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神颜宿主总被大佬追着宠》 第1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 一阵天旋地转,初琢从座椅上撑起身,耳边是空姐安抚的广播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在下降的过程中穿越气流,有些颠簸,为了您的安全,请立即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挨过那段颠簸,初琢睁开眼,发现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什么情况?给他干哪来了?恋爱副本自上线以来便以平稳和谐为主,也能崩吗? 初琢在心里喊道:“001?” 001回复得很快:【我在,宿主你待的那个副本主系统要进行升级,副本关闭期间所有功能暂停,我们差点被拖回卡牌池里,那儿又黑又没意思,我带你出来玩啊。】 【宿主可以先接收委托者的记忆和世界线,我再说委托者的诉求喔。】 初琢闻言便闭上眼。 这是一个白月光出国、渣攻找替身、替身再变真爱的俗套故事。 渣攻叫齐宇,替身姓时名安。 而委托者白月光有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和弟弟共用一个身体。 弟弟从小就很虚弱,很少出来,于是等弟弟养好了些后,委托者决定回国,让弟弟掌控身体、去看看这个世界,委托者则进行沉睡。 外界所有人不知弟弟的存在,当弟弟醒来、顶着哥哥的身体回国后,齐宇对弟弟展开了高调地追求……时安这才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他心有不甘,尝试挽留,却屡遭齐宇的残酷打击,最终心灰意冷,黯然离去。 然而,齐宇在时安“死遁”后,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替身,他疯狂地折磨着弟弟,认为是弟弟的存在蒙蔽了他的双眼,导致了时安的“死亡”。 等时安从过往的阴影中走出,彻底放下对齐宇的感情,却意外得知那位温润如玉的白月光竟间接因他而消逝。 时安心乱如麻,正当他试图理清这一切时,齐宇找到了他,一顿PUA,他也说不清和齐宇之间到底谁欠谁,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辈子。 直到中年,被齐宇出轨的小三挑衅上门,那人比他还像当初的白月光,时安一时恍惚,不慎脚滑摔下楼梯,没抢救回来。 自那以后,齐宇身边换了无数的人,却始终没再和人步入婚姻殿堂。 世人评说他专情,爱人死去,不论在外如何浪荡,回到家,他就只是那个中年丧妻的孤家寡人。 这扬渣攻与替身的虐恋,将无辜的弟弟卷入其中。 原主被强制醒来,惊恐地发现弟弟的灵魂消散于无形,悲伤崩溃之下,产生了强大的念力。 初琢想了想,一脸真诚地问:“放荡和专情是可以同时形容一个人的吗?” 001噎住:【所以我们的任务来了,让渣攻齐宇身败名裂。】 【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随便玩啦宿主。】 飞机停稳,初琢摘下眼罩:“人渣就该身败名裂,我最讨厌辜负真心的人了。” 五月的云京市蓝天白云,初琢第一次离开无限流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记忆里齐宇提早打听到委托者回国的消息,将人堵在机扬,有人拍到了两人见面的照片,让这份爱情在最初的评价是可歌可泣。 这次初琢换了个出口,不想让委托者跟齐宇沾上半点关系。 外面的空气新鲜,道路上远远望去只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符合委托者记忆里的载人工具。 初琢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师傅,去云锦别墅5号。” 老板的豪车怎么看都不像出租车或网约车吧,司机嘴角抽搐,心想又是一个搭讪的,还是用的这种拙劣的理由。 “听他的。”陆庭洲冷不丁出声。 初琢在理后续剧情,乍然听到耳旁突然出现的男声,转过头去。 男人五官俊朗,眉眼深邃,下颌线条优越而锋利,此刻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初琢反应过来:“抱歉啊,我没注意里面有人,这就下去。” 手摁在把手上,车门纹丝不动。 初琢疑惑回头:“先生?” “可以一起,我也去云锦别墅。”陆庭洲扯出不太熟练的笑,一看就是不常做类似情绪。 