星，将你调去帝都工作，应该还是可行的。”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微微皱眉。 “老张，我的话倒是好说，回帝都也可以，但是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要不也回帝都算了。” 看着夏蝉眼中的关心，张鸣摇摇头。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说完，张鸣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帝都那边花费比较高，我如今这职位，其实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找人尝试把你调回到帝都，如果调不回去的话，辞职先休息一段也好，可以么？” 看着张鸣手中的银行卡，夏蝉从沙发上坐起身，随后伸手抱住了张鸣的脖颈。 “好，那我明天就再回帝都，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比你安全的多。” 靠在沙发上，两人聊了一整夜，翌日一早，张鸣便拨通了蒋星的电话。 在张鸣说完后，蒋星答应的非常痛快。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让夏蝉直接回帝都吧，调动手续我这边会协调。” “张鸣，你在齐州一定要注意安全，如今情况不明，我怀疑是毒贩对齐州省公安厅的报复。” “之前的荣星海运贩毒案毕竟还是有一艘船和部分人员没有归案，所以……” 片刻后，挂断电话，张鸣看向一旁正在准备早餐的夏蝉。 “夏蝉，你回帝都吧，我跟人说过了，到时候你的工作会进行调动。”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点点头。 “好，来吧，先吃饭，然后我就去机扬。” …… 送走了夏蝉，来到省政府的办公室，坐下后，张鸣就立刻再次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在得知这一夜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后，张鸣感觉自己此刻的思绪乱成一团。 “砰砰砰。”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张鸣才回过神。 “张厅，今天的统筹工作会就等你了。” 看着门口的秘书长景荣，张鸣点点头。 “好，我这就来。” 会议上，看着提交来的各种调研报告和数据，张鸣仔细的整理了一下。 “行，就先这样。”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 拿着材料，张鸣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闻忠就走了进来。 “张助理，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 看到闻忠进来，张鸣站起了身，随后长叹了口气。 “事情有些突然，不过林部长在，我相信很快能够水落石出。” “闻省长，我准备近期去帝都各部委跑一跑，尽快把这个枢纽计划敲定下来。” 听张鸣这样说，闻忠愣了下。 原本他今天过来，就是想和张鸣说如今你已经脱离了警察序列，工作重心还是要放在政府工作上。 至于查案，公检法会给出交代的。 “好，那你最近就辛苦辛苦，这个项目太重要啊了，早一天落地，早一天安心。” “一旦项目正式启动，至少对齐州未来十年的经济，都有提振的效果。” 第77章 一杯水 看着闻忠离开的背影，张鸣长叹了口气，随后整理起桌面上的材料。 确认了下自己所需的大部分数据都已经整理齐全，张鸣又有些挠头。 去跑项目，说起来是简单，但是帝都太大了，很多部委不同的部门都在不同的位置办公。 想要精准的找到项目的负责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慢慢来吧，凡事都有第一次。 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张鸣拿上材料，来到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的闻忠办公室，再次汇报了一遍。 见闻忠对自己的想法没有意见后，张鸣又打电话给了谭忠诚，随后来到谭忠诚办公室向他又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走出谭忠诚办公室，张鸣思索过后，没有再去找申利民，而是直接回到政府办，找到政府办主任景荣，让他帮助自己联系帝都驻京办。 傍晚，张鸣坐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飞机起落…… “张省。” 找到赶来接自己的驻京办主任，张鸣因为心情不怎么好，也没心情寒暄。 坐上车，张鸣看向坐在副驾驶回头看向他的驻京办主任丁原。 “丁主任，麻烦明天帮我尝试约一下商务部。” 听到张鸣的话，丁原点点头。 “好的，张省，明天一早我就询问商务部负责齐州这边事务的副部长。” “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要求么？” 听到这话，张鸣思索片刻，点点头。 “再约自然资源部、国发行、发改委、国资委、交通部、民航局、铁道部。” “暂时先这样，具体有变化，我再通知你。” 听到张鸣口中这一长串的部门，丁原快速记在本子上。 “好的，张省，今天已经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安排，具体计划安排好后，我再通知您。” 车辆很快到达驻京办。 简单洗漱，躺在大床上，张鸣又给陆行舟打去了电话。 在得知目前齐州还在调查线索，帝都已经锁定周航父母于十天前被一伙暂未查清身份的人员掳走，张鸣表情渐渐凝固。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虽然周航的父母住在5环以外，但那也是帝都，就那样明晃晃的将两位老人给带走了？ “继续查， 如果确定周航这些天没有离开泉城，那说明泉城本身就有问题，不然没法解释他被注射的毒品！” 挂断电话，张鸣又给夏蝉打了通电话。 当听到张鸣也到了帝都，准备明天到商务部跑项目时，夏蝉松了一口气。 帝都还是很安全的，特别是张鸣出行都是驻京办负责接送，去的还都是各个部委大机关。 挂断电话，夏蝉穿着拖鞋，端了一杯开水，小跑进了书房。 “老爸，来，喝水。” 放下手中的笔，摘下眼镜，夏钟国看向夏蝉。 “这杯水，怕是不好喝吧？说吧，什么事？” 听到自己老父亲的话，夏蝉嘿嘿笑了笑。 “那个，我家老张又来帝都了，准备跑齐州省的那个项目，明天第一站就是你们商务部。” “我想着他第一次自己来京，人生地不熟的，您老帮帮忙啦。”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夏钟国不由挑了下眉。 将温开水推到一边。 “我就知道你是个黑心棉，一杯水就想找我办这么大的事情。” “还有，那小子来帝都跑项目，应该是你在背后指点的吧？不然凭那小子目前的视野，应该还没有这个主观能动性，也想不到这一点。” 看着桌面上的水杯，夏蝉嘿嘿笑着一手搂住了夏钟国的脖颈。 一手拿起水杯就送到了夏钟国的嘴边。 “老爸，你也不希望明天我去我外公那闹吧？” “你不能欺负我一个没了妈的孩子啊，我又没要你违反纪律，找个身边的人，带他跑跑这帝都的部委而已，没熟人带着，我怕他连门都难进。” 听到夏蝉的话，夏钟国苦笑着接过水杯。 “你啊，什么时候能不拿这件事来要挟我，行，明天我让常务副部长去负责他这件事，然后让我助理带他跑一跑。” “其实他也算是运气好，帝都这边正在想建设一个这样能够方便覆盖全国，乃至走跨国海运的超级物流中心，没想到让他们误打误撞的先提出来这样一块地方。” “好啦，没事早点睡，女孩子家家的，别总熬夜。” 将水杯递给夏钟国，夏蝉嘿嘿笑道：“那走了哈，你也早点睡，事情是做不完的，明天我准备去趟我外公那，待两天再回来哈。” 看着自己女儿哼着歌离开，夏钟国无奈的摇摇头。 算了，孩子长大了，也该由她自己做主了，他相信自己女儿眼光不差。 …… 凌晨。 从梦中惊醒，张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刚他梦到了挂在灯上的周航睁开了眼，张开了嘴，流着血泪，仿佛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坐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张鸣才重新躺下睡了过去。 翌日，吃过早餐后，张鸣便一直等待驻京办主任丁原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到了下午一点过。 坐上前往商务部的车，张鸣一边尝试驱散脑海中的杂念，一边再次熟悉手中的材料。 两点过，抵达部委，一路被引领着来到一间小会议室。 片刻后，一位看起来年龄大概只有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 “你好，我是商务部宋清。” 站起身，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来意，张鸣将这些天齐州各部门细化填充整合后的材料递给了宋清。 “宋部长，这是有关这个项目我们齐州方面的构想，您边看我边给您说明一下？” 听到张鸣的话，宋清点点头。 “行，开始吧。” 见宋清翻看了资料，张鸣回忆了一下被自己记到脑海中的信息，开始讲述起来。 足足用了小半个小时，宋清才放下手中的资料，再次看向张鸣。 “行，整体上我觉得问题不大，我再提几点，你让齐州省下边改一下。” “还有就是我这关你算过了，但还有其他部门的联合推动。” “这样，为了保证项目尽快落地，我们商务部也出一份力。” 第78章 老师 片刻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位年龄大概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张鸣有些疑惑的看向宋清。 “张省，这是宋濂，我们商务部的一名助理，这几天就让他带着你去跑这个项目的其他部委吧，不然你对帝都这边不熟悉，可能很难约。” 听到这话，张鸣站起身，刚想说感谢，就听到宋清继续道：“小宋很优秀，一直待在我们部委属实有些可惜了。” “过些日子我准备将他下放下去当一个处长，不知道张省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 听到宋清这话，张鸣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算是互相帮忙，宋濂代表商务部给各部委传达商务部的态度，自己帮他解决正处级岗位。 没多考虑，张鸣直接点头应了下来，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拒绝的了得。 “没问题，宋濂，稍后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然后你最近也好好考虑一下，想好要去哪个正处级岗位历练后，早些告诉我，我来协调安排。” 加过好友，见今天的时间也就不早了，两人约定明天先去交通部后，张鸣便乘车返回了驻京办。 回到房间，张鸣洗了洗脸，随后便走到书房，拨通了闻忠的号码。 对于张鸣说许诺出一个正处级岗位，闻忠没有丝毫的惊讶。 “这都是小事，张助理是个福将啊，这件事他们既然开口了，那就更加容易推动了。” “这样，我再给你三个名额，但最高不能高于副厅，谭书记那边等会我也会打电话通知他。”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反感这种事，部委的绝大部分年轻干部很多能力都很强，很多还有关系，有背景，一些地方上干部办理起来很困难的事情，交给他们办会很顺畅。 对于一个新规划的超大型开发区，物流运输枢纽，是需要一些这样的人存在。 挂断电话，刚准备让驻京办的服务人员给自己准备一份晚餐，今天刚加上联系方式的宋濂就打来了电话。 “喂，张省，有空出来坐坐么？方便的话，我约几个其他部委的青年干部，介绍给您认识下。” 思索片刻，张鸣点点头。 “好，那你来安排，我来买单吧，给我个地址，我这就赶过去。” 半小时后，当张鸣抵达餐厅时，看到宋濂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张省，今天我联系的这几位有交通厅、发改委、国发行等各部委机关单位的正处级、副厅级干部。” “这些人几乎都是在重要部门任职，我们齐州到时候想要项目顺利推进，很多时候他们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张省您也是部委出身，应该也知道，这部委很多领导干部看着职级并不高，但手中权力大的吓人，真卡我们一下，会让我们非常难受。” 听到宋濂一口一个我们齐州，张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我明白。” 来到包间，张鸣看到八个人的位置就剩下主位和主位旁边的一个空位了，其他位置都已经坐上人了，这会正在聊天。 当看到宋濂带着张鸣进来，几人齐齐停止了交流，站起了身。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鸣，齐州省省长助理，我未来的领导。” “张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发改委的……” 一顿有些无聊的饭局结束，回到驻京办，张鸣拨通了夏蝉的号码。 吐槽了一下今天的经历后，夏蝉忽然问道：“诶，老张，我觉得你可以抽空，先找下你老师。” 老师？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愣了下。 自己有老师么？ 片刻后，张鸣才反应过来夏蝉说的是谁。 中组部的程光辉。 如果不是夏蝉提起，张鸣都要把在这个人给忘掉了。 “老张，你手头不是还有三个名额么？” “我觉得一个可以拿给中组部程光辉来安排，另一个给你的老东家，国资委，于良。” “最后一个，再看哪个部门合适，但我倾向于发改委或者国发行亦或者自然资源部也可以，这样以后你们在齐州做事，会方便的多。” 又聊了好一会，张鸣才挂断电话。 他真是越发觉得夏蝉这丫头真的是不简单。 这见识，对各部委的了解，极大概率就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看来自己之前真的是想错了，家庭不幸的不是夏蝉，而是只有自己。 打电话给丁原，确定明天的见面都约在了下午，张鸣咬咬牙，拨通了自己那老师程光辉的私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对于张鸣会给自己打电话，程光辉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当听张鸣说完最近的情况，以及诉求后，程光辉笑着道：“你这小子，政治智慧这一块，真的是进步很快啊，三十岁出头，就能领悟这些门道，很不错。” “怎么？背后得了高人指点？” 听到程光辉的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是什么高人，说来我真的是挺迟钝的，这种事情我女朋友都想到了，我没想到。” 女朋友？听到张鸣这样说，程光辉就更意外了。 “这样，等下我还有些事，明天上午你来我办公室，咱们谈一谈。” 挂断电话，张鸣感觉心有些累的躺在了大床上。 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多，每天都感觉忙忙碌碌，像个齿轮一般转动，永不停歇。 躺了好一会，张鸣起身来到书房，再次给陆行舟追了一个电话过去。 在陆行舟接起电话，两人聊了没几句后，张鸣又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周航的父母被找到了，不过结果很不好，找到时两人均已死亡。 “砰。” 张鸣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随后表情变得极为冰冷。 “陆行舟，你还有七天，七天内查不明白这案子，抓不回这凶手，你这公安厅长就别干了。” 挂断电话，张鸣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当时的荣星海运的案子能够办的再缜密一点，把那艘当时在漂亮国的船给骗回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件事了。 只可惜，这也是不可能的，时也命也，当时那种情况，必须立刻收网。 第79章 关键的人、关键的时间、说关联的话 好一会，张鸣才勉强缓解了情绪，拿起刚刚掉在地上，屏幕被摔裂的手机，张鸣拨通了周飞的电话。 “喂，张厅长。” 听到周飞的语气显得无比失落，张鸣长吸了一口气。 “以后你就叫我张哥吧，周飞，这件事我一定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别想活。” 又安慰了周飞几句，张鸣挂断电话，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夜空的繁星。 …… 翌日，一早，张鸣洗了个冷水澡，强打精神坐着驻京办的车前往了中组部。 来到常务副部长程光辉的办公室，张鸣刚走近，程光辉就有些好奇道：“小张，最近跑项目不顺利？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要多注意休息。” 听到程光辉的关心，张鸣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好的，程部长，关于昨晚我在电话中所说的事情，您这边有什么想法么？” 看着张鸣一脸谦逊，程光辉呵呵笑道：“我还是喜欢之前你那种意气风发，敢于和任何人叫板的样子，希望你不要改变。” “昨天你打过电话，我想了想，我们中组部干部处还真有个处长该下去走走了，放到你们齐州这个项目上，主管一下人事，你看怎么样？” “这个人的档案依旧留在我们中组部，等几年后，这个大项目完工，我就把他再调回来。” 见程光辉是这样的想法，张鸣点点头。 “好的老师，其实我昨天就和省长讨论过这件事，省长的意思是，向几大关键部委要一些得力干将，帮助项目推进的同时，也起到监督的作用。” “有您中组部派下去的干部坐镇，我相信所有地方干部都会更加用心一些。” 见张鸣如此说，程光辉点点头。 “行，你先坐，中午就在我们部里简单吃个饭，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下午让他跟你一起去跑项目。” “既然都要调下去任职了，那也顺便把项目前期的活也都干一干。” 又聊了一会最近张鸣的状况，以及张鸣婚姻的情况，程光辉看了看时间，满意的点点头。 “好啊，有了喜欢的对象就好，尽快结婚，你这正厅已经是未婚的极限了，不稳定下来，就算到时候我想给你升副部都做不到。” “对了，既然你都来了，我还有件事想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等到这个大项目结束，我预估你的晋升年限就也差不多够了，到时候你是更倾向于去某个城市，担任一把手，增长地方经验。” “还是想要到类似发改委、商务部、组织部、外交部、司法部这样视野更宽阔的大部委。” “其实这两个选择都不错，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听到这两种选择，张鸣陷入短暂的思考。 片刻后。 “程部长，说实话，我没考虑过这件事情，如今齐州省这个项目从投建，到基本具备功能，正式运转，应该最少还需要2-3年的时间。” “我想先把这件事做好，然后再去考虑未来的问题，也想通过这件事，去看看我的个人能力究竟如何，是否还适合继续往上走。” “如果我的能力不足，我就不想再继续升了。” 张鸣这个回答属实让程光辉觉得很是意外。 “哈哈哈，你小子，我调任中组部后，还是第一次在跟人谈话中听到不想升这几个字。” “好！组织相信你，也请你相信组织，我们会一直关注你，在合适的时候，让你去到更适合你的岗位，好好干！走，咱们去吃饭。” 很快，跟在程光辉身后，张鸣来到了中组部食堂的小餐厅。 “小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桥光耀，在我们干部三局担任处长职务。” “桥光耀，这位是齐州省的省长助理张鸣，未来你就要去他手下做事了，最近几天你跟着他跑一跑部委，协调一下项目。” 吃过饭后，张鸣告别程光辉，坐上驻京办的车后，车上已经跟着桥光耀和宋濂两人了。 下午，交通部的小会议上，张鸣发现有了桥光耀和宋濂这两位，会议好像开的格外的顺利。 很多事需要关键的人，在关键的时候，说上关键的话，两人真的起到了这种作用。 傍晚，张鸣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没有再急着返回驻京办，给国资委的于良打了通电话，约定明天上午见面后，张鸣便按照夏蝉给的地址径自来到餐厅。 一看到夏蝉，张鸣就四处看了看。 “嘿嘿，老张，找什么呢？看到美女了？”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笑了笑：“看看今天有没有你家人跟着，给的弄得有点心理阴影了。”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笑嘻嘻的捶了一下张鸣的肩膀。 “走啦，今天带你去吃烤鸭，吃点好的，心情会好一点。” 听夏蝉这样说，张鸣又想起了周航的事情，表情有些哀伤。 很多伤心事是这样的，没人提起，那就只是偶尔会突然想起，但别人一提，准会瞬间想起某个瞬间。 吃过晚餐，夏蝉见张鸣心情不好，又陪着张鸣压了会马路。 “老张，你别担心啦，案子肯定会被查个水落石出的。” “我今天听一个在公安部上班的发小说，部长蒋星那是直接拍了桌子，把这件事定义为了针对公安部的恐怖袭击。” “反恐啊，你懂得，一旦确认犯人，不需要证据。” 听到夏蝉这样说，张鸣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就是，有些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说这件事是我主导的，报复冲我来啊，为什么去找周航。” “老周他真的不容易……” 逛了许久，说了很多，将夏蝉送上夏父来接他的车后，张鸣才叫驻京办的车来接自己。 翌日。 清早，径自来到国资委，张鸣在于良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于良的办公室。 “张厅长，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你们齐州省的项目？是枢纽计划，还是成立矿产公司的事情？” 看着表情很平静的于良，张鸣笑呵呵道：“两者都有。”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是想问您借一位经验丰富的处级干部，到地方指导工作。” 第80章 后怕 “我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你把项目资料留在我这里吧，稍后我会抽时间看看，然后晚点的时候给你回复。” “算了，还是晚些时候，我让下放到你们那里的干部，把国资委的决定传达给你吧。” 听于良这样说，张鸣便知道这事基本稳了。 笑呵呵的点点头。“好，那就麻烦于部长了，这件事您多费心。” 走出国资委，张鸣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如今几个主要部委都已经点头了，那再把其他部委也全部搞定，接下来就是项目推进了。 等到那时候，就可以让更专业的人去具体负责各种工作，自己负责整体进度把握住就好。 捏了捏鼻梁，坐在驻京办的车上，张鸣开始琢磨着下午要去国发行的事情。 这也算这个项目最后一扬硬仗了，能够从国发行那争取到越多的资金，项目的压力自然就会越小。 之后再从省里筹集一些项目经费，项目的前期资金也就基本能够筹措齐全了。 先把一期工程做下来，实现部分功能，然后就可以通过收取各项费用，慢慢的去进行二期、三期工程的搭建。 拨通了闻忠的电话，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又汇报了一下，张鸣明显听得出闻忠语调都显得很兴奋。 这个项目越快落地，对他这个省长好处自然越大。 “张助理，真是辛苦你了，放心吧，有关周航的事情，我代表齐州省委向你承诺，必定查的水落石出。” 挂断电话，张鸣随便找了家餐厅，将桥光耀和宋濂都叫了过来一起吃饭。 “两位，今天下午的国发行，将会是这个项目难度最高的一扬会了，这件事敲定下来，我们这趟的任务也算完成大半。” 如今三人就是利益共同体，项目什么时候能正式启动，两人什么时候能够履任新职，所以其实对于项目早日谈成落地，两人远比张鸣更加着急。 一下午的时间，唇枪舌战到接近五点半，双方才总算达成初步意向。 刚刚返回到驻京办，张鸣换下衣服，正洗着脸，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陆行舟，张鸣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才接起电话。 “说，什么情况？” 这个时间并不是陆行舟打给自己常规汇报的时段，一定是有新的情况发生了。 “张省，是这样的。” “今天禁毒总队的队长在拆这些天累积的信件时，接触到了一封信中的粉末，不幸死亡，我们想要检查一下您的信箱。” 又死一个禁毒总队的队长？ 听到这话，张鸣一时间有些愣神。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 “搜吧，不过是什么粉末，会害死一个禁毒总队的队长，连急救的时间都没有？” 见张鸣出奇的平静，陆行舟心中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大概清楚了，没有人会跟无关的人生气，这案子结束，他大概要被一撸到底了。 叹了口气，陆行舟解释道：“是未稀释过的卡芬太尼，能够透皮吸收，快速导致包括呼吸系统在内的全身痉挛，效果大概是吗啡的300倍。” “这种毒品一般都是在漂亮国那边才有使用，和之前荣星海运案件中，在船上提取的样品属于同一品类，同一工艺。”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件事就是来自贩毒集团的报复。” “好，我知道了，查吧，查个水落石出。” 挂断电话没多久，张鸣又收到陆行舟发来的消息，在两封半个月前分别邮寄到他家中和金融办的信中，分别检测出了这种超级药品。 看到这消息，张鸣一阵后怕，也就是这段时间自己和夏蝉都不在家，金融办的信件也没空看，不然中招的肯定会有自己一个。 “查，对方既然这样大规模寄信，必定是能够摸查到寄出地点的，顺着线索查下去！务必把所有毒贩一网打尽。” 挂断电话，张鸣又立刻拨通了夏蝉的号码，告知夏蝉最近不要拆封未知来源信件后，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毒贩并非单单只报复了周航一个人，包括自己在内，还有很多人都是他们的报复目标。 只不过张鸣实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周航竟然会被逼到自杀。 放下手机，用冷水洗完脸后，张鸣来到书桌旁，坐下开始思索起整件事。 但思考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这件事太莫名其妙了，无论怎么想，都不合逻辑。 一夜无话，张鸣也没能再得到后续的消息。 一连两天，张鸣每天都在各个机关部委之间奔波，直到又是一天的傍晚，张鸣刚刚结束奔波，正靠在车子后排休息，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蒋星，张鸣立刻精神起来。 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张鸣拉开车门，下车后都接起电话。 “喂，蒋部长，是有什么消息了么？” 听到张鸣急切的语气，蒋星应声道：“对，我们已经锁定全部恐怖分子，准备开始两地同步抓捕，你要不要参加抓捕和审讯。” 听到蒋星的话，张鸣瞬间兴奋起来，可片刻后，冷静过后，张鸣有些不甘心道：“蒋部长，抓捕我可以参与，但是审讯的话，我参加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毕竟我如今已经脱离公检法系统了。” 听到张鸣的话，蒋星笑了笑。 “张鸣，你公安大学副教授的职位还没有辞呢吧，就以这个名义去吧，你来参加帝都方面的抓捕，齐州那边让林远负责。” “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就来集合。” 挂断电话，打开车门，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车内的桥光耀和宋濂。 “两位兄弟，我现在突然有些急事要去，可能今天就没法送两位了。” 听到张鸣的话，两人也没有多说，就下了车。 “张省，有事你就去忙。” “对，本来让你送就已经是很麻烦。” 告别两人，张鸣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看向一旁的司机。 “师傅，给我去这个地址，越快越好。” 看着张鸣手机上的地址，司机点点头没多废话，便直接启动车辆重新汇入车流。 二十八局门口，司机刚停下车，张鸣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蒋星。 拉开车门，张鸣小跑到蒋星面前敬了个礼。 “蒋部长。” 第81章 多感受几遍 “走吧，跟我坐一辆车，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坐上蒋星的车，很快，车辆拉起警灯向着郊区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蒋星时不时的接打电话，张鸣则是心中越发迫切，所以两人之间一路几乎没有交流。 终于，用了接近一个小时，车子几乎彻底驶出了帝都的主城区范围，随后在一片烂尾工厂外停下。 刚拉开车门走下车，不远处，一名一级警监就小跑过来。 “蒋部长，我们已经完成对毒贩的围拢，通过生命探测仪可以确认，毒贩人数为七人，手中有轻武器，没有人质，现在对方正在和我们进行对质。” 听到这话，蒋星点点头，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 “行动！在保证队员安全的情况下，留活口。” 看着那名一级警监再次跑开，现扬上百名反恐战士开始开始行动，蒋星转过头，看向张鸣。 “审讯时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听到蒋星的嘱咐，张鸣长吸了一口气。 “我尽量，但是不敢保证。” 听张鸣这样说，蒋星叹了口气，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一阵震爆弹伴随着枪声，战斗很快结束。 很快，看到有三个戴着头套的人被押了出来，另外四人被击毙。 张鸣有些迫不及待的向被押出来的三人跑去。 “谁是这件事的领头人！” 听到张鸣的一声怒吼，押着几人的反恐战士停了下来。 见众人都用莫名其妙目光的看着自己，张鸣却没心思去管众人。 捏着拳头，张鸣刚准备再开口，手臂被人拉住了。 转过头，张鸣看着蒋星对自己摇头，随后挥手示意反恐战士继续押送。 “小张，等去审讯室再问，别在这里。” 感受着手臂上蒋星手中的力道，张鸣咬牙点点头。 “好，蒋部长，我知道了。” 前往审讯室的路上，蒋星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挂断后，蒋星看向了张鸣。 “小张，齐州那边也收网顺利，25人中，被击毙了19人，3人重伤，3人投降。” 那边由林远、陆行舟负责审讯，你看如何？ 听到蒋星竟然询问自己的意见，张鸣咬牙点点头。 “好，蒋部长您说的算。” 见张鸣因为亢奋，显得有些僵硬的表情，蒋星叹了口气。 “等会审讯时还是要注意一点，别把人弄死了，不好交代。” 来到反恐局所属的审讯室，张鸣刚推开门，就和审讯室内被铐在审讯椅上的犯人来了个对视。 这张脸，好熟悉啊。 一瞬间，张鸣的记忆回溯到了之前自己在唐家村渔港的那个夜晚。 这人就是那个在自己背后，看了自己很久的人。 “呵呵，这不是张厅长么？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见面。” 看着对方挑衅的目光，张鸣原本热血上涌的头脑反倒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从上次的围捕中逃了。” “我对你没有什么太多想问的，只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 听到张鸣的话，坐在审讯椅上的人笑了笑。 “张厅就是命大啊，运气真好，和我这种烂命一条的人确实不一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是周航对吧。” 看着审讯椅上的人一脸笑容的说出周航的名字，张鸣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其实很简单啊，谁让他是一个人呢，谁让他有弱点呢。” “啧啧，没想到你们这群披着官皮的王八蛋，还有像周航那样的穷人，打快车上下班，还一个人住，哈哈哈哈。” “还有他那傻子一样的父母，我们一说是纪委的，找他们配合调查，他们那个急啊。” “可惜啊，啧啧，没想到他是个好人，本来我不想祸害好人的，不然我就直接在国内贩毒了。” “可惜啊，我那么多兄弟的命需要人赔。” “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会是个道貌岸然的，我给你寄出去了两封举报信，你竟然一封都没拆。” “哈哈哈哈，我看错你了，我看错你了啊！” 听到对方笑的越发歇斯底，张鸣平静的走到他跟前，随后伸手扼住了他的脖颈。 随后张鸣手不断锁紧，原本还笑的很猖狂的犯人开始下意识的挣扎，手脚乱踢。 眼看对方马上就要因为缺氧陷入昏迷，张鸣这才松开手，随后转身拿过审讯桌上的热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感受到了么？这就是周航死之前的痛苦，今晚，我准备让你多感受几遍……” 翌日一早，张鸣走出审讯室，看着初升的朝阳，走向了一旁蒋星的临时办公室。 “蒋部长，我犯法了。” 正在翻看资料的蒋星听到张鸣的声音头也不抬。“弄死了？” 听到蒋星语气平静，张鸣摇摇头。 “没有，但是折磨了一整夜。” “按照我国现行法律，我无视了他的基本人权。” 听到张鸣的话，蒋星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张鸣。 “这件事不归我管，你现在是中组部的人，不是我公安部的，嗯，好像这件事也不归中组部管，毕竟他们也不管反恐。” “这样，你去一趟公安大学，问问你们校长这种行为该如何处理吧。” 张鸣：…… 还能这样的么？ 没等张鸣开口，蒋星将桌面上的文件推了一下。 “看看吧，这是其他几名未被击毙恐怖分子的证词，这件事也算是彻底了结了，毒贩一个都没跑掉。” 走到办公桌前，张鸣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根据所有人的供述，昨天被他折磨了一夜的，是荣星海运的三号人物。 和一号、二号三人是亲兄弟，这次秘密回国，就是为了给两个哥哥报仇。 之所以威胁周航，就是想要从周航口中威逼荣星海运案的所有参与官员名单。 而周航一直顶着没有说，他们便给他注射了致幻毒品，杀害了他的父母。 看完这些资料，张鸣长叹了口气。 “这案子中，我有问题，当时我在唐家村渔港见过这这个三号。” 第82章 返回齐州 看着张鸣自责的样子，蒋星站起身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了，你不是案件的第一负责人，那时候又受了伤，等你伤好后，案卷都已经封存了，你就是想看也看不到。” “走吧，去吃饭，然后你这几天抽空去一趟公安大学，找校长刘成。” “吃完饭你去忙你的本职工作，别在我这公安部乱转悠。” 听到蒋星的话，张鸣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蒋部长，关于陆行舟，我觉得有必要给他降职处理，我是想要他降一级，日后暂时负责未来开发区的公安局。” 听到张鸣的话，蒋星愣了一下。 “你还要保他？” 对上蒋星的目光，张鸣点点头。 “我的责任比他大，这件事他有责任，但不至于被一撸到底。” “培养一名不贪不占的干部不容易，他只是原本升的太快，能力不够，降级使用，再锻炼锻炼，我觉得可以。” 见张鸣这样说，蒋星思索片刻，点点头。 “行，那过些天我通过部里下文，就让程万里接替厅长位置，陆行舟降一级使用，你既然看好陆行舟，就做好他的工作。” “走吧，吃饭，再晚了早餐也就没有了。” …… 又是一连几日，将剩余需要跑的机关部委全部跑了个遍，张鸣临要返回齐州省之际，才想起蒋星要自己去找一趟公安大学的校长。 走进久违的校园，张鸣按照记忆很快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轻敲两下房门，听到一声进，张鸣走进了办公室。 “嗯？”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陌生面庞，还没有穿警服，校长刘成愣了一下。 “同志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尴尬的笑了笑，张鸣开口道：“校长您好，我是张鸣，蒋部长让我来找您。” “哦，小张同志。”听到张鸣自报家门，刘成站起身，走向一旁的迎客沙发。 “来，坐，早就想见见你这位青年才俊，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听到刘成的话，张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搞清楚，蒋星让自己来这干嘛。 “是这样的，张鸣同志，你在我们公安大学担任副教授也已经有接近四年的时间了，该升一升了。” 张鸣：…… 不是，自己这一堂课都没上过的人，让自己升自己都没脸啊。 “刘校长，真的很抱歉，我回想了一下，这接近四年的时间中，我一堂课都没有为同学们上过，深感惭愧。” “我这次来，就是想辞去副教授的职务。” “这……”见张鸣如此说，刘成一时间有些无言。 “张鸣同志，晋升教授，对你未来的路线非常重要。” 看着刘成表情真挚，张鸣叹了口气。 “刘校长，我确实羞愧难当。” 见张鸣的目光坚定，刘成叹了口气。 “我打个电话，你稍坐一下。” 看着刘成转身进了办公室的后间，张鸣却在脑海中开始思索另一个问题。 片刻后，刘成再次走了出来。 “张鸣同志，我刚询问过蒋部长的意见了，他得知你态度坚定后，同意了你的想法。” “你真的和我见过的大多数官员并不一样，我衷心的希望你能走的更远。” “来吧，我们握握手，中午在咱们教职工食堂，我请你吃饭。” …… 吃过午餐，下午，办好了辞职手续，张鸣走出了学校大门后，想了想，给夏蝉又打了通电话。 半小时后，咖啡店内，张鸣看着笑嘻嘻的显得很开心的夏蝉，嘴角也挂上一丝笑容。 “夏蝉，明天我就准备回齐州了，留你一个人在帝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吃了一口小蛋糕，夏蝉翻了个白眼。 “咱们两个中，是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吧。” “好啦好啦，到时候想我就随时来帝都看我呗，齐州距离帝都也不远，飞机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看着夏蝉表情显得很轻松，张鸣点点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道：“那个，夏蝉，你家的话，娶你要多少彩礼，你也知道，我卡里的钱就只有那么多。” “如果要在帝都买房子……” “噗嗤。”张鸣还没说完，夏蝉就笑喷了出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样子，原来是这事啊。” “嘿嘿，老张，我有房子，不需要买，至于你卡里的钱嘛，结婚够用了。” “这样，现在十月份，明年一月份过年，你直接来我家提亲怎么样？” 看着夏蝉闪闪发亮的眼睛，张鸣愣了一下。 他真的有些没想到夏蝉如此痛快，还把他没来得及开口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见张鸣有些傻眼的样子，夏蝉牵住了张鸣的手。 “只要你喜欢我，以后都不准变心就好，知道你忙得很，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安排，你听从我的指令就是了。” 傍晚，一起吃了顿铜锅涮肉后，张鸣搭乘最晚的一趟航班返回到了齐州。 回到家，张鸣给夏蝉报了个平安后，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让其明天上午来省政府自己的办公室找自己后，张鸣又打给了闻忠，随后打给谭忠诚和申利民，约好明天下午开一个进度汇报会，向三人汇报自己这一趟的推进情况。 安排好一切，收拾了下房间，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叹了不知多少声气，张鸣才总算睡着。 翌日。 办公室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行舟，张鸣放下手中的笔。 “陆厅长，有心理准备了么？”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苦涩的点点头。 “张省，我的能力不足，我接受组织的一切决定。” “其实我这些天就在等这一撸到底的通知。” 见陆行舟这样说，张鸣点了点头。 “我跟蒋部长交流过了，你降一级，降到副厅，负责未来开发区公安局的工作。” “这次叫你来，第一是通知你这件事，第二就是关于周航和周飞。” “周航的话，我想给他申请一个烈士称号。” “那面对恐怖分子，没有退缩，没有出卖同志……” 第83章 拒绝 “好了，你回去准备工作交接吧，之后的公安厅厅长，大概会由程万里接任。” 看着陆行舟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有些发愁起来，周飞虽然在帝都也考上了公务员，但目前也没有什么级别，连个副科都不是。 所在的单位也很一般，在水文部门担任一个普通的小科员。 要不要找谁能给他调动一下呢，思索片刻，张鸣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周飞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张厅长，有什么事么？” 听出周飞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哀伤，张鸣叹了口气。 “你还在齐州么？这会忙不忙，方便来一下省政府么？” “……” 半小时后，张鸣亲自来到省政府大门口，接到了正站在门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周飞。 带着周飞来到小会客室，给周飞倒了一杯茶后，张鸣才再次开口。 “实在抱歉，最近一直在帝都给齐州跑项目，昨晚才回来，你哥哥的后事，处理妥当了么？” 见张鸣问起这件事，周飞的眼泪簌的掉了下来。 “张厅长，已经火化好了，但是家里人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要将他跟父母葬在一起，还是葬在这边的烈士陵园。” 听到这话，张鸣也有些为难，这还真的是个不那么好解决的问题。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替你做出决定，只能是你自己考虑。” “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工作愿不愿意调动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公安部某个局工作，公检法的补贴比一般的公务员还是要高一些的，这样你未来的压力也能够小一点。” 听到张鸣的话，周飞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麻烦了，张厅，我哥的抚恤金和父母的保险金有一笔很大的数额，再加上我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很照顾我，每个月都会补贴我一些，所以钱是够用的。” “我相信我哥也不希望组织因为他情况况，来给我进行工作调动。” 沉默良久，张鸣长叹了口气。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遇到任何问题，在任何时间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算是一名高级干部了，很多时候一些事你可能遇到会很难，但是我容易解决。” 说完，张鸣拍了拍周飞的肩膀。 “好啦，调整好心情，继续投入生活，一切都会过去，不能让自己陷在昨天里。” 送走周飞，张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 有些话就是说起来好听，真的要做到向前看，忘记昨天，哪有那么容易，毕竟有些人是真的留在了过去，再不会回来了。 吃过午餐。 下午，省委小会议室。 张鸣将自己这阵子在帝都各部门跑下来的情况和谭忠诚三人汇报了一遍。 “谭书记，闻省长、张书记，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想着能不能整合一下，然后尽快正式开始落实，拿出一个具有可行性的，带有时间节点计划。” 一下午，四人不断的商讨着，临散会前，闻忠看向谭忠诚。 “谭书记，那就暂定这样，明天你负责省委，我负责政府部门，召开相关会议，同步开始推进。” 听到闻忠的话，谭忠诚笑呵呵的点点头。 “好，我没意见，那就暂时这样决定。” …… 翌日。 省政府党组成员会议。 张鸣刚一走进会议室，就留意到很多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几人还示好的笑了笑。 这在之前的党组会议上，可是未曾有过的。 自己这是被认可了党组成员的身份啊，在心中默默感慨，张鸣找到了会议桌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片刻后，所有人到齐，闻忠开口道：“好了，会议开始，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开发区枢纽计划的落实推进。” 一扬会议开到了中午，才暂停会议，让众人各自吃饭。 来到食堂，随便打了份菜，张鸣开始思考起上午会议的内容。 其实事情做到如今的情况，短时间内是无需他再继续劳心伤神的。 具体到各厅局的任务，有各厅局的负责人甚至分管副省长来抓，进度的统筹管理，有谭忠诚和闻忠、申利民来负责。 他这个未来的开发区负责人，反倒是没什么具体工作要做了。 又是一下午的会议结束，临下班之际，张鸣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名称，程万里，张鸣微微皱眉。 这不是未来的齐州省公安厅长么，这找自己有什么事，两人之前也并不熟悉。 接起电话，听到程万里约自己晚上一起吃饭，张鸣也没拒绝。 自己之前跟程万里虽然没过多的交际，但是他哥程光辉可是他名义上的老师。 再说之前自己还在公安厅工作的时候，这位虽然没给自己帮忙吧，但也没给自己添乱，所以张鸣对他的印象其实也算不错。 傍晚，一家不算豪华的餐厅包间内，看着只有自己的程万里，张鸣也没端着，解开西装的扣子，脱下西装将其搭在椅背上。 “程厅长，不知道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看着张鸣，程万里点点头。 “张省，今年的扫黑除恶还没有常态化进行，我这边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开展今年全省范围内的扫黑除恶。” 听到程万里这话，张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厅长，扫黑除恶，我当然是支持的，要我为你在政府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我也可以帮忙。” “但如今公检法，终归不还是申书记在负责么？这件事最好还是要申书记点头吧？”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叹了口气：“申书记的执政理念是维稳，主要偏向维持稳定，这种全省范围内的大行动，他不会反对，但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特别是在如今全省要集中力量，进行枢纽项目的节点上，申书记怕是更加不愿意节外生枝。” 听到程万里的话，张鸣思考片刻，点点头。 第84章 不愿提的话题 “最近十月份，大一的新生们也刚刚入学，我想你们公安厅能不能再组织一次校园普法宣传，以及针对大学生L贷的严查严打。” “不能一些不法分子，毁了我们祖国的未来，你说呢。” 见张鸣痛快答应，程万里点点头。 “好的，张省，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同步去做，您放心好了。” 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七点过，张鸣便目送程万里开车离开。 坐在夏蝉留在了齐州的这辆车中，张鸣思索了下，还是再次把电话打给了早上刚见过一面的陆行舟。 大排档。 打开两瓶啤酒，递给了陆行舟一瓶后，张鸣拍了拍有些消沉的陆行舟。 “来吧，喝一杯。” “当官不就是这样么，起起伏伏，有时候一路顺风，有时候难免蹉跎岁月不进反退。” “陆老哥，你也别怪弟弟我说难听的，你的公安厅长，做的真的不怎么样。” “之前你走的太快了，根基不牢，经验不足，领导力也欠缺，如今退一步，不见得是坏事。” 听到张鸣的话，陆行舟摇摇头。 “我不是可惜我的个人前途，如今我已经明白自己的能力究竟如何了。” “只是可惜……唉……” 端起酒杯，张鸣和陆行舟再碰了一下。 那个陆行舟说不出口的话题，也是张鸣不愿去想的。 周航的死对陆行舟的打击也非常大。 陆行舟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提拔的太快了，能力还没跟上。 原本他也是一路和毒贩，杀人犯斗争，挨过枪子，立过功的人。 放下酒杯，张鸣叹气道：“你能想得开最好，这个开发区，前途无限，它的规划做的非常大。” “一旦全部落成，三期工程全部完工，等到真正的运转起来，对所有参与者的政绩，都是极大的助力。” 两人正聊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吵嚷声。 停下话头，张鸣和陆行舟齐齐望向不远处发生争吵的位置。 和陆行舟对视了一眼，两人便站起身向着发生争吵的位置走去。 “小娘皮，爷又不是不给钱，摸一下怎么了？没给人摸过？！” 看着现扬三个一看就是大学生模样的少女被五六个带着纹身，一连横肉的光头围住调笑，张鸣拍了拍陆行舟。 陆行舟快速反应过来，两步上前挤进人群。 “警察！”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围堵妇女。” 看着挡在眼前的陆行舟，光头呵呵笑着将陆行舟手中的证件拍飞。 “嘿，还来了个爱管闲事的？装什么臭条子，就是条子老子也不怕，快滚，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看着掉落在地面上的证件，陆行舟目光变得冰冷。 “恶人得胜的唯一条件，就是好人袖手旁观！你们几个都给我蹲下。” 齐州的治安烂到这个程度了么？ 他都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了。 拿出手机，刚按下报警电话准备拨打，电话就再次被光头打飞。 “嘿，小崽子，给脸不要脸，不给龙哥我面子是吧。” “哥几个，办他。” 光头话音刚落，一个酒瓶便砸在了陆行舟的头上。 完全没准备的挨了这一下，砸的陆行舟不由踉跄一步。 紧随而后，一根烧烤钢钎又捅进了陆行舟的腰侧。 妈的！看到陆行舟在几人的围攻下，因为要护着身后女生接连吃亏，张鸣冲着一旁发愣的店老板喊了一句报警，随后便立刻冲了上去。 有了张鸣这个格斗高手的加入，陆行舟压力顿减。 几个光头不过也就是好勇斗狠之辈，打斗并没有什么章法，在张鸣加入后，不消片刻，几人便被张鸣和陆行舟打倒在地。 看着陆行舟腰侧还扎着两根铁签，头上也因为被啤酒瓶砸破这会在流血，张鸣扶着陆行舟坐下。 随后冲着身边人喊道：“有人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了么？” 听到张鸣的喊声，一旁店老板小跑了过来。 “打过了，打过了，应该很快就到。” “两位大哥，你们快走吧，这伙人挺有势力的。” 店老板说话间，伴随着一阵警笛声。 两辆警车驶来，随后六七名警察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诶呦，这不是龙哥么？这是怎么了？” 听到带头警察的调侃，光头强挤出笑容。 “李所，这两个小子围殴了我们六个！你得给我们做主，必须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听到光头的话，一旁正坐着给自己止血的陆行舟目光瞬间冰冷起来，看着向他走来的中年警察。 “你们两个，走吧，跟我一起回所里一趟。”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学好呢，打架斗殴，看看把人几个打的。” 听到这话，陆行舟真感觉自己有些被气笑了。 就这还是省会城市的警察，那下边其他城市乡镇呢？他有些不敢想。 伸手指了指地上不远处的警官证，陆行舟冷声道：“那是我的警官证，给我捡起来。” 听到警官证几个字，被称呼为李所的中年警察瞬间愣了一下。 这同行啊，那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 看着手下弯腰捡起后递过来的警官证，所长翻看随意扫了一眼后，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厅、厅长。 因为陆行舟脸上都是血，所以刚刚他还真没看出来陆行舟这位省厅大厅长。 这会看到陆行舟头破血流，腰侧还插着两根铁签，瞬间腿就控制不住发抖起来。 自己完了，一瞬间，这位李所长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张鸣见此则是拿起了手机，直接拨通了程万里的号码。 “程厅长，麻烦来一下胖哥大排档，带点真警察过来，陆厅长受伤了。” 片刻后，将陆行舟送上急救车，张鸣留在这里，看着几名还在发愣的警察。 “怎么？跟地上这几个真是一伙的？愣着不抓等着人来连你们几个一起抓了？” 虽然不知道张鸣究竟是干嘛的，但想到两人是一起的，李所估计这位必定也不是一个小官。 正准备命令手下动手，又是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 第85章 你们要火 赶来的程万里被李所长认了出来，这会听到这位常务副厅长喊张鸣张省，瞬间更是感觉天都塌了。 自己都干了什么啊！ 看着这位李所长抱头痛哭的蹲在了地上，张鸣看向程万里：“找督察，纪委，好好跟他谈谈他。” “陆厅被送到医院去了，我得过去看看。”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点头开始指挥带来的警察抓捕，收集证据，进行现扬调查。 来到医院，一时间还没找到陆行舟被送到了哪里，张鸣先拨通了申利民的电话。 如今公安部的文件还没有下来，陆行舟还是齐州省的公安厅长，如今他出了这种事，必须要告知主管政法委的申利民。 很快，电话接通，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和地址后，张鸣又有些犯难了。 陆行舟的家属还没有通知，问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他家属的联系方式。 思索片刻，张鸣再次联系程万里，让他去处理这件事，自己则是找到了急诊值班室。 刚刚走到值班医生办公室，张鸣就看到一位小跑过来，年龄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医生。 “联系上刚刚那个打架被送来的那位的家属了么？他情况不好。” 听到这话，张鸣脑子嗡的一下。 “我是他的同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到张鸣插话，中年医生看了张鸣一眼，摇了摇头。 “不太好，伤到了脾脏，现在有脾破裂大出血的征兆，你快联系他的家属，我们需要签字紧急手术。” 脾破裂。 听到这几个字，张鸣更加紧张起来。 “我来签，我是省长助理，里边躺着那位是公安厅厅长。” 听到张鸣这话，跑来的中年医生脸上表情更加紧张起来。 “公安厅长？？？确定么？” “跟我走，你说能签字，就信你，时间来不及了，我需要立刻手术。” 跟在中年医生身后，一路小跑，来到谈话室，张鸣看也不看，飞快的签好字。 “务必尽最大努力去抢救他，拜托了。” 看着中年医生快步离开，张鸣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着申利民等人赶来。 张鸣不知道的是，也就在此刻，今晚的这起事件已经被现扬人员拍摄上传到了网络上，这会已经引起了热议。 等了小半个小时，看到先后赶来的申利民以及程万里和陆行舟的家属，张鸣长叹了口气。 “申书记，我觉得不能顾及稳定，必须要进行一波严打了，还有公检法内部问题，也该治一治了。” “之前虽然治理过，但是看起来成效不是很好啊。” 听到张鸣这样说，申利民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点点头。 “好，我同意，陆行舟被推进去多久了，有预计手术结束时间么？” 张鸣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大概二十分钟了，脾脏可能是保不住了。” 几人说话间，医院院长带着一群医生呼呼啦啦的赶了过来。 “申书记。” 和来人握了下手，申利民有些焦急的看着院长。 “院长同志，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手术室内的情况？” 听到申利民的话，院长痛快的点点头。 “好，各位稍等，我进去询问一下目前的情况。” 看着院长带领几人换上了手术衣，随后也跟进了手术室，随后一名小护士小跑着从手术室跑了出来，片刻后，提着几袋血又进入了手术室，张鸣瞬间就更加担心起来。 看这样子，这手术的出血量不小，而往往术中出血量越大，代表病人情况越危险。 片刻后，刚刚走进去的院长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申书记，张厅长状态不是很好，目前的情况是脾破裂，现在正在进行脾切除，因为是烧烤签刺入的腹腔，后续还可能会有感染的情况。” 听到这话，一旁陆行舟的妻女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掉。 “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救治，需要什么，我来动员。” 看着院长再次进入了手术室，张鸣靠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整个人显得异常阴郁。 很快，又是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来到了手术室门口，看到有的穿着警服，有的则是政府的公职人员，申利民微微皱眉，不过却也终究没说什么。 “申书记，陆厅长他怎么样了？” 看着问话的是泉城市公安局的局长，申利民冷笑了两声。 “不怎么好，泉州的治安管理工作，你就是这么做的？” “几个小混混公共扬合，围堵调戏几个女学生，有人出示警察证件制止，证件还被打飞？！”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原本就是泉城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吧，泉城治安工作做的这么差，你是怎么升上来的？你升上来就是这么做工作的？” 没去理会申利民对泉城市公安局长的训斥，张鸣脑海中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对公检法系统中的害虫集中进行清理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的是蒋星，张鸣站起身，走到无人处，这才接起电话。 “张鸣，你们齐州省可以啊，又搞出了个大新闻。” “相关视频发布一个半小时，阅读800万，你们要火啊。” 听到电话那头蒋星平静的语气，张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蒋部长，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还没有了解过，稍后我就让相关部门，注意控制舆情。” 见张鸣如此说，蒋星叹了口气。 “这件事在网络上反响很大，最初舆论导向很不好。” “你该庆幸的，你和陆行舟站了出来，并且身份被人拔了出来，很大程度上挽救了齐州省政府的形象。” “否则这件事，对我们公安部门的影响会非常大。” “唉，没想到陆行舟也还算有点血型，当然，你也不差。” “他的伤势怎么样？” 见蒋星问起陆行舟的情况，张鸣苦笑道：“不是很好，胰腺破裂，正在切除，出血量很大，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 听到情况如此严重，蒋星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后续有情况，再通知我一下，记得做好舆论导向，不要让有心之人将风向带歪。” 第86章 还在这傻乐呢？ 挂断蒋星的电话。 重新走回手术室门口，看到手术室上方的正式手术中灯还亮着。 张鸣叹了口气，走到了申利民的身旁。 “申书记，这件事公安部的蒋部长已经看到网上的视频了，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注意一下舆论导向。” “您看能不能安排网安部门，稍微控制一下，将舆论引向正面的方向。” 听到张鸣的话，申利民愣了一下。 公安部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属实让他很是意外。 “好，你在这等着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这怎么传播的这么快，哎。” 看着申利民也走到一旁打电话，张鸣看到程万里。 “怎么样，那几个人审过了么？是什么情况？” “抓的那6个人，还有那所长，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互相勾结，钱权交易。”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点点头。 “六个人都有案底，目前是做倒卖河沙的生意，带头那个被称呼为龙哥的，是他们的领头人，和那位李所长所属的街道派出所的所长是亲属关系。”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目前我们正在收集他们身上的其他罪证，准备到时候一并提交给检方。” “连带今天的这件事，我想没个几年他们是绝对出不来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要公平公正，和法院检察院那边通个气，法律不能作为权力者的武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要受舆论的裹挟和影响。” “绝对不要把一些不存在，有问题的罪名强压在他们身上，要做到每个罪名都有牢固的证据，这件事会有很多人看着，好好办，办的漂亮一些。” “还有，周航离开后，现在局里负责纪委工作的是谁？让他给我好好查，把公安系统内这回彻彻底底的给我翻一遍，谁有问题，有什么样的问题，都要查清楚。” “晚些我会和申书记说，把法院和检察院那边也进行一边调查。”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点点头。 “好，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我会办妥，检察和法院那边，你和申书记研究一下。” “没想到啊，这齐州的水，竟然还这么混，明明才刚刚换了不久。” 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张鸣叹了口气。 “这时代其实就是这样子的，有个词，叫做逆淘汰，很多有理想，有责任感的公务员，因为一些原因反倒是升不上来。” “一些蝇营狗苟，善于钻研的，却坐在高位。” 刚说完片刻，申利民走了回来，张鸣和申利民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申利民思索片刻。 “这件事，我现在没办法立刻做决定，检察和法院自从之前大换血，刚刚恢复一些，目前还积压了很多案卷。” “所以这事急不得，只能是慢慢来。” “这样，你等一周的时间，我先让法院院长和检察院的院长内部对泉城这块区域搞个清查。” “如果确定有问题的人很多，那再大面积整顿。” 听申利民如此说，张鸣只能点头。 他也知道这齐州的官场连续经历了几波大清洗，很多部门都积压了不少案件。 现在再大动干戈，确实会产生实质性影响。 几人说话间，终于，手术室门上正在手术中的灯熄灭。 见此，张鸣不再继续说话，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很快，手术室门打开，院长先走了出来。 “申书记，陆厅长的命是保住了，不过脾脏切除了，我们检查发现他还有一些脑震荡。” “现在只要挺过感染关，后续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危险的。” 听到这个消息，张鸣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今天陆行舟没救回来，他怕是真要更加愧疚了。 跟着陆行舟一路到了ICU，看到因为失血过多，此刻陆行舟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张鸣叹了口气。 安抚了一下陆行舟的妻女几句，张鸣再次拨通了蒋星的号码。 说明了陆行舟现在的情况后，张鸣继续道：“蒋部长，能不能尽快先把程万里提到公安厅长的位置，我们今晚在手术室外谈了谈，准备在齐州进行今年的常态化扫黑除恶，以及警风警纪的检查。” “现在周航和陆行舟都不在了，急需一个能够镇场子的，程万里很合适。” 听张鸣如此说，蒋星思索片刻，点点头。 “好，让程万里明天在省厅等我的文件。” 挂断电话，张鸣坐在ICU外静静地等待陆行舟麻醉苏醒。 看着躺在ICU中的陆行舟，张鸣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想法，陆行舟你可千万挺住啊，不然我这名声，怕是真的要坐实的。 翌日，清晨。 六点过，坐了一夜的张鸣终于得到了陆行舟已经清醒，并且恢复了意识的消息。 没有进入ICU打扰，张鸣看着陆行舟的妻女在医生的安排下进入ICU与之见面，自己则是默默离开。 今天上午他还有会要开。 商务部和国资委已经同意齐州省新组建一家国有企业。 这涉及矿物开采，冶炼，粗加工，相关的职能部门有很多，早点确定项目，早点拿到自然资源部等部门的批文，公司好正式开始运行。 毕竟那么多矿工还等待着复工复产，等着饭吃，这件事拖不得。 来到省政府会议室，一上午的会议看下来，因为涉及的问题太多，很多细节都需要商议，所以也并未取得太好的结果。 简单的吃过午饭，张鸣开车又跑了一趟医院，询问了一下ICU医生陆行舟的情况，得知他目前一切指标都没有出现问题，人也比较清醒，这才稍稍放心的返回省政府，继续下午的会议。 傍晚，当张鸣再次来到医院时，陆行舟已经被推出了ICU，来到了高干病房。 推门进入，张鸣看到陆行舟这会已经清醒了，正靠在床头上翻看着手机，时不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进来。 “怎么，脾脏都没了，还在这傻乐呢？” 听到张鸣的调侃，陆行舟嘿嘿笑了笑，明显精神状态和心情都不错。 “张省，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我看视频，昨天那几个人，有四个都是你击倒的。” 第87章 合适的位置 “张省，说实话，我是真的很享受这种能够站出来，成为别人眼中英雄的感觉。” “其实当初我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就是想做英雄，这么多年下来，官是越做越大了，但也偏离了当初的本心。” “真是好久没体验到这种感觉了，可能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成就感。” 听陆行舟如此说，张鸣愣了下，随后调侃道：“这样么？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只想做副省长呢。” “行，确认你没事了就好，这几天我也就不来了，最近的事情很多，矿产要整合，新的国企要成立。” “对了，我昨天跟蒋部长联系，让他抓紧时间把程万里给提到厅长。” “其实出了这档子事，无论是从舆论，还是从你的表现出发，都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撤了你的厅长。” “但是你也清楚，扫黑除恶工作，迫在眉睫，警风警纪整顿，同样需要立刻开展。”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回到工作岗位。” “有些事，程万里能抗，你不见得扛得住，人家亲属是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和你不一样，不怕有人背后捅刀子。” “你呢，最近就好好休息休息，等哪天出院，我们约上政协吴大主任一起去钓鱼。” 听张鸣如此说，陆行舟笑呵呵的点点头。 “好，张省你不用做我的心理工作，对于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这是真心话，这两年齐州出了这么多事，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两人正聊着，陆行舟的妻女推门走了进来，见此，张鸣拍了拍陆行舟的手臂，站起身。 “好了，我就不打扰了，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出院给我打电话。” 走出病房，张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蒋星又拨通了电话。 刚刚说完陆行舟现在的情况，张鸣就听到电话那头蒋星开口道：“张鸣，今天我和部里考虑了一下，你那开发区，还是换一个公安局长吧。” “陆行舟的话，既然行政能力是他的缺点，那我们考虑把他调到一个适合的岗位上。” “他的党性是没问题的，既然更想成为英雄，我们想把他调到国家禁毒局主持工作。” “你也知道，之前的禁毒局局长刘进被查出受贿，回国就被双轨了，真的是影响非常坏，我看陆行舟以前也进行过禁毒的工作，那不如让他干回到老本行。” “你跟他交流交流，也看看他的想法。” 挂断电话，张鸣思索了下，随后笑了笑。 这陆行舟，真的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本因为周航的事情，他必须要负领导责任的。 但是因为在该站出来的时候，果断的站了出来，被上层领导注意到了，反倒是进步了。 隔着病房门的小窗，看着病房内陆行舟的妻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数落着陆行舟，而陆行舟只是傻笑，张鸣也不禁暗暗发笑。 敲了敲门，再次走进病房。 见到张鸣去而复返，陆行舟一家三口都表现的很惊讶。 “张省，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了么？”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是，就是来通知你，原计划将你的下一部任职，开发区公安局局长怕是黄了。” 张鸣说话时，目光一直在陆行舟的妻子脸上，留意着对方的表情。 见对方也没表现出什么诧异、无法接受的震惊，张鸣才继续开口道：“蒋部长说，要把合适的人，放到适合的位置上。” “你行政能力欠缺，就别在主管行政工作的岗位上做了，部里的意思是，想把你调任到禁毒总局，主持工作，干上几年，应该能顺利过渡到副部级。” 一边说着，张鸣一边继续留意陆行舟妻子的表情，看到禁毒两个字一吐出，陆行舟妻女两人都是满满的担心，反而对副部级这几个字没什么表情变化，张鸣放心了不少。 党内领导干部，有个贤内助，犯错误的概率会低非常多。 禁毒总局？听到这，陆行舟脸上也满是诧异。 “张省，我这情况，应该降级吧，调任进京是不是不太合适。” 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张鸣摇摇头。 “功是功过是过，之所以在现在这个场合说这个事，也是需要考虑一下嫂子的想法和意见，这事不急，怎么也都要等你养好伤再说。” “是否进京要看你们的想法，好啦，话我带到了，嫂子，你们商量过后，让陆哥直接给蒋部长打电话就可以。” 说完，张鸣挥挥手，再次走出了病房。 看着张鸣离开的背影，片刻后，陆行舟的妻子才皱眉开口。 “老陆，我不同意你再去干什么禁毒工作，我不想小悦哪天一睁眼就没了爸爸。” 听到自己妻子的话，陆行舟瞪了一下眼，随后寡不敌众，被两双目光瞪了回来，无奈只能软了语气。 “老婆，禁毒局局长并不危险，又不是冲在第一线的职位。” “之前的禁毒局局长干了很多年，不是也没事么，最后是因为受贿被抓进去的，而非是死在了与毒贩的斗争上。” “我觉得我会适合这个岗位，说完，陆行舟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闺女，去给我买包纸巾。” 看着自己女儿离开，陆行舟才继续开口道：“调到帝都是有好处的。” “咱家女儿今年都初一了，成绩一般，如果在泉城上学的话，到时候高考怕是很难竞争过其他学子。” “去到帝都，把她安排到帝都的学校，所受的教育和高考压力，都会好上不少，我们为人父母，也要为她考虑考虑。” 听陆行舟提起女儿，陆行舟的妻子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下来。 离开医院，张鸣揉了揉太阳穴，陆行舟调走，开发区的公安局长该由谁担任又是一件麻烦事。 …… 翌日，来到单位，张鸣便先找到了闻忠，和闻忠说了公安部对陆行舟的安排。 至于陆行舟会不会答应，张鸣认为是肯定会的。 昨晚他就思考过，那确实是一个更适合陆行舟的岗位。 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自己果然还是差一些。 第88章 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听完张鸣的汇报，闻忠点点头。 “也好，陆行舟也算是高升了，至于开发区公安局的局长人选，等结束警风警纪审查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 “张助理，这几天你还是要再辛苦一下，新的国企要成立，你要在这之前把涉及的所有矿产都实地跑一遍，确认一下真实情况。” “很多时候，耳听为虚，眼见虽然未必就是真的，但好歹多一分保障。” “我和谭书记这边继续推进枢纽计划，争取早日让其开始实施。” 走出闻忠办公室，张鸣让政府秘书长景荣帮自己联系几个精通矿产的学者和相关部门工作人员，自己则是思考起来。 最近越来越忙了，给自己找个联络员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只可惜合适的人确实难选。 小半个小时后，景荣便再次走进张鸣的办公室。 “张省，这是出行的名单以及线路计划安排，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通知下去。” 看着景荣脸上灿烂的笑容，张鸣笑呵呵的调侃到：“最近心情不错？看起来都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听到张鸣的调侃，景荣笑了笑。 其实之前张鸣说安排他去开发区任职，他还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但是现在，随着枢纽计划的提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在开发区任职是个前途无量的位置。 “还要多谢张省帮忙，要不是知道张省您最近忙，应该抽不出时间，我就开口请您吃饭了。” 看完手上的计划，张鸣看向景荣。 “好，计划就这么安排下去吧，一周的时间，也差不多能将所有地方摸排一下了。” “这样，让专家们和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坐省政府的考斯特，我自己另外开车出发，这边就麻烦你来安排一下，三天后摸排正式开始。” 明白张鸣这是又要搞暗访，景荣也没说什么，每个领导工作作风都不同，作为秘书长，他配合好，调度好就可以，没必要多言。 …… 傍晚，刚刚将车开出省政府大门，张鸣忽的看到一位年龄大概在六七十岁的大爷从远处张开双手冲了出来。 一脚踩下刹车，张鸣微微皱眉，看着门口的警卫快速上前拦截。 打开车门，跳下车，张鸣走向这会已经被按在地上正在搜身的大爷。 走近过后，看着两名警卫已经完成了搜身，张鸣蹲下身，将人扶了起来。 “大爷，这样多危险啊，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鸣，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我要见省领导，我要举报！还我的血汗钱！” 看着大爷情绪崩溃，张鸣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大爷，能不能简单点的跟我说说怎么了？不然咱们堵在这，也不是个事啊。” 抽泣了两声，大爷总算冷静了下来。 片刻后，经过对方的讲述，张鸣也算是明白了大概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大爷拿一辈子的积蓄买了期房，但是交了全款后，一连三年，房子都没有影踪。 今年他去法院提起了诉讼，官司虽然打赢了，但是银行和房地产商的共管账户上却没有钱，房地产商做了老赖，查不出名下有财产。 现在的局面就是这大爷房子也没了，钱也没了。 历史遗留问题啊。 了解过后，张鸣也有些头疼。 他也没办法拿出一个切实有用的办法，只能是指望法院那边能够查出房地产商有隐匿的财产。 眼看后边的车已经堵住了，张鸣叹了口气，将大爷交给一旁的两名武警。 回到小区，在楼下小店吃饭时，张鸣开始思索起晚上遇到的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解决的办法。 一直到吃完晚餐，张鸣无奈的摇摇头。 目前来看，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这种事情只能预防为主，一旦发生了，后续没什么办法处理。 几天后，针对全省被规划在内的矿产资源考察正式启动。 一连一周不停的奔波，摸排总算结束，命令专家组给自己出具一份整合报告后，张鸣开车再次来到了医院。 今天他在返回泉城的路上，就收到陆行舟发来的消息，说他今天准备出院，明天便会和家人一同前往帝都。 来到病房门口，张鸣看到陆行舟一家正在忙忙活活的收拾着。 “张省，你来了。”当看到张鸣出现在门口，陆行舟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笑着点点头，张鸣走进病房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 “怎么样，就这么几天恢复好了么？怎么不多住几天，万一留下病根，那就麻烦了。” 听到张鸣的关心，陆行舟笑呵呵的点点头。 “好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可惜我这张英俊的脸啊，有点破相咯。” 看着陆行舟左边眉角处留下了一条四五厘米长的伤疤，张鸣笑着调侃道：“没事，这玩意也不遗传。” 见张鸣看起来有些疲惫，陆行舟提议道：“张省，你这会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这让我老婆和闺女收拾，咱们两个去吃个饭？” 思考片刻，张鸣点点头同意下来：“行，也算是送送你。” 半小时后，张鸣带着陆行舟来到了一家小菜馆。 “今天我请客，到了帝都也就吃不到正宗的齐州菜了。” 很快，酒菜上齐，张鸣给自己和陆行舟分别倒了一杯茶。 “我等会还要开车，你这伤也没好利索，这顿就不喝酒了。” “到了帝都新岗位好好干，祝你前程似锦。” 见张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陆行舟喝光杯中的茶，开口感慨道。 “哎，这次能有这个机会，确实是让我非常意外，之前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着往上爬，却一直求而不得，没想到这次意外却让我调任去了帝都。” “这两天在病床上的时候，其实我就一直在想，现在的老百姓们，对我们这些领导干部是不是太过宽容了。” “就说前几天这件事吧，我第一天还很激动，觉得我是个英雄，但是后来想想，我是警察，保护百姓本就是我的职责。”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却得到了那么多赞扬，这说明老百姓们原本对我们是很失望的，预期非常低。” 第89章 基石 看着陆行舟眼中有些迷茫，张鸣笑着道：“这就是我之前经常对自己说的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承认，很多人在体制内规规矩矩，辛辛苦苦一辈子，走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副科级待遇。” “但其实他们也是尽职的，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能不断的向上攀登。” “很多时候，大部分人就是社会的基石。” “你我都是幸运的，这一点我们都没法否认，既然如此，就做个好人吧，做真正对的事情。” …… 翌日，结束了一上午繁杂的工作，午休时，张鸣又接到了卫华打来的电话。 卫华也要离开齐州了啊。 张鸣一时间很是感慨。 这下他在齐州还真是连个能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下午，开完了省常委会的闻忠将张鸣叫到了办公室中。 “张助理，最近开发区的项目材料都已经基本完成了，我准备这几天再去帝都一趟，将你上次跑下来的资源正式敲定，随后报院内审核，让项目正式开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齐州的工作还是要继续辛苦你了。”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点点头。 “没问题，新创国企这边的项目资料应该再有几天也就准备好了，劳烦闻省长一并将这个项目也敲定下来。” “对了，闻省长，不知道扫黑除恶，和公检法内部审查这件事，上会讨论了么？” 见张鸣提起这件事，闻忠揉了揉额头。 “讨论了，公安这边没有问题，但是检察和法院，内部现在有些抗拒。” “慢慢来吧，张助理，很多事情也急不得。” 明白闻忠的意思，张鸣点点头，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傍晚，下班后。 开车来到卫华发给自己的地址，张鸣刚进包厢，就看到卫华已经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酒。 “老首长，这就喝上了？” 看着张鸣推门进来，卫华笑着点点头。 “再过两天就要走了，喝点当地的特产，记住这里的味道。” “你小子，这怎么比之前看起来又瘦了不少啊，最近很辛苦？”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苦笑着点点头。 “是有一些忙，各种事情不断。” 看到张鸣了疲惫的样子，卫华给张鸣也倒了一杯酒，见张鸣站起身双手接过，卫华拍了拍张鸣示意张鸣坐下。 “小张啊，今天的常委会我也参加了，我知道你想解决公检法内部一些不作为、乱作为、乃至腐败、违法犯罪。” “但是你想做的太急了，省委所有的领导，都有一些压力。” “毕竟维持社会的稳定，从某种情况来讲，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个人其实也不建议你公检法一起打，有些事得徐徐图之，这方面如果有困惑，我建议你去找吴国峰。” “这老家伙，能在你的手里平安退到政协，那是有本事的。” 张鸣：…… 不是，自己这点名声怎么连卫华都听说了。 看着张鸣一脸无语，卫华哈哈笑了笑，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啦好啦，不还是有能从你手底下侥幸逃脱升职的吗，陆行舟不就是升了么？这说明打铁还需自身硬，不是你克上，而是他们原本就有问题。” “来，说了这么多，喝一口。” 正吃着聊着，张鸣看到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是竟然是刚刚还说起过的吴国峰打来的，张鸣属实有些意外。 没有背着卫华，张鸣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老领导。” 听到张鸣这声领导，电话那头坐在书房内，正在戴老花镜的吴国峰手不由一抖。 “小张啊，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领导啊，我就是一个退居二线的老家伙。” “方便说话么，我们聊聊？” 看了下身旁的卫华，张鸣思索片刻，还是老实的说明了自己这会的情况。 “老卫也在啊，那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张鸣看向卫华。 “老首长，吴国峰说要过来。” 听到这话，卫华点点头：“那你抓紧吃点吧，然后重新换几道菜。” “老吴可是个老酒鬼，今天既然来，肯定是要喝点酒的。”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也不客气，要了碗米饭，吃了一些后，让服务员将几道吃的差不多的菜撤了下去，又新上了几道下酒菜。 一边聊一边继续等待，不到半个小时，吴国峰推门走了进来。 “老卫啊，你这不讲究啊，这要离开我们齐州了，不请我吃饭，请我们张省吃饭是吧，我这退到二线果然是人走茶凉啊。” 听到吴国峰的话，卫华没好气笑骂道：“谁敢说吴主席是人走茶凉，在说了，要走的是我，不该是你个老东西请我吃饭，给我送行么，这还能怪到我头上。” 看着吴国峰笑呵呵的坐下，张鸣给吴国峰倒上了一杯酒。 见到张鸣的动作，吴国峰满意的点点头。 “好啦，小张，我们先说正事，然后再喝酒。” “今天下午和晚上，有不少如今还在政法口的领导干部给我打电话，吐槽你揪着政法口不放，准备再次对政法口动手。”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这件事你是有什么样的想法。” 见吴国峰如此直接，甚至没有去管一旁的卫华，张鸣在心中感慨。 不愧是齐州省如今唯三的正部级领导。 虽说政协算是二线，但级别还在，吴国峰又是本地干部，扎根齐州官场三十几年，门生故吏无数。 思索片刻，张鸣叹了口气：“老领导，我们之前也曾一起共事过，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您也应该了解。” “我不是咱们齐州本地的干部，其实跟谁也都没有什么仇，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并非是针对谁，而是现在公检法的权力滥用问题有目共睹。”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这种高度信息化的是社会，不像从前了，很多时候一件在曾经看起来再小不过的小事，也可能闹到全民皆知。” “我不否认这其中有外部势力挑拨，带节奏，但是也有一些是民众们真实的想法。” 第90章 不能违法 “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除了将人杀掉、关起来，已经没有谁能够完全堵住谁的嘴了。” “很多时候我们真的要防患于未然啊，我也知道齐州内的实际情况，我是这样想的。” “公安口暂且不提，由程万里去做，他扛得住。” “检察、法院这边，能不能搞一个廉政账户，通知所有从基层，到上层，在没有违法的情况下，主动退赃，说明情况，给予一些处分就算揭过。” “说了这么多，我的底线就是，不能违法。” 听张鸣说完，一旁的卫华也接话道：“老吴啊，做人要有底线，当官更是如此。” “升官发财应该是旧时代的事情了，在如今，想做官，就不能发财。” “老吴，人在做，天在看啊。” 看着卫华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吴国峰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力和申书记商量，推动这件事，有些下边的同志，确实是不像话。” “来，喝酒！” “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我买单，庆祝你这个老东西再次高升。” 听到吴国峰的话，张鸣愣了一下。 高升了？原本张鸣以为卫华就是平调。 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卫华，卫华笑着冲张鸣点了点头。 “小张，以后来帝都，记得有空找我喝酒。” 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过。 在被卫华送回小区的路上，张鸣和卫华两人坐在后排。 “小张啊，之前你带来见我的那个女娃，你俩怎么样了？走到哪一步了？你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要抓紧结婚啊。” 听到卫华语气带着几分醉意，张鸣笑着说道：“夏蝉让我明年过年去她家提亲。” “嗯？”听到张鸣的话，卫华愣了一下，他其实也有些没想到两人还真的能成了。 “好啊！你走到如今这个岗位，也该结婚了，不然组织上也不会放心，到时候举办婚礼，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听到卫华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很快，车辆来到了张鸣小区楼下，挥手告别卫华后，张鸣不由紧了紧衣服。 这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怎么感觉有点变天了，风有些凉，空气中还带着那种暴雨前独有的特殊气味。 按道理来说，如今都十月中旬了，其实已经过了雨季。 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给夏蝉打了通电话聊了聊今天的情况，随后张鸣打开了天气预报。 台风么？ 看着台风路径，张鸣微微皱眉。 虽然按照预测，台风并不会在泉城附近登陆，但是如今泉城的天气却也已经受到了台风的影响。 走到窗边，张鸣向外看了看，就回来这一会功夫，外边已经开始下雨了。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张鸣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台风改道来到泉城，怕是会非常麻烦。 如今已经过了汛期，一般企事业单位的汛期防汛工作已经都松懈下去了。 躺在床上，好一会张鸣才总算睡着。 凌晨。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张鸣在睡梦中被雨滴拍打在窗上发出的啪啪声吵醒。 揉了揉惺忪睡眼，张鸣起身走到窗边。 借着小区楼下的微弱灯光，张鸣看到地面上的雨水已经流成片了。 这情况，不是很妙啊。 转身拿起枕边正在充电的手机，张鸣看了下时间，这会已经接近清晨五点了，但因为阴云和大雨，天色看起来好像还是凌晨两三点一般。 打开台风路径查看了一下，事情向着比较坏的方向发展了，台风转向，正对泉城而来。 这雨，该不会成灾吧？ 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暴雨红色预警，降雨量和降雨时间也都长的吓人。 思索片刻，张鸣也不再继续睡了，简单洗漱，便驱车直接来到了省政府。 一路上，张鸣看到不少低洼的地区已经有了积水的现象，部分地区水深已经没过汽车的车轮。 刚刚将车停好，进入省政府一号楼，张鸣就撞到了同样提早赶来的闻忠。 “诶，张助理今天也来这么早？” 看着闻忠诧异的表情，张鸣点点头：“被这雨声吵醒了，看到天气预报情况，这天气怕是要闹出麻烦啊。” 见张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闻忠点点头。 “走，跟我去会议室，我召集了省内各市的应急管理部门，以及分管领导，准备召开视频会议，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吧。” “小张你如今欠缺一些主政经验，应对这种突发情况，还是要学习一下。” 跟着闻忠快步走到视频会议室，张鸣看到会议室内省应急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分管副省长也都已经到了。 看了一眼手表，这会的时间刚刚六点出头。 很快，视频会议连通，闻忠也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就将防灾减灾、防汛抗洪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各市通知到各县、乡村、积极进行防汛，密切注意各地存在的水库蓄水情况，调配好泄洪措施。” “一旦出现问题，必须立即上报！” 会议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便匆匆结束，看着各部门快速行动起来，下去布置任务，闻忠看向身旁的张鸣。 “张助理，来看看这是气象部门给出的预测。” “情况很不好啊，按照预测上的情况，如今台风减速，带来的直接影响先不说，就是这雨量，怕是都要有地区受灾了啊。” 看完天气预报上的情况，张鸣也皱起了眉。 闻忠说的没错，如果这雨按照天气预报上的情况这样下，再结合水库目前的蓄水量，怕是要麻烦了。 看了一眼各地的情况，张鸣手指了指凉城。 “谭书记，这凉城，怕是最危险的。” “根据水库的蓄水量，以及降雨情况、受台风影响的情况，这地方怕是最重的。” “要不这样，我前往凉城市坐镇吧。” 看着张鸣指出的凉城情况，闻忠微微皱眉，随后点点头。 “好，这凉城市下属的吉星县、吉安县两地位置比较差，你去到凉城后，要让政府密切关注着两地的情况，随时和我进行联系。” 第91章 悬着的心有些死了 “如果出现通讯中断等情况，你可代替省政府做所有命令。” “哎，原本还想着去帝都跑枢纽计划的项目，这下看来也要推迟了。” …… 一路疾驰，张鸣开着夏蝉的车在七点过就赶到了凉城。 一路上，距离凉城越近，这雨也就越大，见到这种情况，张鸣思索过后，将电话打给了闻忠。 说明了一下现在凉城的暴雨情况后，张鸣开口道：“闻省长，能不能通知凉城政府，宣布今天停工停课吧，这暴雨这样下，我担心学生如果照常上课的话，怕是会出问题。” 听到张鸣的建议，闻忠点点头。 “可以，我稍后就联系凉城市政府，你自己小心，千万别出事。” 挂断电话，张鸣看着凉城市区内不少区域已经积水，很多下水口甚至在向地面上反水。 来到市政府门口，下了车，张鸣便直接来到了市长办公室的楼层。 看着这会办公室的门开着，张鸣也没理会一旁的秘书室，直接敲响了市长办公室的门。 “诶？张省，你竟然亲自过来了？” 听到寒暄，张鸣也没客气。 “云市长，凉城市、吉星县、吉安县目前都是什么情况，联系过下边的负责人了吗？” “还有，两县上有的三个大型水库，如今情况怎么样？巡堤人员在堤坝上了么？” 听到张鸣直接问起下边的情况，凉城市市长云扬点点头。 “凉城市目前问题不大，只有部分低洼地区出现积水，” “目前吉星县、吉安县上游几个水库的水线距离警戒水位还有6米-8米，目前已经安排有序进行泄洪，控制库区水位。” “凉城市的各区和所辖县城应急部门都已经紧急启动，有任何消息，都会及时传到我这。” 听到云扬的话，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好，设立应急指挥中心，一旦哪里出现问题和险情，必须及时响应。” “你这有熟悉吉星县和吉安县两县以及上游河道、水库的人么？让他跟我走一趟，我去两县亲眼看看。” 见张鸣要下到县城，云扬思索了下，走出办公室来到了一旁的秘书室。 “赵秘书，来一下。” 片刻后，云扬指着一旁看起来很年轻的秘书道：“张省，这是我秘书赵强。” “小赵，这是省政府的张省，你是吉星县人，又在吉安县工作过，你带张省去两县看一看吧。” 带上赵强，张鸣出了市政府后，让赵强开车自己则是坐在了副驾驶。 “赵强同志，云市长说这两地你熟悉，想必对这两县的情况你也很了解。” “你来开车，带我去你觉得最容易出现水患的地方去看看。” “这场台风和暴雨来的突然，我真的担心会暴雨成灾。” 听到张鸣的话，赵强也没废话，立刻启动了车辆随后才介绍道。 “张省，这吉星县距离凉城市18公里，如今这路况，开车可能要40分钟，吉安县则离吉星县27公里，我觉得单论这两地来说，最危险的应该是吉安县。” “在吉安县上游8公里、13公里和20公里处，分别有三座大型水库，而吉安县的河道情况不是很好，整个吉安县城大部分地区比较低洼，一旦河水漫堤，怕是很快就会淹掉至少40%的城区。” 听到这种情况，张鸣微微皱眉。 “我记得每年国家下拨的专项资金应该不少吧，河道情况不好，为什么不拓宽，不修缮？” 听到张鸣的质问，赵强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看到赵强这样子，张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怎么回事，被挪用了呗。 如今大部分县城其实都是一种入不敷出的状态，各种专项资金被挪用、被贪污的情况很多。 有良心一点的，挪用是拿来补齐教师、事业单位公务员等工资。 没良心的，那就是进了自己的腰包。 此时此刻，张鸣也没心思深究这一点。 “小赵，就去吉安县，去河堤，我不亲自去看看，实在是不放心。” 车子向着吉安县驶去，一路上，雨还有不断变大的趋势。 大雨像是不断被泼洒在车窗上，即使雨刮器不断的扫动，视线却依旧非常差。 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距离吉安县还有15公里，张鸣的心却是悬了起来。 这雨比天气预报上所报道的还要大上不少，如果河道情况差的话，怕是洪水很快就会漫出河道。 拿出手机，张鸣再次拨通了凉城市长云扬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张鸣没有任何废话。 “云市长，通知吉星县、吉安县两县及其下属所有乡镇的所有居民，进行转移，远离低洼地点，去较高楼层进行防灾。” “开通两县所有政府、企事业单位，协同所有宾馆、酒店、接纳转移人口。” 听到张鸣的话，云扬愣了一下。 “张省，有必要么？从下边给我传回来的信息，目前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 见云杨犹豫，张鸣直接打断：“云市长，我和赵强目前还在前往吉安县的路上，我只能说，雨势比预报中的还要大，不要拿两县三十几万居民的性命去赌。” “务必通知提前进行转移，否则一旦出现人员伤亡，这个责任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承担。” “稍后我会打给闻省长，你放心，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打给闻忠。 快速说明了一下自己这边现在的情况，以及自己做出的安排，闻忠也没废话。 “好，张助理，你务必注意自身安全，确认过情况后，及时和我进行反馈。” 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雨，张鸣越发的担心。 曾经在部队的时候，他是参加过抗洪救灾的，也亲眼见过洪水漫过河堤后涨水的速度有多快。 那时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水就能涨起近半米。 如今得到消息吉安县的河道情况不好，上游还有大型水库，这雨又下个没完，张鸣真的不敢想象情况可能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终于，二十几分钟后，赵强开车驶入了吉安县。 而车辆刚一进入吉安县，张鸣悬着的心，有些死了。 第92章 漫堤 县城内入眼所见的区域已经出现了积水，虽然目前普遍水深只有几公分，但这却是一个很坏的现象。 这说明城镇的排水系统已经出现了问题，雨水无法及时泄出。 “赵强，开去附近河堤，快。” 听到张鸣的话，赵强点点头，见街面上也几乎没什么其他车辆，猛地又踩了一脚油门。 很快，来到河堤旁，张鸣拉开车门顶着雨几步冲上河堤。 看着马上就要漫堤而出的滚滚河水，张鸣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直接就发给了闻忠。 拿起手机，张鸣再次拨通凉城市长云扬的号码。 看着电话被接通，张鸣直接将赵强叫了过来。 “赵强，来，你跟云市长说说这吉安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张鸣强压着怒气，赵强接过手机，快速的和云扬说了一下现场看到的情况。 听到赵强说完，张鸣拿回手机，也没说别的废话：“云市长，现在立刻命令吉安县领导班子，催促所有处在低洼地区的民众，向高点转移。” “我和赵强刚刚进入吉安县时发现县城内很安静，根本没有大规模人员转移的迹象。” “现在，立刻下命令，动员所有党员、机关事业单位人员，给我挨家挨户去低洼地区敲门，向高处转移。” 挂断电话，张鸣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再次看向赵强。 “你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认识的相关人员在凉城市应急指挥中心，给我问问上游水库是什么情况。” “结合气象部门，快速计算一下，水库如果保持现在的泄洪速度，还能撑多久。” “如果水库最大流量泄洪的话，会达到什么样的水量。” “去吧，去车里打，别把手机淋湿了，到时候通讯中断更麻烦。” 说完，张鸣把自己的手机让赵强一同拿到车上，自己则是依旧站在河堤上。 看着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张鸣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没一会，伴随着县城内防空警报的响起，紧随而后是播放着让居民转移的宣传车辆在道路上穿梭。 看着当地终于行动起来，张鸣也是松了口气。 也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河水已经随着浪涌开始溅出了河堤。 “张省，我已经询问过凉城市应急指挥中心了，现在三家大型水库基本都已经开了一半的闸口，勉强保持入库水量和出库水量持平的状态。” “但如果这雨依旧一直这样下，那为了保障水库不会出现溃坝的情况，可能还会继续加大出水量，否则溃坝会更加麻烦。” 明白这个时候责备任何人都已经没用，张鸣点点头。 “好，他们都是专家，让他们做好调控，走，在沿路去下边乡里看看，我实在是担心有些地方乡里有些驻村干部调动不了当地一些年纪较大，思想固执的村民。” 听到张鸣这话，赵强表现的有些为难。 “张省，按照目前的这个雨量，我们想要抵达下边较为危险的乡镇怕是有些困难。” “吉安县到下边的泽平乡有一段乡路需要横跨一条季节性河道。” “如今这种雨情，那一块怕是很难能够过去了。” 听到这话，张鸣微微皱眉。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的车过不去，那这地方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救援的车辆同样也过不去。 思索片刻，张鸣还是拍了拍赵强的肩膀。 “走吧，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县城的动员能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乡里看看。” 见张鸣坚持，赵强点点头。 两人回到车里，张鸣脱下了身上身上湿透的衬衫，从车排翻出了两件备用的，递给了赵强一件。 其实还是出于对齐州省的不信任，以及不想自己做什么，见了什么人，都可以被有心之人探查到，所以张鸣平时一直是开夏蝉的车，没有使用省政府的公务车，也因此车上的东西比较齐全。 眼看赵强就要启动车子，张鸣将衬衫拿给赵强一件。 “换上吧，这天气本来就有些冷，湿的衣服一直穿在身上容易受凉。” “裤子的话，确实没什么办法了，我这车上也没有备用的，咱们两个只能是对付一下了。” 看着张鸣递过来的衬衫，赵强不由愣了一下。 他是了解有一些领导是比较随和的，特别是一些身居高位的领导，对于差着不小级别的下属往往都会表现的很和善。 但真的能做到张鸣这般，客气并非只是流于表面，而是出于真心的，却也真的第一次见。 看着赵强愣神，张鸣一边解开自己身上衬衫的扣子，一边催促。 “小赵，愣什么神，快点换吧，换完我们就出发。” 听到张鸣催促，赵强回过神，接过衣服快速换好，随后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车子很快穿过吉安县，向着泽平乡的位置驶去。 一路上，大雨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雨滴依旧噼啪的砸在车窗上，让张鸣心中始终觉得很是不安。 许是因为大雨的影响，手机的信号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张鸣在车上又联系了一次云扬，再次确定所有乡镇都通知到了，这才放心了一些。 一路在雨幕中穿行，四十分钟后，车辆停在被冲垮的简易石桥前。 “张省，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情况，附近能够进村的，就只有这一座桥，否则就要绕行出近百公里。” 下车看着眼前的断桥，张鸣皱紧了眉头。 “小赵，断桥的另外一端，多远是村子？” “我看那边整片村落都处于低洼地区，就西边有座小山，这一旦出现洪水，那边怕是很难扛得住吧？” 听到张鸣的话，赵强无奈的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看过吉安县的县志，这地方之所以叫泽平乡，也是因为曾经的一场大水，就曾将这边全部淹没。” 看着赵强同样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张鸣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的那台无人机还扔在夏蝉的车上。 打开后备箱，从中拿出无人机，张鸣大致的检查了一下电量，确认没问题后，立刻便将无人机启动。 第93章 糟糕 虽然购买这无人机的时候，客服就说过不建议在雨天、强风天和海边使用，但张鸣决定无视对方的建议。 随着无人机在大雨中缓缓升空，张鸣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无人机回传到控制器的画面上。 无人机很快靠近村落，看着村落中较为低洼的区域积水已经到了小腿的位置，村民们正在被组织着进行撤离，张鸣放心不少。 如今的水情还没到万分紧急的程度，现在提前撤离的话，一定是能撤到安全位置的。 “小赵，走吧，我们回去，回吉安县。” 返程路上，感受着车窗外的风也越来越大了，张鸣忧心忡忡。 台风越来越近了，现在还只是洪涝，如果再加上台风，情况怕是会走向更糟的方向。 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实时气象预报，台风已经开始登陆，预测最大风力为7级。 车子再次进入吉安县，此刻主道上已经有了近半米的积水，不少杂物、较轻的车子已经漂浮了起来。 听着水中的杂物砰砰的撞击着车底和车身，张鸣也顾不上心疼，目光时刻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停一下！” 张鸣忽然的喊声吓了赵强一跳，一脚踩停刹车，张鸣放下车窗，指了指不远外老居民楼。 “小赵，你看那是不是有人在敲窗户。” 顺着张鸣所指的方向，赵强抬头看了一眼。 “没错，张省。”说着，赵强有些费力的推开了车门。 看着浑浊的污水顺着打开的车门涌了进来，张鸣也没在意，同样拉开了车门，跳到了水中。 有些吃力的淌着水走向正在敲窗老太的位置，张鸣拍了拍窗，回应了一下，随后指了指反正门的方向，示意对方给自己开门。 走进楼道，张鸣看到一楼的台阶已经被淹没了三四阶，而且水位还有上涨的趋势。 砰砰猛敲了几下房门，很快，房门被打开。 看着房间内坐着轮椅的老太，张鸣蹲下身。 “老奶奶，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转移了，你现在收拾上家里的现金、存折，断掉水电，然后我和身旁这小兄弟背你离开。” 听到张鸣的话，老太指了指一旁的卧室。 “大领导，我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是我老头子瘫痪在床，呼吸还要呼吸机维持，我家有能辅助呼吸的球囊，您能不能帮帮我们。” 听到这种情况，张鸣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赵强。 “走，把老先生抬到我车子的后排，你来使用球囊，帮助老先生辅助呼吸，我来负责老奶奶。” 看着眼前的老太眼泪瞬间从浑浊的眼中流出，张鸣没再耽搁，招呼上赵强就去抬人。 老者并不重，因为常年的卧病在床，体重只有八十几斤，将老者抬到车上后，张鸣看向坐着轮椅的老太。 “奶奶，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我现在背你出去，给您二老找个临时避难点，这水位涨得太快了，这待不得了。” 见老太点头，张鸣蹲下身，将老太直接背起，随后又将轮椅折叠了一下，一同拎出门。 淌水走到车前，打开后箱，将原本满当当的东西清理掉一部分，放好轮椅，随后又将老太背到了副驾驶。 帮助老太坐好，张鸣刚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就看到一艘救援车。 招手拦停，看着车上的工作人员，张鸣开口询问起患有疾病的病人安置地址。 十几分钟后，将两位老者送到医院，见两人由医院的医生接手后，张鸣松了口气。 “走吧，小赵，我们去县政府的应急指挥中心。” 看着这会的水还在继续上涨，张鸣都不由感慨夏蝉这辆车买的真不错，这样造了一路，都没有熄火闹毛病。 还得是大型SUV，否则说不定早就瘫在半路了。 一路来到县政府，赵强给云扬打电话问到了县应急指挥中心的位置后，带着张鸣直接上了六楼，来到多媒体室。 见到身上还在滴着水走进来的张鸣和赵强，房间内的十几人目光不由齐齐望着两人。 “赵秘书？您怎么来了？” 听到县长的招呼，赵强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几个人，随后开口给张鸣介绍道：“张省，这是吉安县的县委书记陆文博，这位是县长贺川。” “陆书记、贺县长，这是省政府的张省。” 张省？ 听到赵强的介绍，两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赵强说的应该是省长助理张鸣。 这名字两人听说的，但却也真没亲眼看到过本人。 正当两人思索该如何开口时，张鸣直接了当到：“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给我说说吉安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人员撤离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下边乡镇情况怎么样？” 听到张鸣如此干脆，贺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 看着张鸣脸上逐渐不耐烦的表情，贺川咬了咬牙。 “张省，我要向省委检讨，使我们县工作没做到位……” “停。”听到这话，张鸣直接打断。 “我问的不是这些，直接点，给我说数据，全县以及下边的乡镇通知到位了么？撤离情况现在如何。” “上游的水库怕是到下午就要撑不住了，问上边要一份评估报告，结合你们县的实际情况，给我评估一下最差的情况下，这水会涨到哪里，淹到几楼。” 见张鸣脸色很不好，贺川尴尬道：“目前已经全部通知下去了、应急、消防、企事业单位也已经全部组织起来了。” “我们之前通知的是所有居住在一层的居民进行转移，撤向二楼及以上楼层。” “但如果按照张省您的估计，下午上游的水库就会撑不住再次泄洪，那怕是要通知二层的居民也进行撤离。” 听到这话，张鸣毫不犹豫道：“现在就进行通知，然后让巡逻的同志都仔细一点，有些居住在一楼腿脚不好的老者撤离困难，一定要提供帮助。” “还有、保证医院内的供电、保证各临时避难点的食物和饮水，务必把能想到的全部安排好。” 第94章 最后一班岗 张鸣说完，这才接过刚刚赵强跑出去，拿回来的几条干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 县长贺川和县委书记再次忙碌起来，一旁的赵强接过张鸣递回来的湿毛巾，开口道：“张省，我给您借了套干衣服，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旁边换一下吧，耽误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思索片刻，张鸣就点点头。 “你也借一套，还有，帮我再借个手机充电器。” 换好衣服，张鸣便再次回到应急指挥中心，看着几人都还在忙，张鸣直接拨通了闻忠的电话，开始说明现在这边的情况。 吉安县在这场台风、暴雨中会受灾已成定局，没人能阻止，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降低损失，避免出现人员伤亡。 “张助理，那边就交给你了，我已经联系了齐州省军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必要时刻，会立刻进行抢险救灾。” “目前齐州省确认会受灾的一是固阳县，另外一个就是你所在的吉安县。” “我们随时联系，务必保证民众的生命安全。” 挂断电话，走到窗边，听着窗外刮出啸叫的风，张鸣愁眉不展。 刚刚他又看了气象预报，如今这样大的暴雨，最早也要在凌晨的时候才有可能减弱。 而等到凌晨，这吉安县恐怕已经变成一片汪洋了。 但没办法，天灾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想要追究吉安县的责任，那也要等到灾情过后。 不知不觉中，正午。 “张省，食堂准备了些盒饭，咱们先吃饭吧？” 看着一脸愧疚走到自己跟前的贺川，张鸣沉默片刻，决定还是不在这个时间给对方太大心理压力，无论如何，也要对方将这次灾情处理完，然后再进行处理。 点点头 ，张鸣跟在贺川身后来到一旁的会议桌上，拿过一份盒饭。 “这会各临时保障点情况怎么样了？有统计过么？民众们吃上饭了么？” 听到张鸣的问话，刚刚拿起筷子的县委书记陆文博又将筷子放下。 “张省，目前已经都安排下去了，不过受全县停电影响，这顿午餐多数还是以泡面或面包为主，只有少部分区域开火做饭。”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打开餐盒，看到餐盒内还挺简单的，这才掰开筷子。 “行，务必把一切把控好，防疫工作也要提前准备起来。” “砰。” 张鸣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的窗子发出一声闷响。 放下筷子，转过头，张鸣看到其中一块窗子刚刚不知是被台风刮起的什么杂物撞击了一下， 外层钢化玻璃呈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纹。 这风，还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 皱着眉，转过头，张鸣继续吃饭，简单吃过东西后，张鸣正想看一下齐州省政府群内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就看到秘书长景荣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吉安县上游的水库顶不住了，需要全力泄洪。 叹了口气，张鸣看向一旁的贺川。 “贺县长，刚收到消息，吉安县上游的水库顶不住了，要全力进行泄洪，请再次全县广播，通知所有居民尽快到高层避难。” 听到张鸣的话，书记陆文博和县长贺川齐齐放下了筷子，随后开始去布置。 张鸣则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 这会不过正午十二点半，水库撑不住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一个多小时。 这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明，降雨量比气象部门的预估还要再多一些。 很快，随着上游水库开始泄洪，原本涨势逐渐缓慢的洪水再次猛涨。 看着楼下的水很快就没过了远方一楼的商户，漫向二楼，张鸣长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陆文博和贺川。 下午五点，洪水淹到了一层半后，开始慢慢消退，见此，张鸣也算稍稍松了口气。 这会台风也减弱了不少，这次天灾算是过去一半了。 一夜未眠，翌日清晨，看着街道上的水已经退到了只剩小腿深，虽然天空中还在下雨，但是雨势相比昨天可谓天差地别。 没有去管趴在桌上睡着的赵强，张鸣径自下楼，走出了县府大楼，看着洪水过境后，街道上留下的杂物、淤泥，道路上被掀翻的汽车，张鸣有些心痛。 一场本不该出现的洪灾，带走了多少人半生的努力。 在楼下走了好一会，张鸣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接完闻忠打来的电话，这才回到楼上。 这会功夫，趴在桌上睡了没一会的赵强也已经醒了。 “张省。” 听到赵强喊自己，张鸣点点头。 “外边街道情况不好，今天内我们是走不了的。” “刚刚回来时我接到了闻省的电话，部队已经接到命令了，会配合当地进行清淤，省道、铁路要最先打通。” “你和云市长也联系一下，询问一下凉城市目前是什么情况，归凉城管理的乡镇有没有其他也有受灾严重的。” 说完张鸣又看向一旁同样熬了一夜的贺川和陆文博。 “陆书记，贺县长，麻烦统计一下有吉安县和下面的乡镇有没有伤亡情况，要真实数字，不得瞒报。” “还有，防疫措施，立刻行动。” “现在街道和一层住宅、商户都是淤泥，这种潮湿环境，一旦有动物在淤泥中腐败，很容易滋生疫病，希望你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听到张鸣说站好最后一班岗，陆文博和贺川脸色皆是一白。 其实两人早在洪水涨起来时，就知道这一次自己在劫难逃，组织必定对吉安县和他们进行调查。 但现在听到张鸣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两人依旧是感到头晕目眩。 片刻后，贺川先是低下了头，长叹了口气。 “张省，我明白了，我这边这就去调查，一定拿出真实情况。” 看着陆文博一脸死灰，一言不发的转身去安排工作，张鸣叹了口气。 体制内能做到正处级的，哪有傻子，人性更是复杂的，大多数人都是坏的不够纯粹，好的不够彻底，立场也不那么坚定，很多时候，还要顾及不少特殊因素，最后难免沦落到这种下场。 第95章 需要人来负责 政府这台大“机器”，真正运转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因为洪水已经彻底退去，傍晚，吉安县内主干道上的淤泥便被大型机械全部清理干净。 再次来到县政府楼下，张鸣尝试启动了一下夏蝉的这辆车子，见依旧能够启动，思索过后，张鸣决定还是离开吉安县，返回泉城。 一路疾驰，将车开到省政府，张鸣下车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应急指挥中心。 “张助理，你回来啦。” 看到张鸣推门进来，闻忠冲张鸣招了招手。 走到闻忠身旁，张鸣开口问道：“闻省长，怎么样，这次天灾，各地有出现伤亡么？” 见张鸣脸色有些苍白，疲惫的神色溢于言表，闻忠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看你这样子，昨夜没合眼吧，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再说。” 见闻忠不愿意提，张鸣看了看应急中心内人很多，也确实不需要他在这，便点了点头。 叫了司机班的司机将自己送回家中，张鸣简单的洗漱过后，头刚粘到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七点过，张鸣才在闹钟声中醒来。 起床一边给自己准备这早餐，张鸣一边打开电视，调到齐州频道，张鸣想要看看齐州今天的新闻，确认一下这场雨到底给齐州带来了多大面积的灾情。 看着电视中拍摄到的被浑浊洪水淹没的村落，张鸣长叹了口气，心情有些糟糕。 再看盘子中的面包都觉得有些倒胃口。 强迫自己吃完早餐，张鸣又拿出手机看了看。 点开夏蝉昨天给自己发的消息和短视频，张鸣不由有些惊讶。 之前他和赵强背老人的画面，不知道被谁拍摄到了，并且上传到了网络上，又被电视台采用。 他这个省长助理，和赵强这个凉城市长秘书都被认了出来，新闻更是特别夸张的用上了齐州官员真正将百姓背在身上这种有些夸张的标题。 给夏蝉回了个有些无语的表情包，张鸣又给夏蝉发了条语音消息，和她说了下她那辆车估计要送去维修厂大修了。 底盘涉水进了大量泥沙不说，车的四周也被水中的杂物撞得坑坑洼洼。 清洗完餐盘，张鸣手机再次响起，电话是司机班的司机打来的，对方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整理好衣服，张鸣看了看时间，便直接下楼来到了地下停车库。 其实他当这省长助理后，用司机班的车还真就是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夏蝉的那辆车要送去维修，他还依旧不愿意用这司机班的车。 一路无话，来到省政府自己的办公室，张鸣直接将景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长，齐州这次多地洪涝灾害，伤亡数字怎么样？” 昨天闻忠没有说，他自己不可能再去闻忠的办公室追问，想了想，景荣这个秘书长应该是最为了解情况的人。 “张省，情况不怎么好，您去的吉安县倒是还好，目前就报告了2人死亡，3人失踪。” “另一处受灾较重的固阳县，目前已经出现13人死亡，25人失踪，闻省长对这件事非常恼火。” 听到这个情况，张鸣叹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所去的吉安县，已经那般强调了，竟然还出现了2人死亡和3人失踪。 沉默半晌，张鸣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过几天闻省长进京后，开发区项目应该也就要正式落地了。” “闻省长应该也已经确定新的秘书长人选了吧，早些交接完，准备履任新职吧。” 看着景荣离开，张鸣叹了口气。 这种洪水过后其实损失最大的是农户和商户。 该如何制定一个补贴政策，还需要好好思考。 正琢磨着，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闻忠打来的，让张鸣前往他的办公室。 放下桌面上这几天金融办送过来的文件，张鸣来到闻忠的办公室。 “小张，来，坐。” 见到闻忠今天出奇的客气，张鸣心中就猜测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闻忠起身，张鸣也没客气，坐在了会客椅上。 “小张啊，这次台风虽然是过去了，但后续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做。” “而枢纽计划又迫在眉睫，我准备明晚就飞去帝都，后续收尾政府这边都要交给你来做了。” “张助理，你身上有一点我很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不搞政治圈子，只做事。” “好多人他就是不明白，混圈子是混不到高位的，任何一个能够站在副厅级以上岗位的人，贪不贪不好说，其自身能力都是不差的，其它那些乱七八糟的圈子，更多时候只是一种能力到了后的助力。” “之所以善后交给你做，也是为了让你丰富一下经验，毕竟你是空降到政府部门的高级干部，很多事你之前并没有经历过。” 听到后续要交给自己来处理，张鸣点点头，直接的开口问道。 “闻省长，对于这次天灾中失职渎职的、贪污受贿挪用专项资金的这些领导干部，该如何处理。” 对于张鸣能提出这个问题，闻忠也丝毫不意外。 “这件事昨天我和谭书记商量了一下，凉城市市长云扬调任市政协。” “凉城市应急部门负责人部分免职，至于下边受灾最重的两县，做到什么程度，由你来决定。”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闻省长，不知道能不能借着这件事，查一查下边专项资金挪用的问题。” 听到张鸣提起这个，闻忠就是一阵头疼。 他是一个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官员，下边市县乡镇，有没有资金挪用问题，他能不清楚么？ 但是很多时候一些乡镇也是真的没办法，全年税收无法覆盖政府开支，就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 “哎，张助理，我的意见是把这块拆分开来看。” “对于挪用资金往自己腰包塞的，就全部严办，而对于那种真的有难处的，责令限期整改。” 沉默半晌，张鸣点点头。 “好，那就让纪委查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是吉安县的县委班子，至少有一个失职渎职是跑不掉的。” “至于固阳县，我的建议是，凡是涉及人员，有一个算一个，查出问题全部送进监狱。” “那么多在洪水中失去性命的百姓，需要人来负责。” 第96章 意外的安排 会议结束，张鸣直接来到了纪委书记蔡通的办公室。 和蔡通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沉默片刻，蔡通点点头。 “行，张鸣同志，一周内我会给你个初步调查结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坐在办公椅上，叹了口气。 这是把自己当刀用了，这追究责任的事情，闻忠跑到帝都去不管就算了，谭忠诚这个省委书记竟然也不参与。 按照自己的性格脾气，这一通免职下来又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阳谋啊，妈的，这是吃准了交给自己做，自己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责任人。 某一瞬间，张鸣忽然觉得庆幸，自己幸好行动迅速，之前就使用了下特权，将夏蝉调回到了帝都。 不然以自己在齐州这树敌的速度，说不定哪天夏蝉就会受到牵连。 摸了摸下巴，张鸣开始琢磨起来，凉城市的市长云扬要被调到政协去了，那原本他的秘书赵强自己是不是可以拿来用用。 如果按照一般的惯例，领导去二线，秘书肯定会被新任的领导换掉，基本之后就是冷板凳坐一辈子了。 考虑良久，张鸣决定还是暂且再等等再说。 等凉城市新的市长到任，让赵强感受下什么叫世态炎凉，再去调他过来给自己当联络员比较合适。 …… 翌日。 结束一上午的工作，正午，来到食堂，刚打好菜，张鸣就看着申利民同样端着餐盘冲自己走了过来。 明白这位申书记怕是又有话想要找自己说，张鸣放好餐盘后，提前拉开了一旁的椅子。 等到申利民坐好，张鸣才笑呵呵的开口问道：“申书记，今天是到政府这边开会么？” 听到张鸣的话，申利民笑呵呵的点点头。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天灾，人祸往往是紧随而至，不得不防范啊。” “张助理，听说闻省长把灾情的后续处理工作交给你了，不知道对于当地的一些领导干部，你这边是什么样的想法。” 见申利民问到这个，张鸣不禁皱眉。 这位申书记，有点越权了。 虽然这位是专职副书记，但只管政法委和党政建设，可不管人事问题。 现在跑来追问自己，这可并不合适。 申书记，不知道你有什么指教？ 见张鸣不提自己的想法，申利民笑了笑。 “张助理，你觉得法律是维护正义，还是维持秩序？” 听到这，张鸣便明白了申利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申书记，秩序和正义，缺一不可。” 明白张鸣的态度，申利民叹了口气。 “之前说查一查泉城市公检法团队，目前检察和法院这边已经出结果了。” “不是很理想，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一些人的手就又伸出来了，泉城作为一个省会城市都是如此，那下边的各市，怕是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听到申利民调查的结果，张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办法，公检法的问题他现在还真管不到，他也不可能越权。 回到办公室，张鸣刚准备下午去金融办一趟，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政府秘书长景荣通知他参加下午的齐州省委扩大会。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张鸣还是直接前往了省委。 来到会议室，张鸣找到了自己名牌的位置。 原本张鸣只以为这场扩大会是为了肃清这次天灾带来的问题，以及后续的处理，但随着会议开始，会议的内容却让他无比的意外。 随着会议开始，坐在首位的谭忠诚直接了当的开口。 “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关于凉城市委书记、凉城市长以及凉城管辖内的固阳县委班子在本次天灾中的失职、渎职问题。” “我提议，将凉城市委书记、凉城市长进行降级处理。” “固阳县委班子所有成员，交由省纪委提级查办。” “凉城市委书记由省长助理张鸣同志兼任。” 啊？？？ 听到谭忠诚这话，张鸣不禁愣了下。 怎么个事，这也太过突然了吧，之前都没人跟自己说过啊。 张鸣是一脸懵，但显然，省委大部分领导都是提前通过气的。 张鸣环视了一圈，无论是闻忠，还是申利民，亦或者他昨天上午刚去找过的纪委书记蔡通、组织部长邬国安脸上表情都没有任何异样。 合着就自己不知道？现在他突然读懂了中午是申利民找自己的另外意思。 这是告诉自己泉城的两院他已经处理过了，而凉城就要交由自己这个新任市委书记来处理。 这申书记，还真是个老狐狸。 正在心中默默感慨着，张鸣看到谭忠诚看了过来。 “张省，担任凉城市委书记对你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挑战，灾情后续处理工作刻不容缓，务必把灾后工作做好，不要让损失继续扩大。” 很快，会议结束，张鸣被谭忠诚叫到了办公室中。 “张鸣同志，你的官运真的很好，其实原本在昨天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定下你去担任凉城市委书记，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你并没有担任地方主官的经验。” “但是你很幸运，你之前在吉安县的行动被上层领导关注到了。” “上层领导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有没有主政一方的能力，所以我们省委连夜确定由你来兼任凉城市委书记。” “你去凉城有几件事必须立刻去做，第一，灾后重建工作，重建的不仅仅有倒塌的民房，被冲毁的公平设施，还要重建凉城所属问题区县乡镇的党政班子。” “第二，做好灾后防疫，给予受灾民众、商户、企业一些政策性支持，尽早帮助企业恢复生产、商户恢复贸易，并给予受灾民众一定补助。” “和当地的地方银行商量一下关于企业贷款的延期、缓期问题，这件事你正好是金融办主任，由你来办正合适。” “第三，稳定地方，枢纽项目有很大一块区域在凉城市的范围内，必须要让凉城市尽快的从灾难中恢复过来，才能协同我们进行枢纽项目。” “至于凉城的问题干部、公检法，我个人建议非必要的，暂时先不要动。” 第97章 市委书记 看着张鸣皱眉，谭忠诚叹了口气。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个人建议，每个人的执政理念不同，你如今是一市的市委书记，也可以推行你认为正确的执政手段。” “好好干，你如今这年纪就担任了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又有上层领导的关注，前途不可限量。” “明天一早我让组织部长送你去凉城市任职。” 走出省委大楼，张鸣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要知道，一般副省长能兼任地级市的市委书记，都是重用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正厅级的省长助理，还能兼任一个市委书记。 这就代表着只要不出意外，等待他任职年限足够，升任副部级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 思索片刻，张鸣拨通了中组部程光辉的电话。 电话刚一被接通，听筒中就传出了程光辉的调侃。 “恭喜张省啊，如今也是市委书记了。” 明白程光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张鸣苦笑道：“老师，这确实有些太过于突然了，刚刚会上宣布的时候，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听到张鸣喊自己老师了，程光辉笑了笑。 “这事只能说是你运气好，你背着那老人的画面，被上层大领导看到了，对方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啊。” “在了解过你的档案后，决定给你这个机会，啧啧，不到35岁的地级市市委书记，我都还没见过。” “小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补全党政机关一把手的履历，这样你才能走的更稳更远。” 又聊了好一会，张鸣挂断电话后，回到家中收拾起来。 这边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担任地市主要领导，无故不得离开所管辖的范围。 虽然他还是省长助理，但之后想要离开凉城，也需要和省委书记或是省长请假。 简单收拾好了行李，张鸣想了想，又给夏蝉打了通电话。 让张鸣有些意外的是，当自己说出自己兼任凉城市委书记后，夏蝉也没有显得有多意外。 “嘿嘿，恭喜你啊，老张，这回真就成为父母官了，好好干哈，本小姐看好你。” …… 翌日。 在省委组织部在邬国安的陪同下，张鸣来到了凉城市市委办公楼。 会议室内，邬国安宣布了对张鸣的任命后，一众市委常委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面庞，心中都无比感慨。 他们都没有想到因为这场天灾上边会如此果断的直接把市委书记和市长全部降职，同时快速空降过来一位新书记。 而在新任市长还没到位之前，张鸣这新任市委书记可以说是在凉城市拥有绝对的权力，党政事务一把抓。 邬国安简单介绍过张鸣后，便先行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张鸣和一众凉城市委常委。 坐在主位上，张鸣淡淡开口。 “各位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看着张鸣表情有些默然，会议室内沉默了片刻才被副书记开口打破。 “书记您好，我是凉城市委副书记，曾巩，之前分管团委、妇联、残联、工会、科协和文联工作。” “书记您好……” 市委常委各自开口自我介绍过后，张鸣也算对这凉城市的市委常委都有了些基础的了解。 “好了，如今凉城市刚刚经历过洪灾，各部门负责人都动起来，积极进行灾后的一应相关工作。” “对固阳县和吉安县两县及所属乡镇的干部问题，目前省纪委正在进行提级调查。”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中有没有人牵涉其中，有的话尽快向省级纪委汇报。” “好了，散会，秘书长，通知抢险救灾相关部门负责人下午两点进行视频会。” 看着一众常委离开，张鸣看向一旁的秘书长李庆。 “李秘书长，之前的市长秘书赵强呢，让他来我办公室找我。” 片刻后，来到这间刚刚收拾出来的办公室。 大概一个小时后，秘书长李庆带着赵强敲门走了进来。 “张书记。” 看着显得有些紧张的赵强，张鸣笑了笑。 “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又碰面了，有没有兴趣调任做我的联络员？” 听到张鸣的话，不单单赵强愣住了，秘书长李庆也有些懵。 这书记也太过雷厉风行了些，到任不过两个小时，就直接把秘书也给定了下来。 片刻后，赵强激动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张书记，我愿意为你服务。” 听到这，张鸣笑着点点头。 “好，那麻烦秘书长给赵强办理一下调任手续。” 看着秘书长离开，张鸣又看向赵强。 “小赵，你之前就是市长秘书，和我好好说说这凉城目前的情况和派别吧。” 派别？ 听到张鸣的话，赵强一时之间该不知该从何说起。 原本的市委常委确实是有人属于书记的阵营，有人更尊重市长的决定。 但如今情况变了啊，书记和市长都被调到临市的人大政协了，张鸣这市委书记如今党政一把抓，哪还有什么派别，现在这些市委常委怕都是慌得要死。 “张书记，原本凉城市是有些派别的，不过如今书记和市长都被调走，这派别自然也就散了。” “只能是说组织部长、纪委书记、宣传部长、副书记之前比较支持前任书记的工作。” “其它市委领导，除了军分区政委，更支持市长多一些。” 将这些人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张鸣点了点头。 “好，你去给我让秘书室给我准备一份凉城市所有区县乡镇的大致情况，过几天我们下到地方进行调研，所有的镇级以上行政区都要走到，去列一份计划吧。” 刚将任务布置下去，视频会议的时间就到了。 简单的在视频会议中救灾和统计以及防疫的任务布置下去后，秘书长李庆又敲门走了进来。 “张书记，您这会有时间么？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您的住宿和司机的问题。” 看了看时间，张鸣点点头。 “可以，先说说住房吧，然后你把司机的个人档案给我一份。” 听到张鸣的话，李庆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张书记，因为前任书记刚刚调任，他的那套住房还没有收拾完成……” 第98章 幸运儿和倒霉蛋 明白了李庆的意思，张鸣笑着点点头。 其实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之前的市委书记和市长也是昨天才被调走，他这隔天就到任了，自然是什么都没能准备好。 “我这几天住招待所吧，那边收拾好了再通知我。” 见张鸣还算好说话，秘书长不由松了口气。 “好的，那我现在去给您拿司机班司机的资料。” 看着李庆再次离开，张鸣将赵强又叫了进来。 “赵强，司机班这边情况你清楚么？有没有嘴比较严的？” 见张鸣问起这个，赵强有些挠头。 “张书记，市政府那边的情况我还稍微了解一些，但是市委这边我还真不太清楚。” 点点头，张鸣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那就调个市政府你觉得嘴严靠谱的司机过来吧。” “今晚的话，就麻烦你开车送我去招待所。” “这样，李秘书长刚去找司机的资料，你直接去找一下李秘书长，和他说调那个市政府的司机过来就好。” 站起身，看着这间办公室墙上还未来得及撤去的上任书记留下的凉城市规划图，张鸣开始思索起来。 自己上任这凉城市委书记确实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还完全没想好自己要对凉城做些什么。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一旦市县一把手新上任后，就火速推翻上一任所留下的全部规划，中断未完成的工程，开始推行自己的规划虽然能最快做出政绩。 但大概率会给城市留下可能未来多年都无法抹去的伤疤。 很快，下班时间到，第一天上任，张鸣也没在办公室多待，招呼上赵强，张鸣便让赵强这个秘书给自己临时充当了一次司机，开着市委一号车前往招待所。 一路上，张鸣一边观察着这凉城的街道，一边随意的开口问道：“小赵，你结婚了没呢，家里几口人？” 听到张鸣突然问起自己的家事，赵强愣了下神，随后才开口说道：“书记，我已经结婚了，妻子是在凉城实验小学担任美术老师，目前还没有孩子。” “父母也都还健在，但是都已经退休了，家里就我一个，没有兄弟姐妹。” 听出赵强显得有些紧张，张鸣笑了笑。 “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们也算是互相加深了解。” “怎么样，凉城虽然不是省会，消费却也不低，和妻子两个人的薪水够维持家庭开支么？” 这次赵强没有多想，笑着道：“还是够用的，我们父母都有退休金和医保，几乎不用我们两个操心。” “体制内的工资虽然发不了财，但是也足够用了，我和妻子的薪资水平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了。” 招待所距离市委并不远，十几分钟功夫，张鸣便已经被送达。 看着站在招待所外一脸笑容等待的所长，张鸣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让对方给自己安排好房间，随后便让所长先去给自己简单准备下晚餐，半小时后再叫自己。 “小赵，你把前任市委书记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晚些时候我想和他聊聊，然后你没事就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接我上班。” 见所有人离开，张鸣在房间内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稍稍松了口气。 简单洗漱了一下，刚换了身舒服一些的衣服，张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张书记，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在房间吃，还是在餐厅？” 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张鸣笑呵呵道：“去餐厅吃吧。” 跟着所长来到一间小包间，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两个小咸菜，张鸣转过头看向所长。 “我在这住的这段时间，之后不用做这么多菜，晚上做两个小菜就好，早餐也简单点，我这人胃口并不算大。” 看着所长点点头，随后帮自己盛饭，张鸣也没再说什么，坐下就拿起了筷子。 对于这些人怕怠慢了自己这个凶名在外的新书记，张鸣其实能够理解，这顿无所谓，只要之后听话也就好了。 吃过晚餐，径自来到招待所内的小凉亭坐下，张鸣拨通了凉城市前任书记严磊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对方接通，一声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哪位？” 张鸣也没废话，直接自报家门。 “严书记你好，我是凉城市新任书记张鸣，关于凉城市的情况，有些想要请教您。” 听到张鸣这个此刻应该正春风得意的新书记竟然给自己这个已经被降职的老书记打电话，严磊真有些意外。 “我已经不是什么严书记了，不知道张书记打给我是有什么想问？” 这通电话聊了很久，张鸣就凉城目前的民生、原本的政府规划、重点项目，全部咨询了一下严磊这位前任书记。 电话挂断，张鸣看着这会已经彻底黑了的天，不由叹了口气。 如果说自己是官场中的这个幸运儿，严磊就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了。 如果没有这场洪水，明年1月份，严磊就能顺利的在市委书记的岗位上退休，拿到个副部级待遇也不是问题。 但现在，却只能在隔壁市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休，待遇差了不止一截。 从刚刚的交谈中，张鸣能确定这严磊真算个有能力的人，对凉城的规划做的还真不错。 一些无用的政绩工程也没搞多少，大部分工程还是比较注重民生的，这让张鸣一时间还真有些感慨。 …… 翌日，上午张鸣再次关心了一下几个受灾地区灾后情况，就叫来了市局的财政局长。 询问过凉城市的财政状况后，张鸣有些头疼。 凉城市的财政情况并不好，在全省排倒数第三，凉城这样一个贴近省会的城市，财政状况糟糕到赤字越来越大，必然是存在问题的。 紧随而后，张鸣又叫来了规划局、土地局等等干部。 一连几天时间，张鸣不是在忙着会见凉城市的各路领导，就是在操心灾后的相关各种问题。 短短几天下来，就弄得张鸣有些焦头烂额。 第99章 要钱 主政一方带给张鸣的体验确实和之前只担任省长助理时有极大的不同。 原本担任省长助理时，他只要考虑省内的自己所负责的金融口，以及想办法推动金融发展就可以了。 现在做了市委书记，张鸣发现县市确实有很多难题。 特别是在他之前大闹一场，齐州省土地政策收紧后，这政府的金融账就更难算了。 叹了口气，张鸣突然迫切的开始希望市长能够抓紧到位了。 这一人独揽大权对他来说并非是享受，而是实打实的折磨。 傍晚，临下班前，张鸣拨通了谭忠诚的电话。 见电话接通，张鸣快速的诉苦道：“谭书记，这凉城市长的人选是什么情况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确定下来啊。” 张鸣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谭忠诚无奈的声音。 “张助理，并非是我们省委拖着不办，而是这个人选，中组部那边有想法。” “你再坚持坚持，最近你不是也做的很好嘛，我估计最迟年后，新任市长也就能够确定下来了。” 年后…… 张鸣听到谭忠诚的话，真感觉脑子一晕。 如今十月下旬，距离过年还有接近四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都要他自己一个人操持凉城市所有党政事务，真的是要累死人的。 但听谭忠诚的语气，张鸣知道对方怕是也没办法。 “行吧，那谭书记批点资金给我们凉城吧，您也知道，凉城目前正在积极的进行灾后重建工作，您把政策性补贴资金、临时性专项拨款、抢险救灾资金给我拨一点吧。” “我也不找您多要，二十亿，我这也是为了枢纽计划能够顺利推动。” 听到张鸣的狮子大开口，谭忠诚差点昏过去。 “我说张鸣同志，你看我像二十亿么？齐州省什么财政情况你这个金融办主任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哪给你抠二十亿去。” “这样，你也别说我这个做书记的不支持你，我让总工会给你拨付1000万，财政厅、应急管理厅给你拨8000万的自然灾害受灾资金。” “我再给你小子指一条路，跟中组部哭哭穷，让他们拨付一些中央管理党费用于慰问基层党员。” “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了，再真没有了。” 听到谭忠诚的话，张鸣眼前一亮。 要二十亿确实是他狮子大开口，但是他之前真没想到能问总工会和组织部要钱。 “谭书记，我是这样想的，借着这次机会，直接一次到位，将属于枢纽计划区域的被淹农田直接进行征地。” “然后省里再给我掏出一些江河湖库水系综合整治资金，我再跑跑帝都，看看明年的预算内投资能不能给我们增加一笔。” “您老人家行行好吧，我这不容易啊。” 听到张鸣这市委书记在电话里耍赖，谭忠诚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小子怎么就盯上我了呢，这样，我最多再看看今年省委预算外的应急资金有多少，再划拨给你一部分吧。” “你小子不还当着政府的党组成员么？如今老闻那家伙不在，你正当家做主，自己给自己批复资金，不会做么？” 张鸣：…… 还能这样呢？ 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自己一个主管金融的省长助理，在省长不在的时候有签发一般文件的权力。 开个政府会议，划拨点资金，好像也没问题。 “好的，感谢谭书记指点，那麻烦谭书记看看省委那边能挤出多少钱了，务必支持一下我们凉城市的恢复。” “我还得向您请个假，明后天两天我准备离开凉城市，回泉城一趟，解决一下资金问题。” 挂断电话，张鸣开始琢磨起来。 这闻忠急急忙忙的去帝都，真的完全是为了枢纽计划考虑么？ 其实像是省委和省政府的副部级以上领导，每个人每年都是有一笔可支配的计划外资金额度的。 但一般这笔钱都是用于补贴给了每个人所掌管的领域一些较为困难的单位和项目。 今年这笔钱，他记得大部分省政府委员都还没用过，自己刚好可以去化个缘。 这闻忠急匆匆的跑到帝都，怕是就有不愿和政府党组成员开这个口，要这个钱的想法，毕竟从别人兜里掏钱，还真挺得罪人的。 再次打了个电话，张鸣通知省政府秘书长景荣自己明天上午要召开政府党组工作会后，便又给赵强打电话，告知了自己要改变明天的计划安排。 翌日一早，九点过，张鸣便坐车再次回到了已经离开多日的省政府。 九点半，会议正式召开。 说完自己就是来向各位要钱的，张鸣观察到会议室内众人面色皆是有些复杂。 “王常务，如今省长在帝都，在座的您是职务最高的一位，您说句话，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打个样吧。” 听到张鸣直接点到自己头上，常务副省长王海洋就是一阵头疼。 看着张鸣那张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的脸，王海洋莫名的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思索片刻，王海洋叹了口气。 “凉城市人民确实不容易，为了灾情后续工作能做的更好，我这愿意拿出1200万的计划外额度。” 听到这个数字，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根据他的了解，这位大概也就能挤出这么多了，紧接着，张鸣又看向泉城市新的市委书记崔海平。 “崔省，咱们是邻居，我们凉城如今这种情况，不知道崔省能否慷慨解囊啊。” “其实说来崔省真的要感谢我们凉城市啊，如果不是有我们凉城市阻挡着洪水，泉城市也不会在这场天灾中几乎毫发无损。” 听到张鸣这话，崔海平也是一阵头疼，这都哪跟哪啊，真就为了要钱什么话都敢说是吧。 不过看张鸣这架势，今天不掏出点怕是走不出这个会议室了。 “张省，对于凉城市的遭遇，我也非常同情，这样，我今年在省里还有500万的计划外资金，全部划拨给凉城市使用。” 在心中盘算了下，张鸣再次点点头，继续看向在座的其他人。 第100章 角色转换 很快，一圈下来，张鸣看向了公安厅长程万里。 真就是朝廷有人好做官啊，当初陆行舟求而不得的副省，在程万里这原本的常务副厅长接任厅长没几天功夫，就已经升到了副省级。 “程省长……” 看着张鸣的目光，程万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省里这些大领导普遍跟张鸣没有私交了。 这号浑人真是见谁宰谁，也没有个亲疏远近之分。 一上午的会议开完，张鸣看了看纸上的数字，4800万，满意的点点头。 钱嘛，挤挤总会有的，明天让省委书记在召开个常委扩大会，自己再去要上一波，说不定能将这个数字凑到一个亿。 毕竟财政厅这位财神爷今天可是没露面呢，明天必须要狠狠地敲上一笔。 宣布会议结束，吃完午餐，张鸣拨通了闻忠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闻忠的声音。 “我说你小子，真就连我手头这点可怜的经费都不放过是吧，真就躲都躲不掉，我手上剩多少能用的钱你应该也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手机上电话被闻忠挂断，张鸣无奈的笑了笑。 这也太真实了吧，之前临去帝都之前还客客气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他离开这段时间工作交给自己了。 如今自己不过问他要点钱，态度竟然急转直下。 招呼赵强，张鸣下午来到了省委，在秘书室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张鸣才总算见到谭忠诚。 “谭书记，明天能不能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啊，我想要跟各位常委取取经。” 听到张鸣如此不要脸的话，谭忠诚无语的瞪了张鸣一眼。 “你别以为你上午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你那哪是取经，你那是要化缘。” “张助理，大家都不容易，自己所管的一摊事务也都需要钱，你不能把我们都逼死吧。” 见谭忠诚反应激烈，张鸣嘿嘿的笑了笑。 “谭书记，你看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如今这已经是十月末了，各位大领导手头上都还有计划外资金，这是不是说明所分管的工作其实也没那么紧急需要资金的地方？” “我们凉城市不一样啊，刚受了灾，又要协同省里进行枢纽计划、共建开发区，这干什么不都得花钱嘛，我们不容易啊。” “我这到任这几天啊，就一直在找钱，前任市委书记、市长的几个面子工程，全都被我直接叫停了，但是这钱啊，还是不够用。” “你看我都没有将主意打到您的头上，只是让您帮帮忙，召开个常委扩大会，我自己跟各位大领导聊一聊。” 看着张鸣这样子，谭忠诚突然笑了笑。 “张鸣，我发现你真的是很适合做官，角色转变的真快。” “行，这次我就帮帮你，但也仅此一次，哎，我这也是为了枢纽计划顺利推进，这次闻省长回来后，就要正式开始动土了。” 傍晚，离开省委，回到泉城的家中，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后拉着赵强一同吃了个晚饭。 “小赵，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计划、打算么？” 听到张鸣突然问起这个，赵强放下刚刚拿起的手机。 “领导，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您这边准备换掉我么？” 看着赵强一脸紧张，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是，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问问看看你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们刚认识不久，可能你还不太清楚，我这人岗位换的比较快，经常性会犯一些错误。” “如果哪天我被调走了，是没办法带走你的，所以想要问问你的想法，提前对你进行一些培养。” 听到张鸣这样说，赵强一时间也有些迷茫。 他这几天还真的从其他渠道了解过一些自己这位新领导的情况。 就和张鸣刚刚所说的一样，这位领导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但升的非常快，一步都没耽误不说，反倒每次都是大跨步，基本是卡着年限升级别，一升就是大圆满。 如果接下来还按照一个速度，自己怕是真的跟不了张鸣几年。 等到张鸣到时候调走，自己怎么办？难道继续忐忑的等待下一位领导？ 可下一次他可不见得再有这样好的运气，找到一个赏识他的领导。 思索良久，赵强才开口道：“领导，无论是出于私心亦或者是公心，如果有一天没办法再跟随你，我想去教育部门任职。” “这其中有极小一部分是因为我女朋友的缘故，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很担心现在乡村和一些偏远县城小学的教育问题。” “这年头网络真的太过发达了，可能您不清楚，之前我陪女朋友去乡下支教的时候，曾经创建过一面愿望墙。” “原本我以为小孩子的愿望会和我小时候一样、想要上清北、想要做科学家、想要做飞行员、宇航员。” “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小时候坐在父亲自行车后座的时候，真的觉得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隔天我看了那面愿望墙上的愿望。” “有的想要做网红，有的想要成为明星、爱豆，这还算好，甚至还有些想要成为榜一大哥、有些向往前往小本子，加入那边的国籍。” “领导，你不知道当我看到那面愿望墙的时候，内心有多震撼，有多难过。” 听到赵强的话，张鸣不由愣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但是看到赵强的表情，他知道对方说的绝对是真的。 “领导，现在的时代真的变了，我老婆不是小学美术老师么？她入职的第一趟培训，是一些老教师教她们怎么应对学生开黄腔。” “哈哈，我记得我小时候，无意间吐出一句脏话，都被我爸用皮带抽了个半死。” “所以我想要去教育部门，看看能不能凭借自己去改变这一些。” 看着赵强情真意切，张鸣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离开，一定调你去教育部门任职。” “你也要答应我，到了教育部门，要为了心中理想努力。” “还有，在改改过几天我们的调研计划，我想去乡村的小学也看看。” 第101章 要改变 翌日，在常委扩大会上，张鸣又是一阵的哭穷，最终结果还算顺利，从一众省委常委头上又薅了五千多万的支援，将这趟的收获成功凑亿。 当然，这笔钱主要还是来源于财政厅长这个财神爷。 带着资金再次返回凉城市，将这笔钱分配了一下后，张鸣便带着赵强和市委秘书长李庆、纪委书记丁刚、组织部长余立人开始了本次的全市调研。 一路走走停停，张鸣带着一行人走遍了凉城市内的区县乡村，也算是对这凉城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日，时间已经来到此次调研计划的末尾。 三家子乡小学，看着梦想板上那些一张张卡纸上的各种“梦想”，不单单是张鸣，同行的市委秘书长、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同样感到异常的震惊。 特别是在几人拦住几名课间正在疯闹的孩子，又亲口从询问了一下，从他们口中得到相同的答案后，几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来到校长室，张鸣看着年龄大概已经有六十以上的老校长，沉默良久，才开口自我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哦呦，娃子你好年轻啊，这个年纪就是市委书记啦，好哦，有本事。” 听着老校长含糊不清的普通话，张鸣轻叹了口气。 “老校长，咱们学校现在有多少学生？” 听到张鸣问起这个，老校长没有丝毫迟疑。 “六个年级一共还剩下六十多个，人越来越少啦，大都去城里上学去啦，不是家里实在困难，哪有人会把这孩子留在这穷沟沟呦。” “那老师呢，老师还有几个？” 听到张鸣的追问，老校长眼中闪过一瞬的黯然。 “老师哦，老师还剩两个，这也没办法的嘞，曾经有支教的女老师来，差点被学生家长给强奸咯，后来就没人愿意再来了。” “这怪不得别人，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孽，我也不愿意看见那些小女娃子再被分到这穷乡僻壤来。” 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查看了一下午餐的情况，张鸣心中只剩下无奈。 学校虽然没多少学生，但午餐情况落实的还不错，其实也正因如此，张鸣心中才更加觉得迷惘。 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难题，老校长已经在能力范围之内将九年义务教育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 至于学生的思想教育，在学生家长长期在外务工，家庭教育缺失的情况下，老师其实是很难去纠正的。 这几乎是一道无解题，转头看向赵强，张鸣轻叹了口气：“怎么样？未来有信心改变这一切么？”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赵强咬了咬嘴唇。 “有，但是需要时间，这可能要很久。” 这答案让张鸣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种情况赵强竟然还有信心，思索片刻，张鸣点点头。 “好，未来会有机会的。” 话落，张鸣拿过自己的公务包，从钱夹中抽出了两千块现金，递给一旁的老校长。 “校长，那块写着梦想的牌子我要带走，学校买块新的吧。” 说完，张鸣又看向赵强。 “联系车，把这块牌子拆下来，原封不动的送到市教育局去，就封在他们的公告栏中，什么时候真正改变，什么时候再撤下来。” “告诉教育局的局长，并非是我针对他，我也知道教育工作难做，但难做也要做，要改变。” 返回宾馆的路上，张鸣看着窗外的一切。 第一次站在一个市委书记的角度上一路走一路看这么多的乡镇区县，还真有些不一样的感悟。 又是几天功夫，总算将辖区内的所有乡镇走完，回到市委办公室，张鸣又要来了一张凉城市的地图，开始准备进行自己的规划。 凉城市的风景其实很不错，空气质量也很好，森林覆盖面积全省第一，景观也不错，如果发展旅游城市，有可能是可行的。 不过问题也显而易见，旅游城市是需要前期投资的，这不是一笔小数字，凉城市其实并非是拿不出来，只是这房地产的快钱赚的多了，一时间思想还没扭转过来。 正好明年的财政预算还在做，张鸣准备倾斜一下，将资金放到文旅方面，看看能不能给凉城寻找一条新出路。 几日后。 凉城市常委会，张鸣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地方一把手的权力。 对于他提出更改凉城市未来的城市定位和发展计划，在座的一众常委无一人提出反对。 在如今市长空置的情况下，显然没有任何一个常委愿意和张鸣这个如今掌握绝对权力的市委书记作对。 新的发展规划很快被布置到各个部门，财政预算进行调整倾斜，一切顺利的超出张鸣的想象。 这日，张鸣正在处理着公务，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片刻后，听完电话那头的消息，张鸣长叹了口气。 固阳县、吉安县在洪灾中涉嫌失职、渎职的干部已经被调查完毕了，如果严办的话，无一人能够幸免，全部要进去蹲上几年。 但却也有些特殊情况，吉安县被挪用的资金，并未被装到个人的兜里，而是变成了事业单位和教师的基本工资。 吉安县的财政情况确实非常困难，在这笔资金被挪用之前，全县大部分公职人员的工资已经停发超过6个月。 因为情况比较复杂，并非是单纯的贪腐，所以省纪委想要听取张鸣这个凉城市委书记的想法，确定该如何处理，处理到什么地步。 挂断电话，张鸣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 从法理上来说，对于这种挪用专项资金，不该纵容，应该严惩严办。 但是这法理之外情理也需要考虑，之前的吉安县委无法取得其它资金来弥补工资上的巨大缺口，挪用专项资金张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思索良久，张鸣才下了决心，回拨了省纪委的电话。 固阳县必须严肃进行处理，但这吉安县，张鸣准备救一救，将纪委的办案权要到凉城市来，这样该如何办，办到什么程度，更加容易把握一些。 在听到张鸣的想法后，省纪委负责办案的人员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第102章 新定位 面对这种情况，张鸣无奈开口：“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为难，等下我给纪委蔡书记打个电话，和他说明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挂断电话，打给蔡通，蔡通答应的倒是很痛快。 对于这种问题并不算太大的干部，他其实也是本着能不抓就不抓，尽量是降级使用，给些机会的原则。 聊了一会后，张鸣思考了一下，又拨通了吉安县委书记陆文博，县长贺川的号码。 翌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陆书记、贺县长，纪委找你们已经谈过了吧。” “有什么想跟我聊聊的么？今天我这一上午都有时间，我希望我们三个能够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见张鸣如此说，陆文博和贺川对视了一眼，随后陆文博叹了口气道：“张书记，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我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肯定是过不去纪委的那一关，只要纪委想要调查，那必定是能查出个结果的。” “但说实话，我不后悔。” “吉安县真的穷啊，在解放初，吉安县曾经也辉煌过，毕竟曾经的吉安县属于资源型县城，有着钼矿、高品质易开采的铁矿。” “但辉煌过后，资源枯竭，这吉安县就沦为了贫困县，您之前划定新的开发区时应该也注意到了，农作物的长势非常差，这是因为曾经的采矿污染了部分区域的地下水，地下水重金属超标所导致的。” “前任省委书记还在任时，大搞房地产建设，齐州省内不少市县其实也算吃到了一波房地产红利，但是我们吉安县人口、土地都不适合进行大量的房地产开发，所以这波红利我们并没有吃到。” “如今的吉安县老龄化严重，没有太多的商业、企业、农业也不适合，所以财政情况一直非常糟糕，基本就靠着上级转移支付过日子。” “是我这做县委书记的无能，我真的没办法。” 听到陆文博的话，张鸣依旧表现的很淡然。 这些情况他已经了解过了，否则也不会有今天上午这一场谈话。 “贺县长，你呢，怎么样，事到如今后悔么？” 听到张鸣的话，贺川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违反了组织规定，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一切处理。” 贺川这性格，要比陆文博的软的多啊。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张鸣再次思考起来。 随后站起身，走到了办公室一侧新挂上的规划图前。 “陆书记，贺县长，过来一下。” 看着两人走到自己身旁，张鸣伸手点了点开发区划定的范围，看向了贺川。 “这个项目很快就要开始正式启动，贺川，我希望你能配合省里把这个项目做好。” 说完，张鸣又看向陆文博。 “陆文博，我希望你是个有些野心的人，更希望你真的有能力。” 说完，张鸣指了指固阳县的位置。 “前两天的市常委会的内容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我准备让凉城市向着文旅型城市去发展。” “前些天的调研途中，我发现固阳县的温泉资源非常不错，而且高度集中。” “我准备在这片地区搞一个温泉小镇。” 张鸣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就是这几座山，开发户外温泉，温泉水的水质前些天调研时我已经让人取样化验了，结论就是我们的运气很不错，这涌出来的温泉水矿物质丰富，且没有什么有害物质很适合做室外温泉来使用。” “而且我还了解到，固阳县人口平均寿命位于全省第一、全国前三，县城和乡镇人口27万，百岁老人有上百个，你应该知道这宣传出去能够吸引到多少流量吧。” 听到张鸣这话，陆文博瞬间眼睛就亮了。 他可太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了。 没有管陆文博的震惊表情，张鸣又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随后用线相连。 “明年开始，我准备在凉城市和下边乡镇打造一个旅行线路。” “温泉、牧场、森林徒步、游乐场，影视城以及这块开发个滑雪场。” “打算做一个5-10天游玩全程的线路，固阳县的部分我准备交给你，怎么样？有信心么？” 仔细看着张鸣规划的各个区域，陆文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指出了几段线路。 “张书记，你的想法非常好，但是这几段路，无论是自驾、亦或者跟团游其实都不是很方便。” “而将这几段路重修，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这笔钱，我们大概率是拿不出来的。” 这陆文博，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单单是看地图，就知道各地道路的情况。 “这点你无需担心，既然想做这个项目，自然是要完善配套的，这一块年后新市长到任后，我会去帝都交通部跑一跑这件事，看看上级领导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支持。” “如果你有信心，我会调你去固阳县担任县委书记，你的任务就是把这旅游项目给我做好。” “我这人不喜欢画饼，但是这个项目你做好，我一定会考虑提升你的职位。” 说完，张鸣又看向一旁的贺川。 “你的话，我准备让你担任吉安县的代书记，把开发区这件事做好，我会给你转正。” 见两人脸上都出现了几分喜色，张鸣淡淡的说道：“两位，之所以没像处理固阳县的县委班子成员那般处理二位，是因为你们也算勉强经受住了考验，没往自己兜里装钱。” “希望你们好好做事，将功补过，还有，恪守本心。” “凉城未来会进入大发展阶段，到时候涉及的各种资金会非常多，希望两位面对这些钱，依旧能经受住考验，这次是省委给两位机会，希望二位能够好好珍惜。” 送走二人，张鸣叹了口气。 无人可用啊，否则对于两人，他是一定会严肃处理，最起码也是个记大过，降职发配二线部门。 算了，就当是为自己累积一些班底了。 贺川不知道能力怎么样，但是陆文博的个人能力明显是还不错的。 第103章 翻篇 坐回到办公椅，张鸣查看起陆文博的档案。 人大中文系本硕连读，齐州省选调生，进入公务员体系后，就在齐州省委秘书处工作。 担任文字秘书期间，稿子写的也很不错，谭忠诚上任后，省委秘书处大换血，他被下放到了吉安县担任县委书记。 希望这两位能够坚守底线吧，并且能够顺利的配合自己完成撤县设区工作，否则的话，他也丝毫不介意换掉两人。 …… 几天后，进京一个月的闻忠终于返回了泉城，紧随而后，张鸣便收到了前往泉城参加省委常委扩大会的要求。 翌日，因为常委扩大会的时间定在了下午，上午赶到泉城的张鸣便先跑了一趟省政府。 闻忠的办公室内，在从闻忠口中得到了枢纽计划和成立开发区所有环节已经全部跑通，第一批资金和相关铁路、航运单位将在明年年初起就配合进行同步施工，张鸣一颗心也算落了地。 看着闻忠疲惫的目光，张鸣又拿出了自己对凉城市所做的规划图，仔仔细细的给闻忠讲解了一番自己的规划。 半晌，闻忠带着一丝惊叹的目光看着张鸣。 “可以啊，小张，让你去凉城还真是没错，你比凉城市前任市委书记和市长要称职的多。” “这份规划我同意了，下午去省委，你再征求一下谭书记的想法，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这旅游真的能够做得起来，对我们齐州的多元化发展，也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你说要用陆文博和贺川，我也没意见，像你这样没有任何问题的干部其实才是极少数，我们也要给一些问题不大的干部一些机会。” “小张啊，你真的是成长的非常快，让我很吃惊啊。” 听到闻忠的夸奖，张鸣尴尬的用手指蹭了蹭鼻头，张鸣开口道：“闻省长，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金融办主任这个职位，我想要卸掉，如今凉城市有太多事务要做，我身为凉城市委书记，平时也没办法经常到泉城来，所以这金融办主任，再由我兼任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合适了。” 摩挲了会下巴，闻忠思索片刻，点点头。 “这倒也是个麻烦事，这样，中午吃完饭咱们早点去省委，在下午扩大会前先和谭书记、申书记议一议你的事情。” …… 下午，省委小会议室。 再次讲述了一下自己关于凉城市城市定位的想法后，张鸣再次提出了要卸任金融办主任这件事。 “小张，我是这样想的。”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谭忠诚看向张鸣。 “你这个金融办主任，还是继续挂名比较好，那边的工作并不复杂，你负责审批最后关卡就好。” “你也知道，涉及金融、证券、保险这些行业，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有你坐镇负责最后审批的话，我们也都能放心一些。” “你再坚持坚持，等到凉城新任市长到任后，你这个省长助理就可以活动起来了嘛，将行政工作主要交给新市长，你身上的担子就能轻下来一些。” “至于你刚刚说要用陆文博和贺川完成撤县设区，我没意见，正好下午常委都在，我等下跟组织部长沟通一下，下午趁着常委会直接通过就好。” 对于谭忠诚拒绝了自己的卸任，张鸣属实有些无奈。 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谭忠诚可不止大他一级。 下午的常委扩大会和张鸣预想的内容相差不大，主要还是要求所有常委全力配合枢纽计划的推动，不允许任何人在其中拖后腿。 常委扩大会结束后，又是一场枢纽计划所涉及四座城市的市委书记碰头会。 等到会议开完，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 坐在返回凉城的车上，张鸣给贺川打了一通电话，将其叫到了凉城市的一家小饭馆。 坐在大厅角落的位置上，张鸣看了一眼身旁的秘书赵强。 “那张愿望板送到市教育局没？” 听到张鸣提起这事，赵强点点头。 “已经送到了，并且按照您的要求，将其固定在公示栏中。” “听说教育局的局长看到这块梦想板的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当天给班子成员开会开到了凌晨两点。” 听到赵强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这是在那做戏呢，哪有什么会需要开那么长的时间，要是真有这心，不如立刻行动起来。” 说话间，贺川推门走进了小店，当看到张鸣和赵强时，快步走了过来。 “书记。” 听到贺川对自己的称呼，张鸣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今天下午刚从省委回来，对于你的任命，省委会上已经通过了。” “对于固阳县和你们吉安县，年前我都不准备再配县长，很多时候人多意见杂，工作就难推进。” “如今距离过年还有三个月，枢纽计划第一批资金已经到账了，这三个月内我必须要看到进度，看到成绩。” “这个项目丝毫都拖不得，必须要快，具体的细节明天来市委开会，我再布置下去。” “好好干，你年龄也不小了，三年内提不到副厅，也就不在提拔的第一序列中了。” “还有，关于撤县设区，我知道你们这些县委书记对这件事都很抵触，一旦撤县后，手中权力会被大幅削减。” “但是抵触也要做，而且在枢纽计划一期完成之前，撤县设区工作也必须完成，这是政治命令，不是商量。” 听着张鸣声音不大，但分外坚定的话语，贺川一时间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哪有几个县委书记想要撤县设区的？县委书记可是省管干部，市里几乎没有什么管辖权。 也就是说，如果县委书记不犯什么错误，也不需要市里财政支持，就是不鸟非担任副省长的市委书记，市委书记也没什么办法。 “好的，张书记，我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见贺川识相，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来吧，我们也喝一杯酒，过往一切，就让他随着时间过去吧，未来你要加倍努力。” 看着杯中的酒，听到张鸣的话，贺川真正算松了口气。 自己这职位，算是真正保住了。 第104章 岗位安排 “走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明早上午还要开会。” …… 翌日，一上午的时间，张鸣将枢纽计划涉及到凉城市各部门需要做的工作全部布置了下去， 一切布置结束，张鸣目光冰冷的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 “我这人什么脾气，在座的各位应该也都听说过，我在这向各位保证，谁敢对枢纽计划的资金伸手，我一定会把他送到监狱里，勿谓言之不预。” “散会。” 看着会议室内的人三三两两的搭伙离开，张鸣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这凉城市的官员真的是有些被惯坏了，这一扬正处级以上干部会议，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下方的干部中，有一些是对他这个市委书记心中不满的。 对于这些人，张鸣不愿意去理会，他也能够理解自己来到凉城必定是影响了不少人的利益。 特别是自己要大搞撤县设区，下边除了固阳，吉安县外的另外两个县城的县委书记、县长如今怕是都恨死他这个市委书记了。 但张鸣还真就不在意这些人如何想，撤县设区是省内高层一致同意的决定，根本容不得这些处级干部去质疑。 至于被恨上？谁在乎呢，就凉城市下边的这些干部，怕是一辈子都难达到他目前所处的级别和位置。 真正有关系的，早就调到其他地方去了，不会留在凉城这个省内出了名的穷地方。 翌日，张鸣刚刚来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了已经有三个人已经等在了办公室外，其中两张面孔他还有些熟悉。 “桥光耀、宋濂，你们已经下放了？我还以为怎么都要年后再调动呢。” “这边这位是？” 感受着张鸣探究的目光，另一人开口道：“张省好，我是彭威，原单位是国资委办公厅。”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随后看向三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三个被下放下来不应该去省里报到么？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听到张鸣这话，桥光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省，昨天我们已经到省政府去报道过了，闻省长的意思是，开发区和枢纽项目由你负责，我们三个也由你进行具体的安排，让我们三个到您这来听从您的分配。” 听到桥光耀的话，张鸣一脸的无奈，这闻忠是真的滑啊，把这种事推到他这个小厅长的头上，真是有些离谱了。 想了想，张鸣招呼了一下一旁的秘书赵强。 “小赵，你先带他们到一旁的小会议室坐一下。” 说完，张鸣看了看手表，又看向三人。 “麻烦三位稍等片刻，我这有点事需要处理，九点钟，我们开会谈。” 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张鸣便拨通了闻忠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张鸣不等那边闻忠开口，直接无奈的吐槽道：“我说闻省长，我一个小厅长什么时候能安排副厅级和正处级岗位了。” “您老人家行行好，别整我好么？关于这三个人的安排，您和省委到底是什么意见啊？” 听到张鸣一连串的追问，闻忠无奈的说道：“这件事和我谭书记、申书记讨论过了，两个正处，一个副厅就由你来安排。” “对于那个副厅级岗位，我们更倾向于放到即将成立的新国企去。” “而两个正处，你和他们沟通，然后看着安排就好，要尊重一下他们的个人意愿，毕竟都是大机关下放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张鸣一脸的无语。 “不是，闻省长，那桥光耀原本是中组部的大处长，这下放到地方，你要我安排他到企业，他这不得恨死我？您老人家行行好啊。” 没有理会张鸣的哀怨，闻忠无奈道：“小张啊，你也知道，这一个国家级开发区，高配也就两个正厅级岗位。” “虽然这是一个枢纽计划，涉及管辖的更多，权力更大，但是在这枢纽没有完成之前，也没有设置其他更多的正厅级、副厅级的岗位，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啊，” “两个正厅岗位一个是景荣担任党工委书记，另外一个是省委的副秘书长冷旭担任开发区主任。” “至于四个副主任，那也都是安排好的，真找不出副厅级岗位了，你跟他好好谈谈，我等下还有个会，先挂了哈。” 张鸣：…… 长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情况，张鸣也属实有些头疼。 当时为了要资源，很多事情答应的是痛快了，但是真到需要落实的时候，真的是很难办。 想到三人此刻还在一旁的小会议室，张鸣就疯狂挠头。 该怎么说服桥光耀这个中组部下来的干部去企业任职，这真的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思索良久，张鸣叹了口气，这是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出办公室，来到一旁的小会议室中，看着端坐在一侧的三人，张鸣拉开椅子坐在三人对面。 “宋濂、彭威，来说说，对于开发区的职位，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目前管委会副主任以上的职务已经没有了。” “但是其他的职务，两位还是可以选一选，然后我去和省委争取一下的。” 听张鸣这样说，宋濂没有犹豫便开口道：“张省，我想去开发区的招商局。” 招商局么？ 听到宋濂的话，张鸣思索了下，别说，这还真就正合适，宋濂是从商务部下来的，开口就是去招商局，肯定是手中掐着不少资源的。 而对于宋濂来说，招商局这种岗位，真的是最容易，也最快能够出成绩的单位。 没多考虑，张鸣就点了点头。 “好，没问题，我相信谭书记和闻省长考虑过后会同意你的想法的。” 说完，张鸣又看向一旁的彭威。 “彭威，你有什么想法么？” 挠了挠头，彭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省，我能不能去开发区内这个新成立的国企任职，我对矿产资源还是比较熟悉的。” 嗯？不愿意去开发区管委会任职么？ 看来这位背后也是不简单啊。 第105章 整了个大的 想要再调回到公务员序列，其实是很困难的，但对于一些背景深厚的，这反倒是一条没有公务员晋升那般诸多限制的捷径。 没多犹豫，张鸣直接点头应了下来，随后看向桥光耀。 “桥光耀，你的话……” 看着张鸣脸上为难的神色，桥光耀笑了笑。 “张省，我也愿意去企业任职。” 其实在张鸣刚刚坐下的时候，桥光耀就知道自己想要在开发区管委会任职已经是不可能了。 毕竟张鸣在问另外两人想法之前，就亲口说过开发权管委会副主任以上的职务已经没有了。 而既然这些职务没有了，那副厅级的岗位自然也就是没有了。 因此其实他也没得选，主动开口去企业，大家面上都还能好看一点，这年轻的省长助理也能记他个好。 听到桥光耀的话，张鸣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好，国企进步速度快，如今这省属国企虽然是副厅级单位，但是一切捋顺后正厅级单位是水到渠成的。” “我会向省委推荐你去担任这家国企的董事长，相信以你的能力，早日带动企业一同进步也不是什么问题。” 送三人离开，张鸣回到办公室后，头疼的再次给闻忠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自己对三人的安排。 “张省，厉害啊，竟然真的能把中组部和国资委的人安排到企业，这件事交给你真的是对了。” “原本我还想着你这边实在谈不妥，能不能争取强行给你要一个管委会副主任的名额，没想到你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三个人搞定了。” 张鸣：…… 揉了揉眉，张鸣无语道。 “闻省长，要不我再跟他们聊聊？给中组部下来那位安排到管委会抓人事问题您看怎么样。” “哈哈哈……” 听到张鸣这样说，闻忠笑了笑，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鸣：…… 随着枢纽计划、开发区。以及新国企的浩浩荡荡启动，整个齐州省内都好像忙了起来。 嗯，除了张鸣这个理论上的开发区总负责人。 除了景荣偶尔会和他汇报一下开发区的推进的进度，以及桥光耀也偶尔和他讲讲新国企的情况，他这个总负责人就好像是个摆设一般。 对于自己被架空，张鸣其实还真没有太多不满。 这个枢纽计划中有着太多人的共同推动，其中角力者随便拿出一个就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 如今的管委会主任、党工委书记乃至下边的四个副主任，随便拎出一个背靠的就是省委常委。 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个枢纽计划，他这个负责人还真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在最后项目成功时拿到一大笔政绩。 毕竟挂名负责人，那也是负责人，平时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计较，但是真有一天他想开口说话，这些人如果不给面子张鸣还真有的是办法能够整治他们。 不过还是那句话，可以，但是没必要。 从景荣的汇报中，张鸣得到的是开发区推进的速度很不错，甚至是超预期的。 对于这种情况，他自然是更愿意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自己给凉城的旅游城市新定位进行招商、推进上。 这日，正在算计着今年冬天滑雪扬能不能落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和他好一阵没有联系过的宋濂，张鸣不由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起电话。 “喂，张省，这会有空么？有些事想要跟您汇报一下。” 找自己汇报？ 听到这话，张鸣还真感觉有些新奇，这小子上次从自己这离开后，可是一通电话都没给自己打过，这怎么想起找自己汇报工作了。 不过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张鸣也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有空，宋局长你说。” 片刻后，挂断电话，张鸣一脸的惊喜。 这宋濂，还真的是给他整了个大的。 淘淘物流中心、惊喜物流中心，中远海运、东南航空。 短短十几天时间，宋濂就和四家超大型物流公司的负责人定下了初步的投资意向，而投资意向金累积高达上百亿。 宋濂想要自己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冷旭，党工委书记景荣这几天晚上对几家大型公司负责人进行一下宴请，聊一聊在办公室不好说的话题，争取早日将这几笔意向金落实下来。 对此，张鸣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挂断电话后便直接打给了冷旭和景荣，随后又和闻忠汇报了这件事。 几通电话打完，张鸣靠在了办公椅背上。 张鸣真是第一次觉得用这种背景深厚，资源强大，又想要做事的官员有这么爽。 傍晚，酒店包间中，今天宴请的是淘淘集团物流事业部的负责人。 酒过三巡、张鸣看着身旁的物流事业部分负责人顾回笑呵呵的开口问道：“顾总，不知道对于在开发区建设这个物流中心，贵公司还有什么顾虑？” 听到张鸣的话，顾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省、您也清楚，现在开发区还在图纸上，虽然已经开始启动，听说明年初航道和高铁、高速都将动工，但是等到能够正式使用，也要至少一年后了。” “如果现在我们投建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想要正式使用可能要更久。” “这一大笔资金压在这个项目上，一年不能产生任何收益，对我们来说，压力还真的挺大的。” “不知道这免税期、能不能放长一点，从我们的物流中心正式运营开始计算，五年免税。” 听到这话，张鸣直接了当的摇了摇头。 “五年不可能，三年是最多了，而且免税还有个条件，需要企业在当地进行雇工。” “顾先生，相信你也清楚，这数条线路一旦彻底打通意味着能够辐射到多大的面积。” “贵公司未来想要做一日达，次日达，这都是贵公司的不二选择。” “从贵公司的发展战略来讲，其实无论我给不给这三年的免税，贵公司未来也一定会选择这里。” 第106章 警告 一顿饭吃的远称不上宾主尽欢，有的只是利益的不断交换和彼此底线的试探。 晚宴结束，送走顾回，张鸣招呼冷旭、景荣和宋濂到了附近的一家茶馆。 “给几人都倒了杯茶，张鸣才开口：“几位，咱们也算是第一次齐聚，冷旭、景荣，你们都是未来枢纽计划的实际负责人，今天我有些话想要交代。” “其实不用我说几位也都清楚，人都是贪婪地，商人更是如此。” “我希望各位在之后的招商引资等工作中，把持住底线，不要用国家的利益，去换取个人利益。” “否则一旦被我发现，或者有人被举报，经纪委查实，我一定不会让各位在监狱中过得舒服。” “几位都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所以更是要考虑清楚，把事情想明白，什么该碰，什么一点都碰不得。” 一番警告提前敲打后，张鸣留下了景荣，让其他几人各自回去。 坐在车里，张鸣笑呵呵的看向景荣。 “怎么样？从省政府秘书长转换为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还习惯么？” “有没有什么感触，分享一下。” 听到张鸣调侃的语气，景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实话，这感觉还真的和曾经担任秘书长的时候不一样，原本我一直觉得在省政府这个超级大单位内担任这样一个大管家的职位，已经够让人忙活的了。” “但是随着这开发区真正运行起来，我才发现，真正掌管一块区域，和原本负责统筹的工作区别真的是非常大。” “不怕你笑话，自从担任这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来，我真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开发区这一堆的事情。”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这话他是相信的，虽然最近他没有去开发区那一片，但也知道开发区的所有人天天真的是要忙疯了。 “再坚持坚持吧，等到一切都捋顺，会好一些的。” “能在开发区任职其实都是幸运的，谁叫苦你们也不能叫苦，有多少人想要取代你们，不用我说你心里也都清楚。” “好好干，哪怕心中所想并非是造福一方，而是升官，那也得把事情做好才能升的起来。” 见张鸣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景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是一连几日，张鸣每天都在办公室和私下扬合会见着各路投资商，弄得他属实是有些疲惫。 但他也不可能去抱怨什么，其实最难的工作是宋濂在做，能够在酒桌上见面的，都已经是基本有了意向的，剩下要交流的，只是条件。 这日，又是结束了一扬晚宴，刚回到分配给自己的住房，张鸣就看到了蹲在小区门口的夏蝉。 “唉？夏蝉，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天怪冷的，你就这么傻傻的在这蹲着。” 看着张鸣满脸的心疼，夏蝉嘿嘿笑道：“我也刚刚到，你最近不是忙嘛，就没打扰你。” “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本小姐想着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这凉城，就过来陪陪你咯。” “走走走，进去让本小姐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收拾房间。” 进入小区，打开房门，看着门口地上只有一双拖鞋，夏蝉满意的点点头。 “嗯，还算乖嘛，没有趁我不在给我找个妹妹什么的。” “诶呀，看这房间被你弄得这么乱，衣服就在沙发上这么丢？” “凉城真穷到这种程度了？你堂堂一个市委书记，连个家政都不给你配。” 听着夏蝉的碎碎念，张鸣笑着脱掉外衣，张开手轻轻环住夏蝉的腰。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太喜欢别人闯入我的空间，自然也就没配什么家政、厨师。” “晚上吃饭没？要不要我给你弄点什么吃的？” 听到这话，夏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飞机上吃过飞机餐了。” “你刚换下这件衣服是要洗的不？我帮你洗了？” …… 一夜温存。 翌日，张鸣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不少。 坐在前往市委的车上，赵强笑呵呵的看着张鸣。 “张书记，看来最近搞定了这么多投资商，算是解了您不小的压力，您今天看起来状态都比前几天要好上不少。” 听到赵强的话，张鸣笑了笑。 “算是吧，对了，元旦领导值班表做好了么？这马上就是新年了，计划怎么还没排出来。” “对了，等会到单位你给凉城市公安局长打个电话，把他叫到我办公室来。” 来到办公室，整理了下最近的文件，看了看赵强送来的元旦领导值班表，在上边签了字后，被找来的公安局长也到了张鸣的办公室中。 “书记，您找我。” 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紧张的公安局长，张鸣点点头。 “马上就要元旦了，元旦期间也算是各类案件的高发期，这段时间的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好。” “你应该也清楚，最近有很多的投资商都在凉城附近活动，任何企业，都需要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如果你这在这个时间给我掉链子，那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听到张鸣的威胁，公安局长许宾瞬间感觉自己冷汗都下来了。 “张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保证凉城市最近的治安稳定，如果出现什么影响恶劣的案件，您唯我是问。” 目送许宾离开，张鸣思索片刻，又让赵强通知凉城市所有常委召开常委会。 会上再次强调了组织纪律，提前警告了一下关于送礼收礼的问题，张鸣才总算放下心来。 傍晚，给夏蝉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今晚自己还有一扬商务宴请，要晚些回去后，张鸣再次来到了熟悉的酒店包房。 “张书记，抱歉，抱歉，来迟了。” 看着迟到了近半十五分钟的投资商，张鸣眉头微微皱了下。 这好大的谱啊，这么不给自己这市委书记面子的么？ 见到张鸣皱眉，投资商苦笑道：“张书记，我必须跟您解释一下，今天这确实是意外，我这被交警拦了一个多小时……” 第107章 愤怒 “杜先生，您确定您刚刚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没有任何的夹带私货对吧。” 听到张鸣的质问，杜勇点点头。 “张书记，我那车上是有车载监控的，唉，今天真的是我不好意思，让各位领导等我这么久，我自罚一杯。” 看着杜勇说完就拿起桌面上的分酒器，张鸣站起身，伸手将分酒器按住，随后拍了拍杜勇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转头让宋濂帮忙招呼，自己走到了包间外，找到了公安局分管交警支队副局长的电话。 张鸣拨通后，也没废话，只说让这位分管副局长立刻过来。 重新走回包厢，张鸣的表情依旧很难看。 他没想到下午刚刚开完市常委会，让所有人看好自己那一摊子事，结果晚上就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投资商杜勇的车，因为挂着外地车牌，一天被罚了四次违停，其中两次还是要求现金支付。 这是想干嘛？在这搞过年钱是吧。 不现扬给钱还要扣车，这交警支队的有些人真是不想好了。 强行压制住脾气，张鸣看向正在和宋濂交谈的杜勇。 “杜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车里的视频监控取来给我看一看。” 听到张鸣这话，杜勇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好，张书记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 看着杜勇起身，张鸣也站了起来。 “杜先生，我陪你一起去吧，今天这种情况，我作为凉城市当家人真的深感抱歉。” 听到张鸣的话，杜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跟着杜勇走出酒店，刚来到路边，张鸣一眼就看到几名身穿反光衣的不知是交警还是辅警，正在指挥着将一辆奔驰S400往拖车上拖。 见到这一幕，杜勇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跑了过去。 “那个，几位警官，我这车怎么了？这不都停在这的么？怎么就要拖车了啊？” 听到杜勇的话，带头的交警站了出来。 “呵，500块违停罚款没现钱交，有钱来这大饭店吃饭是吧。” “谁说都停这就是能停的？我告诉你，这地方我说了算！你就停不了！看什么看，抓紧给我拖到交警队去。” 看着这一幕，原本还觉得愤怒的张鸣突然莫名的平静了。 他发现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种手头有些小权利，但权力比较直接，能够直接面对群众的人做事更加枉法。 两步上前，张鸣笑呵呵的看着这名交警。 “警官，拖车可以，车上有些东西我能拿下来么？里边有一份我比较重要的文件，如果丢了的话，会很麻烦。” 听到张鸣的话，交警目光上下打量了张鸣一眼，见张鸣一身西装，但却不是本地口音，直接狮子大开口道：“这样吧，兄弟们这大冷天的，也不容易，你掏2000出来，这车我也就暂时不扣了。” “对了，还有把刚刚500的违停费也得交了。”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招呼了一下一旁的赵强。 “小赵，过来，把我钱夹给我。” 听到张鸣的呼唤，远处一直站在阴影中的赵强小跑了过来，打开了张鸣的公文包，将张鸣的钱夹拿了出来。 从钱夹中数了2500块出来，张鸣正要递给眼前的交警时，眼前的交警却是愣住了。 “赵、赵秘书……” 杜勇和张鸣对于眼前的交警来说都是生面孔。 但是原本就在凉城市担任市长秘书的赵强，交警可是见过的。 这会看到这赵秘书给眼前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当秘书，瞬间就感觉脑子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手都开始不住地发抖。 见此，张鸣也没废话。 把钱往眼前傻愣在原地的交警手中一塞。 “来，拿着，不用管他，现在我可以去车里拿东西了吧。” 说完，张鸣示意杜勇打开车门，把车载监控拿出来。 “领导、领导，这，这钱我不能要啊。” “领导……” 也就这一会功夫，又一辆车从远方快速驶来，随后停在了饭店门口。 看着从车上下来后，小跑到自己面前的公安局副局长，张鸣也没多废话直接开口道：“你自己处理一下，然后来308号包间。” 说完，张鸣又拍了拍杜勇的肩膀。 “杜先生，走吧，我们进去说。” 重新回到包厢，张鸣看向杜勇。 “杜先生，你放心，今晚过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代表凉城市委保证，一定会给你、给其他选择凉城的投资商一个安定的投资环境。” 说话间，包间门被敲响，随后公安局副局长走了进来。 “张书记、各位领导。” “今天的事情真是很抱歉，我一定会涉事交警严肃处理。” 听到这话，张鸣摆摆手。 “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明天我会在常委会上对你提出免职，并且要求纪委介入，直接对你进行处理。” “回去吧，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明天好和纪委的同志交代。” 看着张鸣冷漠的表情，刘俊脸色变得铁青。 捏着拳头杵在原地愣了许久，随后才不甘的低下头，走出了包间。 见到这一幕，张鸣走包间招呼了一下赵强，随后让其联系纪委，立刻开展对这位公安局副局长的审查。 八点过，结束晚宴，回到小区，站在家门口时，张鸣搓了搓脸，想要让自己尽量能够露出一副笑脸。 打开门，看着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蝉，张鸣笑呵呵的走到夏蝉身旁。 “看什么呢？吃晚饭了么？” 坐起身，夏蝉笑嘻嘻的看向张鸣。 “嘿嘿，吃了吃了，你今天结束的蛮早的嘛，怎么样？顺利么？” 微微思索了下，张鸣点点头。 “还算顺利，又拿下一位投资商。” 捏了下夏蝉的小脸，张鸣走到一旁的浴室，简单洗漱后，换上了睡衣。 再次坐回到夏蝉身旁，张鸣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夏蝉，之前你跟我说要我跟你回家过年，怕是不行了。” “如今凉城市的市长还没有确认，我这个市委书记不可能请几天的长假，离开凉城，特别是新年的这段时间。” 第108章 万幸 没想到夏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我知道，其实这市长还是你的老熟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下放到凉城，主要是晋升时间不够，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老熟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鸣一脸疑惑的看向夏蝉。 “那么神通广大的夏小姐，愿意把这凉城市未来的市长是何许人也告诉我么？” 轻轻捶了张鸣的大腿一下，夏蝉哼了一声。 “就是你那老同事林海，怎么样？人家的进步速度也不慢吧。” “我跟你说，你得小心他一点，这人背景挺深的，而且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你到时候小心他一点。” “至于回家嘛，年后他也就下来了，你元宵节跟我回去几天吧，顺便把你凉城的一些项目跑一跑。” …… 翌日，市委常委会上，张鸣直接将昨天从杜勇那获得的车载监控视频画面播放了出来。 视频放完，会议室内一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都没想到明明昨天刚开完常委会，今天就会有人犯到了张鸣这个市委书记手上。 “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凉城市的执法者。” “所有执法岗位、公共交通系统，都是我们凉城市对外的一张名片。” “可如今这张名片上满是污秽啊，怎么办？你们来告诉告诉我怎么办？！” 看着张鸣这位市委书记拍了桌子，一屋子的常委沉默半晌后，还是专职副书记曾巩咬了咬牙先开了口。 “张书记，关于这件事，我和纪委、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听到这话，张鸣点了点头，开始下一项议程。 很快，会议结束，张鸣将副书记曾巩留了下来。 “曾书记，明天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开始，运河、铁路、高速都要同时动工。” “要做好保障工作，务必不能闹出任何乱子来。” “未来凉城会是一个旅游型城市，这是要做口碑的，公交、出租车、私家车该规范管理就规范管理，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参考参考杭城。” “还有，餐厅、酒店，执法部门，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 “曾书记，要抓紧啊，时间不等人。” 目送曾巩离开，张鸣刚准备处理一下今天的公务，然后下楼去餐厅吃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来打来电话的是夏蝉，张鸣不由愣了一下。 夏蝉一般在他上班时间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今天怎么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了。 带着些许疑惑，张鸣按下了接通键。 “喂，夏蝉，怎么了？” 听到张鸣的声音，夏蝉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张鸣，你能回来一趟么？家里这边出了点状况，你最好带着纪委和公安一起过来。” 听到要自己带纪委和公安，张鸣不由一愣。 片刻后，当听完夏蝉所说的情况后，张鸣心头不由一惊。 好歹毒的手段啊，这凉城还真是够可以的。 挂断电话，拨通了纪委书记丁刚和公安局长许宾的电话，等了小半个小时，见两人都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鸣站起身。 “两位，跟我走一趟吧，我那出了点问题。” 听到张鸣的要求，丁刚和许宾表现得都有些懵，特别是见到张鸣上了车后，和司机说回家，两人神情显得更加疑惑。 这大白天的，回哪门子家呢，不过许是因为见张鸣脸色难看，两人也都没敢开口提问。 很快，车子一路疾驰进入小区，搭乘电梯，来到家门口，张鸣一把拉开了并未关闭的房门。 “夏蝉，我回来了。” 听到张鸣的喊声，夏蝉提着一根擀面杖从房间中走出来。 “老张，你们凉城这政治生态，有点扭曲啊。” 看着夏蝉的身影，丁刚和许宾都是一愣，之前听说这张书记没结婚啊，家里怎么会有个姑娘。 见到两人表情错愕，张鸣也没藏着掖着，直接介绍道：“这位是夏蝉，我女朋友。” “夏蝉，什么情况你直接跟着两位说吧，他们一位是纪委书记，一位是公安局长。”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也没废话。 “两位领导，这凉城有些人可能和你们一样，都觉得张鸣是个单身，家里应该没有人。” “嗯，这不就是其中一个么？”说着夏蝉指了指一旁被铐在客厅餐桌上的一个人。 “这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这套房子的钥匙，开门进来后，直接就打开冰箱，从随身携带的手提袋中往这冰箱里塞钱。” “啧啧，我大概看了一下，有上百万呢。” “我原本以为是老张回来了，打开客厅一看是陌生人正往我家冰箱里塞钱，猜测这位应该是想要陷害我们家老张，就把他按住拷起来了。” 看着不远处还打开的冰箱门，那塞得满满当当的现金，丁刚和许宾脸色瞬间也难看起来。 这是搞陷害啊，陷害的还是市委书记。 看着面色阴沉的张鸣，丁刚正准备开口，就看到张鸣又拿起了手机。 “喂，蔡书记么？我是张鸣，能劳烦您辛苦一下，亲自带人来我这一趟么？对，我这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 挂断电话，张鸣又拨通了程万里的号码，将其也叫了过来。 “丁书记、许局长，不是我不信任二位，说实话，我在叫二位一起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二位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交给省里去调查比较好。” “二位就当帮我做个见证，不然这种事情，我空口白牙真的说不清。” 想到蔡通和程万里怎么也至少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张鸣招呼两人到沙发坐一下，自己则是走向那个此刻被铐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男人跟前。 微微蹲下身，张鸣打量起眼前人的面孔，确定这张脸自己从未见过后，张鸣也没跟这人废话，重新站起身，揉了揉有些痛的头。 今天这事真的是万幸，如果家里没有夏蝉，真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109章 我不服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纪委书记丁刚身体就是一僵。 眼下这省纪委下来，就已经足够麻烦了，这中纪委下来人，他这乌纱帽必定是保不住了。 可如今这种情况，他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他也没想到这凉城市居然有官员胆子如此之大，陷害市委书记，还被抓了个正着， 几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只是坐在那各自沉默，不知都在想着什么。 等了接近一个半小时，房门再次被拉开。 省纪委书记蔡通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那敞开着的冰箱，和冰箱中塞得满满当当的现金。 “张省，这是？” 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后，蔡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在官扬上算是阴招，属于最为下作的手段。 而这幕后之人居然敢如此栽赃一位市委书记，真就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张省，程厅长应该也快到了，这边由我和省公安厅一同接手吧。” “你放心，纪委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张鸣思索片刻开口道：“我昨天晚上下令查了凉城市主管交警支队的副局长，今天就出了这事。” “丁刚同志，把这位副局长也交给省纪委来审查吧。” 看着几人齐齐望向自己的目光，丁刚苦笑着点点头。 这可不是什么商量，他一个市纪委书记，也不可能跟省纪委书记抢人。 “好的，张书记，我听您的安排。” 见丁刚还算识相，张鸣思索片刻又看向省纪委书记蔡通：“蔡书记，你看这件事我这边是否需要跟省委其他领导也都汇报一下？” 没多想，蔡通就点点头：“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跟省委书记、省长和副书记汇报一下的。” “这样，你现在就给他们几位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吧。” 张鸣这边一连几通电话打完，程万里也带人赶了过来。 随着痕检和纪委的人入扬，被拷在桌腿上，一言不发的那人被纪委带走。 “走吧，老张，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看着夏蝉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张鸣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你去吃吧，我下午还有个会，得回市委。” 看着张鸣有些疲惫的神态，夏蝉无奈的点点头。 “行吧，那等会我吃饭去开酒店开个房间，然后等你下班哈。” 看着夏蝉调侃的目光，张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回到办公室，张鸣让赵强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外卖后，便开始批复起上午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一切都弄好后，张鸣一边吃饭，一边思索起来。 今天这一档子事，最蹊跷的地方在于那人是用钥匙开的门。 这钥匙是哪来的？是前任市委书记在任时被人偷配的？还是在自己来之后？ 能接触到这钥匙的人，可并不多啊。 对方之所以选择用钥匙进门，而非撬门进入，想必也是为了到时候举报自己的时候，让自己有嘴也说不清。 揉了揉太阳穴，张鸣无奈叹了口气，这种小手段真的是有些恶心人。 翌日，元旦。 虽然已是新年，但张鸣也没能休息，而是独自留在市委值班。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张鸣的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了从前。 时间过得真快，几个冬夏，他就从刚转业时的一个处长，变成了一位手握大权的市委书记，这是他曾经完全没想到的。 …… 几天后，夏蝉返回了帝都，张鸣则依旧独自留在凉城，继续推进着枢纽计划和城市转型。 这日，刚刚结束了日常例会，张鸣就接到了蔡通的电话。 虽然栽赃陷害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幕后黑手还在追查，但是有关于公安局副局长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让张鸣有些意外的事，这位副局长非但和栽赃案件没关系，本身竟然也相对干净。 省纪委查了好几天，就只查出了一个违规发放每人2000过节费的事情。 这结果别说张鸣了，纪委书记蔡通都很是意外。 过节费啊，还每人就只有2000块，这笔钱张鸣还真的不愿意开口去追。 思索良久，张鸣和蔡通商量将交通局长放回到凉城，中断对他的审查。 翌日。 办公室中，看着眼前这位被纪委折腾了好几天，年过半百的脸上皆是疲惫的副局长，张鸣轻叹了口气。 “刘局长，恭喜你通过了纪委的审查，除了那2000块钱的过节费，纪委还真没在你身上查出有什么问题。”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纵容手下交警违规贴条、罚款、拖车？你可别跟我说这种事情你会不知情。” 听到张鸣的话，刘俊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穷……” “因为没钱。” “兄弟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我不能让兄弟们连点买年货的钱都没有，所以我默许了这种行为。” “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居然能够做的这么狠，为了钱敢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张书记，我们这些干交警的在公安局属于后娘养的，就要我们搞钱罚款的时候局里会想到我们，好事我们是一点都沾不上。” “兄弟们天天在大街上吸尾气，一个月到手就那几个子……” 看着刘俊义愤填膺的样子，张鸣伸手叫停。 “别把自己摆到什么正义使者的位置，你也别跟我说一个体制内的公务员工资和福利养活不了一家三口。” “好了，回去等待市纪委对你的后续处理吧。” 听到张鸣打断了自己的话，刘俊愣了下，随后捏了捏拳头。 “张书记，我要检举市公安局局长许宾。” “这王八蛋在局里大搞贪污腐败，如今的凉城市公安局就是他的一言堂，单单是情人，他就养了至少四个。” “我不服，他那样的人不被处理，我这不贪不占的却要挨处分，我不服！” 听到刘俊的话，张鸣愣了下，随后站起身。 “之前在省纪委为什么不交代？” 听到张鸣的问话，刘俊梗着脖子一副不想着张鸣多说的模样。 见此，张鸣微微皱眉，随后再次开口问道：“你能确定你刚刚所说的都属实么？” 第110章 人是会变的 “好！”点了点头，张鸣拿起桌上的电话，再次拨通了蔡通的号码。 “你今天就在我这等，等省纪委书记带人一同过来。” “他妈的，如果确定你说的属实，我立刻扒了他那身官皮。” 听到张鸣如此说，刘俊索性直接走到了会客沙发坐下。 “别人我不敢说，但是就许宾，他那几个小老婆住在哪我都一清二楚。” 看着刘俊一副彻底豁出去了的样子，张鸣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坐在了和刘俊相邻的另一张会客椅上。 “为什么之前在纪委的时候不交代？” 见张鸣坐在了自己身旁，还给自己倒了杯水，刘俊也没客气，拿起来一饮而尽。 “他们级别太低，很多话我不敢说，许宾那畜生肯定不止是包养几个情人这点事，他不对劲，没把握的情况下，我可不敢跟他作对，我也分不清他的靠山是谁。” “嗯？”听到刘俊这话，张鸣有些错愕。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他应该没有吸毒、贩毒的问题吧，发我记得去年整个齐州省公职人员全部拉去查了一遍，有问题的都被开了。” 看着张鸣带着询问的目光，刘俊摇摇头。 “不是，应该比这还复杂，而且就我知道的情况，凉城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还有齐州省至少一名副部级领导，都有参与到他涉及的那件事中。” “他做的事情绝对不干净，就他在任这最近几年，凉城市每年都有十几个少男少女失踪，就这么多失踪案还能捂得住，你说这正常么？！” “你知道不知，现在凉城市的学生家长，都不敢让学生在学校内体检抽血？” “我原来在公安局是管刑侦的，就他妈因为跟他较真了一次失踪人口的问题，就被调去管交警了。” 看着刘俊义愤填膺的样子，张鸣知道对方既然敢开这个炮，必然不会是无故放失。 “好，这件事我让省委申书记、省纪委书记、省公安厅长这三位副部级领导一起来审，你觉得级别够么？” “如果还觉得级别不够的话，我帮你联系公安部的部长。” “希望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样的话，我替凉城市460万老百姓谢谢你。” 坐了接近两个小时，看着一脸铁青赶来的蔡通和程万里，张鸣简单说了下刚刚刘俊和自己所吐出的这些事情。 看着坐在会客沙发上，见到自己也没起身的刘俊，蔡通皱着眉问道：“刘俊，你确定张省转述的没有问题，你刚刚和张省所说的都情况都属实么？” 刘俊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程万里叹了口气，开口打断道：“张省、蔡书记我有些话要说，麻烦让您让任何人现在未经允许不能进入您的办公室。” 听到程万里的话，张鸣和蔡通都愣了一下，不过片刻后，张鸣也就点点头。 正想着出门吩咐了一下自己的秘书赵强，程万里继续看向自己带来的秘书许正。 “小许，你去赵秘书那等着我，不要让他联系外界。” 片刻后，办公室门被关好，程万里一脸复杂的说道：“蔡书记、张省，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月前，我接到公安部的秘密指令，有人举报，齐州省内有邪J活动的痕迹，其中可能还牵扯到一些高级别公职人员。” “最近我们公安正在和国安、以及反邪J相关部门正在追查这件事。” “刚刚刘俊同志所举报的凉城市公安局长许宾也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听到程万里这话，一时间，会议室内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邪J，这个词，张鸣已经很久都没听过了，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公安部一直在做， 见几人皆是沉默，程万里继续道：“刘局长，在我们收网之前，希望你还是保持原本的状态。” “接受组织上给你的记大过处分，这个处分不会计入档案，我们结案后会给你消除影响。” “张省，你的秘书赵强，我等下要带走。” “赵强？不会吧？”听到程万里的话，张鸣有些震惊。 读懂张鸣的目光，程万里叹了口气。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家的钥匙，就是你的秘书赵强偷配的，那个去你家栽赃你的被洗了脑的邪J徒，也是赵强偷偷联系的。” “张省，人是会变的。” 没去管陷入震惊的张鸣，程万里继续看向刘俊。 “刘俊……” 没用程万里继续说，刘俊就站起身。 “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并且以人格保证，对今天的这扬谈话守口如瓶，请组织务必将这些害虫一网打尽。” 看着刘俊的表态，程万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蔡通和张鸣。 “蔡书记，张省。” 明白程万里是什么意思，两人同样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外传。 片刻后，目送程万里和他的秘书将赵强带走，张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回头看向他的赵强，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自己这么久来一直没找秘书，找的第一位秘书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明明之前他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直的人，为什么几个月的时间，变得这么快，加入了邪J。 叹了口气，张鸣看向留在自己办公室还没走的刘俊。 “刘局长，回去吧，相信你会知道要怎么做。” “至于你违规发放的补贴，这次就算了，回去后命令交警支队的所有人都老实一点，再出现违规执法的行为，直接给我滚蛋。” 听到张鸣的话，刘俊沉默片刻，还是顶着张鸣开口道：“张书记，能不能给我们交警支队批点经费，更换下巡逻摩托以及冬大衣……” 张鸣：…… 这官扬上怎么什么浑人都有呢？刚挨了一个处分，就开口管自己要经费。 看着刘俊梗着脖子，一脸我就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张鸣一阵头疼。 他突然有些理解之前被自己堵门要钱的那些省领导的无奈了。 思索片刻，张鸣开口道：“刘局长，暂时让你抗个记大过处分的是省厅程厅长对吧？” 第111章 不要心急 他自己为了配合省厅的行动，大黑锅也背了，暂时记大过也忍了，你不给点经费安抚一下，确实说不过去。 如今这刚刚开年，省厅预算都已经更新了，肯定是有钱的。 “张书记，我明白了！再见！” 看着刘俊起身就疯跑出去，追着程万里的背影而去，张鸣微微松了口气。 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张鸣开始琢磨起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些事情刚发生时会想不通，这大概率是因为掌控到的信息量不够。 而信息一旦被补全，很多事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之前因为洪灾，凉城市的前任市委书记和市长竟然同时被快速拿下，张鸣还觉得奇怪。 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发生这种事件，处理的一般都是主管应急的领导，一般到副市长级别也就打住了，很少有直接处理到市长、市委书记的，更别提市长和市委书记同时被降级调任。 现在看来，应该上层借此事直接将两人调离原职，调离凉城，是为了方便进行后续的调查。 这齐州有些城市啊，真是烂透了，出现了毒品大案也就算了，又搞出了邪J。 怪不得组织上会派林海这个公安口的领导下来担任市长，看来也是有着这方面考虑的。 只是自己这秘书岗位可又有些难搞了，该到哪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又是一个问题。 …… 对于张鸣的秘书被带走调查，这几天市委中也流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体制内往往就是这样，领导秘书突然被带走调查，领导往往也跑不掉。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张鸣还真没空理会，最近他忙的很，无论是枢纽计划，还是文旅项目，都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特别如今是冬季，很多规划好的线路，在夏季看不出的问题，冬季有的却会显露无疑。 这日，又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张鸣将秘书长李庆叫了进来。 没办法，最近还没能挑选出可以用的新秘书，只能把秘书长拿来当秘书用用。 “李秘书长，帮我安排一下司机，下午我要去固阳县、吉安县之前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看一看，通知两县的县委书记陪同。” 听到张鸣的要求，秘书长李庆没有废话，点点头便出去安排。 看着李庆离开的背影，张鸣有些头疼，这没秘书属实是不太方便，可他还真不敢在凉城再找。 如果凉城市的上层领导烂了，那下面会糟糕成什么样，谁都不敢说，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随便找个人用。 下午，坐着他的市委一号车很快来到固阳县。 看着站在县委楼下等待的陆文博和县委班子成员，张鸣也没废话，下车和陆文博握了握手，直接开口道：“走，你带头，带我去之前受灾严重的地方，我要看看灾后重建的情况。” 见张鸣说完就又上了车，陆文博愣了一瞬后，也快速上了一辆车，开在前边带路。 一路走走停停，看过固阳县的灾后重建情况，张鸣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就算是比较偏远的乡村，灾后的重建也已经完成了，被洪水冲塌的房屋已经快速重建了起来。 虽然有些的外立面还没有进行粉刷装饰，但起码基本结构已经完成了，已经具备了过冬的能力。 “不错。” 在随机进入几间重建的房子查看了下，确认房间内并不冷，温度还可以，张鸣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补助和补贴发放问题。 结束了考察，张鸣看了看时间，原本他是想要将固阳和吉安县两县用今天下午的时间都走一遍的。 但是现在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 “走吧，陆书记，回县委招待所，晚上就咱们两个人简单吃个饭，你再跟我说说目前旅游的开发情况和遇到的问题。” 回到固阳县的县委招待所后，张鸣想了想，还是转变了想法。 “这样，陆书记，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小店吃一口，就不在这招待所内吃了。” 虽然不知道张鸣这是闹哪样，怎么朝令夕改的，但是陆文博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没让陆文博再用县委的车，两人步行来到了一家附近的小菜馆。 随便点了几道小菜后，张鸣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样？陆书记，文旅项目计划推进有遇到什么问题和阻碍么？” 听到张鸣问起工作，陆文博一边给张鸣用开水涮了涮酒杯，一边摇了摇头。 “阻碍没有，不过有一些人打了招呼。” “张书记您也应该理解，但凡是工程，就会有一群带着各种各样关系的人想要进行承包。” “但是我们这次要求是非常高的，只允许一手工程，绝对不允许进行转包，不少专门做这种转包的人也就没了兴趣。” “是有人劝过我，也给我送过礼，但是我都没有接受。” 听到陆文博说的很真诚，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最大的招呼是谁打的？怎么样？能顶得住？” 见张鸣刨根问底，陆文博犹豫片刻，才再次开口道：“级别最高的应该算是常务副市长吧，不过我跟他说这是你吩咐下来的，让他找你商量，也就没有后续了。” 张鸣：…… 好小子，拿自己当挡箭牌是吧。 拿起倒上了一杯白酒的酒杯，张鸣和陆文博轻轻碰了一下。 “你拿我当挡箭牌，我没意见，只要你做事一心为公，这挡箭牌我还真当了。” “那常务副市长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好好干，未来你未必没有机会。” 常务副市长蹦跶不来多久了？ 听到张鸣口中这个消息，陆文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担任县委书记也有几年了，其实如果没有之前洪灾的事情，如果有空缺，他也可以向上挪动挪动了。 但想到不久前的洪灾，陆文博摇了摇头。 这次哪怕可能有空的副市长位置出来，他也没机会，毕竟之前挨了一个处分，一年之内是不允许晋升的。 看出陆文博的心思，张鸣笑着说道：“陆书记，不要心急。” 第112章 好处是真的 体制内这种承诺可不是随便给出的，虽然有些领导确实会给下属画饼，但一般却也不会画如此大的饼。 “张书记，一年半内，保证完成您的规划。” 看着陆文博的表态，张鸣满意的点点头，拿起酒杯又和陆文博碰了一下。 翌日，张鸣一早便离开了固阳县，前往了吉安县。 查看了一番吉安县的情况，见到贺川将吉安县的灾后恢复工作做的也很不错，张鸣又鼓励了贺川一番，让其继续努力，配合省委省政府推进开发区的建设工作。 下午，返回凉城市，在市委办公室内刚刚批阅完一批文件，张鸣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未来凉城市的市长林海，张鸣有些疑惑。 之前不是说他年后才会下到地方么？怎么这还有小半个月呢，就给自己打来电话了。 傍晚，餐厅中，看着显得意气风发的林海，张鸣笑呵呵的打趣道：“林市长到凉城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带常委班子去机扬接你。” 听到张鸣的打趣，林海苦笑着摇摇头。 “老张，说实话，我还真不想下来，我这人不喜欢管太多杂事，在部里专门负责一块工作，我还挺开心的。” “但是情况比较特殊啊，上层对齐州省内这几年接连出现问题比较愤怒，所以把我给派了下来。” “我这次来凉城市应该也不会太久，可能等个两年时间，稳定一下就会返回帝都，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凉城市的一些问题。” 看着林海一边剥着毛豆，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张鸣微微皱眉。 要不是之前夏蝉说林海这个人心思深沉，就刚刚林海的一番表态，他怕是会相信下来。 但也因为有了夏蝉之前的提醒，张鸣对林海的话，目前也就只敢相信两分。 “哦？不知道林市长想跟我谈谈凉城的什么问题？” 见张鸣问的直接，林海也没废话。 “张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未来2年时间，我负责凉城市的公检法系统，这方面的人事权限交给我。” “其他包括你对凉城的规划，以及枢纽计划，全部交由你来负责。” 交易么？ 如果按照林海所说，这表面上看起来是林海这一个新空降的市长认怂，不愿意和张鸣夺权，但掌控了公检法，其实可操控性会变得非常强。 没有正面回答林海的想法，张鸣思索片刻开口道：“林市长，不知你这次过来是准备哪天正式报到？” “凉城市目前有些情况还比较复杂，对于公检法这块，我呢，说的其实也并不算。” 见张鸣避而不谈，林海也不气不恼。 “张书记，原计划的话，是半个月后大年初七我来凉城市报到。” “但也就是因为凉城市这特殊情况，组织上准备让我三天后就上任，然后在年前把那特殊问题铲除掉。” 明白林海这是来对反邪J这件事来收尾的，张鸣点点头。 “好，那我代表凉城市常委对你表示欢迎，凉城市公检法也确实该整顿一下了，那么大的事情，居然这么多年才被爆出来，依我看，这些人全部都失职。” …… 三日后，凉城市委，看着被省委组织部长送到凉城市的林海笑呵呵的冲众人招手，张鸣目光环视眼前这些鼓掌的人一会后，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林海正式到任后，怕是就要对那个邪J组织收网了，这也算是帮助他正式站稳脚跟，并从而拿到若干人事名额，扩大在凉城市常委会上的影响力。 果然，不出张鸣所料，甚至林海的动作比张鸣想象的还要快。 在下午的凉城市常委扩大会上，也就在张鸣这个市委书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凉城市常务副市长、以及兼任公安局长的另一位副市长两人在会上被省纪委带走。 看着空出两席座位的会议桌，张鸣揉了揉头。 果然，夏蝉还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之前说的真没错，这林海，还真是个心思深沉了，这种事都不跟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以及一旁的专职副书记曾巩提前打个招呼。 会议刚刚结束，张鸣就又接到了谭政的电话。 齐州省宣传部长，省公安厅副厅长落马。 听着电话中闻忠的讲述，张鸣有些目瞪口呆。 他还真没想到这邪J竟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下面查出了很多涉及人员就不说了，向上竟然能够牵扯到副部级干部。 “闻省长，不知道我能不能参与到我的秘书赵强的审讯当中，我真的很好奇，这邪J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堕落的如此之快。” 听到张鸣的话，电话那头的闻忠思索了片刻，随后才点了点头。 “可以，明天你去省公安厅找程万里吧，他知道的比我更清楚一些，后天你到省政府，我们还要开会研究一下你凉城市有关新道路规划的问题。” “谭书记这会就在我身旁，我直接帮你请假了，你也不用再单独打给他。” 挂断电话，张鸣坐在办公室思索了片刻，随后又打给了林海，通知他自己明后两天会去省城，这两天不在凉城市。 …… 翌日。 在程万里的带领下，张鸣进入到了一间审讯室。 看着前些天还显得意气风发的赵强，短短几天就变得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张鸣坐在了和赵强面对面审讯位上。 接过程万里递过来的有关于赵强的讯问记录后，张鸣越是翻看，越是心惊。 这赵强就是在担任了他的秘书后，才加入那个邪J的，堕落速度之快，属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为什么加入邪J的原因，赵强却是到现在都没有松口。 合上讯问记录，张鸣抬头就和这会也正在看他的赵强来了个对视。 “赵强，能告诉我原因么？” “是什么使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想要改变乡村、山区和贫困地区儿童教育的人，变成一个邪J徒？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么？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为什么会相信邪J？” 听到张鸣的质问，赵强舔了舔嘴唇。 “呵呵，我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真的相信什么邪J的教义，邪J是假的，但好处是真的。” 第113章 蠢人 “张鸣，你是对我还算赏识，理论上我该谢谢你。” “但是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像你这种有背景，有靠山的大人物，说不定哪天就会调走。” “我呢，我的靠山是谁？靠你个跟凉城市所有官员都没有私交的人？哪怕你信守承诺，临走前让我做教育局长又能怎么样？” “不加入他们，等你走了等他们整死我？除了像你这种人，谁在官场上能没有几个同盟？” “教育局长，呵呵，教育局长算个屁，随便来一个副市长都能捏死我，我不加入他们怎么往上爬？” “你也就表面上欣赏我，你给我提升级别了么？你没有，他们呢，他们答应我只要搞臭你，把你搞走我就能做副厅长，他们给了我钱，我一辈子努力都没见过的钱。” 看着越发歇斯底里的赵强，张鸣叹了口气，平静的开口道。 “那你知道你们的组织都做了什么吗？” “那些孩子，那些失踪的未成年少男少女都去哪了？” “什么孩子？”听到张鸣这话，刚刚还异常亢奋的赵强愣了一下，目光中的疑惑不像是装的。 蠢人。 在心中给赵强做出评价后，张鸣也不愿再继续和赵强多说什么，这就是那个组织随手拿来用的蠢货，就这智商还想升副厅，真就是想多了。 看着张鸣起身就要离开，赵强猛地拍起身下的椅子扶手，金属的手铐磕在椅子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看着再次变得歇斯底里的赵强，张鸣一边招呼程万里离开，一边无奈的开口道：“等你们一起到监狱，自己问问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吧。” 跟着程万里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张鸣一边接过程万里递来的案卷资料，一边开口问道：“那些孩子？” 看着张鸣带着期盼的目光，程万里摇摇头：“就解救出最近失踪的两个，这两个也受了巨大的刺激，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了。” “你放心，这群畜生会受到审判的。” 没再继续问，张鸣用不住颤抖的手翻看案卷资料。 半晌，将案卷重新放回到桌面上，张鸣不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邪教，这就是一群畜生构成的利益共同体。 官员、商人的勾结，以教义的名义行畜生之事，掩盖自己的兽欲。 “全抓了么？有漏网之鱼么？” 听到张鸣冰冷的语气，程万里无比肯定道：“从上到下，一个都没放过。” 对此，张鸣并不觉得满意。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造成的伤痕就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那么多还未成年的冤魂无法因为这些人被审判而挽回。 揉了揉太阳穴，张鸣叹了口气。 “这些人，真该感谢我们国家有一套完整的刑法，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们，我真觉得其中有些人就该被送上绞刑架的。”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省，你放心，这些人中的主使者，我一定和公检法争取，尽快的判处他们中大部分人死刑。” 对于程万里做出的承诺，张鸣沉默了半晌，随后叹了口气。 事情只能是这样了，正义在很多时候，就是存在着一定的滞后性，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离开省公安厅，张鸣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后，翌日来到了省政府闻忠的办公室。 看着张鸣有些沮丧的神情，闻忠站起身，走到了会客沙发处示意张鸣坐下。 “还在因为你们齐州那件事苦恼？” 见到闻忠给自己倒了杯茶，张鸣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闻省长。” 站起身，将倒好的茶递到张鸣手中，闻忠走到了窗边。 “小张。” “当一些人身居高位久了，活的通透了，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进一步了，他们追求的东西也就变了。” “有些人喜欢去钓钓鱼、喝喝酒，还有些人的心理就较为变态了。” “贪污受贿只是寻常，类似齐州这样的案子，也不是个例，只不过这种案子很多时候不为人所知罢了。” “其实在这官场啊，能为自己想七分，为老百姓们想两分，再有一分为了同僚想想、为了下属想想，就算是个好官了。” “可惜啊，大多数人连这都做不到。” 两分都做不到么？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陷入思考，片刻后，他只能无奈的承认，闻忠说的是事实，人真没有那么伟大。 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为自己考虑的，可能偶尔在看到一些触及灵魂的文字或是视频时，是会有想要为这个世界、这个国家、亦或者某些特定人群做些什么的想法。 但大部分情况下，可能一觉醒来，这股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真的愿意去做、去一直为此努力的，实属少数，做官的其实也是如此。 “闻省长，我明白了，但我不会像他们那样。” 听到张鸣的话，闻忠转过身，看向张鸣。 “好，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说到做到，走吧，去会议室，你们凉城搞出转换城市定位这种大动作，我前些天和省委的各位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们凉城一些支持，同时也看看能否协调省内旅游资源，进行联动。” 听到闻忠这话，张鸣还真是有些惊喜。 如果省内可以配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自己哪怕规划的再好，范围也不过是局限在凉城以内，凉城也不算一个太大的城市，想要留住旅客五到七天，其实是有些难的。 但如果齐州省其他城市愿意协同进行配合，那事情毫无疑问会变得简单不少。 “感谢闻省长的大力支持。” 不待张鸣说完，闻忠就摆了摆手。 “我是齐州省省长，齐州省的发展是我的第一要务，这种事本就是我该做的，称不上什么感谢不感谢。” 一场会议开到了五点过，离开省政府，坐上了车， 张鸣开口让司机返回凉城。 秘书赵强出了这一档子事，张鸣对赵强从市政府那边给自己找的这个司机信任度也是直线下降，如今张鸣准备这几天就把这个司机给换掉。 第114章 达成默契 返回市委安排的房子，张鸣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套前几天被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痕检又搜了一遍的房子。 上上下下确认过没有针孔摄像头，以及窃听装置后，张鸣又用之前购买的电压滤波器检查了一下房间中的所有电器，确认电器内没有被安装窃听装置。 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张鸣依旧不放心，他准备明天就把这门锁就给换了，然后让程万里找人在房间中安装几个针孔摄像头。 有些情况真就是不得不防，毕竟他在凉城市出的这些事，真就让他觉得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 翌日。 来到办公室，张鸣便将秘书长李庆又喊了过来。 让对方重新给自己推荐几名秘书，并将他们的资料档案拿给自己后，张鸣又开始琢磨起干部人事问题。 如今凉城市一下就少了两个副市长，一个公安局长，这些职位都需要尽快安排。 虽然这里边不少职务是为林海这个市长空降后，更容易开展工作所准备的空位，张鸣也不愿破坏政治默契，但是公安局长的这个岗位，张鸣还是准备和林海好好聊一聊的。 他倒没有非要一定谁担任这个公安局长的想法，但他要任何人坐上这个位置之前，必须要经过严密的审核，否则的话，一旦这个位置的人出现问题，那后患无穷。 拨通林海的电话，下午一点，张鸣办公室中。 “老林，尝尝，这是当地特产的茶，我喝着还不错，你也试试。” 看着张鸣满脸笑容，林海端起茶抿了一口。 “是挺不错的，没想到这凉城还有这好东西，老张，不知道你今天喊我来是？” 见林海开门见山，张鸣也不愿意绕圈子。 “老林，凉城市空缺的常务副市长，以及一个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你可得抓紧选出来啊，今年凉城会非常忙，少了两个如此重要的岗位，项目推进的速度会受到影响。” 听到张鸣的话，林海眼睛一亮，这张鸣的意思是这两个岗位他可以任选自己想要的人，张鸣这个市委书记会无条件举手同意。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啊，他是有背景，可张鸣就没背景么？真没背景怎么可能升的比自己都快，而且干的还是一把手的位置。 如今张鸣主动表示愿意将这两个位置留给他来安排，那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好，张书记，我晚些回去就查看一下凉城市干部的人事档案，看看有没有合适担任这两个岗位的干部，尽量在年前就将其提到常委会上，大家一起商讨。” 见林海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张鸣笑着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这夏蝉带给他的茶。 “老林，这次凉城又出现了这么一件大事，市局的公安系统被清理了一半高级别干部，对于公安局的局长、常务副局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见张鸣提出这件事，林海也就瞬间明白了张鸣要的是什么。 思索片刻，林海才摇摇头。 “我目前来凉城市的时间还短，对于下边这些单位的领导干部还不了解，张省有什么建议么？” 摸着茶杯的杯盖，张鸣也没废话：“老林，咱们都是公安系统放出来的干部，自然也都知道这公安系统的可靠，对一座城市有多重要。” “上行下效啊，对于具体让谁来接班，我没有具体的想法和意见。” “但是这个人，必须经得起考验，也经得起调查，在上任之前，必须要通过纪委、安全部门的严格审查。” 看着手中茶杯中漂浮旋转的茶叶，林海思索片刻。 “让那个刘俊，来暂代公安局的局长你看怎么样？至于常务副局长，就按老张你说的，严格审查。” …… 将这件事敲定，送走林海，张鸣又开始了日常的忙碌。 下午，正在看着李庆给自己送来的秘书人选档案，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 片刻后，看到刘俊推门走了进来，张鸣就是一阵头疼。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这位。 这位身上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年龄不小了，正常的话，再有四五年也就该内退了，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 “刘局长，你怎么来了？” 听到张鸣的话，刘俊走到张鸣办公桌前，拿出了一沓钱，放在了张鸣的办公桌上。 “张书记，这是你那2500块钱，因为案件刚刚结束，这钱之前作为证物，就一直没还给你。” 刚看到桌上的一小沓钱时，张鸣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位要贿赂自己一下。 没想到竟然是这事，他还真都忘记了。 “好，麻烦刘局长跑这一趟，还有什么事么？” 看着张鸣一脸要撵人的样子，刘俊突然弯下腰，给张鸣鞠了一躬。 “谢谢张书记，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坐到局长的位置。” 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年过五十，发丝半白的公安局长突然给自己鞠躬，张鸣腾的一下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他属实是担心受了这么一下会有些折寿。 “好了好了，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是我跟林市长商量后的结果，也是你自身过硬，所以才让你有机会更进一步。” “以后好好努力，虽然按照你目前的年龄来说，想要走的更高已经有些晚了，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 几天后，凉城市常委会再次召开。 随着会议上通过了一名常务副市长、一名分管公安口副市长、以及刘俊这个公安局长的任命后，凉城也总算恢复了平静。 眨眼间，除夕来临。 一整天的时间，按照惯例和林海一同看望过退休老干部后，傍晚，和林海商量今晚由林海值班后，张鸣开着夏蝉那辆已经修好了的车来到了凉城市的烈士陵园。 提着酒以及一些贡品，张鸣找到了周航的墓碑。 看着墓碑上周航那张灿烂的笑脸，张鸣长叹了口气，随后将带来的贡品摆好。 用手扫了扫墓碑上的积雪，张鸣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离开。 …… 新年假期眨眼间过去，许是因为扫黑除恶的工作有了效果，新年期间，凉城市很平静，没有发生一起恶性事件。 第115章 支持地方建设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元宵节前。 办公室中，看着整理好的各种材料，张鸣拨通了闻忠的电话。 他准备在明天进京，一是去各大部委跑一跑，看看能不能要来一点资金，或者由部委规划一条高速到凉城，连通规划的各个旅游景点的道路。 二则是和夏蝉的家长见个面。 很快，电话打通，听到张鸣准备进京，闻忠并未表现出有任何意外。 “去吧，小张，争取这次也顺便把你的个人问题敲定下来。” “如今你担任正厅级岗位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你的个人问题不解决，是无法提拔到更高岗位的。” 挂断电话，张鸣又给市长林海拨通了电话，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行程计划。 随后张鸣又开始联系驻京办，几通电话打完，张鸣靠在办公椅上，有些烦躁。 这程万里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之前自己把李庆给自己的秘书人选名单交给程万里，让程万里帮忙审查一下。 这到今天这都十几个工作日了，竟然还没给自己反馈，该不会是忙忘了吧？ 拿起手机，张鸣拨通了程万里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张鸣语气有些无奈道：“我说程大省长，你那什么情况？把小弟我的事给忘了么？” 听到张鸣的调侃，程万里无奈道：“张省，你不找我今天我也要找你了。” “这份名单怎么回事，不会是谁打击报复吧？” “针对你的情况，我跟蔡书记一起调查了一下名单上这五个人的情况，问题最小的也是违规插手工程项目。” “你们凉城市的政治生态真的烂到这种程度了么？” 张鸣：…… 不是，这李庆该不会也有问题吧？ 究竟是凉城市的政治生态真的烂到这种情况了？还是秘书长李庆搞事情啊。 揉了揉太阳穴，张鸣无奈道：“这样，你们顺便把秘书长李庆也查查吧，这名单是他提供给我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识人不明，还是有着别样的心思。” “李庆么？”听到张鸣口中的名字，程万里也愣了下。 “我说张省，你这心也是够大的，真就能用前任书记的秘书长？不调整市委秘书长岗位？” 张鸣：…… “总之你先帮我查查再说吧，我明天得进京一趟，回来前应该也有结果了吧？” 挂断电话，张鸣有些头疼。 这市委秘书长可是副厅级岗位，就算想动，凉城市都找不出几个合适的位置。 看了看时间，张鸣给司机班打了个电话通知自己要用车，自己则收拾起要用的文件。 …… 飞机起落，帝都，坐在前往驻京办的车上，张鸣拨通了夏蝉的号码。 明天他准备先去各个部委跑一跑，后天就是周末也是元宵，想到自己过两天就要登门去见夏蝉的家人，张鸣就感觉无比的紧张。 很快，电话被接通，听到张鸣已经赶到帝都了，夏蝉显得异常兴奋。 “嘿嘿，老张，要不你今晚直接来我家住算了，住什么驻京办啊。”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有些无奈的道：“我怕你爸把我打出来，上次就因为特殊情况吃饭吃到一半我就走了，说实话，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对了，过几天第一次见你家长，除了你爸还有别人么？你看我带点什么合适？” 听出张鸣语气中的紧张，夏蝉思索片刻。 “这样，明天你忙完我带你去逛逛，后天见面的话，除了我爸还有我外公外婆，我爷爷奶奶，除此之外也就再没别人了。” 聊了一会，眼见车到了驻京办，张鸣挂断了电话。 …… 翌日，白天忙了一天，傍晚，张鸣刚回到驻京办就看到驻京办门口正站在一辆奥迪a6旁冻得直跺脚的夏蝉。 下车快步走到夏蝉面前，张鸣有些心疼道：“怎么不在车里等，这大冷天，是不是傻？”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轻哼了一声。 “谁知道你比计划慢了那么久，好啦，上车上车，咱们去买东西。” 坐在副驾驶，看着夏蝉启动车子没一会就来到烟酒店，刷卡买了两瓶20年茅子，随后便又拉着张鸣去了商场，买了几盒茶叶。 “行啦，就这些就可以了，啧啧，老张你真是怪能攒的啊，这工资基本是一分都不花是吧。” 听到夏蝉的调侃，张鸣无奈的笑了笑。 “主要也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这不抽烟不喝酒的，吃饭还能在食堂吃。” 看着夏蝉买的那两瓶20年茅子，张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那个，夏蝉，之前听你说明天人还是挺多的，就这两瓶酒的话，够用么？” “够用。”夏蝉一边开启导航，一边说道：“老爷子们都上岁数了，喝不了多少，也就我爸还能多喝点。” “再说了，这玩意卖的这么贵，买两瓶就当支援一下地方建设得了，你还真打算在它身上花多少钱啊。” 买茅子支援地方建设？ 张鸣还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看着张鸣诧异的表情，夏蝉嘿嘿笑着道：“怎么，听到这话感觉奇怪？啧啧，一看你就不关注这些。” “老张你应该总听烟民在那说抽烟帮国家建航母吧？其实烟的利税虽然是非常高，每年有上万亿的税收，但是也无形中拉高了居民医保的花费。” “但是这酒，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白酒品牌竟然能有1.8万亿左右的市值？巅峰时甚至超过2万亿？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嗯？这么高么？ 如果不是夏蝉突然提起，张鸣还真没注意到。 一家白酒厂，如此高的市值，确实太夸张了些。 看着张鸣疑惑的目光，夏蝉也没继续卖关子。 “嘿嘿，因为贵省不富裕啊，但城市建设又不能不做，可这钱从哪来呢？” “得从银行来，对吧，可怎么能从银行贷到那样一大笔钱？贷款总需要抵押物吧？不能纯靠信誉贷款吧？那地方银行他也跟上级总部说不过去啊。” “还有什么比茅台的股票更好的抵押物呢，这其实跟房地产的逻辑是很相似的。” “大多数房地产商想要拿好地，也总得带着点破烂地块，只要房价不掉，这土储作为银行贷款抵押物就稳得很。”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沉默片刻。 “那如果房价掉了呢？” 第116章 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夏蝉停下车子，转头看着张鸣认真的说道：“那就会和你想的一样，我相信几年前你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会很早之前在齐州就死磕这件事，甚至不惜捅到最高层。” “老张，其实这种后果不单单是你知道，很多人也都早就察觉到了。” “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就你这个傻小子才站出来说这件事。” “其实没有哪个封疆大吏不清楚过度依赖房地产的危害，大家都很明白，他们拿到的统计数据远比你看到的要清晰得多。” “省内有多少人口、现存多少套住房、刚需如何，他们都是能清楚看到的。”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变得有些沉默。 那时候他刚从部委到地方上，作为一名地方官员，是很不成熟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如果是现在再要自己处理同样的情况，自己会怎么做呢？ 仅仅是片刻，张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要还是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他还是会提前戳破泡沫。 掀开化脓的伤疤是会痛，但却不会要命。 可如果一直拖着，拖到再也扛不住爆开的那一天，会非死即伤。 看着张鸣久久没有言语，随后豁然开朗的神态，夏蝉嘿嘿笑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就是勇。” 看着红灯跳转为绿灯，张鸣笑呵呵道：“在北方，我这种行为属于虎，属于没有挨过社会毒打。” “对了，明天见面你家里会对我提出什么要求么？提前透露一下，我好准备准备。”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没有太多要求，不过我外公可能会对你提一个要求，答不答应都看你，如果答应的话，可能会对你有好处，但是不答应的话，也没关系，我挺你。” “嗯？”看到这会夏蝉已经将车停到了一家涮肉店门口，张鸣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要求，搞得神神秘秘的，直接说嘛。” 见张鸣追问，夏蝉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我们以后有两个孩子的话，其中一个跟我姓夏。” “那个，你别误会哈，我自己是真没这个想法，不过我爸妈其实都姓夏，但是我妈离开的比较早，外公又除了我妈没别的孩子了，所以……” 没多考虑，张鸣笑着点点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的，反正我这个人，也是没爸没妈的，说句不好听的，我是不是真的就姓张，都不好说。” “好啦，走走走，去吃饭！” …… 涮肉铜锅蒸腾起的热气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吃饱喝足，张鸣看着对面发丝被汗水打湿的夏蝉。 “夏蝉，那个明天我是在哪见你的家长？是直接去你家么？还是怎么弄？” 擦了擦嘴，夏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张鸣。 “不是，就在宴宾楼的包间，家里人比较多，我爸也不会做菜，所以就想着出去吃比较方便一些。” “明天你就听我安排吧，白天去给你挑身衣服，做个造型，搞得帅一点，然后晚上我们一起去餐厅。” 第一次见家长在外边见么？听到夏蝉的话，张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可能就如夏蝉所说的那样吧，人多，又没人做菜，在家里见面吃饭确实不方便，不如在外边定个包厢，吃完饭也不需要收拾，方便的很。 “好，那我明天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走出火锅店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想了想，张鸣看向夏蝉。 “夏蝉，明天早点你先陪我去买点礼品，先去一趟周航的弟弟周飞那吧，这新年就没去，元宵再不去我感觉心里有些别扭。” 看着张鸣眼中淡淡的悲伤，夏蝉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好啦，别难过了，既然周航选择了警察，就会想到可能会有牺牲的一天，你曾经不也一样嘛。” “你不过就是命比他大一点，我可打听过了，你身上那些枪伤，不少都是差点要命的级别。”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的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腹。 夏蝉说的还真不错，自己就是命比较大，最重的那次伤，换在别人身上可能已经死了。 “嘿嘿，老张，今晚你是住驻京办，还是住我那？” “我在帝都有自己的房子，家里只有我一个哦。” 揉了揉夏蝉的头，张鸣没好气道：“我怕你爸半夜突然杀上门，把我揍一顿。” “我还是回驻京办吧，明天就见家长了，我也不想这时候搞出什么意外情况。” …… 送别张鸣，夏蝉刚刚回到家，打开灯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老父亲。 “我靠，老豆，你要吓死我么？你怎么大晚上跑过来了，还不开灯？” 听到夏蝉的惊呼，夏钟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看看那个小王八蛋有没有跟来。” “明天的餐厅我安排好了，晚上六点，你俩别迟到。” 换上拖鞋，夏蝉笑嘻嘻的走到自己老父亲身旁坐下，随后抱住了夏钟国的脖颈。 “我爷爷那？你说服他了？” 看着自己女儿撒娇的样子，夏钟国长叹了口气。 “你爷爷原本也就没说不同意，不过就是觉得他在政治上不够成熟。” “我跟老爷子说了一下这两年张鸣的情况，他倒也不那么反对了。” “嗯，特别是老爷子知道你那男朋友是孤儿，你外公那边愿意拿出资源来，自然也就更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听到自己老豆的话，夏蝉轻哼了一声：“哼，冷血的政治生物。” “我看老爷子的思想很危险啊。”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夏钟国没好气的用手指敲了一下夏蝉的头。 “你啊，就没大没小的，怎么说你爷爷呢。” “好啦，明天不还要出门么？早点休息，我就回去了。” “今晚下雪了，明天路肯定滑，开车小心点。” 说完，夏钟国站起身，宠溺的揉了揉夏蝉的头。 他倒不在乎张鸣的出身如何，经过这一年多的观察，他也知道张鸣是个有些正的发邪的人，他只是担心，担心张鸣未来会和自己早些年一样，没有时间去陪妻儿。 第117章 能让我陪酒的人也不多了 买了几张超市的购物卡，又买了一些简单的礼品，张鸣拨通了周飞的电话。 接到张鸣打来的电话，周飞显得很吃惊。 他属实没想到，张鸣竟然会真的在这个时候跑来看望他。 很快，夏蝉开车来到了周飞家的楼下。 “夏蝉，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吧，我自己上去一趟，很快就下来。”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张鸣提着东西来到了周飞所在的楼层，敲开门，看到房间内周飞的妻子也在，张鸣想了想也没有进屋，而是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小飞，我这工资也就那样，能力有限，这里边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听到张鸣的话，周飞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张厅长，说实话，你能来看我，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寒暄了一会，张鸣下楼回到了夏蝉的车里。 看着张鸣如释重负的样子，夏蝉直接换到了其他话题，不愿让张鸣继续陷在周航的事情中。 “老张，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衬衫，唉，你要是不在体制内就好了，我特喜欢天蓝色，但是你在体制内，好像还不太方便穿那种比较亮的颜色。” 喜欢天蓝色么？听到夏蝉的话，张鸣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那就买天蓝色吧，反正也没有任何规定说一定就要穿白色衬衫。” “嗯？”听张鸣这样说，夏蝉眼睛一亮，随后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啧啧，不愧是年轻人啊，就是有创新的胆量，好好好，祖国的未来就需要你这样有创新精神的人去创造嘛。” 听到夏蝉怪里怪气的话，张鸣有些无语的捏了下夏蝉的脸。 “好啦，别耍宝了，还是想想中午想要吃点什么吧。” 来到商扬，夏蝉一口气给张鸣挑了七八套衣服。 看着手中这一堆的购物袋，以及兴致不减的夏蝉，张鸣无奈道：“要不，男装就逛到这里，去看看你的女装？”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摇摇头。 “我没什么要买的，我好多衣服，买来一次都没穿过，在商扬的时候，觉得还挺好看的，但是走出商扬后，嗯，就那样。” “该死的灯光和镜子，商扬还钱！” 见夏蝉不愿意买，张鸣思索了下。 “那个，夏蝉，我们要不要把对戒买了？” 听到张鸣说起戒指，夏蝉嘿嘿笑道：“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买了两颗红宝石，自己DIY定制了两枚，目前正在进度极为缓慢的制作中。” “唉，说起这个我就烦，这部委真的好忙啊，就很离谱，好多时候你个大厅长，市委书记都下班了，我却还在单位加班到晚上11点。” “这破烂部委，真是没法待了。” “对了，我跟你说个更离谱的，之前有个小姑娘，去年国考那阵是我们最忙的那一段，有个新考进来的小姑娘，考进来后被分配到了涉密部门。” “单位没有附近的房子给她住，就分配了一个挺远的，大早上上班坐车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地方。” “然后这姑娘每天6点起床，晚上12点下班，凌晨两点到家，涉密部门管的又严，每天上下班安检搜身。” “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她就哭着喊着要辞职……” 张鸣：…… 这听起来是有些难绷，不过想到自己在部委那段时间，因为查金融案，也是忙的很多时候直接就在单位的简易折叠床上睡。 这种高压环境，对于一些小女生来说，好像确实难熬了一些。 大多数没什么背景的，考进部委其实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下放到地方，以及前期的晋升通道不会受阻这两点好处。 但在部委的前几年，还真不是那么好度过的。 一边走一边聊，来到餐厅，简单吃过饭后，下午张鸣又被夏蝉拉到美容店收拾了头发，做了洁面。 看着眼前的张鸣，夏蝉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以后你自己在齐州少喝酒，少应酬哈，拜托你花期给我长一点，四十岁前别搞出个啤酒肚来。” 看着脸上笑意完全控制不住的夏蝉，张鸣也笑着点点头。 “好，非必要，不应酬，如今在齐州，能让我陪酒的人也不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五点过。 提前抵达订好的包间，坐在椅子上，张鸣身体因为紧张崩的有些僵硬。 “那个，夏蝉，等会你家人来，我该说些什么，我……” 看着张鸣紧张的样子，夏蝉嘿嘿笑道：“你放心啦，我家有家训，吃饭的时候少说话，今天就是见个面而已，有关于你的大部分情况，我早就已经交代了，他们应该也没什么想要问你的。” 听夏蝉这样说，张鸣稍稍松了口气。 刚解开衬衫最上边的一颗扣子，刚想要透透气，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几名老者和之前已经见过一面的夏钟国依次走进了包间，张鸣紧张站起了身，随后偷偷掐了自己不住发抖的腿一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怕是面对蒋星等部委大领导都没如此紧张过，如今面对几个老者却是紧张的不行。 “小张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蝉的爷爷、这位是她的奶奶，这边这两位是夏蝉的外公外婆。” 听到眼前老者的介绍，张鸣一边笑着冲几人点头，一边在心中直犯嘀咕。 这其中的这两位老先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不过人老了，也基本就都长的大差不差，所以张鸣也就没有多想。 见几人依次落座后，夏蝉拉了一下还杵在那傻站着的张鸣。 “老张，坐啦。”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坐在了椅子上，背挺得笔直。 “哦呦，婵儿，你这男朋友原来不愧是当兵的嘛，啧啧，这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嘛。” 看着张鸣的样子，夏蝉的外公夏文耀笑呵呵的调侃道。 “小伙子，听说你都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不错啊，前途无量，未来有什么打算么？” 第118章 婚期确定 张鸣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看组织的安排决定吧，我这个人其实不太会做官，大概也很难再继续升了。” 听到这话，夏文耀笑了笑。 “那想要什么时候跟夏蝉结婚？有这方面的想法么？如果没有的话，我来做个主？” 听到夏文耀的话，张鸣看向身旁的夏蝉。 “夏蝉，你的想法呢？这件事我还是想要听你的意见。” 见张鸣看向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见，夏蝉牵住了张鸣的手，随后看向了她的外公。 “外公，你跟爷爷他们定吧，但是我也不想太晚，最好就今年。” 见到两个小情侣的样子，夏文耀看向身旁的夏郑勋，老郑，傻眼了吧，咱们家这孙女啊，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听到老伙计的调侃，夏郑勋无奈的笑了笑。 “那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的，今年十一国庆让他俩结婚吧。” “好了，钟国，去让服务员上菜，小张，把你买的那两酒打开。” 酒过三巡，这顿饭和夏蝉之前说的相差不大，开始吃饭后，几人的话都很少。 直到众人都放下筷子，夏蝉的外公才再次开口。 “好啦，今天就这样结束吧，小张，你跟夏蝉的婚礼就定在今年国庆。” “知道你比较忙，家里也没有人能帮忙操持，这块就都由我这边来安排，你没意见吧？” 还有这好事？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没意见，全听您老和夏蝉的意见安排就好。” 看着张鸣的态度，夏文耀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 “时间也不早了，老郑，你自己让司机拉你回去吧，让你儿子夏钟国送送我。” 将几人依次送上车，张鸣挠了挠头，看向身旁的夏蝉。 这顿饭吃的他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好在婚期是定下来了，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夏蝉，你爷爷和外公，是不是对我不怎么满意啊？” “特别是你爷爷，好像都没说什么话。” 看着一脸迷茫的张鸣，夏蝉尴尬的笑了笑。 她也是不知道自家爷爷怎么想的，直到现在也不愿意让自己透露家室，今天来之前还画了个特殊的妆，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会呢，他就是那样的人，你看他们几个都没反对我们，还把婚礼的日子都定下来了，不就是对你满意的嘛。” “好啦好啦，你别担心了。” 听到夏蝉这样说，张鸣点点头，随后看向夏蝉。 “那个，再吃点夜宵去？刚太紧张了，有些没吃饱。” …… 另一边。 夏钟国正在给夏蝉的外公夏郑勋开着车。 “钟国啊，我想等张鸣做完凉城市的文旅，和齐州省枢纽计划后，就将他提到副部级岗位，你觉得怎么样？” 明白这老爷子是想要用他的影响力给张鸣铺路，夏钟国思索片刻，随后才说道：“爸，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等到枢纽计划一期完成，张鸣也不过三十五岁，这个年纪就提到副部级实职，不一定是好事。” 听到夏钟国的想法，夏文耀叹了口气。 “唉，我也不想着急的，可惜我怕是等不起那么久了，如今我还在，人情也就还能用，如果不在了，就一切成空了。” 听到夏文耀的话，夏钟国思索片刻。 “那调他去企业呢？” “相比于政府机关，企业没那么扎眼。” “最近这些年国家也重视经济发展，不少省部级干部都要去大型国企任职，增加相关经验。” “如果您老想要再提升他的级别，我觉得去大型国企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过夏钟国的想法，夏文耀思索良久，才点点头。 “好，那我来安排，你们家资源都给到你身上了，想再要个副部级岗位，确实也有些为难。” …… 烤串店。 看着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烤串，张鸣感觉放松了许多。 “嘿嘿，老张，我跟你说，在帝都这地方，能吃到炭火烤的串，那可是特别不容易的事情。” “快尝尝，这是我一个发小开的，今天我们狠狠白嫖他。” 接过夏蝉递来的肉尝了尝，真的很不错，起码在帝都这片是很难得的。 “老张，明天你有什么安排么？我继续带你去玩，还是你要忙工作？” 想到明天还是周末，也是元宵假期，张鸣思索了下。 “嗯，我可能要去老师那拜访一下，不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老师？你还有老师呢？”听张鸣这样说，夏蝉疑惑的看着张鸣。 “嗯。”将新烤好的鱿鱼递给夏蝉几串，张鸣有些不好意思道。 “倒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老师，就是原来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副校长对我挺好的，后来我的组织关系也挂在中组部了嘛，所以他就让我喊他老师。” 夏蝉一边伸手接过烤串，一边诧异道：“中组部？党校？是程光辉么？” “没想到你还跟他相熟呢。” 见夏蝉开口就知道自己所说的是谁，张鸣属实有些惊讶。 这就是帝都的土著么？提谁都认识是吧。 看到张鸣探究的目光，夏蝉笑嘻嘻的咬了一口鱿鱼。 “我跟他家闺女认识，这人还挺靠谱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也跟他女儿好久没见了。” 对于夏蝉的家世，张鸣真就是越来越好奇了。 但出于对彼此的尊重，夏蝉没有主动开口说，张鸣便也没有问。 吃饱喝足，张鸣被夏蝉强拉着回了她在帝都的家，没有再去驻京办住。 用夏蝉的话来说，婚期都定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看着夏蝉去洗澡，张鸣走进书房，拨通了程光辉的电话。 当听到张鸣说明天准备带女朋友去拜访一下的时候，程光辉表现得很高兴。 挂断电话，张鸣又思索了下，明天应该再去卫华那也拜访一下。 除此之外，再有时间还应该去蒋星和林远那一趟。 毕竟这些人对自己都很是照顾，既然都到帝都了，不去拜访一下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 翌日，上午。 夏蝉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入了程光辉所居住的高干小区。 片刻后，当敲开了程光辉的家门，当程光辉看到跟在张鸣身旁的夏蝉时，不由也是一愣。 “小夏，你怎么和小张一起来了。” 第119章 老天自有安排 “程叔叔，嘿嘿，这是我未来老公，见过家长那种哦，今年国庆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夏蝉的一番话震得程光辉够呛。 张鸣可能不知道这夏蝉的家世背景，但程光辉可是清清楚楚的。 “啊？是么，恭喜恭喜，哈哈，到时候我一定去。” “来，快进来坐，中午让你柳姨给你和小张做好吃的，念念今天也在家。” “小张，哈哈，没想到你竟然能和夏蝉成了，以后可要好好对她，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看到夏蝉在自己对面疯狂跟自己眨眼，程光辉瞬间明白这一对怕是虽然见过家长了，但张鸣这傻小子还被蒙在鼓中。 “好的，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夏蝉的。” 吃过午饭，张鸣被程光辉叫到了书房中。 “小张，最近干的怎么样？听说你原来的老同事被安排下去和你搭班子了？” 果然不愧是做人事工作的，这种级别的调动了解的清清楚楚。 “是的，老师，泉城市的新任市长是我原来在公安部任职时的同事，林海。” 听到张鸣的话，程光辉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很直接的问道：“你们两个配合的怎么样？我原来听说这个人心思还是挺多的，家庭……” 说到这，程光辉突然顿住了。 家庭方面如今张鸣和夏蝉在一起了，背靠两座大山，可比那林海硬的多，这样看的话，好像也无需担心了。 想到这，程光辉突然释怀的笑了。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拉着张鸣一把，现在看来，个人自有个人的境遇，老天自有安排。 “怎么样？你们两个配合的还算愉快么？” 看着程光辉莫名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古井无波的样子，张鸣只当是对方随口问问关心一下。 “还是挺愉快的，我主要负责枢纽计划和凉城市文旅这一块，林市长负责其它部分。” 听张鸣这样说，程光辉点点头。 “好，好好干，如今你的婚姻问题也要解决了，未来升到真正的副部级岗位我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记住你的初心，做官要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了官员和上级服务。” “好啦，去忙你的吧，好不容易回帝都一趟，应该还有其他人要去拜访吧。” 走出程光辉的书房，张鸣看到夏蝉正在沙发上和程光辉的女儿看电视。 “夏蝉，你是留在这边，还是跟我一起去别人那再拜访一下？”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思索片刻。 “我留在这和程念念一起聊聊天吧，你去忙吧，忙完给我打电话就好。” 说完，夏蝉起身从一旁挂着的羽绒服口袋中摸出车钥匙递给张鸣。 接过车钥匙，张鸣同样来到客厅的程光辉挥手告别，随后下楼启动了夏蝉的车。 坐在驾驶位，张鸣拨通了卫华的电话，得知卫华这会在军区后，张鸣启动了车子。 很快，来到军区门口，张鸣下了车，走向门卫。 “您好，我来进行登记，我想要找卫华司令。” 听到张鸣的话，哨兵班长扫了一眼张鸣的车牌。 “先生您好，你这辆车属于白名单，无需登记，请问您如何称呼，我为您联系司令。” 白名单？ 听到这话，张鸣走到车前，看了看车牌。 虽然是京A，但也不是什么小号码，不过是字母和数字组成的车牌号。 莫非是和前世一样，前边的字母是有某些特殊含义么？ 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夏蝉了。 片刻后，哨兵半晌小跑回到了张鸣的身旁。 “您好，我已经和卫司令确认过了，请跟我来，我在前方给您带路。” 很快，被带到卫华的办公室门口，哨兵帮助张鸣敲了敲门。 “进。” 听到房间中的声音，哨兵班长推开门，带着张鸣走了进去。 “卫司令。” 抬头看了一眼哨兵和张鸣，卫华笑了笑，站起身，随后示意哨兵先离开。 “小张啊，没想到新年还能在帝都看到你，你这是来帝都跑项目？” 面对走到自己面前，拉着自己手臂走向会客沙发的卫华，张鸣笑着点点头。 “对，一是跑项目，二是跟女朋友定下婚期。” “我和女朋友准备今年的国庆结婚，昨天刚刚定下来的，今天正好部委都休息，所以想来跟您汇报一下。” 听到张鸣的话，卫华打开茶叶桶的手一滞。 “订婚啦？跟谁？那个夏蝉么？” 见卫华竟然还记得夏蝉，张鸣点点头。 “老首长，您这记性真好，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到时候您方不方便参加我的婚礼。” “我的情况您也清楚，家里没有亲戚，我想请你以我家长的身份出席婚礼。” 听到这话，卫华放下了手中的茶叶盒，哈哈大笑起来。 “好！算你个小崽子有点良心，我一定到，我必须亲自祝福你和小夏。” 说完，卫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又掏出了一小盒茶叶。 “今天高兴，来，喝这个。” 伴着散发着淡淡茶香的水汽升腾，两人聊了聊彼此最近的情况。 见张鸣时不时就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卫华明白张鸣这是等下还有其他的人要见。 “好啦，今天我就不留你喝酒了，你小子有事就去忙吧，等到你婚礼，我一定拉着你不醉不归。” 从军区离开，张鸣又去分别简单拜访了公安部长蒋星和老领导林远，也通知了两人自己的婚期。 一切结束，张鸣又到程光辉的家楼下接上了夏蝉。 听到张鸣有些哑了的嗓音，夏蝉嘿嘿笑道：“本来还想拉着你去吃川菜呢，看你这嗓子，走吧，咱们潮汕菜走起。” 前往餐厅的路上，张鸣和夏蝉说了一下自己这边准备让卫华以男方家长的身份出席婚礼。 “抱歉啊，夏蝉，之前没跟你商量这件事，其实我之前也没去想那么多，就是再见到了卫华，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也没过脑子，就和卫司令说了这件事。” “他答应的也是痛快，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笑嘻嘻的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没事，这是好事，别看军政不是一个系统，但到了他那个级别，往那一站，想要对你使坏的人也要琢磨琢磨自己的实力。” 第120章 法治之光 看到夏蝉不在意，张鸣松了口气。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是他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亲友，如果不算上这些关系不错的老领导，怕是连一桌都坐不满。 翌日，又跑了一整个白天的部委后，傍晚，烧烤店中，看着眼前的陆行舟，张鸣笑了笑。 “怎么样，陆大局长，在帝都这段时间，过得还开心么？” 听到张鸣的调侃，陆行舟没好气的笑着用手指了指张鸣笑骂道：“在你面前我哪称得上什么大局长。” 放下手，拿起酒杯，陆行舟自顾自的干了一杯啤酒，随后才再次开口：“以前在地方接触的禁毒案件比较少，好多时候真没觉得我们国家毒品泛滥的情况有多严重。” “如今在现在这个位置，看到的事件比曾经要多太多，最近很多时候我都在反思，曾经的自己，对待禁毒贩毒案件的打击力度，是不是有些过轻了。”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下，随后笑着拿起酒杯。 “果然还是部委锻炼人啊，昨天我还去看了蒋部长，他还夸了你，你这个陆厅变成陆部长，也不远了。” 和张鸣碰杯后又干了一杯， 陆行舟摇摇头：“张省，其实我对这个副部级，早也就没了之前的向往。” “哎，这岗位特殊啊，每年都有基层缉毒警因公殉职。”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官不升也罢。” …… 又是一连两日，总算在部委要到了一些政策和规划支持后，张鸣和夏蝉简单告别，便再次返回了齐州省。 没有直接回到凉城，张鸣先到政府找到了闻忠，和他汇报了一下自己进京的这趟情况，以及自己的个人问题。 听完张鸣的汇报，闻忠笑呵呵的抽出了一份文件，摆到了张鸣眼前。 “小张啊，你们凉城法制工作做得好啊，认罪认罚率提升到了100%，厉害啊。” 认罪认罚率100%？ 当从闻忠口中听到这句话时，张鸣就觉得这事多少带点抽象了。 这不纯纯“法治之光”么？ 但这可能么？这不纯纯是开玩笑一样？ 拿起闻忠递过来的报道，张鸣看了一眼后，就有些气笑了。 还真是，而且还是检察机关自己大大方方展示出来的。 这不是胡闹么？什么时候司法数据也能变成考核指标了？ “闻省长，那您的意思是，想把主管全省公检法的申书记换了？” “咳咳咳咳咳……”听到张鸣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闻忠刚喝进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还给他自己呛得一顿猛咳。 片刻了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闻忠没好气的瞪了张鸣一眼。 “说的什么话，你小子怎么越来越油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凉城后，去看看这件事，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该办的办，该处理的处理。”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依旧是不为所动，笑了笑将文件放回到闻忠的桌面上。 “闻省，这事我管不到啊，公检法本就是独立于政府体系之外的，虽然他们在我们凉城市，但除了公安我还能和局长聊一聊，这检察和法院我是真的不太好管啊。” “这事真就得申书记亲自动手，而且你说这种事情没有省里给的任务指标，下级检察院也不至于搞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吧。” “哎，说起来您还真该替我去问问申书记，搞出这种指标，对我们凉城市的百姓公平么？” 听到张鸣这话，闻忠点点头：“是该问问，那这样，我等下还有事，你去帮我把这报道送去给申书记，顺便帮我带个话，让他处理一下。” 张鸣：…… 演都不演了是吧，真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无奈的拿起桌上的报道，张鸣动身前往省委。 片刻后，申利民办公室。 瞥了一眼张鸣递过来的报告，申利民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张省你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听到这话，张鸣连忙摆手。 “申书记你误会了，我就是帮闻省长来传个话，我这刚从帝都回来，去闻省那汇报工作才知道这个报道。” 听到张鸣的解释，申利民的表情显得异常平静。 “那张省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对于这件事是否想要进行处理？毕竟这也是发生在你们凉城的事情嘛。” 没多考虑，张鸣便肯定的说道：“这件事肯定是要处理的，冤假错案的增加，会降低政府的公信力，公信力一旦降低，这是非常难以弥补的。” 听完张鸣的回答，申利民满意的点点头。 “张省深刻啊，那就按照张省的意思，对涉事检察院进行调查吧。” 张鸣：“？？？” 这对劲么？怎么又变成按照自己的意思了？ 自己想要与人为善一下，真就这么困难么？ “申书记，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和凉城市主管公检法以及政务工作的市长林海、以及市委副书记、市委的相关所有领导们好好开会商量商量。” “毕竟这凉城市也不是我的一言堂嘛，相关领导班子的意见，也是需要考虑的。” 听到张鸣的推托，看着张鸣，申利民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摆着的这份报道上。 “张省，你考虑一下，虽然这件事由你发声处理下去，对你的官声是会有些影响，但凡事有利有弊。” “我曾经在北方任职过，你应该听说过，有些地方的一些干部存在官僚主义严重的问题。” “你觉得高层真的无力去改变这种情况么？不是的，国家是一个整体，但每个地区都有着每个地区的使命。” “你的名声在齐州省本来就不好，早晚也是要离开的，也就不差这一次了。” 张鸣：…… 什么叫本来就名声不好，什么叫不差这一次了，好人就该被枪顶着么？ 看着申利民审视的目光，张鸣思索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以自己的名义就以自己的名义吧，只要能够让凉城市更“干净”一些， 有些锅背了也就背了。 第121章 是我犯什么错误了么？ 走出省委，张鸣坐在车里，思绪变得复杂起来，他察觉到这不知在何时起，齐州省的政治风气又有些变了。 曾经是书记、省长、专职副书记往一处使劲，共同推动枢纽计划。 如今枢纽计划开始实行，进入平稳推进阶段，齐州省的权力纷争，自然而然也就再次开始了。 一个省的书记和省长不可能永远在所有事上都统一意见。 申利民这专职副书记应该也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才要自己背这口锅。 其实这口锅，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闻忠翻出来的，大概也是猜准了自己不会愿意接，所以借着自己的手转给申利民。 没想到这申利民又将其甩给了自己。 张鸣其实也是可以不接的，毕竟这种事件，一旦舆论发酵，省检察院早晚也会内部调查这件事，然后发布消息，给公众一个交代。 但张鸣不愿意等，百分之百的认罪认罚率会没有冤假错案么？ 让那些被冤枉的人在监牢中苦等，张鸣还真做不到。 名声坏一点就坏一点吧，反正他也不准备继续升了，如今已经是很忙了，等到未来结婚，他还想要个孩子，到时候精力也必然被家庭牵扯一部分。 离开省委，张鸣顺路又到了省公安厅。 “诶呦，张省，您怎么又来了。” 看着张鸣一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就老神在在的靠在了椅子上，程万里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向张鸣。 “程大省长，调查的怎么样了？你们这工作积极性不高啊，反馈的不够及时。”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无奈的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沓资料，扔给了张鸣。 “自己看看吧，这李庆也算是个有意思的人了。” “不收钱，但能办的事都办。” “你上次递交的这名单上的几个秘书人选，都是各路人托他帮忙送到你这的。” 张鸣：“……” 这官场上怎么什么人都有呢。 苦笑着摇摇头，张鸣查看起程万里调查的资料。 就如程万里所说，这李庆真就是个有意思的事，在他权限范围内，只要是不违法违规的，或者说违规一点但也不严重的，他都免费给办。 主打的就是一个官场老好人。 可张鸣却并不这样认为，官场老好人？官场上哪来的老好人。 李庆之所以如此大概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之前凉城市局势确实复杂，这位谁都不愿意得罪，为了自保。 二就是他有其他的收费渠道，但是纪委和公安都没能查到。 摸了摸下巴，张鸣琢磨起来。 这老小子不是喜欢当老好人么？ 那这样，他推荐的这些人不是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么？该公安抓公安抓，该纪委抓纪委抓，看他这老好人还能不能做得下去。 想在凉城干，还是在市委秘书长这个岗位上还想独善其身当老好人，简直做梦。 考虑过后，张鸣再次看向程万里。 “程省长，我听说省厅的人才一向是很多啊，来给我推荐几个合适的吧，我带走去做秘书。” “我这日子不好过啊，堂堂一个正厅级官员，连个靠得住的秘书都没有，难啊。”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的眉头不由抖动了两下。 他哥程光辉前几天给他打电话，再三告诫他和张鸣处好关系，对方要是有求他帮忙的，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就出手帮忙。 没想到这么快就挖人挖到了自己这省厅的头上。 思索良久，程万里点点头。 “行吧，你坐着喝会茶，我去给你取几份档案，你看看有没有能看的上眼的。” 看着程万里离开，张鸣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打给了李庆，让他通知所有凉城市常委明天开会。 挂断电话，又等了好一会，程万里才走回到了办公室中。 “给你，看看吧，我让办公室主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么几个笔杆子。” 其实对于手下秘书是否是笔杆子，张鸣倒也没那么在意。 他是一个很不喜欢长篇大论讲话的人，也几乎不出席任何公开仪式，找个笔杆子当秘书用处不大。 凉城市委办内的笔杆子也有好几个，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也确实没有合适担任秘书的人选。 仔细的翻看着程万里给他的资料，半晌，张鸣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年轻的面孔上。 李玄清，男，29岁。 公安大学毕业后，直接被选入省公安厅，目前级别是正科级。 家庭背景干净，父亲是退休军官，母亲是大学讲师。 目前已婚，育有一子一女，妻子是艺术类大学的小提琴老师。 人生赢家啊。 看着这份档案，张鸣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 他是觉得这位不错，但是这位却不一定会愿意来担任他的秘书啊。 一旁的程万里看着张鸣手中的这份档案，也是一阵心痛。 这小伙子算是他拿来的这些档案中，最清白干净，能力也最强的一位了。 “程省长，能把这位叫来我们交流一下么？” 看着张鸣期盼的目光，想到自己哥哥前几天的电话，程万里咬牙点了点头。 “好，张省，你稍等。” 回到办公椅上，拿起电话，一通电话打完，很快，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程省，您找我？” 坐在沙发上的张鸣打量着这位李玄清。 嗯，确实很精神，会是一个好牛马。 “玄清啊，不是我找你，是咱们这个前任的副厅长找你。” 听到程万里的话，李玄清这才看清在沙发上坐着的张鸣。 对于这位曾经也在省厅待过一段不短日子的领导，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张省，是我犯什么错误了么？” 张鸣：…… 他忽然体会到名声太臭的缺点了。 这被自己找上门，就得是犯了什么错误，要处理了是吧。 强颜欢笑的站起身，张鸣伸出手和李玄清握了握。 “小李啊，你在省厅也待了有些年头了吧，父母年龄而已大了，刚看你资料，你父母和妻儿都在凉城市。” “有没有想法，回凉城市给我做秘书？” “啊……”听到张鸣的话，李玄清脸上表情从刚刚的紧张，变得无比复杂。 第122章 回到凉城 看着张鸣脸上和善的笑容，想起关于张鸣的诸多传闻，李玄清咬了咬牙，随后看向另一边的程万里。 面对李玄清看向自己，程万里用手指摩挲了下鼻梁。 “那个，看你自己的想法，你要想去，省厅就放人，你要不想去，也不用管他，他不会挟私报复你。” 听到程万里这样说，李玄清转头看向张鸣。 “张书记，我愿意为您服务。” 见李玄清答应，张鸣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脸心痛的程万里。 “程省，放人吧。” “小李正科年限也够了吧，正好我给他升个副处级。” 副处？听到张鸣的话，李玄清的眼中满是震惊。 “自己可才29岁，副处也是自己能升的？” 看着李玄清眼中兴奋的光芒，张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别说副处了，正处我也能给你升。” “程省长，我那边着急用人，要不他的手续我让秘书长那边先跟你对接这，人我先带走用？” 听到张鸣的话，程万里无奈的点点头。 “行，去吧，小李你去简单交接下工作，收拾下东西，然后就跟张省去凉城吧。” 傍晚，带着李玄清返回凉城，安排好了他明天的工作时间后，张鸣回到家中。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内的浮灰，换了床上用品，张鸣开始思索起来。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明天在常委会之前和林海通通风。 毕竟按两人协商的分工来说，自己碰触检察方面，是有些越权了的。 …… 翌日，看着跟司机一同赶来接自己的李玄清，张鸣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小李，怎么样，你家人那边对于你的职务调整，还支持么？” 听到张鸣的话，李玄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书记，我家人得知我能够为您服务，都很高兴。” 对于李玄清的话，张鸣也没太当真。 “这样，以后私下扬合，你就按照一般惯例，喊我老板，不然显得太正式。” “公共扬合，你再喊我书记，其实我们就是搭班子做事，一直太过紧绷谁都难受。” 李玄清有些没想到张鸣会这样说。 毕竟按照流传，张鸣是一个非常难相处的人，但现在看，好像不是那回事啊。 嗯，也可能是自己级别太低，就算走完手续，提升过后也不过一个副处级，还不值得被张鸣亲自动手收拾。 胡思乱想间，车子就已经来到了市委办公楼，看着给自己拉开车门的李玄清，张鸣吩咐道：“小李，等会你去秘书长李庆的办公室，让李庆请市长林海在十点常委会前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还有，让李庆教教你，和你交接一下秘书的有关业务。” “等到中午常委会结束，你再来办公室找我。” 听到张鸣的安排，李玄清点点头。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办，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么？” 思索了下，张鸣摇摇头。 “就先这样，去吧。” 来到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林海就走了进来。 “张书记，这次去帝都还顺利么？” 看到林海，张鸣放下手头的文件，起身邀请对方到沙发处坐下。 “还算顺利，交通部那边已经答应了，其他部委也说会考虑给予一些政策倾斜。” “劳烦你提前过来一趟，其实是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跟你通气。” 张鸣一边说，一边将那份100%认罪认罚的报道递给了林海。 随后将省长和专职副书记想要自己背这件事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市长，情况呢，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这件事毕竟理论上是你所分管的一块。” “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够理解。” 看着手头的报告，听完张鸣的话，林海长舒了一口气。 “张书记，这件事你愿意以自己的名义提出来，我真的该感谢你。” “我这刚从部里下到地方，从前是真没想到地方干部会如此胡作非为。” “如果让我来要求省委处理这件事，我还真是没什么头绪。” 听林海这样说，张鸣心里舒服了不少。 锅自己都背了，要是还不被理解，那可就真扎心了。 虽然无论是夏蝉还是程光辉都表示过这林海是个心思比较多的人，但现在看来，也是知道好歹的。 “你能理解就好，毕竟很多时候，面对省里的一些决策，我们只有执行的份。” 又聊了一会自己这次在帝都所跑的，眼看时间差不多，张鸣招呼林海一起，前往会议室召开常委会。 会上，先是再次布置了有关城市转型的要求和枢纽计划的相关推进后，张鸣在会上提起了有关于检察院的报道，并表示自己会上报省委进行处理。 会议结束，张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就看到李庆将李玄清给送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书记，相关的秘书工作我已经和李秘书大概说清楚了。” 看着李庆，张鸣点点头。 “抱歉啊，秘书长，之前你推荐那几位，都没有通过纪委和公安的相关调查。” “我这边准备让纪委和公安立案对他们进行调查。” 听到张鸣这话，原本表情还显得非常坦然的李庆脸上瞬间僵了一下。 作为市委的老人，他瞬间就想到了张鸣做的如此决绝，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自己推荐的几个人，转头就被纪委和公安都按了，那托自己帮忙的人会怎么想。 其他市委常委会怎么看他？ 哦，新来的书记让你推荐几个秘书，你推荐上去的人全都有问题，你这个秘书长想干嘛？这不摆明了政治构陷？ 你连对自己服务的大领导都敢这么干，那对于其他人不算计的更加厉害？ 眼看李庆表情变化，张鸣从公文包中抽出了一沓文件，扔在桌面上。 “李秘书长，看看吧，你推荐的这五个都是些什么人，有过强奸撤案的，受贿的，违规操控工程项目的。” “这些人我敢用？我能用？” 第123章 利 这哪里是针对张鸣这个新任书记啊，这分明是针对自己。 这是自己大意了，都没有进行前期的调查，看来是有人看上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 会是谁呢？ 一瞬间，李庆思绪疯狂流转。 见李庆看完手头上的资料后不出声，张鸣也反应过来了。 这齐州官扬大多都知道自己是个很多疑的人，之前在省会泉城的时候，连省里安排的干部用房都不住。 如果不是来凉城担任市委书记，担心不住在组织安排的地方，再自己租房子影响实在不好，张鸣也绝对不会住在市委的这套干部用房。 在这种前提下，明摆着知道自己肯定会调查所有秘书人选，还如此让李庆推荐，那针对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李庆。 想通这点，张鸣看向李庆的目光变得怜悯。 这位是被人搞了啊，还是被熟人后背捅了刀子。 看李庆这会的表情，显然也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哎，李秘书长，你出去吧，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看着李庆神情落寞的离开，张鸣转头看了一眼这会还是一头雾水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李玄清，耐心的给李玄清分析了一下可能是什么情况。 “小李，你从毕业就一直在省厅工作，对地方上的情况，还不熟悉，和我刚刚下到地方上时一样，对什么都看不清、悟不透。” “慢慢学习吧，凡事多思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凡事多次利益的角度去看，就像这件事上，如果真是李庆所做，他图什么？这显然不符合他的利益，那就说明大概率还有既得利益者站在后背。”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去食堂，我们先吃饭。” …… 几日后。 下班时间。 刚刚走出办公室，张鸣就看到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徘徊的李庆。 “秘书长，是找我有事么？我们回办公室说？” 看着张鸣的目光，李庆咬咬牙。 “张书记，我能请您吃个饭么？就我们两个人。” 听到李庆这话，张鸣思索片刻，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提着自己公文包的李玄清。 “小李，包给我，你先下班吧，明早再去我那接我。” 明白眼前这两位是有话要说，李玄清没有废话，将包递给张鸣后，便转身先下楼。 “走吧，秘书长，今晚咱们也好好聊聊。” 半小时后，一家淮扬菜的餐厅包间内，看着几道菜上齐，张鸣伸手招呼道：“来吧，李秘书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有什么话我们吃完再聊。” 听张鸣这样说，李庆拿起筷子，但不安已经写在了脸上。 张鸣吃饱喝足，见李庆基本没有动筷，脸上焦虑越来越重，放下手中的筷子。 “李秘书长，说说吧，想要找我聊点什么？” 看着张鸣总算开口，李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张书记，我要向组织检讨，我的家人违规进行了经商。” 嗯？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一下。 程万里不能这么废物吧，还是这李庆做的确实严密，这都能没查出来？ 见张鸣看着自己，没有开口说话，李庆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的儿子开了一家售卖水果、干果的小店。” “因为我的影响力的缘故，一般凉城市的政府节假日福利采购，一般都会选择我儿子的店。” 水果店么？听到这话，张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家店的水果卖的很贵？借此收受贿赂？” 听到张鸣这话，李庆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就是平价，也没有太多特别高端的水果。” “但是水果这东西，主要成本其实都在耗损上，我家店耗损非常低，因为很多都是订货的。”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不严查的话，也算不上违法违纪，嗯，前提是如果真的是平价，没有借此收受贿赂。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产业，程万里和纪委不可能查不到，只能说明这算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算不上真正的违规。 “开个店谋个生计嘛，算不得违规，今天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你应该自己也在纪委报备过了吧？” 看着张鸣的审视的目光，李庆再次咬了咬牙。 “领导，水果店已经报备过了，今天找您，主要是想要跟你解释一下前些天关于帮您挑选秘书的那份名单的问题。” 紧随而后，李庆和张鸣一一解释了每个人选都是谁推荐的，职位是什么。 听完后，张鸣微微皱眉。 好家伙，五个人中四个来自教育口么。 主管教育口的副市长、教育局的局长，还有大学的院长。 看来是对自己送给教育局的那块梦想板不太满意啊。 啧啧，真是白瞎了自己的那几千块钱了，买这块板的钱，他可没找组织上报销啊。 李庆说完，看张鸣表情有些玩味，又从包中掏出了一沓文件。 “张书记，我在凉城工作二十年，自认一直与人为善，没想到到头来确实被算计。” “今天我就做一回小人，您看这个，这是今年凉城市乡村农村小学、初中选调拟录取名单，您看这些分数。” 接过名单，张鸣看了一眼后，就有些被气笑了。 这竟然有不少考生分数在10分以下，却能被录取为乡村小学、初中的教师。 要知道，这可是百分制的考卷。 而在市县各初中的录取名单中，最低分也就90以上的总分。 因为没有负责过教育口的工作，虽然看到这名单很震惊，但张鸣一时之间也没能摸到关键。 看着张鸣没有说话，李庆继续解释道：“张书记，这其实是因为乡村小学、初中的条件相对较差，部分参加考试的人员不愿到农村任教，所以在这遴选考试中消极应对，故意放弃答题。” “其实这就是遴选方案制定不合理，不尊重教师个人意愿所导致的。” 经过李庆的解释，张鸣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说白了，教师就是一份工作，教师也是要为个人前途、为了养家糊口所考虑的。 第124章 畏惧也不错 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想必也都是不愿意去的，毕竟不能什么都要讲奉献吧？如果要讲奉献，那最该讲奉献的也该是站在旗下宣过誓的，而不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师范生。 这是个几乎无解的难题啊。 思索片刻，张鸣将这几张数据放回到桌面上。 “李秘书长，动教育口的人可以，但是问题也要解决。” “说说吧，对于这种现象，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到张鸣的话，李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张书记，要说想法，其实有两方面，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我是这样想的，这种事说破天了，也是乡村和城镇的待遇相差过大，在不考虑降低城镇教师的待遇的情况下，提升乡村教师待遇就是唯一选择。” “亦或者，干脆取消掉乡村教师，将乡村的学生引往城镇。” “在小学就引入住宿生制度，由学校负责为处于偏远乡村的学生提供住宿，每周周末由校车接送回家。” “为了避免在学校对教师加强压榨，住宿学生的安全和娱乐由专门人员负责，不由任课老师去承担。” “这样处于乡村地区的中小学生教育资源也能和城镇内看齐。” 取消掉乡村学校么？ 张鸣思索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操作起来的困难程度。 如果不考虑学生家长是否愿意放人的因素，这样好像确实会方便很多。 不过张鸣也并没有立刻点头。 “第二呢，再说说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看着张鸣不动声色，李庆心中有些打鼓。 这书记对于第一条是不满意么？ 咬咬牙，李庆继续说道：“第二需要调动的资源就比较多了，需要政策上的倾斜。” “我是这样想的，能不能专门培养一批有热情，愿意从事小初中教育的年轻人。” “从高考开始，针对这一部分人签署毕业后至少在乡村任教6年以上的合同，大学师范专业降分录取。” “我们不要求他一定要在乡村学校奉献一辈子，但是小学带完一届学生，初中带完两届，我觉得如果政策有倾斜的话，是可行的。” “其实小初中的课程并不复杂，对教师的要求其实也远没有那么高。” 签署合同，降分录取么？ 张鸣思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你最近有空去调研一下吧，这样，就去吉安县，调查吉安县下方所有乡村小初中适龄学生，走到每一户。” “去询问他们的家长，如果按照你说的模式，有多少人愿意孩子去城镇享受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教育资源。”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给我形成一份不要有任何造假，每一条数据都有迹可查的材料，然后我们再去讨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听到张鸣的话，李庆点了点头。 “好的，张书记，明天我安排下工作后，就立刻去办。” …… 翌日，来到办公室，张鸣批复了日常文件后，开始琢磨起来，教育口的这群人这么跳，看来是没挨过正义的铁拳。 拿着昨天李庆给出了几个人的名单，张鸣直接拨通电话，将凉城市纪委书记丁刚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书记。” 看着丁刚一脸紧张的样子，张鸣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纸条往丁刚的方向推了推。 “丁书记，我想要劳烦市纪委对纸条上的这五个人进行调查，怎么样？能做到么？” 拿起纸条，看了下上边四人是教育口的，另外一人是市二医院的副院长，丁刚点点头。 “没问题，张书记，这其中两个人我们纪委是有接到过举报的，我这就回去安排人开展调查。” 见丁刚答应的痛快，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好，要实事求是，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还有这上边的五个人，省公安厅和省纪委已经查出了他们每个人的问题，你一并处理了吧，从严处理。” 看着张鸣又掏出了一张纸条，丁刚不动声色的将其拿起，心中却在打鼓。 这书记，是真的狠啊，一出手就是要干掉从体制内干掉十个人。 原来听说是只对正处级以上的干部动手，现在这些正科副科怎么也亲自抓了。 “好的，张书记，我这就去办，争取十天内跟您汇报结果。” 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丁刚离开，张鸣不由在心中想到。 要是这凉城市的干部都像丁刚这么懂事，那做起事可就方便多了。 果然，名声坏一点还真不全是缺点，敬畏敬畏，敬自己是很难让下边的人做到了，那畏其实也不错。 …… 几天后，张鸣正坐在办公室内感慨最近凉城市真是平静了不少，丁刚就急匆匆的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丁刚，张鸣不由有些疑惑。 这怎么个事，丁刚的效率这么快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把十个人都办妥？ “张书记，我们在对市二院的副院长进行调查时，发现他身上的问题比较严重，这老小子涉嫌操控器官移植。” “嗯？”听到这话，张鸣不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眉头皱到了一起。 “详细说，怎么回事？一个医院副院长，怎么还和操控器官移植扯到一起去了？” 看着张鸣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愤怒，丁刚咽了一下口水才说道：“这事其实还和一位富商有关系。” “起因是四年前的一位富商的儿子肾衰竭，急需肾脏移植，但却久久等不到肾源，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匹配上了二院近期住在ICU一位因为车祸已经昏迷了几天的颅脑损伤患者的身上。” “后来就是医院对车祸昏迷的这位患者宣布了脑死亡。” “但是因为法医对车祸也需要定责，在殡仪馆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腹腔有切口，肾脏缺失。” “当时这件事被前些天已经落马的官员出门给压下来了，听说是医院赔了这位患者一大笔钱，让患者家属闭了嘴。” “而医院出面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您要我调查的这位副院长，当时他还只是一个ICU的主任。” 第125章 “黄金屋” 听到丁刚所讲述的一切，张鸣的眉头不断皱紧。 华夏百姓是最为善良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些肆意妄为的害虫，将本该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搞到没人再敢参与。 器官捐献本该是双盲的，可就像国外的一些富豪那般，一些人总能拿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献血也是如此，本该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被一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给我查，这件事我给你权限，无论是涉及到谁，无论对方的权势、地位、财富如何，一查到底。” “查到你查不动的人就来找我，把所有参与者，给我一网打尽。” “一个都不要放过，我不允许参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获益者从这件事中逃脱，明白了没有！” “他们突破底线了！这不是什么买卖器官，这是买凶！买的是人命。” “这样，你给刘俊打电话，你们几位和公安给我一起查。” 说完，张鸣又砰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 有些人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已经突破了人类道德底线。 看着丁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长叹了一口气，张鸣有些头疼。 他不知道是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事情，还是就只是这凉城如此这般。 …… 很多调查其实是瞒不住的，短短几天，凉城官场就再次变得满城风雨。 这日，张鸣刚刚回到家，打开房门，入眼的就是两个手提箱。 手提箱上还贴着一张纸条。 看到这一幕，张鸣真有些被气笑了，都说他不喜欢住在这干部配房，就这安保，这好像不是自己家了，而是公共餐厅，谁都能进。 拿起在纸条，张鸣大概看了看，纸条上的文字意思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追查这件事，并且保证以后凉城绝对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将纸条放回到手提箱上，张鸣走到一旁的书房，拉开书桌的暗匣，从针孔摄像头的服务器中抽出硬盘，连接到电脑上。 看着视频中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熟悉面孔，张鸣表情越发冰冷。 这人他看过照片，就是二院的副院长，没想到这手术功夫不知道如何，溜门撬锁反倒是学会了。 拨通刘俊和丁刚的电话，没一会功夫，两人便赶到了他的家中。 没跟两人废话，张鸣直接将监控拍到的视频拿给了二人。 “刘俊，给我抓人。” “我原本以为上次事件后，不会再有人往我这送钱了。” “没想我这房子简直是黄金屋嘛，这说不定哪天就会有钱砸下来。” 听出张鸣语气不善，刘俊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下边那群该死的盯梢警察这是在干嘛，自己不是让他们时时刻刻盯着那副院长的动作么？ 这群人就是这么盯的？把人都盯到市委书记家里了，还一个电话都没有，真是让自己露了个大脸啊。 “张书记，今天这件事我检讨！” “是我的疏忽，对手下要求不严格，导致了事情的发生，还请你容我出去打个电话，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手下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张鸣也懒得再发没用的火。 挥了挥手，示意刘俊出去打电话后，看向丁刚。 “说说吧，这么多天都查出什么了？” “是什么让着位副院长如此大胆，敢跑到我这个市委书记家里溜门撬锁留下纸条威胁。” 听到张鸣口中威胁二字一出，丁刚就知道这伙人完了。 如果说是贿赂，那他查到的一些富豪可能还有的缓，但是威胁这两个字从张鸣这个市委书记的口中说出来，那么那群人无论什么身份，无论谁是背后靠山，也无论再做什么努力，都没有任何用处了。 一位市委书记在同一个城市，第二次被人撬开了房门，那事件背后的所有人无论是谁都必将被定格处理。 不会有任何官员会敢在这种事情上说一句话，否则市委书记上报下去，下来的可就是反恐部队了。 “张书记，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这几天的加紧调查，又查出疑似问题病例7份，其中5人为本事资产过亿的商人，另外2人中1人是卫健委的官员，另外1人是已经落马的官员。” “针对于这些商人，我和刘局长已经安排人员进行盯梢。” “对于落马的那位官员，我的另外两名同事正在加急对其进行审讯。” 丁刚正说着，刘俊面色有些古怪的挂断电话走了进来。 “张书记，根据我们下边的刑警汇报，他们今天一直在对那位副院长进行严密的24H监视，他白天根本就没有脱离这些监视人员的视野。” “我们的刑警听到咱们这边的情况也非常惊讶，闯入您家中这位，有可能会是化妆的、亦或者是那位副院长没有登记过信息的亲属。” 听到这话，张鸣微微眯眼。 “刘俊，把监控拍到的画面发给你的监视组，让他们进行辨别。” “人到中年，我还真不相信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我之所以认出他，是因为之前丁刚给我的资料上有这位副院长的照片。” 听到张鸣的话，刘俊点点头，将视频拷贝到手机中，发给了负责监视的人员。 片刻后，刘俊拿着手机小跑回了张鸣跟前。 看着监视组发回来的照片，张鸣而后视频中的形象仔细对比了一下。 确定了，这狗东西还真有个双胞胎。 将手机还给刘俊，张鸣逐渐平静下来。 “先别抓了，先查吧，查查到底谁是谁，查他们都还干了什么。” 叹了口气，看着丁刚招呼的纪委同事赶来，张鸣拿好收据后，和丁刚几人一同离开。 这房子是没法住了，属实有些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来到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后，张鸣看了看时间，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这伙人既然能给自己这市委书记送钱，那市长呢？公安局长呢？纪委书记呢？下边的办事人员呢？ 权力必须要受到监督，凉城市的人不适合做这件事。 第126章 和自己一样难缠 很快，电话被接通。 电话那头，听完张鸣所说的情况后，陆行舟思索片刻。 “这样，我给齐州省那边的禁毒大队发布一条指令，让他们秘密对你所说的这些人进行监视调查，寻找线索，然后我转达你。” 见陆行舟愿意帮忙，张鸣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不是他不相信丁刚和刘俊，刘俊虽然人轴一点，但是还是经受过考验的。 但是能考验一次，那两次呢、三次呢。 扛住了一百万，那一千万呢，一亿呢，在大多数人面对大多数事的时候，底线往往并非是不可打破的，只是价码不够罢了。 …… 几日后，上午，离开了有一阵子的李庆返回到了市委，敲响了张鸣办公室的房门。 看着李庆递来的吉安县和吉星县两县的乡村适龄小初中学生的调研报告，张鸣一边琢磨，手指一边轻轻敲击着桌面。 根据李庆带回来的这份统计报告显示，大概有85%的小学家庭愿意在不增加教育成本的前提下，将孩子送到县市的小学进行托管。 而初中这个比例增加到了95%。 可行，起码初中是一定可行的，小学的话，可以先进行一块试点工作。 至于乡村教师签署合同降低录取分数线这件事，确实是不太好办，这是宏观政策问题，不是他一个正厅能够决定的。 “这样，这两件事，我需要去省里和省长以及书记汇报一下，明天吧，明天你跟我一起过去。” 带自己一起去？ 听到张鸣的话，李庆眼中光芒一闪。 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啊，属实是一件大好事。 要是前任书记、市长也愿意这样带他，他说不定仕途不仅走到如今这一步。 只可惜，如今年龄偏大了，再露这个脸，意义也不大了。 看着李庆一时间没有说话，张鸣继续到：“还有，对于推荐秘书人选的几人调查已经在前几天开始。” “其中那位副院长牵扯到的问题是最大的，目前纪委和公安在一同进行调查，这件事你多盯一盯，法院和检察那边如果敢偏袒，记得和我说。” 这就给办了？还交给自己盯着？ 听到张鸣又爆出来的一记猛料，李庆属实有些被惊到了。 如果是前任书记的话，大概率是会长时间谋划过后，用政治手段。 这现任属实还真非同一般人，竟然直接选择用公安、纪委直接就给查了。 “好的，书记，我知道了。” “嗯，去忙吧。”看着李庆离开，张鸣正琢磨该问问刘俊和丁刚调查的后续情况如何了，陆行舟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没多想，张鸣直接将电话接起。 没等张鸣开口，电话那头的陆行舟就急迫的说道：“老张，你这次可是掀起了一个超级大案的一角啊。” “嗯？”超级大案？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特别是对方现在是禁毒总局的局长。 “说说，都查到什么了？” 见张鸣追问，陆行舟犹豫了下。 “这事我得问问林远副部长能不能和你说，毕竟这件事涉及的是一个全国范围的案件。” “我只能说，骇人听闻。” 张鸣：…… 不是，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你透露给我干嘛，说话说一半。 “张省，麻烦你先吩咐你们凉城市的公安、纪委部门，千万不要惊到这个副院长和他那双胞胎弟弟，嗯，要不你们就暂停调查吧，由我们公安部全面接手。” 听到陆行舟这样说，张鸣也知道事情必然是非常严重了。 “行，那你问问林远部长，我先吩咐下去。” 挂断电话，张鸣直接让刘俊和丁刚停止对这位副院长的调查。 办公室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俊，张鸣就是一阵头疼。 对于自己下达的命令，丁刚没有打任何折扣就选择服从了，这刘俊这浑人却是跑到自己办公室冲自己要说法。 “张书记，真不是我说，我手下的兄弟们都辛苦这么多天了，眼看就要挖出他的行动轨迹了，你不让我们查了。” “这事我跟下边没法交代啊，我可跟你说，我们公安局是双重领导，书记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省厅的领导。” 看着眼前梗着脖子说话的刘俊，张鸣就不由感慨，这样完全不讲政治，无所畏惧的人在官场上确实是有些难缠了，心疼自己至少的领导一秒。 这事自己怎么说？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详情呢。 正琢磨着该如何安抚一下刘俊，手机响了，看到是陆行舟打来的，张鸣示意刘俊先别说话，自己则是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片刻后，听完电话那头陆行舟所说的情况，张鸣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件事还真的是被自己误打误撞掀开了一角。 “陆局长，现在我们凉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就在我办公室闹呢，我应该可以告诉他大概的情况吧。” 听到有人竟然敢跑到张鸣这样一个狠人的办公室闹，陆行舟都觉得有些惊奇了。 “张省，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啊。” “哈哈哈哈，行，你跟他说一下吧，但是保证他不能继续泄露外传。” 挂断电话，张鸣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张书记，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无奈的拍了一下桌子，张鸣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么，这件事由公安部接手了。” “我刚问过公安部那边了，情况非常复杂，涉及的案件是全国性的，不是你一个凉城市公安局长，我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能够调动资源调查的。” “他们这器官买卖已形成组织了，这个组织不单单做器官买卖这件事，还搞人体藏毒，代孕和婴幼儿买卖。” “这个组织公安部那边一直在追查，根据线索涉及到国内二十几个城市。” “前几年查出的一件婴儿体内内脏被掏空，用于藏毒的案件，就是出自这个组织，他们也算是把人体玩出花来了，涉及人体的买卖什么都干。” 听到张鸣这话，刘俊瞪大了眼睛。 如果事情真像张鸣所说的一般，他这凉城市公安局还真没法查。 第127章 用人 看着刘俊震惊的目光，张鸣拍了拍桌子。 “这件事到此为止，交给部里去调查，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惊了对方的组织，否则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是能够知道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绝对不允许在未结案前再被其他人所知晓。” 现在轮到刘俊头疼了，他从张鸣这里得到了一个不能说的答案，该如何和下边的兄弟说，属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想了想，张鸣又将丁刚叫了过来，又和他重复了一遍刚刚和刘俊所说的话。 “丁刚，一定要管理好下边的人手，避免有些年轻的同志，立功心切，私自开展调查，影响大局。” 听完张鸣的话，丁刚点点头。 虽然从张鸣这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作为一名老纪委，他还是拎得清的。 “好的，张书记，等我回去就将参与过那名副院长调查的人员全部召集起来，封闭审理各种线索举报半个月。” 听到这话，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翌日。 泉城。 看着李庆和闻忠汇报着有关试点的想法后，张鸣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片刻后，李庆汇报完毕，闻忠看向张鸣。 “张助理，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 见闻忠问向自己，张鸣笑着说道：“我觉得李秘书长的想法还是很全面的。” “不过乡村教师这种专项计划，哪怕是试点，也要由省委牵头进行尝试，我们级别太低，这事办不下来。” “至于乡村小初中嘛，也应该进行一下试点，我准备回去后在吉安县、固阳县两县同时进行试点，正好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学生才开学，这段时间李秘书长辛苦点，应该能够完成前期筹备。” 听到张鸣的想法，闻忠思索过后，点点头。 “好，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先在两县进行试点，看看实践中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今年没问题，那明年就在你们凉城市全市推广，依旧没问题，我就在全省进行推广这件事。” “至于专项招生，这件事我也要和谭书记、申书记以及省委商量一下。” 见这事说完，张鸣看向一旁脸上还有些激动的李庆。 “秘书长，麻烦你去外边稍坐一会，我和闻省长还有些事要说。” 看着李庆走出房门，张鸣叹了口气，将陆行舟告知给自己的情况也和闻忠汇报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闻省长。” 随着张鸣话音落下，闻忠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既然公安部那边有了决定，那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我们配合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了。” “张助理，你是有意提拔提拔那市委秘书长么？” 听到闻忠这样问，张鸣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是他提起的，也是他亲自下去调查的。” “原本我的意思是调查一个县城下边所辖的乡村就可以了，这位直接就翻了个倍，还是有些工作热情的。” “我这做书记的，也不能抹除下属的功绩不是么？虽然如今他的年龄已经不占优势了，但是能把事情做好的人，如果以后有合适的岗位，提一提也不是不行。” 听到张鸣这样坦率的话，闻忠哈哈笑道：“你这几年，真的是进步很快，原来的你，所想的都是谁不称职，要把谁搞下去，送进去。” “今年却能想着把合适的人提拔起来了，这很好，在这官场没有谁能永远自己一个阵营。” “哪怕你不站队，那也总要有几个能够执行你意志的下属吧？” “你不给他们提拔，他们就能把你抛弃，抱上别人的大腿。” “所以啊，知人善用，才是做官最为重要的事情，要有信得过的人，把你的想法指令不出差错的传达下去，这其实很难。” …… 走出闻忠的办公室，张鸣想了想，让在等自己的李庆先回凉城。 他准备去开发区看一看，毕竟自己还是那个开发区的理论管理者，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再去开发区看过，也不太合适。 车辆从省政府大院缓缓驶出，看着泉城路边熟悉的风景，张鸣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中离开泉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以后自己还会离开齐州省，为官一任，自己能给城市留下点什么呢？ 个把小时的功夫，车辆带着张鸣来到了开发区附近。 因为目前刚刚初春，大多数区域的土壤还是处于一种冻土的状态，所以开发区并未大范围的进行施工。 不过工程区域却是已经全部做好了围挡。 看着各种围挡上各个工程局的标记，张鸣想了想，让司机直接开到开发区的政府。 下了车，张鸣直接来到了景荣的办公室。 正在忙着手头文件的景荣看到张鸣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直接跑来了，显得很惊讶。 “张省，您来啦，请坐请坐。” 看着显得憔悴了不少的景荣，张鸣摆摆手。 “坐就不坐了，走，带我去开发区各块区域转转？也沿路跟我说说开发区各区域目前的情况。” 听到张鸣的要求，景荣点点头站起了身。 “张省，开发区主任冷旭今天也在，我招呼他陪同您一起吧，这样有问题也能够集中解决一下。”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好，那你去叫他，我们一起。” 片刻后，三人坐在一辆考斯特中离开开发区政府，每路过一处，景荣和冷旭便给张鸣介绍着各区域目前的具体情况是由哪家工程单位负责，入场进度如何，资金到位情况。 一圈走下来足足走了接近三个小时。 重新回到开发区政府，张鸣看了看本子上自己这一路上整理出的目前问题。 小会议室内，张鸣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所以目前开发区最急迫的问题就是两点，一是铁路这块推进速度过慢，目前还没有进场。” “二就是未来工人进场后的食宿问题对吧？” 看着张鸣，冷旭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铁路那边我们已经在催了，但是进度不是很理想，他们工程局比较忙。” “食宿问题，吃倒是容易解决，但过些天一旦开工，这涉及到巨量工人，住宿确实是个问题。” 第128章 政策向基石倾斜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归属各个工程局的， 可这些工人的待遇和居住环境，也不见得会很好。 思索良久，张鸣看向冷旭和景荣。 “两位，这次的工程，我想让其变成我们齐州省一个对外展示的窗口。” “体现齐州省的人文关怀，以及齐州省人民对一切客人的热情。” “我想能不能过这样，与各大工程局进行协调，我们齐州省给出一定的补贴，改善这些员工的住宿环境和用餐环境。” “关于住宿环境，我希望做到两点，干净、明亮，而用餐要做到卫生，丰富，尊重各地工人的饮食习惯。” “在我们能做到的最大能力上，给予所有愿意来我们齐州省帮助建设的工人尊严。” “关于建设的过程，我想进行24H的全程直播，也能借此对外宣传我们齐州作为物流转运新枢纽的决心。” “怎么样？如果我在省里给要到支持，你们能做到么？” 听完张鸣的话，冷旭和景荣面面相觑。 两人谁都没想到一直没来干预过开发区事务的分管领导，一来就是放了一个这样的大烟花。 看着两人有些为难的神情，张鸣也不急躁，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困难么？” 听到张鸣的话，冷旭和景荣再次对视了一眼，还是景荣先开口了。 “张省，如此操作的话，难度和风险都大了些。” “说服那些企业有难度，工程建设有风险。” “一旦在直播建设的过程中，出现工人的伤亡，那恐怕会非常麻烦。” 听到景荣这话，张鸣点点头。 “是这样，我刚所说的，也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还没有和省委的领导们进行商量，你们先给相关工程局透个风，和他们说说我们这边的想法，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参与。” “把愿意参与的企业名单，和不愿意参与的区分开，届时我和省委讨论过后，再和你们说具体如何操作。” 话落，张鸣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返回泉城市中心的路上，张鸣拨通了闻忠的电话，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当听完张鸣的理念后，闻忠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张省，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但是你有没有大致算过，这样操作需要大概多少资金？” “从哪个地方支出这一笔钱，能否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这样，你也在考虑考虑，明天下午我拉谭书记、申书记开个会，看看他们的想法。” 又要开会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鸣就变得很反感开会，但没办法，几乎任何情况下，当官都不可能是一言堂。 “好的，谭书记，那我再详细考虑一下，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只有高科技人才能够拿到政府补贴，作为城市的基石，政策也应该向城市的建造者倾斜一部分。” 电话挂断，闻忠看了看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的秘书，一时间却忘了起身。 政策向基石倾斜，以开发区作为一个窗口么？ 作为齐州省的省长，其实闻忠远比张鸣更加清楚，齐州省的潜力已经基本被挖尽了。 想要再次实现GDP的快速增长，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张鸣他是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要将凉城市向旅游城市进行转型么？ 如今的齐州省，确实在国内的省份中，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了解齐州的人并不多，愿意来齐州旅行的，更是少数。 如果真能像张鸣预想的那样，通过这次开发区的建设，展示齐州的人文，加强齐州省的知名度，提高旅游人数，那提升农民工待遇这点花费，又算得了什么。 “小黎，给谭书记、申书记打电话，约他们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挑个安静点的馆子，嗯，再把张鸣也叫上。” 接到闻忠秘书黎信的电话，张鸣属实有些意外。 这闻忠怎么个事，刚还在电话里让自己好好准备，这一会就喊自己去吃饭详谈。 虽然不理解，但张鸣只能尊重，让司机调转目的地，向着黎信给自己的地址开去。 餐厅包间，看着只有自己先赶来了，张鸣也没着急，而是找了个沙发坐下。 最近几天夏蝉在帝都那边折腾新房装修的问题，很多时候都会发各种款式的家具家电来征求他的建议。 回了一会消息，闻忠带着黎信先走了进来。 “诶，年轻人腿脚就是快啊，我这请客的没到，你这客人反倒先到了。” 听到闻忠的调侃，张鸣无奈的吐槽道：“我说闻省长，你这怎么朝令夕改的，我这刚准备回去查查资料，就被你给叫来了。” 听到张鸣的话，闻忠笑了笑，转头看向黎信。 “小黎，去我车后备箱，把那两坛黄酒给我捧过来。” 看着黎信出门，闻忠叹了口气。 “我想了想，没必要看数据了，齐州省也到了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今晚我可给你把齐州省能够做主的人都给你叫齐了，能否说服我们三个人，就要看你了。” 听闻忠这样说，张鸣心中明白，闻忠这个省长肯定是早就想要尝试做出改变了。 自己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契机而已。 一直到谭忠诚和申利民两人进入包间，黎信才笑呵呵的捧着两小坛黄酒走进来。 看到谭忠诚和申利民，闻忠笑呵呵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餐桌。 “来吧，两位书记，还有小张，都坐。” “这两坛酒啊，是我家老娘亲自酿的，这前两天刚托人带给我，咱们一起尝尝。” 看着两坛黄酒，谭忠诚和申利民两人都笑了笑。 其实两人心中也清楚，闻忠突然找自己两人来，又带上了张鸣，还带了这种酒，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一同商量的。 “小黎，去催下菜，然后你们几个秘书司机也开一桌，我来请客，今晚估计要一阵子，你们这些秘书和司机也别在这傻挨饿。” 很快，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 酒过三巡，见几人都放下了筷子，闻忠看向张鸣。 “小张，今天正好谭书记和申书记也都在，你来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一同看看有没有实行的可能。” 第129章 改变的勇气 “谭书记、闻省长、申书记，齐州省去年的GDP出现了下降，虽然这是因为我们齐州省提前戳破了房地产的泡沫，” “但是也说明了我们齐州省目前已经没了新的经济增长点。” “虽然国家对每个省份都有所规划，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不破坏国家规划的大前提下，提前进行转型，为我们齐州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我有关注这几年来的寒暑假和国庆期间旅行人数数据，这块的数据是每年都有不断上涨的。” “我们可不可以在其他省份没反应之前，先对齐州进行宣传，吃上这一口大蛋糕。” “也为齐州未来的经济，在增添一项收入。” “想要涉足旅游业，展示我们齐州对外地人的欢迎，以及做好人文关怀，我觉得是最为重要的。” 随着张鸣话音落下，包间内谭忠诚和申利民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复杂。 他们都想到事情肯定是不会小，但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大。 今晚的这件事并非是什么开发区工程中，提升农民工待遇。 如果仅仅是如此，不需要三人齐聚在这，任何一个人在常委会上提出，都是能够得到通过的。 之所以在这私下说这件事，主要是涉及到齐州省未来转型的问题。 半晌，谭忠诚指腹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沿，先开口道。 “闻省长，张助理所说的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了么？我们正好今天一起交流一下。” 听到谭忠诚的话，闻忠看了一眼张鸣，随后开口道。 “这几年其实齐州也一直在提倡创建文明城市这件事，我觉得这和小张提出来的重人文，重关怀，提高游客体验这件事也算是不谋而合嘛。” “我们齐州省虽然不是什么经济特区，但也要有改变的勇气嘛，为城市寻找新发展，新出路，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责任嘛。” 听到闻忠的话，谭忠诚默默点点头，又看向申利民。 “申书记，您怎么考虑？” 听到谭忠诚又点到自己，申利民思索片刻。 “首先开发区这快提升民工待遇，作为展示我们齐州的一个窗口我认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件事要不了太多钱，也值得去做。” “再有就是严抓省内部分行业宰客我认为也可以。” “不过嘛，其他方面能不能先以试点的方式，先看看我们齐州省内有哪些具体城市适合承接游客，然后针对城市的特点，再去调整城市定位。” “张省不是就在凉城嘛，那就依然以凉城为主，再找出两个其他适合联动的城市去进行联动。” 见到这件事又压到了自己头上，张鸣不由有些头疼。 这怎么就又压到自己头上了，自己这实惨啊。 看着张鸣一脸幽怨，闻忠笑呵呵道：“我觉得可以，既然这件事是张助理提出来的，那也应该由张助理牵头嘛。” “张助理你最近规划一下，看看需要哪些城市配合，到时候我们再讨论。” “至于开发区这件事？”说着，闻忠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谭忠诚和申利民。 “我没意见。” “我也同意。” 见两人都开口同意，闻忠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去做吧，我期望看到这个窗口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资金嘛，政府这边可以给你挤两亿出来，如果不够用的话，就自己想办法。” 两亿么？不愧是刚开年啊，这资金就是充足。 不过这两亿听起来是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分摊到每个农民工身上，其实也不算太多。 这一笔钱张鸣打算主要用在改善农民工吃住的问题上。 前期需要投资构建的住宿区域需要花的钱也绝对不可能太少。 结束会餐，返回招待所住了一晚后，翌日一早，张鸣和林海打了通电话，通知他自己这几天都要待在泉城处理开发区这边的事情后，便坐车前往了开发区。 翌日。 当冷旭和景荣再次被张鸣叫到了一起，并听张鸣说开发区的窗口计划已经敲定下来了，两人皆是一脸的吃惊。 真的假的啊？这效率快的属实有些离谱了啊，昨天晚上刚刚提出的想法，今早就敲定下来了？ 当又听到张鸣说省政府批了两亿专项资金下来后，才总算相信张鸣说的就是真的。 思索片刻，张鸣又开口道：“这样吧，你们把所有项目的负责人都叫到我们开发区，后天下午开会，会上我和他们去谈关于这件事情。” 见张鸣都下了命令，冷旭和景荣都没有反驳。 虽然都是正厅，但正厅和正厅亦有差距。 在齐州省内，没有哪个正厅的权限会比张鸣还大。 看着两人去忙，张鸣随便找了间空闲的会议室坐下，开始琢磨事情具体该如何操作。 …… 两日后，开发区管委会大会议室。 看着各大工程局的所有负责人都到了，张鸣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了主位。 “好了，开会。” “今天请各位来，不是别的事，目的只有两点。” “第一， 提升开发区参与施工工人的吃住待遇。” 看着随着自己话落，会议室内传出一阵哗然，张鸣不动声色的用手敲了敲桌面。 “安静，这方面我们齐州省委会给出一定的补贴，你们还是拿出你们该拿的部分，由我们统筹进行管理，这有问题么？” 听到张鸣说齐州省委给出补贴，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 虽然工人这吃住向来就是工程局内部一些关系户能够动手脚的地方，但那和他们这些负责人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笔钱要往外掏，掏给谁不是一样的？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又安静了不少。 见众人恢复平静，张鸣继续说道：“第二，规范施工。” “我所说的是绝对意义上的规范施工，未来土壤解冻，施工开始时，我们将开启多角度，24H不间断直播，给所有人展示这个开发区的诞生。” 第130章 大胆的构思 “并在齐州省内对各位所属的总公司进行拉黑处理，规范施工，这本就该是各位自己主动去做到的。” “你们从前如何我不管，也和我没关系，但在这，就必须按照规范来，现在谁有问题，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张鸣话落，会议室内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提出来？这事怎么提？在会上说自家工程局做不到规范施工？ 这话哪有人敢说？ 看着会议室内陷入沉寂，张鸣再次敲了敲桌子。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现在就散会，明天晚上之前把自家单位施工人员的大致数量，施工预计时间段报给我。” “两周之内把相关食宿成本交齐，本次齐州省委给出的补贴是两亿，这笔资金只补贴工人的食宿部分，欢迎各家单位对资金的使用做出监督，好了，散会。” 见到张鸣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会议，冷旭和景荣两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冷旭办公室中，张鸣坐在沙发上，看着冷旭和景荣。 “我等下就要先回凉城了，如果有哪家工程单位不配合，你们再通知我，我来收拾他们。” 听到张鸣这话，景荣纠结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个，张省，我们这么强行去压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看向景荣，张鸣有些奇怪道：“哪里不好？” “我们是甲方，他们按照规矩干活，我们按照规矩付钱，这是哪里有什么问题么？” 按规矩付钱。 听到这个词，景荣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 是了，这次可不是什么垫资施工，齐州省和部委给予了资金支持，如果这一大笔资金不被挪用的话，是能够现金进行支付的。 在如今工程行业萧条的大情况下，付现金的甲方，那可都是祖宗。 “没问题！张省您放心，开发区的工程我们一定做的漂亮。” …… 结束了开发区的工作，翌日一早，张鸣再次返回凉城，刚进入办公室，李庆就快步走了进来。 “书记，您看一下，这是我针对吉安县、固阳县小初中住宿问题所写出的方案。” 打开方案，张鸣翻看了几页后，心中很是满意。 李庆这行动力真的是非同一般。 这么几天的时间，把乡村小学转移到城镇小学后所居住的地点，周末接送的时间和方式都规划的明明白白，不少还附上了实拍的照片。 再往后翻，则是项目所需要的资金，以及撤掉乡村小学初中后，能够节省下来的资金。 仔仔细细看完，张鸣合上了文件。 “可以，这件事就暂由你来负责，只可惜目前凉城没有合适你级别的位置，不然我还真想给你提拔到常务副市长或者市委副书记。” 听到张鸣这话，李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书记您说笑了，我这级别已经不低了，我都马上要50了，也没想过再升了。” “那书记，我再去跟林市长汇报一下，毕竟教育口也是政府那边在负责。” 看着李庆离开，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真不是给李庆画饼，而是真有想法提拔一下对方，但目前凉城市也确实没有位置。 李庆目前的级别，只有担任常务副市长、亦或者市委副书记算是重用，再没有其他位置了。 而目前常务副市长刚刚上任，专职副书记曾巩也称得上是年富力强，除了去省里，李庆的路短时间内都被堵死了。 无奈摇摇头，官扬上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没有适合你的位置让你进步。 片刻后，张鸣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将市纪委书记丁刚和公安局长刘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完两人关于这对秘书事件问题人员的调查报告，张鸣突然开始有些犯愁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抓？ 现在全部抓了的话，二医院那个副院长必定会被惊到。 但如果不抓的话，一直这样盯梢，难免会出现意外。 琢磨良久，张鸣拿起手机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这件事部里接过去了，还得是要看部里的意见。 片刻后，当听完张鸣这边的情况，陆行舟也有些为难。 这不抓好像确实不太好，可真抓的话，他们这边的调查也还没完成，惊到那个超大型组织后，对方一旦警觉起来，部里的调查会更加难以进行。 “张省，您这次就当帮我个忙，让市里公安和检查的兄弟们再辛苦一段时间。” “等到这件事水落石出，我一定向部里给他们请功。” 明白陆行舟的无奈，张鸣倒也没拿着捏着。 “行，请功也要，经费也要，凉城穷的厉害啊，部里给我们支援一批新警车应该问题不大吧。” 谈了好一会条件后，张鸣挂断电话，看向刘俊。 “刚刚你也听到了，人暂时还是不能抓的，也不能惊了这群人。” “没办法，那副院长背后涉及的案子太大了，大到我这个市委书记也需要让步。” “我能帮你争取到的就这么多，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一旁的丁刚听到张鸣竟然如此和颜悦色，用商量的语气和刘俊说话，心中属实是无比的惊讶。 不是，这对劲么？这张书记该不会是在省城待了几天，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丁刚这边正想着，就见张鸣转头看向了他。 “丁书记，你下边那些小兄弟也要再辛苦一段时间，要注意绝对的保密，明白了么？” 嗯，确定了，还是那个张书记。 丁刚点点头，忙应了下来。 “好的，张书记，没问题，我一定做通他们的工作。” 片刻后，看到两人离开，张鸣有些疲惫的靠在办公椅上。 市委书记不好当啊，要带着城市进行变革的市委书记更难。 看了看时间，张鸣招呼自己的秘书李玄清进来。 “玄清，给林市长打电话，问问他晚上有没有空，说我请他吃饭。” 见李玄清出去打电话，张鸣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齐州省地图前。 这几天在开发区的时候，他突然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思。 反正省委已经答应了由凉城牵头，再选两个其它的城市尝试向文旅转变，那不如…… 第131章 电话 既然要做联动，那不如直接四市合作，泉城、凉城、海城、星城四市都有一部分被划归在开发区、交通枢纽之内。 既然如此，不如就环四市打造一条文旅线路。 想到这，张鸣开始思索起这样做的可能性和优缺点，一时之间有些入神。 “张书记、张书记。” 一旁的李玄清喊了张鸣几声，张鸣才回过神，看向李玄清。 “张书记，林市长那边我已经约好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小李，帮我把这幅图取下来，等下带到餐厅去。” …… 半小时后，一家很幽静的餐厅中。 坐在包间内，先点好了菜，没一会，林海就推门走了进来。 “张书记，今天又要你破费了啊。” 听到林海客气，张鸣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人想要请我们林大市长，怕是还没这个机会呢。” “来，坐。” 随着几道小菜上齐，张鸣一边吃，一边和林海说了下自己这趟去省里以及开发区的所见所闻。 “林市长，你对改变齐州省定位这件事，怎么想？” 见到问向自己，林海属实有些意外，因为开发区这一块，他虽然是凉城市的市长，但却是无权管理的。 至于凉城市向旅游城市转换的想法，他也是赞成的。 “张书记，凉城市能向旅游城市转变，我是举双手赞成的，至于说你刚刚讲的未来齐州省的定位，以及多城市联动这块，我怎么想好想意义不大啊，这是省里要做出的决策吧。”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这件事毕竟是以我们凉城市为主作为试点城市，你可是凉城市的市长，和这座城市荣辱与共。” 看到林海这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张鸣起身将一旁凳子上的地图拿了起来，随后走到一旁的茶桌旁，将地图铺开。 看着同样起身，这会跟在自己身旁的林海，张鸣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想法。 “林市长，其实你也看得出来，我这人做人做事比较直，没少得罪人，说不定哪天也就调离开领导岗位了。” “你不同，你比我做事更为稳当妥帖，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如果被调离凉城，有人能够把眼前的这规划做下去，而非是让这些规划只完成一半，给本就不是很富裕的凉城再留下疤痕。” 听到张鸣如此袒露心声的话，林海沉默片刻。 “张书记，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到来的话，我如果还在任上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完。” 听到林海的承诺，张鸣点点头。 “希望我们能一起加油，让这座城市变得比现在更好。” …… 翌日，傍晚，张鸣临下班前收到了景荣汇总给自己的工人数量，以及工期的数据。 看着这些资料，张鸣开始盘算起来。 开发区建设的巅峰期同时作业的工人总数接近万人，想要同时做好如此多人的保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希望景荣和冷旭两个人能够顶住压力，做好调度吧。 毕竟为了展示齐州速度，这工期可是定的非常紧张。 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电话安排下去，张鸣总算松了口气，招呼一旁的李玄清一同下班。 回家的路上，张鸣看了下自己这周的行程，不少有关于凉城市文旅的推进、招商会议都要他亲自参加。 未来半年内，他怕是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了。 和夏蝉又聊了一会家装等问题，独自吃了晚餐后，张鸣时隔许久，再次出门夜跑。 二月份的凉城天气还有点冷，但是地面上的雪却也早就已经化的干干净净。 跑了小半个小时，张鸣就停下了脚步。 这长时间没有锻炼，体力真是比之从前差了不少。 仰头看着夜色下的万家灯火，张鸣一时间感慨良多。 ……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最近张鸣感觉自己整个人忙的都有些恍惚了。 随着学生们的开学临近，张鸣跟着秘书长李庆一起又去检查了试点县城的小学宿舍，夜班老师的情况。 直到确定一切目前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张鸣才总算放下心来。 除此之外，开发区务工人员宿舍也在积极的投建。 虽然依旧还都是简易的轻钢结构房，但却很干净，床铺也都是统一购置的，舒适度、整洁度都很好。 而随着这片建设者之家的落成，以及食堂，浴室，便民平价超市正式完工，开发区施工人员开始正式入扬。 同时，凉城市的文旅项目也在有条不紊的快速推动着。 随着开发区24H的直播开始，直播的热度不断的攀升。 其实很多人对于基建都是很感兴趣了。甚至一个男人闲着无聊时，往往能看着挖掘机看一整天。 而随着建造直播的火热，齐州也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 …… 眨眼间，时间就到了盛夏。 这日，刚从开发区管委会回来，张鸣回到办公室汗都还没来得及擦一把，桌上的红色座机就响了起来。 面对这电话的叮铃作响，张鸣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最近的凉城已经平静了很久了，这电话也已经很久没响过了。 一瞬间，张鸣在脑海中滤过了很多事，莫非是二院那副院长一伙人总算要被抓了么？ 接起电话，当听到电话那头程光辉的声音时，张鸣不由愣了一下。 当听到程光辉要求他这两天就去帝都中组部一趟后，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这什么情况？自己这边好端端的正忙呢，怎么就要自己去中组部了？ 电话挂断后，张鸣拨通了谭忠诚的电话进行请假。 听到张鸣被叫到帝都中组部，谭忠诚也显得很疑惑，显然事先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又挂断了谭忠诚的电话，张鸣又打给了林海，向他说明自己要去一趟帝都，让他主持凉城市的各种工作。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鸣又在办公室中批复完了今天需要批复的文件。 晚上，回到家中时，张鸣收拾过了行李，吃过晚餐，才又将电话打给夏蝉。 第132章 去央企 “老张，你安心就好，这件事说不上是坏事，甚至对你来说，算是好事。” 好事么？ 张鸣挂断电话后，站在窗边，看着凉城市的夜景。 夏蝉说是好事，又是中组部找自己，那大概率就是职位调动。 可自己在凉城市、在齐州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无论是升职，还是调任，张鸣自己都没有什么心思。 而在电话挂断过后，张鸣心中就有了一个预感，自己怕是要离开齐州了。 …… 翌日上午，随着飞机起落，张鸣时隔几个月后再次来到了帝都。 接机口，看着赶来的夏蝉，张鸣张开双手和夏蝉拥抱了一下。 上了车，夏蝉看向张鸣：“没吃饭呢吧？要不先吃饭，然后我再送你去中组部？” 摸了摸夏蝉的头，张鸣摇摇头：“还是先去中组部吧，这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这心悬着，始终是有些不安的。” 见张鸣这样说，夏蝉没再强求，点了点头。 “好。” 随着车辆启动，汇入帝都的车流，夏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老张，这次你的职位调动，背后可能有我外公的影子。” “其实昨天之前，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外公跟我说了你要调动的事情。” “嗯？”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不由一惊。 自己调动是夏蝉外公的动作？ 这得是什么级别，能干扰自己一个正厅级领导的调动。 余光看到张鸣震惊的目光，夏蝉苦笑道：“我知道你也想在凉城市将规划做完，但是很多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次调动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让你提升级别。” “听说那个岗位，也确实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去好好收拾整顿一番。” “当官就是这样的，绝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 沉默间，张鸣被送到了中组部。 拉开车门，走下车，张鸣看向坐在驾驶位看向自己的夏蝉。 “晚点我结束再给你打电话，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如果来不及的话，那就你先吃，我们晚上再一起去吃火锅。” 听张鸣如此说，夏蝉松了口气。 她真担心张鸣会因为这次意外的调动跟她不悦，毕竟这件事之前都没有跟张鸣商量，属于是直接强压下来的。 另一边，张鸣走进中组部，没一会就来到了程光辉的办公室。 虽然办公室的门开着，但张鸣还是伸手敲了敲房门。 正在查看文件的程光辉听到敲门声，看到进来的是张鸣，笑呵呵的站起身，招手示意张鸣进来。 走到会客沙发处，坐下后，程光辉笑着看向张鸣。 “组织对你的新安排，你知道了吗？” 看着程光辉打量的目光，张鸣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今天夏蝉送我来的路上，我刚得知自己可能要被调职。” “但是调去哪，什么时候调，都还不清楚。” 听张鸣这样说，程光辉点了点头。 “嗯，其实这次调任，也是我们组织部门讨论良久，才选中你的。” “我也不卖关子，你即将被调任到中储粮集团担任党组书记、董事长。” “前任党组书记因为巨额贪污，已经被纪委双规，通过对方交代的部分内容，我们判断中储粮下属各分公司的问题大多也都很严重。” 听程光辉说到这里，张鸣就明白了，自己这次去还是去干脏活，去收拾人的。 而见到张鸣明悟的神色，程光辉继续道：“这次调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中储粮虽然是央企，和政府机关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的党组书记、董事长却是个实打实的副部级岗位。” “组织近几年都在着重培养复合型人才，政府和企业工作虽然有诸多不同，但担任央企的当家人，更加能够培养你对经济政策的敏感性。” “随着这几年国内经济的快速进步，社会治理难度越来越大，经济案件频发。” “像从前那样埋头苦干的领导已经不适合如今的时代了。”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懂得政府运作，又明白市扬规律的干部。” “而企业也需要像你这样，有过管理一座城市的经验，懂得宏观经济政策，有政策制定经验，熟悉国家战略方向的领导去做领头羊。” “中储粮是央企，而且是一家具备极特殊功能的央企。” “它不单单要承担保证国家粮食安全，宏观调控粮食价格，把好人民的米袋子，为粮食市扬兜底的职责。” “还要生存、要发展、要盈利，直接参与市扬竞争，当然，在把控好粮食红线的基础上，这很难。” “你在齐州省，为凉城市所做的改变，领导们看到了，这也是选中你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们一致觉得你是一位能够从全局，从长远角度进行思考，又敢于进行创新的领导干部，这种思维方式，对于制定企业的战略发展也非常重要。” “从行政级别上来看，你去担任中储粮党组书记、董事长是提拔重用，原本你虽然也是副部级待遇，但也仅仅是一个待遇罢了。” “去到中储粮，那是实打实的副部级领导。” 见程光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张鸣就知道自己这次其实也没有说不的权力。 思索良久，张鸣才开口道：“程部长，我大概要什么时候到任？” 见张鸣如此痛快的就接受了，程光辉也松了口气。 其实是有很多干部不愿意到企业去的，在此之前，他也没有一定能够说服张鸣的底气。 “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样，你看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到任，毕竟确实事发突然，中储粮的党组书记岗位也不适合长时间空缺。” “还有，对于凉城空出来的市委书记等职务，你有什么推荐人选么？” 自己推荐？ 按道理来说，市委书记的推荐，是省委书记的工作。 但程光辉既然问了，张鸣也不含糊。 “领导，我是这样想的，为了凉城的城市转变能够顺利的实施下去，我想由现任凉城市委副书记、市长林海接替市委书记位置。” 第133章 一周时间 “至于我本人的话，我想可不可以这样，我再返回一趟凉城，交接一下工作，然后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前往凉城的中储粮国家储备库去调研一下。” “一周时间，一周后回帝都，跟组织去中储粮报到。” 一周么？ 听完张鸣的话，程光辉点点头。 “可以，那就一周的时间，我这边也和国资委沟通一下，到时候由我们中组部和国资委一同送你上任。” “去忙吧，张鸣，你真的很幸运。” 见程光辉站起身，张鸣伸出手和程光辉握了握。 “程部长，我确实是非常幸运的，这一点在凉城市执政的这段时间中，我非常真切的感受到了。” “很多干部干的其实真的很不错，能力也不差，但是岗位就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提拔的。” “我非常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培养。” 离开程光辉的办公室，张鸣定了一张下午返回凉城的机票后，拨通了夏蝉的电话。 看着没一会功夫，就开车来到中组部接自己的夏蝉，张鸣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换上笑脸坐上车。 “饿了吧，咱们去吃火锅？” 见张鸣表情显得很自然，夏蝉笑嘻嘻的点点头。 “好，嘿嘿，今天带你去吃家特别地道的涮羊肉。” “对了，你今晚是在我那睡嘛？” 随着车辆启动，张鸣轻轻摇摇头。 “不，我晚点回凉城，进行一下交接，七天后再回帝都来。” “我即将被调往中储粮担任党组书记，董事长，哎，这突然就要离开政府机关了，想想未来，还真是有些迷惘。” “中储粮么？”听到张鸣的话，夏蝉还真有些意外。 原本她以为张鸣会被调到一家比较正常的央国企，但却也没想到，竟然是中储粮这样一家极为特殊的央企。 “老张，看来中组部的领导们还真是非常看好你啊。” “中储粮在一众央企中的地位是极为特殊的，这关系到国人的粮食安全，属于特别重要的一家央企。” 听夏蝉这样说，张鸣有些疑惑，原本他以为夏蝉应该是知道自己即将被调往的去处，没想到她是不清楚的。 停好车，看着张鸣疑惑的目光，夏蝉苦笑道：“虽然这件事背后有我外公的影子，但他也不是什么能够一言九鼎的人啊。” “他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能把你调回到帝都的机会，而具体是哪个岗位，他应该也是不清楚的。”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下车牵着夏蝉的手，一同走进了涮肉店。 吃饱喝足，又聊了好一会关于家装的各种情况，见时间差不多后，夏蝉又将张鸣送到了机扬。 一下午的时间，张鸣仔细考虑了一下。 先不说这次实打实的提升了级别，单单是调到帝都来，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他和夏蝉再过两三个月就要正式结婚了，一直两地分居其实也是一件麻烦事。 说服了自己后，张鸣的心态就变得从容了许多。 虽然无论是枢纽计划、亦或者是凉城的城市转变都还没有完成，程光辉也没有表态说自己提出的接任人选是否可以。 但很多时候，站在他那样的一个位置，没有表态说不，其实也就是表态了的。 飞机降落在泉城，张鸣没有当晚就返回到凉城。 自己即将调走，于情于理都是该和谭忠诚、闻忠汇报一下的。 看了看时间，张鸣拨通了谭忠诚的电话。 半小时后，一家不大的鲁菜馆包间内。 听到张鸣开口说即将被调走，谭忠诚一时间看着眼前这几道下酒菜都没了什么胃口。 “张省，我和闻省长、申书记对你都还不错吧，一定要走么？” “如今枢纽计划还没有完成，齐州的转型也刚刚开始，你去企业虽然是做一把手的，也相当于副部级职级，但是未来发展，不一定比的过在地方继续干下去。” “你如今在齐州省就是实打实的副部级待遇，等待枢纽计划一期完成，正式投入运营，你的副省级也会水到渠成。” “我个人真的不建议你在这个关口上，离开齐州省。” 看着谭忠诚期盼的目光，张鸣苦笑道：“谭书记，真的不是我个人想要离开，接到这个消息，我也感觉特别突然。” “说实话，我真的放心不下凉城的发展改革事宜。” “今天上午程光辉问我有没有推荐接任的人选，我还有些越权的推荐了市长林海接任书记，秘书长李庆接任市长，也请您见谅。” “这次去企业，也是去救火的，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方便跟您详说。” 听张鸣都如此说了，谭忠诚也明白人是留不住了。 对于他来说，他还真希望张鸣这把锋利的刀能够留在齐州省。 无论对他、对闻忠、对申利民来说，张鸣这把刀用起来都非常舒服。 张鸣虽然刚刚没明说为什么如此突然间就要调去央企，但谭忠诚也明白，必然是原本那位央企一把手出现了问题，让张鸣去救火。 “好吧，既然你信任林海和李庆，那就让他们接替你完成未完成的改变。” “如果中组部询问我的意见，我也会推荐两人接任。” …… 翌日，张鸣一早又来到了闻忠的办公室，和他汇报自己即将调任的情况。 显然，昨晚谭忠诚应该在回去后已经和闻忠通过气了，此刻闻忠虽然满脸的不舍，但却也没有出现震惊的表情。 “张助理，这一别不知道再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以后有空记得多来齐州看看，届时我请你喝酒。” 告别闻忠，张鸣乘车返回凉城。 办公室中，张鸣先将自己的秘书李玄清叫了过来。 “小李，我即将被调任去央企，你的话，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想法么？” “如今你已经到了副处级，可选择的岗位也不少，如果想留在凉城工作，我可以帮你运作一下。” 第134章 告知各方 自己这位领导要被调走了？ 听到张鸣口中的消息，李玄清显得无比错愕，一时间思绪繁多。 自己这刚刚从公安厅调到张鸣身边做秘书才这么短的时间，张鸣现在就要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自己从公安厅调到市委，是已经提到了副处级，可这下一步该如何走，李玄清一时间真的感觉无比的迷茫。 “领导，我能不能跟您一同去新的岗位？” 片刻间，李玄清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 就不说张鸣能否在走之前真给自己找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就算能找到，自己未来的日子怕是也绝对不会太好过，新单位也会下意识的疏远自己这个前任市委书记秘书，和现任书记摆正态度。 那种日子，单是想想，他就知道会有多难熬。 去企业就去企业吧，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企业的薪资还会比这机关单位更高一点不是。 而张鸣听到李玄清愿意跟自己去企业，还是很高兴的。 “行，这几天给你几天假，你和家人告个别，然后跟我去帝都。” “组织给我的新岗位是中储粮集团的党组书记、董事长。” “你这边跟我过去后，依旧担任我的秘书，还有，你告知家人的时候，让他们尽量先不要外传，起码在你我正式调离之前，尽量不要将消息提前透露出去。” 听张鸣这样说，李玄清连忙点头：“好的，领导，您放心。” “嗯，回家吧，走之前帮我给林海和李庆打电话，让他们下午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时间你来具体安排。” 目送李玄清离开，张鸣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调任确实太过突然了，有好多事自己已经没时间再去做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开发区、枢纽工程、凉城的文旅项目、环四市的旅游线路，在这小半年的时间中，都已经进入了正轨。 只要后继者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进行下去，那就一定能够做出成绩，将项目完成。 想到这些，张鸣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不少。 平静的批复了相关文件，吃过了午饭，下午，看到带着疑惑表情赶来的林海和李庆，张鸣起身给两人倒了茶，随后招呼两人坐下。 “林市长，李秘书长，我昨天接到消息，即将被调任。” 当听到张鸣这话出口时，无论是林海还是李庆表情都显得无比震惊。 李庆震惊于张鸣这次调任太过离奇，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海则是同样觉得这事来的突然，突然到他背后的人都没能提前得到市委书记岗位要空出来的消息。 见到两人的表情，张鸣无奈的笑了笑：“事情是很突然，我也是昨天被叫到了帝都才得知消息的。” “我要了七天的时间，回凉城交接一下，收拾收拾也就要离开，中组部那边询问我的意见，我推荐了林海你接替我的市委书记，李庆接替市长。” “不过这件事能不能成，还不好说，我个人是希望你们能够接任的，毕竟这样能够更好的将凉城的城市转型完成。” 听到张鸣推荐了自己两人，林海和李庆一时间皆是沉默无言。 良久，还是林海先开口了：“张书记，是非走不可么？您不再担任凉城市委书记，还会在齐州省任职么？还是将被调到外省？” 见李庆神情上看得出同样是非常好奇这个问题，张鸣笑了笑：“不在齐州省了，这次调离会去到央企，去中储粮。” “这个消息麻烦两位在我调离之前先不要透露出去，这几天我准备去我们市的中储库调研一下，提前看看这粮库都有什么样的问题。” 调去央企么？ 看着张鸣显得很坦然的样子，林海长叹了口气。 “张书记，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跟您共事的这段日子，没想到却是如此短暂。” “您放心，你将离开的这个消息，不会从我这泄露出去。” “不知道张书记您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一同吃个饭，庆祝您高升，也算提前给您践行。” 没多犹豫，张鸣就答应了下来，随后看向一旁的李庆。 “李秘书长，晚上您也一起吧，我再把纪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叫上，晚上这顿饭我来安排。” 送二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回到办公椅上，拿起了手机。 在凉城这么久了，他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解决。 很快，电话接通，听到那头陆行舟的声音，张鸣没好气的直接问道：“我说陆大局长，什么情况，几个月了？能不能结案了？” 听到张鸣电话中猛呛自己，陆行舟无奈道：“怎么了？张省这是心情不好吃枪药了？” “谁又惹到咱们张大省长了？” 没去理会陆行舟的调侃，张鸣再次重复道：“陆大局长，废话少说，还能不能收网了，我要调走了，你不能让我带着遗憾走吧？” 张鸣要调走了？听到张鸣这话，陆行舟属实有些被震惊到了。 “不是，张省你这是惹多大祸？谭书记、闻省长都没能罩得住你？” 见陆行舟依旧顾左右而言他，张鸣猜到计划大概就是在最近了，出于保密原则，陆行舟没法跟自己说。 “行，不说就不说吧，过些天我回帝都让你请客喝酒。” 挂断电话，张鸣开始琢磨起来。 自己如果大大方方的提前通知粮食储备库自己要去调研，肯定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必须要搞突然袭击，最好还要把相关储备库的管理人员以某种理由先调离。 还有，在这之前有必要找一个了解粮食系统内情，又敢于说实话的人，先打听打听国家储备粮库这里边，究竟都有什么门道。 否则自己就算去，怕是也什么都看不懂。 可上哪找一个敢于揭露这行行业内幕的人呢？ 思索良久，张鸣拨通了信访局局长的号码。 …… 傍晚，餐厅中，在得知张鸣要离开的消息，刘俊和丁刚也都表现得非常震惊。 寒暄了几句，嘱托两人暂时不要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透露出去后，晚宴在众人的各有心思中结束。 翌日。 第135章 办法 看着眼前的信访局局长满脸紧张的样子，张鸣淡淡开口道：“王局长，这次找你来，不是别的，你那有没有关于中储粮员工的信访，现在就在这给我查一下。” 中储粮？ 听到张鸣这话，信访局的局长王涛有些发懵。 这书记闹哪样？怎么还管起中储粮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张鸣的要求，他完全没勇气去问个究竟，毕竟这位在齐州官场的名声，那完全可以用鬼见愁来形容了。 “好的，张书记，我这就打电话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看着王涛拿起手机就要出去，张鸣轻轻用手敲了敲桌面。 “就在这打。” 愣了下，王涛点点头，站回到张鸣面前，拨通了信访局相关处室处长的电话。 十几分钟过去，王涛冷汗都快要下来了，电话那头才总算把相应信息告诉了他。 电话挂断，王涛看向张鸣。 “张书记，查到两起有关于凉城市中储库的相关信访事件。” “因为中储库是央企，我们地方上并没有相应的管辖权，所以事件一直没能得到很好处理。” 看着王涛脸色尴尬的解释，张鸣也没说什么。 地方的信访部门大部分做的还是维稳的工作，指望信访办去解决问题，不说完全不可能吧，只能说几乎不存在。 看着王涛发给自己的两份资料，张鸣大致翻看了一下。 其中一人是认定工伤的问题，另一个人是在中储粮库干了十几年的临时工，前任领导答应给他转正，但是一直没做到。 思索了下，张鸣让这位信访局的局长先离开，自己则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位干了十几年的临时工的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听着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沧桑的一声“喂”，张鸣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何毅先生么？我是凉城市委张鸣，有关于你和中储粮的纠纷，我想要和你谈一谈，方便到市委来一趟么？” “市委张鸣？”电话那的人听到张鸣的话，呢喃了一声，随后快速反应了过来。 “是张鸣张书记吗？呜呜，张书记，他们不讲理啊。” 见到电话那头这位的反应，张鸣暗暗叹了口气。 “我是市委书记张鸣，您方便来市委一趟么？我想跟您谈谈关于凉城中储库的事情。” “方便，方便！” “张书记，那个，我很快就到，不不不，还是下午两点吧，不能耽误张书记您休息。” 电话挂断，张鸣又琢磨起来，这了解粮库内情的人算是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把相关粮库的一应领导给支开了。 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倒也并不复杂，让粮食局召开个高级别的安全生产会议也就可以了。 下午，看着被李庆带过来的何毅，张鸣站起身，将对方请到沙发上。 倒上了两杯茶后，张鸣才开口问道：“何先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跟我详细的讲述一下有关于你和粮库的问题。” 见张鸣提到这个，何毅瞬间变得老泪纵横，随后开始讲述他和凉城直属库的恩怨和纠纷。 耐心将一切从头到尾听完，张鸣也大概明白了何毅和直属库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十五年前开始，何毅以临时工的身份被直属库被直属库长时间雇佣，干着直属库中的各种零活。 从五年前开始，前任直属库书记觉得老何干了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就答应帮他弄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但这事没等办成，老书记就被调走了，何毅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到此没有后续了。 后来何毅也曾经找新来的书记商量这件事，但新任书记怎么可能去管前任遗留下来的这种事。 便直接就给否了，再加上政策变化的比较快，央国企也转变为了逢进必考，何毅这个年龄、学历都没有任何优势的人，自然而然也再不可能正式加入直属库的编制序列。 “领导，就直属库给的那点死工资，如果不是他们答应我能给我加入编制，我怎么可能会在那一干就是十五年啊。” 看着眼前的何毅，张鸣也有些犯难。 “何先生，不知道您今年的年龄多大了？” 听到张鸣突然问自己年龄，何毅愣了下。 “张书记，我今年已经五十有三了。”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 “何先生，我觉得你想要到这个编制，恐怕是非常困难了，现在企事业单位一向是逢进必考，你的年龄也已经不合适了。” 张鸣话音刚落，何毅就有些急了。 “领导，我这……” 没等何毅说完，张鸣摆了摆手。 “何先生，我是这样想的，你如今已经53岁了，哪怕争取到了正式编制，能再工作也就是两年。” “那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哪有雇佣15年的临时工对吧，按照你所说的，中储粮每个月就给了你2500的工资，没有给你签署合同，没有缴纳五险一金。” “我这边建议你直接提起劳动仲裁，要求中储粮补齐你15年的五险一金。” “这样你再自己交上两年，等到55岁也有退休金拿了，你看是否合理？” 听到张鸣的方案，何毅有些浑浊的双眼一亮。 “这个好！这个好啊！那是不是劳动仲裁赢了我也能有退休金了。” 看着何毅激动的样子，张鸣点点头。 “没错，这样，我让市委的法务团队先帮你去跟直属库进行协商，协商不成的话，法务团队帮你打这个官司。” “老何，我帮你这个忙，你是不是也要帮我一个忙？” 听到张鸣这样说，何毅愣了一下。 “张书记，我这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能够帮上书记您的？书记您说，我一定尽全力去干。” 看着何毅这张因为常年在阳光下从事体力劳动，老的有些快的脸，张鸣笑着开口道：“有的，能给我说说粮库的情况么？以及你所了解到的粮库可能存在的违规情况。” 听张鸣这样说，何毅犹豫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道来。 两人一直聊到了临近张鸣下班的时间，张鸣才再次将秘书长李庆喊了进来，让李庆带何毅去找市委法务团队，去处理何毅的问题。 第136章 突击检查 看着两人离开，张鸣心中不由感慨，之前真的是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粮库，居然能搞出这么多说法。 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下班点，张鸣又拨通了市粮食局局长的号码。 约定明天一早在办公室见面后，眼看到了下班的时间，张鸣也没再继续在办公室多留。 回到家后，稍微休息片刻，张鸣便开始收拾起东西。 在凉城生活了这么久，个人物品有些多，短短几天就要收拾好，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翌日一早，办公室中，看着重新坐在了秘书室中的李玄清，张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秘书还是摸得清的，自己给他放假他也没真的休到自己带他前往帝都。 “小李，等下粮食局局长来了后，让他直接到我办公室。” 听到张鸣的话，李玄清立刻站起了身。 “好的，书记。” 进入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刚拿起水杯，张鸣便看到李玄清带着粮食局长走了进来。 “张书记，您找我？” 看着眼前陌生的粮食局长，张鸣点点头，没多废话，张鸣直接把要求对方召集凉城市内各地方粮库、国家直属库所有副职以上领导进行安全会议培训会的要求说了出来。 “这件事你今天下午就发通知，让他们明天一早参加，会议安排一整天的时间，然后明天上午你跟我去一趟凉城直属库。” “消息要绝对保密，这件事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一旦消息被泄露出去，后果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 听到张鸣的威胁，粮食局的局长孙磊表情露出苦色。 他早就听说这市委书记做事狠辣，但因为两人级别相差的太多，其实他还一直都没面对面和这位书记交流过。 如今一见，孙磊只想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传言是真的。 “好了，去办吧。” 见孙磊离开，张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办理日常的事务，虽然他是要离开了，但目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送到他案头的政务是一点都没少。 忙到中午，张鸣才总算将该批示的政务批示完毕政务，来到餐厅时，看到李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张书记。” “嗯？”看到李庆一脸激动的表情，张鸣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测。 “组织上找你谈过了？” 见张鸣猜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李庆忙点了点头：“是的，张书记，组织说考虑让我暂代市长职务。” 看着李庆激动的神色，张鸣笑着拍了拍李庆的肩膀。 “那未来好好干，争取早日把这个代字去掉，你如今的年龄虽然不算小了，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再向上一步的机会。” “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上边一切都看得见。” 翌日。 一早，张鸣便秘书李玄清，粮食局长孙磊一同搭乘着市委的公务车直奔中储粮凉城直属库。 路上，看着孙磊一脸紧张的神情，张鸣手指轻轻敲击着小桌板。 “孙局长，是车里太热了么？看你这脸上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么？还是你贪污、受贿了？” 听到张鸣这话，孙磊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贪污啊，就是，就是有些紧张。” 看着孙磊手指都控制不住的发抖，张鸣眼睛微眯。 这可不像没贪过的样子啊，正常官员哪怕真就害怕自己，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吧。 不过此行终究不是为了查孙磊的问题，他还需要等会孙磊配合自己的工作，便笑着调侃道：“没贪污你怕什么？” “看不出来么？我这趟不是为了查你们粮食局怎样，而是针对中储库的。” “之所以带你来，也是因为你比较了解业务。” 听张鸣如此说，孙磊表情放松了不少，见此，张鸣又继续开口问道：“孙局长，说说你对这凉城市各国储库，市粮库的了解吧，怎么样？这些粮库有没有什么问题？” 粮库有没有问题？孙磊心中其实还真大概清楚，可虽然清楚，但这有些话他却不敢说啊。 “张书记，问题肯定是有一些的，但都不算严重，绝对没有储备粮被倒卖，出现空仓的这种情况。” 这是在跟自己这打马虎眼啊。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询问了一下何毅这粮库中的各种弯弯绕绕，怕是还真被孙磊给蒙混过去了。 见孙磊不老实，张鸣也懒得再问，既然不愿意跟自己说，那就到时候跟纪委去交代吧。 “是么？那说明孙局这粮食局长的工作做的好啊。” 说话间，车子也就抵达了直属库。 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张鸣向一旁的秘书李玄清和孙磊招呼道：“走吧，咱们也讲规矩，下车登记。” 此刻，中储库内办公楼内。 因为今天单位副职以上领导都被安排去参加粮食局组织的安全生产会议了，办公楼内剩下的最大的一个干部就是主管仓储的一名主任。 这会，突然听到门岗处打来电话，说市委的一号车来了，仓储主任潘伟瞬间就感觉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什么情况？ 大领导都不在，也没有提前通知，怎么突然跑来检查了。 跑出办公室，招呼上综合科科长，两人忙向着门口处跑去。 很快，看到门口停着的这辆考斯特，以及站在一名年轻人身旁，一头汗的粮食局局长孙磊，潘伟小跑着的腿一软，差点绊了个踉跄。 “孙局长。” 听到眼前中年人叫自己，孙磊点点头，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凉城市的市委张书记，今天来你单位进行检查。” 检查？还是市委书记专门跑来检查？ 原本就很紧张的潘伟听到孙磊的话，瞬间就更加紧张了。 “那个，张书记，孙局长，今天我们凉城直属库的书记、主任今天都不在，迎检这块……” 不待潘伟说完，张鸣直接挥手打断：“走，带上抽样器，去库里看看情况。” “孙局，给粮油质监站的站长打电话，把粮食检验的人员叫过来。” 听到张鸣这话，潘伟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坏了，这是真的奔着查出问题来的。 第137章 抽样 看着孙磊去一旁打电话，潘伟就更加紧张了。 “张书记，我带您去我们一号库吧，因为现在是夏季，其它库房都已经用杀虫的药进行了熏蒸，这贸然进去，人员容易中毒。” “周科长，去，通知库管员带抽样设备过来。” 对于眼前人的建议，张鸣果断的选择了无视。 “不去一号库，去3号，4号，6号库，喷药了就带防毒面具过来。” 听到张鸣这话，潘伟一时之间都要哭出来了。 “张书记，这……” 作为仓储主任，整个粮库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各个库房内的情况。 在他们这个直属库内，1号库就是拿来迎检的，库内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完全符合标准，说句不夸张的话，库房顶端的钢梁都被擦得锃亮，没有一丝的灰尘。 而张鸣刚刚所说的3号和4号库，是他们这最差的。 眼下这种情况，怕不是被人举报了，所以这书记才会来，而且一来就点名要看这两个库。 “怎么？不能看？” 听到张鸣语气变得冰冷，潘伟咬了咬牙。 “能看，能看，书记您稍等，我让下边去准备一下。” 看着潘伟小跑着追向快步离开的周科长，张鸣看向一旁打完电话的孙磊。 “质检站的人多久能到？” 看着将自己两人扔在这后小跑着离开的仓储主任和综合科长，孙磊也瞬间就意识到，要出事了。 两人能不管不顾的把自己这个粮食局长和张鸣这位市委书记扔在这，不进行接待，都跑去准备，毫无疑问说明张鸣要看的这几个库问题很大，大到他们已经没办法顾及到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了。 “张书记，质检站那边最少还要40分钟才能赶到。” 听到这个时间，张鸣点点头，从随身的手包中掏出了一沓盖着市委印章，手写着数字编号的封条。 “等会每抽出一袋样品，你就用封条给我封好，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这是动真格的啊，听到张鸣这话，孙磊的汗从脸颊处不断的向下滑落。 他是很不希望这直属库出现问题的。 虽然说这直属库并不归地方直接管理，但是地方粮食局作为行政管理部门，对所在地的直属库也有监管职能。 如果这直属库出现了严重问题，直属库的领导会不会怎么样很难说，毕竟直属库的相关人事权不在地方。 但他这个归地方管理的粮食局长那是想都不用想，必然会倒霉的。 看着孙磊接过封条的手有些颤抖，张鸣笑着拍了拍孙磊的手臂。 “你说你，年纪比我还长不少，怎么这么容易紧张呢？” …… 另一边。 潘伟追上综合科科长后，一边拨通了直属库书记的电话，一边向其吩咐道。 “周科长，去把小孙和小吴喊过来抽样，今天看这架势拦是拦不住了，让他们在3号、4号库抽样的时候，招子放亮点，往我们埋样的点位捅。” “真TM是活见鬼了，这市委书记是没事闲得慌么？还带着粮食局长跑来我们这直属库来检查了。” 说话间，电话已经被接通，刚听到那头一声喂，潘伟就言辞利落的快速说道：“不好了，左书记，凉城市委书记带着粮食局长来突击检查，点名要抽3号4号库的样品。” “看这架势应该是接到了相关举报，然后赶来的。” 听到潘伟的话，那头原本正坐在会议室和一旁副书记聊天的左迁瞬间就坐不住了。 “什么！这两个人抽什么风？” “那个孙磊不是都打点好了么？” “这样，你先应付着，我这就往回赶。” 说话间，左迁就站起了身，随后在众目睽睽下快步跑出了会议室。 这粮食局的安全会议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再不赶回去控制局面，万一真让这书记和粮食局长查出什么，他要面对的麻烦远比此刻要大得多。 该死，看来今天这粮食局就是故意把他们这些副职以上的领导调离的，就是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看到潘伟和那周科长迟迟都没有赶回来，张鸣倒也不急。 粮库就在不远处，这东西是跑不掉的。 想要短时间内把一座装着5000吨玉米的标准库的问题掩盖掉，那是不可能的。 拖再久的时间都没用，拖到粮油质检站的人来了，那一样可以进行抽样检查。 如今张鸣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座粮库就像昨天那何毅说的一样，确实是有问题的。 等了接近20分钟，仓储主任才带着七八个人提着设备跑了回来。 “张书记，孙局长，真是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您看咱们是先去3号库么？3号库和4号库挨着，每座库装有5000吨玉米，装载高度为4.8米，我刚和负责这三座库的库管询问过了，库内为了驱虫熏蒸的保粮磷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不用带防毒面具进入也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点点头。 “那最好，那就去三号库吧，五千吨的话，抽5袋个样品就可以。” 说完，张鸣又从文件包中掏出了一沓昨天特地去超市买的购物袋。 “抽出来的就用这个装吧，等下我说抽哪个区域，就抽哪个区域。” 听到张鸣的要求，潘伟原本强挤出的一些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备了袋子，还要由他指定抽取样品的位置，再看孙磊手中的封条，他所做的准备可以说完全白做了。 见到潘伟一行人又愣在了原地，张鸣笑着道：“怎么了？是要休息休息？那要不让质检站的直接来抽样？” 看着张鸣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充满威胁的意味，潘伟咬了咬牙。 他现在只希望单位的书记能够快点从那个该死的安全会上赶回来，自己真的应对不来。 “没有没有，走吧，张书记，孙局长，我来带路。” 踏上通向库房的钢制楼梯，片刻功夫后，一行人便进入了3号仓。 随着库房几扇窗子和灯皆被打开，张鸣蹲下身，抓了一把触手可及的玉米看了一下。 第138章 骗取补贴 单单从手中抓到的一把来看，质量似乎还不错，可根据他昨天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不过是表面功夫 看着接好电源的抽样机，张鸣走到机器旁，打开看了看确认机器里边没有样品，又拿起可拼接的每根接近一米的抽样管看了看，确认都没有问题后，随后指了一处不靠近房梁，完全没什么规律的位置。 “就那吧，刚刚说这个库装粮高4.8米对吧，给我从最下边抽一个样品，1米、2米、3米和4米分别抽一个样品。” 还能这样抽的？听到张鸣口中吐出的抽样方案，潘伟那张本就枣红色的老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点苍白。 按正常来讲，抽样是在4.8米高的表面穿下去，然后在每个层面各抽取一点，最后混到一起，综合查看质量。 潘伟刚刚就是打算在抽表面的时候，多抽取一点，这样均匀一下后，说不定最后的综合指标也能勉强过关。 可如果按照张鸣所说的抽取，那这个库内各个高度层面的粮食情况就将显露无疑。 他开始害怕了，这个仓什么情况，他最清楚。 中储库收购国家储备粮是有国家进行补贴的，粮食轮换也同样有补贴，正常玉米是1-3年一轮换的，轮换时国家会给予一些补贴，给出收储、烘干、轮换的费用。 但当时为了省下这笔费用，这3号库、4号库的粮食并未进行全部轮换，只轮换了五分之一左右，又在表面装了接近一米的新粮，却报了全部轮换的指标。 在这一米新粮之下，都是超过了3年的陈粮，如果单独抽出样品进行化验，那大概率是不合格的。 原本这两个库的粮，他们就是打算等到其他库的粮食被拍卖出去的时候，掺杂进1-3年状态比较好的新粮一起发货，这样也能将综合指标控制在合格线呢。 可现在这样抽取，必然会直接查出问题，这可是违规骗取国家补贴，别说他一个仓储主任，就是他们直属库的书记也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张书记，这机器一开灰尘会比较大，要不您去下边休息休息，我们自己进行抽样就可以了。” 看着潘伟一脸紧张的表情，张鸣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 “怎么？要我自己下手抽样？那也可以啊。” 见张鸣是铁了心的要找这个麻烦了，潘伟满脸死灰的说了声不敢，随后提着抽样器走向张鸣刚刚所指的位置进行抽样。 作为一个倒霉的仓储主任，他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后续如何，那就要看书记回来后如何去运作了。 很快，随着抽样器哗哗作响，玉米粒在张鸣的注视下被猛的吸入进抽样器中。 瞥了一眼还在自己身旁发愣的孙磊，孙磊才恍然反应过来，拿着封条踩着能将人小腿陷住的玉米，向潘伟几人的方向走去。 接过一袋抽样出来的玉米，缠上封条，孙磊此刻的心思却早已飘到其它地方。 自己这次怕是要被这中储库给牵连了，纪委如今应该还没来得及对自己动手吧？要不让自己的妻女连夜离开出国？ 只可惜，早知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那在任上就多贪一点，然后跑的果断一点了，如今自己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潘伟不知道的是，早在昨天下午，张鸣看出他表情不对，就让市纪委书记丁刚安排，限制潘伟及其家人处境， 很快，按照张鸣要求的五袋样品被抽取完毕，拍了拍身旁的秘书李玄清，示意他将五袋样品接过来后，张鸣转身走出了3号库，向一旁的4号库走去。 刚刚下到库房下方，张鸣就看到远方一辆SUV进入粮库大院中后，疾驰着向他们的方向驶来。 片刻后，车子在张鸣身前停稳，看着一位一身西装，梳着个背头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张鸣不动声色的依旧站在原地。 “张书记，您好您好，我是凉城市直属库的书记，左迁，欢迎您莅临我们单位来检查啊。” 听到左秋的话，张鸣可以说是没有给他丝毫的面子，夹枪带棒的说道：“左书你好啊，说来是我这个书记失职啊。” “上任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到粮食口走走看看，向你们学习一下优秀的管理经验。” “凉城市财政困难啊，我这如果早点来学习学习，说不定财政困难问题早就解决了。” 听着张鸣这夹枪带棒的话，左迁眼睛微眯。 他记得自己好像跟这位书记也没有过交集，更谈不上矛盾，这怎么回事，这是专门来找茬的？ 对此，他还真的并不怕，虽然他只是一个地级市中储库的书记，级别对应不过正处，和张鸣这位副部级待遇的正厅长差着不止一个级别。 但央企是央企，地方是地方，张鸣还真管不到他的人事问题。 “哈哈，张书记说的哪里的话，是我早该拜访一下张书记您这位父母官的。” “张书记跟我去会客室坐坐？这边让下边的人盯着就好。” 看着左秋虚伪的笑脸，张鸣摇摇头。 “不了，今天时间还比较紧张，等会质检站的人过来检查完样品，我还有别的库要去检查，做事要雨露均沾嘛，不然不就成了搞针对？” 张鸣在这件事上还真没骗左迁，在确定中储库都是这种情况后，地方代收的国储粮库还真就得好好查一遍。 粮食安全啊，平时看着不起眼，但从来都是绝对不能碰触的红线。 质检站来人一起检查么？ 听到张鸣透露出的这信息，左迁眼睛微眯起来。 看着这会依次从钢梯上走下来的仓储主任和综合科长都在冲自己摇头，左迁就知道这次抽样的结果非常糟糕。 不过嘛，样品终究还是要人来检验的，既然如此那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粮油质监站的站长，他还真是很熟悉，到时候做做手脚，谅这书记怕也看不出什么。 见此，他也不再继续阻拦了，走上前和仓储主任潘伟吩咐了几句后，就跟着众人一起去了4号仓。 待众人从4号仓下来时，质检站的站长也已经赶到了，看着此刻因为踏过粮食表面，显得有些狼狈的孙磊，不由快步上前。 第139章 可惜就是太聪明了 “孙局长，您还亲自动手了啊？” 看着眼前年轻的质检站站长乔虎，孙磊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这位刚刚提拔起来不久的小舅子，这次怕是要跟自己一同倒霉了。 “乔站长，这位是市委张书记。” 看着乔虎，张鸣笑呵呵的点点头，也算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带人又向6号库走去。 看到质检站来的是乔虎，左迁的冲乔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手机。 见此，乔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 很快，6号库样品抽样完成，下到地面后，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了张鸣的身上。 片刻后，还是左迁先开了口：“张书记，我们是在这现场进行检验么？” 看着秘书李玄清手中提着的15个带有封条的袋子，张鸣笑着摇了摇头。 “先不急，我们今天再去抽查凉城市的地方粮库，以及代收中储一家个人粮库，这样更加全面一点。” 说完，张鸣就挥手招呼不远处的考斯特开过来，随后便招呼李玄清、孙磊和质检站的几人上车。 随着车子驶出中储库大院，左秋看着考斯特的尾灯直嘬牙花子。 “潘伟，你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拦一栏？” “还有，不知道往我们提前做好的抽样点上插？你这个仓储主任想不想干了？现在这种样品抽走了，你说，后续让我怎么处理。” 听到左迁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潘伟苦着个脸。 “左书记，我真拦不住啊，如果这张书记是一个人来的，我还能拼命拦一下，说他无权对我们检查，但是人带着粮食局的局长来的啊，我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真不是我不想往我们做好的点位上抽，这位明显是经过指点的，一点作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啊。” 看着一旁的综合科科长也是一脸苦相，左迁恨恨的骂了一句。 “妈的，这他妈书记抽什么风，这下要摆这件事，又不知道要砸多少钱。” …… 随着车子驶出中储库的大院，张鸣刚跟司机吩咐过去凉城地方储备库，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丁刚打来的，张鸣直接接起了电话。 片刻后，听完电话那头丁刚给自己透露的调查信息，张鸣真感觉自己有些被气乐了。 好好好，还能这么干是吧，真牛啊。 挂断电话，张鸣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孙磊和乔虎，轻叹了口气。 “乔站长，听说你从粮食局调任到质检站担任站长时间好像还并不长啊，目前只有不到一年是吧？这上任站长是出了什么问题么？听说是被调到妇联去了啊？” 见张鸣挂断电话后就冲乔虎如此发问，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孙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局长，他可比乔虎这个小舅子要精明的多。 他可太明白张鸣这样问，就代表着之前站长被调任的原因如今张鸣已经通过刚刚那通电话查清楚了。 见张鸣问向自己，乔虎笑着解释道：“张书记，之前那位站长她工作积极性有问题，在站里正忙的时候，无限期脱岗请假，然后经过局党委的讨论，将其上报组织部调走，由我担任了质检站的新站长。” 听到乔虎这样说，张鸣点点头，也没继续问。 不喜欢说实话就不说好了，到时候会有人让他们说实话的。 而看到张鸣就这样不再继续追问，转而看起了手机，孙磊却是有些撑不住了。 “张书记，这件事我要检讨。” “嗯？”对于孙磊突然要开口，张鸣还真有些意外。 “哦？检讨什么？说说看。” 见张鸣表现得很平静，孙磊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张鸣肯定是知道了有关于前任质检站站长的事情。 “是这样的，张书记，有关于前任质检站的站长被调离，其实确实是事出有因。” “两年前，质检站进行地方代收国储的入库秋粮例行检查，检查几家个人粮库得到的情况不是很好，无论是破碎率、容重、发霉率和水分指标都差一截。” “这几家个人粮库得知后，就找到了质检站，希望能够抬抬手，放他们一马，到时候这批粮出库拍卖的时候，他们会想办法自己进行拍下然后转卖，不会让质检部门背责。” “但是这种报告，质检站的所有检查人员都不敢去修改，毕竟收购中储的钱是地方农发行批给企业的专用贷款，银行有监管责任，也需要这份合格的质检报告交差。” “可如今报告不合格，地方企业没办法交差、农发行没办法交差，我们粮食局其实也很难办。” “后来不知道这几家检查不合格的企业找到了谁，总之是商业局的人找到了我，和我说让质检站抬一手，地方企业也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一张纸，让地方企业有倒闭的风险。” “我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强压给了质检站，让他们重新进行抽样，可重新抽样的结果依旧是不合格的。” “质检站的上任站长不签字，我、农发行、商务局、地方企业都去做了她的工作，但是没用，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后来我提出了一个方案，说让粮食局、商务局、农发行、地方企业、质检站五方同时在这份检验报告上签字，确保企业在这批粮食拍卖时，会自己进行拍卖，然后卖去加工酒精。” “这样其实相对是很保险的，商务局、个人粮库、农发行都同意愿意签这个字，但是前任站长依旧不愿意签，长期请假，躲避地方企业的骚扰，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其调离，由乔虎顶上。” “那批粮食后续我有追踪过，个人粮库花了钱，确实没再出库后出任何问题。” “张书记，我愿意去市纪委交代我的其他问题。” 听到孙磊的这话，张鸣默默的点点头。 这孙磊真就是个聪明人，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比刚刚他从纪委书记那得到的信息要全面的多。 可惜就是太聪明了，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伸向了不该伸的地方。 “可以，等今天的抽样结束后，我亲自送你去纪委。” 第140章 检验 亲自送自己去纪委？ 听到张鸣这37度的嘴里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孙磊原本颤动的手突然不抖了。 片刻后，他有些释然的笑了。 “张书记，在没有升任粮食局的局长前，我就是市纪委的副书记。” “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当初组织部让我选公安局和粮食局二选一，我为了家人能够安全，不受一些社会上的威胁选了粮食局。” “没想到反倒是把他们害了，曾经审过那么多违反组织纪律的官员，没想到短短几年，我会变成那个被审的，真快啊。” 一旁，见自己姐夫孙磊突然间就什么都撂了，乔虎有些傻眼。 这自己姐夫都撩了，自己这个被运作上来的粮油质检站站长不是更废了。 看到自己小舅子严重的错愕，孙磊冷笑了一声。 “我真不爱说你做过的那些蠢事，你以为你和那些粮库的勾当我真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姐姐，你这蠢人一辈子都提不到副科级。” “你真以为他们敢不通过我这个粮食局长，就找你这个粮油质检站长签字盖章？” 说完，孙磊也不再理会乔虎，转而拍了拍刚刚进入库房内，踩在玉米上时，长裤上留下的灰尘，随后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张鸣一时间的思绪也有些复杂。 这真的有些讽刺了，从纪委升上来的干部，再回到纪委时已经是被双规的身份。 一上午的时间，张鸣又走了一家个人代收国储的粮库，一家凉城市本地的储备库。 中午，张鸣自掏腰包请孙磊一同吃了个饭。 “张书记，你应该是要调走了吧？” 吃饭时，突然听到孙磊蹦出了这样一句话，张鸣放下了筷子。 这孙磊还真的算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竟然从自己这次看似很普通的检查中，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叹了口气，张鸣点了点头。 “你之前的纪委工作还真没白做，很敏锐啊。” “我确实是要离开了，下一步就是去中储粮。” 听张鸣这样说，孙磊一边招呼服务员又要了几道好菜，一边说道：“那看来是我很倒霉了，如果今天来的是副局长的话，我可能还要一些年才会被发现。” 看着孙磊，张鸣摇摇头：“中储粮一旦被清查，相关的单位有问题的人谁都跑不掉。” 又夹了一口桌子上的菜，孙磊含糊不清道：“这家店的菜，还挺好吃的，可惜未来几年不一定吃得到了。” “相关的单位谁都跑不掉？呵呵，怎么可能，你当你是……” 说到一半，孙磊夹起一块肉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又升了？如今你是正厅级，副省级待遇，如果又升了，还是去企业的话……” 说到一半，孙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这样我还真不冤，少年可畏啊，哈哈哈，这个年纪就能去中储粮当一把手了，我这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只是个处级。” “人算不如天算，同人不同命啊。” 吃过饭后，看着市纪委书记丁刚带人在饭店门口将孙磊和乔虎带走，张鸣让秘书找到省粮油质检中心的号码，随后重新将样品装袋，重新编号，随后送去质检中心现场检验。 下午，五点过，看着手中的检验结果，张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个粮库抽出的四十五份样品，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问题。 比较普遍的问题就是水份问题，按照储存要求，玉米烘干后的水份要在13%-14%左右。 但眼前的样品普遍在14%以上，大部分在14.5%-15%之间。 看着张鸣盯着玉米的水份数据不说话，省质检中心的负责人走到张鸣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书记，关于这个水份问题，其实我还真的知道为何如此。” “嗯？”听到这话，张鸣看向一旁的负责人。 而一旁的负责人见张鸣看自己，有些紧张的皆是道：“这玉米在收购的时候不同水份之间就是有不同差价的，之所以烘干的时候普遍烘到14.5%-15%，一是这样可以保住更多的份量，这分量也就是钱。” “二是因为在粮食拍卖后，出库，运输这个过程中，水份也会再蒸发掉一些，路途远的话，1%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负责人这话，张鸣再看向手上的报告。 这样么？那水份的问题倒也情有可原。 张鸣不是完全不懂变通的人，但变通也要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耗损，在出库之前留下余地，这种变通他勉强能够接受。 可这破碎率、容重、霉变，以及超期储存不进行轮换的问题，他还真接受不了。 不过他还真的不急，如今他一个市委书记收拾央企的人，多少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等几天后身份完成转换，他有的是时间翻后账。 张鸣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是齐州省一位副省长打来的，张鸣微微眯眼，有些疑惑。 自己跟这位副省长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可片刻后，张鸣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分工，忽然也就明白了。 对方正是分管粮食口的，这会找自己，怕是凉城中储库的那位左书记发力了吧？ 张鸣猜的不错。 另一边，凉城中储库，在张鸣离开后，左迁犹豫片刻功夫，便带上了中储库的会计，驱车赶到了刚刚给张鸣打电话的这位副省长家中。 一番诉苦，痛斥张鸣这位省长助理、市委书记，有些捞过界了后，留下了一个箱子，随后离开。 走到一旁，张鸣接起了电话。 “喂，张助理，我是省政府康诚啊。” 听到电话那头的副省长康诚自报家门，张鸣心中腹诽，几个省委常委叫我张助理我不挑他们毛病，你个三无副省长，张嘴就是张助理，那我可要找你麻烦了。 “康副省长，不知打电话来有何指教？” 见张鸣开口就是副省长，电话那头的康诚眼睛微眯。 这小子对自己好像不太尊重啊。 “张助理，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今天去中储粮直属库检查了，还带走了几袋样品啊。” “这中储粮的储备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归张助理管了。” 第141章 谁手伸得太长 听康诚这样说，张鸣笑了笑无所谓道：“康副省长怕是有些事情没搞清楚吧，我呢，是跟着凉城市粮食局的局长一起去检查的。” “康副省长应该也清楚吧，同级粮食局对属地的所有粮库都有着监管权。” “康副省长，你这分管的工作做的不到位啊，今天的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啊，我目前就在省粮油检验中心呢。” “你要不要看看你分管的这块领域，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 “康副省长，我觉得今天你不应该打给我，应该面对面的和凉城市粮食局长孙磊谈一谈，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他如今在凉城市纪委，还是中午我亲自请他吃了顿饭后，将他移交过去的。” 听到那头伴随着砰的一声挂断电话，张鸣无所谓的笑了笑。 是有些人手伸的太长了，不过这个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康诚。 只可惜，副省长是中管干部，省纪委对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慑力，不然张鸣一定再打一通电话给省纪委，和省纪委书记蔡通聊聊康诚这通电话的事情。 拿着检测报告，以及粮食样品，张鸣再次从泉城返回凉城，找了一个空的行李箱，将样品和检测报告全部装入箱子中，随后叫来快递，将其直接发回到帝都。 对于左迁的问题，张鸣准备等自己正式上任后，召集各地区直属库的三百多位一把手，烧一烧自己上任后这第一把火。 …… 另一边，当左迁听完康诚一通大发雷霆的回电后，整个人也都有些懵。 这市委书记什么意思？上午还带着粮食局长一同检查，下午就将其送进了纪委，这下手是不是有些过于狠辣了。 如今康诚那个老家伙说他没什么办法，自己后续该怎么办？ 咬了咬牙，左迁又招呼上了会计。 去分公司！ 自己这个直属库书记的人事权，终究是在分公司的，只要齐州省中储粮分公司的领导们觉得他没问题，那他就是没问题。 …… 翌日，张鸣让自己秘书李玄清一早就带上秘密拍摄设备去齐州省中储粮分公司举报凉城市中储库存在粮食质量问题，自己则是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个人物品。 昨天的时候他已经问过林海了，组织已经和他谈过话了，不出意外的话将由他来接任自己的市委书记位置。 忙活一通，将所有事情都收拾的差不多，吃过饭后，张鸣看向从中储粮齐州分公司赶回来的秘书李玄清。 “怎么样？对方接收了么？” 李玄清纠结片刻，随后才开口道：“接收是接收了，但是我离开后借口忘拿东西，回去又看了一眼，举报材料已经在垃圾桶里了。”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气笑了。 “好好好，真行，把你偷拍到的视频发给我，过几天我有用。” 片刻后，看完李玄清发来的视频，张鸣心中生出几分火气。 齐州分公司的纪委人员接待李玄清还是很客气的，像模像样的询问了李玄清的个人信息，举报内容，然后转头就将李玄清的举报材料扔进了垃圾桶里。 真行啊，真就是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垃圾桶伺候是吧。 行，可以，正好过几天也就是立秋了，张鸣准备给他们来一手秋后算账。 又是两天工夫，将一切都收拾好，正好是一个周末。 张鸣准备做在齐州的最后一件事。 嗯，和前任政法委书记，如今的省政协主席吴国峰一起再去钓一次鱼。 …… 并不算熟悉的山庄中，安排好了饭菜和住宿，张鸣才拿着渔具走到吴国峰身旁坐下。 “张省你这是要走了吧？” 刚刚架好鱼竿坐好，听到吴国峰这样一句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果然，人老成精，特别是这些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自己什么都没说，对方却是猜到了。 “是啊，我想着当初刚刚来到齐州的时候，就是陆行舟带我和您一起钓了一场鱼，所以想着有始有终。” “而且我对您真的是无比的敬佩，想跟你取取经。” 听到张鸣这话，吴国峰呵呵笑道：“我有什么好值得敬佩的，你小子才是真厉害啊，短短几年，就走完了当初我用了大半辈子才走完的路。” 调了调鱼漂，张鸣摇摇头：“在这官场，走得稳远比走得快更重要吧，您老在齐州这样的政治环境下，还能功成身退，怎么能不值得我敬佩呢？” 瞥了一眼张鸣，吴国峰没好气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问问那些在基层干了十几年还不得升的，问他们是想要升的快，还是升的稳。” “小张啊，我们的路不一样，时代也变了，你未来的路，我看不透。”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会太好走，你如今应该是调去企业了吧？完成正厅到副部这一大步的跨越。” “可未来总归是要回到公务员序列的吧？” “副省长到常务副省、常务到副书记、副书记再到省长、到省委书记乃至更高的职务。” “这一步步，如果没有意外，都要脚踏实地的去走。” “我真的认为你去企业，对你来说是耽误了你的前程。” 前程么？ 张鸣笑了笑。 “我还真的不太在乎前程，其实未来不再调回到政坛，我也能够接受。” 见张鸣这样说，吴国峰也不反驳，一边用手搓着面饵，一边笑着道：“那你是走得太顺了，还没有体验过权力带来的好处。” “等到哪天你遇到了困难，手中的权力还不足以解决掉这困境，你就会想要往上爬了。” 和吴国峰钓了一天的鱼，翌日清晨，张鸣离开了山庄，前往机场坐上了返回帝都的飞机。 下午张鸣赶到中组部程光辉办公室时，程光辉和国资委的领导正在办公室中。 “小张，哈哈，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这几天调研有收获么？” 看着程光辉一边发问一遍招呼自己坐下，张鸣点点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程部长，这几天我分别在凉城市的一家中储库、和代收中储粮的地方粮库，个人粮库进行了抽样调查，结果很不理想。” 第142章 新气象 “嗯。”听到张鸣这样说，程光辉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不是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不得不整治的地步，领导们也不会如此急迫的将张鸣调到中储粮党组书记、董事长这个职位。 “发现问题就好啊，小张，这位是国资委的副主任，莫志安，明天一早和我们会亲自带你去中储粮总部任职。” “我们想给你一年的时间，让你狠狠地整顿一下中储粮目前的一些问题和乱象，粮食、耕地都是绝对的红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碰触。” “中储粮虽然是央企，但地位特殊，在国家计划、财政预算中，是享有单列地位的，其任务就是保证国家粮食安全，而非盈利。” “你去中储粮，要记住的也就是这一点，严肃整顿，确保粮食绝对安全。” “前些天前任党组书记被双规后，我们在这几天对党组班子进行了清洗和轮换，如今党组班子成员基本都是新上任的，中纪委、国家监委驻中储粮集团的纪检监察组也被换掉了。” “如今都是新人，我希望能够有一个新气象。” “小张，利落点完成对中储粮的整顿，日后我们对你另有任用。” 还要换地方？听到程光辉这话，张鸣没有欣喜，反倒觉得有些心累。 他算是发现了，原本自己就是齐州省内的一把刀，如今他又升级了，又变成了中组部的一把刀。 见到张鸣神色有些复杂，程光辉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小张，你也别觉得辛苦，这是在丰富你的履历，对你好处大于坏处。” “好啦，回去吧，明天八点钟再到我办公室来，我带你去赴任。” 从中组部出来，张鸣联系了夏蝉后，得知今天夏蝉在上班，张鸣思索了一下后，决定去夏蝉那看看。 自从夏蝉被调任到公安部后，他就一直没仔细问过，也是刚刚这一通电话，他才得知夏蝉如今竟然在情报导侦处。 再次来到曾经的单位，张鸣登记过后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没想到短短几年后自己再回到这的时候，已经从一名处长变成了副部级的央企负责人。 踏着熟悉的台阶，熟络的找到情报导侦处，看着处室内除了夏蝉外，全部都变成了陌生的面孔，张鸣轻轻敲了敲门。 “诶？老张，你这么快就到了呀。” 看着小跑过来的夏蝉和办公室内其他几人的目光，张鸣和夏蝉轻轻拥抱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办公室内的其他人。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工作了。” 而听到外边的动静，里边处长室的门被拉开，当新任处长看着站在夏蝉身旁的张鸣时，微微愣了一下。 “你好，我是情报导侦处的处长石林，我见你觉得很眼熟啊，你是不是之前担任过我们处室处长的张鸣同志？” 见自己竟然被现任处长认了出来，张鸣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张鸣，抱歉石处长，给您的工作添麻烦了。” 见来人真的是张鸣，石林却是兴奋起来，快步走过来和张鸣握了握手。 “百闻不如一见啊，张鸣同志，没想到您和夏蝉同志是恋人。” 说着，石林又转身和办公室里正看向这边的其他人开口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我们情报导侦处的前任处长，曾经办下了齐州银行案和挽回近万亿损失的A租宝等非法集资集团的案件。” “张先生，您这真是稀客，不知道能否对我们现在的工作提一提建议？”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情报导侦工作了，对于国内相关新的情况也很久都没有去详细了解过。 看着所有人，包括夏蝉都看着自己，张鸣思索片刻，随后开口道：“对于如今的情报导侦工作，我相信各位都远比如离开这个岗位许久的我要清楚的多。” “我就说一点吧，只要是吸收公众存款，承诺给予回报的公司，无论公司是否涉及实业，都该是重点被关注的对象。” “针对这些公司的审查，不能等其暴雷了，资不抵债了再做，那样民众的损失就很难再追回了。”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张鸣拉着夏蝉和众人告辞后，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 “夏蝉，之前没听你说过你被调到的是情报导侦处啊，今天这真让我有些意外。”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嘿嘿笑道：“我这叫重走你的来时路，说不定哪天我也搞个市委书记当一当呢。” “老张我跟你说，部里可是流传着很多关于你的传说呢，有说你当年抱上了超级大领导的大腿，和人家的女儿谈了恋爱，所以直上青云，短短几年就坐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 “这无风不起浪啊，你跟我交代交代，你到底是跟哪个领导女儿谈过恋爱呗？” 听到夏蝉这话，张鸣愣了下，随后没好气的笑了出来。 “看来我走后这情报导侦处的风气真是变坏了，不干工作，天天就编排八卦是吧，等我哪天去找蒋部长，非得跟他好好谈一谈。” “对了，咱们这是去哪？这路我怎么好像不太熟呢？” 听到这话，夏蝉轻哼了一声。 “你当然不太熟了，你一直躲在齐州省逃避劳动。” “我跟你说，装修这新家真的是累死我了，你不在帝都，好多事我就只能找我家老豆帮忙，他对你的怨念可是非常大。” 新家么？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还真有些愧疚。 装修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从他这几天收拾凉城市自己的那间干部用房时就已经感受到了。 而将一套房子从毛坯装修成为家，远比那要繁琐的多。 见张鸣沉默，夏蝉嘿嘿笑了笑：“你担心，我家老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论武力值，你能一个打他三个。” 张鸣：…… 这还能这么论的么？ 很快，夏蝉开车来到了一处西城区的新小区，看了一眼小区的门面和内部的绿化，张鸣一瞬间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哪怕他特地关注过帝都的房价，也知道这片区域，这个位置绝对便宜不了。 自己和夏蝉那点工资，要在这买房，怕是一辈子都够呛。 “夏蝉，这房子……” 第143章 有些人，该送进监狱好好反省 眼见张鸣目光中满满的皆是震惊，夏蝉嘿嘿笑道：“我跟你说，也就是你命好选了我。” “这套房子我可是掏空了好几个钱包，我外公的，我家老豆的，还有我家帝都老房子的拆迁款，以及我的住房公积金，以及你的那张卡里的钱。” “对了，你的住房公积金卡到时候也记得给我哈，等我们结婚，里边的钱也可以取了，不然真的是要穷死了。” 听到夏蝉这样说，张鸣却是稍稍松了口。 作为公职人员，他是真有些害怕家庭出现金钱上的问题。 看着张鸣的样子，夏蝉嘿嘿笑着拍了一下张鸣的腿。 “安啦，我爸他比你更害怕出现金钱上的问题。” “走，先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带你看看咱们的新家。” 简单买了些菜，在夏蝉的带领下进入家门，房间装修的不算豪华，但看起来很温馨。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后，张鸣不由感慨，果然还是帝都老土著有钱，这房子面积应该接近160㎡了，要是让他自己买，他想都不敢想。 看着张鸣一脸震撼的神态，夏蝉嘿嘿笑道：“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你去央企其实也好，起码工资奖金会高一点，买了这房子，我已经从小富婆变穷光蛋了，以后要你养了。” …… 翌日。 清晨，帮助张鸣整理好领带，夏蝉将车钥匙拿给张鸣。 “给，老张，你单位距离比较远，你开车去吧，这离我单位比较近我骑车过去，你之前邮回来的那个箱子，在我那车的后备箱中。”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好，那就今天给我用，央企应该也是参照公务员体系配车，明天我开单位的就好。” 看了看时间，张鸣也不再磨蹭，开车出门。 来到中组部程光辉的办公室，张鸣看到程光辉以及昨天见过一面的那位国资委的副主任已经等在程光辉的办公室中了。 “小张，走，我们直接带你去报到，那边订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开会。” 临近九点，来到中储粮集团总部，搭乘电梯一路来到顶层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内人已经坐满了，留下的就只剩下一个主座。 见张鸣三人进入会议室，原本还在各自聊着的众人皆是闭上了嘴，随后站起了身。 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程光辉和一旁国资委的副主任对视了一眼，直接了当的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鸣同志，是中组部和国资委共同任命的新任中央储备粮管理有限公司党组书记，董事长。” “前任党组书记、以及总经理、总会计师、纪检组组长、党组副书记的情况你们应该都已经清楚了。” “中储粮目前是什么情况，你们在座的不少都是老粮食人，肯定比我更明白。” “希望你们配合张鸣同志做好改造，干好工作。” “张鸣同志，接下来就交给你吧，我和莫主任就先离开了。” 看着程光辉和莫志安离开，张鸣坐在主位上，看着会议室内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半晌，张鸣才开口道：“各位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职位、姓名、在职年限就可以了。” 见张鸣态度并不友善，众人也没想到这个空降来的年轻党组书记兼董事长对待他们这些高层会是这样一个冷漠的态度。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刚刚中组部和国资委来的人说的话其实已经够重了，这新来的党组书记依旧如此，那毫无疑问，上边是准备冲中储粮开刀了。 会议室内沉默片刻，坐在次位的中年人先开口了。 “张书记，您好，我是集团党组副书记兼总经理柴志勇，在中储粮已经干了22年了。” “张书记您好，我是集团总会计师……” 见会议室内八人各自自我介绍一遍后，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不瞒各位，中储粮集团作为国家粮食安全的一道屏障，目前看来，这道屏障出现了很多漏洞。” “我来中储粮集团，就是来整顿问题的，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可能不会那么愉快。” “秘书长，等下散会后你去通知所有分公司负责人、直属库一把手，本周五来集团开会。” “纪检监察组组长李凯留一下，其他人先散会，总经理，麻烦你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着其他人离开会议室，张鸣看向纪检组的组长。 “李组长，你是中纪委新派驻的，我作为集团董事长，和你反应一个情况。” 反映情况？ 原本李凯还纳闷张鸣留自己是干嘛，这会听到这话，表情就更加错愕了。 这怎么刚刚上任，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找自己反映情况。 真就是来搞大整顿的是吧，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对人开刀。 “张书记，您说，我这边去立刻去查证。” 见到李凯的态度，张鸣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凉城市直属库的情况说了一下。 当看到张鸣拿出的检测报告，和手机中的举报视频后，李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想到还真有地方上的直属库让张鸣抓到了这种问题。 此刻李凯也明白张鸣为何要召集分公司的领导以及各直属库的书记开会了。 这是要当场杀鸡儆猴啊。 明白了这一点，李凯立刻表态道：“张书记，我这就去办，保证在本周四以前，将事情查实，给您进行汇报。” 见到李凯是个听话又精明的，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李凯同志，你也是新被派来的纪检监察组的组长，我不知道中纪委有没有提前跟你交代什么。” “但是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我是带着任务来的，粮食系统必须要强力手段整顿。” “我刚刚拿出的齐州省分公司和凉城市直属库的情况不会是个例，我希望在我任上的时候，你们纪检监察组全力配合我，重拳打击分公司和各直属库领导的违法行为。” “有些人，应该被送进监狱好好反省反省。” 听到张鸣这样说，李凯默默的点点头。 第144章 可怕猜测 其实李凯在被调来中储粮的时候，就听他的直属领导说过，中储粮出现了塌方式的贪污腐败问题，这已经触碰到了红线，必须进行整顿。 没想到新来书记是个这般狠辣又果断的角色，刚来就和自己表明了态度，要动真格的。 “好的，张书记，我向您保证，我们纪检监察组对于违法违纪的干部，绝对会重拳打击绝不姑息。” 满意的点点头，张鸣让李凯立刻就去办，随后便走出了会议室。 看到等在会议室外的董事会秘书萧靖，张鸣让其将自己带到了属于他的董事长办公室中。 看着眼前堪称豪华的办公室，张鸣不禁感慨，不愧是央企，和机关单位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机关单位再大的领导干部如今也要严格遵循办公室面积的指标，但央企作为企业，虽然理论上也要遵循相应级别领导办公室面积标准，但只是理论上。 因为常常有商务上的洽谈，各种的接见，所以因为会客区的关系，面积往往还是有些超标的。 站在窗前，张鸣开始思考起来，自己上次在央企，还是在四方厂的时候，不过那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听从上级单位命令，配合合并工作的摆设。 如今却是不同了，自己是实打实的央企老总，拥有绝对权力的一把手，该为企业做点什么呢？ 毕竟拨乱反正只是最为基础的工作，自己一个央企负责人，不可能就只搞这些。 打开眼前的电脑，张鸣简单浏览了一下最近有关粮食方面的新闻和政策，随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说的国内外好像要闹饥荒了一样。 嗯？感慨过后，忽然间，张鸣敏锐的察觉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他最近第一次看到类似的新闻了。 之前在凉城市委书记的任上时，他就注意到了相关的新闻。 一瞬间，张鸣脑海中就回忆起了前世的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那次背后的推手是，国外的四大粮商！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鸣立刻检索起这个世界的情况。 没错了！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前世的四大粮商，但却也有三家超级粮商，而且规模比前世的还要大一些。 这是要打粮食金融战啊，一瞬间，张鸣脑海中就做出了这个分析。 拿起桌上的电话，将董秘萧靖又叫了进来后，张鸣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紧张的萧靖，开口说道：“萧秘书，我需要几项数据，你这边需要尽快帮我统计出来，时间不要超过两天。” “第一，现在中储粮的粮食储备总量，第二，需要轮换的数量，以及轮换后剩余的总量，第三，近期国际粮食市场的贸易情况汇总。” 原本萧靖以为张鸣叫自己进来应该也是要和自己谈一谈工作纪律问题，没想到说的却是粮食储备的情况。 “好的，书记，我稍后就去安排统计。” “对了，书记，这是您的餐卡、证件、配车钥匙、您这边需要申请用房么？还有，对于秘书有什么要求？” 接过餐卡证件和车钥匙，张鸣开口道：“秘书我自带了，明天让他来找你报到。” “去调查吧，这件事非常重要，我需要最快知道准确数据。” 虽然不知道这位新书记要这些数据干嘛，但是只是不要跟自己谈纪律问题，萧靖就放松了不少，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 看着萧靖离开，张鸣打开电脑继续检索国际粮食的相关情况，这越看张鸣心中就越发肯定，这国外的三大粮商，就是要对自己的国家打一场粮食金融战。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绝对不能输！ 在心中坚定这一点后，张鸣暗暗捏紧拳头。 这一仗不但不能输，还要从三大粮商撕下一块肉来，让他们长长记性。 如今已经八月末，除北方地区外，南方部分地区已经到了粮食收割的季节。 今年的收储数量指标必须提高，而这个收储指标，自己这个中储粮的一把手还真做不了主，需要上级主管部门来批准。 最起码也要通过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去调整国储数量指标。 而自己和相关局领导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自己就算拿着自己分析出的数据上门，对方真的能够同意么？ 想到这些，张鸣就感觉有些头大，这件事难办也要办，而且必须抓紧办，容不得任何拖延。 对了，还要再联系商务部，贸易战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有关于粮食拍卖、进出口，终究还是要商务部来点头。 难啊。 怎么自己刚刚上任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抓了抓头发，张鸣开始根据检索到的信息，和自己对事件的判断开始编写报告。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看着这份才编写出一半的报告，张鸣有些头疼。 不行，这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不应该拿来折磨自己。 拿起手机，拨通李玄清的电话，张鸣让其下午就赶来中储粮集团总部。 之前在找程万里要李玄清的时候，张鸣就听程万里说李玄清是一杆笔杆子，写作能力非常强，可跟在自己身边，其实一直也没派上用场。 如今有机会了，应该好好检验一下。 在领导餐厅简单吃过午餐，回到办公室没一会，李玄清就拨通了电话。 让门卫放行后，没一会，张鸣就看到满头是汗的李玄清出现在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老板。” 听到李玄清的声音，张鸣招手示意李玄清进来。 “小李，去我卫生间洗个脸吧，之前听程省说你在公安厅中就是笔杆子，来，给我写一份报告。” 听到张鸣的话，李玄清点点头，随后进去办公室后的卫生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见李玄清整理好了，张鸣将自己写了一半的报告拿了出来，随后结合着如今新闻上国际粮商推动容易引起恐慌的新闻，和李玄清讲述着自己对国际粮商如此做的目的猜测。 理解了张鸣的想法后，李玄清显得非常震惊。 “老板，如果按照您的猜测，那岂不是在不久之后，境外几大粮商就要对我们动手了么？” 第145章 画饼 看着李玄清震惊的目光，张鸣点点头。 “虽然我也不希望事实如我猜测的那般，但应该就是如此了，对方图谋这件事怕是已经准备了有些时间了，” “晚些时候董事会秘书送来我让他调查的资料后，大概更加会验证我对这事情的猜想。” 让李玄清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来写这份报告，没一会功夫，张鸣先等来了总经理柴志勇。 “张书记，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听到柴志勇的话，张鸣站起身，将其请到了一旁的会客区。 “柴书记，汇报工作的事情我们晚些再说，我找您下午过来，是有一件事想看看你的想法。” “您和我不同，是一辈子在中储粮工作的老粮食人了，我想听听你的判断。” 看着柴志勇好奇的目光，张鸣将他猜测国外粮商准备再次发起粮食金融战的猜想说了出来。 听过张鸣的分析后，柴志勇的表情渐渐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张书记，您确实是一位天才，之前从未做过粮食方面的工作，竟然能从新闻中分析出这件事。” “在过去的工作中，其实我真就曾经历过一次粮食金融战，我觉得张书记您对这件事情的判断是准确的，我愿意和您联名一同向上级主管部门汇报这件事情，共同承担判断失误的责任。” 听到柴志勇的话，张鸣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并非是柴志勇夸自己是个天才，而是这中储粮，还没烂透，还有可用之人。 柴志勇能从上级部门对中储粮高管层的清洗中残留下来，那说明大概率问题并不大。 而对于这种经验丰富，又愿意做事，敢于承担的干部，张鸣是愿意用的。 “好，我上午的时候让董秘萧靖去整理相关的资料了，晚些整理好后，我们共同判断一下，最后让我秘书小李形成报告，我们一起去上级部门汇报。” “柴书记，我也不瞒你说，上级部门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整顿好中储粮后，对我这把刀大概率是另有安排的，希望你在这一段时间中配合我的工作，这样我早日离开，也能早日把位置空出来。” 看着眼前这年轻人居然给自己画上饼了，柴志勇有些错愕。 但莫名的，他却相信张鸣所言应该不虚。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也从没见过像张鸣这般，将这火烧的这么急的。 甚至刚开完见面会，就单独留下了纪检监察组的组长，并将其立刻派了出去。 这大概率说明这位新党组书记董事长说的就是真的，他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完成任务后也就要离开。 做官的哪有不想升的，如果这段时间自己做出成绩让上边看到，并且表明态度，未来接替党组书记的未必不是自己。 想到这些，柴志勇的心思飞快转动，现在是自己该给这位年轻的新书记表态的时候了。 “张书记，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好您的工作。” 见柴志勇这样说，张鸣满意的点点头，聊了聊中储粮内部高层的情况后，张鸣想了想继续透露道：“柴书记，周五的分公司和各直属库一把手会议上，我准备对齐州省分公司和凉城市直属库的书记下手。” 随后，张鸣又和柴志勇说了一下自己前些天去调研遇到的情况。 下边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么？ 听到张鸣的话，柴志勇脸色有些难看，他这个总经理也是刚刚才提拔起来的，原来不过是四位副总经理之一。 他是知道下边直属库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问题的，但也真的没想到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张书记，看来是我们中储粮原本的工作做的很差啊，下边烂到这种程度了，我们之前的某些高层却还在忙着搂钱。” “我同意您的看法，对于骗取国家补贴，危及国家粮食安全的，必须要严肃处理。” 听到柴志勇表态，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正聊着，董秘萧靖拿着张鸣上午所要的资料走了进来。 “张书记、柴总经理。” 点点头，接过资料，示意萧靖先离开，张鸣先是看了看中储粮如今的粮食储备情况。 将储备的数据放下后，张鸣又分析起国际粮商最近的行动和粮食期货的价格波动。 片刻后，将数据递给一旁的柴志勇后，张鸣幽幽开口道：“真是好手段，好谋划啊。” “这国际粮食期货价格在过去的一年内，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涨了70%。” “再加上最近国际粮商频繁发布全球粮食短缺的谣言，这怕是对方即将行动在即了。” 看完手头的资料，听着张鸣的分析，柴志勇点点头。 “没错，这手段很熟悉，和他们从前所做过的几乎一般无二，甚至这次更加隐蔽。” “现在我更加坚信张书记您的判断了，我们必须要抓紧进行应对，不能一种亏重复吃两次。” 将材料拿给一旁正在写报告的李玄清，张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拿起了目前仓库情况的报告。 “柴书记，大豆。” 听到张鸣口中突然蹦出这两个字，柴志勇点点头。 “张书记您真的是很敏锐。” “大豆我们国家的储备确实不多，早些年间，在我们国家寻求加入国际贸易组织时，漂亮国那边就是卡着我们必须要将粮食纳入自由交易目录中，是我们那时的领导人坚决决绝。” “但最后出于无奈，还是允许了除水稻、小麦、玉米的主粮外，可以进行自由贸易。” “这大豆就是国外一直卡我们脖子的一项农作物。” “张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先一步行动，增加大豆储备，以防国外这次在主粮市场上操控失败，用大豆来做文章？” 果然不愧是干了二十几年的老粮食人，一点就通。 点了点头，张鸣轻叹了口气：“这不得不防啊，大豆储备必须增加，如今国际大豆期货价格还并不高，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国外三大粮商一样，悄悄地进行储备。” 第146章 宜早不宜迟 思索了片刻功夫，柴志勇就点头道：“要的。” “在确认粮食金融战要开打的前提下，提前进行大豆的储备至关重要。” 和柴志勇交换过意见后，张鸣准备等李玄清的报告完成，然后和柴志勇一起去找上级领导去汇报这件事。 一天的忙碌过后，张鸣开着夏蝉的车回家，并把给他配车的钥匙扔给了李玄清。 “小李，明天还是你辛苦一下，早上去我给你发的地址接我，交给你的这份报告这周内一定要完成，而且要全面。” 回到新家，见夏蝉还没有回来，张鸣发了个消息，得知夏蝉也快下班了后，张鸣将饭做上后，就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 原本张鸣以为自己调任后只要做好人事整顿、狠查贪腐问题就足够了。 没想到刚刚上任，就要打响粮食金融战，这件事哪怕如今他已经提前感知到了，但想要将这场仗打好，也并不容易。 正思考着，门口传来了一声智能门锁的解锁声。 片刻后，夏蝉走进来看到张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到了张鸣身旁，有些好奇道：“怎么了？老张？今天不顺利？” 看着夏蝉关心的目光，张鸣摇摇头：“不能说不顺利吧，高层还都算配合，就是这央企的董事长，真是不好干啊。” 见张鸣这样说，夏蝉更加疑惑。 “怎么了嘛，是什么将我无惧无畏的男朋友给击倒啦？” 思考片刻，张鸣决定还是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回到家庭中，摇了摇头，张鸣捏了捏夏蝉的脸。 “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就只做了饭。” …… 一连三日，张鸣每天不是在盯着李玄清撰写的报告，就是在熟悉中储粮总部各部门的高层。 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中，也算是和所有高层都见了一面，简单的聊了聊。 这日下午，张鸣正在看着文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看到是赶回来的纪检监察组的组长李凯，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这位总算是在明天的大会开始前赶了回来。 “李组长，怎么样？” 见张鸣迫不及待的开口，李凯点点头。 “张书记您提供的信息非常准确，在这几天中，我们突击检查了凉城直属库以及齐州省中储粮分公司的情况。” “情况很不乐观，目前凉城市直属库的书记、副书记、财务人员已经被我们全数控制。” “齐州省分公司的总经理、副总、总会计师等高层同样被我们进行隔离审查。” 听到李凯的话，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好，明天我将在会上宣布这件事，未来半年，我需要你们纪检组下到所有的分公司，所有的直属库进行检查。” “怎么样？能做到么？” 半年时间检查300多个粮库么？这任务还真的是挺重的。 但李凯却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辛苦是注定要辛苦的，哪怕是分成两组去同时行动，每天每组也至少要跑一个直属库，晚上还要做信息汇总。 但是作为纪检监察组，如果可以查处下面各个分公司、直属库的负责人，这是实打实的政绩。 看到李凯兴奋的目光，张鸣严肃道：“我就一点要求，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得放过一个贪官污吏。” “所有证据必须真实可靠，我不想某一天，谁拦到这中储粮总部门口来喊冤。” 张鸣刚目送李凯离开，李玄清就凑了过来。 “老板，报告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 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这报告写的很用心，分析数据，第一次粮食金融战前的预兆，和粮食金融战后带来的危害，以及本次的预防措施所有都包含在内了。 “好，这几天辛苦了，周末好好休息一下，给你放两天假。” 说完，张鸣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总经理柴志勇的号码。 片刻后将手头的报告拿给柴志勇看过后，柴志勇也满意的点点头。 “张书记身边有能人啊，这报告比我这大老粗写的好太多了。” “您看我们什么时候一同去找上级去进行汇报更为合适？” 思索片刻，张鸣手指敲了敲桌面：“宜早不宜迟，约一下，就明天下午吧。” “明天上午的会议结束后，咱们就立刻去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进行汇报。” “这种事情必须立刻尽早定下来。” …… 翌日，上午。 中储粮集团总部大会议室。 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的分公司总经理和各直属库书记，张鸣的表情显得有些冰冷。 随着会议时间到，张鸣打开了话筒，看着安静的会场站起身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储粮新任党组书记、董事长张鸣。” “在座的各位可能不认识我……” 大会议室下方，正被两个纪检监察组干部夹在中间的左迁看着台上朗声开口的张鸣，表情满是苦涩。 原本他接到集团文件，看到新任党组书记叫张鸣时，还以为就只是个巧合。 毕竟就在前几天，这位还是凉城市委书记，没想到竟然转眼就变成了央企的党组书记、董事长。 自己这是真倒霉，完全就是撞到枪口上了，想来自己前些天做的事，还真有些可笑。 那时候还觉得市委书记管不到自己这个央企处级干部，没想到仅仅几天后，对方就成了自己所在央企的最大领导，然后直接拿自己开刀。 真是时运不济啊…… 张鸣自然不知道左迁这位直属库书记在想些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这这些年经过他手被查办的身在领导岗位上的人太多了。 大多落网人后都是觉得时运不济，站错了队、或者纯属倒霉，大家都贪，怎么就自己出事了。 真正有心忏悔的，是极少数。 看着下边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鸣笑了。 “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坦白的告诉大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纪检监察组都将对各位逐一进行审查。” “如果有想要提前自首的，等会会后可以自己去找纪检监察组的组长。” “现在，我要大家说说，我为什么查你们。” “李秘书，将我那行李箱和打容重的设备给我拿到主席台上来。” 第147章 四等 片刻后，众目睽睽下，李玄清将张鸣的行李箱和用于计算玉米容重的设备搬到了主席台上。 将行李箱打开，露出了内部装着的15袋样品，张鸣看向台下的众人。 “各位分公司经理，直属库书记，在座的还是有一些是从事粮食专业出身的吧？不知道有没有谁愿意上台来，辛苦一下，把这些样品的容重给我打一下？” “我这些样品可都是好东西啊，都是出自国储粮的，不过是来自不同的库区，一家直属库，一家地方粮库代收国储，还有一家私人粮库代收的国储。” 看着下方众人没有动静，主席台上的柴志勇站起了身。 “张书记，我来吧。” 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柴志勇，张鸣愣了下，随后笑着点点头。 “那就麻烦柴总经理了。” 片刻后，随着一声声容重器发出的脆响，整整小半个小时，15个样品才全部打完。 看着柴志勇脸上已经有了些汗珠，张鸣轻轻道了一声辛苦。 随后接过一旁董秘萧靖手中记录的数据，看了一眼后，示意董秘拿去进行投屏。 “数据还都记得吧？看看，640的容重都打出来了，连三等都够不上。” “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凉城市周边的粮食产区，哪里有这四等的玉米！” 看着下方安静，张鸣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向一旁的李凯。 明白轮到自己出场了，李凯站起身。 “据查，凉城市中储粮直属库违规收购外地区成品粮，违反粮食收储政策，虚报收购、烘干成本，虚报粮食品级，以次充好，虚报轮换数量，无视国家粮食安全，现已对凉城市直属库书记、副书记、会计等人员实行双规。” “据查，齐州省中储粮分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等人收受贿赂，违法……” 念了好一会，李凯才重新坐下。 看着大会议室内面面相觑的各分公司经理、直属库书记，张鸣再次拿过话筒。 “有问题的人，自首，退赃，罪减一等，勿谓言之不预，散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和柴志勇又确认了一下今天下午与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碰面的时间。 “张书记，这件事我担心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估计很难自己做主，我们怕是要做好去发改委走一趟，找一找相关领导的准备。” “还有商务部那块，也要提前约，他们忙得很。” 听到柴志勇的担心，张鸣点点头。 “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这边，我确实是不熟悉，但是商务部那边，我倒是认识一位副部长，见面的话，应该不困难。” 听张鸣这样说，柴志勇表情放松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您不知道，我们这央企想要约见部委的领导，真的是很困难啊。” “还得是像您这种政企交流干部，如果让我这种纯粹是企业中成长起来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跑。” 吃过午饭，下午，张鸣便带着总经理柴志勇一同前往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 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小会议室中。 局长侯社稷看着手中的报告，听着张鸣的诉说，眉端都皱到了一起。 “张书记，柴总经理，不是我不相信二位的判断。” “而是二位要的指标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增加50%，我现在就能拍板做主。” “但是额外增加200%的指标，还要增加收储大豆的指标，这真不是我现在就能够给二位答复的，这必须要我的上级领导点头，甚至院里的领导也要进行讨论。” “院里分管的委员、发改委相关副主任、央行方面，审计方面，可能都需要参与研究。” “这样，我尽快申请相关人员召开会议，二位共同参会如何？” “算了，这样，你们等我下，我现在去给分管这一块的领导打个电话，看看他的想法，如果真被二位不幸言中，这对我们国家粮食安全和相关民营企业确实是个巨大打击。” 看着局长侯社稷快步离开，张鸣和柴志勇对视了一眼。 如今这件事被点破，无论是张鸣还是柴志勇都相信，他们两人能够分析的出来，那国家相关部门看过后大概率是能够做出相同判断的。 只要重视起来，那应对这场还未正式开始的危机一定不成问题。 稍稍松了口气，张鸣的心中一时有了些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曾经在齐州省时，在凉城市时，他做出的决策只能够影响一座城市民众的衣食住行。 而如今，站在央企老总这个位置，和他之前同样是副部级待遇，但是真的是能够影响整个国家未来的。 就说如果张鸣没有从碎片化的国际粮食危机这种没有多少国人会关心的新闻中分析出三大粮商有重新掀起粮食金融战的可能。 并命令下属去收集数据，加以确定自己的想法，那一旦粮食金融战再次突然爆发，中储粮并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那后果会非常严重。 就比如说这个世界的上一次粮食金融战，那次，中储粮打输了，国内大豆压制和相关副产品的产业破产了高达90%。 外资趁机疯狂收购，哪怕到了如今，国内绝大部分大豆油企业还牢牢地把控在外资手中。 在国家的层面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等太久，侯社稷重新走回到了会议室中。 “走吧，两位，跟我去发改委。” 和柴志勇对视了一眼，张鸣收好桌上的资料，起身快步跟在侯社稷身后。 很快，来到发改委，进入会议室时，让张鸣有些惊讶的是，说不上小的会议室内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好家伙，看来上边对此真的是非常重视啊。 “这位就是新任中储粮党组书记张鸣同志吧，我是发改委主管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的副主任曾浩，说说你发现的情况。” 将报告递给曾浩，张鸣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和侯社稷所说的话。 随着张鸣的诉说，会议室内众人的面色也越发的严肃起来。 第148章 提前准备 半晌，在张鸣话音落下后，曾浩用手揉了揉鼻梁。 “张鸣同志，对于这判断，你有多大的把握？” 多大的把握么？ 仅仅思索片刻，张鸣就无比肯定的道：“十成把握，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三大粮商对我们粮食金融战发起的时间，但最长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短的话，怕是随时都可能会开始。” 十成把握？担任发改委副主任后，曾浩已经很久没听人开口说这话了。 “好，我相信你，不过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进行一下调查，最迟星期日给你反馈。” 会议来得快，解散的也很快，走出发改委，和侯社稷简单告别后，张鸣没着急回家，而是和柴志勇又回到了中储粮。 路上，给夏蝉发了条短讯，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加班，晚点回后，张鸣看向柴志勇。 “柴书记，这件事我预计周日前肯定能够批复下来，我想我们是不是提前做一下计划，把收储任务分配下去？” “毕竟时间确实紧急，如果等到上级批复后再进行分配，有些耽误时间。” 听到张鸣的想法，柴志勇点点头，没有反对。 “好，我给相关处室人员打电话，让他们今晚也加个班，我们争取尽快将收储额度给尽快敲定下来。” 回到中储粮，会议室中。 当听到张鸣和柴志勇说今年的国储指标可能会翻三倍，参加会议的众人表情皆是错愕。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收储翻三倍地方的压力必然是极大的，毕竟其实每个中储粮直属库的库区面积和收储能力其实都是基本固定的。 如今突然要翻三倍，那就必定要协调地方上的地方储备库和个人粮库一同收购国储。 “张书记，这指标会不会太高了，我们应该很难能拿到如此之高的指标吧？” 见到说话的人是一位副总经理，张鸣淡淡道：“不要废话，不要讲困难，完成任务。” 听到张鸣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副经理表情显得有些不忿。 对此，张鸣却没有理会他的想法，而是自顾自的开始盘算该怎么一边严打，一边完成收储任务，这才是张鸣都觉得困难的难题。 收储要做，贪腐也要打，在某种程度上讲，这就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野草。 解散会议，张鸣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凯。 “李组长，今天上午会议后，有找你自首的么？” 听到张鸣的问题，李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能他们都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吧，或者有信心不被我们查出来。” 听到这话，张鸣感慨道：“人往往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们纪检监察准备一下，晚些天听我命令，再地方进行审查吧。” 回到家中，夏蝉看着张鸣又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我说老张，这央企真的有那么糟心么？” “怎么一连两天都感觉你一副活人微死的样子？” 看着夏蝉好奇的目光，张鸣靠在了夏蝉身旁，伸手揽住夏蝉的脖颈。 “这央企真的是比管理地方要难啊。” 随后，张鸣将今天的工作和夏蝉吐槽了一遍。 粮食金融战么？ 听到张鸣的说法，夏蝉也有些意外，粮食金融战？这件事他曾经还真的听说过，但没想到张鸣刚刚上任就遇到了。 原本她还想拉着张鸣趁着这周末去拍婚纱照，但现在看，又要推迟了。 “走，老张！别烦了，请你吃涮羊肉去！” …… 发改委的动作远比张鸣想象的快。 翌日，星期六，张鸣来到公司，刚坐一会，桌面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招呼了一旁办公室内同样加班的柴志勇，两人再次来到了发改委。 今天会议室内的人比昨天更多。 张鸣刚刚坐好，坐在主位上的发改委主任便开口道。 “哪位是张鸣同志，请站起身。” 听到这话，张鸣不自觉的就重新站了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发改委主任，卢鸿云，昨天你提交的报告我们已经连夜商讨过了，商讨后我们认为您所担忧的可能性非常大。” “张鸣同志，你有信心打好这场粮食金融战么？” 发改委主任么？ 看着对方灼灼的目光，张鸣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有信心，我们必将打好这场粮食金融反击战。” 听到张鸣的话，卢鸿云满意的点点头。 “好，那你的申请我批准了，今年中储粮的收储计划额度额外提升230%，并额外增加150%的大豆储备额度。” “张鸣同志，请务必打好这场粮食金融战。” 又商讨了一些相关细节以及资金使用问题后，张鸣走出发改委和柴志勇对视了一眼。 “柴书记，等下回去麻烦您立刻发文，要求各储备库按照我们昨天敲定的收储计划立刻开始收储，并停止原本的轮换计划，听从总公司统一调度。” “我准备和商务部的领导联系一下，提前通个气，请求他们到时候给予我们协助。” 随着超过以往几倍数量的收储指标下发后，原本刚从帝都回到各分公司，直属库的领导层都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停止轮换，那原本库里那些不合格的粮食如何处理？烂在库里等被检查纪检监察组的人员抓现行么？ 还有今年这收储指标怎么这么多，还要求限期完成，收储价格也比往前高出接近一成，这让很多人完全看不懂。 可在集团的高压下，下面看不看得懂根本也就丝毫不重要，张鸣需要的就是执行。 为此，张鸣甚至暂时叫停了纪检监察组原本开始巡视检查的计划。 转眼间，星期一。 没有前往公司，张鸣直接来到了商务部。 昨天他就和曾经见过几面的常务副部长宋清约好了，今天上午十点来这边开会讨论关于粮食进出口贸易的问题。 被宋清的助理带到小会议室，刚坐下没一会，小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看着进门的两人，张鸣不由有些愣神。 而随着两人的落座，张鸣的表情就更错愕了。 第149章 抽空把证领了 不是，这夏钟国怎么在这，而且还坐在了自己正对面，而宋清只是在夏钟国的旁边。 “怎么？小子，不认识了？” 听到夏钟国的调侃，张鸣脑子依旧有些发懵。 这什么情况？自己老丈人竟然是这么大个官么？ 没等张鸣想好如何开口，一旁的宋清就笑呵呵道：“张鸣同志，这是我们商务部的部长，夏部长。” 听到一旁宋清的话，夏钟国没好气道：“老宋，你不用给他介绍，这小子下个月就跟我闺女结婚了。” “啊？”听到夏钟国的话，这回轮到宋清吃惊了。 之前张鸣跑齐州开发区项目的时候，夏钟国是给他打过招呼，让他帮帮忙，但没想到两人竟然是翁婿的关系。 “那恭喜恭喜啊，这大喜事，你才告诉我，老夏你可真行，如果不是要调走了，还不准备跟我说呢是吧？” 笑着和宋清又扯了几句，夏钟国看向对面还在发呆的张鸣。 “张鸣同志，说说吧，你这次来的目的。” 回过神来，张鸣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夏钟国后，随后摆正心态，将需要商务部配合的事由说了出来。 粮食金融战么？ 听到张鸣的话，夏钟国也有些吃惊，原本他觉得张鸣调任中储粮做党组书记董事长这是夏蝉外公下的一步好棋。 毕竟中储粮的董事长，算是一众央企中相对比较闲的，而且也不涉及太多工程建设之类，不容易滋生出腐败。 但没想到，这刚刚调任，就要主导这粮食金融战，这可是一个挺麻烦的事情。 思考片刻，夏钟国点点头。 “可以，这件事我们商务部可以配合，不过我快要调离商务部了，未来你可以找你宋叔帮忙，我们两家是故交，只要不违反原则和法律，你宋叔会帮你想办法的。” “老宋，到时候小张也就拜托你多多帮忙了。” 小会结束，张鸣被夏钟国带去了部长办公室。 倒了两杯茶后，夏钟国看了张鸣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你调到中储粮能够清闲一些，只要整肃贪腐问题就好，没想到你这惹事精又能碰到这种事情。” “哎，你和夏蝉的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了，最近你抽时间，记得去吧婚纱照拍了。” “我在年后可能会调出部委，去魔都任职。” 听到夏钟国这话，张鸣瞳孔巨震。 自己这老丈人年纪轻轻，又要升了？ 看着张鸣的目光，夏钟国轻叹了口气。 “去魔都任职后，非特殊情况我就没办法回帝都了，你要好好照顾我闺女，知道么？” 听到夏钟国的话，张鸣点点头。 “夏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夏蝉的。” 听到这话，夏钟国摆了摆手。 “你这小子，真就准备等到婚礼当天才改口是吧，还管我叫夏部长，真让人生气。” “行了， 不跟你计较，去忙你的吧，这点了还不走，等我请你吃饭呢？” 尴尬的笑了笑，离开商务部，张鸣脑海中思绪纷乱。 原本他猜到了夏蝉的家庭背景应该不简单，但却也从未想过夏蝉的父亲会是一位马上又要再升一级的正部级大部长。 以后自己这是不是也算背后有人了？ 不对。 张鸣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夏蝉家庭给他带来的影响，怕是在他和夏蝉在一起后便已经开始了。 不然自己凭什么当初能从副厅级岗位直接跳到省长助理这个正厅级实职副部级待遇的岗位？ 影响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自己这个既得利益者并没有察觉罢了。 回到公司自己的办公室，张鸣看了看日历，和夏蝉的婚期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了，婚纱照确实是不拍就要来不及了。 可这粮食金融战即将开打，他确实是忙啊。 思索片刻，张鸣给夏蝉拨通了电话，周末他准备抽出一天的时间，先把这婚纱照拍了，不然婚礼的场地到时候怕是都没办法布置。 一通短暂的电话打完，张鸣刚准备看看今天几大粮商的动向，秘书李玄清就敲门走了进来。 “老板，这是今天国际几大主粮市场的数据分析。” 接过数据图表，张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三大粮商目前动作依旧并不大，还是震荡洗牌，缓慢收购几大主粮。 而大豆方面，因为中储粮加大了采购数量，反正出现了小幅度的上涨，不过可能是为了操控市场上的粮食价格，不让某一种出现暴涨，以防行动突然被人发现，三大粮商竟然又吐出了一些大豆订单来平抑价格。 见此，张鸣也没有客气，这样的价格，你敢放，我就敢吃。 这次行动背后有央行，资金上完全不是问题。 几天忙碌过后，星期天。 一大早，张鸣就被夏蝉拉着来到了预约好的拍摄场地。 一整天的拍摄中，张鸣的手机时不时就会响起。 对此，夏蝉倒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终于，拍摄完最后一组夕阳下的镜头，张鸣和夏蝉皆是疲惫的靠在了影楼的沙发上，累的动都不想动。 “老张，感谢你百忙之中来跟我拍完婚纱照呀。” 听到夏蝉的调侃，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揉了揉夏蝉这一年多来已经留长了的头发。 “没办法，我估计要到那天三大粮商夹着尾巴逃离我们国家的市场，我才可能重新清闲下来。” 看到张鸣脸上的疲惫，夏蝉笑嘻嘻道：“没事，结婚当天你有空出场就行，婚前准备我能搞定。” “我请了年假，对了，明天你去公司前，先抽空跟我去领个证呗？” “我年假天数不够，需要顺便把婚假也请了，请婚假就需要证件。” 抽空把证领了…… 听到这有些抽象的话，张鸣却是突然有些心疼夏蝉。 自己这婚结的，什么都没用他来准备，全部都是夏蝉和她的家人在忙活。 是，自己比较忙，但夏蝉就不忙么？夏蝉的家人怕是也有不少在关键的位置上，应该也并不清闲吧。 “对不起啊，夏蝉，最近确实是没办法，等这阵子忙完，明年我也请个年假，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翌日，上午先领了结婚证后，张鸣匆匆忙忙赶到公司的会议室。 “柴书记，刚刚你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又有新动作了？” 第150章 结婚 眼看张鸣坐在主位上，柴志勇点点头。 “对，刚刚接到国际期货市场的消息，我们刚刚所挂出的小笔高于市场均价2%的卖单被一扫而空。” 要开始了么？ 思索着，张鸣接过柴勇递过来的报告。 简单换算了一下计量单位和价格，张鸣发现就算以如今这个价格挂出的话，中储粮所售出的主粮利润也有超过40%。 这价格已不知不觉中被抬到如此之高了么？这三大粮商，还真是够舍得本钱的啊。 思索片刻，张鸣笑着道：“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买，那我们就卖嘛。” “柴书记，给各公司下文，加大粮食收储力度，收购价格再抬高10%。” “我们就用国外粮商送上来钱补贴补贴我们国家的农民。” “通知市场部那边，每周挂一笔5000吨，价格每次比平均价格高2%。” “在预留一年半中国民众所需的基础上，他们敢买，我就敢卖。” “国外的粮食主产区是否真的减产了我不清楚，但是今年国内经过下级部门的摸排调查，国内今年还算是个丰年，整体较去年增产3%左右。” 这也是张鸣的底气，如果国内真如一些无良报道所说的那般，粮食大规模减产，这场粮食金融战张鸣可不敢如此去打。 之所以敢如此，底气是因为背后有着祖国的巨量粮食储备，有着任何人不可动摇的耕地红线。 不知不觉中，婚期不断临近，又是一个周末，张鸣又挤出了一天的时间，陪夏蝉来到了婚礼现场进行最后的布置。 也直到这一刻，张鸣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要结婚了。 “老张，在想什么呢？” 转头看向夏蝉，张鸣笑着道：“突然觉得，真的挺好的，我们要结婚了。” 听到张鸣这有些神经的一句话，夏蝉笑笑道：“那你想没想好婚礼都要邀请谁，是不是该拜访的要提前拜访，该发请柬的要发请柬。” “我们的婚礼可是只有5天了哦。” 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听到夏蝉这话，张鸣才反应过来，都马上到日子了，请柬这件事还没有做。 看着这个并不算大的主宴会厅，又考虑了一下夏蝉父亲的职务，张鸣猜测夏蝉家里应该也是不想将这场婚礼的规模搞得太大。 想了想，张鸣道：“这样，我回去后打一圈电话吧，看看谁能来，不能来的也算是通知到了，我估计最多就两桌吧，甚至可能一桌也就坐下了。” 夏蝉是知道张鸣这个人是有些孤寡的，但却没想到竟然会孤寡到这种程度，真就没什么朋友的。 思索片刻，夏蝉点点头：“好，那晚上我们一起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重合的。” 确认了婚礼现场，进行了一番排演，张鸣便带着夏蝉先去给老首长卫华、在公安部时的老领导蒋星、林远亲自送去了请柬。 回到家，张鸣又开始翻起自己的通讯录。 不久前还曾经一起钓鱼的齐州省政协主席吴国峰。 调任到公安部的陆行舟。 自己的便宜老师程光辉夏蝉在那边已经请过了，不过也要打个电话。 接替了自己凉城市委书记位置的林海，自己之前的秘书长李庆。 齐州省自己的老领导谭忠诚、闻忠、申利民。 调任去开发区的景荣、现在单位的柴志勇、李凯等。 还有曾经在情报导侦处的同事暮雪、李聪、周琳琳。 邀请了一遍后，张鸣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这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就这些嘛，还有吗？” 看着夏蝉在分配座位，张鸣思索了下，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差点忘了，还有周航的弟弟周飞一家。” 婚礼夏蝉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张鸣则是依旧没有休息，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会议室。 粮食收储工作在集团的高压下，下面各直属库、分公司做的都还算不错。 而在期货市场不断挂单，放饵，张鸣也在同步去做。 看着三个星期来又被推到了10%的主粮价格，和同样上涨了小10%的大豆价格，张鸣显得异常放松。 因为有不断出售期货的资金入账，又有央行在背后的支持，张鸣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资金压力。 …… 国庆节前夜，张鸣将周飞和陆行舟叫了出来，单独宴请。 给张鸣倒上一小杯果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陆行舟看着张鸣感慨：“张鸣，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么快也就要结婚了，时间过得可是真快啊。” 听到陆行舟的话，张鸣笑着接过果汁：“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和做梦一样。” “听说你最近提副部了啊，恭喜恭喜。” 副部啊，陆行舟点点头。 “是已经提了，但说真的，可能是官当久了吧，我真感觉没什么太大差别。” “正厅的时候我是干那一档子事，副部了亦是如此。” “这级别提不提，对我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听到这话，张鸣没好气的笑了笑。 “那明天你们蒋部长来，我跟他聊聊，说你不想干这个副部了，给你调回到乡镇派出所去？” 陆行舟听后没好气的瞪了张鸣一眼，随后笑着道：“乡镇派出所我可不去，边境缉毒队还行。” “周飞，如今你张哥暂时调去企业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我在这公安口，认识的人比较多，很多事我办起来并不麻烦。” 听到陆行舟的给周飞承诺，张鸣也没说什么，人非圣贤，周航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又聊了一会，三人便早早就散了。 回到已经布置好了的婚房，张鸣躺在次卧，确实许久才睡着。 翌日，从早晨起来简单做造型、到接亲婚礼、一切都很顺利。 随着婚礼正式开始，流程一直走到卫华上台致辞的环节，张鸣才仿佛从忙碌中清醒过来一些。 看着下方的宾客，前排几桌甚至有不少他没见过面的熟面孔，张鸣此刻的脑海却也没空去想这些。 交换过戒指，看着手上这枚夏蝉自己DIY定制的戒指，听着台下的掌声，张鸣看向夏蝉那张今天显得格外好看的脸。 第151章 埋雷 随着婚礼流程走完，张鸣陪着夏蝉一同到化妆间换敬酒服。 “老张，今天很帅嘛，嘿嘿。” 听到夏蝉在化妆师的帮助下一边换妆，一边调侃自己，张鸣握住夏蝉的手。 “你今天也很好看。” 听到张鸣的夸赞，夏蝉微微扬起了头。 “那是，我谁啊，我肯定好看。” “哎，不过今天真的好累啊，等婚礼结束回去必须好好睡一觉，你不知道，我今天三点半就被拉起来化妆了，属实惨。” 说话功夫，妆和衣服也总算是换完，一同回到主场地各桌敬酒时，听着夏蝉对各位客人以及亲属的介绍，张鸣才真的认识到，自己这真是气运有些逆天了。 一个平常身份的人，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位背景深厚女生。 婚礼结束，送走所有宾客后，张鸣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这结婚还真是个体力活。 等回到新房，将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张鸣和夏蝉便躺在了床上。 “老张。” “嗯？” “好饿，没吃饱，睡醒我们去吃火锅吧。” 张鸣：…… 这到底是有多喜欢吃火锅。 “好，我没意见。” 微微侧身，夏蝉看着身旁张鸣这张脸，嗯，非常满意。 不愧是自己挑的，确实帅。 …… 翌日，没有留在新房过多缠绵，一早张鸣便又前往了公司。 没办法，如今正在关键时期，张鸣还真没办法请假多在家陪夏蝉几天。 会议室中，看着张鸣这刚结婚第二天就到了公司，柴志勇也表现的很惊讶。 昨天的婚礼他是有去参加的，得知了张鸣岳父是夏钟国这件事后，他就更愿意配合张鸣来早日完成对中储粮的整顿了。 如果说原本他还觉得张鸣有给他画饼的可能，但如今他却是相信张鸣调到中储粮就是为了完成整顿任务的了。 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对于夏钟国家庭的情况，他也是听闻过一二的。 “张书记，今天怎么不在家休息一天，我在这看着也就好了。” 看到柴志勇笑呵呵的话语，张鸣叹了口气。 “哎，放心不下啊，如今这三大粮商虎视眈眈，我这哪敢有丝毫的放松。” “昨夜怎么样？我们这次放出的五万吨粮食卖出去了么？” 听到张鸣问题，柴志勇点点头。 “卖了，我们的这一批期货一挂上去，就卖掉了。” “根据我们相关操作人员的观察，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国外这三大粮商这次一定是要打粮食金融战了，针对的对象也就是我们国家以及隔壁的棒子国和岛国。” “对方的胃口很大啊，应该也融到了大笔资金，看着样子是来者不拒嘛。” 听到柴志勇的话，张鸣拿起一旁更新的报表看了看。 中储粮目前仓储中已经烘干的成品粮大概有8亿吨，其中已经达到3年轮换期的有2.2亿吨。 同时因为今年加大了收储规模，截止到目前，收储数量也达到了接近3000万吨的数量。 “继续挂，一万吨一个单，今天给我挂五单，价格现在是260美分一蒲式耳是吧，给我挂到280。” 听到张鸣的话，柴志勇没有任何犹豫便吩咐一旁人去办。 几千吨，几万吨的粮食，对于中储粮来说不痛不痒。 毕竟这些粮食本来就是要进行轮换掉的，只不过以往一般都是卖给了国内制作酒精、淀粉之类的相关企业，今年既然国际市场价格这么高，那完全可以在国际市场上抛售一点。 至于国内这些同样需要粮食的企业，可以少量放出一些，其他等宰完三大粮商这个肥羊后，再进行放出。 看完了昨夜刚刚统计出的报告，张鸣看向柴志勇。 “柴书记在这盯了一夜了吧，回去休息休息吧，晚上我们再换班，这场战斗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结束的，我们两个没必要都在这里苦熬。” 听到张鸣的话，柴志勇点点头。 “好，张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大豆方面，昨夜我又拍了一些，我大概算了一下，距离我们需要的总数，大概还差55%。” “不过想来如今三大粮商也已经发现我们加大大豆储备这件事了，目前大豆的价格已经涨起来了。” 将目光转向屏幕，看向大豆期货的价格，张鸣开始思索起来。 如今大豆的价格已经比一个月前上涨了25%，涨幅不可谓是不恐怖。 如今的最高合约价格已经到了1800点。 思索了下，张鸣摸了摸下巴，看了下目前市面上大豆合约的总量。 还是少了一些，如果总量足够的话，张鸣觉得可以调集到足够的资金，一把将所需的大豆储备数量给补齐。 这样的话，关于主粮战争正式开战后，他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坐在这间由多部门组成的联合备战会议室一整天，张鸣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 直到晚上七点过，离开了一天的柴志勇返回到办公室，两人交接了一下后才离开。 因为国际期货市场交易时间的问题，所以晚间也是离不开人的，必须要有一位能够代表中储粮做决定的人，因此张鸣和柴志勇现在采用了24小时轮班制度。 离开会议室，张鸣便拨通了夏蝉的电话，得知夏蝉这会也还在加班，正嗷嗷待哺，张鸣来到一家餐厅打包了几个小菜，随后开车来到了公安部。 将夏蝉叫到了一旁的空会议室，张鸣将菜摆好，随后苦笑着看向夏蝉：“你怎么也回来上班了，不多休息几天呢？”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嘿嘿笑道：“就许你有事，不行我单位也忙呀。” “前些天我们处长受到了你的启发，目前正在调查一家超大型的金融企业。” “我看单位群里大家都很忙，想着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所以索性就回来上班了呗。” “诶，你也还没吃呢吧？一起吃呀。” 点点头，拿起筷子，张鸣就在这间小会议室内和夏蝉一起吃完了有些迟的晚餐。 “夏蝉，我就在这边等你，晚些你下班的时候记得来喊我。” 第152章 送他们一份节日礼物 看着张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夏蝉笑嘻嘻的点点头。 “行，那我去忙啦，我估计再有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能结束了。” 看着夏蝉离开，张鸣掏出笔记本，连上网络打开纽交所的期货板块。 显然，最近粮食价格的剧烈波动也引起了不少公司的注意。 在这些大型公司和游资的加入下，粮食期货的价格波动变得越发厉害。 这场战争，怕是快要正式开始了啊。 等到十点过，小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看着探头探脑的夏蝉，张鸣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后和夏蝉一同回到家中。 “老张，我要升官了。” 浴室中，张鸣正帮夏蝉洗着头发，听到夏蝉突然蹦出这样一句，张鸣微微愣了一下。 “嗯？升了个多大的官？” 听到张鸣问起，夏蝉嘿嘿笑道：“就升一级呗，职位没有变动，干的也还是原来的活。” 帮夏蝉擦干头发，张鸣笑着道：“那也挺好的，工资起码会高一点点。” “毕竟我们这对小夫妻现在穷的厉害，是一点家底都没有。” 张鸣还真没说错，正常人结婚还会收一些份子钱，但他和夏蝉的婚礼，还真是一毛份子钱都没敢收。 目前两人真可以说完全指望着当月的工资过日子。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鸣作为国企董事长，工资还是很高的，也足够两人的所有消费。 “老张，你那边什么情况？看你的状态好像一直很紧绷。” 拿起吹风机，张鸣的叹气声被吹风机发出的噪音所掩盖。 用了十几分钟，将夏蝉的头发彻底吹干后，张鸣才笑呵呵的说道：“还好，压力其实也不算大，只不过这次想要从那三大粮商身上撕下尽量大的一块肉罢了。” ……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 十月。 十一月。 十二月。 十二月末，新年来到前夕。 办公室中，看着全新的报告，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三个月的时间，三百多家直属库的行动很快，近四亿吨新粮已经完成烘干入库。 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国际玉米、水稻的期货价格已经接近翻倍。 大豆的价格更加夸张，从之前的1800点如今已经突破了5000点。 对此，张鸣身上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压力。 大豆的增量收储工作已经完成。 玉米、水稻、小麦的新粮已经完成了80%的收储目标，等到北方玉米主产区在新年前再进行一波收储，指标基本就能够全部完成。 “张鸣，今天怎么办？” 随着连续三个多月的密切合作，柴志勇和张鸣如今的关系变得极熟。 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期盼的柴志勇，张鸣笑呵呵道：“继续卖，我倒要看看，这三大粮商到底筹集了多少资金。” “如今这玉米和水稻的价格如此之高，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吃多少。” “加大数量，我们3年临期的轮换指标还有那么多，就在这一周，全部往上挂，我们砸盘。” “这次我们不等他们动手了，我们不打反击，主动开始砸盘。”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吃下多少，如今正值他们圣诞节吧，我们也得祝福他们节日快乐不是。” 听到张鸣的话，柴志勇没有废话，转身就开始去安排相关部门准备晚上的战斗。 其实张鸣也算是看出来了。 国外这三大粮商经过连续三个月的不断扫货发，抬升价格，最近扫货的力度已经变小了。 募集到的资金怕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相比如今三大粮也有些懵，这市场上到底哪来这么多粮食能够不断的挂到期货市场。 他们不是没有拿着交割单要求立刻进行交割。 但面对的情况就是，真的有这么多的粮食能够拿出来随时进行交割。 如今三大粮商已经有了退意，想要在高位进行套现，随后跑路。 但张鸣可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华夏市场哪里是你想要来就能来，想走还能走得了的。 当晚，漂亮国的平安夜。 但这个平安夜对于三大粮商来说可并不平安。 看着新挂出的巨量卖单瞬间将花费了三个月才拉起的价格瞬间砸下去一大截，三大粮商的负责人此刻感觉头都是晕的。 筹集资金！再筹集一大笔资金，必须把价格顶住。 不然这么久以来，他们拿到手中的这些合约会亏上一大笔钱。 而然，让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巨量挂单只是一个开始，等他们刚刚筹集到足够多的资金，将第一笔砸盘的挂单拍下时，第二笔同样数量的挂单再次出现。 完了！ 看到这一幕，再看看手头能够调集的资金，三大粮商心中充满了绝望。 半个小时后，又一笔巨量挂单出现，再次将期货价格猛的砸下去一大截。 随后在开市的时间，每隔半个小时，就是一大笔卖单再次挂出。 国内，中储粮会议室中，看着从第三手挂单开始，粮食价格就被砸下去了接近十分之一，张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种感觉真不错啊。 三大粮商如今想要割肉逃跑都没有机会。 随着大笔的卖单砸出，买方都在处于观望的状态，等待价格继续下降，哪怕三大粮商挂出了价格更低的卖单，也无人问津。 帝都时间凌晨六点。 看着三大粮商的卖单依旧被封死在卖单上，张鸣神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的柴志勇。 “老柴，等下还得开会，咱们这几天就辛苦辛苦，抽空休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请你去洗脚。” 听到张鸣的调侃，柴志勇笑呵呵的点点头。 “这次这三大粮商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他们胃口太大了，如果这几天我们操作不出问题，我估计他们三家的损失怕是个天文数字。” 听到柴志勇的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前世那疯狂的四大粮食还是只敢做空华夏大豆市场，就那样，还在第二次做空中损失千亿刀离开。 而这次，对方胆大包天的做空玉米和水稻这种主粮，张鸣预计对方这次的损失怕是要超过五千亿刀。 这么一大笔钱，估计足够赔到三大粮商连内裤都要卖掉还债了。 第153章 收割 张鸣不知道的是，太平洋的另一边。 一家装修豪华的私密包间内，整个房间此刻被雪茄的烟气所笼罩。 三大粮商背后的所有者各自坐在不同的位置上，沉默无语。 这次突然的巨额砸单属实是将他们的原有部署砸蒙了。 沉默许久，三人才开始商量起对策。 …… 翌日。 会议室中，随着期货市场开市，看着昨天的挂单被瞬间秒光，张鸣看向一旁的柴志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老柴，看到没？他们很疯狂啊。” 听到张鸣的话，柴志勇点点头。 “看样子对方是想要强行稳住价格啊，张书记，怎么办还砸么？” 听到柴志勇的话，张鸣思索片刻，随后笑着摇摇头。 “不急，比起继续砸盘，我更想看看他们会不会要求我们立刻进行交割。” “盯住他们，只要他们不跑，我们暂时不再大笔砸盘。” 很快，事情就证明张鸣所猜测的没错，见张鸣这边不再继续挂大单，对方做出了张鸣这边并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用于足额交割，所挂的大单不过都是空单的估计，开始要求进行立刻交割。 收到这个消息，张鸣和柴志勇相视一笑。 3年的陈粮啊，原本轮换出去也是做淀粉和酒精了，现在看来，漂亮国的民众值得吃点这么好的。 交割就交割。 下了这道命令后，张鸣和柴志勇又开始紧盯期货市场。 果然，当三大粮商发现这些大的交易单真的能够交割后，瞬间便再次生出了退意。 可此时，张鸣又怎么会给对方再想要逃跑的机会。 一笔笔超级大单不断压着三大粮商的挂单价挂出。 短短一天时间，几大主粮价格就被狠狠地砸下了25%。 然而面对这个数字，张鸣依旧不甚满意。 对方值得更好的，不让对方赔个底掉，张鸣是绝对不会收手。 又是一连几天，张鸣操控着每天依旧拿着大笔挂单紧贴着三大粮商狂砸三大主粮价格。 短短几天时间，对方谋划了一年才逐渐推起来的价格便被强行砸回原形，然而，张鸣却依旧没有收手。 这次的张鸣是下了狠心的，他就没想要让对方活。 随着价格继续砸低，张鸣开始联系起商务部的宋清和发改委相关领导。 前几天夏钟国已经被调往魔都担任书记，商务部部长由宋清顺位接任。 如今这个粮食价格，张鸣决定和发改委和商务部相关领导谈谈，是时候该进行抄底了。 三大粮商不是想要跑么？可以，只要肯割肉，价格压得足够低，中储粮可以全盘接手。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对于张鸣等人这段时间的工作，发改委主管粮食的副主任是非常满意的。 随着收割的开启，张鸣带着柴志勇再次开始忙碌起来。 一场针对三大粮商的收割从一月初的时候，一直进行到了四月份，哪怕新年的时候，张鸣也没能休息。 终于，随着三大粮商彻底缴械投降，撤退离场，张鸣也算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这场为期接近半年的粮食金融战，带来的胜利可以说是一场伟大胜利。 根据发改委相关部门估算，这次三大粮商以及背后财团的损失怕是接近6000亿刀，虽然到了后期不单单是他们一家获利，不少其他国家后期也加入共同对三大粮商进行了围剿，但中储粮仍旧是那个获利最丰的一个。 这完全可以说是一场雪耻之战，将曾经失去的，成倍拿了回来。 没有着急开庆功会，张鸣将纪检监察组的组长李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今粮食金融战尘埃落定，那针对各分公司、直属库的巡查也该开始了。 当听到张鸣要重新开展巡查行动，李凯眼中满是震惊。 原本他以为张鸣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毕竟距离张鸣上任已经半年了，如果张鸣是想要行动的话，应该早也就开始了。 没想到张鸣是一直等到了今天，才突然开展这场行动。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一直在进行粮食金融战，如果同时对下级各单位进行巡查，难免闹得人心惶惶，出于大局考虑，确实不适合大范围进行巡查。 如今粮食金融战告一段落，那确实是个巡查的开始的好机会。 而经过这半年时间，如果真的有心改变，粮库内原本的问题粮食应该也已经被处理过了。 张鸣其实也真的不想巡视组查下去发现所有分公司，直属库都有着巨大的问题，不得不抓，那样整个中储粮系统怕是会乱的不成样子。 可不抓也需要理由，那就是改变。 就像他曾经在大会上说的那般，勿谓言之不预。 机会他已经给过了，如果不珍惜的话，那拳头砸在脸上怪不得任何人。 …… 中储粮中州省分公司。 当收到总公司下发的开展巡查的文件后，总公司经理齐军也并没在意。 巡查嘛，查呗，半年前不就是要巡查来的，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处理了一个齐州省分公司的总经理和一个直属库书记就算完事。 齐军可是打听过了，之所以这两位被处理，那就是时运不济，纯属倒霉。 现任中储粮党组书记、董事长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都送到脸上了，不抓都不合适了。 他判断自己这次应该没什么事，巡视组嘛，随便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轨迹却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 办公室中，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凯，以及桌面上摆着的罪证，一时间，齐军脸上的汗珠控制不住的疯狂向下滴落。 “李组长，这，这是诬告！” “这是构陷！我一个堂堂中储粮的分公司总经理，怎么可能去贪污受贿，包养情人！” “这是下边有人看上了我的位置，想要把我挤下去！” 看着齐军的挣扎，李凯叹了口气：“老实交代问题吧，关于你的情况，我们纪检监察组已经完全掌握了。” “这会你分公司下属的三个直属库一把手我们已经都抓了，你现在抵死不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让你在这交代问题，而不是在纪委，也是想要给你最后一点体面。” 第154章 巡查 体面么？ 听到李凯的话，齐军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找那么多情妇干嘛呢，花了自己那么多钱，自己帮她们又办了那么多事，到头来还要举报自己。 许久，他从包中摸出了一盒天叶，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目光淡然的看向李凯。 “李凯，你觉得你活的有意思么？” “放我一马，我可以带你体验一下真正的快乐。” 看着齐军，李凯笑了笑。 “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吧，我的快乐就是你老老实实交代。” 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凯，齐军缓缓开口。 可吐出的信息，确实让齐军瞳孔巨震。 问题好像有些大了。 …… 中储粮办公室中，听着李凯的汇报，张鸣的表情却也没有什么变化。 齐军作为央企分公司的经理，和当地的地方官员有所来往也实属正常。 如今不过是贪污受贿的案件和当地一位副部级官员有牵扯罢了，张鸣也并不觉得怎样。 “那个齐军有证据么？” “既然他开口咬出那位副部级官员曾经多次跟他一起玩女人，应该不会一点证据都没有吧？” 见张鸣如此淡定，李凯都不禁感慨，这位董事长还真的是见过大世面的。 一般来讲，副部级官员，还是在领导岗位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官了，但张鸣这个同样为副部级的央企董事长却是淡定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张书记，根据齐军的交代，他有录制视频，但是他要求我们对他从宽处理，否则的话，他不会将这些东西交出来。” 听李凯这样说，张鸣倒是觉得无所谓。 “李组长，关于齐军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已经固定了么？” 见张鸣不去追问那位副部级的问题，李凯点点头。 “已经固定了，书记。” “固定了就好。”得到肯定的答案，张鸣直接命令道：“固定了就抓人，至于他咬出谁，让中纪委去头疼吧，我们只是进行内部处置，涉及的外部人员一律报给中纪委就好。” “如果他们向我们要人的话，只要手续齐全，就交给他们。” “李组长，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内部整顿，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中纪委去处理。” 明白了张鸣的意思，李凯挂断电话，重新走回小会议室，看着对面的齐军。 “走吧，齐军，现在我们将对你进行双规，既然不愿意在这说，那就和我们回纪委好好交代问题。” 面对李凯的态度，齐军也有些懵。 原本他以为自己吐出一位副省长，那这件事就还有的拖，起码对方会把精力放在他和副省长的交易以及相关证据上。 没想到对方出去打了个电话后，就不再追问这些，而是选择直接就要将他带回到纪委。 “李凯！你今天带我离开，那些证据就会永远的消失，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对你们吐出相关的情况。” 听到这话，李凯依旧不为所动。 “调查副省级，那是中纪委要做的事情，我们只是驻中储粮的纪检监察组，只负责内部事宜，管不到粮食系统之外的那些事。” “对于你今天所说的话，我这边都有录音，会如实报给中纪委的。” “官员到了我们纪委，我只见过选择性开口的，没见过完全不开口的。” “对于你这种人，我们有的是办法。” “给他拷上。” 随着冰冷的手铐拷在手腕上，齐军最开始时的淡定彻底消失无踪。 看着被两名纪委工作人员架着有些腿软的齐军，李凯心中却是舒服了不少。 这次巡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有不少收获，到时候级别上再提拔一级，想必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 另一边，帝都，挂断电话后，张鸣已经在谋划休假了。 最近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工作已经不多了，中储粮进入到了一年中相对最为清闲的一段时间。 将柴志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简单聊了几句后，张鸣便说出了自己准备休年假的想法。 “好啊，张董，最近正是清闲，你先休，休完等到暑假，我也准备休年假了。” “这半年忙的，哎，我小女儿都跟我不亲了，今年年假我准备带她去好好旅旅游，国内各地到处逛一逛。” “你准备哪天正式开始休假？” 想了想，张鸣摇摇头：“还没想好，不过可能也就最近几天了吧，我得回去问问家里那口子，她最近比我忙。” 傍晚，离开中储粮，刚回到家中，张鸣就看到夏蝉正在冰箱前拿可乐。 “嘿嘿，老张你今天下班也很准时嘛？” 看着笑嘻嘻的夏蝉，张鸣换好鞋子走上前揉了揉夏蝉的头：“你今天不也很早嘛，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还以为会晚一些呢。” 拉开拉环，夏蝉猛灌了一口，随后才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最近半年追查的那金融案已经结束了，所以清闲下来了。” “可惜了，我去年的时候才升了一级，这次案子哪怕我们组立了集体功，也没办法再提升了。” 放下了搭在夏蝉头上的手，张鸣没去追问案子的事，而是开口道：“要不我们把今年的年假一起休了吧。” “我那边也基本忙完了，正好最近比较清闲，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你也有几个月没见到你爸了吧？我们去魔都连带附近的几个城市玩几天怎么样？” 出去玩么？ 听到张鸣的提议，夏蝉眼睛一亮。 “好！我等下就给我们处长打个电话，跟他说我要休假，我想他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 两天后。 魔都。 两人都没带太多行李，没人除了一个小背包外，一共就只拿了一个行李箱。 “老公，你是想去酒店住呢，还是去我爸那呢？” “我昨天问他了，他那套干部用房也是有空房间可以给我们住的。” “嘿嘿，我想今天我们住他那，然后明后天去游乐园，在游乐园那的酒店住，你看怎么样？” 听到夏蝉的想法，张鸣也没反对。 虽然跟老丈人同住一屋檐下，嗯，确实容易让人尴尬。 但夏蝉和她父亲这么久没见了，想一起待一天，张鸣也能理解。 第155章 好消息 “好，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怎么弄？先去你爸那？还是先去玩？” 看着张鸣手中的行李箱，夏蝉思索片刻，去我爸那吧，今天周末，我让他今天抽出时间，陪我一天，这会他应该在家呢。 “我们今天中午、晚上还可以吃大户，让他请客吃饭。” “你看你，一点不会过日子吧，看看我，能薅羊毛，绝不留手。” 听到夏蝉的碎碎念，张鸣感觉有些好笑。 打车来到夏钟国在魔都的干部配房，张鸣都不由感慨。 这住房待遇，比自己在齐州的时候那是好很多啊。 看着等在小区门口的夏钟国，夏蝉一下车就扑向了夏钟国的怀抱，让小区门口的警卫好一阵紧张。 简单登记过后，夏钟国便提着夏蝉的包，牵着夏蝉和张鸣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来到客厅，夏钟国帮夏蝉放好东西，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会夏蝉，随后笑呵呵的说道：“挺好，原本听说你最近一直挺辛苦的，还以为你又瘦了呢，没想到小张把你养的挺好的，这我就放心了。” “这中午了，夏夏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魔都的港式火锅？” 听到火锅，夏蝉眼睛都亮了。 “行啊，嘿嘿，老头你说你一个月赚不少钱，我不帮你花花你也没什么当爹的存在感。” “我可听说魔都这边贵的很，我俩天天穷的就差吃土了。” 看着自己女儿哭穷，夏钟国无奈的笑道：“我说你真就要把我这当爹的薅秃是吧，小张他那国企董事长的工资奖金可比我高多了。” “我和你外公的家底可是早都被你拿走了，也不知道你攒那么多钱要干嘛？” 听到自己老爸的话，夏蝉笑嘻嘻的抱住夏钟国的手臂：“我这不是要准备养崽崽了嘛，帝都幼儿园什么价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啊？” 听到夏蝉这话，不单单是夏钟国，张鸣也是一惊。 看到两人齐齐望过来的疑惑中透着一丝兴奋的目光，夏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嘿嘿，前天发现的，大概才3周。” “哈哈哈哈。”从夏蝉口中得到确认，没等张鸣开心，夏钟国却是先笑上了。 “好好好啊，我原本中午还想跟你们谈谈这个问题呢，没想到这次还给我带来这样一个好消息。” “走走走，吃饭！” 带着张鸣和夏蝉，夏钟国叫了一辆车，直奔魔都新天地的一家港式火锅店。 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哪怕张鸣这个国企董事长没少进行过商务宴请，也不由感慨沪币确实是不太一样。 一顿饭吃完，夏钟国显得很高兴，又带着夏蝉和张鸣来到了附近的商场买衣服。 傍晚，回到家中，夏钟国见夏蝉去洗漱，坐在沙发上看向张鸣。 “小张，在企业怎么样？感觉还习惯么？” 听夏钟国问起自己的工作，张鸣笑着点点头。 “也还好，企业跟在政府确实有些不一样，在企业忙的时候是真的很忙，但闲下来，事情也确实不太多。” 听张鸣这样说，夏钟国点点头。 “听说你把粮食金融战打赢了，很不错，没有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我听说针对你的考评又上了一等。” “最近半年抓抓紧，把纪律工作抓好，然后你可能需要下一个央企去再历练一年。” 下一个还是央企么？ 听到这话，张鸣倒也没什么意见。 还是央企也挺好的，特别是如今夏蝉还怀孕了，央企终究会比政府部门的牵绊少一些，如果不太忙的话，也能多陪陪家人。 见张鸣表现的很淡定，夏钟国满意的点点头。 “小张，按照如今的年轻干部培养路线，去企业历练几乎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你其实很幸运，因为级别的关系，去哪里都会是一把手。” “你在中储粮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应该也体会到了，在央企，一把手就是有着绝对的权力，这和在地方还不太一样。” “在地方上，市委书记主抓人事、党政以及大方向，市长大多数是主抓经济建设，双方各有分工，在各自的领域，还是能说了算的。” “而央国企不同，一把手就是拥有绝对的权威，很多政企交换的干部在地方的时候主管一块事务，到了企业反倒成了副职，处处被掣肘，你比他们幸运的多。” “等到下一个国企历练完，你大概率会被留在部委再任职一段时间，然后才会考虑继续下放。” “等到那时候，想必你也有了能够主政一方的能力和视野了。” “在事业上，我能给你的帮助并不多，家里的资源基本全部砸在了我的身上，没什么能够留给你，这方面夏蝉他外公反倒可能还能再给你帮帮忙。” “如今夏蝉怀孕了，等到你们收假前记得去看看他老人家，也把这个消息当面亲自告诉他。” 听到夏钟国的话，张鸣无所谓的笑了笑。 “爸，去企业还是去地方，亦或者部委我都没有意见。” “能真的为人民做点事，我就很高兴。” “说实话，我其实很担心某一天被束之高阁，然后重复性的做一些我认为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大概会选择辞职。” “在央企其实也挺好的，我在央企这半年来最大的感悟就是有些央企负责人的决策，是真的能够影响到民生的。” “就像今年打粮食金融战的时候，虽然我和发改委的相关领导已经在尽力进行调控了，但国内粮食价格却还是在那半年内提高了接近20%。” “如果重新来一次，我相信我会做的更好，提前大量放出粮食在国内市场，最大程度上减少国内粮价受到国际市场波动的影响。” 看着张鸣眼中的自信，夏钟国起身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相信你随着经验的不断积累，未来能够做的更好。”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上班，得早点睡。” “你们这几天出去玩也注意一点，别让夏蝉太累，也别玩太疯，毕竟夏蝉也是有孕在身的人了。” …… 假期的时间过得很快。 小半个月中，张鸣带着夏蝉在魔都以及周边的几座城市玩了个遍，直到两人的假期都只剩下三天，才选择一起返回帝都。 医院中，看着夏蝉的B超报告，张鸣的脸上满是喜色…… 第156章 屁股决定脑袋 双胞胎，运气这么好么？ 看着张鸣咧着的半天合不上的嘴，夏蝉没好气的瞪了张鸣一眼。 “傻乐什么呢？” “走吧，别乐了，今天去我外公那一趟，然后好好休息两天，又要上班了。” “哎，不想上班……” 看着夏蝉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张鸣打开空调，笑着道：“要不辞职不干了？” 看着自己的检查报告，夏蝉摇摇头。 “我不，你如今在帝都我还不会无聊，但是你早晚还是要调出帝都任职的吧，” “我要是辞职了到时候岂不是会无聊死。” 两人说话间，张鸣开车来到了夏蝉外公的住处，在警卫的引领下，终于一块菜园内找到夏蝉的外公夏文耀。 “外公，你这忙什么呢？怎么又刨上地了？” 扶了一下头上的草帽，夏文耀笑呵呵道：“来的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俩要晚上才能来呢。” “这是农科院那边今年新培育的大豆品种，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就要来试试。” “最近因为水稻和小麦产量的提升，国家准备重新进行农业用地规划，” “这重新规划过后啊，要增加这大豆的种植面积，让我国的粮食安全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田间又聊了一会，三人才回到小院中。 坐在沙发上，夏文耀看向夏蝉笑呵呵的问道：“你爸那最近怎么样？还顺利么？” 随手拿起一块西瓜，夏蝉摇摇头。 “应该还好吧，起码白头发没有增加，嗯，不过我这去魔都一趟，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小金库又被我掏空了。” “对了，外公，跟你说个事。” 看着夏蝉放下西瓜，一脸郑重的样子，夏文耀捂了下自己的口袋。 “我没钱。” 看着自己外公这个反应，夏蝉有些气笑了：“不是，外公，我是那样的人嘛。” “我怀孕了，现在接近7周了，双胞胎。” “啊？”听到夏蝉的话，夏文耀表情先是错愕，然后是惊喜。 “好好好！好啊！” “等着。” 看着夏文耀脚步利落的回到书房，随后没一会又快步走了回来，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 “外孙女，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稿费，我是一分都没花啊，现在都给你了，密码是你妈生日，拿走拿走。”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你姥姥准备一下。” …… 傍晚，从夏蝉外公那出来后，等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看着夏蝉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张鸣有些无奈的笑道：“你这怎么变成小财迷了。”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翻了个白眼。 “京城居大不易，你这董事长出去吃点好的商务宴请都能报销，我这个小科长可没那个待遇。” “我跟同事出去吃饭都得自己花钱的好吧，吃点好的贵死了。” “这未来还得养孩子，哎，你说这国产奶粉到底哪个牌子靠谱一点啊，我突然好焦虑啊。” …… 短暂的两天休息后，张鸣便又重新恢复了工作。 张鸣发现李凯自从查处了中州分公司总经理后，干劲越发的充足，将手下分成了整整五组，同时对各地分公司和直属库领导加紧进行调查。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整整24个分公司，三百多个直属库，所有领导便被查了一遍。 而随着调查的结束，这日，张鸣正在准备筹备南方夏粮收储工作，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张鸣站起身，走到窗边。 自己这把刀，在中储粮该收刃了。 …… 翌日。 中组部。 看着熟悉的程光辉，以及之前就见过一面的国资委孟副主任，张鸣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程光辉。 “程部长，您找我是？”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张鸣却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小张，你应该也猜到了，中储粮如今已经完成了整顿，这九个月，你做的很好，不但提前完成了任务，还打赢了粮食金融战。” “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又是新任务啊，看着一旁的国资委副主任，张鸣就猜到这次应该又是央企。 “这次你要去履职的新岗位，和中储粮就只差一个字。” “中粮集团。” “这几年中粮集团亏损很严重啊，这次要你去，第一，是想要你能够查处贪腐，第二，是我们在你对三大粮商进行金融战中看到了你有关金融、经济方面的才能，希望你能让中粮集团尽早的扭亏为盈。” “还有，让中粮集团发挥央企的行业标杆作用。” “我们计划让你一周后就去上任，等下你回去后，就和柴志勇交接一下吧，当初你跟他画的饼，就由你自己实现。”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自己那是给柴志勇画饼么？那不是对他的激励么。 “小张，这次和你之前去中储粮不一样，如果说中储粮这家央企更偏向国家战略，这中粮集团就更偏向于市场。” “这也是调你去中粮再走一遭的原因。” “这是莫主任来带的中粮集团近几年的情况资料，以及资金使用的情况，你这几天可以好好看一看。” 拿着一文件袋的资料和自己的新任命书，张鸣离开了中组部。 说实话，这次调动比他想象的还要早，而且其实如果按照一般人来看的话，从中储粮调去中粮集团，那毫无疑问是被贬，因为无论从重要程度，资产规模来说，中粮集团都没办法和中储粮所比较。 唯一不同的是，中粮集团更加市场化，资金使用更加自由。 返回中储粮的路上，张鸣一直在看手头上的资料。 当看到中粮集团竟然还准备加大对地产项目的投资，甚至去投资国际地产项目，张鸣属实有些被气笑了。 有些人，真的是屁股决定脑子了。 翻看着，张鸣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中储粮。 看着跑下车给自己拉开车门的李玄清，张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清，你又要跟我搬家了，不过这次也不远，总部还是在帝都。” 第157章 不需要好好先生 看着李玄清听了自己的话后，表情并无异色，张鸣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把柴书记叫到我办公室。” 片刻后，办公室中。 柴志勇一进屋就看到张鸣正在收拾这房间。 “张书记，您这是？” 停下手，看着柴志勇惊讶的表情，张鸣笑呵呵道：“给你腾地方。” “恭喜啊，中组部决定由你来顺位接任中储粮集团党组书记了。” 自己接任？ 一瞬间的欣喜后，柴志勇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在职场上，特别是处在高位，能有一个合作起来相对愉快的领导、同事，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张书记、非走不可么？” 坐在老板椅上，张鸣看着柴志勇，笑着调侃道：“是啊，我不走怎么给你腾出位置嘛。” “说起来啊，这突然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看着张鸣，柴志勇又犹豫片刻，才开口问道：“张书记，不知道你下一步的去处是？” “中粮集团。” 嗯？ 从张鸣口中听到这个去处，柴志勇显得有些惊讶。 在目前的央企中，中粮集团可是出了名的，没错，是出了名的差。 连年亏损，行业冥灯，没想到张鸣这位在中储粮集团立下功劳的党组书记，居然会被派往中粮那个烂地方。 但片刻后，柴志勇也便想明白了，张鸣和他不一样，张鸣被派往中粮集团，应该同样是去搞整顿的。 就像当初来中储粮那般，是去解决问题的。 有些位置如果让他这种上了年纪的去就是发配，但对于张鸣这种很年轻的，那毫无疑问就是历练，准备重用。 想通关键，柴志勇有些羡慕道：“张书记真的是很被组织看重啊，令人羡慕。” “那我祝张书记一路顺风。” 简单交接了几天后，张鸣便在程光辉的陪同下，前往了中粮集团任职。 会议室中，随着程光辉的离开，张鸣坐在主位上，丝毫没有一丝客气的说道：“纪检监察组组长是哪位？麻烦站起来一下。” 见张鸣连认识一遍众人都等不及，直接点名纪检监察组，会议室内几人脸上皆是有些难看。 见到一位中年男性站了起来，张鸣点点头。 “好。” “请地产项目负责人也站起来。” 片刻后，看到又一位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张鸣继续开口。 “纪检监察组，立刻开展对地产项目总负责人，以及项目中所有副处级以上负责人进行调查，一周内给我初步结果。” “我宣布，解除地产方面负责人一切职务，配合纪检监察组审查。” “地产项目整体砍掉，集团未来不会在地产项目上进行任何投资。” 不给会议室内众人任何反应时间，张鸣继续开口：“现在请负责五谷方便面的负责人站起来。” 看到很快又一位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张鸣丝毫不由任何情面。 “方便面项目负责人降职一级，配合纪委进行审查。” 看到原本安静的会议室内瞬间出现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张鸣拍了拍桌子。 “我知道，在座的不少人应该对我有意见，不瞒各位说，我对你们也都有意见。” “好好地一家央企，在各位手中连续亏损8年。” “称呼你们一声废物、亦或者是硕鼠，我都觉得很客气了。” “纪检监察组组长，中纪委派你入驻企业是要你做工作的，不是要你当老好人的，一个月内给不出一份名单，我会让中纪委换一位愿意做工作的人来。”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今天的第一项议题……” …… 会议室中，其实不少高管在前几天听说集团更换党组书记了，都打听了一下这位新党组书记的情况。 当听说这位新党组书记非常不好相处时，其实一些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些预期，今天这场会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但却也没想到，这位新党组书记连让他们介绍一下各自的机会都没给，完全是一副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部换掉的架势。 面对这种情况，不少人都慌了。 此刻众人一边听着张鸣的讲话，思绪却早已飘向不知何处。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真就猜对了。 对于会议室内这群无能且贪婪的硕鼠，张鸣就是准备进行大范围的整顿，将他们全部干掉的。 如今的中粮集团不需要一位好好先生，必须立刻做出改变，整理原有项目，砍掉一些没有必要继续存在的，然后全力推动新的项目，让集团能够扭亏为盈。 一场会议足足开了近三个小时，张鸣才目光不善的开口宣布散会。 看着中纪委驻中粮集团的纪检监察组组长，张鸣目光变得有些寒冷。 他不准备等一个月了。 刚刚在这场会上，张鸣就一直在观察这位。 当他发现这位时不时的就在和不同的高管交换眼神，张鸣心中就猜测这位纪检监察人员自身也必然有着问题。 回到办公室，拿起了桌上的座机，张鸣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中纪委。 当听到张鸣的要求后，中纪委倒也配合，第二日，就派驻了一个新的纪检监察小组过来。 看着新来的这位纪检监察组的组长是原本他在中储粮任职时李凯手下的一位副组长，张鸣也没废话，直接给他下了对公司所有中高层领导进行审查的命令。 纪检监察组在忙着进行审查，张鸣也同样忙碌起来。 如今决定砍掉地产，停掉五谷方便面产线，那势必要开启新的项目。 其实在来中粮正式任职之前，张鸣也就瞄好了第一个要开展的项目。 作为央企，他准备建立一个行业标杆，一个金标准，整顿一下市场乱象。 如果私企达不到他的标准，那就必须要被淘汰。 而第一个标准，张鸣就瞄向了奶制品。 巴氏奶、袋装奶、以及婴幼儿奶粉。 国内苦奶业久矣，既然没人愿意刺破几大奶业的联盟，张鸣决定这件事就由自己来做。 以央企的地位，成立一家奶业公司，按照最高标准做为真正让国人放心的奶产品。 第158章 新征程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一份调查报告便送到了张鸣的桌案上。 看着报告上的内容，张鸣心中即使早就有所预料，但依旧很震撼。 集团8位高层，6位违法违纪，15位项目负责人，15位违法违纪。 烂透了啊！ 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张鸣拿起了桌面上的座机，直接打给了国资委。 如此大面积的撤换高层领导干部，必须要进行报备。 而片刻后，当国资委负责人听到张鸣汇报的情况后，同样震惊无比。 一场中高层的撤换持续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又是一场集团高层会议，不过这次会议室内却几乎全部换上了新面孔。 没有废话，张鸣直接宣布了自己的计划，以中粮为名，成立一家奶业公司。 同时旗下所有产品，全部进行更名，都挂上中粮的名头，并且提高产品的质量要求。 因为所有领导层全部是新换上来的，张鸣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 对此，张鸣异常满意。 如今的中粮集团不需要太多声音，需要能做事的人。 随着中粮奶业开始投资建厂，张鸣又将目光瞄准到了油品。 豆油、花生油、全部推翻原有标准，提高位新标准，研发新产品。 紧随而后则是口粮，大米、面粉以及附属产品。 之前停掉的五谷方便面也重新进行了规划、除了原本的非油炸方便面外，额外增加了各种速食面类、自热米饭等等。 在这一系列的疯狂革新中，小半年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在这种忙碌中过去。 这天。 办公室中，看着中粮奶业负责人提交的婴幼儿奶粉和中老年奶粉的检测报告，以及市场同类产品的检测报告，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这半年的时间，其实他也在不断学习，丰富自己。 放在半年前，这份检测报告张鸣是绝对看不懂的，但现在，却能够看的明明白白。 看着手头这份检测报告，张鸣看向眼前的负责人。 “能够保证我们提后拿出的每一罐奶粉，都能够达到报告上的标准么？” 听到张鸣的话，中粮奶业负责人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可以的，董事长，我们如今从奶源，到最终的产品都是自己在做，品质非常稳定。” “送到您手上的这份检测报告，不是最好的，而是最差的，是底线。” “我能够保证，在任何时候，我们的产品不会比这份报告上的数据更差。” 点点头，张鸣看向眼前的中粮奶业负责人。 “好，防伪也要做好，必须严控生产线，奶制品涉及到祖国的下一代，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价格方面怎么样？成本是多少？” 见张鸣问起价格，负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这个成本比我原本预想的低，不去考虑广告成本的话，哪怕考虑到一年四季的综合成本，大概成本价格也只是市面上婴幼儿奶粉和老年奶粉的六分之一左右。” 听到这个价格，张鸣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 “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政治任务，你准备一下，中粮集团给你背书，准备开一场直播吧。” “你既然有足够的信心，就由你这个分公司董事长亲自去做直播面向消费者，就把这份检测报告贴出去，如果买到我们产品的，任何一位在有相关资质的实验室，化验出数据比这份更差的，我们百倍补偿。” “希望你严格要求公司产品，国人会记住你，不要让他们戳你脊梁。” 安排好这件事后，张鸣便再次召开了公司高层会议。 他决定了，不能让这些人再站在幕后。 既然是卖食品和相关产品，那就要有站在台前吆喝的觉悟，也要有背负食品质量的决心。 几天后，休息日，家中。 陪着如今已经怀孕八个月的夏蝉，张鸣打开了直播软件，投屏到了电视上。 今天是中粮乳业的第一场直播。 看着身穿西服的中粮乳业董事长紧张的介绍着一个个产品，随后随着直播的不断进行，越来越放松，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这直播得做，看着秘书李玄清在直播现场时不时给自己反馈的销量数据，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这不过是个开始，等晚些再买几个热搜，将中粮食品的名头彻底打响出去。 “噗，哈哈哈，老张，你看你们这位分公司老总，好像越来越放飞自己了。” “我真觉得他是有些天赋的，不吃直播这碗饭，可惜了。”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摸了摸夏蝉的孕肚。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不过他的直播确实做的不错，也算是给中粮旗下的各个子公司开了个好头。” “我已经在集团会议上下过命令了，所有分公司副总以上领导，必须强制参加轮换直播。” “我必须让我们国家的人民好好认识认识他们，让他们出出名，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把食品搞出问题。” “我调任中粮之前，领导就让我把中粮做成标杆，如今这也算是初步达成各位领导的期许吧。” 说着张鸣看了一眼网络上的热搜新闻。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百倍赔偿和中粮乳业董事长亲自直播这件事已经冲上了热搜。 放下手机，张鸣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万家灯火。 这只是个开始，能不能让企业腾飞，还要看中粮后续的表现。 眨眼间，年末到来。 产房门口，张鸣、夏钟国等人皆是一脸紧张的守候着。 随着正在手术中的灯牌熄灭，产科主任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恭喜恭喜，龙凤胎，母子平安，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听到母子平安，张鸣不由松了一口气。 真好，一切都很顺利。 …… 几日后。 产房中，看着夏蝉笑嘻嘻的看着一对儿女，张鸣的嘴角也浮现出了笑容。 “老公，和我猜的一样，我就说会是兄妹吧，你还猜是姐弟，啧啧，我这做警察的直觉果然是比你要准嘛，你这离开警察岗位太久，已经不行了呀。”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笑着揉了揉夏蝉的头。 “好，你赢了，等过些天请你去吃火锅。” 聊了好一会，张鸣刚从产房出来，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人是程光辉，张鸣轻叹了口气，随后接起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看向窗外。 和他刚刚预感的一样，他又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第159章 三个选择 程光辉的办公室中。 这次办公室内除了程光辉外没再有其他人，张鸣刚一进入，便被程光辉邀请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张鸣同志，恭喜你啊，喜得一子一女，好福气啊。” “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将你叫过来的，这样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今天要和你谈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也算是好事成双。” “对于你在中储粮和中粮集团的表现，中组部和其他高层领导都非常满意。” “我们前几天开会研究过了，认为你不宜再待在企业浪费时间，不过对于你未来的去处，现在有三种想法。” 听到这，张鸣不禁坐直了腰。 看着张鸣的样子，程光辉笑着说道：“小张你也别紧张，具体岗位，哪怕参考了你的意愿，这副部级岗位，也不是那么快能够找到合适的。” “目前意见有三种，第一，想要你去国办再锻炼一年到两年时间，提高视野。” “第二，想要你去计划单列市，担任书记，用你的创新能力，带动经济发展。” “第三嘛，有人想要你去给他担任秘书。” 担任秘书？自己？什么人能够配备副部级秘书。 震撼过后，张鸣果断放弃了这个选项。 自己的性格就不适合去担任秘书职务，脾气臭，认死理，不够圆滑。 至于国办和下到地方的计划单列市去任书记这两个选项，张鸣有些纠结。 如果是在从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下面的计划单列市做书记。 毕竟在国办这种超级大单位，副部级真的什么都不算，在一般的部委或者秘书局，只能做副职。 做惯了一把手，其实转变为副职，是需要重新进行适应的。 但如今夏蝉刚刚生下一对龙凤胎，最近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外地任职，他是真的不放心。 而夏蝉也不可能辞职去自己新的履职地陪自己，毕竟在帝都的话，夏蝉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想到这些，张鸣轻轻捏了捏拳头。 做人不能太过自私，自己还做不到抛妻弃子。 “程部长，我个人愿意留在国办继续锻炼。” 听到张鸣的话，程光辉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其实这三个选择中，最好的是第三个，但程光辉也知道，以张鸣的性格，怕是不会选择这一个。 那在剩余的两个选项中，其实对张鸣来说更好的，肯定是计划单列市的市委书记。 虽然计划单列市的市委书记是副部级岗位，但坐上了这个位置，只要年龄没问题，不犯错误，基本可以说是直通正部级的。 而且地方上一把手的手中权力体现，可比国办中某一个部委的副部长等岗位要大得多。 不过程光辉是希望张鸣能够选择留在国办的。 而根据张鸣的客观情况，如果张鸣在这个时候都能选择抛妻弃子，去谋求更好的个人发展，这种官员，未来又有谁敢去用。 “好，我去向上级转达你的个人意见。” “中粮集团那边交接过后，你可以在家多陪陪妻子和孩子，关于你的新岗位，我预计至少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最终确定。” 离开中组部，张鸣给夏蝉买了一些水果，随后才赶回月子中心。 看着这会夏蝉正在吃饭，张鸣将东西放在一旁。 “嘿嘿，老张，说说吧？什么情况？” 看着夏蝉眼中满是好奇，张鸣抱起孩子逗了逗，随后才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中组部那边询问我的意见，想要问一问我下一步更倾向去哪。” “我也就简单的说了下，然后就回来了呗。”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来了精神，一时间连饭都不继续吃了。 “老张，都给你什么选择了，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 看着一脸好奇的夏蝉，张鸣有些好笑的将三个选择说了出来。 “就这样，其实我已经选完了，我跟程部长说愿意留在国办。”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啊……” “老张你也太想不开了，国办有什么好的，那么多部委、还有三大秘书局，各种副部级挂牌单位，你一个副部级留在国办，真的是可惜了。” “去计划单列市多好，那才是前途无限，是正轨，不行，我跟外公说说，让他跟程叔说你反悔了，想要去计划单列市。” 看着夏蝉说着就要拿起手机，张鸣笑着制止了夏蝉。 “好啦，别操心了，吃你的饭。” “留在帝都也挺好的，我也舍不得你们母子。” “这当官也没必要每次都做正确的选择，能进入国办，其实也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结果，你这还在这挑三拣四上了。” 虽然听张鸣如此说，但夏蝉依旧还是觉得可惜。 她心中也明白怎么回事，自己老公并不是个喜欢屈居人下，担任副职的。 如果不是自己怀孕生了孩子，肯定是会选择去下边计划单列市做市委书记。 “好吧，也是，其实我爸当年也是，选了很多人都不想选的，认为没前途的，如今不也超过了很多一辈子都选择最好路线那些人的晋升速度。” “国办确实也挺好的，天天那么多大领导在，做得好更容易被人看见，也不算埋没你的才能。” “至于下边嘛，再过几年去都不算晚。” “而且你年龄今年也稍微小了点，怎么算其实也都要在副部级岗位上再待一段时间。” “不过这同为副部级，各岗位差距其实也挺大的，也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里……” 翌日，张鸣来到中粮集团与中粮集团新调来的党组书记进行交接。 看着新任党组书记同样是一位年龄并不算大的中年人，张鸣不由感慨，这两年国家对于青中年干部的使用果然是比曾经要多上不少。 因为涉及到不少正在进行的项目，准备开始的项目，这交接远比张鸣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不过新来接任的干部明显就是从企业出身的，很多问题一说就透，比他刚到企业的时候，一头雾水的样子要强很多。 第160章 意外的去处 “王书记，中粮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将自己的物品全部整理好，张鸣看着坐在正对面的新任书记。 “张书记，感谢你把中粮集团带的如此优秀，让我捡了这个大便宜。” “祝您未来前程似锦。” 离开中粮，张鸣给程光辉拨通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这边已经完成了交接的情况。 然而，张鸣依旧没能从程光辉口中得到新的任命，程光辉只是让他暂时休息，等待未来通知。 对此，张鸣倒也乐得清闲。 自从他离开部队后，这些年来忙忙碌碌，几乎是一刻不得闲，如今清闲几天，他还挺高兴的。 不过张鸣不急，李玄清倒是有些急了。 “老板，您这未来的工作安排，怎么还没下来啊。” 听到电话那头李玄清有些焦急的语气，张鸣有些好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多休息一段日子，不好么？” 见张鸣这样说，电话那头的李玄清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是突然闲下来，有些心慌么？” 听到李玄清的话，张鸣笑了笑。 “好啦，不要慌，就算我身边没有位置了，也会给你寻个好前途的。” 张鸣属实没想他，他竟然一语成谶了。 又是一周后，张鸣再次接到了程光辉的电话。 程光辉的办公室中，看着程光辉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张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部长，你这是？” 看着张鸣，程光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关于你未来的去处，争论有些激烈。” “为了协调各方、国办和地方你都去不了了。” 张鸣：…… 看着张鸣一脸无语的表情，程光辉尴尬的笑了笑。 “张鸣同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副部级岗位确实涉及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过你未来的岗位也算是定下来了。” “你去中纪委国家监委案件监督管理室担任主任一职，级别为副部长级。” “其实这也是原本想要让你担任秘书的那位领导给出的一个职位选择。” “这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归中纪委直接管理，你汇报工作也要向那位领导汇报。” 张鸣：…… 不是，这么惨绝人寰的么？ 听到程光辉的话，张鸣就一阵头大。 自己之前拒绝给对方担任秘书，然后这下职位调动后归对方直接管理，这可是太糟了。 看着张鸣一脸便秘的表情，程光辉也是明白张鸣在想什么。 “张鸣同志，不要有心理负担嘛，中纪委的领导本周四有时间，你就本周四去报道吧，这是你的报道信。” 好家伙，这次连送都不送自己了？ 不过想想也是，中组部送自己去中纪委，想想都觉得别扭。 看了看今天的日期，星期一，距离自己报到还有三天时间。 想到这，张鸣又是一阵头疼。 自己这去纪委监委当主任，李玄清该怎么办，对方的好像根本调不到自己的手下。 看出张鸣有些犯难，程光辉有些好奇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虽然你之前拒绝了对方，但人家显然是不会跟你计较的嘛。” 听到这话，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不是的，程部长，我只是在想一直跟我从凉城市到帝都走这几年的秘书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程光辉愣了一下，随后思索片刻。 “我记得他原来是在齐州省公安厅来的吧。” “这样，让他去公安部做一名处长吧，亦或者调回到齐州省公安厅担任处长。” “总之对方现阶段是不适合再担任你的秘书的。” 听到这，张鸣无奈的点点头。 这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安排了。 对方从跟自己的时候，自己就给他提到了副处级，如今接近两年的时间，再进一步，提到正处，这也算是极快的进步速度了。 “好的，感谢程部长，我晚些时候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再次离开中组部，张鸣这次是苦着脸的。 原本想着去国办当个副部长，没想到一下调到了纪委。 这合理么？嗯，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无奈叹气，张鸣走出程光辉的办公室后，便拨通了李玄清的电话。 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后，张鸣轻叹了口气：“玄清啊，你自己仔细考虑一下吧，是想要在帝都公安部下属某个局某个处室担任处长，还是回到齐州省公安厅担任处长。” “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这正处级的警察其实也不错，白衬衫是穿上了。” 张鸣话落，电话那头的李玄清沉默了半晌。 “老板，既然这样，我选择回到齐州吧。” “这在外几年，孩子也快不认识我了，感谢你对我的培养。” “这两年多的时间，能够升两级，是一般干部想都不敢想的了，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为您服务。” 挂断电话，张鸣轻叹了一口气，将电话又打给了齐州省副省长、公安厅长程万里。 接到张鸣的电话时，程万里显得很意外。 因为在张鸣离开的这一年半多的时间里，他是一个张鸣的电话和信息都没接到。 当看到张鸣电话响起的时候，程万里心中甚至一抖。 这煞神不会又要到齐州了吧。 “张……” “emm，张书记，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这么久未见，程万里也不知道如今的张鸣担任的是什么职位，所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 没办法，这小子晋升的速度太快了，虽然不太可能，但他还真怕张鸣不声不响的已经到了正部级，那时候自己一声张老弟出口…… 幸好，事情并没有程万里所想象的那么离谱。 当听过张鸣的想法后，程万里简单思索片刻，便开口道：“没问题啊，让小李回来吧。” “正好我最近缺个秘书，让他回来给我当秘书。” 副省长秘书么？ 想了想，这好像也不错，依旧处在进步的快速路上。 想到这，张鸣便给李玄清又再次拨打了过去。 片刻后，将事情安排好，张鸣也算松了口气。 挺好，自己也算对李玄清有了个交代。 第161章 “小主任” 回到家中，夏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张鸣表情有些不对。 “老张，咋了？出意外了？” 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张鸣苦笑着点点头。 “算是吧。” “原本说的国办和计划单列市都去不了了。” 说着，张鸣将自己的任命书拿给了夏蝉。 接过任命书，夏蝉看了一眼。 “嗯？” “这跨度这么大的么？好家伙，纪委监委？” 看着夏蝉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张鸣苦笑道：“不单单是跨度大的问题，程部长跟我说，这就是当初提出让我去给他做秘书的那位领导给出的岗位。” “未来我这个小主任还要直接跟他汇报工作。” “噗嗤。”看着张鸣这满脸愁苦的表情，夏蝉险些笑喷。 “那还真是……挺糟糕的呢……” “哈哈哈哈哈。” 看着夏蝉笑着前仰后合的样子，张鸣无奈的吐槽道：“好好好，有了孩子忘了老公是吧，你就完全不为我担心一下。” 看着张鸣幽怨的表情，夏蝉拍了拍张鸣的肩膀。 “安啦，人家什么级别，你什么级别？” “说白了，人家忙得很，就你这小小副部长级主任，在中纪委说不定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家一次。” “不对，说不定报道后再也都难见到。” “安心啦，这说明人家对你是真的欣赏，不计前嫌，嗯，就是这样。” 听着夏蝉满脸幸灾乐祸的“安慰”，张鸣抱起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的我倒是不怕，但纪委是出了名的忙，我就担心未来天天加班，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们。” …… 傍晚，夏蝉的外公来看夏蝉时，听说了张鸣的新任命，也表现的有些意外。 “纪委监委啊，还是管理案件监督的，啧啧，小张啊，这可有的你忙咯。” “不过这也是好事，其实当时提出让你去计划单列市担任书记的时候，我就是不认同的。” “你虽然有担任过地级市书记的履历，也算干的不错，但计划单列市有着更重要的意义，这并非完全是在经济上。” “以你目前的年龄和阅历，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纪委这个部门，挺适合你的，案件监督管理室也是个务实的部门，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案件都能插上一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性格的。” “到那好好干，夏蝉和孩子，我和他爷爷都会照顾。” 其实这一下午的时间，张鸣自己也已经想通了。 他是想要去一个能做事的部门，那纪委监委其实是正适合的。 而且作为一个独立于两办之外的机构，职权也是非常大的。 只要是收到相关举报，没什么级别是纪委监委不能查的。 几天时间转眼间过去。 星期四。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鸣一大早便来到了自己的新单位。 出示了任命书，通过了两道安检，张鸣才被带到秘书室进行等待。 从九点钟一直等到了接近十点，张鸣这才被带到了书记的办公室中。 “小张是吧，怎么样，如今到了我们中纪委，有信心把工作做好没？” 听到书记的问话，张鸣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 “领导，我有信心。” 听到这话，书记笑着点点头。 “好，那好好干，我很欣赏你，也仔细了解过你的履历。” “在新的岗位上，希望你能依旧坚守本心，无惧无畏。” “中纪委调查的干部级别普遍都是正厅级以上的中管干部、副部级和正部级也不在少数。” “你这个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要做好监督工作。” “有些干部背景深，人脉广，甚至能够影响到中纪委的调查人员，所以在案件督查管理上，你也要有自己的判断。” “好啦，去你的部门报到吧，以后有什么重要工作，直接找我汇报，日常工作去找叶副书记。” “小吴，带张主任去找叶副书记报到，然后带他去案件监督管理室。” 跟着书记的秘书，张鸣来到了一旁副书记的办公室，简单报到后，张鸣又被送到了综合处领取证件、餐卡等。 待来到自己所在的部门，已经是接近十一点了。 将部门内的两名副主任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和两人简单的互相了解了一下，也明白了这案件监督管理室的工作内容。 这案件监督管理室的工作远比张鸣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 集中管理下方纪检部门、巡视、审计、司法提交的问题线索，还要做到动态更新、定期汇总核对，根据涉及到的级别、重要性、紧急程度提出分办。 组织协调反腐国际追逃追赃，开展防逃工作。 推动审查调查规范化、法制化工作。 指导地方纪委监委协查、协调跨区域案件办理、还要对各省市纪委监委进行绩效考核等等。 听着这诸多的工作内容，张鸣一时间有些头大。 所幸根据两名副主任的反馈，最近部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案件，所以张鸣还有时间去熟悉一下工作。 而他们这个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人员并不多，加起来就只有十五人。 可人员虽然不多，但级别却都高的吓人。 张鸣这个副部级主任就不说了，两名副主任全部为正厅级干部，下边的三个处长都是副厅级、其余九人连一个科级干部都没有，最低的也是副处级。 这下张鸣总算相信了前世看过的一句话，这帝都啊，有些单位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片处级干部。 下午，开了一个部门的大会，张鸣简单和所有人都认识了一下，也借此了解了一下最近部门的工作。 得知最近部门主要在做一个正厅级市长的国际追逃工作，以及涉及到一名中管正厅级干部的案件线索审查，张鸣也没去插手，只是要了两个案卷的办案卷宗和相关线索。 作为从没在纪委任职过的干部，对于纪委监委的工作，张鸣还是相对陌生的，故此，他也没有着急去插手部门的正常案件办理。 傍晚，眼看到了下班时间，而部门内几个处室的负责人和两个副主任都没走，张鸣这想要下班的步伐却有些犹豫了。 这下边的人不下班，他这个领导下班就走好像不好吧？ 可反过来说，他不走，其他人怕是更不敢走吧？ 一时间，张鸣有些纠结。 第162章 乐子 犹豫片刻，张鸣还是锁好办公室的门，离开了中纪委。 他讨厌装模作样，这刚来本就没什么事要做，何必在办公室内装的有多敬业。 部门内，听到张鸣这边的动静，两位副主任和部门内的一众干部都觉得有些诧异。 中纪委加班是传统艺能了，没想到这位新来的传说很严格的领导，第一天上班居然到点就下班了？ 不过对于主任怎么做，没有人敢说什么，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干部能够去说的。 “叶主任，看来我们这位新主任，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嘛。” 看着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叶怀，侯广昌笑了笑：“还不好说啊，说不定这张主任，是故意如此，且等着看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新主任是什么路数，早晚我们会知道的。” 回到家，张鸣来到了夏蝉身旁，看了下一对儿女后，一边准备着晚餐，一边说起自己今天新上任的情况。 “老张，嘿嘿，复杂就对了，纪委监委本来就是个很复杂的部门，你啊，查人查案之前先跟你们上级领导汇报一下，不然说不定就捅出什么篓子呢。” “毕竟抓什么人，什么时间抓，怎么抓，这可都是学问。” “来，给你看个你隔壁检察部门的乐子，北方某城市检察官选择在网络上实名向地区省检的检察长举报所在城市公检法滥用职权。” “啧啧，检察官都没办法走法律途径，选择网络公开实名举报。” 接过夏蝉手机，张鸣看了看，随后无奈摇了摇头。 级别太低，他这没有特殊事由没办法去插手下边的举报。 不过如今都在网络上流传了，这个地区省检的驻省检纪委监察组应该也有注意到了吧。 “等后续再看看吧，这种事情，既然在网络上曝光了，应该会有结果吧？” …… 一连数日，张鸣每天就是不断的熟悉中纪委的各部门情况，办案流程，和本部门的相关业务。 足足小半个月的时间，张鸣才算勉强摸出一些门道。 这日，张鸣正在审查巡视组送来的案件巡查报告时，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这案子，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这奉天的部分巡查，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巡视奉天体育总局的时候还算正常，但是这在第一重型机械集团公司、冰城电气集团公司是不是结束的有些太仓促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几天好像还收到了关于冰城电力电气方面的相关实名举报。 放下案卷，张鸣起身走向档案柜，将前几天信访送来的举报找了出来。 片刻后，看着这份举报，张鸣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举报是在巡视结束之后的几天，那这份举报巡视组是不是应该也收到了？ 可问题的结果呢？巡视记录上可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这不对劲吧？ 想到这，张鸣将副主任叶怀叫到了办公室中。 “张主任，您找我。”看着一脸严肃的张鸣，叶怀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张鸣来到这个案件监督管理室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张鸣对任何人虽然都并不算热情，但都算和颜悦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冷脸了？ “叶主任，麻烦把涉及到有关冰城电气、电力的近三年巡查记录，都给我找一下。” 冰城？ 那边不是刚刚结束巡视么？ 想到这，叶怀心中有些不解。 可不解归不解，叶怀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体制内正职提出不违反规则的要求，副职往往就只有照办的，根本也就没有什么反对的权力。 “好的，主任，还有其他要求么？”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把巡视十一组、十二组的人员档案也都给我拿来一份。” 听到张鸣还要调取中纪委内常规巡视组的人员档案，叶怀有些犯难了。 “张书记，这件事我们没有相关权限，可能需要您亲自向副书记或以上级别领导申请。” 听到这话，张鸣倒也没表现出有什么不快，按规矩办事嘛，没什么问题的。 “好，调档案这件事我自己去申请，叶主任你把涉及到北方奉天省以及冰城市三年内的巡查案件和信访举报全部给我拿过来。” 看着叶怀离开，张鸣思索片刻起身后向着专职副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看到张鸣，专职副书记叶北有些疑惑，当听完张鸣想要调去两个常规巡视组的人员档案后，叶北有些犹豫。 纪委内各常规巡查组的主任，都是部级的领导，从权限上来说，张鸣是完全没有权限对这这个级别进行调查的，调取个人档案也不行。 张鸣并不是纪委监委干部督查室的人，哪怕是调取常规巡视组副组长及以下级别领导干部的资料，其实也不合适。 不过想到之前书记交代放张鸣进来就是搅一搅中纪委的水，叶北又有些纠结。 半晌。 叶北才犹豫着开口。 “张主任，按照你的职位和级别，我最多可以给你调取副部级以下巡视组副组长和相关人员的档案。” “不过你也要想好，其实无论在什么单位，同室操戈，都是一个极大的忌讳。” “你真的确定这些人中某一位，或者某几位存在问题么？” “部委内部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上午你把个人档案调走，下午对方应该也就知道了。” 听到叶北的劝告，张鸣思索片刻， “叶书记，那我就只调取第十一巡视组副部级以下领导干部个人档案好了。” 见自己如此说完张鸣竟然还是要调取，叶北点点头，叹了口气。 “好，我会给负责档案工作的干部打电话，你去吧。” 看着张鸣离开的背影，叶北不禁又摇了摇头。 太年轻，还是不够成熟啊，到新单位不过半个月，自身立足未稳，竟然敢调取同级别其他部门同事的个人档案。 若是真查出什么，对方被扳倒那还好说，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未来的日子怕是就难混咯。 拿着档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一会，叶怀也抱着厚厚一摞有关奉天和冰城的案卷进入了张鸣的办公室。 第163章 临时巡视组 “主任，这是三年内有关冰城电气和电力相关举报，以及我们中纪委相关巡视组经办过的所有涉及冰城的案卷档案，您过目。” 看着叶怀离开的背影，张鸣没有着急翻看案卷，而是翻看起第十一巡视组副组长及以下干部的个人档案。 片刻后，将档案放下，张鸣不由啧啧一声。 还真都是经验丰富啊，特别是这位名叫刘宪，曾任工商银行纪委书记的正局级副组长。（我知道不对，但是副部以上不行。） 曾担任过反贪污受贿总局副局长、检察技术局局长、检察理论研究所所长。 八次担任巡视组副组长，这还真是中纪委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啊。 不过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为什么会视冰城电力电气的诸多信访举报问题而不见呢？ 这一块可是他专门负责的啊，答案不言而喻。 那当然是当地的信访维稳工作没做好啊，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相关举报能送到中纪委。 想到这，张鸣不禁摇摇头。 答案是真的，但真的那就代表更糟糕了。 正义不是迟到了，而是瞒不住了。 叹了口气，张鸣又拿起相关的卷宗和举报，以及巡视组的调查结果。 看了整整一天，张鸣还是没能理清头绪。 这件事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很多冰城企业指控电力部门一位副局长贪污受贿，对用电企业吃拿卡要，还涉及到一些黑社会性质。 这对巡视组来说，本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案子，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案子，连续几年的时间，巡视组都没能将其解决掉？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其实这件事的答案不言而喻。 这巡视组中，怕是有内鬼啊。 明白这一点后，张鸣整理了一下资料，随后收拾东西回家。 为了不继续打草惊蛇，张鸣准备向平常一样，按照自己来到部门后的习惯，照常下班。 回到家后，看了看孩子，张鸣便和夏蝉说起了这事。 “老张，你这新到一个单位后，直接拿同事开刀，必然会遭不少人记恨的吧，就算不涉及自身，怕是有些身上不干净的人也会害怕。” 看着夏蝉担忧的目光，张鸣轻叹了一声：“其实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就考虑过这件事情了。” “专职副书记之所以将这些资料交给我，应该就是想要我查一查。” “这次我不准备直接从单位内下手，而是准备借着调查案子，成立临时的巡视组，去到冰城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能在下边先把相关人员控制住，让他们开口，再去启动对内部人员的调查，阻力会小很多。” 看着张鸣说完又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夏蝉点点头。 “也好，如果你们的领导支持你的想法，那就去查一查吧，我在帝都自己带孩子也没问题。” “不过这次案件的性质终究是比较特殊，所以你要小心再小心，人证物证也都要确凿，容不得一点牵强。” …… 一连几日，张鸣每天一来到部门，就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去研究冰城的案卷，花了近一星期的时间，张鸣才总算将一切捋顺。 …… 副书记叶北的办公室中，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张鸣提交的报告，叶北的脸色也越发的凝重。 半晌，放下报告，叶北看向张鸣，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张主任，你是什么想法？有什么计划？” 看着叶北严肃的面孔，张鸣几乎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叶书记，我想能不能成立一个秘密的临时巡视组，抽调内部纪检监察人员、我们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人员，前往冰城。” “先不说我们中纪委是否有内部人员和地方勾结，对举报隐瞒不报，甚至帮助掩饰，但问题是一定存在的，我想是否可以先解决问题。” “等待冰城的情况查清楚后，根据调查得到的情况，再确定有没有我们内部人员违法违纪。” 听到张鸣的想法，叶北思考片刻，随后点点头。 “可以，不管如何，举报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就由你带队，去一趟冰城，人员的话，我考虑一下该如何进行配置，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开始琢磨起这个案子该如何入手开始调查。 片刻后，张鸣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众举报人身上。 傍晚，张鸣在办公室内焦急的等待了一整天，正琢磨着自己该不该下班，办公桌上的电话总算又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来到了叶北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张鸣就看到此刻办公室内已经站了五位相对年轻的干部，其中两人还是自己所在部门的。 “张主任，这是我给你组建的临时调查组。” “江静、曲川，他们两个来自我们的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 “罗平，来自信访室。” “卢时、李欣，是你们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人。” “几位，这位是张鸣，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 “这次你们将成立一个临时调查组，前往冰城配合张主任进行调查。” “一切行动服从张鸣主任指挥。” “张鸣同志，这次巡查中，你有正厅级及以下级别干部的调查权，如涉及到副部级及以上干部，需要向我进行汇报。” 看着叶北看向自己，张鸣点点头。 “好的，叶书记，我明白。” 带着五人前往一旁的小会议室，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随后开口道：“各位，这次我们的调查行动相对复杂，希望你们能够严格遵守组织纪律，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我们明天八点在机场集合，落地后通讯要实行管制，届时我会向各位说明我们需要调查的内容。” 听到张鸣如此说，小会议室内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本就是张鸣部门的卢时和李欣两人，表情尤其复杂。 原本在他们看来，张鸣这个新任的主任，就是来这镀金熬资历的。 毕竟加入部门已经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日子来对部门经手的案件问都不问，每天就是在办公室中不知道在忙什么。 没想到这不声不响的，一下子搞出这么大动静。 第164章 触目惊心 又再次强调了一下保密纪律后，张鸣宣布散会，随后将部门副主任侯广昌和叶怀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说明自己明天需要出差，让两人负责部门的日常工作后，叶怀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诧异。 其实部门的实际工作这些天来本就是两人在安排。 和一头雾水的侯广昌不同的是，亲自给张鸣找了冰城最近几年巡视和举报材料的叶怀，大概猜出了张鸣这次出差的目的。 不待叶怀说什么，侯广昌就笑呵呵道:“好的，张主任，您放心，部门的工作我和叶副主任一定会安排好。” 对于张鸣的去处，侯广昌不关心，也不想问。 中纪委作为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经常会有人被临时安排一些秘密任务。 既然任务和自己无关，那知道的越少越好。 笑着冲两人点点头，张鸣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其实这次去冰城进行调查，张鸣还是有着不小信心的。 说白了，一个电力部门的问题而已，哪怕冰城是副省级城市，一个电业局的局长也不过是一个副厅，所以张鸣还真的并不太在意，只想着快点将问题处理掉，然后就立刻回来。 …… 翌日一早，机场中，看到小组五人已经到齐，虽然张鸣这个实打实的副部级干部可以坐头等舱，但因为其他五人级别都不够，张鸣也就没有去搞特殊。 飞机起落，一路无话，下午，六人便来到了冰城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待五人全部整理好行李后，张鸣将几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将这些天整理的文件拿了出来，分给了众人。 “各位，冰城市电业局，就是我们本次临时巡视组的重点目标。” “分发给各位的，是有关于电业局副局长李伟以及他亲属的相关举报材料。” “说实话，当我看到这些举报材料的时候，触目惊心啊。” “一个副厅级干部，涉黑涉恶，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 看着张鸣分发到手的资料，五人中除了来自信访室的罗平外，其他几人都显得异常震惊。 罗平之所以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全因为这其中大部分信访受理的举报，都是经过他手，他早些时候就已经全部看过了。 看过手头的资料，江静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张主任，这些材料，证据不足，举报信上的内容虽然骇人听闻，但是查无实据啊。” “其实我们最无奈的也就是这种类似案件和相关举报，中纪委其实人手并不多，而收到的相关信访举报，每天都是数以千计的。” “这种较为情绪性的举报，拿不出具体证据的，确实不太好办。” 听到江静的话，张鸣点点头。 “如果只看这些资料，可能是这样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有人实名举报，而且拿出了相关证据，并且愿意配合调查。” 说着，张鸣又抽出了一份举报材料，让几人传阅。 “这次我们调查组，就是要秘密核查这些举报内容。” 看完张鸣新递过来的资料， 这次几人的表情都显得极为难看。 如果案件查实，这绝不可能是电业局一家的问题。 相关公检法，纪委，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责任。 “好了，所有人注意，绝对不允许泄密。” “你们五人今天就在我这房间中，研究这件案子该从何查起，我要先出去一趟。” 离开房间，张鸣拿出手机，拨通了举报人的电话。 半小时后，一家咖啡馆。 张鸣看着对面这位看起来一脸憔悴的中年人。 “刘先生，详细说说你所举报的情况吧。”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面庞，刘文广低着头，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 “领导，您真的能够说了算么？” “我之前也找过巡视组，那位大领导好像级别还挺高的，他说我这些证据不算证据……” 轻叹了口气，张鸣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刘先生，这是我的证件，我们临时巡视组这次下来，就是为了您所举报的内容来的。” “你收集的证据到底算不算，我有自己的判断，请你完全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的。” 接过张鸣的证件，刘文广打开看了一眼。 中纪委国家监委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 虽然不明白这一长串的名头代表什么，但是括号内的副部级他是看得懂的。 “副，副部级？您是大领导啊……看着真年轻啊……” 看着刘文广将证件递回，张鸣将其放到自己的衣兜内。 “刘先生，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所遭遇的情况了么？” 面对张鸣，刘文广点点头，随后缓缓开口。 事情和刘文广的实名举报信上所描绘的相差不多。 刘文广的女儿刘雨，被李建用惨有冰毒的饮料迷晕后，带去酒店，实施了侵犯。 刘文广发现后进行了报警，监控非常清晰的拍到了李建带着已经意识不清的刘雨进入酒店的过程。 案发过后，李建假意自首，而在警局的询问室中，竟然有几名纹身青年闯入，将刘雨的淫秽照片直接拍在了桌面上，威胁刘文广如果不选择息事宁人，声称女儿刘雨是出于自愿的，这些照片会以最快速的速度传遍冰城。 随后李建伙同派出所通过某种手段，将这件刑事犯罪竟然降为了治安处罚。 重点是刘雨的年龄仅仅14岁，最终李建仅交了5000元的治安处罚的罚款后，就被释放。 而更过分的是在事后，连续半个多月，刘文广的家门口有不明人员烧纸钱进行恐吓，并且还进行了断水断电等一系列威胁行为。 14岁。 治安处罚。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张鸣真有些被气笑了。 国家刑法明确规定，与14岁以下，含14岁少女发生关系，无论对方是否出于自愿，一律以强奸罪论处，更别说是采取这种恶劣行径。 正琢磨着这事该如何去办，张鸣忽然看到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远处驶来，随后直接停在了咖啡店门口。 见此，刘文广瞬间紧张起来，他拿起身后的小挎包，一把塞给张鸣后，快速站起了身，走向另外一桌。 片刻后，几名警察进入，直直的走到了刘文广的身旁。 “刘文广，能耐了啊，还跑到帝都去了。” “现在通知你，你因为寻衅滋事，被批捕了，现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第165章 隔壁省的风气还是不错的 听到刘文广那边的动静，张鸣目光瞬间就冰冷了几分。 怎么就寻衅滋事了？这一句话就要带人走？ 刚准备站起身，过去和这几个警察说道说道，张鸣就看到刘文广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还看向此刻还压在他背后的那个挎包。 见此，张鸣停下了动作，转而变得像是咖啡厅内其他人那般，装作好奇的打量着刘文广这边。 片刻后，看到刘文广被上了铐子，押出了咖啡厅，张鸣快速记下这辆警车的车牌，随后将这挎包装到自己的文件包中。 拿起手机，张鸣转而拨通了陆行舟的号码。 没等陆行舟废话，张鸣直接快速说道：“老陆，急事，帮我查个警用车牌是属于哪个派出所的，快。” 挂断电话，片刻功夫，看着陆行舟发过来的一个派出所名字和地址，张鸣走出咖啡厅，随后打开导航，将地址复制进去。 看到这派出所距离他此刻所在的位置足足有十一二公里，张鸣无奈只能拦了辆车，随后将地址报给司机。 “哦呦，小伙子，你这去派出所干嘛啊，是犯了什么错误要去自首么？要好好改造啊。” 张鸣：？？？ “呵呵，我要犯事了，这小派出所可抓不了我，我就是去办点事。” 听到张鸣这话，出租车司机不屑的笑了笑。 “诶呦，小伙子好的口气啊，除非你是个当官的，否则啊，我还没见过你去的这个派出所有不敢抓的人。” “一听小伙子你就是外地口音，不知道了吧，我们这有几个派出所那可是凶名赫赫嘞，像你这小体格啊，最多3警棍，你就老实了。” 听到这，张鸣感觉有些无奈。 不过张鸣也没去争论什么，张鸣心中还挺生气的。 没想到本该是保护人民安全的司法机关单位，居然在本地人心中都是这样一个印象。 也不知道这奉天省公安厅的人都在干嘛，是瞎了还是被钱蒙住了眼睛，能够让民众的印象差到如此地步。 聊了一路，小二十分钟，张鸣才来到派出所门口。 站在派出所外，看着那辆带走刘文广的警车就停在派出所院内，张鸣也不急了。 反正已经知道人在哪了，那到时候把人捞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回到酒店，张鸣没有着急回房间，而是径自来到酒店的餐厅，点了几道菜要求打包后，张鸣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随后打开了刘文广给他的腰包。 将腰包打开，看着里边装着的一个U盘和一沓新旧不一，有些甚至已经泛黄变色的各种证据材料。 张鸣将其拿出，随后一一翻看。 越是翻看，张鸣心情越是凝重。 这不应该被称之为举报材料，而该是定罪证据。 还有，在这件案件的背后，刘文广女儿刘雨所在的卫校，又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根据刘雨所说的情况，案发当晚她前往酒吧，和她所在卫校的某位负责人有直接关系。 介绍所负责卫校的学生去酒吧，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张鸣可不会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利益的牵扯。 查，就从这件事查起，到时候只要把这违法作恶的三兄弟其中一个定罪，那么通过审讯，另外两个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只是有一点比较麻烦，这位涉及到强奸案的李建，并非国家公职人员，案件应该去由公安部门来查。 可这冰城的公安部门，张鸣有些难以相信啊。 毕竟刘文广刚刚被用寻衅滋事罪带走，之前这起明摆着的强奸案，又以治安处罚结案，这警察他怎么敢用。 想了想，张鸣拨通了林远的电话。 陆行舟如今在缉毒局，这件事找他不够直接，相反，林远如今已经升到了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部长，主管的就是监督下级部门，这件事找他正合适。 “喂，张主任，这次又碰上什么事了？你这中纪委的大主任，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终于要克到我头上了吧？” 听到林远的调侃，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老领导，你就别揶揄我了，我这不已经很久没有把上级怎么样了么？” “是这样……” 片刻后，当张鸣说完自己这边的情况，林远倒也没显得有多意外。 他在公安口已经工作了接近30年了，虽然之前在经侦，但在部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没听过。 像这样，需要异地用警区解决的，也不在少数。 “嗯，这样，我让隔壁省的公安厅副厅长跟你联系一下。” “隔壁省这几年警界风气还是不错的。” “自从前几年他们省长上任之初，微服私访被派出所强制关押，殴打后，隔壁省这几年的公安队伍纪律好了很多啊。” 张鸣：…… 还有这事呢？ 这林远该不会是在暗示我，别看你是个副部级，在地方上好像是个大官一样。 但是人家隔壁省的省长都栽了，你这个副部级的主任，还是秘密调查案件的，也不多什么。 挂断电话后，打包好的饭菜也已经送到了，提着饭菜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后，张鸣便看到五人正围在一起讨论案情。 “来，各位，咱们先吃饭。” 简单吃过晚饭后，张鸣看向几人：“怎么样？这一下午有讨论出什么头绪么？” 见张鸣目光看向自己，和张鸣同属一个部门的卢时点点头又摇摇头。 “主任，我们现在有一些分歧。” “我和李欣、罗平认为应该先把这供电局的副局长先控制起来，同时禁止冰城市所有领导干部出境。” “江处和曲处认为证据不够充分，如此拘押不合适，不符合干部督查的规定，而如果将对方带过来进行谈话的话，不进行拘押还会打草惊蛇。” 听到卢时的话，张鸣看了一眼江静和曲川，两人都是干部督查室的，不愿意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人双规调查也算是正常的。 点点头，张鸣也没将自己下午和刘文广那边见面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件事背后还牵扯到常规巡查组的问题，现在不宜太早暴露。 第166章 能抓 “好，那就先这样，各位先回去休息，今晚也再考虑一下，明天早上十点，卢时、李欣，你们两个去调查这个卫校领导的银行流水和李建的银行流水情况。” “江静、曲川，你们明天去调查冰城电网公司副总经理李伟、冰城电力实业集团公司实际掌控人李桐的银行流水情况。” “罗平，你负责给这些曾经举报过李伟、李桐和李建三兄弟的信访人打电话，进行联系，看看他们手头是否有具体线索和行贿、索贿证据。” “这件案子比较复杂，可能不止牵扯到电力电气这一个小方面，所以调查的过程中大家注意自身安全。” “如果遇到问题，及时向我汇报，好了，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吧。” 见几人离开，张鸣打开自己的电脑，断掉了网络，插上U盘开始查看起U盘内的内容。 U盘内，除了刘雨出事时酒店的视频监控录像外，还有一些刘文广录制的被威胁的对话录音和视频。 正看着，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张鸣也没犹豫，直接将其接了起来。 “喂，哪位？” “您好，您是中纪委张主任吧，我北江省公安厅副厅长程伟宇，刚接到林部长电话，要我配合你进行行动。” 老林这效率还挺快啊，思索片刻，张鸣开口道：“我是中纪委案件督查室的张鸣。” “是这样，我这边遇到一些有些棘手的情况，现在手上有一部分证据，可以对人进行逮捕审讯。” “但是因为一些事还处在保密阶段，这逮捕任务我不希望由冰城市的警察进行，所以希望你们北江省能够调派一些人手，异地用警，配合我的工作。” 听到张鸣的要求，电话那头的程伟宇没有多问，也没废话：“张主任，不知道您这边需要多少人，我这边连夜给你调派人手。” 想了想，张鸣开口道：“不用太多，十个人左右吧，要刑警，准备好异地用警手续，组成行动小组，带枪行动，组长最好相对强硬一点。” 十个人么？倒也不算多，没多考虑，程伟宇就应了下来。 这件事是公安部直接分配下来的任务，接洽的这位又是一个副部级的大领导，要求十个人配合，也不算多。 “好的，张主任，我这就进行安排，安排妥当后让他们连夜出发，稍后把行动负责人的电话和名字发给您。” 电话挂断后，张鸣不由感慨。 这是不一样啊，办事利落，看来这位北江省省长对公安口的整顿力度不小嘛。 又等了小半个小时，张鸣便又收到了临时行动组组长以及副组长的姓名和电话。 联系了一下后，张鸣开始琢磨起来。 自己要抓李建是无需跟冰城市委打招呼的，但是到时候要抓李伟，是不是应该跟冰城市委通知一声。 可这万一通知了后，消息走漏了，那就让人有些恼火了。 想到这，张鸣摇摇头。 还是先抓李建，先审了再说，至于干部队伍内部的事情，可以慢慢来，谁都跑不掉。 翌日一早，张鸣正在餐厅吃着早餐，就看到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从北江省调来的行动小组，张鸣放下筷子，走到一旁的僻静处接起电话。 片刻后，当听到电话那头行动组组长万虎说已经带队赶到酒店了，张鸣便让对方先开房间，然后吃过早餐后再把房间号发给自己。 继续回到座位慢条斯理的吃完自己的早餐，张鸣看了看时间，再次吩咐江静几人小心后，便若无其事来到了万虎给自己发来的房间号门口，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看到门内这位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的大汉，张鸣都不由感慨，很好，这一看能力就很强，嗯，就是长得有点不像警察，反倒有点像黑道打手。 “张主任？” 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像是三十出头的青年，万虎语气是有些不确定的。 他今年也已经37岁了，如今不过是副处级的刑侦副支队长，这还是借了副省级城市的光。 出发前他听厅里领导说，这次跟他碰面的是中纪委的一位主任，别听职位不过是一个主任，却是实打实的副部级。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真的有这么年轻的副部级么？ 看着万虎眼中的怀疑，张鸣也没废话，直接从口袋中将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递给对方。 “你好，我是中纪委案件监督室的张鸣。” 翻开证件，看着那副部级的几个小字，万虎连忙合上证件，将其递还给张鸣，心中则是在感慨，这部委的领导就是不一样，看着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部级，真就是同人不同命。 “张主任，您请进。” 进入房间，看到房间内还有一位女性正在擦枪，张鸣有些疑惑的看向万虎。 接收到张鸣的目光，万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开口解释道：“张主任，这位是凌霜，女子特警队副队长，我们这次行动的副组长。” 看到张鸣进来，凌霜也站起身，将枪插到枪套内。 没有废话，张鸣直接走到书桌旁，将昨天刘文广给自己的证据全部拿了出来。 “两位，来看一看，这些证据够不够抓人。” “我已经离开警察岗位有些年头了，不知道现在要求证据的程度。” 接过张鸣递过来的材料，万虎和凌霜交换着进行查看。 十几分钟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万虎看向张鸣。 “张主任，这位李建，能抓，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在我们北江省最少可以判8年。” “再挖一挖他身上的其他事情，怕是一辈子他也出不来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好，这次给你们两个任务。” “第一，盯住李伟、李桐，不要让他们跑了。” “第二，秘密抓捕李建，突击进行审讯。” “你们那边手续准备好了么？对方在冰城经营多年，关系网很复杂，必须保证手续的合法性。” 第167章 不白挨打 听到张鸣的话，万虎点点头。 “张主任，您放心，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准备齐全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抓捕后，该把人带到哪里进行审讯，如果带回我们省再审，会不会有些耽误时间。” 听到万虎的话，张鸣也思索起来。 公安办案不像纪委，纪委双规地点一般都不会在纪委内部，而公安是不能够这样做的。 抓人后必须到相关场所进行审讯。 叹了口气，张鸣无奈道：“联系跨省办案协同文件上的单位吧，借用他们的看守所进行审讯。” “但是审讯过程中要注意不要泄密。” “抓人这方面，你比我专业，你来制定计划，然后具体安排，抓之前给我打一通电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鸣继续研究起各种举报和证据。 下午，吃过午饭，张鸣决定去昨天逮捕刘文广的派出所看看。 打车来到派出所，这次张鸣选择直接进入。 来到接待处，负责接待工作的女警看着张鸣一身还算体面，态度倒是还不错。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女警，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好，我是刘文广的朋友，昨天他好像被抓到这个派出所了，我想问问他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进行保释。” “刘文广？刘文广。”重复了两遍张鸣口中的名字，眼前值班女警思考片刻后，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 “这位先生，你和刘文广是什么关系？刘文广的案子已经被送检了，目前人已经被送到看守所了，不在我们派出所。” 送检了？这他妈堪称神速啊。 这是不是明天也就该正式判了？ 想到这，张鸣真是有些被气笑了。 看着眼前女警看着自己目光变得不善，张鸣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那算了，我跟他也就是一般朋友。” “既然被送检了，好像也保释不了吧，谢谢你的告知。” 眼看张鸣转身要离开，接待女警转头冲办公室里喊了一句。 “费所，这边有个刘文广的朋友。” 看到这一幕，张鸣反倒还真不太想走了。 这怎么个意思，莫不是要把自己也抓起来？ 片刻后，办公室内走出了一名挂着一级警司衔，长着个红色酒糟鼻的老警察，张鸣微微眯眼，站住了脚步。 “就是你找刘文广是吧？你是他什么人？跟他是什么关系？来，到里边我们聊聊。” 看着这位费所说话间就打开了通往内部的密码门，随后站在门边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张鸣也没废话，直接向门内走去。 片刻后。 询问室。 “说说吧，你和刘文广的关系，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听到对方讯问犯人般的语气，张鸣也不恼。 “我和刘文广认识不久，勉强算是朋友吧，他倒是没跟我说什么，只说让我试试能不能保释他。” 听到张鸣的口音，被称为费所的老警察皱起眉。 “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帝都人？前些天刘文广跑去帝都是去找的你么？” “姓名，家庭住址，个人情况和我说一下。” 听到老警察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我叫张鸣，其他信息你的级别太低，这些不是你能问的。” 说话间，张鸣听到自己手机响了起来，看到电话是万虎打来的，张鸣旁若无人般接起电话。 听到万虎说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目前已经找到了李建，同时完成了对李伟和李桐的监控，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这效率，省长也不白挨顿打。 “抓人吧，然后立刻进行讯问。” 原本还准备让张鸣挂断电话好好接受自己询问的派出所所长听到张鸣打电话时所讲的话，有些发懵。 这什么情况？抓人？询问？这是碰到同行了？ 还是帝都过来的同行？该不会真是什么大官吧？ 思索间，老警察快速的在警察系统内搜索了一下张鸣的名字，见没有叫张鸣，还来自帝都的高级警官，这才又放松了下来。 “让你接电话了么？” “还我级别太低，你是什么级别？到了我这，就要老实一点，回答我的问题。” 见此，张鸣也懒得废话，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有些地方上的老警察办案还是不太讲究程序的，张鸣也有些担心对方真如昨天那出租车司机所说，掏出警棍，给自己表演一下棍法。 虽然真打起来他不会输，但是中纪委副部级主任和地方上老警察在派出所打起来了，这事不好说也不好听。 毕竟隔壁省长在到地方时已经做出了错误示范了，他得吸取教训啊。 万一自己执意隐藏身份，再碰到个百分之百破案率的女神探，给自己判了，那找谁说理去？去网络上实名直播么？ 看着张鸣拿出的带着国徽的证件，老警察一时间有些懵。 这是真碰到同行了？有些老花眼的老警察拿起张鸣的证件看了一眼封皮。 纪检监察。 看清这几个烫金大字后，老警察的手不由一抖。 这自己干了些什么？怎么被纪检监察人员找上来了？ 没有翻开证件，老警察就将张鸣拿出的纪检监察证推回了张鸣面前。 “领导，你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看着老警察语气不复刚刚的跋扈，转而变得有些颤抖，张鸣将证件放回到兜里。 挺好，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行踪泄露，对方这没看证件内的具体内容，那就也还好。 “刘文广是什么情况？昨天抓捕，今天怎么就送检了？” 再次听到刘文广的名字，老警察有些头疼。 这事是局里打了招呼的，检察那边也打了招呼，可面对纪委监察的领导，他怎么说。 看着老所长犹犹豫豫的表情，张鸣笑呵呵道：“不愿意在这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嘛。” “你这办公室太挤了，我那宽敞，去我那吧？” 听到张鸣赤裸裸的威胁，老警察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领导，这事……” “哎，您也理解一下我们，我们也有维稳工作要做啊，对于这些不按规定上访的，我们也是百般劝告过得。” 百般劝告么？在家门前烧纸钱那种劝告？ 第168章 会不会停车 看着支支吾吾的老警察，张鸣也不愿意跟他再多废话。 收拾这些小领导、小干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最关键的是，这位没有翻看他的证件，自己在他眼里就只是纪委监委的干部，哪怕自己被听出是帝都口音，那问题也并不大，对方应该也不可能直接猜测出自己的级别。 自己这虚晃一枪，今天隔壁市的刑警再把李建跨省抓捕了，那李伟和李桐心中估计必然也会打鼓。 对方如果去捞人，那就把他们这条关系网顺便一起端掉。 说白了，别说这李建这个省级电网公司的副总了，就他如今所在的这冰城官场上，只要不是省委常委兼任的冰城市委书记，高配的市长，他想找谁聊聊，谁就得跟他坐下来聊聊，不需要和任何人进行任何请示。 看着满脸汗珠的老警察，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走吧，送我出去。” 见张鸣不和自己计较，老警察忙点点头。 “好的，领导，我送您。” 片刻后，看着张鸣离开派出所，老警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忙的拿起手机。 片刻后。 “喂，王局，我跟您汇报个情况，刚刚纪委监察有人来找刘文广。” “对，而且还是帝都口音……” …… 另一边，帝豪夜总会停车场。 刚刚清完账的李建从会所走出来后，就看到自己的黑色路虎前停着一辆破金杯面包车。 “艹尼玛，会不会停车。” 怒骂一句后，李建走到金杯面包车前，用手重重的拍了拍金杯驾驶位的车窗玻璃。 “艹尼玛，谁他妈教你这么停车的，知不知道老子这车多少钱，把老子车刮花了，把你腰子卖了都赔不起。” 也就是在李建说话间，万虎拉开了后排的拉门，随后大手一扯，就将李建硬拉到了车里。 见李建还要开口，万虎拿出一团破抹布直接塞到了李建的嘴里。 “给我老实点，刑警！” 突然被这股巨力拉到车里，李建此刻脑子还是懵的。 第一时间，李建先想到的是这应该是仇家报复。 但听到一声暴喝，说是刑警，李建瞬间怒意涌起。 可刚想吼一句问问这几个人是哪个警局的，自己可是认识他们局长，嘴里却是被塞上了抹布。 妈的，别让自己查到这几个人是谁，否则非扒了他们这一身皮，然后狠狠报复其家人。 李建正想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就套在了他的头上。 在黑暗中不知道多久，李建才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拎了起来，提下了车，好一会功夫后，又被按到了一个座位上，戴上了手铐。 对此，李建却依然不慌。 无论这群人是黑是白，他都有信心能够搞定。 只不过是付出多少的问题罢了。 片刻后，头套被扯掉，李建微微眯眼，打量着四周。 看到墙上坦白从宽的大字和对面的审讯桌，李建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被带到某个派出所或类似机构的审讯室了。 随着嘴里的破抹布被扯出，李建干呕了几声后，迫不及待的大声开口喝问：“你们是哪个区分局，或者派出所的？” “知道我是谁么？把我手机给我，我要打给你们局长！” 看了一眼两名守在询问室外，不让本地派出所的人靠近到这边的同事，万虎看着李建冷笑了两声。 “找我们局长你是找不到了，我是北江省刑侦的，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所有问题和你的回答都将被记录，希望你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听到这话，李建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北江省？自己不是在奉天么？ 自己被跨省拘捕了？一瞬间，李建感觉自己心猛的跳了起来。 这可糟了，虽然他自信自己在冰城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但是如果是临省抓人，那麻烦就大了。 这大概率说明他身上的事情，已经被更上层知道了，同时还知道了他和本地警察的关系，所以才会异地用警。 现在只能期望自己被抓的消息能够快速被自己的两个哥哥知道了，自己最该做的，就是装作被错抓了。 “领导，你们抓我干嘛啊？” “我可是合法经营，合法纳税的良民，你们这肯定是抓错人了。” 听到李建的话，万虎笑了笑。 “李建，你可能是对目前的情况有些误会。” 说着，他拿出了一份部分证据的复印件摆在了李建面前。 “看看吧，你好好想想，你需要判多少年……” …… 另一边，张鸣离开派出所后，刚回到酒店，就看到江静几人也都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么？” 见张鸣问起，卢时点点头。 “主任，有收获，这些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想的，账目很不干净，没进行过太多处理，比我们以往查出的官员水平差多了。” “目前我们查到了他们三兄弟在港口租用的仓库，掌握了老大李伟的不少贪污证据，至于老二李桐，我们查到了他和卫校相关负责人的资金往来，一同查到了七笔。” “通过调查，查到了有不少于10名卫校学生被诱拐到了他干涉的夜总会，进行过强制卖淫。” “这几份是几名受害学生的口供。” 这效率，是真快啊。 果然中纪委下来调查这群低级别官员和企业老板，真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给我复制一份，明天重点查一查，这位奉天电网的副总经理，都和冰城以及奉天省的哪些领导有利益关系。” “同时申请手续，我们后天对李伟直接拘，李桐的话，你们小组进行逮捕，看看到底都有哪些当地官员，和这位有所联系。” 让几人去吃饭，张鸣思索了下，还是给纪委副书记叶北打了一通电话。 自己准备明天同时约见一下这冰城的市委书记和市长，自己来之前叶北就跟自己交代过，对于这个级别领导的查办，要先行通知。 张鸣虽然并不准备直接进行查办，只是想和两人谈谈话，但考虑过后，还是觉得先通知一下领导为好。 片刻后，一通电话打完，张鸣松了口气。 第169章 手机 告知过自己这边调查的情况后，副书记叶北同意张鸣去约谈冰城市市委书记和市长，就以临时巡视组组长的身份。 拿出手机，找出了两人的号码，张鸣一一拨打电话过去。 当听到张鸣自报家门，说是中纪委临时巡视组，两人都表现的有些诧异。 不过张鸣没跟两人废话，直接就约定了明天下午在市委见面，对两人同时进行谈话。 张鸣不知道的是，当他挂断电话后，两人却都是有些睡不着了。 如今上一个常规巡视组不过刚刚离开，这新的临时巡视组就下来了。 是冰城最近出了什么问题么？市委书记站在窗前，拨通了市长的电话，可听到电话那头市长也在同一时间被约谈了，更加是一头雾水。 翌日一早。 吃过早餐，张鸣询问了一下万虎那的情况。 得知李建还是死咬牙关，什么都不肯说，张鸣也并不着急。 让李建的人今天下午两点对李桐进行抓捕后，张鸣看向了临时巡视组内的其他人。 “各位，李建昨天我已经让人抓了，李桐今天下午也会被逮捕。” “你们的任务就只有一项，分成两组，紧盯李伟。” “一组盯着他的行踪，一组盯着他的账户，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意动，都去找谁，明白了么？” 见小组几人都点头，张鸣又看向罗平。 “联系受害者联系的怎么样了？有人愿意作证么？” 点点头，罗平开口道：“听了我这边的身份，有两家曾经被这三兄弟为难过的企业，两家物业公司，以及另外三个个人受害者及其父母愿意站出来作证。”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 “好，继续联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受害者。” “这么多的检举、信访，不该只有这么几个受害者的。” 分配了任务后，张鸣刚准备整理一下材料，然后等会去市委，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万虎，张鸣有些意外。 两人刚刚联系过，是有什么事情忘记汇报了么？ 接起电话，片刻后，那边便传来了万虎的声音。 “张主任，跟您汇报一个新情况。” “昨夜我们对李建进行了半晚的审讯，随后就将其关到了派出所的临时拘留室中。” “刚刚我们的人注意到，有两个民警在给这位送早饭时，给他送了一个手机。” “在我们发现时，他立刻将手机砸向地面，现在已经损毁。” 听到这，张鸣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审讯室是借的，本质上还是属于冰城的，审讯过后，对方在拘留室内被派出所的民警认出来，也很正常。 “好，把那两名民警也控制住，我给奉天省公安厅打电话，让他们派警督过去。” “还有，手机麻烦你派人送去北江省公安厅，让相关科室尝试修复，恢复数据。” 挂断电话，张鸣手机轻轻敲击桌面。 他其实早也就预料到这李建会想办法跟外界联系，在这冰城的派出所，他的消息应该很快能够渗透出去。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有两个民警胆大包天，竟然敢把手机送进去。 也幸好万虎的人发现的及时，李建应该还没来得及送出或是收到什么消息。 再次打给林远，汇报了一下派出所刚刚发生的情况后，听到林远说亲自给奉天省公安厅打电话，张鸣挂断电话后笑了笑。 真不是他故意找奉天省公安厅长的麻烦，而是事情就是查到这了。 张鸣觉得这件事对方在怪他告状前，应该先想一想自己这些年究竟是如何管理的，能够让下边的派出所两个小民警做出这种事。 能够纵容派出所对强奸案按照治安管理去处罚。 挂断电话，又整理了一会下午需要用的材料，张鸣吃过饭后，也没管是不是午休的时间，便直接前往了冰城市的市委大楼。 半小时后，看着门岗拿着自己的证件反比和自己比对，确认，张鸣也并不急躁。 毕竟自己这年龄在这，又是一个人来的，就拿个证件就说自己是中纪委的，可信度确实不高。 而一般人是没有辨认证件真假的能力的。 见到对方看了许久，一直都没放行，张鸣无奈叹了口气。 “要不我给你们魏书记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一下？” 听到张鸣的话，门岗表情一僵。 “不用、不用，您的证件应该没问题，领导，主要是您看起来太年轻了，我这小地方人，您别跟我计较。” 笑了笑，张鸣收回自己的证件，向着市委一号楼走去。 搭乘电梯，一路来到书记办公室的楼层，张鸣出了电梯也没废话，直接就走向书记办公室。 “您好，您找谁？” 路过秘书室，张鸣看着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中年秘书，笑呵呵道：“找你们魏书记，昨天跟魏书记和罗市长约好了。” 跟书记和市长都约好了？ 低头看了看今天的日程表，秘书看到下午是纪委约谈，再抬头看向张鸣，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您好，您是纪委……” 没多废话，张鸣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早了，麻烦你去问问魏书记这会有没有时间。” 翻看了一眼张鸣的证件，刚刚表情还很疑惑的秘书瞬间身体就有些僵硬了。 副、副部级主任？ 自己跟着的这位书记也是副部级，是书记犯什么事了么？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不对不对，对方还说约了市长一起，那应该就是正常的谈话。 可也不对啊，常规巡视组不是前几天才离开么？ 容不得多想，有些手抖的将张鸣的证件交还，秘书有些不好意思道：“领导，麻烦您稍候，我去通知一下。” 看着对方小跑着推开了书记室的门，张鸣站在窗边，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这位书记和等会要见的市长，到底有没有问题，或者直白点说，到底有多大问题。 他可不相信，对方都做到如此嚣张，这书记、市长会是聋子，瞎子，没听说也没看到。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看到一位带着金丝眼镜，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张鸣心中明白这位就应该是冰城的书记了。 第170章 性子比较急 “张主任对吧，您好您好，我是冰城市委书记魏良，没想到您到的这么快，早知道我该去门口迎接您的。” 听到这话，张鸣笑了笑。 “魏书记，您好，是我有些不守时了，没办法，我这人性子比较急，面对事情啊，容易坐不住，所以便早早就过来了。” 见张鸣如此说，魏良心中咯噔一下。 面对事情？面对什么事情？ “张主任，请进，我们坐下说。” “小吴，给罗市长打个电话，催一催，等罗市长到了后，让他直接来我办公室。” 将张鸣带到会客区，魏良取出茶叶，给张鸣倒上了一杯茶后，随后才有些疑惑道：“张主任，不知道您这次来是？” 看着魏良有些忐忑，张鸣笑了笑。 “等罗市长来了一起说吧。” 见到张鸣是这样的态度，魏良虽然依旧心中打鼓，但也只能笑着点点头，像是向上级汇报工作一样，和张鸣聊起了冰城市的发展，和最近的情况。 “魏书记，你觉得这冰城市夜晚的灯光，亮么？” 听到张鸣没头没尾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魏良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虽然一时间不明白张鸣具体所指的是什么，但他也能够确定，张鸣这绝对不是聊闲天来的，必定是冰城出什么事了。 正在魏良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听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随后市长罗海平走了进来。 “魏书记、这位应该就是张主任吧，您好您好，我是冰城市长罗海平。” 见市长也到了，张鸣笑呵呵的让两人坐下。 随后笑着开口说道：“两位，先看看这些材料。” 看着张鸣递过来的材料，魏良和罗海平对视一眼后，表情显得都有些僵。 十几分钟后，将看完的材料放到一旁，魏良重重的拍了一下实木沙发的扶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电网总经理在干什么！这公检法系统又在干什么！从第一起举报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这三兄弟不但没事，反倒越做越大了！” 看着魏良的表情，张鸣又是呵呵笑了笑。 “魏书记不要激动嘛，冰城公检法还是很忙的啊，效率也很高。” “前天下午，我和其中一位实名举报人在咖啡厅见了一面，话还没说完呢，举报人就被公安以寻衅滋事罪带走了。” “昨天我去带走这位举报人的派出所问了问，这位举报人啊，已经送检了。” “啧啧，这效率不可谓不快啊，魏书记、罗市长治理有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昨天向公安部的领导申请了异地用警，抓了三兄弟中的老三李建。” “嘿你们猜怎么招，今天上午负责审讯他们的行动小组组长跟我汇报，两名当地民警在送饭的时候，给这位犯罪嫌疑人送手机。” “这效率不可谓不快啊，这就是冰城效率么？” “魏书记啊，我想麻烦您现在给市检察院那边打个电话，问问这位举报人的案件哪天正式开庭？对了，举报人叫刘文广。” 看着张鸣笑呵呵的说出如此多的情况，魏良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拿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出，魏良按下了免提键。 “喂，魏书记，您吩咐。” 听到电话那头带着些讨好的语气，魏良却是没有留丝毫情面。 “牛院长，你现在立刻给我查一件事。” “昨天有一位叫刘文广的案件，进度到哪里了？哪天开庭？现在就查，查到立刻给我回电。” 说完，魏良便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看向张鸣。 “张主任，我检讨。” “作为冰城市的市委书记，冰城出现了这种违法乱纪、涉黑涉恶的团伙，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是我对不起冰城市的一千万百姓。” 摆了摆手，张鸣笑呵呵道：“怎么能怪魏书记呢，您也刚刚调任冰城不到一年的时间，被下边蒙蔽了，我能够理解。” “罗市长调任到冰城的时间更短吧，今天我找二位来，只是想要解决问题，并非是想要对二位进行问责。” “这有些问题啊，不解决不行，二位不同意，我不同意，冰城的老百姓也不会同意。” “我这边已经下令，今天下午对三兄弟中的老二李桐进行抓捕。” “我啊，想要看看这冰城市，都有谁会插手两人的情况，又有谁会给还未被双规的李伟通风报信。” 话落，张鸣就看到魏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见此，魏良再次打开免提，接起了电话。 “喂，魏书记，您说的这个人我刚已经查到了，今天上午十点，他就已经被送到了江新区中级法院，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审。” 听到这话，魏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前天抓，昨天送检，今天就给判了。 看着张鸣那张依旧挂着淡淡笑容的脸，魏良突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虽说检察和法院不受同级政府领导，但是实际上，地方对两院还是有一些管控力的。 更别说冰城作为副省级城市，和一般的地级市不同，很巧，负责监督检察院、法院的市人大主任就是由他这位书记兼任的。 “你现在给法院院长打电话，你们给我立刻到市委来一趟。” 说完，魏良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主任，我深感愧疚啊。” “罗市长，你给市公安局局长打电话，让他也给我赶过来。” “我立刻通知省纪委的同志过来一趟，真是无法无天！” 看着怒气冲冲的魏良，和出去给市公安局长打电话的罗海平，张鸣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件事，怕只是个开始。 为什么中纪委巡视组几次巡视都视问题而不见，这必定是有内鬼。 如今要做的，就是把冰城的事情查个清楚，看看都有谁打了招呼，有谁插了手，又有谁能够说服一个堂堂中纪委巡视组副组长。 正想着，张鸣看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着电话是万虎打来的，张鸣也没避讳，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张主任，根据我们的监视，李桐怕是要跑，我们是否现在行动？” 听到万虎的话，张鸣也没有丝毫犹豫。 “抓！然后直接把人带去审讯，我倒要看看都有谁会插手这件事。” 第171章 指导不了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看向魏良和已经打过了电话的罗海平。 “抱歉啊，两位书记，没有和两位打声招呼，就要求警察跨省抓人，不过也希望两位书记能够理解，毕竟情况确实比较复杂。” 见张鸣这样说，魏良苦笑着摆了摆手。 “张主任这是来给我们提醒的啊，避免我们继续犯错误。” “哎，没想到小小一个电网的副总，竟然能够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确实是我们冰城市市委班子失察。” 听到这话，张鸣却是笑着摇摇头。 “魏书记，一个区区副厅级的干部，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他在电力系统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把控从施工、到安装，再到电力分配整个环节，他们局长就不知道么？我看不现实吧。” “还有，公检法，如果把这些事情都推到基层、中层，也不合适吧？” “别的不说，相关主管领导，甚至是奉天的纪委，我看都应该查一查。” 看着张鸣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魏良一时间感觉自己头都有些晕。 查别的就算了，要连刚刚叫过来的省纪委都要查一查，这是不是动作有些太大了。 再看张鸣表情，非常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魏良纠结片刻，开口道：“张主任，如果是调查省纪委的相关人员的话，只能是你们中纪委来。” “我个人没有这个权限，我想可不可以先在冰城市我和罗市长管辖的区域内先进行调查。” “然后根据涉案的人员，再去翻一翻曾经的旧账，看看市纪委、或者省纪委有谁曾经调查过这些人，或者收到过相关举报后，进行了隐瞒，包庇。” “如果是调查冰城市内的干部，我和罗市长这边就能做主，哦，张主任，您看要不要把专职副书记也叫过来？冰城市的政法工作，是他主抓。” 看着魏良，张鸣摇摇头。 “不用，既然公检法都是如此，我看这位政法委书记也难辞其咎嘛，我觉得可以对公检法和政法系统来个整体审查嘛。” “如果这件事你们奉天方面不好做，我可以请中纪委多派一些人下来。”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面孔，再听到张鸣所说的话，魏良和罗海平心中都有些复杂。 这位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可怎么这么难搞。 这都可以说是威胁了吧？ 还请中纪委多派一些人下来，那到底是查李伟兄弟三个和相关利益者，还是奔着奉天省的省委来的。 “张主任，请您相信我们奉天省委，对于这起案件，一定给中纪委一个交代。” 看着魏良表态，张鸣点点头。 “好，那我也提前跟你们二位透露一个消息，前后在观察过三兄弟中老大李伟今天得到两个弟弟全部被捕后的一举一动后，我这边会立刻安排人对其进行双规。” “如果是对方想要离境，亦或者不去做过多动作，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同样会对其进行控制。” “其实他所做的事情并不难查，都摆在表面上，所涉及的银行流水、账目信息，这些我们都有信心能够查清楚。” “我其实是希望能够给你们冰城市干部一个机会的，等会公检法方面的负责人都要过来对吧。” “二位可以劝一劝，毕竟主动交代问题，刑期也会短一点么？”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魏良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这位中纪委的主任说的很明白，判是肯定要判，公检法、政法委，只要涉案的，怕是都跑不掉。 所幸他来冰城时间不长，和这些人交往也并不深，是查不到他头上的。 身旁和公安局长走的比较近的市长罗海平怕是要遭，必定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那未来的公检法，要换哪些人上位？ 不对。 现在考虑这件事还太早，堂堂一位中纪委的副部级主任，下来不可能就是只为了这个小小副厅的问题。 如果只是这样，那下发文件，让省纪委严办就是了，犯不着自己下来。 这背后，怕是还有大鱼，究竟针对的是谁呢？应该不是自己，也不是罗海平。 莫不是省委中某一位和李家三兄弟扯上关系了？ 魏良正在心中盘算着，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进。” 片刻后，看着走进来的法院院长和检察长，魏良也没给两人好脸色，甚至没让两人坐下，而是当着张鸣和市长罗海平直接开口道。 “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中纪委的张主任。” “听说二位最近工作做的很不错啊，工作效率高，积极性强啊，我和罗市长想着这市委是不是要给两位颁个奖啊。” 听着魏良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原本心中就忐忑的的两人，一瞬间身体都绷紧了不少。 “魏书记、是我们那里工作出现了问题么？还请您多批评，多指导。” 看着法院院长服软，魏良却也没有缓和语气。 “我是指导不了你了，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好好等着。” 说完，魏良又看向张鸣。 “张主任，我出去联系一下省纪委，和市纪委，让两位书记过来一趟。” 站起身前，魏良目光又狠狠地瞪了法院和检察院的院长一眼。 见此张鸣也没说什么，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整人的。 先把这块问题尽快解决掉，才是正事。 正想着跟市长说些什么，张鸣就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说已经成功抓捕李桐，这次没有采用隐蔽抓捕，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挺好，现在该知道李桐被捕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那现在就看谁会打电话捞人了。 片刻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是刚刚出去打电话的魏良，以及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根据对面人的警衔，张鸣估计这位应该就是冰城市的公安局局长。 见此，魏良也没废话，直接让公安局长同样罚站后，坐回到了张鸣身旁的位置。 “张主任，这位是我们冰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在冰城公安干了二十五年的老同志了。” “我刚刚给省纪委和市纪委都打了电话，两位书记大概一个小时内赶到。” 第172章 抓捕 看着会议室内的阵容，刚刚赶来的公安局长脑子都有些懵了。 这什么情况，公检法、以及市长怎么都来了，这冰城是出什么大事了么？ 听到魏良的话，张鸣点点头。 “魏书记，你刚刚出去错过了个信息，李桐我这边已经让他抓捕了。” 李桐。 听到这个名字，公安局长骆兴愣了下，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位在冰城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两人交往也比较多。 现在这李桐毫无预兆的被抓了，自己这公安局长却是才得到消息，完了。 在想到刚刚书记进来说省纪委和市纪委等下都会来，一时间，骆兴的腿有些发软。 对此，张鸣没去在意，而是给负责盯着李伟的卢时拨通了电话。 “喂，卢处长，李桐我这边已经派人抓了，你那边注意盯好。” 挂断电话，张鸣再次看向魏良。 “魏书记，你跟这几位领导说说情况吧，要不咱们找个会议室聊，今天怕是还得耗些时间，也别让几位领导一直站着了。” 听到张鸣的话，魏良点点头，走出门去喊秘书准备会议室。 再回来时，魏良看向张鸣。 “张主任，走吧，我们去会议室。” 会议室中，张鸣刚刚坐下，魏良看着对面公检法三人，越来心中的火气就越压不住。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虽然如果一把将三人全部拿掉，那可以换上几个自己的人。 但这种事情毫无疑问会影响他的考评，作为省委常委兼任的省会城市市委书记，他原本还想着等省委副书记明年退了，自己能不能顺势上位副书记。 可眼下这件事如果闹大了，他必定要负领导责任，随便给自己一个记过警告，明年省委副书记退休，他都没有任何希望接任。 此刻魏良迫切的想要将这件事在省内给处理掉。 拿起张鸣刚刚交给他和罗海平看的资料，魏良直接将其拍到了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公安局局长面前。 “来，你们三个给我好好看看这份材料，然后给张主任、给我，给罗市长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还有你们这个中院的院长！检察长！都给我解释解释，一个人从是怎么做到第一天被抓捕，第二天送检，第三天就判完了的！” “我看你们也别叫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了，顶着人民的名头，你们配么！” 看着火力全开的市委书记，张鸣在心中不由感慨，还得是这地方一把手啊，说话是真硬。 正想着，公安局长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正看着资料，心中琢磨该如何应对的公安局长骆兴看着来电人名称上李伟两个字，瞬间便面如死灰。 完了。 自己要被李伟这煞笔害死了。 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这嗡嗡作响的哪里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这分明是丧钟。 “开免提，就在这接。” 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市委书记魏良的话，骆兴手指颤颤巍巍的挪向了接通键。 “喂，哪位？” 骆兴话音刚落，电话中便传出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我说老骆，你什么情况？我得罪你了？还是今年的分成给你少分一分钱了？你他妈抓我两个弟弟？” 煞笔！听到电话那头李伟的话，一瞬间骆兴就感觉自己心已经死了。 自己都问哪位了，这煞笔竟然没觉察出不对，还在那放炮。 “我是公安局长，你弟弟犯法了，我自然要抓，我劝你……” 骆兴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对面的书记魏良抽走，按下了挂断。 “骆局长，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对方提醒，看来你们的交情真的很不错啊。” “来，你先说说看，你分了多少钱？给我们两位院长打个样，我们今天也算来个坦白局。” 看着对面的书记，骆兴满脸死灰，但却没有开口。 如今到了这种情况，自己栽是肯定栽了，但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他还要好好想想。 见此，张鸣也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卢时。 事到如今，想必那李伟也察觉出不对了，那也就没有什么继续拖着的必要了，直接抓人。 下过命令后，没一会功夫，省纪委书记和市纪委书记也双双赶到。 魏良让两人先坐下后，随后看向检察院的院长。 “怎么样？材料也看完了，说说吧，这事是不是你办的，你又分了多少钱？” 看着会议室内除了警察局长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锁到自己身上，检察院长忙摇了摇头。 “魏书记，我发誓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我也需要问下涉及此事的检察官。” 听到这话，魏良看向张鸣。 “张主任，您是什么意见？”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张鸣短暂思考片刻，便直接开口道：“涉及谁的，就叫谁过来，哪怕涉及到哪个民警，那个科员，今天也全部都喊过来。” “正好两位纪委书记都在这，我想那就把警督也叫过来，我们一起现场办案吗，我是真好奇这一个副厅长的案子，到底能牵扯到多少人？” 听到张鸣的话，魏良点点头，看向检察长和中院院长。 “跟你们如果有关系，我劝你们现在就向纪委交代问题，如果你们自信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查不到你们头上，那就在这给我打电话，我也想看看，这件事都牵扯到谁，牵扯到哪一级的官员。” 魏良话音刚落，没等两位院长开口，公安局长骆兴就站起了身。 “我要举报！” “我要举报奉天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他跟李伟有交易，单单是我知道的，李伟三兄弟就送给他过4套房子，总价值超千万。” “也是他带我跟李伟三兄弟认识的。”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么？ 听到这话，张鸣和魏良、罗海平对视了一眼。 这算是今天被牵扯出来的第一位相对高级别的干部了。 魏良看向一旁的省纪委书记。 “牛书记，你去带骆局长去聊聊吧。” “看看他是否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确实受贿。” 第173章 没人味了 奉天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是高配正厅级干部。 这并非是魏良能不跟省委通气，就可以让纪委带走问话的级别。 看向张鸣，魏良开口道：“抱歉，张主任，我的级别是不够的，如果由我出面的话，需要召开省常委会，拿到会上去讨论。”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魏书记，我理解，这样，麻烦您把号码找给我，我来打电话。” 见张鸣不进行任何请示，直接就要把一位正厅级干部叫来谈话，会场内几人汗都下来了。 此刻在座的除了市委书记魏良、市长罗海平两人外，其它人都是正厅级及以下的干部。 张鸣能将正厅级的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叫来谈话，那对他们这些人，也同样可以。 看着魏良在翻找号码，张鸣又打给了卢时，得知李伟已经被控制，张鸣让卢时来市委，留下李欣四人负责审讯李伟。 看到张鸣这边挂断一通电话，魏良把写在纸上的号码和名字递了过来。 没有任何犹豫，张鸣直接拨通了纸上的号码。 “你好，哪位？” 听到电话接通，张鸣也没废话。 “你好，苏伟同志对吧，我是中纪委临时巡视组的张鸣，麻烦你现在立刻到冰城市市委会议室来一趟。” 中纪委？听到张鸣的自报家门，电话那头的苏伟心中并不相信。 “你好，请问您能证明您的身份么？” 见此，张鸣看向一旁的魏良。 接过张鸣手中的电话，魏良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苏伟同志，我是冰城市委书记魏良，我的声音你应该能听出来吧，麻烦你现在立刻放下手头事务，赶到市委2号大会议室来一趟。” 拿回自己的电话，看到那头已经挂断，张鸣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市纪委书记。 “杨书记，麻烦你去和省纪委牛书记说一声，下令冻结奉天省领导干部护照，限制出境。” 听到张鸣的话，市纪委书记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通知。 见此，张鸣又看向了一旁的市中院的法院院长和市检察长。 注意到张鸣的动作，魏良先开口直接问道：“你们两位，怎么样？问出来是谁判的，谁送检的了么？” 见火力又对准了自己两人，法院院长清了清嗓子，有些没底气的说道：“魏书记、张主任，我已经将审判此案的庭长几人喊过来了，大概30分钟内就到。” 听到这话，魏良又看向一旁的检察长。 见此，检察长咽了一口唾沫：“几位领导，涉事检察官大概一个小时内会赶过来。” 听到这话，张鸣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挺好，今天把涉事的人都叫齐，先解决掉一批，然后再去深挖。 让这群王八蛋不把普通人当人，真是当官久了，身上的人味都没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直接涉案人被叫齐，原本的会议室从四五人慢慢扩张到十几人，二十几人，五十几人。 看着忙不过来的市纪委和省纪委，张鸣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此刻显得有些嘈杂的情景。 不断有人被咬出来，市纪委和省纪委的办案人员都要不够用了。 一直等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看到窗外夕阳西落，张鸣叹了口气，再次看向一旁的市委书记魏良开口。 “魏书记，召开省常委会吧，看来我们这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是跑了啊。” 听到张鸣如此说，魏良才在嘈杂声中回过神。 对啊，按照之前说好的时间，省公安厅副厅长早就该到了，现在人都没到，这不对劲。 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那串号码，听到一阵忙音，魏良猛地又拍了一下桌子。 岂有此理，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人觉得自己能跑得了，在被盯上还想做逃官。 “张书记，我这就去联系省委。” 看着魏良拿着手机走出这嘈杂的会议室，张鸣饶有兴趣的看着会议室内的这众生相。 没想到，一个副厅级干部涉黑涉恶，居然能够在一下午的时间，就牵扯出如此之多明面上的保护伞。 积病已久啊。 叹了口气，张鸣也拿起手机，站起了身。 事到如今，他也该再向中纪委副书记汇报一下了。 然而，一通电话挂断，张鸣从叶北那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震惊的消息。 许是接到了通风报信，第十一常规巡视组副组长，工商银行纪委书记就在刚刚，投案自首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张鸣属实是有些意外。 原本他是想要理清冰城的积弊后，再按照线索去查一查这位巡视组副组长的。 可是没想到啊，自己这边刚刚开始大动作，人家就听到风声，主动投案自首了。 同时，张鸣还得到了叶北的通知，中纪委将再派另外一个巡视组下来，对奉天省内的问题，进行再次巡视，张鸣这边需要留下来配合一段时间。 另外，公安部的督查也会下到奉天省，对整个公安系统进行督查。 虽然叶北没说最高法和最高检会如何行动，但晚些时候收到这边的情况，怕是会一样派下来调查人员。 没想到这件事又闹到了这么大。 感慨一下，张鸣摇了摇头，给夏蝉发了消息，告知对方自己可能回帝都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中纪委巡视组副组长自身出现问题，这件事还真的是有些讽刺啊。（众所周知，我怕死，这种事一定是真的有投案自首的。） 张鸣正在这边感慨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看到是中纪委最大的那位领导打来的电话，张鸣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小张啊，干得好啊！” 听到对方语气还挺开心的，并非是在说反话，张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没等张鸣想好说什么，对方就继续说道：“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就该让你这样，有原则，有理想，刚正不阿的人来到我们中纪委。” “看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好啊！” 第174章 又能怎样 “继续努力，不要有顾虑，我支持你，早日把隐匿在我们中纪委的内鬼，全部给我挖出来，到那时候，我一定亲自给你争取一个更好的位置。” “对了，纪检监督干部监督室主任这个月月末也就退休了，你也先暂时兼任一下，在选出新主任之前，纪检监督干部监督室和案件监督管理室都由你来暂管。” 这…… 没等张鸣说话，电话那头就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先辛苦辛苦，我这边还有事，就先去忙了，给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定心，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不要在乎风言风语。” “在政治上成熟的人很多，但是无私的人很少，做好你自己。” 见电话挂断，张鸣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自己还真不在乎什么风言风语，也不在乎单位内其他部门领导都是如此想。 他也算明白了，虽然离开了国企，但自己仍旧是那把刀，什么时候把腐肉剃掉，什么时候自己才该回到刀鞘内。 也是这会功夫，进入一旁小会议室内打电话的魏良也出来了。 “诶？张主任，您也出来啦。” “正好通知您，我刚跟省委汇报过了，书记和班子都很重视，决定今晚连夜在省委开会讨论，想请您到会参加。” 思索片刻，张鸣摇摇头。 “你们省委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我就在这边盯着。” “魏书记，我这边也跟你说一下我这刚刚得到的信息，中纪委之前负责对冰城巡视的第十一巡视组副组长刚刚投案自首。” “中纪委明天会再下派一个巡视组到冰城调查，同时公安部也会下来督察组，至于最高法和最高检是否会来，我这边是没有消息。” 听到张鸣这话，魏良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他陪着张鸣下午闹了这么大的阵仗，让这省纪委和市纪委在市委会议室直接办案，就是为了想让张鸣尽快拿到满意的结果，去和中纪委交差，避免中纪委和其他部委再下到冰城。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实名举报，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拉下来了一位巡视组的副组长。 扶了一下窗沿，魏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好意思，张主任，我还得去通知一下省委。” 看着魏良再次进入了小会议室，张鸣摇摇头，随后掏出手机打给了李欣。 得知那边的审讯暂时没有结果，张鸣也不着急。 自己带的这几人终究都不是专业搞审讯的，明天下来人后，专业的会有办法撬开他们所人的嘴。 看着窗外夕阳下冰城的建筑，张鸣心中不由在感慨。 这建筑风格，还真是挺漂亮啊。 希望这一波结束后，能让这地方变得更干净一点。 “张主任。” 看到魏良一脸疲惫的又走回到了自己身边，张鸣笑着点点头。 “魏书记。” “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那么焦虑的。” “不要去对抗上级部门的检查，有上级部门插手，能够肃清很多地方上的积病。” “对于城市未来发展，还是大有裨益的。” “我看您今年的年龄也并不算大，相信未来还是会有很好发展的。” “你那边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看着张鸣再次走进了大会议室，魏良同样看着窗外的夕阳，叹了口气。 自己这连带责任，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了，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 …… 进入办公室，张鸣就静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和一旁的市长说上几句话。 一直忙到半夜，市纪委和省纪委才总算理出了个头绪。 看着这份涉及到大大小小一百多名官员的名单，张鸣转手交给一旁的卢时。 “卢处长，明天中纪委派人下来，你负责对接这件事吧。” “这份名单上人我觉得有点少，不能只抓老虎，不打蚊子嘛。” 接过张鸣递过来的名单，卢时一时间心情也有些复杂。 中午到现在不过十个小时出头的时间，一百多人的名单，这位主任还不满意。 亏自己等人原本还觉得张鸣这是个好说话，来镀金的主任。 现在看来，这是真的狠啊。 搜了搜鼻梁，张鸣起身。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刚将名单接到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 多了不说，就前几天负责抓捕刘文广的派出所，一个人都不在名单上。 他们干净么？显然是不的。 不能只挑西瓜，不捡芝麻啊。 毕竟西瓜做出决策，真正执行的，大多数还是这些芝麻，你不能只在被查处的时候，才说自己是被上级命令压下来被迫的。 分好处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呢。 而且他前些天可是看了不少有关冰城方面的信访信件，他可没看到有哪一封，是公职人员举报的。 …… 翌日。 中午，中纪委巡视十二组就全员再次赶到了冰城市。 组长、副组长简单的和张鸣开了个会，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后，主要工作便被十二组接手。 …… 两日后。 咖啡店中，看着脸上还有些淤青的刘文广，张鸣将腰包放在了桌面上。 “老刘啊，如今案件还在查办，但是针对李家三兄弟的情况，已经基本查清楚了。” “三人的保护伞目前查到了二百余人，分别有、中纪委、省、市纪委、公安督察接手。” “其中大部分都将被立案。” “针对三人的判决我不是法官，没法给你保证，但基本是无期起步，但是我个人会向审理法官建议对三人执行死刑。” “对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亦或者说，觉得还有谁，牵扯在这件事情中，应该被审判。” 看着张鸣这张年轻的脸。 刘文广双手死死的抓住腰包，手臂上青筋血管突起。 “张主任，你说，你说这种事情不本就是该这样的么？” “我为了这事跑了多几年啊！” “你要是早点来冰城就好了，这些畜生，哪怕被审判了，那又能怎样，他们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我女儿呢，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呢，如果早一些的话，是不是我的女儿就不会有事……” 第175章 回京 看着刘文广的目光，张鸣长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无力改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刘文广的发问。 看着一脸沧桑，满头白发的刘文广，这一刻，张鸣突然觉得，自己调任到中纪委，好像也挺好的。 原本在齐州省，在凉城市，他只能够解决齐州的问题，但对于其他地区的问题，是没办法插手的。 但如今到了中纪委，过一段时间同时任案件督察管理室主任以及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主任，到时候发现哪个案子有问题，想要启动调查更加容易。 过了好一会，刘文广才总算平静下来。 “张主任，真的谢谢你。” “其实我这几年一直在告，也不是想要什么补偿，就是想要这些人，不再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那群禽兽送进去，让他们接受到审判。” “其实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本可以自己谋划动手去杀了那几个畜生的，但是我没有这样做。” “我担心，我顾虑，我害怕。” “如今这种情况可能是最好的吧，我能和我女儿说那些人已经遭到了报应，可以陪着她长大。” “谢谢你。” 看着刘文广站起身，随后冲着自己深深鞠躬，张鸣忙站起身，伸出双手扶住刘文广。 “未来好好生活吧，关于你们这些受害者，我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给你们争取到一些经济补偿。” 看着刘文广捏着腰包离开，出门后，站在垃圾箱前犹豫了很久，随后将腰包抛在了垃圾桶中，张鸣又叹了口气，放下来，挺好。 …… 回到巡视组临时办公点，张鸣看向卢时几人，以及第十二巡视组的组长。 “钱组长，既然你们这边接手了案子，我们的交接也结束了，我这边就准备带人回去了。” 听到这张鸣的话，钱浩点点头。 “这次的案件真的是辛苦张主任了，如果不是张主任的话，很多人还不知多久能够沉冤昭雪。” “说实话，我真是很佩服张主任，能够从那么多的案件中，敏锐的发现奉天的情况。” “要不晚上你我这边都抽出一些时间，我请张主任吃个饭？”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瞒钱组长，我这归心似箭啊，我家老婆刚生孩子不久，这长时间离开，我还真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在单位再见。” 说完，张鸣看向卢时几人。 “卢时、李欣，我们今晚一同回去吧。” “至于江静、曲川和罗平。” 当张鸣说到罗平时，钱浩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插话道：“张主任，这罗平，我们准备再用一段时间。” “他和市长罗海平是兄弟关系。” 嗯？ 听到这话，张鸣一愣。 两个人一个叫罗平，一个叫罗海平，原本张鸣真没把两人往一同想。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那自己之所以会看到刘文广的信访举报信，怕是和这两位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张鸣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这算是给人当枪用了，不过当枪就当枪吧，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好。 正想着，一旁的江静和曲川也开口了。 “张主任，我们在这配合着案件结束吧，奉天这次的事件，有些纪检干部也出现了问题，我们和主任汇报过了，主任让我们酌情处理。” …… 傍晚，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帝都的机场上，看了看时间，张鸣没有回到单位，而是径自回到了家中。 “老张，你回来的好快呦，嘿嘿，我刚把两个崽崽哄睡着。” 看到跳到自己怀里的夏蝉，张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快么，如果不是能力限制，我都想直接划破空间，闪现回来。” 亲昵了一阵，聊了聊家庭琐事后，夏蝉又看向张鸣。 “老张，你挺厉害的嘛，刚到中纪委不久，就干掉了一个巡视组副组长，我听说他们组长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嗨，我估计等你明天回单位，在很多人眼中，你又是活阎王的级别了。”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苦笑道。 “我也没什么办法啊，我还没搞定冰城这边的案子，还没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呢，人就直接自首了，你说这事能怪到我头上么？” “不过自首也好，这几天奉天的案情大概摸清楚了，牵扯到的人很多，有些级别还不低。” “看来我们单位这位副组长，怕是受贿了，你都不知道，我下去后，另外几名临时巡视组的成员到银行简单的查了一天，就查出一堆乱账。” “如果之前巡视组真的对这些举报调查了，根本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可能。” …… 翌日。 刚到单位，张鸣就来到了副书记的办公室。 简单的汇报过这次调查的情况后，叶北看着张鸣，目光有些复杂。 原本放张鸣小组下去，他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既然案子确实有问题，还可能涉及到巡视组的人员，那就查清楚。 没想到这查办的过程如此之快，短短几天时间，巡视组一位高级干部就被逼自首。 不过想了想书记昨天在会上对这件事的态度，叶北再次在心中感慨。 这种事啊，怕是还没完，书记对纪委内部的工作很不满意。 “张主任，你这次做的很好，单位会给你记一功，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励，做出更多成绩。” 又简单的聊了一会，张鸣便回到了自己的案件监督管理室。 看到张鸣回来，两位副主任对视一眼后，心中心思各异。 对此，张鸣也没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召集众人开了个小会，让下边汇报了一下他离开这段时间部门的工作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没一会，办公室半开着的门便被敲响，侧头看了一眼，是侯广昌，张鸣开口说了一声进。 “侯主任，是有什么事么？” 看着脸上显得一脸和善的张鸣，侯广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张主任，您来这么久了，我还没跟您汇报过工作，不知道您这会有时间么？” 其实作为案件监察管理室的老资格，侯广昌原本就没想着跟这年轻的小主任去汇报什么工作。 第176章 善意 但此一时彼一时。 他昨天和亲信卢时打听了一下，当听到卢时苦笑着和自己说，这位新主任一下午时间拿到一百多名涉嫌违法违纪的干部名单，却依旧不满意，说人数太少了时。 侯广昌后就知道了，张鸣并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好对付，和善的面容下，可谓是心狠手辣。 而且最重要的事，单位的风向。 对于第十一组副组长前几天投案，他是有耳闻的，听说就是因为张鸣下到冰城的案件，吓得他投案自首了。 他还听说单位的一把书记对张鸣做事很满意，在会上直接提出了支持对内部进行调查。 如果不是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老主任马上就要退休了，老主任在这件事上，怕是也要吃挂落。 明明这应该是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活，让人家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人发现了。 这不就是说明你干部监督室是摆设么？ 正因此，侯广昌昨夜失眠了一整晚，随后才下定决心，向这位年轻自己十几岁的领导服软。 看着面色有些谦卑的侯广昌，张鸣笑了笑。 “这不能怪侯主任，我这初到纪检监察，对咱们单位的办公流程、以及工作都还不熟悉，之前是自己埋头熟悉工作，所以也没抽出时间和大家都谈谈。” “这样，侯主任，你和下边的同志们说一下，今晚我个人请大家吃饭，有家属的也可以把家属都带上，下午两点前把人数给我，我来安排。” 看着侯广昌笑呵呵的借坡下驴，跟自己汇报了一下部里的工作，以及人事情况，张鸣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自己如今才算是勉强掌控了部门的情况，毕竟这中纪委并不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单位、小部门。 因为单位级别的关系，几乎所有人员的级别都不低，也都有各自的想法，关系和背景。 想要像下面一些普通单位一样，掌控所有人，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侯广昌刚刚离开不久，叶怀也走了进来。 听到叶怀说也是来汇报工作的，张鸣细心的听完了叶怀的汇报。 “张主任，过一段时间，我可能就要调离了。” 嗯？ 听到叶怀这话，张鸣有些疑惑的微微皱眉。 “能跟我说说具体原因么？” 叶怀的年龄并不算大，和他相仿，能够在这做到副主任的位置，其实是晋升极快的。 看着张鸣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叶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根据上边新规定，我不再适合再待在我们单位，过些天可能去到最高检那边。” “副书记叶北是我的一位叔叔。” 听到这话，张鸣愣了一下，没等张鸣说什么，叶怀就继续苦笑道：“这件事我们部门，和其他部门的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 “像我这种情况的，其实也不止我一个，有七八个人其他部门的人，可能最近都要调离。” 点点头，张鸣明白叶怀这也是在自己释放善意，提醒自己可以对新的副主任人员早做安排。 “好，最高检那边也很好，祝你未来前程似锦。” 下午，三个处室的处长也都来到张鸣办公室，汇报了一下工作。 晚上，简单的请客吃过饭后，张鸣便早早的回到了家里。 “小张，你这真行啊，一回来就不着家。” 听着夏蝉外公夏文耀的抱怨，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单位今天几位副职和处长找我汇报工作，我也就顺便请大家吃了个饭。” 听到张鸣这样说，夏文耀点点头。 “熟悉熟悉也好，依我看啊，你最少要在这中纪委干两年时间，你们书记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夸你了，你干的不错，夏蝉没看错人。” 听到夏文耀的话，张鸣喝了一口茶，随后微微摇头。 “唉，来了中纪委，才发现我们的国家涉及官员违纪违法的案件非常多。” “对于这些人，惩罚的时效性还是太差了一点。” “同级纪委是很难监管同级领导干部，再加上地方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说官官相护吧，但也确实有些难做。” 听到张鸣的话，夏文耀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夏蝉瞪了一眼。 “外公，谨言慎行哈，你都退了，就要有退了的觉悟，退而不休可不好。” 听到自己这唯一外孙女的话，夏文耀愣了下，随后笑了笑。 “好好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啊，以后就全心全意的哄孙子和孙女。” …… 又是两天过去，张鸣收到了十二组组长发来的消息，之前奉天逃跑的公安厅常务副厅已经被抓捕归案。 奉天的案件，基本算是走到尾声了。 对此，张鸣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结束了么？ 也许吧，刘文广得到了公道，奉天的涉案官员得到了惩处。 至于其他层面，就不是他能够去知道的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只有小半个月。 这日，张鸣正在看案卷，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张鸣来到副书记叶北的办公室。 “小张啊，来，坐，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看着今天的叶北格外的热情，张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是这样的，两件事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未来你可能担子更重了，要更辛苦一些。” “经过党组会议决定，从明天开始，你暂时兼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主任。” “这是书记和我力排众议，做出的决定，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期望，在新的岗位上，也能做出更多的成绩。” “这第二件事嘛，叶怀即将被调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也有一位副主任要被调离。” “这两个岗位就空置出来了，我和书记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自己来对这两个新的副主任人选做出安排，以便之后更好的开展工作，等你选好后，把人员名单报给我就好。” 听完叶北的话，张鸣心中开始琢磨起来。 第177章 兼任 叶北跟他说的第一件事，他倒是并不意外。 之前他在还冰城的时候，书记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至于两个副主任的人选全部交给他来安排，这属实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这中纪委的部门副主任可不是一个城市某个单位的小副主任。 谁能够晋升，那是能从副厅级迈入正厅的，这种级别的提升，是很难得的机会。 “好的，叶书记，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 听到张鸣的话，叶北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份文件走了回来。 “给你上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主任后的第一个任务。” “这份资料你看看，然后尽快组成调查组，下去查一查。” “好啦，去忙吧。” 拿起档案袋，张鸣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后将侯广昌叫了进来。 “张书记，有什么吩咐？” 看着表情显得有些小心的侯广昌，张鸣笑了笑。 “候主任，是这样的，我刚刚去了一趟叶书记那边，他跟我说，叶怀明天就要离开了。” “对于这空缺出的副主任人员，你有什么想法么？” 叶怀要离开这件事，侯广昌是知道的。 但是听张鸣的意思，张鸣能够自己决定谁晋升副主任？ 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后，侯广昌犹豫片刻，还是只如实说了一下单位三位处长的个人情况，以及性格的优缺点，但却没有说自己推荐谁。 他的推荐没有意义，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掌握的，对比他很清楚，如实说，过两年安稳退休，其实也挺好。 “好，情况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麻烦顺便帮我把叶怀叫进来一下。” 片刻后，看着叶怀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张鸣站起身，给叶怀倒了一杯茶。 “叶主任，未来去处定下来了么？” 明白张鸣这是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叶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张主任，本来是想下午跟您汇报的。” “明天的话，我会去最高检那边报道。”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不愧是背景深厚啊，之前就说可能去最高检，还真就是去到最高检了。 不像自己，问自己想去地方还是国办，没想到最后来这中纪委了。 “好，找你来其实是有这样一件事，你离开后，副主任就空出来一个位置，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对于谁来接任，有什么想法么？” 未来的副主任人选么？ 叶怀思索片刻，随后犹豫道：“张主任，我们部门的这三位处长，都各有特点，能力也都足以胜任副主任的位置。” “我大概给您说一下三人的情况吧……” 片刻后，送走叶怀，张鸣无奈的用手摩挲着水杯的杯沿。 和侯广昌一样，叶北也没给出到底推荐谁担任副主任的个人想法。 不过通过对两人的询问，张鸣也算是对三个处长有了更深的了解。 算了，这件事也不急。 再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做决定也来得及。 翌日。 张鸣在叶北的带领下，来到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 当叶北当众宣布了张鸣这个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主任，将兼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主任时，纪检监察干部督察室内众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 对于老主任的退休以及一名副主任的调离，其实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众人也都明白这新主任一定不会在部门内部进行提拔的。 没办法啊，没被调走的那名副主任资历不够，晋升副主任至今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至于五个负责办案的处室处长，晋升副主任还有些可能，越级提拔完全是幻想。 只是没想到新主任竟然会是其他部门主任兼任。 随着叶北离开，张鸣坐在了会议室的主位上，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 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比案件监督室人数要多不少。 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有六十几人。 “各位同事，关乎我的个人情况，刚刚叶书记已经介绍过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现在请各位同事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说明一下自己负责的工作，我们简单的认识一下。” “每个人的自我介绍时间尽量不要超过1分钟。” 看着张鸣端坐主位，片刻后，坐在次位的一个精瘦中年人先站了起来。 “张主任您好，我是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副主任，宋卓泉，我负责……” 用了足足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张鸣才听完所有人的自我介绍。 对于这些新同事，张鸣也算简单的有了些了解。 副主任宋卓泉，44岁，因为之前老主任即将退休的原因，这半年来部门的统筹管理都是他在做。 另外五个办案处室的正厅级处长分别是一处魏智、二处林昌、三处焦金宇、四处裴南、五处江静。 五个处长的年龄除了二处林昌再有一年多就要退休外，其它都是不到50岁，还都有上升空间。 将昨天叶北拿给他的档案袋放在桌面上，张鸣看向会议室内众人，开口道。 “目前处室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还有一个副主任的空缺。” “关于这个职位，我考虑是各位副厅级别的处长通过我手中的这一件案子，竞争上岗。” “有人想要自愿退出这次竞岗的么？” 嗯？ 听到张鸣这话，会议室内几名处长的眼睛明显就亮了。 在这种大会上公开说这种事，那就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上位副主任啊，能调整到正厅级，这对几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机会。 张鸣话音落下片刻后，二处处长林昌缓缓的举起了手。 “张主任，我再有一年多，就要退了，就不跟年轻人争夺这个机会了。” “不过对您所提到的案件，我也想参与一下。” 听到这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这位二处的处长态度很好啊，看来这些要退休的老同志，对自身的定位反倒更清楚。 “好，还有其他人么？” 看到其他四位处长都没表示要退出，张鸣招呼综合处主任，将案件的情况投映出来。 “几位处长，我来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案件。” “江沐，仁南省、华图市纪委书记，32岁才从教师岗位跨入政坛，目前正在升任仁南省纪委副书记的节点上。” “根据举报……” 第178章 太刚易折 片刻后，公布了举报内容详情后，张鸣看向会议室内的几人。 “副主任，五个办案处室的处长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会了。” 见会议室内其他人纷纷离开，会议室的门重新被关上，张鸣先看向了副主任宋卓泉。 “宋主任，这一周的时间，可能要辛苦辛苦你，你也知道，我那边还兼任着案件监督工作，这边的日常工作，希望你能够扛起来。” 听到张鸣这话，宋卓泉心中也在盘算着。 其实他在心中是希望张鸣能够在这个处室多干一段时间的，最好干上一年半。 这样等张鸣离开后，他的年限也就到了，说不准能够顺位接替主任的位置，这样就能再升一级。 否则调来个新主任，说不定自己又要多少年没有晋升的位置。 而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晋升，所以他倒是对张鸣这个空降主任没什么意见，也愿意配合张鸣的工作，向更上层的领导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的，张主任，我这边没问题。” 见副主任宋卓泉这样说，张鸣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五名处长。 “几位，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会给各位一个星期的时间，带领各位组成一个临时调查组，下到仁南省的华图市。” “这次的竞争，不单单要看你们个人的能力，还要看各位的团队配合能力。” “我不希望在我们这样一个部门，同事之间为了竞争，互相使绊子。” “关于对于这位华图市纪委书记贺永恩，调查手续要正规，” “没有找到切实证据前，禁止多次谈话和疲惫审讯。” “我希望我们的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不单单只是为了绩效，为了政绩，去揪着明显错在问题的证据不放。” “如果哪位被举报人经过我们的调查，没有查出问题，我们也要代表中纪委为其正名，绝对不能让守住底线的干部寒心。” “好了，各位处长每人可以带领两名下属前往，现在可以去安排一下工作，明天早上，我们一同出发。” 看着张鸣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宋卓泉想了想忙开口对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几人道：“各位同事，手头如果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今晚下班前记得找我暂时交接。” “各位在纪委都工作有些年头了，这种公平竞争的机会，其实也并不多，希望各位好好把握。” “还有，一定要尽早回来啊，你们都走了，部门这么多工作，我一个人真的顶不住……” …… 刚刚回到案件监督管理室，副主任侯广昌便敲门走了进来。 “张主任，听说你兼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那边的主任了？” 看着一脸好奇的侯广昌，张鸣笑呵呵的点点头。 “是，那边的老主任退休了，所以暂时由我负责兼任一段。” “侯主任，你来的正好，明天我准备带那边几个人去一趟仁南省，做一个考核，选拔一位处长晋升纪检干部监督室那边空出来的副主任，这几天案件监督这边的工作，你多费心，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跟我电话联系。” 听到张鸣确认了这个消息，侯广昌不由在心中感慨。 一个部门的主任兼任另外一个重要部门的主任，这在单位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走了，留下的坑那是有很多人盯着的。 在这种情况下，单位党组决定让张鸣去兼任，这其实很能说明问题，更别提刚听张鸣的意思，他还能决定晋升新副主任的人选。 通常这部门副主任都是上面要做综合考量的，现在却是直接让张鸣决定。 心惊的同时，侯广昌笑呵呵的点点头。 “主任你放心，有紧急情况，或者发现什么我不能确定的问题案卷，一定会联系您。” 侯广昌的话有些在心里没说出口。 这些不确定的问题案卷，那也是巡视组办的，你敢去真的找问题，我可不敢。 …… 傍晚，结束一天工作，回到家后，当张鸣说明天又要去出差大概一星期的时间，夏蝉倒是没意见，点点头笑嘻嘻的说你去忙就好。 不过当张鸣说自己兼任了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主任的时候，夏蝉有些震惊，而一旁的夏文耀则是轻轻撵动手中的串珠。 “小张，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啊。” 看着夏文耀脸上的担忧，张鸣笑着道：“没事，有人在背后支持我，而且我估计也兼任不了多久，毕竟这也不太合规矩。” 听张鸣这话，夏文耀点点头，可表情却依旧是有些凝重。 他知道如今不少领导是把张鸣当做一把利刃来用的。 可这太刚易折，太柔易卷。 这样一直让自己这外孙女婿充当尖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小张，做事还是要留一丝余地的，要给自己也留一些后路。” 听到夏文耀的话，张鸣沉默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如果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都还要有顾忌的话，那下边的一些老百姓，就更难得到公平了。” “一些下边城市、地区关键位置干部的腐败，造成的危害，不比一些大领导要低。” 看着张鸣，夏文耀长叹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自己年轻时，也如现在的张鸣一般吧。 算了，人是会成长的，以张鸣如今的级别，和背后的关系，只要不是犯某些错误，是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的，顶多就是一个开除公职罢了。 “好吧，那你多注意点自己的安全。” …… 翌日，机场。 因为和新部门的这些同事也并不熟，为了避免其他人不自在，所以张鸣给自己挑选了商务舱。 安检过后，张鸣优先登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张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今天国内大部分区域都有降雨，包括即将前往的华图市。 飞机延误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总算在雨幕中起飞。 两个小时后，看着窗外漆黑的云团和闪电，张鸣揉了揉头。 看来这次出差不是很顺利啊，十几分钟后，广播中传来了机长的声音，飞机决定前往隔壁城市备降。 对于这种不可抗力，张鸣除了无奈，也别无他法。 四十分钟后，随着飞机稳稳降落，张鸣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9章 缘由 飞机落在这安定市，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位贺永恩，最初就是在安定市教学的。 下了飞机，张鸣将五名处长都叫了过来。 “几位，现在我们也算落在这仁南省了，大家可以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每天晚上8点钟，我们准时开启视频会议。” “如果无法参加，提前两个小时通知我，各位注意一下，查到的任何信息，每天都要在会议中无保留的进行共享。” “各位也可以几个小组一起进行办案，从现在开始，给各位一周时间，这一周中，我只是听客，不会做出任何指挥。” “我这边还有些事，就自己先行离开了，你们开始自由调查吧。” 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人，张鸣拿着自己的背包，便向机场的打车区走去。 一个小时后，安定市五中门口，张鸣刚刚下车不久，就看到不远处又有一辆出租车驶来。 片刻后，见到下车的是林昌，张鸣冲着对方招了招手。 昨天他在会上说可以带助手，没想到这位表明不参与职位竞争的老处长和他一样，是没有带任何助手一起过来的。 “张主任，没想到这么巧。” 看着笑呵呵，一脸老好人模样的林昌，张鸣也笑着调侃道：“是啊，早知道我们就搭一辆车过来了，这样还能给单位省点经费。” “没想到啊，林处长竟然没带助手。” 听到张鸣的话，林昌笑了笑。 “我也不参加晋升副主任的考核，只是对这起案子感兴趣罢了，带助手也没有意义。” “倒是张主任您，没想到您和我一样，会选择来这看看。” 看着不远处的校门，以及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张鸣点点头。 “不瞒林处长，不止是你好奇，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位贺永恩啊。” “所以想着从头来了解一下这位干部。”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今天的调查就以林处长你为主，我做个看客。” 明白张鸣大概是不想暴露身份，毕竟一个中纪委的副部级主任不声不响的下到地方，确实是挺吓人的。 而他这个副厅级干部，虽然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大官了，但终究没那么震撼。 “好，那听张主任您的。” 来到门卫处，林昌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示要找学校的校长后，十几分钟后，张鸣就看到一位眼圈乌黑，看起来有些憔悴老者从不远处的办公楼跑了下来。 “两位领导，你们好，刚听门岗说你们要找我？我能确认一下二位的证件么？毕竟我也没有接到任何提前通知。” 看了一眼张鸣，林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到了对方面前。 “您好，校长同志，我们两个人是来自中纪委的，这是我的证件，这次贸然找到你，是想和你聊聊曾经在你们学校任职的一位教师的情况。” 翻看了一下递给自己的证件，校长宋立人凭借自己的经验，觉得这证件大概率是真的。 又听到对方说是找自己了解一位曾经在校任职的一位教师情况，他的心中也基本有了猜测。 “二位请进，去我办公室说吧。” 片刻后，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宋立人看着对面的两人，接了两杯水后，坐下身开口道：“两位领导突然到访我校，是想问贺永恩，贺老师吧？” 嗯？ 看到自己这边还没开口，这位宋校长就道出了自己两人的目的，张鸣和林昌都有些惊讶。 接过水杯，林昌开口道：“不瞒宋校长，我们这次确实是为了贺永恩的情况而来。” “不知道宋校长对他了解多少，如果校长您是新被调任过来的，方便帮我们找一位了解贺永恩同志的老教师过来么？” 听到林昌的话，宋立人摇了摇头。 “对于老贺那个人，我是很了解的，我在这个学校干了一辈子了，曾经我和贺永恩就是同事。” “不知道两位都想要了解些什么？我好重点去回忆一下。” 看了一眼这位老校长的黑眼圈，张鸣是相信对方干了一辈子这句话的。 “宋校长，就从头说起吧，说说贺永恩同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学校任职了多久，又为何去调走的。” 听到林昌的追问，宋立人点点头，随后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道：“老贺的能力非常强，他是我在这个学校任教8年后，新考入我们学校的教师。” “最开始他带的高一的语文，第二年就担任了班主任。” “第三年，他带的班级高考，985和211的学生出了5人。” “两位，我们安定市只是个县级市，而我们第五高中，更是实力相对最差的一所高中。” “那一年高考，很多人都被老贺班级的成绩震撼到了，老贺在我们这一共带了三届学生，第二届因为生源更好了，他的班级更是一次性出了接近13位考入双一流大学的学生。” “这在我们这小地方，可以说是堪称奇迹了。” “那时候我已经做到教导主任的位置了，原本我是建议学校给老贺升任年级教研主任的位置，但是老贺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原本的校领导都不同意，就把这老贺晋升件事给压下来了。” “老贺对此，也没说什么，任劳任怨的又教了一届，成绩仍然很好，随后他便被华图市实验高中给挖走了。” “老贺到那就是教导主任啊，再想想我们学校给出的待遇，哎……” 听到宋立人的话，张鸣和林昌对视了一眼后，林昌继续问道：“方便说说当初是谁针对贺永恩同志么？因为什么？” 喝了口水，宋立人纠结了片刻，随后才说道：“是当初的一位年级主任，说起来还是评奖的事情。” “你说老贺带出的班级成绩那么好，优秀教师肯定是给他啊，但是那位年级主任就不乐意了，再加上她老公是那时候我们市公安局的局长，所以老贺晋升这事也就被压下来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80章 偷着乐吧 听到这话些，张鸣转头看向窗外，心情有些复杂。 林昌则是又和老校长聊了一些细节，随，后嘱咐了他保密纪律，不要将他们这次来访透露出去，随后便看向张鸣。 感受到林昌的目光，张鸣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没什么想要问的了，宋校长，打扰了。” 见张鸣起身，林昌也站了起来。 走出五中，张鸣看向林昌。 “林处长，这位市纪委贺书记，能力很强啊。” 听到张鸣的感慨，林昌也点点头。 “张主任，其实在我这些年办过的案件中，大多数领导干部的能力方面，都是不错的。” “其实庸才反倒是极少数，可这能力强的人，一旦犯错误，那也都是大问题。” 点点头，张鸣看向林昌。 “林处长下一步准备去哪？” 看着张鸣询问的眼神，林昌笑着道。 “既然都来了，那就再去贺永恩的老家看看吧。” “看看这位隔壁市的纪委书记，在老邻居中的风评如何。” 点点头，张鸣笑呵呵道：“那就一起去吧，说实在的，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 一下午，张鸣和林昌又跑了几个地方。 贺永恩的老家，贺永恩父母的居住地，贺永恩弟弟的小店。 一通走访，当晚上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张鸣给陆行舟打了一通电话，让其帮忙查了一下曾经那位公安局长。 得知对方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后，张鸣无奈的摇摇头。 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情想从头查的话，真的是非常困难。 很快，八点钟，视频会议开启。 从一处开始，张鸣听着几位处长依次汇报了一下他们每个人今天的调查方向和调查结果。 因为其他几人都是一头扎去了华图市，抵达的时间也比较晚了，所以其实这第一天的调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见此，张鸣便早早的宣布会议结束。 …… 翌日，张鸣和林昌也选择前往隔壁华图市。 安定市这边确实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信息，贺永恩的父母如今也已经全部离世，昨天通过询问他老家的邻居得知，贺永恩这个人的风评很不错，之前担任教师的时候，乡里乡亲求帮忙辅导一下孩子，贺永恩都答应的非常痛快。 至于贺永恩离开安定，前往华图市后，就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了，这些人只是知道贺永恩升的很快。 来到华图市，张鸣和林昌一头又扎进了华图市实验高中。 一通询问后，除了得知贺永恩教学成绩很优秀，带过三年学生后，就被调到了市教育局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有用信息。 “又白跑了一个上午啊。” 中午吃饭时，听到张鸣的感慨，林昌笑呵呵道：“很多时候是这样的，特别是调查纪检监察干部。” “因为本身就是从事这份工作的，所以这些人犯罪往往会更加小心，一般是极难找到证据的。”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事情只要做过，那就必定会留下痕迹，从我多年来的办案直觉来看，这位市纪委的贺书记，从政后怕是如举报的那般，真出现问题了。” 放下筷子，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从情感。上讲，我是真的不希望他会出问题的，从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教学12年，34岁跨入政坛，短短15年就坐到了正厅级，属实不易啊。” “而且看他的资料，进入教育局只过了一年半，他就调任去了纪委，在纪委工作十几年，如果这些年他有问题，那我有些难以想象他会办过多少有问题的案卷。” “林处长，不知道下午你有何想法？” 听到张鸣的话，林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索片刻才说道：“我准备去查一查他亲属的经商情况和银行流水。” “一般干部的腐败，都是从金钱上开始的。” 扫码付账，张鸣站起身：“那我们下午也就不同路了，林处长，我们晚上再见。” 从餐厅走出来后，张鸣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半小时后，一家茶馆包间内。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青年，张鸣笑呵呵道：“孙先生，您好，我是之前和你联系过的张鸣。” “方便让我看看你手中的举报材料么？” 眼前这位是张鸣从副书记叶北那里接到任务后，在网络上检索关键词，联系上的一位身在华图市，要举报华图市纪委一名副处长滥用职权，违规审讯，导致他的父亲在被双规期间死亡的举报人。 看着张鸣年轻的脸庞，孙健有些怀疑道：“你说你是中纪委的？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么？” 掏出自己的证件，张鸣推到了对方面前。 “主任，副部级？” 看着证件上张鸣的照片和钢印，孙健对张鸣的信任稍稍多了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张鸣看起来太年轻，他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是一本真的证件，毕竟他本人曾经也是一名公务员，大概还是能够分辨出假的离谱的那些证件的。 将证件退回，孙健犹豫片刻后，掏出来几张材料。 “张主任，我这边的证据真的并不多，但我所言非虚。” “这群人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抓捕了我的父亲，说他贪污受贿，也在我家中进行了搜查。” “但是可能因为没能查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怀疑他们对我父亲进行了刑讯。” “在我父亲被带走的五天后，他们给我打电话，和我说我的父亲在审讯中突发疾病猝死，给我送回来的是一个骨灰盒。” “我连我父亲的遗体都没见到，您说这正常么？他们就是害怕我要去做尸检。” 看着手头上为数不多的证据，听完孙健的话，张鸣点点头。 “后续呢？你有去找过纪委么？” 听到张鸣的话，孙健点点头。 “有的，领导，但是他们领导不见我，下边的人应付我说我父亲的案子没问题，现在人死案消，让我别折腾了，偷着乐吧，您说这群人说的是人话么？我父亲被他们害死了，他们让我偷着乐。”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81章 走访 张鸣：…… 这说的确实不像人话。 放下手头的材料，看着眼眶通红的孙健，张鸣叹了口气。 “孙先生，我要冒昧的问一句，根据您的了解，你的父亲是否清白，到底有没有贪污、受贿等行为。” 看着孙健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后脸上出现了几分愤怒，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材料。 “孙先生，你关系到您父亲这个案件的性质，我希望您如实告知我，这种事情是不难查清的。” 看着张鸣目光诚恳，不像是故意找茬，孙健犹豫许久，才开口道：“张主任，我也不能确定。” “我母亲是开药店的，还和人合伙经营着一家私人加油站，这方面收入是不低的，至于我父亲那块，他原本负责畜牧局，具体有没有贪污，我这是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有往家中多拿过除了工资外的一分钱。” 听到这种情况，张鸣思索片刻，随后说道：“孙先生，不知道您这边今天方不方便，我陪您一起去一趟市纪委，或者省纪委？” “不瞒您说，我们这边现在正在对纪委的一些同志进行调查，我之所以联系您，也是想要借你的情况，看了看这仁南省和华图市的纪委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带我去进行举报，然后暂时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我可以给你保证，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我这边一定给你一个处理结果。” 听到张鸣的想法，孙健犹豫许久。 “张先生，不瞒您说，我这边单位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再去纪委找麻烦，单位将对我目前的无限期停职，转为开除。” 停职转为开除么？看来这华图市风气也不太好啊。 笑了笑，张鸣再次晃了晃自己的证件。 看到张鸣的动作，孙健忽然也反应过来，有张鸣这位大领导的介入，自己好像无需担心。 “好，张主任，我带您一起去，一定不暴露您的身份。” 见孙健愿意配合，张鸣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先去市纪委看看，如果那边不受理的话，咱们再去省纪委。” 看着孙健的眼中闪烁出代表希望的光，张鸣却高兴不起来。 这件事无论孙健的父亲是否真的贪污受贿，也无法撇清市纪委这种做法就是有着极大的问题。 要说市纪委完全没有一丁点心虚，那出了事不通知家属，不给尸检的机会，直接进行火化，完全说不过去。 而这市纪委，就是这次要调查的贺永恩主持工作，这么大的事，这位会不知道么？ 张鸣觉得不可能，不是他刻意纵容，对事情进行掩盖，那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那位不露面的处长早该得到惩处。 上了孙健的车，张鸣看着路边的风景，小二十分钟后，是纪委大楼门口。 看到随着孙健的车缓缓停下，门口的几名保安就不由分说的围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孙健却是习以为常般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见此，张鸣也推开副驾驶的车门，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孙先生，我们柳处长休年假了，今天不在局里。” 看着围着自己的几名保安，孙健想要向前几步，却发现被堵得死死的，寸步不得前。 “我不找那马处长，我要找你们贺书记，我可以登记。” 听到孙健的话，围住的几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孙先生，贺书记今天也不在。” “您也别难为我们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这样对谁都好。” 听到这领头保安说的话，孙健脸上瞬间出现了几分怒色。 “什么叫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人死能复生吗？” “怎么？我正常来访，还不让我进？” 听到孙健的话，带头的保安摇了摇头：“孙先生，您为难我们也没用，就算我们让您登记，带你去等候室，你也排不上号，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了，接受现实吧。” 许是面对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孙健看向身旁的张鸣，表情显得满是无奈。 见此，张鸣上前一步。 “今天我们要是见不到你们领导，我们就要去信访了，我劝你们通知下你们的领导，让他看着办。” 看了一眼张鸣，保安队长眉头微微一皱。 “这位先生，你是哪个单位的，信访是你们的权力，不过我也劝二位多为自己，多为二位的家人想想。” 听到这话，张鸣也明白了，这市纪委的领导怕是连信访办那边的招呼也都打好了，如果撕破脸，也准备好了对孙健和其家人，亲戚动手。 行啊，作为地方强力部门，就这样办事是吧。 “我就问一句，今天纪委的领导能不能见我们，处理这件事，如果不能的话，我们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看着张鸣带这些威胁的语气，保安队长拿起了手机，对着张鸣拍了张照片。 “同志，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绝。” 看到保安这动作，张鸣无奈摇了摇头，随后拉了一下孙健的手臂。 “走吧，我们去信访办看看。” 上了车，看到保安队长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汇报，张鸣也没去在意，随他们去吧，反正这些人也没几天可蹦了。 来到信访办，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倒是表现得很客气，接受了信访后，告知两人去等结果。 但无论是张鸣亦或者孙健都明白，这信访大概率不会发挥出任何作用。 看了一眼时间，张鸣开口道：“去省纪委吧，时间还来得及。” 点点头，孙健发动了车子。 “张主任，省纪委其实我之前也去过，对方说已经受理了，但是如今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张鸣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就去询问一下结果吧，既然受理了，这么久了，也该有些反馈。” 半小时后，省纪委大门口。 顺利登记，进入省纪委大院，来到办公楼前，说明来意，负责接待两人的纪委工作人员倒是来的很快。 “孙先生，您之前举报的案子我们最近已经查证过了，并未发现对方有明显违法违纪的行为。” 第182章 那就只能请他来见见我们了 没等孙健开口，张鸣直接掏出手机，当着对方的面打开录音功能，随后将其放在桌面上。 “您好，您是说，经过你们仁南省纪委长达几个月的查证，对于孙健父亲被华图市纪委双规后，死亡未通知家属，直接把骨灰送回来这件事，华图市纪委没有任何违法违规行为是么？” 看着桌面上手机的录音，听着张鸣的追问，省纪委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头上瞬间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这话他可不敢在对方录音的情况下说出来。 孙健父亲的双规案件有没有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件事它难办就难办在华图市的纪委书记马上要调到他们省纪委来担任副书记了。 而老书记再过一年多也就要退休了，这位调上来的副书记来省纪委是要主持日常工作的，如今省纪委也不敢去得罪这位市纪委书记。 看着张鸣冰冷的目光，负责接待的干部咬了咬牙。 “抱歉，如果两位不能接受我们的调查结果的话，我们可以再进行一番调查，不过这确实也需要时间，希望孙先生能理解我们，我们这边一旦调查完毕，会电话通知您的。” 没有去理会这位接待干部的话，张鸣直接开口道：“我们想见一下你们的纪委书记，不知道他如今在单位么？” 对于这种明显不合规矩的要求，接待干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抱歉，书记在省委开会，如果你们想要找他的话，需要提前进行预约。” 听到这，张鸣点点头，没再继续废话什么，而是站起了身。 “走吧，我们去下一站。” 还去下一站？看着身旁的张鸣，孙健有些迷茫，下一站是哪里，跟他回中纪委么？ 走出省纪委，张鸣便让孙健赶往省委组织部。 他想要看看，关于贺永恩的情况，组织部是如何评价的。 为什么对方身上还有这种信访案件的情况下，还要对其进行提拔。 来到组织部，这次张鸣没有在隐匿自己的身份，直接便用自己中纪委主任的身份进行了登记。 十几分钟后，坐在小会议室的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有些紧张的省委组织部长，张鸣笑呵呵道：“赵部长，您别紧张，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到您这问一些问题。” 看着对面这张年轻面孔，想到刚刚自己秘书已经和中纪委核实过了对方的身份，赵俊达心里就在不停地打鼓。 按道理来说，中纪委下来调查组，应该提前通知省委的，但显然，这个调查组并没有进行前期通知，而是不声不响的就下来了。 如今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来到自己这组织部，是自己犯什么事了么？ 看着对方有些忐忑的神色，张鸣笑呵呵道：“赵部长不用紧张，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关于贺永恩的晋升情况。” 贺永恩？ 回忆了片刻，赵俊达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张鸣说的应该是正在走公示程序的拟任仁南省纪委副书记的现华图市纪委书记。 “张主任，请问贺永恩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因为在晋升之前，我们其实对贺永恩进行了调查，也走访了其主管领导。” “大家对这位干部的评价都很不错啊，而且作为华图市纪委书记，他上任这几年来，抓捕了非常多的贪腐人员，我们对其是按照正常的干部提拔给予升迁的。” 听到赵俊达的解释，张鸣点点头。 “不知道方不方便把他的任职档案调出来一份，给我看一看。” “我有些好奇一位教师，是怎么能够短短十几年，就要走向省纪委副书记的岗位。” 明白这次调查组要查的应该就是这位贺永恩的问题，赵俊达变得异常配合。 “好的，张书记，我去给您取。” 片刻后，看完贺永恩的个人档案，张鸣也不由感慨。 这位市纪委贺书记，确实能力出众。 在教育局干了一年多后，调任纪委，几乎每年至少都能查处十几位的贪污受贿处级以上官员，如果从绩效的角度上来说，可谓是高的不能再高了，给予对方级别的提升，确实没问题。 眼见张鸣放下档案，赵俊达有些紧张的问道：“张主任，对于贺永恩的公示，要暂时撤下来么？” 思索片刻，张鸣摇了摇头。 “还要麻烦赵部长一件事，把华图市纪委的马梁马处长请到组织部来一趟。” “还有。”说着，张鸣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健。 “孙健同志，你之前是哪个单位的？” 见张鸣总算问到自己，孙健愣了片刻，随后才说道：“张主任，我是华图市林业局的。” 听到这个答案，张鸣再次看向赵俊达。 “赵部长，麻烦将华图市林业局的局长也请过来。” “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通知任何其他人。” 想到张鸣中纪委副部级主任的身份，赵俊达也没有犹豫。 虽然两人行政级别一样，但人家是京官，自己真是惹不起。 “好的，张主任，我这就去联系一下。” 看着孙健，张鸣笑了笑。 “去市纪委咱们既然见不到这位马处长，那就只能请他来见见我们了。” 等了几分钟，赵俊达就回到了小会议室。 “张主任，我已经联系过他们两位了，他们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在此之前，我能先请问一下张主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么？” 看着满脸困惑的赵俊达，张鸣点点头，随后将身旁孙健的情况说了一下。 “赵部长，我叫这二位来，其中一位是没办法，我们登门拜访，人家不见我们，另外一位嘛，我是想要问问他，受到了谁给的指示，为什么让一位没有犯错误的干部停职，借此要挟对方息事宁人。” 听到张鸣所说的情况，一时间赵俊达也有些头疼。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哪怕他没做过纪委工作，也知道这事市纪委如此做绝对是不合理的。 也幸好，这件事跟他这位组织部长没有太大关系，自己只要配合好中纪委的工作就好。 第183章 双标 聊了一些仁南省的情况，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半小时后，看着一同进来的市纪委处长马梁和林业局的局长一同进入了会议室。 张鸣观察到两人看到孙健后，脸上都满是，震惊的神色。 见两人进来，仁南省组织部长赵俊达站起身，开口介绍道：“张主任，这位是华图市纪委马梁，这位是华图市林业局长彭亮。” “两位，这位是中纪委纪检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主任。” 中纪委的人。 原本在这见到孙健，两人就已经很震惊了，现在听到一旁年轻人的身份，两人更是心都在打颤。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张鸣直接了当的看向林业局的局长彭亮。 “彭局长，我想请问一下孙健同志被停职的原因。” 果然是这件事。 其实在进入会议室中，看到孙健的第一眼，彭亮就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如今又得知了孙健身旁年轻人的身份，再听到对方的质问，一时间，彭亮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能怎么说？说他接到了纪委的指示？可在理论上，纪委是指示不了他这个林业局局长的。 但那终究是理论，林业局作为一个弱势单位，他这个局长本就比华图市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市纪委书记低两级，纪委给了指示，他只能听从。 可有些事是那么个事，但是不好说啊。 “回答问题！” 听到张鸣的再次发问，林业局长彭亮不自觉的身体抖了一下。 市纪委惹不起，这中纪委他更惹不起。 “书记，是……”说着，彭亮看了一眼一旁的华图市纪委处长马梁。 “马处长之前联系我，说希望让我注意一下孙健同志的问题，不要让他走向错误的道路，可能是我比较愚笨，会错了意吧。” 明白为难这位正处级局长没有任何意义，张鸣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张鸣又看向一脸死灰的马梁。 “马处长，对于孙健父亲的问题，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或许刚刚的林业局局长还不知道张鸣这位中纪委下来的主任是什么级别，但他一个在纪委工作的干部却是清楚地。 副部级，哪怕自己的领导贺永恩成功晋升仁南省纪委副书记，也比这位低一级。 更别提这位还是中纪委专门调查下面纪委干部的部门领导。 “领导，我承认错误。” “是我的工作方法有问题，孙健的父亲在审讯中死亡后，并未通知家属，只想尽快了解此案，我检讨。” 检讨？ 听到这话，张鸣有些被气笑了。 “检讨怕是不行吧？那是人命，你当是什么？” “什么时候纪委也能判处人死刑了？谁给你们的权力？” 说到这，张鸣看了一眼一旁的省委组织部长和孙健。 “两位，麻烦你们先去其他房间休息一会。” 见两人离开，张鸣才再次开口。 “说说，是怎么回事？孙健的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是怎么死的？有没有监控录像？” 看着张鸣的目光，马梁垂着头，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张主任，他的情况真的就是个意外，我们在审讯中，他意外心脏骤停，我们也进行了抢救。” “这一部分，我们是有录像的，是我思想出了问题，妄图逃避责任。”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构陷，孙健的父亲确实存在问题，我们已经查实，也是有证据的，并非随便抓人。” 听到这话，张鸣眉头微微松了一些。 这代表案件的性质是违规审讯，出了问题妄图逃避责任，而非是构陷或是其它。 “给你20分钟的时间，把证据传过来给我。” 听到张鸣的要求，马梁点点头，选择服从。 片刻后，快进看完了马梁手中的视频，以及孙健父亲的犯罪证据，张鸣揉了揉头。 事情向着最简单的方向去了，这算是一件好事。 原本他是想着借此事看看能不能扯出贺永恩的问题，现在看起来，对方应该只需要承担领导责任。 “为什么如此急功近利？” 看到张鸣一脸惋惜的神态，马梁知道自己的仕途大概就是到此结束了，等着他的，是更高一级纪委的审查。 犹豫片刻后，马梁才有些不甘心道：“张主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地方上的情况。” “在我们华图市，在我们单位能者上，庸者下。” “我们算是华图市最忙的一个单位，整年都需要进行加班，不过不得不承认，也是晋升最快的部门。” 听到这话，张鸣气的冷笑了两声。 “是真有那么多案子？还是为了晋升？” “那如果没有人职务犯罪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像古代那般，杀良冒功？” 看着张鸣冰冷的目光，马梁犹豫了下，随后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张主任，我们华图市纪委一直如此。” “谁破案多，谁能够晋升。” 听到马梁这话，张鸣也明白了马梁话里的意思。 这不就是说的是他们的局长让他们如此做的么。 “做这些事之前，就没考虑过那些被你们违规审讯的人么？” 听到张鸣这话，马梁完全不在意道。 “我们大多都是找到确切证据后，才进行抓人的。” “对于这些人，也没必要太客气吧。” 看着马梁昂着头，看着自己，张鸣和其对视：“所以，你们一次出错都没有？” “每个人都是查实了？” 看着张鸣的目光，马梁的眼神出现了一瞬的躲闪。 “干部接受纪委监督审查，是理所应当，没审出问题，那皆大欢喜。” 听到这话，张鸣不禁摇头。 程序正义，看来在这些下级单位，真的很难。 “那你觉得，按照规定，就孙健父亲一事，你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处？” 自己么？马梁沉默片刻。 “开除。” “呵呵。”听到这四个字，张鸣笑着摇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犯了错，开除就结束，那是不是有些太轻了些？” “马梁，有些人死了，哪怕他有罪，也罪不至死。” 第184章 因何改变 看着马梁的目光逐渐变的黯淡，张鸣又将组织部长赵俊达喊了进来。 “赵部长，还要麻烦您，将仁南省纪委书记也叫过来，这位终究不是还没退么？也该最后再发发光，发发热。” 看着张鸣又要叫省纪委书记过来，赵俊达有些犹豫。 今天这事结束后，看来他真的是有必要去去省委书记那边汇报一下了。 考虑片刻，赵俊达点点头。 “好的，张主任，我去给纪委书记打电话。” 对于把省纪委书记叫来，张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毕竟他现在所在的部门，就是主管下面各省市纪委。 而且他和省纪委书记如今理论上是同级，实际上还有着管理权限。 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五点过了。 又等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张鸣才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干部走进会议室。 “赵部长。” 看着省纪委书记赶了过来，赵俊达站起身开口介绍道：“蔡书记，这位是中纪委张主任。” 站起身，张鸣看着这位纪委书记的一头白发，心中大概也有了数。 在体制内，高级别官员如果不是心生退意的话，是不会放任自己一头白发不去染一染的。 “张主任，我是仁南省纪委书记蔡生，欢迎领导到我们仁南省视察。” 摆了摆手，张鸣招呼蔡生坐下后，随后说了一下马梁的情况。 “不知道蔡书记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对于这种情况，怎么看？” 看着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马梁，蔡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主任，不瞒您说，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之前半年时间，这些工作都是交给原本的副书记来负责的。” “如今他调走了，我这边还没能完全将所有工作抓到手里。” “看着蔡生有些病态发黄的脸色，张鸣觉得这位说不知道应该也并非托词。” 而看着张鸣上下打量自己，蔡生苦涩道：“张书记，并非是我推托，我在半年前被诊断出胰腺癌，目前还没有跟组织汇报。” 听到蔡生这话，不单单是张鸣，此刻依旧在会议室中的赵俊达的马梁也都瞬间看向蔡生。 见到几人的目光，蔡生无奈的苦笑了下，没在说话。 事情到了这样的情况，张鸣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能怎么办？人事出有因，请了病假，说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沉默良久，张鸣才开口道：“好吧，那关于马梁的问题，就依法依规进行处理，蔡书记有什么意见么？” 看到蔡生点点头，仿佛说话都要花费很大气力的模样，张鸣也没什么办法了。 “至于贺永恩，由我们中纪委启动对他的晋升前审查。” 见蔡生依旧没有提出什么否定意见，张鸣叹了口气，站起身。 “那这边就交给几位了，蔡书记你好好疗养，我就不打扰了。” 走出组织部，张鸣招呼了一下等在外边的孙健。 “孙先生，关于马处长的问题，已经交给省纪委依法依规进行处理了，后续有结果后，我会再通知你。” 考虑到你和你们领导的情况，事后我会让组织部帮你调任到其他部门任职。 简单吃了点东西，回到酒店，张鸣见林昌等几名处长也都已经回来了。 将几人叫到自己的房间，张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从一处魏处长开始进行汇报吧，只要简单的说一下你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找到了什么线索，亦或者是确认哪一块有没有问题就好。” 随着张鸣话音落下，一处魏智便开口道：“报告主任，今天我带两名同事去查了有关贺永恩的银行流水、通话记录、又调查了频繁联络人的情况……” 用了小半个小时，张鸣听完了五个人的汇报，总结了一下信息，张鸣发现这群人应该是提前进行过沟通的，每个人负责不同方向的调查，并没有什么重复的工作。 银行流水、亲戚朋友、妻女父母，单位同事。 几乎都被五人查了一遍。 这位市纪委书记，经济上没有问题，也没有情感问题，家庭和睦。 亲属中虽然是有做生意的，但却和这位贺书记没有查到任何经济往来。 这贺永恩，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干净啊。 对于这个结果，张鸣其实并不意外。 毕竟当初在看举报时，看到举报人举报的内容是贺永恩滥用职权，专权跋扈，心中就猜到这位可能是个经济和私生活上，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干部了。 “好，那我也来说说我这今天的行动。” 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说清楚他联系到孙健，以及后续他找到华图市纪委、信访办、仁南省组织部部长前后的事情。 听到情况复杂到这种程度，魏智、林昌几人没太多表情。 对此，张鸣倒是不觉怎样。 他是纪委新人，但这五位处长可不是，他们中最短的一位在中纪委都工作了至少7年。 这么多年下来，经手过得案子非常多，这种也远称不上棘手。 “好了，今天的总结会就开到这里，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讨论一下明天的调查方向了。” “我只有一点要求，找贺永恩进行谈话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看着几人离开自己的房间后，随后便一同进入了一旁林昌的房间，张鸣也没在意。 这案子是给五名处长的考验，他在其中主要就是做裁判的。 不过虽然理论上他不需要参与调查，但他也需要对事件有自己的判断。 …… 翌日，张鸣吃过早餐便再次离开了酒店。 对于这位贺永恩，他是越发的好奇了。 从昨天的调查来看，这位没有什么经济问题，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是只享受拥有权力的感觉么？ 张鸣还是有些困惑，从他看到这位的个人档案来看，这位早年间并不是一位有野心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变故，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只想要破案，快速晋升。 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事改变了他，但是这件事是什么，张鸣还不清楚。 第185章 为何转变 来到华图市的实验高中，张鸣找到了原本曾经和贺永恩共事过的一名主任。 经过了解，贺永恩在实验高中这三年，表现的依旧很优秀，又因为文笔很好，当年才会被教育局调去做笔杆子。 至于他为什么后来去纪委，他的这位老同事也不清楚。 看来令贺永恩发生转变的事情，应该就是发生在对方在教育局，或者刚刚被调任到市纪委的期间了。 离开校园，张鸣看了看时间，现在去教育局怕是来不及了。 随便找了家小拉面店，点了一碗炒刀削后，张鸣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了手机，一边查看主管的两个部门今天的工作，一边等待着面被端上来。 刷了好一会，一旁几名客人的对话声，忽然引起了张鸣的注意。 不过担心引起几人的注意，张鸣依旧只是静静地听这么，眼神依旧盯着手机，没有去看几人。 火车站？行动？刀？ 几人的声音并不大，张鸣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词汇。 可也就是这些词汇，就足以引起张鸣的注意了。 片刻后，看到被端到自己面前的炒刀削面，张鸣提前道了声谢，随后一边刷着手机视频，一边吃着面，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许是注意到了角落还有张鸣这个人在，一旁刚刚讨论的几个人也没有在说话，而是同样径自吃起了东西。 十几分钟后，余光瞥到这几人吃完离开了小面馆，张鸣也放下了筷子，随后快速跟了出去。 远远的跟在几人身后，一直看到这几个人进入了同一个小区，同一个单元，随后看着电梯的数字指向了六楼，张鸣才快速的拿出手机直接选择报警。 和接线员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边遇到的情况，接线员对张鸣的话有些怀疑。 “先生，您能确认您所说的情况属实么？因为您也不确认对方聊得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您没有听到一些关键词，导致产生了什么误会？” 听到接线员的话，张鸣开始短暂的思索。 说实话，他确实不能百分之百判断自己所想的就是对的。 但是这种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不谨慎。 “你好，我曾经也是一名警察，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们能够派一队特警过来，确认一下情况么？” 听到电话中张鸣说他曾经也是一名警察，接线员就更加怀疑了。 一般担任过警察的，这种事为什么不找自己的老同事？ 见到对方依旧对自己的想法有怀疑，张鸣无奈说了声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现在这种情况，他可没时间跟接线员去掰扯这些。 他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又会选择在什么时候行动。 而自己没有证据，接线员也不可能按照他要求的，派一队特警过来。 如果来的只是民警，那群人又是如他所想的那般，那麻烦可就大了。 找到陆行舟的电话，快速拨通。 片刻后，陆行舟听完张鸣所说的情况，直接了当道：“老张，我相信你，你稍等几分钟，我让仁南省的缉毒队长联系你。” 挂断电话，看着手中的手机，张鸣不禁感慨。 这权力和地位，真的是好用啊。 如果像是刚刚那般，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打电话报警，接线员会对他所说的情况产生怀疑。 这种事，张鸣其实真的能够理解。 毕竟每年报警中心接到的报假警电话也不少，像张鸣这种，拿不出任何证据，就要一个特警小队的，其实也确实有些离谱。 短短几分钟后，张鸣就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张鸣直接让对方不要开警车，拉警笛，至少带15人配枪过来。 短短十几分钟后。 看着眼前的壮汉，张鸣出示了一下证件，证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后，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边了解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这边能够上门进行一下调查。” 看着张鸣，缉毒队长迟疑片刻，随后才点点头。 “张主任，陆局长说这边一切听您指挥，您下命令吧。” 看着这十几个穿着便衣的缉毒警，张鸣点点头，看向缉毒队长。 “带队行动吧，我刚刚问过路人了，这边小区是一梯一户，对方这群人在六楼，人数至少有六人以上。” “敲开门后先进行盘查，注意安全。” 见张鸣下了命令，缉毒队长冲着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 “走！都机灵点。” 其实对于张鸣所说的情况，缉毒队长心中也是怀疑的。 这种事，如果真如张鸣猜测那般，也不该是他们缉毒来排查，而应该是刑警或者反恐。 但最顶头的大领导都打电话了，眼前又是个副部级高官现场指挥，他只能是服从命令。 一行人来到六楼后，张鸣站在了队伍最后。 “砰砰砰。” 随着缉毒队长敲响了房门，很快，房间内就传来了声音。 “谁啊？” “开下门，社区卫生院，做卫生宣传。” 张鸣因为被前边的缉毒警们挡住了视线，也看不清前边的情况，只能感慨这叫门方式真是与时俱进，现在都不抄水表了。 “什么卫生院。” 随着门被打开，缉毒队长一把将房门拉开。 入眼看着客厅中坐着七八个人，茶几上还摆着一堆刀具，瞬间心中一惊。 这位领导还真没说错，这伙人，确实有问题。 而里边人看到开门后是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门口，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这群人是暴露了。 “兄弟们，XX大天神在看着我们，跟他们拼了。” 听着前边的动静，张鸣已经在心中暗骂起来了。 自己真没猜错，妈的，碰到一群邪教徒。 “砰、砰。” 听到前边枪声响起，张鸣的心又悬了起来。 要糟，刚这两声，并非是警用手枪的声音，而是自制的土枪才会发出的类似枪响。 紧随而后，枪声如蹦豆子般响起，站在最后的张鸣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帮不上忙，便退到一旁的消防楼梯间，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第186章 十几年前的案卷 “咯吱。” 刚按下通话键，张鸣透过五楼未完全关闭的消防门，看到五楼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开门走了出来，随后快步向着消防楼梯口跑来。 这两个人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张鸣快速将手机塞回到兜里，随后站在了消防门后。 随着开着一条缝的消防门被猛地拉开，张鸣暴喝一声：“不准动，警察！” 暴喝声出口，张鸣看到两人没有一丝迟疑，双双手向着后腰处探去，张鸣不再任何犹豫，直接一记手刀劈向其中一个人的脖颈。 看着人倒下后，紧接着膝撞向另外一个人，随后就是一记抱摔。 看着人被自己抱摔在地面后，一把手枪从对方身下飞出，砸向远处，张鸣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和人动手了，这突然动手真是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而听到了张鸣这边的动静，上边立刻又有两名缉毒警冲了下来，给张鸣进行支援。 看到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人中，一人在地面上嚎叫，另一个同样躺在地面上，不知是死是活，瞬间两名缉毒警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对二，几乎是瞬间秒杀，这是练家子啊。 看着两人，张鸣喘了口气，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发干紧绷的喉咙，才开口道：“把他们拷起来，搜下身，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武器。” 说完，张鸣立刻再次拨打急救电话。 报了一下这边的地址后，张鸣扶着楼梯上楼。 这会功夫，6楼的枪响也已经停止了。 推开消防通道门，看着其他缉毒警这会都挤在六楼的房间中，张鸣进入后，见到一地的血脚印，心不由悬了起来。 “都给我静一静！怎么样？有人受伤么？” 随着张鸣的大喊，一名缉毒警小跑向张鸣。 “领导，队长还有另外两名队员受到了枪伤。” “九名恐怖分子中，三人被击毙，五人被击伤，另外一人被擒获。” 看来自己这救护车，还是叫少了。 再次掏出手机，张鸣命令道：“紧急包扎，给你们的队员和被击伤的恐怖分子都进行包扎，我需要他们活到审判。” 穿过客厅，走到卧室，看着用毛巾捂着腹部的缉毒队长，张鸣有些愧疚。 还是大意了。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还有自制土枪。 不过也幸好就是土枪，打的是铁砂，不是太倒霉的话，没有很强的致命性。 “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来。” 吩咐了一句话，张鸣走到唯一没有被击伤的恐怖分子身前。 “说，你们计划做什么，总共有多少人？” 听到张鸣的喝问，这位此刻正被两名缉毒警控制的中年男人却笑的很猖狂。 “伟大的XX大天神会保佑我们的，我们终将迎来光明！” 妈的，一群被洗脑了的蠢货。 明白对方这种状态，明白怕是问不出什么，张鸣又看向一旁的缉毒警。 “联系省厅了么？” 听到张鸣问起，一旁的缉毒警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抱歉，领导，还没来得及。”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随后走回到缉毒队长旁边。 见对方紧咬着牙关，疼的这会估计也说不出话，张鸣再次拨通了陆行舟的电话。 简单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张鸣便让对方帮忙联系省厅，叫特警也赶过来。 十几分钟后，听到楼下警车和救护车交织的警笛声，张鸣看了看自己。 嗯，除了衬衫皱了点，鞋底也踩上了一些血，好像也没哪里不好的。 简单的在现场配合录了个口供，张鸣看了看时间。 这会去教育局还正来得及。 下午两点，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看过张鸣的证件，教育局的局长显得有些紧张。 “吴局长，我这次来呢，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问问贺永恩的情况。” 听到张鸣的话，吴丽给张鸣倒了杯水，随后有些迟疑道：“领导，上午你们中纪委已经有人来问过有关贺永恩的情况了。” “我发誓我说的情况都是属实的，我们并没有发现贺永恩有过任何贪污后悔，或者插手工程等等情况。” 看着这位紧张的女领导，张鸣摆摆手。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吴局长，我想问一下，贺永恩当初为什么会去纪委。” 听到张鸣问起这个，吴丽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沉默良久，她才再次缓缓开口…… …… 傍晚，刚回到酒店，张鸣就接到了陆行舟打来的电话。 陆行舟在电话中显得很兴奋。 “老张！真有你的啊！” “你去纪委监委真的是可惜了！” “你就该做警察的！” “我跟你说，我打听了一下，你下午牵扯出了一起超级大案！” “这案子中涉及邪教、非法集资、诈骗、售卖人体器官！” “这群人打算明天晚上去火车站进行暴恐行动的，没想到被你意外发现了。” “而你抓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这个组织的背后组织者，一个是名义上的教主。” “我们受伤的那三名缉毒警也全部脱离生命危险了，好啊！” “我听说这仁南省公安厅长得到这个审讯结果的时候，瞬间脸都白了，这要是真让他们开始行动，重蹈14年的覆辙，整个仁南省相关领导谁都跑不掉。” 片刻后，挂断电话，张鸣也是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不然这事要是发生了，事后他也会无比自责。 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张鸣将五名处长又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听五人汇报了一下情况，确认五人都没能查出什么贺永恩违法违纪的证据。 只是听说这个人霸道的很，再无其他收获，张鸣也不觉得意外。 今天他在教育局的时候，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市纪委书记为何性格出现了如此大的改变。 他准备明天去一趟华图市公安局，翻一翻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卷，然后就去和贺永恩面对面的去谈一谈。 说出了自己打算明天下午准备约见贺永恩，他们只有明天上午最后一上午的调查时间后，张鸣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今天下午这件事，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却也让他因为一瞬间多巴胺的过度分泌，导致事情结束后，直到这会都很疲惫。 …… 翌日，华图市公安局。 合上案卷，张鸣心中已经确定。 第187章 上桌 中午，拿着复制好的案卷，张鸣离开了警局。 酒店房间中，张鸣拨通了贺永恩的电话。 他并不担心贺永恩会像之前奉天那位公安厅副厅长那样，去做个逃官。 将五名处长叫到一起，张鸣并没有将自己调出的案卷拿出，而是直接问道。 “怎么样，今天上午各位有查出什么新的信息吗？” 看着除了林昌外，四人纷纷摇头，张鸣倒也并不觉得几人的能力有问题。 其实像是林昌这样的官员，是最让人头疼的。 他不贪污，不受贿，甚至被控告的枉法也说不上。 只能说他不像一般类型的官员，更像是一名酷吏。 更重视效率和结果，对过程不甚在意，想要更快的爬到更高的位置。 见几人都不说话，林昌笑呵呵的开口道。 “张主任，我倒是大概知道这贺永恩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其实也怪不得几位处长，这种类型的官员确实现在极少，几位处长可能在以往的工作中还没遇到过。” “不过嘛，现在没跟对方见面，我也确实不敢肯定我的猜想，只能说大概率是如我所想的那般。” 看到其他四人看向自己，林昌笑呵呵的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和张鸣所猜的一样，林昌也觉得贺永恩是一名有着某种强大执念，只执着政绩，不在乎过程，想要快速出成绩，快速提拔升迁的官员。 这类人不可能在经济上，亦或者情感上犯错。 只不过林昌目前还并没有查到为什么贺永恩会如此执着政绩，执着于晋升。 看着五人再次开始讨论，张鸣开口将众人叫停。 “好了，各位处长去吃饭，然后休息一下吧，我们下午一点出发。” “林处长，你留一下。” 见其他人离开，张鸣将自己上午去公安局调出的案卷拿了出来，递给了林昌。 “林处长，看看吧。” 接过案卷，林昌将其中文件抽出，翻看一遍过后，林昌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岂有此理！” “这不是胡闹么？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 揉了揉鼻梁，张鸣站起身。 “走吧，我们也去吃饭，然后下午见一见这位市纪委贺书记。” 下午一点半。 市纪委。 会议室内，张鸣坐在贺永恩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一脸书生气的中年人，他不禁感慨。 果然，人不可貌相。 单从外表上来看，这位应该是那种温文儒雅，很好说话的人。 面对贺永恩，张鸣平静的开口道：“贺书记，因接到关于你的实名举报，现对你进行谈话，我们来聊聊一些关于你的问题。”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人，贺永恩显得异常淡定。 “张主任，在谈话之前，我想实名举报我们仁南省省委副书记秦荣、他在曾经在华图市公安局长的时候，徇私枉法，收受好处，政治立场有问题。” 这是要破釜沉舟了啊。 听完贺永恩这话，会议室内其他几人都有些惊讶。 没等张鸣想好该说什么，贺永恩就继续道：“如果中纪委愿意启动对秦荣的调查，我愿意提供证据。” “如果秦荣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愿意向组织真诚的说明我的问题，否则我保证各位空跑一趟，查不出关于我的任何问题。” 看着贺永恩坚定的目光，张鸣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魏智，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我跟贺书记单独聊聊。” 片刻后，看到几人离开，张鸣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档案袋，随后推到了贺永恩面前。 “是因为这件事么？” 接过档案袋，打开看了一眼后，贺永恩深吸了一口气。 “是，张主任。” 一边说，贺永恩起身走到一旁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前，随后将行李箱拎到了会议桌上，将其打开。 “张主任，这是我举报秦荣的相关证据，您过目。” “我敢保证，这些证据每一样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夹杂个人情绪的蓄意构陷。” 看着一摞摞的纸张，照片，以及几个U盘，张鸣随便拿过几张照片和证据查看起来。 “张主任，您也先看，我这边说说我的情况。” “相信中纪委这次下来，今天既然找到我，应该也大概调查过我了吧。” “不满张主任说，在我刚刚毕业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当官，其实直至现在，我也并不喜欢当官。” “比起当官来说，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进步，对我来说更有成就感。” “我在安定市教书教了九年，在华图市教书教了三年。” “这十二年，对我来说是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现在想想，我也都还在后悔，如果我不选择接受调任，前往教育局，依旧做我的老师，会不会现在还能站在讲台上。” “我的改变张主任应该也猜到了，就是从这份案卷开始。” “有学生被外教老师强制猥亵了，事后竟然赔了钱后不了了之，那个外国人除了赔了些钱，没受到任何惩处。” “当时我觉得不对劲，去华图市公安局询问情况，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后来教育局比较欣赏我的老领导得知我在查这件事后，劝我民不与官斗，这件事因为涉外，比较麻烦，而且事关公安局长晋升的关键节点，公安局长不愿意看到这种恶性事件被公之于众。” “那名学生家长不是没告过，但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告赢当官的呢。” “明白了只有坐上桌，才有说话的资格后，我变为了能够坐上桌而努力。” 翻看着一份份资料，张鸣头也不抬，开口问道：“有尝试过去纪委告过么？” “呵，张主任，有些地方纪委，只办上级想要让他们办的案子。” “以他的级别，如果不是你们中纪委下来，又有谁能够动得了他？” 放下手中的举报资料，张鸣看向此刻显得很从容又放松的贺永恩。 “没有找过巡视组么？” 看着桌上厚厚的各种证据，贺永恩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巡视组么？我没找过，不过我认识的人因为别的事情找过，效果也不好。” “很多时候巡视组下来都是因为特定问题的，之前的巡视组就是为了主抓环保问题下来的，针对举报，只查办了环保方面的问题。” “至于其他，干环保出身的组长根本不懂。” 第188章 叙旧 揉了揉太阳穴，张鸣拿出了手机。 明明这次下来就是调查贺永恩问题的，没想到对方却是实名举报省委副书记。 眼下这种情况，他是一定要和叶副书记那边会汇报一下的。 走到窗前，张鸣也没避讳贺永恩，直接打给了副书记叶北，和其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几分钟后，挂断电话，张鸣回到了自己刚刚的座位上。 “我代表中纪委向你告知，你举报的情况，我们中纪委正式受理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对你的举报内容进行核查，同时，你也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明天部门会再次派一个巡视组过来，专门巡视仁南省的干部问题。” 说完，张鸣又将魏智几人叫了进来，让几人分工去核查这些举报材料的真实性。 其实不用核查，张鸣心中也基本有数，这些证据刚刚他虽然没有全部看一遍，但根据看过的几个时间跨度很长的证据，张鸣也知道，这些东西必然是真的。 应该是贺永恩利用担任纪委干部期间的工作便利，长时间收集所积累出来的。 可能仁南省那位副书记做梦也想不到，一位曾经的老师，会针对他收集十几年的违法违规证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爬上一个可以将他掀翻的位置，再将这些证据都拿出来，将其打倒。 …… 翌日。 正刚刚赶来的巡视组长简单交接了一下案情后，张鸣刚想问对方接下来工作如何安排，他们这边用不用撤走，就听到对方开口道。 “张主任，今早我赶来之前，叶书记让我转告你一声，让你带领手下几人转去一趟齐州。” 去齐州？ 听到对方的话，张鸣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 “这齐州出什么事了？我这……” 看着张鸣表情复杂，来交接的巡视组组长并不知道张鸣和齐州有什么渊源。 “是这样，齐州省巡视组组长被举报了，叶书记说考虑你对齐州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想要让你去进行调查。” 齐州省的巡视组？不是中纪委在齐州的巡视组？ 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张鸣点点头。 “好，那组长麻烦这边的案子处理完毕，有了结果后，告知我一声。” 交接完毕，张鸣将要转道去齐省的消息通知给几名处长后，又给夏蝉发了条消息，无奈通知她计划有变，自己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去。 回到房间，张鸣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思索起来。 将自己在这个时间点调走，怕是也有中纪委不想让自己再继续按照线索追查过深的想法。 毕竟这件事如果放自己去查，这仁南省怕是要短时间倒下一大片高级别官员干部。 为了保持稳定，其实上面更倾向逐步清理，分批替换，这是张鸣所不擅长的。 来到机场，张鸣查看了一下叶书记刚刚给他发来的举报内容。 黄立轩，齐州省巡视组组长，在调任省巡视组前，在省纪委担任副书记、还是泉城市委常委。 这次被举报的内容是滥用纪检监察权，退而不休，泄露巡视工作秘密，贪污受贿等等。 看着数十条的举报罪名，张鸣不禁皱眉。 这齐州省怎么回事。 自己才离开短短两年多的时间，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规划的枢纽计划，和凉城市的文旅计划怎么样了。 张鸣将举报内容发在这次的临时工作群中，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和其他五人暂时分开行动。 他要先去凉城看一看，再去泉城枢纽中心看了看。 飞机起落。 傍晚，张鸣一行人赶到齐州省后，张鸣便独自转车去了凉城。 前往酒店的出租车上，张鸣一边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一边笑呵呵的向着司机开口说道：“诶，有两年多没来过凉城了，这凉城看起来变化不小啊。” 听着张鸣的感慨，司机笑呵呵的搭话道：“是啊，一年一个样。” “这两年凉城发展的还挺快的，看你应该不是来凉城旅行的，更像是出差的，要是有时间，你可以多在凉城玩一玩。” “这两年凉城旅游做的还不错，可玩的比早些年多太多了。” “就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再过两个月，要是下雪了就更好玩了，游乐园也要明年才能开园。” 看着司机一脸自豪，张鸣笑呵呵道：“那我还真是来的有点早了。” 一路闲聊，被送到酒店，看着司机热情的帮他打开后备箱，拿出了箱子，张鸣瞄了一眼车费，在心中粗略的算了下。 不错，这林海也算把自己离开前所说的话听进去了。 公共交通是一座城市对外的第一个窗口，是打造旅游城市必须要做好的关键。 现在看来自己没被宰客，司机服务也不错，显然是林海这个市委书记是针对做了工作的。 进入酒店，登记开好房间后，张鸣换了个休闲一些的衣服，随后拨通了林海的电话。 当电话那头的林海听到张鸣说来凉城了，显得格外惊讶。 半小时后，一家餐厅的包间中，看着和两年前几乎一点没变的林海和李庆，张鸣笑呵呵的开口道：“林书记、李书记，看来还是凉城很养人啊，这两年时间，二位真是一点都没变。” 听到张鸣的调侃，林海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张，我都不知道你如今在哪个部门任职呢。” “这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我这头发啊，这两年白了很多，这是刚染的。” 看着林海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露出白色的发根，张鸣给林海和李庆分别倒了杯酒。 “我现在调到中纪委，担任一个小主任的职务。” 中纪委？听到张鸣这话，林海和李庆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面前的酒，心中咯噔一下。 今晚这该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看着两人的表情，张鸣笑着摆摆手。 “你们两个别误会，真要是因为你们而来的，咱们也不会在今天坐到同一个包间内。” “今天找你们来，一是叙叙旧，而就是想要向你们打听打听这凉城和齐州这两年的情况。” 第189章 出去！ 见张鸣表情不似作伪，林海和李庆齐齐松了口气。 如果张鸣是别的职务还好，这中纪委主任，属实是有些吓人了。 按照张鸣之前调任去企业的级别，现在比之当初离开凉城时，怕是又进了一步，将原本的副部级待遇变成了副部级实职。 而一个中纪委的副部级主任下到凉城，那可以说是想要查谁，就能查谁，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张大主任，你这真是吓死人了。” “您老行行好，也和我们交个底，这次故地重游是奔着谁来的，否则这饭我俩怕是要吃的提心吊胆。” 看着两人一脸苦涩的表情，张鸣笑着道：“其实也不是太复杂的事情。” “接到举报，齐州省巡视组组长黄立轩可能出了问题，在巡视工作中泄露巡视秘密等等。” “对于这个人，你们两个有什么了解么？” 黄立轩，听到这个名字，林海不自觉的摇摇头。 这个人他是真不熟悉，工作上几乎从没有过交际。 见到林海摇头，李庆犹豫片刻，开口道：“张主任，关于这个黄立轩，我倒是有一些了解。” “这位早些年也曾在凉城市任职，那时候这位和当时的市委书记、市长关系比较密切。” “听说这位能够从凉城市纪委书记，升任为泉城市这个副省级城市的纪委书记，再到省纪委副书记，都是随着当时的凉城市委书记一同提拔调动的。” “这位任职凉城市纪委书记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市委办的小科员。” “不过这市委办这种地方，其实是能够听到一些领导干部的各种八卦的。” “这位当时也被我们不少人讨论过，挺多人都说这位真的是一路升官发财。” “又升官，又发财。” 听到李庆的话，张鸣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拿起了酒杯。 “算了，他的问题，就交给下边的处长去查吧。” “咱们吃咱们的，然后两位书记跟我再说说凉城这边文旅的推进，和泉城枢纽计划。” 一顿饭吃到了接近晚上十点。 走出酒店，张鸣被林海拉着直奔市委他的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墙上熟悉的规划图，如今这张图上比他交给林海时，上边又多了很多规划和内容。 “张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 “你看，这图上贴着绿色标签的，就是已经完工了的，其中包括你之前规划的滑雪场，徒步线路，牧场、露营地。” “这蓝色标签的，是已经在施工，尚未完成的。” “这游乐园、影视基地、还有这块，垂钓区，我们准备以后在这边举办钓鱼比赛。” “这边，红色标签的，是计划和论证中的……” 看着这幅地图，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林书记，你这工作做的不错啊，按照目前的情况，距离你晋升，应该也不远了吧？” 听到张鸣的话，林海摇摇头。 “张主任，其实去年省里就说想要调我前往省会泉城，向前迈一小步。” “但是我实在是不放心这边的规划，我想把自己决定事实的计划做好，看他们能够实现盈利，然后再离开。”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更想能够带领这座城市，更进一步。” “如今这两年凉城市经济增速很快，省委又将枢纽中心的权权交到了我们凉城市。” “其实这两年，齐州一直在推动凉城的发展，想要推动其迈向特大城市的行列。” “甚至有可能的话，想要其成为计划单列市。” “这条路很长，也可能走不通，但是我还是想要试试……” …… 回到酒店房间，时间已经是接近十二点了。 和夏蝉打了一通视频后，张鸣在洗澡时不禁感慨。 这林海，真的是和曾经不一样了。 曾经这位刚到凉城时，张鸣是能够在其身上看出些许浮躁的。 但如今，却变得脚踏实地。 只可惜，这凉城想要变成特大城市还有可能，想要成为计划单列市，却几乎是妄想。 不过也很好，起码凉城市得到了发展，有了改变，一座城市的居民也会因此受益，这就已经很好了。 翌日，张鸣便一早搭车来到了泉城市。 在酒店放了下行李，简单吃了个午餐，张鸣下午便直接来到了省政府。 闻忠办公室中，坐在熟悉的沙发上，张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一脸愁容的闻忠。 “闻省长，你这见到我就这么不愉快么？好歹我还给你服务过几年啊，不要这样绝情啊。” 听到张鸣的话，闻忠拿起自己的茶杯，有些没好气道：“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么？” “人家的省长助理都是帮助省长工作，你小子呢？每次都是我来去帮你跑关系，给你服务。” “这一别两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这次突然来，准没好事，你这如今调到哪里工作了我都不知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鸣叹了口气：“忙啊，这两年时间，先是去了中储粮，后来又去了中粮集团。” “之后又调任到了中纪委……” “出去！”听到张鸣说调任到了中纪委，闻忠老脸一黑。 “你这果然又是到齐州找事的是吧。” “你行行好吧，再过几个月，明年年后我就要调任到其他地区了，你放过我好么？” 听到闻忠的话，张鸣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的老领导啊，我说实话，我也不想来齐州的，搞得像是我针对齐州省一样。” “但我也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的领导说我熟悉齐州情况，所以把我派来了，我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我这级别，也调查不了你啊，我就是单纯的来找老领导您叙叙旧。” 叙旧？ 对于张鸣这话，闻忠是半个字都不信。 “你小子老实说吧，你个副部级的大主任，是奔着谁来的？齐州省这两年我看还是很稳定的，省委的领导们，应该没有谁出问题吧？” 看着闻忠，张鸣嘿嘿笑了笑。 “领导您别紧张，不是什么大官，就是齐州省巡视组的组长而已。” 第190章 这不太合适吧 听到张鸣说出齐州省巡视组组长这几个字，闻忠就是一阵的头疼。 这叫不是什么大官？ 人家可是正厅级干部，到你小子这变成不是什么大官了。 “张大主任，你这口气是越来越大了，不愧是在帝都待久了，这视野高啊，这正厅级干部，在您眼里都是小官了。” 听着闻忠的揶揄，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能是正厅级领导呢，人家都退了，现在不过是一个退休老干部而已。” “这些年来，被查处的退休老干部比例不是远远超过在职干部嘛，调查他这也算是某种惯例了。” 看着张鸣诡辩，闻忠无奈摇头。 “要查你就查吧，哎，真不知道你们纪委在搞什么。” “你说从前你来齐州省上任之前，纪委就对齐州省干部进行了一遍清洗。” “你上任后，你也没饶过齐州。” “这怎么你都调走了，这也清理过好几拨了，到现在又要动呢？” 面对闻忠的抱怨，张鸣心里其实也能够理解。 毕竟齐州纪检巡视组的组长出问题，那他巡视过的官员，肯定要重新进行一次调查。 这一通折腾下来，不说把齐州搞个天翻地覆吧，也会影响到不少干部。 原本就调任在即，闻忠心中肯定是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闻省长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现在那是大单位，我这种小主任，是没有话语权的。” “这今天来找您，不就是提前给您赔罪的吗。” 看着张鸣死皮赖脸的样子，闻忠长叹了一口气。 “那我谢谢你啊，书记管人事，我管经济，这事我建议你提前通知谭书记一声，给他也填填堵。” “哎，你小子，去吧，晚上到我那吃饭，谭书记要是有空，你把他也叫上。” “我那七点开饭，别弄的太晚。” 离开省政府，张鸣转身来到省委。 谭忠诚办公室中，当听完督导组要调查齐州省巡视组组长，谭忠诚倒是没表现出有什么意外。 “这个人我之前听说过，官声好像确实不是很好。” “不过这是你们纪委方面的问题，我这道听途说的，也不太好去问，如今你们中纪委既然都接到了举报，那就查吧。” “需要我们省委这边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么？” 思索片刻，张鸣摇摇头。 “我这今天刚来，也是一头雾水，这件事由下边的五个调查处的处长去调查了，我这个主任嘛，也就是静享其成。” “五个调查处？”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可听到这话后，闻忠却是表情一僵。 “张主任，我记得你们中纪委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总共也就五个调查处室吧？你这一下都拉到齐州省了，这不太合适吧？” 看着谭忠诚一脸我怀疑你小子在针对我的表情，张鸣摊了摊手。 “说来也是不巧，前两天我还在仁南省调查一位干部，这带着五名处长一同下来，也是因为要选择其中一位晋升副主任，算给他们来一场考试。” “谭书记你可不要误会我是针对齐州省，我对咱们齐州，还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上下打量张鸣一遍，谭忠诚点点头，嗯，他信了。 只不过张鸣的感情，可能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吧。 “张主任，你来带队查一查齐州的情况也好，这样我和闻省长也能放心的离开，年后他会调任，我也快要离开了。” “这齐州啊，应该在我们离开前好好收拾一番。” 谭忠诚也要调离了？ 听到这话，张鸣还真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了想，谭忠诚到齐州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如今齐州枢纽工程已经完工，经济也得到了不小的发展，谭忠诚这个省委书记，确实可以进行升迁了。 “谭书记，不知道您和闻省长下一步？” 看着张鸣，闻忠摇摇头。 “我自己还不清楚，闻省长可能要去北方省份担任省委书记。” “所以啊，小张你也轻点折腾，要是把闻省调动折腾黄了，小心他跟你拼命。” 升任省委书记啊，听到谭忠诚给出的信息，张鸣点点头。 对于这两位这个级别的官员，每向上迈一小步，都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了，真正是在跟年龄赛跑。 “谭书记，闻省长那边让我问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他请客吃饭。” …… 傍晚，在闻忠家里吃过饭，等回到酒店，虽然这会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但张鸣还是将五名处长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让五人说了下各自今天调查的情况，张鸣不禁也有些发愁。 这位省巡视组组长黄立轩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这位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二十多年了，这期间有多少人被其调查，他又给多少被调查者通风报信，这都是一件需要长时间，大力气去调查的事情。 查吧，自己如今就是干这个的，总有查清楚的一天。 张鸣准备明天再约见一下省纪委书记蔡通，告知其黄立轩的情况，然后先双规再查，这样进度还能更快一点。 和几位处长说完自己这边的打算后，张鸣便让几人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 省纪委，和蔡通说明了关于黄立轩的问题后，蔡通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上面没有直接通知他这个省纪委书记，而是直接从中纪委派了调查组下来，毫无疑问，这是对他已经不信任了。 一个不受信任的纪委书记，是干不下去的。 等这次调查结束，看来自己要主动进京述职了。 如果能挨个处分那倒也还好，否则的话，自己这个省纪委书记也算是干到头了。 看着蔡通的神情转变，张鸣自然也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对于蔡通，张鸣是丁点都不觉得他可怜。 蔡通作为一个省的纪委书记，没有管束好下属，本就是一种失职， 特别是蔡通原本也是中纪委所派驻下来的，按道理来说，经验应该是极为丰富的。 “蔡书记，我这边的想法是，先规再审，不知道省纪委这边，有什么看法？”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排中纪委人员，蔡通苦涩的点点头。 “我同意。” 第191章 暂停工作 很快，黄立轩被双规到了省纪委。 让几名处长开始调查，张鸣借了一辆省纪委的车，开车径自驶向了开发区。 两年时间，曾经还是一片荒野的开发区，如今已经是各种工厂和企业林立。 开车逛了接近一个多小时，张鸣才算把整片区域大致的逛了一遍。 因为有地方和更上层的全力推动，工程进展的非常快。 如今枢纽计划一期已经投入使用，二期工程正在进行，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张鸣找到了景荣的电话，打了过去。 片刻后，看着小跑下来的景荣，张鸣也笑着快步走上前。 “领导，好久不见，您到齐州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您。” 上下打量了下景荣，张鸣拍了拍景荣的肩膀。 “我来这边也是因为有些工作要突然过来一趟，今天这会空了，所以来开发区看看。” “刚刚我转了一圈，你们几个干的不错嘛，开发区我看一切都做的挺好。” 伸手将张鸣往办公楼请，景荣摇头道：“都是国家政策支持，以及省里的规划决策。” “如果单单靠我们自己的话，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领导你也是来的巧，再过几天，我也就要调走了。” 坐在沙发上，张鸣看向景荣。 “这会是要迈一大步了？” 没有隐瞒，景荣叹声道：“是的，领导。” “说起来真要感谢您对我的培养，为我选择了这样一条坦途。” “真的很感谢您。” 摆了摆手，张鸣感慨道：“你的晋升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帮你说过什么话。” “你之所以能够进步，还是因为你自己，上边看到了你做出的成绩，所以要把你调到更加合适你的岗位。” 聊了一下午，张鸣才再次返回酒店。 几名处长对黄立轩的调查进度进展的很快。 本就是纪委出身的黄立轩也没能扛住纪委的审查。 随着黄立轩不断交代出各种问题，蔡通也带着省纪委加入调查，一同忙碌了起来。 几天时间一闪便过去。 这天，张鸣刚刚抵达临时办案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叶北。 看着来电人是叶书记，张鸣也没去管正在忙的其他人，直接就接起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低头订了张最近返回帝都的机票，张鸣刚抬头就看到林昌一脸为难的走到了他身旁。 “走吧。” …… 帝都。 中纪委小会议室，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严肃的叶北，张鸣心中真是万分苦涩。 这都什么事啊。 没错，就在今天一早，他接到副书记叶北给他打来的电话，他被举报了，要求他立刻在林昌的陪同下，返回单位接受询问。 “张鸣同志，现在我来代表党组询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纵使心中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但张鸣也清楚，自己一个副部级主任，在下边办案中，被突然叫回来，肯定是有人构陷了自己。 “好的，叶书记，我保证如实回答所有问题。” 见到张鸣配合，坐在对面的叶北在心中暗暗可惜。 这年轻人，到底是没什么纪委工作的经验，这下被人泼了脏水，希望此事过后，能长点记性。 “张鸣同志，请问你接受组织的任务，前往齐州省后，都做了些什么，时间节点麻烦写在这张纸上。”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问询记录，张鸣拿起笔，开始一项一项的书写自己的行程以及时间段。 也幸好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否则对于一些时间节点，张鸣怕还真的是记不清了。 十几分钟后，将一切写好，张鸣将问询记录递到了叶北面前。 接过张鸣所写的行程，叶北一项一项看起来，片刻后，叶北再次抬头看向张鸣。 “解释一下，你抵达齐州后，为什么和调查组其他人分开，先前往了凉城？” 看着叶北，张鸣无奈道：“因为我曾经在凉城担任过市委书记，规划了凉城的城市定位。” “这次我自己先去凉城，就是想去看看凉城这两年的变化。” 听到张鸣的解释，叶北拿起笔在张鸣的问询单上一遍写着什么，一边继续问道：“都见了什么人？对方是什么职位。” 问的这么详细么？抬起头，看着叶北平静的目光，张鸣继续配合回答问题。 片刻后。 “好了，重点说说你去泉城开发区都做了些什么吧？” 开发区么？ 简单的说了下自己就是去开发区看了看，然后和景荣见了一面后，张鸣再次看向叶北。 “就这些？”叶北看着张鸣，随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张鸣。 “看看吧。” 接过照片，张鸣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有人给自己送钱？还被拍下来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自己失忆了？ 看着张鸣错愕的表情，叶北笑着道：“你不用紧张，我们查清了，这张照片是P图的。” 看到张鸣松了口气，叶北继续说道：“张鸣，你在纪委工作时间还比较短，所以很多事你可能不太明白。” “知道中纪委下去办案为什么大多情况都是集体行动么？” “怕的就是你现在出现的这种情况，本来我们纪委就遭到一些贪官污吏的痛恨，被人设局、下套、栽赃其实并不罕见。” “齐州的案子你不要再参与了，那边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被查出贪污，索贿，金额高达2亿。” “你还自己去了一趟开发区，现在有人举报你泄露情报给对方，这种情况，在案件彻底查清前，你是没办法完全洗清的。” “正好你来纪委后也挺辛苦的，休息一段时间吧。” “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帝都，两个部门的工作暂时交给副主任。” 看着叶北起身离开，张鸣又坐了许久，随后才起身回到两个部门，找副主任交代工作。 虽然叶北没有明说，但张鸣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暂停工作了。 背地里怕是还会被审查更多有关于他的情况。 查吧，他也没什么真的见不得人的。 第192章 副主任人选 只是张鸣真的没想到，齐州的情况能有这样复杂，自己这个调查组组长刚查了几天，居然就被举报了。 叶北说的也没错，确实是他经验欠缺，想的太少。 交接完工作后，张鸣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随后直接下班。 回到家，看着夏蝉和夏文耀都在，张鸣刚洗过手，想去看看孩子，就被夏文耀叫到了一旁的书房中。 “小张，这回吃亏了吧？” 看着夏文耀表情有些玩味，张鸣苦笑着点点头。 “确实有些没想到，可能真的是当这些年官当得太顺了，有些忘乎所以了。” 听到张鸣的反思，夏文耀点点头。 “官场啊，从来都不容易，你这次碰到的事情不大，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栽跟头。” “今天小叶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时间让你休息一下，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你可能不太清楚，仁南省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如今齐州再爆出这种事情，你在风口浪尖会非常危险。” “你啊，过去做官做的太霸道，树敌太多。” “我这最近拼出了最后的老脸，给你找了个好活，过些天你就会接到通知。” 好活？对于夏文耀口中的好活，张鸣猜不透也不想猜。 反正自己也拒绝不了，对方又不会害自己，那就干呗。 “好了，你也这么多天没回来了，收拾收拾去看孩子吧，我可走了，这天天哄孩子，累死我和我老伴了，你回来我们也得放松几天去。” 片刻后，将二老送到门口，返回家门口时，张鸣才忽的反应过来，这是两人在给自己和夏蝉腾空间。 见到张鸣再次打开家门，夏蝉笑嘻嘻的扑到了张鸣的怀里。 “啊哈哈哈哈，老张，你也有今天，栽了吧？” 看着幸灾乐祸的夏蝉，张鸣真有些被气笑了。 托着夏蝉，将其抱到沙发上，张鸣有些无奈道：“我看你这小妮子思想是出了问题啊，看到我倒霉这么开心是吧。” 抱着张鸣的脖颈，夏蝉依旧嘿嘿笑道：“多好，能借着这个机会休息休息。” “老张，你是不可能在纪委干一辈子的，最近你就安心休息，慢慢去等事情查清楚。” 见夏蝉也这样说，张鸣便也认命了。 “好，在家陪陪你和孩子，也挺好。” …… 不知不觉中，一周时间过去。 没等到叶北的复职通知，也没等到夏文耀安排的好活，张鸣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常年忙碌的人一休息起来是会感觉有些不习惯的。 看着张鸣这几天经常会看着手机发呆，夏蝉注意到了张鸣这几天情绪不太对。 “老张……” 夏蝉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张鸣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是林昌打来的，张鸣给了夏蝉一个抱歉的目光，随后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张主任，叶书记那边让我通知您一声，明天到单位开会，总结齐州的情况，并选出一名副主任。” 挂断电话，张鸣有些挠头起来。 选副主任？这怎么选？ 林昌的年龄不合适，其他四个人的话，后续在调查中的表现他也不清楚。 一旁，夏蝉放下孩子后，走到了张鸣身旁。 “怎么？碰到什么难题了？” 看着夏蝉，张鸣将刚刚电话中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说老张，就你这脑子是怎么做到这个级别的呀。” “人家领导和你说让你选出人后通知一声就好，你还真就打算这么做？” “真就不准备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看着夏蝉一副看傻子般的目光，张鸣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后拿出了手机，刚准备拨通叶北的电话，看到一旁睡着的一对儿女，站起身轻吻了一下夏蝉的额头，随后走进了书房。 电话拨通，很快，便被那头的叶北接起。 “喂，张主任，有事？” 听到叶北的话，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叶书记，关于两个部门副主任晋升人选的这件事，我还是想听听党组的建议。” “我到咱们单位毕竟时间还短，对他们的了解也并不充分，如果让我来做决定，我真是挑不出来。” “可一直让两个这么重要的位置空着，也确实不合适。” 听到张鸣这样说，叶北想了想：“这样，我下午两点有空，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断电话，走出书房，张鸣也没瞒着夏蝉，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夏蝉一声。 看着张鸣脸上的喜色，夏蝉有些嫌弃道：“去吧去吧，你这人，就没有享福的命，看你这几天坐立不安的，小心过些天累死你。” 下午一点四十，来到副书记叶北的办公室没后，等了几分钟，张鸣便被叶北的秘书叫了进去。 没等张鸣开口，叶北就将张鸣叫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随后将两个文件袋递给张鸣。 “你先看看。” 依次打开两个文件单查看，这两份文件分别是仁南省和齐州省两地的初步调查结果。 看到贺永恩通过了公示期，并没有被警告处罚，张鸣微微皱起眉。 “叶书记，这贺永恩。” 听到张鸣提起这件事，叶北笑呵呵道：“小张，你有没有觉得，贺永恩和当初的你其实挺像的？” “不过他跟你不同，他有些私心，也担心自己会担上什么责任，所以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污点。” “让他晋升到仁南省纪委副书记，这件事我和仁南省的省委班子讨论过，如今老纪委书记因病已经很难再坚持日常工作了，可仁南省正需要这样一位敢打敢杀，又熟悉当地情况的干部，晋升为省纪委副书记，顶住工作。” “而且他确实很干净，哪怕他之前的那位下属因为工作失误，导致孙健死亡被调查，也没咬出贺永恩的不是。” “贺永恩充其量就是工作方法有问题，远说不上犯错误，所以在这种仁南省需要纪律整治的时候，我选择同意他的晋升。” “小张，仁南省和齐州省的调查，基本也算到此为止了，短时间内，不会再牵扯到更多的人。”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尽快选出两名副主任，因为你过几天就要暂时被借调，去负责一些其他工作，这边需要两个主任都在岗，去盯着部门的日常工作。” “叶书记，关于这两个副主任的人选问题……” 第193章 定下人选 听到张鸣提起这件事，叶北摆了摆手。 “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毕竟他们是要帮助你工作的。” “小张，作为领导，学会如何用人，是很重要的。” “这是个机会，你要好好珍惜，毕竟对于你这个级别，有权直接任命两名正厅级领导，其实是很难得的机会。” “你可以在我这好好想一想，然后告诉我答案。” 叶北不参与这两个副主任的任命么？不，如果他真的完全不在意，随自己去决定，那就不会让自己留在他办公室考虑这个问题。 思索良久，张鸣看着正在喝茶的叶北。 “叶书记，我想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的副主任人选，先将林昌提拔起来。” “这位处长在单位兢兢业业也干了一辈子了，我想退休前先将他的职级在提升一级，这样等退休后，看看待遇上能不能再提一下，也尽量不让老同志寒心。” “至于其他四个办案处室的处长。” 张鸣还没说完，叶北就挥手打断道。 “三个处长，五处的江静出了些问题。” 江静出问题了？ 听到叶北的话，张鸣有些震惊。 这件事他作为代理主任，居然是到现在才知道的。 看着张鸣震惊的目光，叶北放下水杯。 “经查江静也有泄露巡视信息的情况，目前已经完成了初步审查，问题基本属实。” “所以五处那边，还得提拔一位副厅级的处长。” “至于你刚刚说让林昌担任副主任，我也是同意的，林昌确实不容易，兢兢业业，经验也相对丰富。” “而且他也就只有两年不到就要退休了，等退休后，位置就又能空出来，下边的几个处长也不会有太大的消极情绪。” “关于案件督查管理室那边，你怎么想？” 案件管理室啊，思索片刻，张鸣摇摇头。 “李欣和卢时都可以，但是具体任命谁，我确实还没有发现两人其中谁的能力更加突出。” 看着张鸣表情显得为难，叶北也并不急。 “要不从多个方面考虑考虑？” 听到叶北的提醒，张鸣开始思索起两个人的个人资料来。 从年龄上来说，李欣和卢时的年龄相当。 背景上来说，李欣的亲属有在最高检任职的，而卢时的也不差，亲属有在中办任职的。 两人个人的工作能力，绩效都相差不大，叶北说要从其他方面考虑的话，那就只能是个人背景。 可这两人的个人背景，其实差距也并不大。 看着张鸣纠结，叶北轻轻摇摇头：“小张，为自己考虑考虑，人不能没有七情六欲，你也需要政坛上的朋友。” “不要下意识的害怕被你提拔的身旁人会犯错，就算他们犯错，对你的影响其实也是有限的，如何驱动下属，如何管束下属，这也是官场上很重要的一件事。” “当领导，你要让他们成为你的助力，心甘情愿被你驱使。” “很多时候，我们提拔官员，并非是看谁能力强，谁的任职年限久。” “能力强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绩效其实也做不得真。” “提拔有用的人，到适合的位置，提拔能帮助你施展拳脚的，提拔你能够信任的。” 思索片刻，张鸣再次开口道：“叶书记，案件监督管理室，我选李欣。” 听到张鸣的选择，叶北点点头。 “好，我同意，一周之内这件事就可以上会确认下来，你可以在这之前，找他们谈一谈。” 明白这是叶北在提醒自己， 可以提前笼络一下人心，张鸣点点头，走出了叶北的办公室。 很多事他并非不懂，这官也当了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不懂的事情。 只是很多事，原本的他确实不想去做，也有些不愿意去做，他不愿意在人际交往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和陆行舟的关系，和林远等几个领导的关系都不错，有些事如果公事公办起来，麻烦的程度会超乎想象。 想着这些，张鸣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门口。 对于张鸣的回归，众人都表现的很平静，径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张鸣直接将林昌叫了进来。 “我离开这些天，部门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听到张鸣一回来就问起部门的情况，林昌也没废话，简单的和张鸣说了这些天部门的情况。 听到自己离开的第二天，江静便被内部调查了，张鸣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这江静被调查，八成和他也有一定关系，对自己的诬告，搞不好也就有这位参与在其中。 “是这样，老林，经过上级党组的决定，部门空缺的副主任岗位，由你来接任。” “你的任职公告会在近期就下发，希望你在未来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新的副主任职位落在了自己这个之前说过要放弃的人的头上。 对此，林昌也表现的很意外，其实在张鸣当初刚兼任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主任，并宣布空缺副主任要竞争上岗的时候，他也就想清楚了。 他没什么优势，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部委待了一辈子，马上要退休了，也不过还是一个处长而已。 所以他才直接就进行了表态，自己不愿意去争，不愿意去参加考核。 没想到，最不在乎这个位置的自己，偏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林昌，如今你晋升副主任，二处的处长位置就空出来了，再加上五处的江静也出了问题，处长同样空置。” “这样，二处的处长由谁接任，你考虑考虑，两天内给我一个名字就好。” “出去吧，帮我把副主任宋卓泉给叫进来。” 片刻后，看着一脸笑呵呵的宋卓泉，张鸣先是通知了一下单位对他们部门新副主任的任命，随后继续道：“宋主任，关于五处的新处长，你这边有推荐的人选么？我初来咱们部门，对下边的员工更不了解。” “你这边给我推荐一位，两天内告诉我。” “还有，过几天我可能还要暂时离开部门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和老林配合好，一起撑起我们部门的业务。” 第194章 临时性职位 解决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任命，张鸣再次来到案件监督管理室。 直接将李欣叫到了办公室，张鸣也没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李欣，叫你来是征求一下你的想法，想要升任副主任么？” 升任副主任？这么突然么？ 原本张鸣这么多天没来，李欣还以为张鸣怕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没想到时隔多日，一回来就直接给自己放出一个这样的大炸弹。 “张主任，我没有太多信心能把副主任的工作做好，不过我愿意为之努力。” 看着在那故作谦虚的李欣，张鸣摆摆手。 “就问你想还是不想，我们不说别的。” 看到张鸣的态度，李欣愣神片刻，随后快速的点点头。 “报告主任，我想担任这个副主任。” 看着李欣，张鸣点头道：“想当就好，那就由你来接任副主任，不过正式任命大概还要一些时间才能下来。” “在这之前你一是要把原本你的本职工作做好，二就是推荐一名新的处长人选给我。” “好了，叫侯主任过来，你去忙吧。” 很快，侯广昌也进入了张鸣的办公室，交流了一下最近部门的工作情况，张鸣发现他这个主任在不在，好像区别还真就不大。 他在与不在，部门都能够正常运作。 将对李欣的任命告知了侯广昌后，张鸣目送侯广昌离开，翻看起了最近案件监督管理室负责的重要案件。 傍晚下班，回到家后，张鸣便看到夏蝉站在客厅目光玩味的看着他。 “怎么啦？你这盯的我都有点浑身发毛。” 轻哼了一声，夏蝉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去单位就是和你们叶书记碰个面的。” “好家伙，真就这么热爱工作是吧，一直干到下班时间才回来。” 听到夏蝉的抱怨，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久没去单位了，堆下了不少没看过的案卷，这不看看，真的有些不放心。” “今天去还得到了一个消息，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一名处长，也被查了，我猜测可能和我被构陷的事情有关。” 听完张鸣的话，夏蝉点点头。 “这下长记性了吧，老张，你已经是一个大官了，不是像你曾经在部队的时候，也不能能像你当初刚到地方，做个热血上头不顾生死的副厅长。” “现在你要做的，是管理，是指示方向，知道没？” “还有，我想吃火锅。” 张鸣：…… 好好好，忽然感觉前边那些话都是铺垫，就为了这句想要吃火锅。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好，那我去买菜，买肉，就在家吃吧，毕竟这带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也没办法出去吃。” …… 翌日。 刚刚来到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林昌便敲响了张鸣办公室的门。 “张主任，这是我拟出晋升处长的三个候选人名单，这是他们的资料，主任您过目。” 看着三份档案，张鸣并没有拆开，而是笑着开口道：“林主任，我相信您的直觉。” “你简单的和我说一下他们三个的特点吧。” 片刻后，听完林昌的介绍，张鸣不由感慨，能在这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干的，无论是能力还是背景就没有太差的。 林昌所推荐的三个人，任命谁来担任处长，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林主任，我觉得三位谁来接任这个处长都可以，林主任你对他们了解更深，这件事就由你来决定。” 一天时间，随着宋卓泉、侯广昌依次找到自己，两个部门空缺的三个处长也总算得以补全。 傍晚，刚准备下班，张鸣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听到电话那头的叶北喊自己过去一趟，张鸣不禁有些意外。 几分钟后，看着手中的借调令，张鸣的表情就更加错愕了。 这是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去处。 “张主任，这可是国之大事，是重要的政治任务，你可要珍惜机会。” “明天你就去报道吧，中纪委这边除非有特别重要工作，否则在你被借调期间不会去找你。” 走出叶北的会议室，张鸣在返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脑子依旧还有些乱。 片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再看向借调函，张鸣才逐渐回神。 借调他去奥运会、残奥会组织委员会担任执行副主席。 这确实如刚刚叶北所说，是国之大事，是政治任务。 没想到这样一件事会落在他的头上。 难怪之前夏文耀说他豁出去老脸，帮自己求到的一个职位。 虽然这职位只是临时性的，但却真就是意义重大。 看着借调函上要求明天自己就去筹备组报到，张鸣看了看时间，忙给四名主任打电话，将他们全部叫到了自己的会议室。 如今是接近十一月份，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开幕时间是明年六月中旬，他这一走，怕是要走很长时间。 用了半个小时，给几名副主任交代了工作后，张鸣回家的路上都显得很兴奋。 推开家门，张鸣看到已经很多天没来的夏文耀正在客厅中逗孩子。 “老张，嘿嘿，今天加班啦，回来的这么晚？” 看着有人帮忙带孩子，从带崽的苦难中解脱出来的夏蝉笑嘻嘻的跑过来帮自己拿拖鞋，张鸣顺手摸了摸夏蝉的头。 “嗯，原本是能正常时间下班的，但是临下班前突然有些事，耽搁了。” 听到张鸣的话，一旁在逗孩子的夏文耀直起腰，看向张鸣。 “拿到借调令了吧？” “好好干，这件事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 听到夏文耀的话，张鸣点点头。 这件事能够落在他身上，夏蝉她外公绝对是出了大力气的。 “我明白，我一定配合组委会将其办好。” 翌日。 来到借调函上的办公地点，张鸣刚刚一进入办公楼，就感受到忙碌的气氛了。 虽然距离开幕还有七个月的时间，但筹备工作显然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找到会议室，张鸣进入后，看到会议室内已经坐了六七个人了，找到自己的名牌，张鸣拉开椅子坐下后，开始打量房间内的众人。 第195章 新年 坐在首位的，就是帝都现任的市委书记，坐在次位的他倒不认识，但却也知道今天这场会议的级别怕是很高。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坐在首位的市委书记、奥运会组织委员会主席刘奇清了清嗓子。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中纪委的张鸣，张主任，是新加入我们组委会，负责党风廉政和监督工作的。” “好了，接下来各位执行主席、执行副主席依序汇报一下上一周的筹备工作和遇到的问题……” 一场会开了接近两个小时，看着众人领了各自本周的新任务离开，张鸣有些不知所措的依旧坐在原位。 “张鸣同志。” 听到刘奇叫到自己，张鸣站起身，走到刘奇面前。 “张鸣同志，你的职责就是负责整个筹备到闭幕期间的纪律检查问题，你可以从原单位调一个小组，不超过10人过来协助你的工作。” “奥运会是大事，但涉及到的资金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也同样可能滋生腐败。” “我需要你保持高度戒备，把蛀虫全部及时的清理掉。” “我和你岳父夏钟国是朋友，你是后加入我们组委会的，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六楼202是给你们纪委留出的办公室，给你三天时间，把纪委工作小组给建立起来。” 离开会议室，张鸣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便再次回到中纪委，找到了叶北。 当听到张鸣需要十个人的时候，叶北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开始打电话叫人。 “张主任，我这边给你推荐八个人，你再从你自己负责的部门里抽两个处长。” “没多考虑，张鸣就直接给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一处的处长魏智，和案件监督管理室的处长卢时打了通电话，将两人也叫到了会议室中。” 片刻功夫，十人到齐。 当叶北宣布了要将他们借调给张鸣，一同前往奥组委一段工作一段时间后，所有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见没有人不同意，张鸣感谢了众人后，便直接带众人回到奥组委开展工作。 奥组委的工作远比张鸣想象的要忙的多。 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干部敢不开眼的在这样一件大事上，贪污受贿，但却也有个别的干部，被查出了一些问题。 一眨眼，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不知不觉中新年到来。 当组委会主席宣布所有人休息三天后，组委会的众人都发出了一声欢呼。 从组委会成立开始，众人就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天。 没办法，奥运会、残奥会需要完成的前期工作太多了。 大到场馆建造、翻新，奥运村的建设，环境、河流的污染整治。 小到各种节目的选拔、排演、场地的布置、灯光，所有的事情都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统一推进。 这样巨大的工作量让奥组委的所有人根本就没时间休息，也不敢休息。 张鸣所在的纪检组已经算是组委会所有人中最轻松的一个部分了。 除夕。 张鸣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过才起床，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这好不容易休息，几乎从不赖床的张鸣也想要多睡一会。 洗漱过后，走出房间，张鸣看到客厅内夏文耀和夏正勋几人已经都到了。 “小张，你岳父夏钟国在魔都，今年过年是回不来了，考虑你和夏蝉这两个人都不方便，所以今年我们就都在你这过年。” 听到夏正勋的话，张鸣笑呵呵的点点头，没等说什么呢，便被夏蝉拉去贴春联。 一边配合着贴着春联，夏蝉一边开口说道：“老张，等会你还得抓紧跟我去一趟超市。” “这爷爷奶奶来也不说提前通知一声，我原本就没准备这么多人的菜。” “你得趁早跟我去再买一点，不然过了中午，我估计超市也就要关门歇业了。” 点点头，张鸣有些犹豫道。 “你也挺久没见你爸了吧？要不明天我们抽时间突袭一下魔都？带你去看看你爸？” 听到张鸣这个想法，夏蝉思索片刻，随后摇摇头。 “算了，我昨天问他了，他和市长两人要轮流值班，根本走不开，我们这带着两个孩子，来回也太折腾了。” “你那总共就三天假，我甚至怀疑三天你都不一定能休完，搞不好明天过完新年也就要回去工作，等都忙完有空再说吧。”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没早没晚的忙碌，干的也不再只是纪检工作，而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张鸣也有些无奈。 “没办法，时间确实太紧张了，进度推进的速度也没有预期中快。” “我估计过些天搞不好都要开始轮班通宵干了。” 听到张鸣这话，夏蝉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这事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外公，是他找关系给你塞进去的。” 看了看春联和福字没有贴歪，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说起来还没感谢你外公，能参与到这样一个超级大项目中，我真是觉得无比荣幸。” “只是辛苦你了，要自己天天带着两个孩子。” 挽住了张鸣的手臂，夏蝉不在意道。 “嘿嘿，我不辛苦，等夏天孩子再大一点，我就把他们丢给外公他俩带，然后我也去上班。” “天天在家带孩子真的是太无聊了，无聊到我甚至觉得上班好像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好啦，走走走，我们去超市，咱俩都好久没一起去逛超市了。” …… 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张鸣和夏蝉的爷爷和外公轻轻碰杯。 夏蝉则是在一旁的卧室，去给夏钟国打视频电话。 随着春晚节目结束，两对老人各自回客房休息，张鸣刚简单的收拾完，就看到夏蝉喜滋滋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开心？”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了张鸣。 “要到红包了，嘿嘿，我的，还有你儿子和闺女的。” 看着转账的金额，张鸣从睡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个红包。 “看来还是我岳父比较富裕，我就只有这些了，新年快乐。” …… 转眼间，立夏。 第196章 指望不上 随着第一次预演结束，张鸣等人并没能松一口气。 第一次合演的效果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并不理想。 因为涉及到的部门实在太多了，协同工作难度非常大，第一次合演做的并不够好。 还有，一些环保问题的指标达成速度也远未达到预期。 时间虽然已经到了凌晨。 会议室中此刻却是烟气弥漫。 对于这第一次合演的效果，不单单是张鸣不满意，整个组委会、导演组都不是很满意。 会议室内的低气压持续了许久后，还是组委会主席刘奇拍了拍桌子，先开口打破这种气氛。 “各位，静一静。” “目前第一次合演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相信各位和我一样，对这次合演都不满意。” “总导演，先说场馆内节目这块，时间就剩一个多月了，你就给我一句话，在剩余时间内，如何能够达到我们之前预期的效果。” “要人，要钱，要场地，还是要什么，十天后就是第二次合演，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还会出现像今天一样的情况。” 被众人盯着，导演不禁擦了一把汗，暗灭了烟头。 “各位领导，我向各位保证，第二次排演一次会有巨大进步。” “我这边今天之后一定加大排演力度，等二次合演保证一定会有巨大进步。” 明白导演这边大概也是已经尽力了，最近这段时间每天这位都睡在筹备组了，刘奇点点头。 “好，如果有问题，随时找我。” “环保局长来了么？” “还有一个月了，指标能不能降低，铁人三项的河段能不能搞好？” 随着刘奇一一点名，很快就轮到了张鸣。 “张主任，最近纪检那边怎么样？还有没有找到问题？” 看着刘奇，张鸣摇摇头。 “没有，最近我这边的情况不错，并未再发现有违法违纪的行为。” 听到这，刘奇满意的点点头。 “好，既然你那边也没太多工作了，但你也别闲着，发挥你们部门的特长。” “各部门的时间节点进度表你手中不是也有么？接下来你就负责去盯这个进度。” “奥运会能否完美开幕，这是政治任务。” “反正你们纪委也不怕得罪人，那现在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来负责。” 张鸣：？？？ 如果这不是一个根本不允许他说不的场合，张鸣真想喵喵喵几声，然后问问这位帝都市委书记为什么会有他们纪委不怕得罪人这种错觉。 “好的，我们组没问题。” 听到张鸣这边确认，刘奇继续看向其他人。 “奥运村那边什么情况，可以正式入驻了么……” ……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临近开幕式，众人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忙碌。 二次合演，三次合演、最终合演。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开幕式正式开始。 怀揣着心中的激动，张鸣看着奥运会开幕式各环节顺利的一项项完成。 而随着开幕式结束，又因为各种赛事的开启，张鸣所在的组委会也并没能清闲下来。 家中。 看着张鸣又是凌晨一点多才回来，夏蝉不禁有些心疼。 “我说老张，这刘叔真就是把你们这些人当成核动力驴来用了是吧，你一个负责纪委工作的，在单位都没这么忙过，现在天天干到一两点钟，刘叔是真不怕你们猝死啊。” 看着夏蝉端来的泡脚桶，张鸣靠在沙发上，无力的说道：“别提了，我这还是相对最轻松的一个了，最近忙是因为组委会好几个领导都进医院了，他们原本负责的工作中的一部分，只能由我暂时顶着。” “等再忙一段时间，我应该也就能清闲下来了。” 听到张鸣如此说，夏蝉翻了个白眼。 “别骗自己了，你就是个劳碌命，你啊，是闲不下来的。” “好了，泡泡脚睡吧，明天应该还要忙吧。” 看着夏蝉先回房间休息，张鸣一边泡脚一边拿出了手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最近组委会这边太忙，中纪委那边主管部门的工作，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问了。 看了看群里的信息，最近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也是因为这奥运会的缘故，如今大部分国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这奥运会上，所以最近就连关于干部违法违纪的举报都是极少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随着奥运会闭幕，残奥会又开始。 等到一切都落下帷幕，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了。 组委会解散，张鸣和中纪委主管部门的几名副主任确认了一下最近没什么大事，便请了七天的假期。 前往魔都的高铁上，夏蝉笑嘻嘻的抱着儿子看向张鸣。 “老张，这次我家老爸怕是又要破财了。” “我跟你说，为了能掏空他的小金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一边逗着女儿，一边好奇道：“你干嘛了？” 看着张鸣好奇的目光，夏蝉却是再次摇摇头。 “这是个秘密，晚点你就知道了。” 傍晚，高铁抵达虹桥，看着来接站的夏钟国，夏蝉显得很高兴。 “嘿嘿，老夏，今儿怎么这么清闲，还亲自过来了。” “这我们两个小民，劳您大驾，真实有些惭愧呀。” 听到夏蝉的揶揄，夏钟国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夏蝉的头。 “我什么级别都是你爹，逆女。” “走吧，这人太多了，咱们上车回去再说。” 小半个小时后，回到夏钟国的干部配房，帮着夏蝉整理好了行李后，夏钟国刚准备逗弄一下外孙和外孙女，夏蝉就凑了过去，随后笑嘻嘻的开口道：“来，看看，这位是谁呀，认不认识？” “外公~” 听到外孙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夏钟国愣了一下，随后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 “夏蝉，这……” 看着夏钟国眼中的震惊，夏蝉笑嘻嘻的摊开手掌。 “你这当外公的，不意思意思嘛？” 拍了一下夏蝉摊开的手掌，夏钟国没好气道：“你啊，天天就盯着我兜里这几个子。” “给你给你，等晚点就都给你。” “夏夏，你的假期也要休完了吧？后面怎么打算？是辞职还是？” “要不我把你调到魔都来呢？这样我这也能帮你照顾照顾孩子。” “小张你怕是指望不上了。” 第197章 再到奉天 嗯？ 听到夏钟国这话，张鸣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这老丈人，怕是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莫不是自己要调离中纪委了？ 想一想，自己到这中纪委，好像不知不觉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律，大概是要到了该走的时候。 没等张鸣开口，夏钟国就继续道：“最迟我估计也就是年后，到时候小张去地方上任职，你自己在帝都，如果不辞职的话，我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忙不过来。” “你到魔都的话，我这边可以申请个保姆，帮你带一带孩子。” 没有任何犹豫，夏蝉便摇摇头：“我这边是不想辞职的，这两个崽崽的话，就让外公他们带吧。” “对了，老夏，刚听你的意思，我老公他又要有调动了？” 见夏蝉问起这件事，夏钟国点点头。 “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帝都的，年纪还轻，总要下去历练一下，不过到底去哪，我还不清楚。” 听夏钟国这样说，夏蝉眼睛一亮。 “他这年纪，能升任正部？” 听到夏蝉的话，夏钟国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他才多大，正部？你当是早些年的时候呢？” “而且他主政的经验还是有些欠缺，还需要去补全资历。” 听到这话，夏蝉点点头：“那倒也是，唉，就是不知道我家老张下一步会被安排到哪里？” “老豆，你记得帮忙打听打听，到时候我也提前好有个准备。” …… 在魔都的几天假期张鸣和夏蝉度过的非常愉快。 返回帝都的高铁上，张鸣看着夏蝉，纠结了许久，这会看到两个孩子都睡着，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夏蝉，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我被调任到地方任职，你这边怎么考虑，是继续留在帝都，还是跟我一起去地方？” 见张鸣还是没能按耐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夏蝉也有些纠结。 “其实这些天，我也在考虑这件事。” “如果我跟你去地方的话，肯定也还是要工作的，那孩子就真没人能帮忙带了。” “如果我留在帝都的话，外公他们肯定都是能帮忙的，我单位离家也不远，中午也能回来照顾一下。” “我就是有些担心你，你说你如果去到地方上，要自己照顾自己，真担心你会每天吃饭就对付，然后不要命的工作。” 想到这些，张鸣有些头疼。 如果夏蝉不上班的话，那倒一切好说，但是夏蝉还想要继续工作，确实是有些难办。 思索良久，张鸣才再次开口。 “那你就留在帝都吧，帝都总归会方便一点，各方面资源也比较好。” “跟我去地方，不见得是一个好的选择，我这边也努努力，争取早日从地方上调回到帝都来。” …… 翌日。 刚刚来到中纪委，张鸣便被叶北叫到了办公室中。 “小张，你回来的正好，来，坐下看看这个。” 看着厚厚的一沓文件，张鸣逐页翻看，眉头却不自觉的皱紧起来。 “叶书记，如果这些举报属实的话，怕是牵连会非常广啊。” 见张鸣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叶北点点头。 “没错，这份举报材料书记那边也看过了，他做出了指示，严查，绝不姑息。” “我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由你带队来负责。” “明珠市地位较为特殊，是副省级城市、也是计划单列市。” “你这个副部级主任带队去查，级别正合适。” “希望你能够不负我们的期望，将明珠市的问题查清楚，查明白。” “在明珠市内，无论涉及到哪一个级别的官员，都绝不姑息。” 听到叶北的话，张鸣点点头。 “好，我这就回去组织一个调查组，然后明天就下到明珠市。” 走出叶北的办公室，张鸣直接便来到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会议室。 这次是要进行大范围的调查，所以张鸣准备多调派一些人手。 点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副主任林昌，一处魏智、四处裴南以及所有的组员后，张鸣又将案件监督管理室的副主任李欣等人也叫了过来。 看着会议室内接近小三十人，张鸣也没废话，先是宣布了保密纪律后，随后直接宣布将成立巡视组，前往明珠市进行巡视调查。 其实类似的突然行动，在中纪委也并不少见，所以众人也没谁觉得怎样，而是全部平静的接受了任务。 将两名副主任，两名处长留下后，张鸣让其他人散会，去准备交接工作，明天出差后，拍了拍桌面。 “各位，刚接到的这个任务情况有些复杂，如果举报全部属实的话，大概明珠市的书记、市长等高级干部可能全部参与其中。” “所以这次调查几乎注定不会很顺利，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听说明珠市的部分官员行事比较粗暴，还有些人充当了涉黑分子的保护伞，大家调查过程中，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现在我来布置一下各位的具体分工。” 将分工分配下去后，张鸣又开始联系奉天省的省委。 这次针对明珠市的调查，用的是常规巡查的名头，抵达地方之前，是有必要提前通知到地方的。 发过函后，张鸣又布置了一下两个部门留守人员的工作安排，随后便也回家收拾行李。 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张鸣，夏蝉轻叹了口气。 “老张，你这次去，要小心。” “你不久之前就去过奉天一次了，还拿下了人家不少的干部。” “这次去，怕是不会太顺利，真不知道你们纪委是怎么想的，两次把你派到同一个省。” 听到夏蝉的话，张鸣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的，这次去大多时候都会和组内的其他同志待在一起，明珠市的领导干部只要没疯，就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倒是你，自己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实在是辛苦了。” 翌日，张鸣和巡视组的成员们一早便在机场集合。 随着飞机起落，时隔一年多，张鸣再次来到奉天。 第198章 希望如此 与上次不同，这次打的是正式巡视的名头，张鸣一行人刚下飞机，就看到了奉天省专职副书记、纪委书记等人站在不远处迎接。 组织好巡视组的所有人后，张鸣和这次巡视组的两名副组长侯广昌和林欣这两位副主任上前和奉天省的众人握了握手。 “张组长，接下来我们先去省委，还是先去招待所？” 听到奉天省专职副书记栾玉泉的话，张鸣笑呵呵道。 “招待所先不急，那就麻烦栾书记带我们先去一趟省委，正好我们也和栾书记你、以及纪委魏进魏书记沟通一下本次巡视的范围。” 前往省委的车上，张鸣看向一旁的专职副书记栾玉泉。 “栾书记，麻烦你联系一下，让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一同参会。” “不瞒您说，这次我们巡视组下来，主要是为了查清明珠市的一些问题。” 明珠市么？栾玉泉听到张鸣的话，心中思绪飞转。 明珠市作为奉天省唯二的副省级城市，明珠市的市委书记也是奉天省的省委常委之一。 也不知道明珠市是出什么事了，居然被中纪委给盯上了。 “好的，张组长，我给明珠市的市委书记打个电话。” 看到栾玉泉去后排的位置打电话，张鸣开始闭目养神。 这次调查涉及到明珠市很多问题，哪怕想瞒，那也是瞒不住的。 既然瞒不住，张鸣便想着直接打草惊蛇，让明珠市先乱起来，这样调查会更加方便。 很快，张鸣一行人便抵达了奉天省的省委。 因为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要从明珠市赶来冰城，这旅途还要一些时间，张鸣等人便先被纪委书记魏进先带到了食堂吃午饭。 …… 另一边，省委书记办公室中。 此刻，省委书记、省长以及专职副书记三人都在。 在听到专职副书记说张鸣这个巡视组组长点了明珠市市委书记和市长参会后，省委书记卫明杰不由微微皱了下眉。 “白省长，关于明珠市的情况，你有接到相关的举报么？” “这巡视组的组长既然点名让两人过来，怕是带着问题下来的。” 见书记看向自己，省长白温文微微摇头。 “这明珠市的市委班子跟我联络并不多。” “毕竟明珠市是计划单列市，从政策，到各种预算，都是独立的。” 揉了揉头，卫明杰感觉有些烦躁。 这两年奉天出过的事情太多了，对他这个省委书记都产生了一些实质性的影响。 在这种前提下，他是不愿意看到奉天省再有哪些高级领导干部出问题被查。 虽说明珠市是计划单列市，很多事务他这个省委书记也插不上手。 但是毕竟明珠市还是在他掌控的奉天省中，如果市委书记或者市长出现了大问题，他这个省委书记最少也是一个失察。 “栾书记，巡视组这边，就由你和省纪委魏书记负责全程接待。” “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和白省长反馈。” “对了，这巡视组的组长好像叫张鸣对吧，这名字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看着陷入短暂思索的卫明杰，栾玉泉苦笑道：“卫书记，一年多前那起引起省公安厅副厅长逃跑的案子，就是这位中纪委的主任所办的。” “也不知道是这中纪委盯上了我们奉天，还是这位主任盯上了我们奉天。” 经栾玉泉的提醒，卫明杰也想起了一年多前那件事。 那次事件中，不单单是冰城市的二百余位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倒下，好几位正厅级的企业干部也受到了处分。 不单单如此，听说好像巡视组之前的副组长，都被吓得自首了。 这煞星怎么又来奉天了。 想起张鸣是谁后，卫明杰都不由有些头疼。 …… 另一边，简单吃过饭后，张鸣便被纪委书记魏进带到了大会议室中。 听到魏进说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还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张鸣并不着急。 而是坐在主位上，和一旁的魏进聊了起来。 “魏书记，你是省纪委书记，有收到过关于明珠市领导干部的举报或者信访么？” 见到矛头突然对到了自己身上，魏进愣了下，随后苦笑着点点头。 “有的，张组长。” “您也是做纪委工作的，也清楚这领导干部只要到了一定的级别，就没有不被举报的。” “在中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做出一些决策的时候，难免会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几乎所有领导干部都会被举报，但是这些举报大部分都只是泄愤式的举报。” “没有证据，没有实名，也说不清被举报人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这种举报多如牛毛，我们纪委人手也是有限的，所以对这种举报，我们也不会去查证。” “不过对于实名举报，且有证据的，我们都会进行调查。” 听到魏进这样说，张鸣点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扯皮下去，而是转换话头，和魏进聊起了明珠市这几年的城市发展。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总算赶来的明珠市市委书记和市长，张鸣直接宣布开会。 简单自我介绍过后，张鸣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中纪委接到举报，明珠市有些领导干部涉嫌贱卖国有资产，为商人输送利益。” “有些领导干部为涉黑安保公司充当保护伞。” “买官卖官。” “纵容危化企业非法排污。” “与房地产商勾结，违规变成土地性质，牟取暴利。” “欧志强书记、马鸿熙市长，不知道二位对于这些举报内容怎么看？” 随着张鸣一项项举报内容出口，别说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了，魏进这个省纪委书记汗都下来了。 这些举报如果全被查实，不说明珠市委众人会怎么样，他这个省纪委书记都跑不掉。 迎上张鸣冰冷的目光，欧志强和马鸿熙强装镇定。 “张组长，关于您接到的举报，我个人认为是有心之人对我们明珠市市委的政治构陷。” 听到欧志强的说辞，张鸣点点头，笑呵呵道：“希望如此。” 第199章 各方行动 张鸣声音不大，但会议室内却是随着张鸣声音的落下变得无比沉寂。 见到众人全部沉默，张鸣拍了拍手，没去管纪委书记以及明珠市的书记和市长，直接布置起了工作。 “好了，林昌、李欣你们分别带队前往明珠市吧。” 说完，张鸣目光扫视着纪委书记魏进和明珠市的书记和市长三人。 “针对明珠市的复杂情况，我们中纪委这边就不在明珠市的招待所住了，后续办案有需要，我再联系明珠市的各位领导。” “当然，也要请明珠市的各位领导能够配合我们巡视组的工作，否则的话，我们可能会采取强制措施让各位配合。” 说完，张鸣将魏智留在自己身旁，便让林昌和李欣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去进行调查。 看着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奉天省纪委书记三人都面沉如水的离开，张鸣拍了拍魏智的肩膀。 “走吧，你跟我一起，我们俩，也去明珠市，不过不跟大部队一起，就我们两个单独走走。” “对了，你给裴南陪处长打电话，让他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找机会脱离大部队，单独进行调查。” …… 省委书记办公室。 听完纪委书记魏进汇报完刚刚会议的内容，省委书记卫明杰、省长白温文和专职副书记栾玉泉三人的神色各异，但都不是很好看。 片刻后，还是书记卫明杰先开口了。 “看来这位张主任还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魏书记，你是纪委书记，说说看，根据你的了解，明珠市的问题真的严重么？都有什么问题？” 见书记三人看向自己，魏进表情有些苦涩。 明珠市什么情况你卫明杰会一点不清楚么？不见得吧，毕竟你卫明杰在奉天省已经任职了接近十年了。 现在要自己说，自己怎么说？拍着胸脯说明珠市没问题？怎么可能没问题。 以他对中纪委的了解，没有确凿的证据，中纪委几乎不可能会派如此多人下来，在这个并非是常规巡视的时间，进行什么常规巡视。 思索片刻，魏进苦笑开口：“几位书记，明珠市在过去的几年时间中，发展是飞速的。” “而在城市的发展中，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至于说具体问题的话，我这边虽然也接到过一些举报，但是大多也都言之无物，没有证据。” “况且因为明珠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中管干部，对于这个级别的干部，我们省纪委也是没办法插手去管理的。” 听到纪委书记这话，卫明杰皱了皱眉。 因为明珠市的特殊地位，一旁的省长、省委副书记其实对其也并没有太大的管辖权。 可这谁都没责任怎么行，谁都没责任，那这责任不是都落在他这个省委书记身上了。 可卫明杰也觉得冤啊，自己什么都没干，在经济上、政策上甚至人事任命上，他这个省委书记对明珠市这个计划单列市都插不上什么手。 虽然理论上明珠市受到省级行政机构管理，但能管什么？纪律、财、官帽子，这三个最重要的东西都管不到，那还能管什么。 沉默良久，卫明杰还是咬牙开口道：“不行，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太过被动了。” “中纪委能查，我们也能查，不要跟他们对着干就是了。” “魏进，你们省纪委也立刻开展对明珠市的全面调查。” “对明珠市的行政体系、国企、地方企业，同步开展调查。” “争取利用我们的属地优势，争取先获取到一个真实调查结果，汇报到我们省委。” “这样我们也能够率先清楚下面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这样也不至于太被动。” 听完卫明杰的要求，魏进看了一眼一旁的白温文和栾玉泉，见两人都没表示出反对的意思，魏进咬牙道：“那如果在调查中，和中纪委调查到了同一个单位，或者中纪委冲我们要人怎么办？” 瞥了一眼魏进，卫明杰无语道：“那就给他们，你敢顶着中纪委干？就算你屁股下边没屎，中纪委针对你进行调查你受得了？” …… 另一边。 张鸣带着魏智借了一辆奉天省的公务车，驶向明珠市。 看着正在开车的张鸣，魏智纠结片刻，随后开口道：“张主任，我们这是先去哪进行调查？” 看着身旁好奇的魏智，张鸣笑呵呵道：“我们啊，不过是干扰视线的幌子。” “能探听到什么，那最好。” “什么都打听不到呢，也无所谓，这问题都出在哪，我相信明珠市的民众远比我们更加清楚。” …… 明珠市市委。 从省政府会议上离开后，回来的路上，市委书记欧志强一边催促司机打开爆闪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明珠市，一边在车上打电话，召集所有市委常委和各局局长到市委开会。 作为明珠市的一把手，对于明珠市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在一切为GDP让路的宗旨下，欧志强心中明镜一样，明珠市的问题并不小。 这些年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也很多。 原本他也是有想过，等到城市再发展发展，然后就开始整顿吏治的。 但是之前也真的没想到，中纪委的调查组会来的如此快，而且一来就提出了如此多条问题。 这让欧志强觉得事态突然间就失控了，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那可就难办了。 很快，欧志强和市长马鸿熙的车一同停在了市委大楼门口。 小会议室中，看着市委常委都到了，欧志强快速的向众人传达了一下刚刚在省委时，中纪委所说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我警告各位，务必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谁如果在这期间给我搞出什么乱子，就算你们能躲过中纪委的调查，事后我也必定把你们一撸到底。” “走，去大会议室开会。” …… 明珠市开发区。 站在小河沟边，看着泛着亮黄色的河水，和不远外的荒废农地，张鸣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老魏，你这矿泉水还喝么？” 一口将瓶子里的水喝光，魏智没废话，跨过栏杆，下到河堤边，装了一瓶子的水上来。 “怎么样？有什么异味么？” 第200章 为什么 将自己的手抬到鼻子前闻了闻，魏进点点头。 “张主任，有一点挺怪异的味道，应该是某种化学废水被违规排放了。” 听到这话，张鸣不禁摇头。 “胆子还真是大啊，我看其他城市偷排废水还都是趁晚上，这大白天就敢这样干，真就都不背人了是吧。” 听到张鸣的话，魏智也不禁摇头。 “张主任，我老家是农村的，那边的土地，显然已经有几年没有耕种过了。” “大概率就是因为污染，这秧苗无法存活。” “不然按照我们国家老百姓们朴实的性格，不可能放任这么一大片土地不去耕种的。” 听到魏智的话，张鸣点点头，随后轻叹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我身边么，没让你也下去和他们一起去调查么？” 看着张鸣的目光，魏智刚准备开口，张鸣便直接点破。 “因为你哥是奉天省纪委书记。” “也因为我们曾经一起参加了奥运会的筹备工作，我不忍心看你犯错误。” “这明珠市的调查任务，我听叶书记说，是咱们单位一把手书记亲自定下来的，无论涉及到哪个级别，都不会放过。” “魏智，希望你做任何决定前，都考虑清楚。” 看着张鸣，魏智沉默半晌，随后才点点头。 “感谢张主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错误。” 点点头，张鸣转身上车。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这些废水是哪个企业所排放的。” “还有，也走访一下附近的农民，看看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久了。” 顺着小河沟，又开了接近两公里，张鸣看到小河沟的水总算清澈起来，便大概锁定了排污企业。 金石矿业。 看到了这家采矿公司的名称后，张鸣并未进入企业直接进行调查，而是再次启动车子，到了附近的村子，去走访村民。 在一番走访后，得到这条小河沟的污染已经持续了七八年，张鸣即使有心理准备，也觉得有些心惊。 真是够厉害的啊。 如果说不足一年，企业和地方相关部门还可以用排污设备损坏等借口来敷衍。 但是这是七八年，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同时对于村民的举报也不闻不问，这其中没有掌权者开口，没有利益交换，张鸣是完全不相信的。 返回酒店的路上，这次张鸣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张书记，看来这明珠市的问题，真的很严重啊。” 听到魏智的感慨，张鸣点点头。 如今环保部门权力越来越大，在这种前提下，这种极为显眼的问题，七八年都没能解决，足以说明这明珠市的管理体系出了问题。 这锅也不单单是一个环保局能够背的下的，农业局呢？经开区管委会呢？信访部门呢？ 这其中但凡有一个部门作为，那这种事也不会持续七八年的时间，这说明这些相关部门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回到巡视组所定下的酒店，见其他大部分调查人员都还没回来，张鸣也不急，而是检索起关于今天发现的这家长期直排化学废水的公司情况。 看到这家金石矿业公司注册资金实缴只有200万，参保人数小于10人，张鸣就不禁摇头。 随后张鸣又开始查起了明珠市的财政年收入和居民平均年收入。 片刻后，看完查出来的这份数据，张鸣在心中和自己曾经任职的凉城市做了一个对比。 和明珠市相比，凉城市的财政收入还不及明珠市的15%，但就居民收入而已，两地的居民收入相差就只有几十块钱，嗯，还是凉城市的居民收入更高一些。 钱哪去了？ 城市的财政收入高，居民的平均收入却没有提升，这不应该，也不对劲。 今天在明珠市的时候张鸣还留意了一下市政建设方面的情况。 也比较一般，说明地方也没有将大笔资金投入到市政建设上。 晚上八点过，随着巡视组除裴南外，其他人全部返回，张鸣直接将林昌和李欣叫到了自己的卧室。 “怎么样？都说说今天的收获。” 林昌和李欣对视了一眼后，林昌先开了口。 “组长，今天我带组员直接进驻了明珠市信访办，打了一个突击战。” “最近半年来的信访都已经被我们扣住，现在正在排查，我这边准备按照计划，先找出被频繁举报的企业、干部以及恶性事件，然后从这打开缺口，进行调查。” “同时我这边也准备将我们巡视组进驻明珠市的消息放出去，设立信访信箱，放出信访格式示例，这样尽量接收更多有实据，方便可以开展调查的案子。” 点点头，张鸣又看向李欣。 “张主任，我这边今天带人突击检查了明珠市的五色矿业公司，以及由明珠市地方控股的国企，新兴能源有限公司。” “这两家都是我们之前收到了可靠举报证据的，目前正在进行调查财务往来和人员情况，大概需要4-5天能够完成初步调查。” 点点头，张鸣转头看向林昌。 “再分出来一个小组，约谈明珠市环保局局长，农业局长、经开区主任，明天就约。” “明天进行现场约谈，约在市委门口见面后，你带这个小组直接去金石矿业公司门口。” “那公司外有条小河沟，你让他们几个干部交代清楚，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就算让他们狗咬狗，也必须咬出一个人来，然后把他们都带回来问询，一个都不能让他们离开。” “好了，先去忙吧，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看着两人离开，张鸣拿出手机，看着单独行动的裴南发给自己的调查报告，眉头再次紧皱。 真有他们的啊，回了条消息，让裴南继续调查走访，随后张鸣计划起自己明天的行动。 …… 另一边。 明珠市信访局局长刚在市委刚开完大会，看着手机上副局长打来的七八个未接电话不由皱眉。 这老柳是怎么回事，自己都说了到市委开会，还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电话。 按下回拨键，片刻后，听到电话那头的副局长说他们信访办被中纪委突击式的“抄家”了，瞬间，信访局局长腿就是一软。 第201章 城中村 麻烦了。 他没想到第一个遭中的，会是自己主管的信访局。 顾不上其他相熟的局长和自己打招呼，信访局局长有些慌张的向着会议室跑去。 这会市委书记和市长还没离开，自己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汇报上去。 片刻后，听完信访局局长汇报了这个突发事件，市委书记欧志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如果中纪委按照信访来查问题，那受到波及的官员人数怕是会难以想象。 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环保局局长、经开区管委会主任两人表情难看的一同走了过来…… …… 翌日。 张鸣并没有和林昌一同前往金石矿业，而是带着魏进在市区内转悠了起来。 走访了农贸市场，采沙场，张鸣早早的回了酒店。 他能感觉到今天是有人在跟自己的，对于这种情况，其实张鸣也早就想到了。 今天他的行程并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扰乱明珠市相关领导干部的视线，他都不会选择出门。 另一边，面对身前的经开区主任，以及环保局局长，农业局局长，林昌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三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为了保证国家粮食红线，农业局现在都有了卫星遥感技术吧？” “这块田几年没人种了，卢局长，你知道么？” 看着一旁一大片荒废的土地，农业局局长心中已经在骂娘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巡视组下来，第二天就找到自己头上。 对于这块区域的情况，他能不知道么？ 看着农业局的局长站在那不说话，林昌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经开区主任以及环保局局长。 “两位，说说吧，这边怎么回事？” “我先说明，我不听你们的整改计划，不听你们说要调查，这边的情况已经七八年了。” “你们要想要整改的话，早就已经整改过了，我现在就要知道一件事，谁给企业开的口子，谁打的招呼。”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你们三个把这件事在这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那就跟我回巡视组去说。” 跟中纪委回去说？ 听到这话，环保局长不由打了个寒颤。 随着这几年环保的重要程度不断提升，他这边的权力越来越大。 可这权力是他的，也是他上级领导的。 上级领导下了任务说了话，他敢不去做么？ 他不敢，他不能执行，那有的是人能执行。 可如今事发了，怎么办？把上级咬出来，还是认栽？ 就算把上级咬出来，他也同样逃脱不了责任。 可如果不将上级咬出了，让上级记自己这一份人情呢？ 自己子女办事会方便很多。 毕竟自己在里边虽然再做不到想让谁提拔，就能提拔。 但如果想要检举谁，那却是可以直接检举对方的，让对方进来陪他的。 快速思索着，明白明珠市的环保问题只要调查下去，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只要扛住纪委的询问，那进入监狱后，日子绝不会太难过，等风声过去，办个保外就医，就出来了。 想清楚这些，环保局长朱浩索性非常光棍的开口道：“领导，这命令是我下的。” “您有所不知，环保是这两年才开始严抓的。” “但因为上面命令下发的突然，对于这些建立了多年的老厂，想要进行环保改造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其中不单单是需要大量的改造资金，有些企业所处的位置也根本就没有进行环保改造的条件。” “如果我不开这个口子，明珠市至少8成的化工企业会倒闭，这涉及到数万人的生计。” 看着朱浩义正辞严的样子，林昌呵呵冷笑道：“朱局长，不用在这表演了。” “您这套我们中纪委见过的多了，其实你我都明白，这件事有你能够从中直接下令的，也有你左右不了的。” “走吧，三位，都跟我们回去吧，后续的话，我们慢慢聊。” 听到林昌这样说，一旁的经开区主任和农业局局长不由一愣。 原本二人想着这环保局局长都开口扛下来了，那应该也就没有他们两人什么事的，没想到这中纪委的人居然如此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二人。 …… 明珠市白临区。 裴南坐在这城中村中，一家看起来就开了很多年的老面馆内一边吃着面，一边笑呵呵的和店主聊着天。 “老哥，你和老嫂这也太勤快了吧。” “我刚看拐角处，你们这片不是都要拆迁了么？你们这是二环以内吧，这拆迁后不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听到裴南的话，一旁叼着烟，吹着风扇的店主冷哼了一声。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听你口音也不像本地的，你看清楚没有！那拆迁通知上写的是市政工程改造，所以这片要拆除，说是要在这建个市政公园。” “地方市政拆迁，这能有几个钱，我们所有人都不准备接受。” “你不知道，我们这地方拆迁，脏得很啊。” “以市政改造的名义拆除，不拆就是阻挠城市化进程，法院直接审理然后强拆。” “这拆完呢，就不是市政化改造了，土地性质一变，原本的计划一改，嘿，公园不在这建了，变成开发商开发的高档小区了。” “怎么样，厉不厉害？” “如果是开发商拆，那他们就没有强拆的权力，需要给出的赔偿是地方市政拆的数倍，有些在这住习惯的人，他就不想拆就能不拆。” “这多方便啊，旁边就是明珠市最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高铁站和医院不过两公里。” “市政拆迁给那点赔偿，想在这原址买房子，那纯属做梦。” “他妈的，网上不少人在那些商人购买水军的鼓动下，说我们是钉子户，我他妈就不懂了，老子合法合规买的，证件齐全，怎么他妈不配合开发商赚钱，就成钉子户了？” “这他妈要真是市政工程，你说修个公路，修个高铁站，修个公园，我他妈也认了。” “次次搞这出，换汤不换药，就他妈便宜开发商，哄骗我们老百姓。” “你看那片，还有那片，这些小区，原本规划都他妈是公园，现在呢，都到了开发商手里，变成顶级楼盘了，然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挨了骂，成钉子户，成刁民了。” 第202章 该省省该花花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店老板，裴南一边在心中将得到的信息和别处打听到的进行对比，一边笑呵呵的附和着。 “好家伙，那这确实是地方上的不对啊，这不是房地产商和地方联合起来，欺负咱们普通老百姓么？” 听到裴南的附和，老板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谁说不是呢，有些人，屁股坐歪了，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是一个阶级了，自然就跟商人坐在一桌上吃饭，剥削我们老百姓了呗。” 从包中又拿出一盒烟，递到店老板面前，裴南装作很感兴趣的问道：“不是，这地方上这么干，你刚刚说的那几片被骗拆迁的老百姓没就去告过么？” 看着推到眼前的烟，店老板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裴南。 “小兄弟，你这是搞哪样？你是政府口的？” 看着店老板怀疑的目光，裴南笑呵呵的摇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不是，我是一个小说作家，这四处走呢，就是想要采采风，更好的了解一下祖国大好河山，也了解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故事。” 看着裴南的样子，店老板思索片刻，点点头。 “看你确实像个文化人。” “唉，怎么可能没告过呢，但告了也没用啊，你也签字了，也按手印了，当初是你同意的，现在想反悔，想多要钱，哪那么简单。” “和当官的讲理，哪有那么容易。” 和店主又聊了好一会，裴南付钱结账，走出了小店后，再次站在了拆迁公告牌前。 看着这块显得有些陈旧的公告牌，裴南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看来这店主，还真没说谎啊，不过这明珠市的地方，也是真够可以，真是该省省，该花花，这样一块牌子，都能重复利用好几次。 七拐八绕，再次找了一家一看就是当地人开的小店，裴南揉了揉已经吃的有些撑了的肚子，又点了一份快餐，随后再次和店主攀谈起来…… 另一边，酒店中。 看着被带回来的经开区主任和环保局、农业局的局长，张鸣跟着林昌和被架着的环保局局长来到一旁的一间临时改造的问询室，平静的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今天被带回来这三位，在他眼里真不是什么高级干部。 三人中级别最高的一位也不过是副厅级而已。 而就连今天带三人过来的林昌，本身都是正厅的级别。 “老林，你来审吧。” 见张鸣没有插手的意思，林昌看向对面的环保局局长。 “朱局长，我先跟你说清楚一点，我们是中纪委，不是地方纪委，如果你不老实的话，我会把你押送到帝都去审理，之后你也不可能被关在明珠市。” “我保证除了我们中纪委，没有人能让你未来在监狱里过得舒服。” “希望你认清形势，说实话，你这个级别的官员，本不该由我们来调查的。” “但是我们中纪委想要查的人，还没有查不了的。” 看着林昌进行问询，张鸣在一旁安静学习。 这些他之前还真没接触过，之前查办官员，也没有去关注过这些审问技巧。 对于怎么从这些当了一辈子官的官油子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他还真不是很擅长。 询问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林昌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开口给手下下令，要他们把林昌带回帝都的时候，这位环保局长才终于有选择的开了口。 五色矿业。 听着这个熟悉的企业名，张鸣眉头皱了起来。 根据朱浩交代，这家五色矿业是明珠市乃至奉天省最大的一家从事有色金属开采、冶炼、初加工的企业。 也是环保问题最严重的一家，这家企业听说背后是省里的关系，成立之初，就有如今已经落马的领导曾打过招呼，警告他不要去管五色矿业的问题，否则乌纱帽难保。 “老林，你怎么想？” 看着张鸣一边翻着问询记录，一边开口询问自己的想法，林昌思索片刻，随后才有些不确定道：“这林昌，不老实。” “这五色矿业是不是背景最大的一家不好说，但一定是被举报的最多的一家。” “我们中纪委下来，找到环保局，某些利益集团应该就想到了，我们昨天带走了五色矿业的账本和管理层进行调查，一些利益相关方应该也已经清楚了。” “他刚刚说了，曾经五色矿业的保护伞已经落马了，那我认为如今它应该就是被推出来的牺牲品。” 点点头，张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刚刚他说这五色矿业是奉天省内最大的是吧。” “那原本的保护伞倒了，于情于理，是不是该有新的保护伞出现？” “他们这一手，会不会也有让我们去挖这新的保护伞，起到打击政敌的目的？” 听到张鸣的想法，林昌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主任，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对于这五色矿业，还查不查？” 将手上的询问记录递给林昌，张鸣笑呵呵道：“查啊，怎么不查，查出新的保护伞不是也挺好么？” “敌人永远比朋友更加了解你。” “到时候把为什么查他跟他好好聊聊，我相信会有新线索的。” “去办吧，对了，另外两个人询问完后，把询问记录给我一下，和明珠市市委那边也说一声。” “人家的三个局长、主任的被我们留置了，也得让人家知道啊。” “今晚你就辛苦辛苦兄弟们看着点他们三个，别让他们出事，我去协调一下，申请异地用警，协助我们做一些内外的警戒，确保留置人员安全。” …… 翌日。 看到从临省赶来的二十几名警察依旧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万虎和凌霜带队，张鸣看了一眼如今已经升到正处级别的两人，笑呵呵的拍了拍万虎的手臂。 “我说老万，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原单位是不是被你们领导穿小鞋了？好家伙，一有辛苦活就把你给派来带队了。” 听到张鸣的话，万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张主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张鸣：？？？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怎么还真说中了。 第203章 爸爸我要 “那凌霜？” 见张鸣又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凌霜摇摇头。 “他们不敢给我穿小鞋。” 好好好，看这情况，又是一个高官子弟是吧。 没去在乎这些，张鸣将万虎和凌霜带到了自己房间中，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保证留置人员安全的任务。 “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目前被留置的只有七八个人，但是未来会越来越多。” “我这边准备让你们这些临省的警察在房间内部保证留置人员的安全，再从隔壁市再调些人手，在外部保证安全。” 简单思索片刻，万虎便点头道：“没问题，之前我还以为这次又是类似抓捕的任务呢，都是带着枪来的，留置任务并不麻烦，保证不会出差错。” 点点头，张鸣让万虎和凌霜两人去忙，自己则是翻看这两天李欣组的调查记录。 …… 傍晚，再次开过调查碰面会后，张鸣又拿到了对经开区主任、农业局局长的问询记录。 和环保局局长一样，两人也并没有完全开口，都是在顾左右而言它，心中还有着自己可能会没事的幻想。 对于这种情况，张鸣也并不着急。 今天下午他在翻看从信访局带回来的最近信访中，发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信访。 这件事张鸣觉得完全可以查一查，或许能从明珠市高层直接撕开一个缺口。 …… 翌日。 一间茶馆中，裴南接到张鸣的指示，今天在这边与一名信访者约好见面。 看着手腕上的时间，裴南等的有些焦急。 对方已经迟了整整20分钟了，他有些不清楚为何对方到现在还不露面。 正想着，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打来电话的号码正是那位信访人，裴南忙接起电话。 片刻后，裴南买了单，随后走出茶馆，跟着电话中的指引，来到一家烧烤店的小包间内。 “为什么换了见面地点？”刚点好东西，裴南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着裴南微微皱眉，坐在裴南对面的中年人喝了一口啤酒。 “领导，我被关了七年多，刚刚出狱，我能不谨慎么？” “我害怕他们是在钓鱼啊，然后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抓进去，再判七年。” 听到对方的话，裴南摇摇头。 “你的案子我看过，你涉及的土地纠纷案件审判没有问题，你也确实非法集资了，判你并没有判错吧。” 放下酒杯，中年人点点头，随后苦笑道：“这件事确实没有判错，但另一件事，却是强取豪夺。” “领导您也查了吧，我原本是一个民航集团的董事长、实际控股人。” “虽然我的航空公司并不大，但也有大几十亿的规模，而我，拿着的是75%的绝对控股。” “可结果呢，我手中这75%的股权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没有拿到钱，就全部被转给了别人，我这个董事长、个人股东，被踢出公司了。” “而对方付出的代价只有一块钱，这不是明抢么？” “就因为对方承诺在能够搞定手续，在明珠市修建一座国际机场，投100架飞机，我手中的75%股权就被转给别人了。” “我想告状啊，结果呢，结果就是我前前后后被逮捕了4次，明珠市的领导找我谈了4次，然后就给我送进监狱蹲了7年。” 听着对面中年男人的讲述，裴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有证据么？还有，你所说的领导、参与这件案件中的都有谁？” 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中年男人苦笑道：“我有部分的录音证据，但是对于合同变更，我没有证据，我只能说我没签过字，没按过手印，也没盖过公章，你们如果能调出当初的合同，一查就清楚了。” “至于操纵这件事的人，有明珠市现在的常务副市长、公安局长，还有新兴航空目前的董事长。” “录音、照片我等下可以发给你，你知道么？当时我被逮捕的时候，问公安局长我有什么罪。” “他跟我说，我没罪，但是上边下了命令，他也没办法。” “他哪里是没办法，他的宝贝儿子，可是新兴航空的副董事长。” 傍晚，在酒店中一天都没出门的张鸣看着裴南发到自己手机上的证据，以及问询记录，气的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胆大妄为！ 这他妈不是爸爸我要么？ 一个市公安局长的儿子，就能把一个企业董事长整到这个地步？ 不可能。 甚至张鸣觉得报告上提到的另外一位常务副市长都并不够格。 不过这不重要，现在关于这位常务副市长 的证据已经有了，那就可以先规了再说。 拿起手机，将林昌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张鸣让林昌明天跟自己去一趟冰城。 虽然理论上他的级别足够，但想到之前心中的猜测，张鸣决定还是明天找着奉天省的省委书记谈一谈。 …… 翌日。 省委书记办公室中。 看着张鸣提交的证据，省委书记卫明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也没想到，在他治下的明珠市，居然能够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 “卫书记，事情我查了查，基本属实。” “这很有意思啊，新兴航空，八年前经营不善，当年亏掉小几十亿。” “这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财报完蛋了，但新兴航空能耐啊，一块钱就收购了另外一家市值近百亿的航空公司，这一下子就扭亏为盈了。” 放下手中的材料，卫明杰表情淡定的看着张鸣。 “张主任，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做？毕竟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 没等卫明杰继续说，张鸣便挥手打断道：“卫书记，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这件事和省里并没有关系，希望你给明珠市这位常务副市长，打个电话，让他来您这汇报汇报工作，我这边呢，准备直接送他去帝都逛逛。” “这位明珠市的公安局局长、新兴航空的董事长，我这边会直接规起来，慢慢查。” “对了，再跟您汇报一个情况。” 第204章 猜不出来 “明珠市环保局局长、农业局局长、经开区主任、副主任、我这边已经全部规起来了。” “之后可能还会对明珠市自然资源局、城市规划小组、住建局等等领导进行调查或双规。” 听着张鸣报出的一个个名字，卫明杰表面看起来虽然仍显得很平静，但心中却早已经心烦意乱。 张鸣这个巡视组来时，他就想到明珠市可能要大洗牌，有不少厅局级干部要遭殃。 没想到动作会如此之快，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要规这么多人，还要动一个正厅级的常务副市长。 而且还直接打算把人带到帝都去审，这审完明珠市怕是又会落马一片。 招呼了一声秘书，卫明杰让其给明珠市常务副市长打电话，将其叫到办公室来。 刚刚思考过后，他也算想开了，如今是中纪委来调查，那这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他能保得住的。 而且他确实和明珠市的官员都并不怎么熟络，也根本没必要浪费口舌去保。 明珠市的乱象，确实该整治了，既然中纪委选择动这个手，他这个省委书记配合就是。 反正左右领导责任是肯定跑不掉了，对于自己的情况，中纪委和中组部说不定也早就有过考虑。 “张主任，我很惭愧啊，在我的治下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我这个省委书记却是像个聋子、瞎子、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这话，张鸣不禁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这撇清关系的动作真快。 “哈哈，卫书记说笑了，明珠市作为计划单列市，较为特殊，人事任命也有极大的自主权，您没关注到，我觉得也很正常。” “不过卫书记，按照您多年的执政经验，您觉得需要什么级别的官员，才有可能做到一手遮天，操控这几十亿的违规收购案，并从中谋求巨大利益呢。” “这新兴公司不简单啊，不单单有航空公司，还有能源有限公司，这新型能源有限公司可是明珠市国资委控股啊。” 看着张鸣，卫明杰笑着摇摇头。 “我啊，还真猜不出来。” “如今小官大贪，小官巨贪的例子也有很多嘛，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敢说这件事。” “不过我相信经过你们中纪委的调查，明珠市上空的乌云，必定会散开。” 听卫明杰如此说，张鸣也不想再跟这位继续打太极了。 等了接近一个多小时，张鸣看到明珠市的常务副市长被卫明杰的秘书带了进来。 “卫书记，您找我？” 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明珠市常务副市长，卫明杰摇摇头。 “这边这位中纪委的主任找你。” 确认人没错，张鸣冲一旁的林昌摆了摆手。 “老林，你带这位副市长回趟帝都吧，将他交给上边审，你再赶回来。” 听到张鸣的话，原本就有些疑惑的明珠市常务副市长瞬间腿就有些软了。 带自己到帝都去审，那他真就是一点操作空间都没有了。 “张主任！等一下，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奉天省副省长宋云。” 听到常务副市长的话，看到林昌停下拖住对方的动作，张鸣冲着林昌继续摆摆手。 “去吧，有什么话都去帝都说。”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卫明杰此刻脸上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定。 被双规的常务副市长被带走前嚷嚷着要举报一名副省长。 即使那名副省长并非是省委常委，这却也足以让卫明杰头疼了。 “张主任，这人能不能留在奉天，让他把关于副省长的举报内容说清楚，然后你们再将其带走？” 看着卫明杰开口，张鸣摇摇头。 “抱歉，卫书记，这位常务副市长，真没办法留在奉天。” “我们这一路啊，一直被人监视着，为了这位常务副市长的安全考虑，我觉得还是去帝都比较合适。” 听到张鸣这话，卫明杰倒不觉得意外。 就不说被查的明珠市了，就是他们奉天省，也有人在注意着张鸣这个巡视组众人的动作。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监控下，短短两三天，就被挖出了这么多情况。 “好吧，那张主任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个会。” 听到卫明杰的逐客令，张鸣笑着摇头，离开了省委，开车返回明珠市。 目送张鸣离开，卫明杰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拨通了几个号码。 半小时后。 省委会议室，看着突然被叫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众人。 卫明杰招手让秘书把张鸣留在这的材料复制了每人一份，发了下去。 “都看看吧，巡视组来了这才几天时间，就查到了一名正厅级官员。” “纪委魏书记，你怎么回事？” “你们省纪委就是这么给我盯人的？人都到我办公室了，在我办公室把人带走，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快速翻看着手中的材料，魏进表情显得有些苦涩。 “卫书记，我现在的情况有些敏感。” “这次巡视组有一位处长是我胞弟，前两天他给我打电话，和我说张主任找他谈过话了，后续不可能再给我提供巡视组那边的任何情况，否则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我们这边约只能采取盯人的手段，但我们纪委的人手确实有些不足。” 没管魏进的解释，卫明杰又看向省长白温文。 “白省长，我这边跟你通报一个情况。” “明珠市那位常务副市长在被带离之前，大喊着要实名举报副省长宋云。” 这就扯到一位副省长头上了？白温文听到这个信息，也是一皱眉。 宋云在省内主管的是自然资源矿产这一块。 如果这位出了问题，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卫书记，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先不说这举报是真是假，宋云是副部级干部，我们奉天省并没有处置的权限，甚至调查权都没有。” “而且这毕竟只不过是一个问题干部的随口一喊，我们因此上报中组部、中纪委，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听到白温文的话，卫明杰也有些头疼。 现在除非这位宋云直接向省委投案自首，否则怎么都是个麻烦。 第205章 诬告 省委会议室。 一众常委看着姗姗赶来的副省长宋云表情各异。 不愿浪费时间，卫明杰直接了当的开口道：“宋云同志，刚刚中纪委的同志在我的办公室带走了明珠市常务副市长。” “对方在临走前大喊要举报你宋云，你有什么想要跟省委解释的么？” 举报自己？听到这话，宋云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妈的，真他妈是蠢货。 自己怎么结交了这么一个蠢人。 看着一众省委常委都盯着自己，宋云咬了咬牙。 “各位领导，这是诬告。” “是狗急跳墙的胡乱攀咬。” “我宋云是个非常有党性的干部，各位领导都知道，我在咱们奉天省内，是主管自然资源这一块工作的。” “这位明珠市常务副市长，曾多次找我审批开矿，但因为资质和手续问题，被我连番拒绝。”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位常务副市长，是狗急跳墙，想要对我进行政治构陷。” 看着站在那慷慨陈词的宋云，卫明杰和白温文对视了一眼。 就个人立场来讲，他们真希望这位宋副省长真的没什么问题。 如今奉天已经够乱了，如果这副省长再有什么问题，那麻烦就更大了。 毕竟省部级的调查需要报中纪委和中组部。 而中纪委和中组部知道后，难免会连带其他人也一同查上一遍。 看着站在那的宋云，卫明杰沉声道：“好，宋云同志，我也很希望那位常务副市长是诬告，但是我也要提前和你说清楚。” “如果你确实存在问题，就立刻和组织进行汇报，主动自首和被组织查处，是两种不同的结局，相信你应该明白。” “各位，近两年来，我国的反腐力度相信不用我说，各位也清楚，我真的不希望在座的各位哪天会因为违法违纪被查出，晚节不保。” “你们的级别都已经够高了，钱财对你们用处并不大，希望各位谨身慎行。” “白省长、栾书记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另一边。 刚刚离开省委，坐在自己的专车上，宋云头上的汗就控制不住的簌簌流下。 看着宋云上车后久久都没有开口说去向，司机忍不住问道：“宋省长，咱们去哪？是回单位还是？” 听到司机的话，宋云才恍然回神。 “回家，不，不回家，回单位。” 趁着明珠市常务副市长在帝都开口前，他能够利用的时间并不多了。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不远处，另外一辆车中，张鸣看向一旁的魏智，开口道：“你去盯他，不用担心是否被发现，把他盯死了，技术手段能上全上。” “不用担心他发现，我也想要惊一惊他。” 听到张鸣的想法，魏智点点头。 “好的，主任，我这就去跟。” 看着魏智下了车，小跑着上了一旁的另外一辆，张鸣开车返回明珠市。 …… 另一边。 魏智跟随着副省长宋云的车一路到了宋云的办公室楼下。 而坐在另一辆车中的宋云，也早就感觉到了有车在跟自己。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吩咐秘书推掉今天下午的所有行程，宋云从文件柜中一本文件的夹层中，摸到了一个U盘。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宋云又从一旁的抽屉中摸出了一个手机。 宋云估计自己的号码肯定已经被监控了，而这部手机用的是一张无关联的电话卡，也是一个紧急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喂，爸。” 听到电话那头自己儿子的声音，宋云有些颤声道：“儿子，带你妈出国吧，我这可能要被调查了。” 听到宋云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爸，我们真的走得掉么？您这么多年这么谨慎，我们应该会没事的吧？” 听到电话那头儿子的话，宋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我又都做了什么，你没点数？” “你能跑掉就算捡到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安排，你们娘俩抓紧。” 挂断电话，宋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如果不是他，自己至于走到今天？ 翻动联系人，宋云继续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了出去。 他明白自己大概率是跑不掉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抹掉证据。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如果不是证据充分，是很难被一击打倒的。 …… 明珠市委大楼。 欧志强的办公室内。 马鸿熙这几天感觉自己来这市委，来得比去自己的市政府都勤快。 “马市长，你应该也听到消息了吧？” 看着一脸愁容的市委书记欧志强，马鸿熙点点头。 “听说了，没想到啊，这中纪委行事，是真的霸道，跟我们两个地方主官一声招呼不打，就把常务副市长抓了。” 冷哼一声，欧志强随口说道：“我们这算什么？” “人是在省委书记办公室，让省委书记给咱们那位常务副市长打的电话。” “连省委书记的面子都不给，会给我们面子就怪了。” “马市长，关于这位常务副市长，你了解多少？” “我觉得我们两个该好好聊聊该如何去应对了。” …… 另一边，刚回到酒店，张鸣看过裴南发给自己的材料后，思索了片刻，便拨通了市长欧志强的电话。 此刻，正在办公室内和马鸿熙沟通的欧志强看到电话是张鸣这个煞星打来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马市长，是纪委那位张主任打来的电话。” 走到一旁窗边，欧志强才按下接听键。 “喂，张主任，不知有何赐教？” 听到电话那头欧志强的语气不是很好，张鸣也丝毫不在意。 自己毕竟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抓了人家手下的常务副市长，有怨气很正常。 “是这样啊，欧书记，我这到明珠市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欧书记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走走看看。” 听到张鸣的话，欧志强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好啊，张主任，那我们明天就早上在市委门口见？” 听到这，张鸣笑呵呵的点头道：“马市长应该在您那吧，麻烦转告马市长，明天我们一起。” 第206章 搭台 看着欧志强挂断电话后，表情变得更加难看，马鸿熙没忍住开口问道：“欧书记，怎么？又是什么坏消息？” 走回到会客椅上坐下，欧志强开口道：“这中纪委的主任知道你在我这，刚刚的电话是邀请你我明天跟他一同在这明珠市走走看看，谁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招。” 听到欧志强的回答，马鸿熙脸色涨红。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二人，你们在我们中纪委的监控中。一举一动我们中纪委都清楚。 “欧主任，这中纪委，有些欺人太甚了，你我好歹是副部级干部，他！” 没听马鸿熙说完，欧志强就摆手道：“不单单我们是副部级，那中纪委的张主任也同样是。” “唉……” 看着电话被挂断，张鸣给李欣调整了下侦查任务，将主要调查方向转换到了副省长宋云、明珠市的新兴集团有限公司、以及参与过市中心棚户区、城中村拆除后，变更土地性质后建造小区的开发商上。 随后张鸣又将凌霜和万虎叫了过来。 明天他是准备带欧志强和马鸿熙去城中村看看的，他真有些担心自己跟这两位并排走在一起，会被当成一路人围殴。 …… 翌日。 看了一眼换了身便装，坐在驾驶位上的凌霜，张鸣一边看着今早林昌从帝都给自己发回来的询问记录，一边思索着自己这边的后续计划。 很快，车子开到了市委大院门口。 下了车，张鸣看了看时间，距离昨天约好的还有不到十分钟。 几分钟后，看到明珠市的一号车、二号车依次驶来，随后打开车门，看欧志强和马鸿熙分别走了下来，张鸣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欧书记、马市长，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向车内看了看，见两人都是就带了司机和秘书，张鸣思索片刻。 “二位，今天找你们来呢，是想跟二位一同看看城中村改造这块，明珠市的规划很好啊，城市化进程进行的也是飞快，今天想要跟二位吸取一下经验。” “这城中村啊，人员成分复杂，两位需不需要带上几个安保之类？” “不瞒二位说啊，我是带了一位安保的。” 说着，张鸣指了指自己车内坐在驾驶位的凌霜。 而听到张鸣这话，欧志强呵呵笑了笑。 “张主任说笑了，我还不至于不敢独自面对我的市民，张主任想要去看哪，在这明珠市，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见欧志强如此头铁，张鸣点点头。 “好，那我给二位带路，咱们一起去看看这明珠市的民风民情。” 转身上车，张鸣便在导航中输入一个地址，示意凌霜开车。 三辆车在清晨的车流中穿梭，小二十分钟后，车子便缓缓的进入到了城中村。 另一边，城中村中，裴南正站在一处相对宽敞的路口，拿着喇叭大声喊道：“大家注意维持秩序哈，今天我们明珠市市委书记、市长等下都会到访，各位有什么想说的，等下的现场会都可以跟我们的两位父母官进行交流。” 听到裴南大喇叭中所含的内容，很快这块小广场中便聚集出了一群当地的民众。 也幸好张鸣提前就安排了临省的警察今天在这维持秩序，否则搞不好还要闹出什么乱子。 连续喊了几遍后，裴南看了看时间，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各位，书记和市长再有两三分钟就要到了，01号车是书记、02号车是市长。” “大家一定要礼貌进行交流，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行为，乱扔杂物哈。” “毕竟今天到现在维持秩序的警察并不多，还都是隔壁省调来的，可能有些维持不过来。” 听到裴南的喊话，今天同样在现场的副主任李欣感觉自己此刻真的是满头黑线。 她已经看到下边有老百姓手中握紧鸡蛋和烂菜叶子了。 这么搞真不会出事吧…… 其实昨天当张鸣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是不怎么同意的。 毕竟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都是副部级干部，万一出点什么事，这责任可太大了。 不过张鸣执意如此，她这个副主任也没什么好办法。 很快，三辆车从远处驶来。 “嘿，那就是市委书记的车。” “砰。” 车还没停稳，一个鸡蛋就砸在了01号车的挡风玻璃上。 看到这一幕，裴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还行，自己喊了一上午，嗓子都喊哑了，总算没白喊。 一旁，欧志强看到挡风玻璃上突然出现了鸡蛋液，不由愣了一下。 紧随片刻后，看到又是几片烂菜叶子砸在侧窗上，欧志强才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书记，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离开，或者叫警卫过来？” 听到司机的话，看着前边那辆车中，张鸣已经拉开了车门下车，欧志强咬咬牙后，还是摇头道：“不用，那不是有警察么。” “走，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我还真想看看，这张主任唱的是哪出戏。” 拉开车门，走下车，看到砰的一声砸到他脚下的鸡蛋，已经被沾上黄色蛋液的裤脚，欧志强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看着不远处张鸣已经走到了空地处，欧志强看了一眼后边同样一脸阴沉走下车的马鸿熙，随后向张鸣的位置走去。 而看着两人没有临阵脱逃，张鸣从裴南手中接过喇叭，大声喊道：“好了，各位停一停。” “今天我们专门请到了我们明珠市的市委书记以及市长跟我们现场答疑解惑，大家不要乱。” “谁有什么问题，上前一步，我相信两位父母官会解答各位的疑惑的。” 说完，张鸣示意让裴南让现场的警察组织一下纪律。 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欧志强和马鸿熙，张鸣笑呵呵道：“两位领导，看到我们明珠市的民众很热情啊。” 听到张鸣的揶揄，欧志强呵呵笑道：“张主任，戏台你都搭好了，我们只能是配合你们进行演出了。” 说完，欧志强看到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了，脸上强行挤出笑容。 第207章 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 片刻后，看到人群重新恢复了平静，张鸣也放松了不少。 其实他也有些担心会控制不住场面，出现什么意外。 但他真的觉得，必须要让这明珠市的两位父母官离真正的人民群众更近一些，否则他们意识不到自己过去都做了些什么，而人民群众又是如何看他们。 很快，一位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便被带到了张鸣几人身前。 “老先生，你有什么想问的，或者遇到什么不公，我们的两位父母官会给你们现场答疑的。” 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话筒，老者显得有些紧张。 “那个，书记、市长，我想问问，这片拆迁后，真的是要变成公园么？” 听到这个问题，欧志强看了一眼被塞到他手中的话筒，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道：“按照市政规划，这片拆除后是准备修建一个免费的市政公园，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眼前的老者还没回话，围观的人群中便传出了几声喊声。 “骗子！” “我不信！你们就是跟开发商勾结好了的！这未来一定会是高端楼盘！你们就是想便宜骗走我们的地！” “对！你们这群和开发商蛇鼠一窝的贪官，少在那放屁了！这块地说不定都已经卖出去了！” “少唬人了！我就是隔壁明珠一号原本的居民！你们原本也说是建免费的市政公园，现在呢，卖给开发商建起豪宅了，骗子！” 听着下边的各种喊声，欧志强和马鸿熙脸上原本强挤出来的笑容消失无踪。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张鸣拿起喇叭，开口大喊道：“安静。” “各位不要抢话嘛，等轮到各位提问的时候，各位再开口。” “欧书记、马市长，您二位应该也听到了吧。” “明珠一号、水岸星城、龙湖公馆、寰宇院，这四个小区从前好像都是被规划成市政项目拆除的，不知道两位书记对此有什么想说的么？” 看着现场安静了下来，欧志强先是凑到了马鸿熙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这才拿起话筒。 “张主任、各位明珠市的市民，看到今天的这个情况，我真的感觉非常的惭愧啊。” “没想到在我治下的城市，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不够到位。” “刚刚我已经让马市长去通知了我们龙湖区的区委书记、区长、明珠市的自然资源和规划局、住建局的领导赶过来，希望各位能够给我们一些时间。” “如果还有工作的市民，可以先去忙工作，这件事今天我一定会找出是谁该对此事负责，又是谁，欺上瞒下，枉顾我们老百姓的利益。” 这欧志强，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啊。 一旁，听到欧志强的发言，张鸣不禁暗暗摇头。 今天这事你个明珠市的书记说自己事先不知道？ 你说得过去么？ 就是不知道今天谁才是那个背锅的倒霉蛋。 其实张鸣心中清楚，过去的事情大概率是没办法解决的。 毕竟几个小区的改造，都是正规的手续变更，想要找理由，总能找到。 但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却可以。 不能再用老百姓的利益换发展，换GDP了。 数据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这样出来的数据，不是和为了提升结婚率，把农村没办证的老一辈拉去领证一样虚假么？ 数据的意义应该是体现出老百姓生活质量的提升，总不能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却强行让大家幸福吧。 小二十分钟后，看着陆续赶来的其他几位领导，张鸣退到了一旁，将“舞台”让给了这一群人。 看着欧志强和马鸿熙站在一侧，冲着区委书记、区长和规划局局长等人要解释，随后几人一番拉扯后，锅被甩到了昨天被带到帝都常务副市长身上。 对于这种结果，张鸣也不觉得意外。 看着群众慢慢散开，张鸣走到了欧志强和马鸿熙的面前。 “两位领导，有什么感想？” 看着张鸣，欧志强呵呵笑道：“早就听说张主任是个从不循规蹈矩的官员，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还是要感谢张主任啊，发现了隐藏在我们明珠市的这些问题，张主任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这边回去还有个会。” 摇了摇头，张鸣笑呵呵道：“欧书记请便。” “不过嘛，这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的局长需要留一下，我们李副主任想要跟他聊聊。” …… 看着被留下的自然资源与规划局局长，张鸣看向李欣。 “交给你了，和他好好谈谈，这位是怎么在一个主管矿产的副市长要挟下，多次违规变更土地性质的。” …… 另一边。 欧志强上了车后，便给自己的秘书打去了电话，召集各厅局领导到市委开会。 会议室中，看了一眼自己裤脚上此刻已经凝固了的蛋液，欧志强第一次当着所有人拍了桌子。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纪委书记！你给我说说，对于龙湖区拆迁的事宜，你就那么麻木不仁，没有接到任何群众举报么？” “还有你，龙湖区区委书记，我看你也应该去主动找巡视组好好聊一聊自己的问题，聊一聊你和开发商都做了些什么交易。” “两年时间，你他妈变更了四次公园选址，你是不是当老百姓傻？” “我看你们也该贴上名字和职位出去走走，让老百姓们认识认识你们！” …… 另一边，今天现场见面会的视频很快便被上传到了网络上。 中组部小会议室中。 程光辉看着放完的明珠市的现场问政视频，笑呵呵的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人。 “这小张啊，真的就是个人才，哈哈哈，亏他想得出来。” “唉，我们的有些干部啊，确实是离群众越来越远了。” “原本我还想着，对于这明珠市的情况，是不是再等一等，然后再去做大的调整，但现在看来，宜早不宜迟啊。” 听到程光辉的话，办公室有人开口接话道：“程部长，您的意思是……” 第208章 泡沫 看着众人的目光，程光辉开口道：“把明珠市现在的班子调离吧，市长、市委书记、政协主席，全部调离，让张鸣同志去好好整理一下明珠市的问题。” “现在大家来讨论一下关于奉天省以及明珠市的干部任命。” …… 另一边，明珠市。 坐在临时改造的询问室内，看着不住发抖的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的局长，张鸣这次依旧只是坐在旁边，看着李欣对这位副厅级局长进行问询。 “是在这说，还是去帝都说？” “你还年轻，今年不过45岁，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不是么？” “你不过是一个副厅级干部，虽然对土地性质变更有审批权，但以你的级别，怕是没权力反复对市区内的规划进行变更吧？” “说说吧，是谁指示你这样做的？” 面对李欣的质问，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的局长低着头，身体虽然依旧颤抖，但却一言不发。 “不想说么？不要紧，我还要再告诉你一点，如今我们纪委办案大多都采用零口供结案。” “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我们也能审判你。” “但你拒不认罪这种态度，在判决时，我们会建议法院定格进行审判。” “按照你所牵扯到的案件和评估金额，等到你从监狱离开时，应该会已经超过60岁了。” “以如今社会发展的速度，等到十几年出来后，我相信你会什么变得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而如果你老实交代出是被谁指使的，那最多不过是一个从犯而已，几年时间也就出来了，还有机会陪陪妻儿老小。” “像你这种级别的官员，进入监狱也不会有额外的待遇……” 张鸣正听着李欣审讯，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光辉。 看到来电人的名称，张鸣拿着手机，走出了这间临时询问室。 “喂，程部长。” …… 片刻后，电话挂断，张鸣眉头微皱。 这个时候让自己去帝都中组部是什么意思？ 将李欣叫了出来，简单的和她交代了几句后，张鸣便订了最近一趟返回帝都的机票。 机场。 登上飞机后，张鸣看着隔壁的欧志强和马鸿熙，三人都愣了下。 片刻后，欧志强看着张鸣，笑呵呵道：“张主任，去中组部？” 看着欧志强，张鸣点点头。 “欧书记和马市长也是？” 看着两人点头，张鸣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此刻，欧志强和马鸿熙两人心中也开始猜测起来。 把他们这两位明珠市主要领导和正在调查明珠市的巡视组组长同时叫到中组部，怕是上面对明珠市的问题有自己的考量。 很快，飞机起飞。 随着飞机的姿态逐渐平稳， 明珠市市长马鸿熙笑呵呵的看向张鸣：“张主任，这会左右闲来无事，不妨我们聊一聊，也猜猜上边为何会将我们全部叫到中组部吧？” 正在闭目养神的张鸣听到马鸿熙突然开口，转头看向马鸿熙。 “哦？好啊。” “马市长愿意聊聊，我自然乐意奉陪。” “听马市长的意思，已经猜到了这次中组部召集我们的原因了？” 看着张鸣，马鸿摇摇头。 “上边的想法，我猜不透，不过张主任，你觉得作为地方主官，最重要的是什么？” “可能每个人的理念不同，但是在明珠市的问题上，我马鸿熙可以说是问心无愧的。” “想想我到明珠市已经有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不贪也不占，一心只为了明珠市的稳定和发展。” “张主任可能有所不知，明珠市曾经很乱，也很穷。” “在我和欧书记先后到达明珠市的那个时候，明珠市财政连教师工资都发不出来。” “但现在呢，在国内除直辖市的各城市外，GDP排进前10。” “张主任，但凡是改革，都是伴随着各种问题的，很多时候，社会稳定和道德要求也是相悖的，您觉得呢？” 听完马鸿熙的话，张鸣点点头。 “马市长说的有道理，明珠市这两年的GDP确实很高。” “我也不得不承认，想要发展改革，必定会牺牲、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打破原本的财富分配方式。” “但我也很好奇啊，马主任，这明珠市的钱去哪了？” “为什么被牺牲、被损害的往往都是普通人，而非有着各种背景的权贵阶层？” “几十年前的改革，好像并非是这样的吧？” “明珠市这几年的GDP确实非常高，但这些天来，我也在明珠市走了走，看了看。” “市政建设好像没有怎么更新吧？老百姓这十年来的年收入增长，还不及通货膨胀率。” “马市长，这GDP哪去了？” “我听说这几年明珠市有不少高新产业公司落地，打着全球领先的幌子要补贴、要政策、要土地、要贷款。” “可实际上不过是很多其他国家落后的技术，产品生产出来并没有什么竞争力。” “还有一些纯粹是卖理念的，政策、资金要了一年又一年，产品到现在也没见到。” “欧书记、马市长，把大部分钱，花在这些纸面数据上，真的不会心疼么？” “这些年来，先后有了金融泡沫、互联网泡沫、房地产泡沫，我看这伪高科技产业的泡沫，是不是也该戳一戳了。” 看着欧志强和马鸿熙两人沉默不语，张鸣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两人想要的是什么，像两人这个级别的官员，如此行事风格，其实他在中纪委的案卷档案中，看过类似情况也很多。 敢想敢干敢用人，自身却是个实在的不粘锅。 但在这官场上，如此行事的人，哪有真的能够做到不粘锅的。 许是张鸣提出的看法有些尖锐了，一直到飞机落地，三人都没有再交流。 看着两人上了驻京办的车，也不说带上自己，张鸣不由撇了撇嘴。 自己这次回来没有提前告诉夏蝉，所以可没谁过来接他，亦或者是给他送车。 第209章 交接 中组部，当张鸣赶到的时候，看到欧志强和马鸿熙已经等待在，程光辉的秘书室了。 看着张鸣赶来，程光辉的秘书和张鸣打了声招呼。 “张部，程部长让你来了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他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看了一眼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复杂的欧志强和马鸿熙两人。 随后被程光辉的秘书带到了办公室中。 “小张，来啦，坐。” 看着一脸笑容的程光辉，张鸣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部长，不知道这次如此突然的将我叫来是？” 看着张鸣脸上的疑惑，程光辉笑呵呵道：“是这样的，小张，你在中纪委的时间也不短了。” “原本是想着，等到今年过完年再进行调动，但考虑到目前明珠市的情况，我跟其他一些领导，以及你目前所在的中纪委商量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几天后调任到奉天省担任奉天省的省委常委，明珠市市委书记。” “至于如今的明珠市市委书记和市长，组织可以将其调任到其他地区。” “你担任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后，可以慢慢再去查一查明珠市的各种情况。” “小张，组织这边希望你能够在先稳定住明珠市的同时，再进行调查。” “明珠市地位较为特殊，是北方门户，也是港口城市。” “其实对于明珠市的经济，并不是组织上最为看重的指标，稳定，才是最为重要的。”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去明珠市担任一届市委书记？” 听到程光辉让自己去到明珠市担任市委书记，张鸣也并不意外。 其实在这次巡查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了。 只是没想到，巡查会以这种方式被叫停。 自己从巡视组的组长变身为明珠市的市委书记，那中纪委还怎么查。 思索良久，张鸣才再次开口。 “老师，是上边不愿意再查明珠市么、乃至奉天省么？” 听到张鸣将话挑明，程光辉摇摇头。 “是我叫停的。” “组织在任用干部的时候，往往都会考虑到干部的执政特点，早些年的时候，明珠市确实是要大力进行发展。” “如今的明珠市，该慢下来，脚踏实地了。” “你之前在凉城的工作做的很好，明珠市的旅游资源、地理环境和凉城有共通之处，这也是决定让你去明珠市的主要原因。” “如果你同意前往明珠市任职、现任明珠市的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中组部这边都会将其调离。” “你担任市委书记后，市长的人选会在年后再落实下去，而市委副书记，是你的一位熟人。” 听到熟人，张鸣没去追问是谁，而是开始考虑起来。 这个调任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一些。 去担任省委常委、明珠市这个计划单列市的市委书记，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迈步。 脱离纪检口，前路确实会更加宽敞。 只是夏蝉那边，现在两个孩子都还很小。 “程部长，事情确实有些突然，我能给我爱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她的意见么？” 看到张鸣提起夏蝉，程光辉笑着点点头。 “请便。” 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张鸣拨通了夏蝉的电话。 电话中，夏蝉听到张鸣被叫到中组部了，也显得有些意外。 当听张鸣说组织想要调任他去明珠市担任市委书记时，夏蝉毫不犹豫道：“老张，去啊！” “明珠可是个好地方，风景也好，等到时候我再有假期，你不要担心我和崽崽嘛，到时候有时间，我俩可以去看你。” 聊了几句，明白了夏蝉的态度，张鸣挂断电话，走回到程光辉身前。 “程部长，我愿意接受组织安排，去明珠市任职。” 见张鸣这么快就应了下来，程光辉满意的点点头。 “好，那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去中纪委进行一下交接，三天后我们中组部送你去上任。” 离开程光辉的办公室，张鸣看了一眼还坐在秘书室喝茶的欧志强和马鸿熙。 显然，两人在飞机上对于这一趟前往中组部的猜测怕是猜错了。 两人应该是觉得，中组部要给三人进行调停，对于明珠市的调查，就到常务副市长为止。 绝不会想到，两人会被这样突然的调离明珠市，给自己腾出足够的空间。 出了中组部，来到中纪委，张鸣先找到了副书记叶北。 对于张鸣的调离，叶北显然事先已经知晓了。 “小张，对于你将要调到地方上，我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啊。” “你在中纪委这段时间，工作都做的很好，可惜，我也不能阻了你的前途。” “去吧，书记今天也在单位，你也去跟他汇报一声，然后再去两个部门进行交接。” 来到书记办公室，看着许久没见，白发又多了一些的书记，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几天后就要下到地方的消息汇报了一下。 “小张啊，到了地方也要好好干，明珠市是一个好地方，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 “关于奉天省和明珠市的情况，这些天我也了解了一下，是该有一位悍将、干将去整治一下了。” “你如今的年纪，担任这样一座城市的市委书记，是破格的重用，前途无量。” “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不要愧对党和人民。” “到下边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这老头子还能再发光发热一段时间。” 感谢过书记后，张鸣来到自己主管的两个部门，和两位副部长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 其实说是交接工作，但真正需要交接的内容也不多。 之前他就一直在忙碌奥运会的事情，这次回来后，就直接被派到了明珠市，所以部门的大部分工作其实都是副主任在负责。 简单交接后，张鸣便离开了中纪委。 他没有去问明珠市各种情况的后续，如今身份已经转换，他也已经不再适合再去过问这些了。 回到小区，在楼下买了些能够涮火锅的食材，张鸣这才上楼。 第210章 到任 “老张，你居然回来这么早呀。” 看着最近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不过今天正好休息在家的夏蝉，张鸣笑呵呵的点头，随后把食材一一放好。 家中夏蝉的外公夏文耀夫妇也在。 “小张，刚听夏蝉说你又要调动了？” 见夏文耀看向自己，张鸣有些愧疚的点点头。 “是，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节点调任到地方去工作的，毕竟孩子都还小。” 听张鸣这样说，夏文耀摆摆手。 “去地方也好，你也该去地方工作了。” “到了地方上好好干，家里这边不用担心，我和老婆子能够把夏蝉和孩子照顾好。” 几天的温存时间过得飞快。 飞往奉天的航班上，程辉光笑呵呵的看着张鸣。 “怎么样？这马上去明珠市任职了，还有没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来都还来得及。” 思索了下，张鸣还真在程光辉诧异的目光中点点头。 “程部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要从外省调来一位担任明珠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再从外省调人来做我的秘书。” 听到这话，程光辉无所谓的摆摆手。 “这些事你自己都可以搞定，就不要麻烦我老头子了。” “小张，明珠市的市委副书记人选定的是桥光耀，你们之前在齐州省枢纽计划的时候，有过合作。” 桥光耀么？ 这个人张鸣当然知道是谁，当初从中组部下来的副厅级干部，后来主动去了齐州省新成立的企业。 没想到如今两人会再次在这明珠市碰面。 “好的，这刚到一个陌生的地区，有个熟人也好。” “程部长，不知道乔书记是什么时候才能到任。” “最少还要一个月吧。”见张鸣的态度，程光辉笑呵呵道。 “所以啊，最近一个月你怕是要辛苦了，整个明珠市，副部级以上的干部就你一位，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都是你的一言堂。” 听到这话，张鸣不禁感慨，这中组部的速度是真的快。 短短几天时间，就把明珠市的高级干部一扫而空，做事比他纪委还迅速。 很快，飞机降落在了奉天省。 看着赶到机场接机的奉天省委书记、省长、专职副书记和班子组的所有成员，张鸣也明白，这些人可不是来接他这个常委的，而是来接程光辉这位中组部的部长的。 简单宣布了张鸣的任命后，程光辉和卫明杰、白温文握了握手。 “几位，我还要送张鸣同志去明珠市上任，书记和省长陪同一下吧，其他人就去忙工作。” 听到程光辉的话，卫明杰和白温文对视了一眼。 原本两人可没打算送张鸣这位煞星去明珠市上任的，现在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开口了，两人却是不可能去拒绝。 “好，程部长、张书记，咱们上车。” 开往明珠市的路上，程光辉看向卫明杰和白温文。 “卫书记、白省长，以前听说过我们张书记的事迹么？” 听到程光辉突然提起这件事，卫明杰和白温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几天两人也打听了一下张鸣，得到的消息有些笼统，大概就是张鸣从部队转业后，到了公安部、没多久后下到地方，一路青云直上，每一步几乎都是大跨步，一直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看着两人迷惑，程光辉笑呵呵道：“张书记这个人啊，命数不一般。” “早些年他所任职的地方，几乎没有他的上级领导逃过双规的下场。” “前些天我去了一趟小张曾经任职的齐州省，纵使如今张书记已经离开齐州有几年时间了，那边都还有着小张专克上级的传说。” 张鸣：…… 听到程光辉这样说，卫明杰和白温文心中开始打鼓。 这是什么意思，敲打自己二人么？ 最近短短几天时间、副省长宋云自首、明珠市市委书记、市长、副书记全部调离、政协主席被捕，常务副市长、龙湖区的区委书记、区长、明珠市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的局长、经开区主任、农业局局长、公安局局长全部双规。 可以说是明珠市官场的一场大清洗了。 对于这种清洗，卫明杰和白温文知道自己逃脱不掉领导责任，没想到中组部会是常务副部长亲自到来敲打。 看到两人一时间没有搭话，程光辉又看向张鸣。 “小张，你是明珠市的市委书记，也是奉天省的省委常委，平时工作不要只盯着自己的那一块，也要多和其他常委沟通交流。” 笑呵呵的点点头，张鸣看向一旁的卫明杰和白温文。 “卫书记、白省长，我这初到咱们奉天省，对于奉天省的情况确实不太了解，如果哪天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地方，还望二位多见谅。” 看着张鸣笑呵呵的脸，卫明杰心情有些复杂。 很明显，中组部的这位主管日常工作的正部级常务副部长是给张鸣站台的。 虽然无论是他还是白温文，都不觉得张鸣这位新的省委常委，能在常委会上翻出什么太大的浪花。 但就程光辉表明出的态度，显然是对他们奉天省的工作并不满意。 “张书记说笑了，你我都是同事，省常委会也是讲民主的地方。” “我到奉天这么多年了，也还没有用过一票否决权嘛。” “张书记这样讲原则，有底线的官员，我相信我们未来的相差会很愉快。” 很快，车辆行驶到了明珠市。 看着残缺不全的市委常委班子，程光耀再次宣布了对张鸣的任命。 奉天省委常委、明珠市委书记、人大主任、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 随后便留下了张鸣，带走了卫明杰和白温文。 坐在主位上，张鸣仔细打量着众人。 这些人他在巡视任务中，都已经查过相关的资料了。 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政法委书记、军分区政治委员、一名副市长、保税区党委书记、市委秘书长。 其中市长、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空缺。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张鸣手指轻轻敲击面前的桌面。 随后缓声开口：“有人想要去政协么？” 第211章 拍桌子 看着会议室内没人吭声，张鸣才继续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管各位是否愿意，恐怕都要跟我一起工作，除非你们退休或者被双规。” “刚刚问各位是否有人想要去政协，看来没人珍惜这个机会啊。” “我这个人，并不太好相处，组织之所以派我这样一个人来到明珠市，原因很简单，因为明珠市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严重到我原本作为巡视组组长都没办法能够全部解决。” “所以明珠市原本的书记和市长调离了，我来了。” “现在我们也算认识过了，给各位布置一个任务，各位回到自己负责的部门，向所有人传达一个消息，有违法违纪行为的，七天内主动找市纪委自首，” “七天后我会找省纪委对明珠市所有单位进行审查，到时候再查出问题，我这边会要求纪委严肃处理。” “现在散会，组织部长、纪委书记留一下。” 片刻后，看到众人散去，只剩下组织部长凌志业、纪委书记叶峰。 “两位，聊聊吧，你们两位也给我交个底，关于明珠市的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到底有多少人需要换掉？”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也不喜欢跟各位浪费时间打哑谜，绕弯子，希望你们也能坦诚一点。” 见张鸣如此说，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还是纪委书记先开口了。 “张书记，关于明珠市的干部队伍，纪委是有收到关于一些举报，但是其中大部分确实是查无实据，如果随便开展调查的话，会影响各部门正常工作。” 听到纪委书记叶峰的话，张鸣直接拍了桌子。 “叶书记，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前几天刚刚从中纪委下来的？” “你不要跟我说所有被举报人都没有一点证据，是没证据，还是不想查？” “要不趁着中纪委现在还没撤走，让他们接手，先查一查你们市纪委。” 见张鸣拍了桌子，叶峰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张书记，是我的认识有问题，我回去就仔细查一查关于明珠市关于处级以上干部的举报内容，然后跟您汇报。” 看着叶峰的表情，张鸣安抚道：“叶书记，不是我张鸣给你压力，前几天我带前任书记和市长去城中村的视频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在我的印象里，官员被人当街砸鸡蛋、烂白菜，还是电视剧中的场景吧。” “明珠市的民众对我们这些当官的不满意。” “叶书记，我知道你作为市纪委书记在调查高级干部的时候有压力，不少干部有背景，背景的级别可能比你这个市纪委书记还高。”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自身不出问题，没人能动你的位置，我希望你们纪检监察能和法院检察院一样，保证相对的独立性，对于官员的查处，只讲事实，不讲人情。” 说完，张鸣又看向组织部长凌志业。 “凌部长，不知道前任欧志强书记和马鸿熙市长在离任前，有没有进行突击提拔？” 此刻，凌志业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刚刚张鸣所说的话，这会听到话头转向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看着张鸣凝到一起的眉头，凌志业忙摇头。 “没有的，张书记。” “前任书记、市长、副书记三人调离的很突然，没有提前做出任何安排。” 点点头，张鸣开口说道：“这样，我准备让明珠市的官员们换换血。” “你这边用半个月的时间吧，给我一份可以晋升的，应该降级的，长期病休不在岗的，以及空缺岗位名单，把名单上的可晋升人员提前让纪委查一查，绝对不能让问题干部得到晋升。” “还有，公布消息，明珠市部分副处级以上公务员岗位三个月后进行统一遴选。” “好了，去办吧，对了帮我把秘书长叫进来。” 片刻后，看着秘书长于右走进了会议室，张鸣让其坐到了自己身旁。 “于秘书长，怎么样，如今的市委内部大概什么情况，你给我梳理一下。” 十几分钟后，听完于右说完市委目前几个处室、秘书室的情况，张鸣点点头。 “你通知一下保税区党委书记贺仁，下午我们去调研，我这边秘书你不用安排，司机的话，给我找个有部队任职经历的。” “于秘书长，我跟你说实话，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太愿意用前任留下的秘书长的。” “但你如果能好好工作，做到一心为公，我也能容你，甚至能让你更进一步，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位置。” “好了，去忙吧。” 离开会议室，张鸣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张鸣坐在了新换的老板椅上。 拿起手机，一阵翻找后，张鸣先是找到了自己之前那位秘书李玄清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老板。” 听到那头李玄清的声音，张鸣笑呵呵道：“小李，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张鸣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但李玄清还是回复道：“挺好的，老板，您呢？” “我也好，这次给你打电话，其实原因也挺简单的，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在调动一下，过来给我担任秘书。” 张鸣这边说完，还没等到李玄清的回答，就听到那头传来了老熟人程万里的声音。 “张书记，小李我用的挺好的，你就不要惦记了，缺秘书了就自己再选一个吧。” 听到程万里的话，张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得了，没戏了。 又聊了几句，张鸣才挂断电话。 这秘书的人选，是真的难啊，他需要一个自己能够绝对信任的人。 可这级别合适的，他又熟悉的，其实就只有李玄清和周飞。 周飞一家在帝都过得不错，自己没道理去破坏人家的生活。 思索良久，张鸣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隔壁省万虎的电话。 秘书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先调来一位公安局副局长也是有必要的。 “张主任，您找我？”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万虎的声音。 “嗯，你那边怎么样？返回隔壁省没呢？” 第212章 视察 前几天张鸣突然离开明珠市，巡视组随后宣布解散，万虎和凌霜的任务便也告一段落。 不过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明珠市，又恰逢周末，万虎和凌霜都还有队伍中几人都请了几天假，想在明珠市走一走逛一逛。 这会突然接到张鸣电话，万虎还以为巡视组又恢复了。 “张主任，我这边还没离开呢，是有什么新工作么？” 听到万虎没走，张鸣松了口气，没走就好，自己直接把人扣下就完事了。 “嗯，你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来一趟明珠市市委。” 约定了一个小时后见，张鸣刚挂断了电话。 看着秘书长于右敲了敲门，手中还捧一堆东西，张鸣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餐卡，配车、配房等等。 “张书记，这是您的餐卡、证件，您的住房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重新整理完毕，这两天要麻烦您住在招待所。” “对于家政人员、您有什么要求么？” 看了下桌面上的东西，张鸣摇摇头：“不要家政。” “对了，你去联系一下相关检查部门，我们下午去保税区港口的时候，顺便检查一下那边的危化品仓库，消息不要提前透露，把相关一线专业人员叫到市委，下午我们统一出发。” 虽然不知道张鸣这个书记怎么上任第一天就要去查港口，但于右还是痛快的点点头。 “好的，书记，关于您秘书的问题，他大概什么时间能够到岗，我这边好提前进行安排。” 听到于右又提起自己秘书的问题，张鸣就是一阵头疼。 思索良久，张鸣才再次开口：“你把全市正处级干部资料给我调去一份吧，秘书的问题，过些天我确定下来再通知你。” 看着手机上的明珠市地图好一会，张鸣看了看时间，径自来到食堂。 市委的食堂做的还不错，自己打了一些饭菜后，张鸣便进入了小餐厅。 能在这间餐厅吃饭的人本就很少，如今副书记空缺，在这吃饭的就只有张鸣和于右。 “于秘书长，都准备好了么？” 看着张鸣很快便吃完了自己餐盘内的饭菜，于右也放下了筷子。 “张书记，都联系好了，我们大概下午一点半出发。” 张鸣正点头说好，看着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万虎。 拍了一下额头，张鸣站起身。 “于秘书长你先吃，下午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 回到办公室，看到凌霜也跟万虎一起来了，张鸣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招呼两人跟着一起进来。 而看到张鸣进入挂着书记牌子的办公室，随后直接坐在了办公椅上，万虎此刻有点懵。 “张主任，你这？” 看着万虎和凌霜，张鸣笑了笑。 “前任书记调走了，现在轮到我来当着明珠市的市委书记了。” “叫你来原因也很简单，愿不愿意调到明珠市工作？”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听到张鸣这话，万虎被惊的不轻。 这才几天时间，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就这样换人了？ 自己之前来参与协助，不会是被卷入什么奇怪的政治旋涡了吧？ 看到万虎不知道在那想什么，没有回答，张鸣也没有急着催促，而是看向凌霜。 “凌队长……” 张鸣话没说完，便被凌霜打断：“张书记，我能调到明珠市么？我在原本的单位过得不太顺心。” “嗯？”张鸣刚是想问问凌霜怎么跟过来了，没想到对方还毛遂自荐上了。 看着张鸣没有说话，凌霜继续说道：“张书记，我是公安大学毕业，硕士研究生学历。” “目前是副处级，在刑警队任职，之所以想要调任到明珠市，是因为我的父亲是隔壁省的省委副书记，在隔壁省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的工作很困难。” 张鸣：…… 好好好，原本还想着买一送一，调过来也没什么。 但听了这番自我介绍后，张鸣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 高干子弟啊，不是惹不惹得起的问题，而是这样一位调任到明珠市公安局，也确实是个麻烦。 别的不说，公安口本来就是个带有一定危险的部门，这位在工作中万一受重伤，或者牺牲，那麻烦是难以想象的。 “哈哈哈，凌处长，我看这就不必了吧，这明珠市警察局没有合适你的相关岗位啊。” “那个，万虎，怎么样？想不想调过来担任一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听到张鸣拒绝，凌霜哀怨的看着张鸣，而张鸣则是装作没看到，直愣愣的看向万虎。 “张书记，感谢您的赏识，我愿意调任到明珠市来。” 见万虎同意，张鸣满意点头。 “好，稍后我就联系公安部，去进行你的手续调动，这几天你回去该交接交接，该收拾收拾，应该要不了几天的时间你就能拿到调令。” 又聊了几句，看着两人离开，张鸣松了口气。 如今明珠市的市长还没有到位，而公安局一般是由市长所负责的，他这个书记也算是提前在公安局中安插上一个自己人。 很快，午休时间过去，一点二十五分，于右又敲响了张鸣办公室的门。 “书记，随行人员都准备好了。” 听到于右的话，张鸣站起身。 “好，走。” 上了考斯特，张鸣看向一旁的于右。 “于秘书长，你再给我安排一下，今天调研过后，我这边还准备去一下高新区、科技园、海洋大学，每个地方安排一天的时间，我们详细走走，去企业和学校都看一看。” “好的，张书记。”一边答应着，于右一边在小本本上记下张鸣的要求。 车辆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张鸣一行人才抵达了保税区。 下车后，张鸣便看到上午刚见过一面的常委之一，保税区党委书记贺仁已经带队等在车旁了。 “张书记，欢迎到我们这指导工作啊。” 和一行人握了握手，张鸣向贺仁招呼道：“走，上我们车，你给我介绍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重新上了车，贺仁和司机吩咐了一下后，车辆启动，每路过一处，贺仁便和张鸣介绍一处的情况。 对于贺仁，张鸣还是相对满意的，别的不说，他这位党委书记起码做到了对其管理的辖区了解到了如数家珍的程度。 第213章 此一时彼一时 车辆一路走走停停，就这样看了小半个小时，张鸣开口道：“贺书记，让司机去港口附近经营危化品的公司仓库去看看。” “其它情况刚刚经过你的介绍，我大概都清楚了，这安全问题，不亲眼看看，我是真不放心。” 听到张鸣的要求，贺仁也没废话。 对于自己所管理的保税区和港口，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起身走到司机身边吩咐了几句后，车辆没一会便开到了一处仓库。 “张书记，这航安公司就是主要做危化品生意的，您稍等，我通知一下企业负责人，然后我们一同检查一下。” 听到贺仁的话，张鸣笑着摆摆手。 “不用，我今天带着相关检查和执法单位来的，我们就突击检查一下，也算摸个底。” 带着检查单位来的？贺仁看向后面的两辆考斯特。 他其实刚刚还有些好奇，这新书记的随行人员是不是带的有点太多了，没想到是这样的。 “好，听张书记您的。” 招手让于右去让相关执法部门去检查，张鸣并没有进入仓库，而是看向贺仁。 “贺书记，来时我看到在自贸区的边缘，还有一处比较大的荒地，那边原本是有什么规划么？” 瞥了一眼去仓库检查的执法部门，贺仁看向张鸣心中开始打鼓。 这新书记上任后的第一把火，该不会是要烧到他身上吧？可是他做事一直挺规矩的啊。 “张书记，你说的那片区域原本我们是准备建造一个大型货场的，但是这几年自贸区和港口的堆货需求量放缓，便也没有再对其进行规划。” 点点头，张鸣摸着下巴。 “有没有可能在那块地，搞个专门做货运物流的机场？” “我前几天看了看这片区域的地图，今天来的时候也大致看了一眼。” “虽然如今明珠市是有国际机场，但机场的占地面积也并不大，客货共用还是有些拥挤。” “如果可以客货分离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就在这片区域，搞一个货运机场，扩展成为国际货运口岸。” 思索着张鸣所说的情况，贺仁片刻后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张书记，这件事其实在当初自贸区建立的时候，就有考虑过。” “但是明珠市已经有一个国际机场了，我们那时候尝试了一下，根本申请不下来。” 听到贺仁的话，张鸣笑着道：“那大概是什么时间？” 回忆了片刻，贺仁便肯定的说道：“九年前，当初这件事还是我去交通部跑的。” 九年前啊，听到这，张鸣笑着拍了拍贺仁的肩膀。 “你也说了，那是九年前，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初国内的经济远没有如今繁荣，需要空运的商品也远远没有如今多。” “当初不行，不代表如今没有这个可能。” 此一时彼一时么？思索着张鸣的话，贺仁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是啊，九年前明珠市的经济和如今是天差地别。 世界的经济也是如此，早些年别说货物了，就是普通人坐过飞机的也并不多。 如今呢，飞机已经成为了一种相对平常的交通工具，需要空运的物品也是成倍增加。 好像确实可以再试试。 贺仁正想着，张鸣就继续道：“如今网购也是越来越多了，如果在这修建一个货运机场，以明珠市的地理位置，最少可以辐射到附近的三个省份。” “我看你这保税区，可以承担起这个物流转运中心的责任嘛。” “这样，你这几天调研一下，出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然后我们一同研究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两人正说着，于右脸色有些难看的小跑了过来。 “张书记。贺书记。” 看到于右的表情不太好看，贺仁心中咯噔一下。 该不会这突击检查真的查出问题了吧？ 这第一把火真要烧到自己身上？ “于秘书长，你说。” 看着张鸣和贺仁，于右轻叹了一口气。 “经过相关人员的检查，这边的危化品存在和申报种类不同的情况。” “这边仓库申报的是D级危化品，但实际储存的，是B级。” 听到于右的话，不单单是贺仁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张鸣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打给市公安局，给我把这家公司董事长控制起来。” “还有，对自贸区所有涉及危化品存储、运输、加工的企业，全部突击调查。” 之所以来到明珠市第一站就来这港口检查，其实全因为张鸣前世看到过港口的危化品一旦出现问题，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没想到这刚刚检查第一家，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张书记，我……” 看着一旁贺仁的脸色苍白，张鸣摆摆手。 “你的问题，之后再说，先处理安全隐患。” “打电话，把自贸区所有厅级以上干部都给我叫来，海关那边也都叫过来。” 看着去打电话的两人，张鸣走向仓库的位置。 仔细询问过危化品的具体情况后，张鸣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种需要特殊存储条件的易燃易爆品，就这样简单的存放，存放的数量还如此巨大，真就是不想好了。 片刻后，看到再次小跑到他身边的于右，张鸣继续说道：“把主管安全的副市长也给我叫来。” 小半个小时后，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抵达，张鸣将主管安全副市长余克、和自贸区书记贺仁叫到了自己的车上。 “两位，并非我针对你们，情况就摆在这里，这边一旦发生意外，会出现什么后果，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今天就在这等，你们什么时候把自贸区危化品公司和仓库都摸排一遍，拿出结果再过来告诉我，躺在这样一个大炸弹上，我是真的睡不着。” “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责任二位肯定是要背负责任，但毕竟事故还没有发生，二位的责任也并没有到不可挽救的程度。” “我个人是愿意给二位机会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真实情况摸清楚，没有清楚地结果之前，咱们谁也都不要休息了。” 第214章 骨 看着两人离开，车里就只剩下自己和秘书长以及司机，张鸣看向秘书长于右。 “于秘书长，你要是有事情就先去忙吧，这边我预计还要很久的时间。” 看着张鸣，于右摇摇头。 “张书记，您这刚到明珠市，和明珠市的其他领导干部还不熟，我在这跟您做一下联络服务吧。” 想了想这样也行，张鸣点点头。 “那也好，就辛苦于秘书长了。” 摆了摆手，于右苦笑道：“张书记，是我们原本的市委班子工作没做到位，这种情况如果长期存在，确实太过危险了。” “这之前也真就没想到，这些企业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用普通仓库储存B类危化品，多亏张书记您发现及时，不然这如果真炸了，我这个明珠市本地人真就无颜面对当地父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仓库中的危化品开始被转运、安置，检查也在继续进行着。 “于秘书长，明天你去给我找几幅明珠市的城市地图、公路、水路、铁路等交通地图给我。” “好的，张书记，我这就让秘书处先去准备。” 张鸣正点头准备再吩咐些什么，车门被打开，贺仁脸色比刚刚还要苍白的走上了车。 “张书记，有些情况，想要请您亲自看一下。” 嗯？ 看着贺仁脸色比刚刚还难看，张鸣快速站了起来，跟在贺仁身后下了车。 片刻后，一间仓库门口。 看到张鸣和贺仁赶来围住仓库的众人分开。 走进仓库，在贺仁的指引下，张鸣从一堆货物中拿起一个表面上并未印刷任何文字的小盒子，随后打开。 “人骨。” 因为之前做过警察，所以张鸣一眼便认出了盒子中的材料。 见张鸣直接认出了这东西，贺仁开口解释道：“张书记，我们在检查到这间仓库的时候，受到了阻拦，随后我们的检查人员强行进行检查后，发现了这些东西。” 看着这整整一仓库未知来源的盒装同类异体骨，张鸣心中简单估算了一下后，有些心惊。 “把这仓库的所有人给我控制起来，涉及的公司，所有人员全部控制。” “我需要去打个电话。” 走到仓库外，张鸣刚下意识的想要直接给公安部的林远打电话，但片刻后，张鸣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将电话打给了省委书记卫明杰。 “喂，张书记，有事么？” 没有废话，张鸣快速的将自己这边现在的情况讲了一下。 “卫书记，这件事我个人是想要让公安部直接来调查，您怎么看？” 此刻，卫明杰的脑海中还都是张鸣刚刚所说的，发现了大量未知来源的人骨医疗制品。 这事太大了。 如果不压下来的话，消息传递出去，怕是会带来巨大的社会舆论。 “张书记，这件事能不能还是先放在省内来进行调查，如果调查发现这些骨头的来源，涉及的别的省份，或者说干脆就是其他国家来的，我们在去上报到公安部。” “张书记，先不说这件事的真实情况究竟是如何，哪怕调查清楚了，泄漏到社会层面民众也不一定能够相信官方给出的调查结果。” “而如果先将事情控制在我们本省内，可操作的空间会大一点。” 明白卫明杰的意思是想将事情压下来秘密处理，张鸣有些犹豫起来。 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就这样压下来放到省内处理，张鸣还担心既得利益者会影响案件的调查乃至审判。 见张鸣久久都没有回话，卫明杰继续加码到：“张书记，这件事要不就由省委来成立一个专案调查组，我来担任组长，你担任副组长，由省公安厅长亲自带队调查，你觉得如何？” 见卫明杰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鸣无奈应道：“好吧，卫书记，我这边今天把隔壁省的一位警官调到了明珠市，想要其担任明珠市的公安局副局长，但目前手续还没有走完，让他跟公安厅长一同调查，你看如何？” “可以。”对于张鸣的这个小要求，卫明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张书记，你控制一下现场情况，我和公安厅长现在就赶过去，两个小时左右到。” 挂断电话，张鸣看向还在仓库附近的众人，开口道：“各位，安静一下。” 见众人看向自己，张鸣才继续说道：“根据书记的要求，这边稍后由省公安厅来负责接手。” “希望所有人遵守纪律，保守秘密，在事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禁止以任何形式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 “贺书记、于秘书长跟我过来一下。” 片刻后，走到一旁，张鸣看向贺仁。 “如今这种情况了，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件事情，你事先知情么？或者说和你有关么？” 看着张鸣和于右，贺仁心中无比苦涩。 作为保税区的书记，他是最不想保税区会出事的那个人。 “张书记，这件事我之前真的不清楚，更没有参与其中。” “这间仓库还是我刚刚要强行开仓调查的。” 听到这话，张鸣点点头。 “那你就还有救，这件事的严重程度，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是清楚的，你现在就祈祷你这明珠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物流中转站吧。” “如果查出来这些人骨来源在明珠市，你怕是有嘴也根本说不清。”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一边让警察局抓人，仓库的所有人，相关接触人，主管这片仓库的管理员、巡视员、一个都不要放过，凡事可能涉及到这个环节中的，能够打招呼的，先全都抓了待审。” “贺书记，就我们国家的国情而言，最敏感的问题一个是生，一个是死。等下省委卫书记也会过来，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敏感程度了吧？” “我本来是想要直接报公安部的，是卫书记那边把我按下来了，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样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去吧，继续再查查，我倒要看看，这一个港口，都还能查出什么东西。” 说完，张鸣又看向秘书长。 第215章 规划计划 “秘书长，现在公安局暂时主管事务的副局长是谁，你给我叫过来让他负责参与调查。” 看到于右去一旁打电话，张鸣又拨通了万虎的号码，将原本打算回隔壁省交界的万虎直接又给叫了过来。 半小时后。 当匆匆赶来的万虎看过这整整一仓库，已经完成了加工，随时可用于医疗用途的人骨，表情变得震惊无比。 “张书记，这……” 看着仓库中成千上万盒的人骨材料，张鸣摇摇头。 “省厅的人等会就到，查清这些东西的来源，就是你们要做的。” “正规的人骨材料，都是逝者捐献的，但这些三无产品，来路一定是有问题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把问题查清。” 说完，张鸣又拆开了几盒包装，看到里边同样全部是人骨材料，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 他到明珠市不过才第一天，这明珠市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原本他是想要查查贪腐和纪律问题的，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 先是危险化学品，然后是这些不知来源的人骨。 原本张鸣希望是能够查出些什么，但此刻，张鸣却希望能够到此为止。 然而事实往往并不如人愿。 在这种突击检查之下，又是几家企业先后被查出问题，其中单单是涉及危化品未按规定申报亦或者虚假申报的就有三家。 “胡闹！” 听到这种情况，张鸣出奇的愤怒。 这明珠市，还真是给自己送上了好大一份见面礼。 正准备命令贺仁去将相关责任人叫来，一辆挂着奉天省一号牌的奥迪从远处急速驶来。 没等秘书开门，卫明杰直接将车门推开。 “张书记，什么情况？” 看着同样快步走到自己跟前的还有奉天省公安厅长，张鸣指了下不远外的仓库。 “在那边，我带两位去看看吧。” 片刻后，卫明杰亲眼看了一下这仓库中装的满满大小货箱，又亲手拆了几盒三无产品，和一旁的省公安厅长确认了一下后，表情也是越发凝重。 “张书记，相关人员都控制起来了么？” 点点头，张鸣看向一旁的保税区书记贺仁。 “贺书记，你来和卫书记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吧？” 片刻后，听完贺仁的回报，卫明杰额头上的汗也下来了。 他来是因为这些不知来历的人骨，没想到还有危化品违规申报这种事情。 “张书记、贺书记，必须要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岂有此理，这些本就是高利润行业，没想到竟然如此贪得无厌。” “给我查，我也想看看，这一个明珠港中，还有多少存在问题的企业。” 又在现场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危化品已经妥善安置，卫明杰看向张鸣介绍道：“张书记，这位是省公安厅的厅长，沈刚，就由他来实际负责有关于这些人骨的调查，你看如何？” 听到卫明杰总算提起后续调查，张鸣点头道：“可以，卫书记，这位是万虎，代表我们明珠市参与调查组的调查。” “万虎，你和沈厅长研究研究，具体如何开展调查，如何审讯，然后实时给我汇报。” 说完，张鸣看向卫明杰。 “卫书记，这边交给他们处理，我们一起周围转一圈？” 嗯？虽然不知道张鸣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卫明杰还是点点头。 “好，张书记带路吧。”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但想着卫明杰好不容易来一次，张鸣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吩咐司机开车去他想要建造货运机场的位置后，张鸣走到了卫明杰的身旁坐下。 “张书记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看这是向保税区外开嘛。” 见卫明杰先开了口，张鸣点点头。 “卫书记，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这保税区边缘位置，有一块不错的地。” “我和保税区贺仁书记简单讨论了一下，想着能不能在这块区域规划一个货运机场。” 嗯？货运机场？ 原本卫明杰以为张鸣带自己是还要找明珠市哪位官员的麻烦，没想到是这样一件事。 “哦？张书记还真的是雷厉风行啊。” “这到明珠市才第一天，就做出了这样大的规划。” “跟我说说，对于这块你具体是怎么考虑的？” 片刻后，车辆抵达，张鸣和卫明杰、于右以及卫明杰的秘书一同下了车。 “卫书记，就是这块地了。” “这片距离我们刚刚所在的港口也就30分钟的车程，还紧邻省道，如果在这边修建一个货运机场，您说有没有到时候再扩张一下，成立一个货运集散中心的可能。” 集散货运中心么？ 卫明杰开始思考起来。 利用明珠港这片港口，再放一个货运机场，随后在扩张一下，作为货运流转中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书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明珠市想要再申请一个货运机场，怕是不容易，而这想要建立物流中心，还要涉及到一些物流密集企业的投资，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建成。” 点点头，张鸣无奈道：“没办法啊，明珠市的GDP泡沫太大了，我这边准备戳破一些泡沫，自然需要一些新的营收点进行填补。” 戳破泡沫么？卫明杰看着张鸣良久。 “张书记有这个勇气，我很佩服。” “年轻人，果然是不一样，奉天省也需要你们这些年轻干部带来新的活力。” “走吧，这块区域，如果你们未来能够将机场申请下来，省里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 “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到保税区那边吧，那边的事情没有个结果，我这心总是悬着，定不下来。” 回到车上，张鸣看向秘书长于右。 “跟现场的干部联系一下，统计一下人数，准备一下盒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浓。 随着针对港口仓储区的突击检查结束，张鸣和卫明杰留下贺仁进行处置，随后才各自离开。 回到招待所，张鸣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夏蝉怕早也就睡了。 简单洗漱定了个闹钟，张鸣没一会便也合上了眼。 第216章 保税区和免税区 翌日。 办公室中，张鸣看着秘书长于右黑着眼眶，送来了明珠市、以及保税区的地图道了声辛苦。 “于秘书长，保税区那边调查有什么消息和进展么？” 听张鸣问起，于右点点头。 “张书记、涉及违规存放危化品的四家企业法人和实际决策人公安厅那边都已经全部按住了，大部分已经交代了，后续就是审判和量刑的问题。” “保税区相关涉事干部，纪委书记叶峰那边也连夜紧急进行了控制，现在还在审查中。” “至于那些人骨，经查是我们市新兴生物有限公司所违法制造的，现在关于这些人骨的来源，正在进行调查。” 又是新兴？ 听到这个名字，张鸣皱起眉。 “新兴能源、新兴生物、新兴航空是不是同属一个母公司？” “对于这个新兴，你了解多少？” 看着张鸣，于右犹豫片刻，随后才说道：“张书记，您所说的三家公司是同一家母公司旗下的。” “至于这个新兴，听说背后和省政法委的某一位领导有一些关系。” 省政法委么？ 张鸣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巡视组时，进驻明珠市前了解过的奉天省一众常委。 这个政法委书记，曾经好像是在明珠市担任过政法委书记。 如今这位政法委书记年龄好像也不小了，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两年时间，也就该退了，会是他么？ “能确定政法委确实有人和新兴集团有关系么？” 见张鸣追问，于右苦笑着摇头。 “张书记，这种事都是传言，哪有什么确认啊，真有确认线索的话，纪委也就该抓人了。” 点点头，张鸣让于右先离开，随后拨通了李欣的号码。 之前李欣组负责调查过新兴能源的情况，还抓了新兴能源的负责人，只不过自己当初离开的比较急，当时并没问审讯结果。 很快，电话接通。 “张书记。” “李主任，现在你们组还在明珠市么？” 对于张鸣这个前领导，李欣还是很感激的，毕竟从处长提升到副主任，就是张鸣决定的。 “张书记，大部分人都已经撤回帝都了，不过我还在明珠市。” 听到李欣还在明珠市，张鸣琢磨了一下，随后邀请到：“李主任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么？” 片刻后，得到肯定的答复，张鸣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万虎，询问省厅调查的情况。 在得知新兴生物的有关负责人、以及所有员工都已经被控制了，目前正在调查后，张鸣让万虎留意有没有人会跟省公安厅的沈刚打招呼，让其释放某些人。 放下电话，张鸣查看起保税区的地图。 保税区在沿海的位置，本身就拥有大型港口，航运吞吐能力也不错。 如果按照他的设想，再增加一个货运机场，本身的功能会更加完善。 附近的加工贸易和转口会更加便利。 将这里建造为一个新的物流转运中心，也是有着先天优势的。 能不能在这保税区的基础上，在旁边在搞个特定免税区呢。 毕竟这一块位置距离毛熊和棒子国都不远、如果试行特定的免签政策，和部分商品的离岸免税，谋划深化经济合作，是否可行？ 担任一个地区的主要领导，地区经济永远都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既然已经决定要戳破一些伪高科技企业的泡沫，那就要转变城市未来的发展轨迹，开始脚踏实地的发展。 看着眼前的地图，越看张鸣越觉得这件事还真的可行度极高。 目前明珠市本就是计划单列市，无论是经济还是政策都相对更加自由，这就给了申请免税区成功的可能。 如果免税区可以申请下来，还能一定程度上提升明珠市的旅游业。 思索了一整个上午，张鸣才收起地图，将其锁在抽屉中，随后独自出了市委。 一家并不起眼的餐厅中，张鸣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主任，这段路确实有点堵，来的有些晚了。” 听到张鸣的话，李欣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领导，我这前几天还是您的兵呢，您找我不出意外应该是新兴集团的问题吧？” 嗯？ 听到李欣直接就将自己的目的点了出来，张鸣都不禁感慨，中纪委果然是消息灵通。 点点头，张鸣坦诚的说道：“昨天我这上任第一天，心血来潮的去港口检查，没想到就查到了新兴生物公司的头上。” “虽然现在还在调查，但他们公司的人骨来源，肯定是存在巨大问题的，我昨天问了一下我们市委秘书长，这新兴航空、新兴能源和这新兴生物，是一家母公司的。” “想到之前是你来负责调查新兴能源的情况，所以想要问问你调查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看着张鸣，沉默良久，李欣才再次开口。 “张主任，前些天忘了跟您汇报了，根据我们对新兴航空和新兴能源的调查。” “新兴集团可能涉嫌奉天省某正厅级别官员，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操控公检法对外地商人在本市企业进行围猎。” “目前我们已经上报到高层，高层会在近期对明珠市涉事公检法和奉天省相关涉事领导采取行动。” 听到李欣喊自己张主任，张鸣愣了一下，才明白怎么回事。 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中纪委了，李欣如果向自己透露案情的话，那就是犯纪律，泄露巡察秘密。 但是如果是前几天自己还是中纪委巡视组组长，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主任的时候，那李欣就是向领导汇报工作。 点点头，道了一声感谢后，张鸣吃过饭离开时和李欣握了握手。 如今他也算明白了目前是什么一个情况，有中纪委出面，相信关于新兴集团的问题很快也就能解决，不用他这个市委书记再去操心。 再次回到自己办公室，张鸣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件事能由高层出面解决，他就可以专心的再去科技产业园再进行一下调研，然后将那些骗取国家和地方补贴的伪高新科技公司给清除出去，把被骗的钱追讨回来。 第217章 成果呢 奉天省政府。 卫明杰在听到省公安厅长汇报的情况后，便直接让秘书打电话将省长白温文请了过来。 “白省长。” 看着赶来的白温文，卫明杰拿起桌上的厚厚一沓调查报告，起身示意白温文到一旁的会客区商谈。 “白省长。” “你看看，这是昨天下午在明珠市出现的突发事件前期调查报告。” “这新兴集团，简直无法无天。” 接过报告，仔细翻看了十几分钟，白温文才将这一沓的前期报告看完。 看着纸上那触目惊心的数字，白温文这么多年来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感觉到触目惊心。 “这么多？数据真实可靠么？” “只多不少！”卫明杰一边说，手狠狠地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看有些同志真是要发疯，一点原则和党性都没有了，为这种企业站台，他想干什么！” “白省长，我想我们省委是不是要拿出一个意见来了？” 看着一脸怒容的卫明杰，白温文点点头。 “是要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处理掉，违规购置人类遗体，操控公检法围猎商人，影响太坏。” “这件事情尽量要控制在我们奉天省内，不抓紧时间处理掉后续确实是个麻烦。” “那就明天召开常委会，我们拿到会上议一议这件事。” 明珠市。 办公室中，接到卫明杰秘书的电话，要自己明天一早去省委参加常委会，张鸣属实感觉有些头疼。 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折腾的人，原本他还计划明天去科技园视察，但要去省委的话，那自然就没这个时间了。 挂断省委书记秘书的电话后，张鸣思索片刻，随后直接拨通了省委书记卫明杰的电话。 明天的常委会，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张鸣真就不想去了，明珠市如今市长、副书记都没到岗，万一出了什么事没人能拍板会非常麻烦。 很快，电话接通。 “喂，张书记？又出事了？” 听到电话那头卫明杰的这样问，张鸣一脸的问号。 什么叫又出事了，自己到明珠市上任，不过只才出过一次事而已，什么叫又出事了。 “卫书记，是这样的，刚听您秘书说明天要召开省常委会，我这边想问要会议内容。” “如今明珠市的市长、市委副书记都还没有到任，我这边有些离不开啊。” 思索了下，明珠市目前的情况好像还真就是像张鸣说的那样，卫明杰开口道。 “是这样，张书记，明天会上省委准备讨论一下新兴集团的问题，以及某位正厅级领导的问题。” 听到卫明杰这话，张鸣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犹豫片刻，张鸣还是决定透露一些消息。 “卫书记，您也清楚，我前几天还是中纪委的巡视组组长，而且正在明珠市巡视。” “不瞒你说，前几天在巡视的时候，我们就查到了有关新兴集团的问题，包括政法委某位正厅级领导的问题。” “这件事中纪委那边正在安排处理。” 张鸣话落，通话双方陷入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卫明杰才再次开口。 “张书记，那我这边直接通知你一下，这次的常委会取消。” 电话挂断，张鸣不禁感慨这奉天省省委反应还挺快的，可惜，还是比中纪委慢了一步。 冰城。 挂断电话的卫明杰让秘书去通知所有常委常委会取消后，又拨通了白温文的号码。 如今中纪委下场，会将事情做到哪一步卫明杰心中也有些没底，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己这位同事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后续的调查。 …… 明珠市，看着于右给自己送过来的处级以上干部人事档案，张鸣仔细的一张张翻看着。 一是为了给自己选出一位合适的秘书，二则是也借此了解一下明珠市干部的具体情况。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张鸣才将这些人事档案翻了一遍。 将秘书长于右招呼进来，张鸣将自己挑出来的两份档案推给了于右。 “秘书长，这两个人，你明天帮我约一下，让他们明天上午分别在九点、十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接过两份档案，于右看了一下，两人都是副处级干部、目前一位在市法院工作，一位在市检察院工作，两人都在原单位工作有近十年的时间了。 这书记，是依旧不打算放过明珠市的干部啊。 “好的，书记，我稍后就通知一下两人。” “对了，书记，下午您去科技园那边，需要派人随行么？” 看着于右收拾起自己桌面上的档案，张鸣点点头。 “把公安局那边的万虎叫上，还有科技园那边的开发区区委书记、区长，科技局的一把手、市纪委书记都叫上，暂时不要跟他们透露我们的去处，对了，你也跟着一起。” 纪委？听到张鸣去调研还要带着纪委一起，于右的表情僵了一下。 对于开发区那些所谓的高科技企业，具体怎么回事，他心里其实也清楚。 其中绝大部分一定是名不符实的。 但是放眼全国，其实大部分地区都有着这样一批骗取国家补贴的企业。 看来张鸣是要对这一块开刀了。 “好的，张书记，我这就去安排下去。” 其实一般情况下，像是类似的重大决策，因为可能涉及的人员和企业比较广，难免是要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的。 但在如今的明珠市，嗯，没有那个必要，市长和副书记还未到任，这明珠市就是张鸣的一言堂。 很快，午休时间结束。 被秘书长于右叫来的开发区区委书记、纪委书记、科技局局长等人也早就赶到了，此刻都等在会议室中。 几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些摸不清楚为什么书记会将他们这些人一同叫来。 推开门，张鸣走进这间小会议室，看到人都到了，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今天叫各位过来，是因为下午我要去考察一下开发区科技园的情况。” “今天我看了看明珠市的财政支出情况啊，市财政每年对这些高科技企业的补贴力度很大啊，” “这么多年的补贴下来，应该也有些成果了吧？” 第218章 我不信 一瞬间，科技局的局长头上汗都下来了。 成果？就这群公司能搞出什么成果来？一旁开发区党组书记也是在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坏了，这第一把火，怕是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没去管几人的反应，张鸣站起身看向一旁的秘书长于右。 “走吧，咱们早去早回。” “我不希望各位中有谁给科技园的企业通风报信，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考斯特缓缓驶出市委后，加速向科技园区驶去。 看着科技园区的规划图和已入驻企业图表，张鸣随手指了一个这几年扶持力度最大的企业。 “于秘书长，麻烦告知司机，我们就先去这一家。” 确定了目的地后，张鸣转过身，笑呵呵的看向开发区书记。 “易书记对吧，我翻看正处级以上干部资料的时候看过你。” “35岁，很年轻嘛，资料上说你这几年招商引资做的很不错，是被破格提拔的干部。” “来，趁着这会时间，和我们介绍一下你过去招商引资的经验？” 听着张鸣这话，看着众人向他投来的目光，易精武控制不住的身体开始发抖。 招商引资经验？ 科技园这大部分企业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产出是没什么产出的，如今大部分都已经人去楼空，但还挂着高新科技企业的名头，吃着明珠市的补贴。 “张书记，我……” 见易精武这副样子，张鸣心中也有了猜测。 “易书记，不要紧张嘛，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这个人，还是相对好说话的，只要你没有违法违纪，万事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嘛。” 听到这，易精武看向一旁的市纪委书记叶峰，随后又看向一旁科技局的局长。 对于如今几个科技园的情况，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晚上他怕是回不去家了。 “张书记，经开区科技园如今的企业，有一些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这件事……” 没等易精武说完，张鸣便笑着摆摆手。 “不用说了，既然易书记不愿意分享招商引资，那也就不说了，对于科技园的情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先看，看完后再看这话你是要跟我说，还是跟叶书记说。” 听到这，坐在后边一些一直没有插话的市纪委书记叶峰也明白为什么今天这次调研会把自己也叫过来了。 很快，车子在这种很诡异的氛围中开到了经开区的科技园。 看着科技园内硬化的水泥地面上，有不少区域都已经长出了荒草。 看到这一幕，张鸣不用想也知道如今这科技园内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然而，现实情况比张鸣想象的更糟，整个一个高新科技园，高高低低16栋楼，如今就只有最靠近园区出口的这一栋还有企业在使用。 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张鸣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身体不住发抖的易精武。 “易书记，按照这图上的备案，这家高科技园，应该至少10栋楼内有15家公司在使用吧？” “人呢？人在哪？” 没有去等易精武的答案，张鸣走到车门处，让司机开门，随后下车直接走进了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公司。 进入后，看着一楼大厅内乱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纸箱、泡沫，张鸣随便拉住人问了一下，得知这是一家直播带货公司后，真的有些被气笑了。 没有多留，也没有去问这家企业的营业情况如何，张鸣转身又上了车，让司机赶往下一个成立更早一些的科技园。 一整个下午，走遍了经开区内全部四个高新科技园，看着最后汇总出的情况，张鸣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虽然这些钱不是在他任上花出去的，但是明珠市从八年前就开始给这些企业进行补贴、税费减免政策。 结果呢，结果大部分都是空壳公司，就靠骗取补贴过活。 产品是没有的，雇工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假账。 “叶书记，这几人就由你带回去，事件，无论涉及到谁，都必须要查清楚，遇到问题，你随时向我汇报。” “万虎，你让警察局给我抓人，这些人中所有涉嫌骗取明珠市财政补贴的，都给我抓，一个都不要给我放过。” “他们是向谁行的贿，走的谁的关系，务必全部给我审出来。” “反了天了！你们之前就是这么做事的？” 看到张鸣激动的表情，本来还打算问问张鸣干部保障房内需不需要额外配置什么家具家电的秘书长于右，果断选择不在这个时候去提这件事。 回到市委，张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这几年明珠市在扶持高科技产业上花的代价，又想到今天下午实际走访调研看到的一切，怒火久久都没能消退。 这绝对不应该就只追究到一个经开区书记就结束。 他真不信一个经开区书记会有如此大的胆量。 思索片刻，张鸣还是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卫明杰的电话。 另一边，正在准备下班的卫明杰听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由停下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手。 片刻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张鸣的声音，卫明杰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他真有些害怕接到这位的电话。 而当十几分钟后，听完张鸣汇报了今天下午调研的情况后，卫明杰同样是出奇的愤怒。 “张书记，你确定你刚刚所说的数据都没有问题，真实可靠么？” 口干舌燥的张鸣喝了一口水，随后才回答道：“明珠市是否真的在经开区投入了这么多钱我不清楚，但起码我拿到的数据是这样的。” “至于经开区如今高科技产业园的情况，这是我下午一家一家走了一遍后，得到的结果。” “目前经开区书记等人我已经让市纪委控制了，所涉及的高科技企业，我这边也让人开始抓了。” “卫书记，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经开区主任所有用的胆量。” “你看这件事是由省纪委来进行彻底调查，还是让中纪委出面。” 听到张鸣又要找中纪委，卫明杰就是一阵头疼。 这件事还真是个麻烦，他现在有些担心前些天被调走的明珠市市委书记、市长或者市委副书记中有人涉及到此事中。 第219章 胆子更大一点 毕竟对于这个级别的干部，调查只能是上报中纪委。 而如今明珠市的情况，现在如果查出大问题谁来背锅？ 张鸣一个刚调来几天的市委书记背锅？那怎么可能，必然是他这个省委书记或者省政府白省长背下这件事。 可先不说白省长有没有参与过，他这个省委书记真的觉得自己冤枉。 明珠市的相关工作和经济问题，他几乎就没怎么插手过。 “张书记，这件事还是交由省纪委先调查吧，如果在后续调查中，省纪委的权限不够，再报中纪委，你看如何？” 没多考虑，张鸣便点头应了下来。 之所以给卫明杰打电话，张鸣就是有意让这件事在奉天省内给处理掉。 如果当真涉及到了之前的书记和市长，那再上报中组部和中纪委。 交流了一下细节，确认了一下这件事由省纪委书记带队调查后，张鸣挂断电话，收拾东西下班。 另一边。 卫明杰挂断电话，又打给了省纪委书记魏进。 在简单说明了一下明珠市的情况后，卫明杰疲惫的靠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奉天省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了。 卫明杰没想到会在空降了一位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后，闹出这么多事情。 他不怪张鸣。 作为一个空降来的市委书记，发现前任临走前给自己留了这么多破烂事，张鸣要面对的压力比他要大得多。 他只是真就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前任明珠市领导班子能搞出这么多事情。 也难怪上边会把明珠市整个最顶层的领导班子连窝搬走，怕是上面也早已经发现如今的明珠市已经烂透了吧。 …… 招待所内，简单吃过饭，洗漱了一番后，张鸣便拨通了夏蝉的视频。 吐槽了下今天自己这边遇到的事情后，电话那头正在帮忙看孩子的夏文耀接过了电话。 “小张，明珠市的情况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么？” 看到出现在视频中的夏文耀，张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是，我之前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情况，看来这这地方的经济，真的是和政治环境脱不开关系。” “原本我是想着抓大放小，如今看来，非要从上到下，全部整顿一遍不可了。” 听到张鸣的话，夏文耀点头道：“是该从上到下的进行整顿。” “这件事你如果做起来有压力，那就去找你岳父，让他给你帮帮忙使使劲，说动更高层。” “不正的风气必须要改变，特别是当这风气影响到了地方经济。” “明珠市是计划单列市，是有战略意义的，不能让一群害群之马欺上瞒下。” 听到夏文耀的话，想到这位退休前是比他如今还高两个级别的官员，视野应该会比自己更好，张鸣又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另一边。 当夏文耀听完张鸣的计划后，原本有些昏黄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夏文耀不在乎张鸣所说的能不能增加旅游的游客人数，也并不怎么在乎明珠市能不能成为北方几省的物流转运中心，他从这个计划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地缘政治。 交通枢纽。 一个座城市平时可以用作货运物流中心，那战时同样可以。 凭借更加开放的政策，去对附近几个国家的旅客做七天免签，那在刺激地区经济的同时，还可以加深不同国家国民之间的互相了解。 “小张，我觉得可行，甚至你的胆子可以再大一些。” “至于你说的货运机场之类，我看问题应该不大。” “这样，你最近抽时间把你的规划和相关计划发给我，我帮你找人看看，看看能不能推动一下。” “如果这件事能够做好，明珠市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经济特区。” “如今的经济特区都太靠南了，北方也该有自己的经济特区了。” 又聊了好一会，电话才挂断。 经济特区么？ 这通电话之前，张鸣对此是想都没有想过。 不过此刻琢磨起来，为什么不行呢？ 就如刚刚夏文耀刚刚所说的一样，如今国内几个经济特区整体都更偏向东南区域。 如果在北方成立一个新的经济特区，以此推动北方省份发展，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行的。 这件事要争取一下。 捏了捏拳头，张鸣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找到自己的新目标了。 当时从政之初，他就是想要让所管理辖区内的民众生活能比从前更好，如今大权在握，没道理不去争取一下。 …… 翌日，上午，和自己选中的两名副处级干部简单聊了聊后，张鸣便让市纪委书记去调查这两位的详细家庭情况。 对于秘书，张鸣真的是慎重的不能再慎重。 秘书是对外联络的窗口，而如果秘书阳奉阴违，或者要给他下什么绊子，是很难发现的，所以不查个清清楚楚，张鸣真的不放心。 …… 一连几日，张鸣没有在下去调研，而是每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查找各种资料、翻看各类数据。 甚至对于明珠市经开区的调查情况，他都没有再去过度关注。 这日，张鸣依旧在伏案查看着数据，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随后接起电话，听到电话是程光辉打来的，张鸣才放下了手中的铅笔。 “程部长。” “张书记，是这样的，派给你们明珠市的市委副书记桥光耀明天会到明珠市报道。” 副书记要来了？ 之前不是说要一个月的时间么？没想到竟然是提前到了。 对于副书记这么快到来会分走自己手头上一部分权力，张鸣没有一丝不舍。 如今明珠市就他一个能做主的领导在，各种事务他都要忙不过来了。 现在他恨不得市长和市委书记能够立刻到岗干活。 “好啊，明天我一定代表明珠市委对其进行欢迎。” “程部长，组织上最好快点把市长也派到位，这明珠市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多，我这边自己一个人真是要忙不过来了。” 挂断电话，张鸣将秘书长于右叫了进来。 第220章 玩这么大 “张书记，您找我？” 看着于右，张鸣点点头。 “于秘书长，刚接到中组部电话，明珠市的新任市委副书记明天上午十点抵达我们明珠市委，你通知明珠市所有常委，明天来市委一起迎接。” 新的副书记要来？这么快？ 听到张鸣给出的信息，于右一时间有些惊讶。 片刻后，于右才反应过来。 “好的，张书记，我这就去通知各位常委。” 看着于右离开，张鸣开始思考起未来明珠市的工作分工。 他是一个不喜欢去抓琐事的人，对于人事上的问题，他其实不太想过分的去抓的太紧，但对于明珠市未来的发展改革，他还需要绝对的掌控力。 对于即将到任的桥光耀，张鸣虽然并没有和这位有过太多接触，但从当初这位主动提出要去企业来看，对方也是个识时务的。 可是时间这么久了，大家如今的位置也不同了，人会不会变，其实很难说。 看来等桥光耀到任后，要找他好好地聊一聊，沟通一下，看彼此之间能不能达成一种默契。 毕竟对于人事上的管理，其实中组部出身的桥光耀确实比他这个刚从纪委出来的要专业的多。 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自己专心谋划明珠市未来的发展，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拿起桌上座机，张鸣拨通了保税区党委书记贺仁的号码。 距离保税区的事件发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鸣不知道这位在搞什么，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一个交代。 一小时后，看着眼前的贺仁，张鸣靠在办公椅上，语气有些冷漠。 “贺书记，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看着张鸣，贺仁打开随身的文件包，从中掏出一份份文件。 “张书记，关于新兴生物仓库的问题，已经由纪委人员全面接手了，我这边插不进手。” “违规存放危爆化学品的事业和相关责任干部我已经全部处理了。” “张书记，这是关于我们保税区的详细情况，其中包含了资金、货运吞吐量、还有建造货运机场的可行性初步评估报告。” 没有去接报告，张鸣看向贺仁。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不声不响的拖到了今天？还非要我去联系你，你才肯露面。” 看着张鸣不接文件，贺仁咬咬牙，从文件袋中又掏出了一份辞职报告。 “张书记，对于保税区发生的问题，我深感愧疚和不安，辜负了组织多年来对我的培养和信任。” 看着手上的辞职报告，张鸣抬头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贺仁。 “贺书记舍得？就你现在的年龄和级别，以及分管的工作，未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本次港口事件，未造成严重后果，对于你个人的处分，也远到不了开除的程度。” 面对张鸣审视的目光，贺仁叹了口气。 “张书记，为官十几载，我才发现我自己的性格可能不太适合做官，我的性格有些过于优柔寡断了。” 优柔寡断么？ 看着贺仁，张鸣琢磨起来。 优柔寡断好啊，执行力不缺就可以，对于保税区，他还真的就需要一个听话还能做事，不会乱搞的一把手，来帮助他对明珠市的保税区完成前期改造。 拉开抽屉，将这份已经贺仁已经签好名字的辞职报告扔了进去，张鸣十指交叉，平静说道：“辞职晚些再说吧，你的屁股，没道理让别人来擦。” “你应该接到秘书长的同志电话了吧？市委副书记明天到任。” “明天下午你再到市委来一趟，关于保税区未来的发展，我这边有一些新的想法。” “等到保税区这边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以后，你再说辞职与否的问题。” 翌日。 上午十点，张鸣带着一众明珠市委常委齐聚在市委大楼的楼下。 很快，随着一辆考斯特停稳，张鸣看到了依旧许久未见的桥光耀。 简单完成了相关程序，张鸣便招呼桥光耀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光耀啊，之前还真没想到，我们会在明珠市再重逢，对于你的到任，我很高兴，我代表明珠市欢迎你的到来。” 坐在张鸣对面，桥光耀同样满脸笑容。 “张书记，能够和您搭班子，我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我坚定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明珠市未来的发展必定开创新的篇章。” 听桥光耀这样说，张鸣可不管桥光耀刚刚的话是不是客气，直接将他这些天做出的新规划图给拿了出来，铺在了桌面上。 “来，桥书记看看这个，这是我到任这些天来对明珠市做出的新规划。” “我想着我们明珠市，是否可以冲击一下经济特区。” “啊？？？”张鸣经济特区几个字出口，桥光耀脸上满是错愕。 这玩的这么大么？ 原本调任过来给张鸣做专职副书记之前，他就有预料过张鸣一定是会做出一些大动作的。 但是他也真的没想到，这个大动作会大到这种程度。 经济特区，这也太敢想了。 看着桥光耀脸上的震惊，张鸣笑着继续道：“当然，这也不是一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这需要我们整个市委班子全员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如今市长还没有到任，想要推动这件事，还不可能。” “但是这件事做不到，其他事情却可以。” “桥书记，你看这边的保税区。” 接着，张鸣拿着保税区的地图，和桥光耀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货运机场和客运机场分开，创建新的免税区么？ 这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桥光耀边听边直挠头，张鸣喝了口水，随后笑呵呵问道：“桥书记，怎么样？觉得我这想法有可行性么？” 将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桥光耀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的张鸣。 “张书记，这件事的难度同样是不小啊。” “别的先不说，就这机场申请，我觉得就是第一道坎。” “您应该也知道，目前明珠市附近几个城市也都有机场，明珠市本身也还有国际机场。” “想要交通部再给明珠市批复一个新的，这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毕竟有些发达城市，到现在还一个机场都还没有。” 第221章 以点破面 点点头，张鸣站起身去给桥光耀也接了一杯水。 “事在人为啊，桥书记。” “改变就是要从行动开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这件事我们直接找交通部，他们大概率会为难，那如果我们直接找国办或者中办去讨论明珠市这个计划单列市的未来发展呢。” 听过张鸣的想法，桥光耀接过水一口干了半杯。 他怎么觉得，这件事要说动中办国办去推动本身更加困难呢。 “张书记，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愿意配合您的工作。” 见到桥光耀这个态度，张鸣满意的点点头。 “好，等会下午保税区书记还会到市委来，我们三个到时候一起碰一碰，看这件事如何去开始。”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路上我再跟你说说目前明珠市的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简单的吃了个午饭，说了一下前几天保税区和新兴科技这两件事，离别之际张鸣又让桥光耀午休过后再次到他的办公室。 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张鸣思索起上午时桥光耀的态度。 对方显然还是愿意配合他这个书记做事的。 对此张鸣还是很高兴的，桥光耀这个副书记愿意配合，自己就算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这样无论到时候市长空降过后，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在常委会上，他都不会有太大压力。 很快，午休结束，看着一同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桥光耀和贺仁，张鸣索性将两人都带到一旁的小会议室商讨起这件事。 用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张鸣三人才初步将计划敲定。 如今已经是年末了，货运机场和免税区这件事，由张鸣向上述职的时候，借机提出。 具体论证货运机场和免税区的选址，以及特定免签的可能性，由桥光耀和贺仁负责筹划。 会议结束，目送贺仁离开，张鸣转头看向还没来得及走的桥光耀。 “桥书记，未来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我这边还有一份工作想要交给你。” 嗯？还有事？ 看着张鸣，再看着眼前记录的密密麻麻待办事项的笔记本，桥光耀就有些头疼。 给这位当副手，压力这么大的么？都这么多重要的事情压下来了，居然还有事。 “张书记您说。” 看着桥光耀的有些发愁的神态，张鸣笑呵呵道：“目前中纪委正在对明珠市公检法系统参与过围猎企业的官员进行调查。” “这次调查过后，怕是要再落马一大批人，对于这些空缺处的岗位，我想桥书记有空的话，琢磨琢磨，调查调查，看看有谁合适接替这些职位。” 嗯？ 原本桥光耀还以为张鸣要交给他的又是一件什么麻烦事，没想到竟然是人事问题。 这张书记居然这样简单就把这些关键位置的人事问题交给自己去推荐了？是试探么？ 看着尽显从容的张鸣，桥光耀否定了这个猜测。 其实在来明珠市之前，他就和一些与张鸣有过工作交集的熟人打听过张鸣。 那时候得到的反馈就是张鸣行事作风比较霸道，说一不二，不接受反对意见，较为难以相处。 没想到自己这刚刚到任，对方却会是这样一种态度。 思索了下，这好像和打听到的信息也并不冲突，自己刚来明珠市，甚至还没在常委会长确定他这个副书记的具体分工，张鸣就已经把工作先行压了下来，确实是行事作风比较霸道的。 可能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人事任命权吧，说白了，只要能够保障足够的权威，能让所有下属推动自己想去做的事，人事任命权，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反倒是一些自身能力欠缺的领导干部，才更愿意在人事上做文章，搞什么平衡、搞什么中庸之道。 “好的，张书记，等到中纪委双规的名单出来后，我这边立刻统计本市内中高级干部的空缺情况，然后进行筛选。” 见桥光耀没有拒绝，张鸣点点头。 “这次中高级干部的空缺，30%由我们市委直接进行提拔，剩下70%，全部采用遴选的方式选取。” “前几天我刚刚通知下去，三个月后，明珠市将开启处级以上干部的遴选工作。” “未来免税区的建设、物流枢纽的建设、包括申请经济特区的推动，都需要一些拥有极强能力，拥有创新思维的年轻干部去推动。” “对于一些没什么能力还占据重要岗位，亦或者是不愿做事的干部，边缘化一部分，降职使用一部分，免职一部分。” “我希望未来的明珠市能够以一个点，带动整个奉天省的经济，以点破面，最终带动整个北方地区的振兴。” “这也是国家想要看到的，振兴北方经济，是国策，我们不过是顺应而为，所有有些事情的推动，可能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桥光耀思索了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国家号召振兴北方经济，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不过因为地域的特殊性，确实没能取得太过显著的成绩。 如果真的能够像张鸣所说的那样，以点破面，推动明珠市的发展建设，成为一个新的经济特区，未必不能给振兴北方经济带来新的曙光。 本身桥光耀就是一个北方人，他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在其它地区任职，但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北方的情况。 “张书记，我愿意绝对配合，和您共同努力，让北方的游子，未来能够不必远离家乡。” 拍了拍桥光耀的肩膀，张鸣站起身。 “好，希望我们能够完成这个夙愿，也不辜负组织上委以的重任。” 回到自己办公室，张鸣坐下刚长舒了一口气，秘书长于右就敲门走了进来。 “张书记，这是关于您前几天选定的两名秘书人员的个人及家庭情况背调。” 接过两份资料，张鸣一一翻看起来。 片刻后，张鸣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份。 “就这个杨信吧，你通知他明天上午再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最后和他聊一聊，如果没问题的话，秘书人选就定他。” 第222章 合作分工 “好的，张书记。” “对了，您的干部保障住房目前已经整理好了，您看今天是否就搬过去？” 收拾好了么？动作还挺快。 思索了下，张鸣点点头。 “那就搬过去吧，对了，桥书记那边的保障房也收拾好了吧？” 听到张鸣问起桥光耀的保障房，于右再次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位书记和新到的副书记是什么关系，但就桥光耀刚刚到任，就被张鸣拉去过聊了那么久来看，两人怕是之前就认识。 “张书记，也已经安排好了，我这正准备等下就过去通知桥书记。” 再次点点头，张鸣笑着道：“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对了，麻烦于秘书长再通知一下，明天下午召开市委常委会，确认桥书记的主管工作内容。” …… 翌日。 上午，在办公室中，简单的和杨信又聊了聊后，张鸣便拍板下来。 “杨信，对于你的情况，这些天来我也再次进行了一下摸查，希望你未来能够依旧恪守本心。” 对于自己被调任到市委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杨信并没有心中是非常激动的。 原本这么多天没有将他调任过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被淘汰了。 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峰回路转，居然确定了由他来担任这个新书记的秘书。 “张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在为您做好保障工作的同时，严格要求自己，恪守组织纪律。” “嗯。”放下手中的笔，张鸣点点头。 “去找于秘书长交接一下工作，再和你秘书一处的同事们认识一下，安排一下我这个星期的行程，等到下午常委会前再到我这来。” 看着杨信离开的背影，张鸣心中思绪翻涌。 他真的希望杨信能够说到做到，别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很快，在下午的常委会上，张鸣公布了桥光耀的分工。 除了一般由副书记主要协助的党务协调、群团工作、农业农村工作外，张鸣还直接放权了人事工作。 不过对于明珠市未来的发展计划，张鸣并没有在会上公布。 这种重大决策，张鸣并不准备在事情还没确定前提前透露出去。 无论是他还是桥光耀，如今对于常委会的掌控都还不深，对于明珠市来说，还只能算是个外人。 这种重大决策如果公布出去，消息被提前泄露，那未来的征地用地的工作，怕是会受到影响。 难免会有人去打这免税区、亦或者是机场附近土地的主意。 …… 几天后，办公室中。 张鸣正在琢磨着规划，桌面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到通知他明早到省委参加常委会，这次张鸣没有在纠结。 桥光耀的地方工作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几天两人一同捋顺了不少明珠市的工作和一些空缺职位的人选。 给桥光耀打了通电话，通知了一下对方自己要去省会冰城后，又询问了一下关于货运机场计划的工作做到了哪里。 得知进度还不错后，张鸣便招呼秘书杨信，通知司机准备前往省会冰城。 明天的常委会定在了早上九点，张鸣也不愿意明天一大早就坐车折腾，索性便提前前往，今晚在冰城住一晚。 坐上车，看着杨信有条不紊的通知省委招待所预留房间，张鸣开口打断道：“杨秘书，晚饭我们就不在招待所吃了。” 听张鸣这样说，杨信转过头看了张鸣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随后又和电话那头沟通起来。 “张书记，住处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晚餐您是有什么安排么？需不需要提前预定？” 看着整个人显得有些紧绷的杨信，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需要，我们晚上随便找家店吃点就好，之前就一直听说这冰城的烧烤挺有名的，今天我请客，咱们三个一起吃。” “小杨啊，非正式场合你可以放松一点，我又不吃人。” “只要你不违法违规，我个人是允许你在工作上出现错漏失误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并非什么神仙，人嘛，就是难免会有错漏的。” “咱们在外你就和一般惯例一样，喊我老板就好，虽然你这工资也不是我这个做老板的发的。” 听张鸣这样说，杨信点点头，紧绷的状态却是依旧没有放松。 对此张鸣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两人确实刚刚接触，杨信对自己这个书记也不是太了解，让他彻底放松，怕是短时间内真的做不到。 很快，车辆抵达省委招待所。 安顿好过后，张鸣便招呼杨信和司机韩战一同出门。 十二月初的冰城已经入冬了，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张鸣打开地图看了看附近的烧烤店。 最近的一家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有几百米，张鸣也懒得让韩战去开车，而是决定就步行过去。 推开店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暖气，张鸣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靠窗的座位。 随便点了一些特色后，张鸣看向坐在对面的杨信笑呵呵的问道：“小杨我看你资料是冰城人吧，当初为什么想着考去了明珠市呢？” 听张鸣问起这个，杨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老板，这奉天省考公虽然不及鲁省竞争那样激烈，但选择考公的人也不少，冰城作为省会，想要考个好岗位的难度太大了。” “而且我本人其实挺向往靠海的城市，所以选择了去明珠市。” 点点头，看到这会功夫烧烤已经被端上来了一些，张鸣一边招呼两人别客气，先吃饭，一边继续道：“那今天晚上正好有时间，你等会要不要回家看看，我这边咱们吃完饭也就没什么事了，明早常委会后你再过来就可以。” 听到张鸣这话，杨信还真有些心动。 在明珠市检察院工作确实很忙，虽然这明珠市和冰城相隔不过二百多公里，他却也已经有接近一年多没回来了。 看着杨信意动的神色，张鸣也没有给杨信拒绝的机会。 “就这样决定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回家也陪陪父母。” 吃过饭，自掏腰包买了单，张鸣刚目送杨信叫车离开，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223章 总要努力试一试 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卫明杰的声音，张鸣表情渐渐严肃。 半小时后。 卫明杰的家中。 “小张啊，今天冒昧的把你叫到家里来，也是想要跟你熟悉熟悉，交流一下，没有打扰你的正常安排吧？” 双手接过卫明杰递过来的茶杯，张鸣摇摇头。 “没有，卫书记，其实我原本也想等这次常委会后，找您也聊一聊未来明珠市的发展。” “嗯？”听张鸣这样说，卫明杰有些惊讶。 “张书记这么快就对明珠市有新的规划了？方便跟我提前说一说么？我这边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支持。” 对于卫明杰的示好，张鸣选择接受。 “是这样，卫书记……” 片刻后，当听完张鸣的计划后，卫明杰将眼镜摘了下来。 一边用眼镜布擦着镜片，卫明杰一边感慨道：“张书记，你的想法真的是让我很惊讶。” “说实话，你所说的，是我执政奉天省多年来，从未想过的。” “如果能够将这件事促成，我也算不枉在奉天省从政的这近10年时间。” “不过张书记，这件事情的难度，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没有高层的同意，哪怕明珠市的各项数据再漂亮，用处也不大。” 喝了口茶，张鸣点点头。 “这点我也清楚，但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总要努力一下试试。” “主要是如今国家的政策也是支持我们振兴北方经济嘛。” 重新将擦干净的眼镜戴上，卫明杰点点头。 “张书记你既然有信心，那奉天省就陪你试一试，这件事我代表省里给你承诺，奉天省委会给你所有必要的支持。” “其实对于这几年奉天省的情况，我这个做书记的也总是感到有心无力。” “近几年奉天省的GDP虽然是在连年稳定上涨的，但意义却并不大，很多时候看纸面上的数据再好看也没有用，数据可以被美化，去街头看看，那看到的才是真实情况。” “张书记，中纪委对明珠市和奉天省的巡查已经结束了，你们明珠市公检法不少干部都要被追责，省政法委一位正厅级领导同样牵扯其中。” “这也是明天常委会的主要内容，你是刚到明珠市的干部，这件事追究不到你的头上，但出了这么多事，总是要有人担责的。” “这次的责任大概是由我来背下了。” 听到卫明杰将话头转到明天的常委会上，张鸣点点头。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感觉很痛心啊，这么多人在这样的职位倒下，这说明在他们倒下之前，不知道办了多少冤假错案。” “很多事情年代久远，想要还原真相，都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了。” “公检法干部的贪腐，带来的负面影响毫无疑问比一般干部出现问题对百姓造成的影响要大得多。” 又聊了一会奉天省的各种情况，张鸣便被卫明杰叫来的司机送回了招待所。 回到房间。 洗漱过后，张鸣又给夏蝉打了一通电话，随后坐在了书桌前。 今晚卫明杰找他虽然说不上拉拢，但绝对是有想要释放善意的意思。 但是针对自己所说想要将明珠市打造成经济特区的这件事，卫明杰虽然表示出会给予支持，可大概率内心是并不相信的，否则他便不会转换话题，去说中纪委巡视的情况。 对此张鸣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件事任谁听了怕都会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件事的难度会有多大，但不试试，张鸣真的不甘心。 正思索着，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文耀？ 看到电话是夏蝉外公打来的，张鸣忙接起电话。 “小张，关于你对明珠市的想法，我这几天找几位老朋友聊了聊。” “其中几位都对你的想法有很大的兴趣啊。” “说来这件事也是赶巧，对于深化邻近国家合作，最近上边也有这样的想法，原本呢，他们只是想在两国交界处设定一个较小的免签区作为试点。” “但听了你的想法后，有几位对于将步子迈大一点，也有了一些兴趣。” “明珠市的地理位置不错，我估计你想要申请的免税区、货运机场、转运枢纽这些事问题应该不大。” “过些天你进京述职的时候，会有相关领导详细询问你对明珠市的想法和未来计划，能不能将其说动，还要靠你自己。” “但是小张，你也要明白一点，如果这件事顺利申请下来，那你怕是要留在明珠市将你所描绘的蓝图全部达成后，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这可能需要很多年的时间，届时你的年龄优势，可能会不复存在。” 听到这，张鸣沉默片刻后，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官当到多大才算大啊，有用改变一个地区的机会，我觉得比我继续向上走更为珍贵。” …… 翌日。 看着门外不知道在今早几点钟就赶回了招待所的杨信，张鸣笑呵呵的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赶回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多待一会么？” 听到张鸣的话，杨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书记，能借这个机会回家看看，我和我的父母都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因为我的私人情况影响您的工作。” “张书记早餐你是想在房间吃还是食堂吃，时间都还够，司机韩哥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一起去大厅吃吧，就不麻烦叫到房间里了，你也没吃呢吧，一起吃吧。” 八点半，提前抵达省委的张鸣直接来到了今天的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内大多数常委都还没到，但省长白温文却是到的出奇得早。 “张书记来的够早的啊，是昨天就从明珠市赶过来了么？” 听到白温文主动搭话，张鸣笑着点点头。 “是，白省长，这明珠市距离冰城终究是远了些。” “嗯。”放下手中的会议议题文件，白温文笑呵呵的说道：“张书记今天会议结束后有没有空去我那省政府坐坐？” “你到咱们奉天省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知道你也走不开，便也一直没找你见个面。” 第224章 行动起来 没多犹豫，张鸣直接点头答应下来，于公于私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珠市虽然是计划单列市，但想要完成他的一系列计划，没有省委的同意和帮助，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昨天书记那他已经去过了，今天再去省长那，也没什么问题。 又闲聊了几句，时间便不知不觉中临近了九点。 随着常委会正式开始，张鸣这才看向自己面前文件资料。 这一看他才注意到，今天的议题除了有关于中纪委的巡查情况，竟然还有他的分工问题。 原本张鸣以为他这个常委应该是没什么其他分工的，毕竟按照惯例来说，由省内重要城市书记担任的省委常委，一般只负责所在城市的问题。 在常委会上话语权并不大，一般只有在所在城市的相关问题上，才会发言，平时都只是个负责举手的工具人。 没想到居然要给自己进行分工。 很快，会议在卫明杰的主持下进行着，针对中纪委对明珠市一众干部和省政法委的一名正厅级干部处置建议，省常委会全员通过。 落锤了这件事后，会议的议题便到了关于张鸣这个新任常委的分工问题。 “张鸣同志，由你来接任省内教育口的相关工作，你看如何？” 自己负责教育口工作？ 这东西自己之前也没干过啊，而且自己明珠市的事情还有一大堆，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去负责这一项。 没等张鸣开口拒绝，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省委副书记栾玉泉便开口道：“卫书记，我看这不太合适。” “张鸣同志之前没有从事过教育类相关的工作，贸然去接手这件事，怕是一时间难以将其中乱七八糟的问题理清。” “我看要不这样，大家也知道，我年后也就快退了，不如让张鸣同志来负责我原本负责的发展改革工作。” 随着栾玉泉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目光全部放在了张鸣和栾玉泉两人的身上。 栾玉泉会在这次会上提出这个想法，卫明杰和白温文是完全没想到。 是，栾玉泉是快要退了，但让张鸣接替发展改革工作是什么意思？ 这发展改革工作和教育工作的权重可完全不一样。 负责发展改革工作，对于省内未来发展方向的话语权将大大提升。 张鸣这个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常委，也会变成相对重要的存在。 卫明杰从张鸣脸上看到了诧异，眉头微皱了一下。 看样子这件事之前张鸣也不知道，应该不是这两人提前就商量好的。 那副书记栾玉泉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想法？是收到了上边的示意么？ 又看向白温文，显然，白温文在之前也没想到专职副书记会在会上提出这个想法。 见会议室内气氛沉寂，卫明杰思索片刻开口道：“发展改革工作很重要啊，原本张书记刚到我们奉天省，我是想要让他对我们奉天再多熟悉一段时间，再去给他安排这个工作的。” “但是既然栾书记提出这个想法，那我们大家议一议吧。” 卫明杰话落，白温文看了一眼卫明杰，又看了看栾玉泉和张鸣，心中快速思考利弊。 这几年奉天省的发展改革工作其实做的并不好。 其实这也怪不得谁，作为一个重工业老基地，奉天省能被发掘的潜力其实早已经被挖尽了。 如今谈发展，哪有那么容易，别说实打实的提升省内经济，全省能够财政平衡，不需要财政支付转移的城市都没两个。 这发展改革工作谁来做，都不会取得太好的成绩。 所以这工作内容看起来很重要，但想做出亮眼的结果，几乎是不可能。 既然这样，就交给张鸣这个新来的，目前还没有任何站队的常委好像也不是不行。 轻咳了两声，白温文笑呵呵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个人是同意的。” “我们奉天省的省委班子年龄是偏大的，即使大家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不间断的在学习，但要说面对新事物，促成新发展的眼光，肯定还是不如张书记这样的青年干部。” “张书记，对于奉天省的发展改革，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一说，大家议一议，毕竟你刚刚来到我们奉天省，大家对你还不够了解，我们也借着这个机会互相了解一下，看看这个重任交给你是否合适。” 听到白温文的话，又看了一眼卫明杰，张鸣站起身，让一旁卫明杰的秘书帮忙找来一张明珠市的地图，投影到一旁的显示大屏中。 紧随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张鸣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未来如果成功可以带动附近地区发展的预期。 显然，张鸣的这一番言论完全震惊到了此刻会议室内的所有人。 原本白温文也不过是想要让张鸣简单聊聊，看看张鸣是否有真才实学，又对奉天省了解多少。 没想到张鸣一开口就是抛出了这样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大提议。 此刻，会议室中充满了各种小声的讨论。 是，省委常委一般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都是一条心的，但在这种足以改变一个省命运的决策上，所有人却都格外认真。 “张鸣同志，我们先不说经济特区这件事，就先说免税区、还有免签政策这块，你有多大把握跑下来？” “你下到我们奉天省之前，是得到了一些领导的授意么？” 见开口的是刚刚提议他负责发展改革工作的栾玉泉，张鸣摇摇头。 “抱歉，栾书记，在我来到明珠市之前，并未得到任何人的任何收益。” “但是国家的政策摆在那里，振兴北方老工业基地不能只是一句口号。” “这么多年了，如今条件也逐渐成熟了，我觉得真的该行动起来了。” “如今已经年末了，过些天进京述职时，我会把这个计划完整的提出来，去看一看上边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但不管上边是否能给予足够的支持，该我这个市委书记去做的工作，我也一定会去做，我虽然不是奉天人，但我也希望奉天能够越来越好。” 第225章 文字游戏 随着张鸣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再次开始了讨论。 原本预计时间在一个小时的会议愣是开到了十二点过。 见众人还在对这件事争论不休，卫明杰拍了拍手将众人叫停。 “这样吧，这件事暂时搁置。” “张鸣同志，等你从帝都述职结束，看看上边的态度，我们在讨论关于明珠市的这些问题。” “至于发展和改革工作，是否交给张鸣同志，大家来举手表决一下吧。” 看着会议室内白温文和栾玉泉都举起了手，其它常委也没有再犹豫。 见此，卫明杰最后举起了手。 “好，这件事全票通过，等到栾玉泉同志退休后，发展改革工作由张鸣同志接手。” 听到卫明杰又在这玩了个文字游戏，将工作交接继续向后拖延一段时间，张鸣也不在意。 无论是否主导未来奉天省的发展改革工作，对于明珠市的计划也没有人能够拦住他，白温文不行，卫明杰也不行。 会议结束，张鸣正琢磨着要不要在省委食堂混一顿饭，便被白温文拉走。 “小张，走，咱们出去吃，这因为卫书记、栾书记年龄都大了，省委食堂做菜有些太清淡了，我请你出去尝尝奉天省的特色，你再仔细给我说说关于免税区和一体化物流转运中心这件事。” 半小时后，一家看起来并不算很豪华的饭馆，白温文进入包厢后便熟络的拿起菜单点了几道菜。 “这家小店是我侄女开的，能保证菜做的干净卫生，又不会被人打扰，所以啊，我经常在她这吃。” 很快，随着四菜一汤被一一端上来，白温文也没跟张鸣客气，直接动筷。 “这中午还是工作时间，酒我们就不喝了。” 很快，一顿饭吃完，张鸣又被白温文拉上了他的专车，一同坐在了后排。 “张书记你真是让我感觉很意外啊。” “原本我觉得中组部将你这个中纪委的主任派到我们奉天省，是想要整顿奉天省部分干部的官僚主义风气。” “看来是我狭隘了啊，张书记你不单单懂经济，而且胆子也足够大，敢想敢干，说不定奉天多年来的死局还真能由你来打破。” “关于明珠市改革这件事，你是之前跟卫书记提过么？我看卫书记表现得并不如我们这些人惊讶。” 点点头，张鸣也没瞒着白温文。 “昨晚卫书记确实是叫我去他家了一趟，也算是彼此熟悉熟悉，这说道关于未来明珠市的发展，我就将这些天制定的这个计划和他说了一下。” 听到这，白温文笑着拍了拍张鸣的腿。 “可惜最近太忙了，等年后有时间，你再来冰城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去我家，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想当初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原本是想要当一名厨子的，没想到啊，居然多年后当了一省的省长。” 听到这话，张鸣倒也没觉得不信。 毕竟很多人小时候所想的都是很天真的，就像张鸣，前世儿时是想成为一个宇航员。 在白温文的办公室中又聊了一下午，张鸣才坐上返回明珠市的车。 原本张鸣是还想要顺便再去拜访一下栾玉泉的，他其实到现在都没能搞清楚为什么栾玉泉会在会上突然替他推掉了教育工作，让其接应发展改革。 但打过电话后，栾玉泉却说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聊。 对于这些一时半会搞不清楚的问题，张鸣也懒得再去纠结。 他估计距离帝都方面让他去述职的时间不剩多少了，在这之前，他还要把自己计划相关的预测和后续规划再细化一下。 几天后，张鸣正在办公室内拉着保税区党委书记贺仁在办公室内调整着保税区各个区域功能的规划，秘书杨信敲了敲门。 “张书记，桥副书记来找您。” 看了一眼一旁的贺仁，张鸣点点头。 “请桥书记进来就好。” 片刻后，看着拿着一沓文件走进来的桥光耀，张鸣放下手中的笔。 “桥书记，是有什么事么？” 看了一眼一旁的贺仁，桥光耀也没废话，直接将文件递给张鸣。 “张书记，这是关于明珠市部分空缺处级干部的任命想法，以及厅级岗位的空缺情况，您过目。” 接过文件，张鸣大概看了看。 好家伙，公安局局长、法院、纪检监察、检察院一把手目前全部空缺，明珠市的副市长也有两位被拿下。 中纪委这波清洗力度是真的足够强硬。 “处级以下领导干部的空缺，就由桥书记你挑选合适的人来安排嘛，如果不合适就随时替换。” “至于这些副厅级干部、以及副市长。” 思索片刻，张鸣才再次说道：“两个副市长交由未来的市长同志自行安排吧，至于这公安局的局长我再考虑一下，市纪检委书记让省纪委负责任命，两院院长让人大副主任那边给出个名单，然后进行公示后选举。” “公示期长一点，举报信箱直接留我的邮箱，我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正好，桥书记你今天也过来了，来看看我们这边初步对现在保税区的重新规划。” 听到张鸣的安排，桥光耀也没有任何意见。 两院的院长、纪检委书记这三个职位，他根本就掺和不进去，也没曾想过在这三个位置上安排向自己靠拢的人。 公安局局长的问题，来之前他也就预料到了，张鸣大概率会抓在自己手里。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空缺副市长 的位置，张鸣会愿意留给还未到任的副市长。 将文件放到一旁，桥光耀也没见外，从不远处拉过来一把凳子，坐下仔细打量起关于保税区的规划调整，以及免税区的设定区域。 看了片刻，桥光耀就在心中不由感慨，不愧是之前在短短时间就能让凉城市大变样的人。 这规划后的保税区，各区域的功能分化，比曾经要清晰太多。 “张书记，不是我对你吹吹捧捧，我个人真的觉得，您的这个规划做的非常好！” “如果上面能够给我们明珠市相应的政策，我觉得明珠市在未来几年后，成为北方几省的中心，指日可待。” 三人正研究着，张鸣桌面上的红色座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