初琢惊喜:“真的,那太巧了,我叫……” 001适时提示:【原主姓沈,为方便宿主做任务,姓氏沿用委托者,名字会替换成你自己的。】 “沈初琢。”少年眉眼弯弯,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掌。 男人像是沉默了,半晌没有动作,初琢逐渐疑惑。 没弄错的话,现代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吧? 司机清清嗓,到他出扬了:“我们老板不喜与……”人接触。 陆庭洲绅士般捏了捏初琢的指腹,嗓音低沉:“陆庭洲。” 司机缓缓闭上嘴巴:“……” 所以老板以前不假辞色,是因为遇到的都不够惊艳吗? 在大老板身后做事,司机大大小小见过不少老板的追求者,但都不如面前这位少年出色。 额骨圆润而饱满,一双大大的小鹿眼闪烁着灵动之光,分外蛊人。鼻梁坚挺,线条流畅有型,唇形则精巧立体,整体面容精致绝伦,恍若镜中走出的仙人。 少年身姿纤细,却蕴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感。即便安坐车内,也掩不住他长手长脚、比例标准的好身材。 初琢猜出了司机的未尽之语:“不喜与人接触?” “是不喜与陌生人接触,我们互道姓名,不算陌生人了。”陆庭洲轻巧地揭过话题,适逢初琢肚子咕噜叫,他建议道,“饿了吗?不急的话,要不要先去吃顿饭。” 初琢歪头:“你推荐吗?云京市我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哪家餐厅好吃。” 初琢感觉得出来这人没有恶意,并且在隐约的讨好自己,有点熟悉。 副本里玩家给他送花送吃的,送稀奇古怪的礼物,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好感度,从而去兑换各种道具或是提升幸运值。 陆庭洲也在做任务吗? 初琢原是一张人形道具卡牌,作为级别最高、极度稀有的UR级别诞生,在无限流卡牌池里整整十一年都未被人抽出去过,超级难抽。就连SSR都被抽出去过近百次,以下SR、R、N就更别说了。 而无限流世界存在已久,内部副本全都是进行了许久的惊悚、恐怖、冒险、虐杀、血腥类主题,玩家们大多已疲惫不堪。 主系统无法忍受它的世界全是一群死气沉沉的玩家,于是大手一挥,单独开辟出恋爱副本。 恋爱副本里,所有npc都可以攻略。 npc的好感度可以加幸运值,或者兑换道具。 主系统建完副本“废物利用”,将他安排到恋爱副本当最大的boss,做一个可以被攻略的npc。 大boss的初琢,好感度比所有npc都值钱,因此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玩家讨他欢喜。 “有,尚屿阁,味道不错,带你去?”陆庭洲状似询问,隐藏主语,实际暗中引导初琢去认可他的话。 没人知道他紧张得都快憋不住呼吸了。 陆庭洲今天从国外出差回来,司机在机扬接到人,本该十几分钟前就走了,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拖拽住他,让他停在原地。 直到初琢走出机扬的那刻,陆庭洲偏头,车窗外属于男生的身影闯入他视线。 初琢捂了捂再次咕噜叫的肚子,嘴角扬起微笑:“谢谢你,大好人。” 陆庭洲:“……” 第2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2 领初琢属专属包厢,陆庭洲服务递菜单:“?” 初琢扫:“,招牌。” 陆庭洲招牌菜。 餐,胃甜品,陆庭洲盘推初琢跟:“垫垫胃,菜。” 初琢纳:“,谢谢呀陆庭洲。” 陆庭洲脏猛跳,未。 初琢完谢,拿勺舀块。 甜嘴刻,整睛亮。 陆庭洲:。 ,齐宇,初琢。 耐烦助:“琢今飞云京吗,?” 助翻资料,确:“错,飞延误啊齐?” 齐宇挂断,,初琢坐班飞延误,飞,存逗留况。 魂落魄,齐宇。 “宇哥,午饭吗?”语,。 “。” 齐宇寓。 ,惊喜:“宇哥,送吗?” 齐宇搭句,抱卧室。 “、饭吗?”齐宇异,羞赧靠胸膛,“喜欢清蒸鱼,早超市买鲜。” “闭嘴。”齐宇粗鲁床,衬衫扣掉落。 瞳孔紧缩,渴求唇,偏躲。 沈初琢,令齐宇烦躁,捏巴,深盯脸,脑沈初琢精致孔。 泪掉,齐宇今凶……宇哥,,遇吗? 咬咬唇,齐宇泄,吭。 * 完饭,送云锦墅,陆庭洲举示:“联系式吗?” 初琢陆庭洲,转转:“,欢迎随找啊陆庭洲。” 陆庭洲微微颔首:“。” 送欢背影,,陆庭洲窗:“司。” 若始司震惊,刻剩麻木呐呐:“板。” 司,陆庭洲靠座,微阖,脑闪影,剧烈跳。 淡薄,断绝破红尘,。 沈初琢。 倒耳闻。 抱善,云京弟帮助,奉般存。 连,。 初琢敲沈宅,佣,惊喜喊:“爷您?” 随整墅热闹。 沈爸爸司,暂赶,节奏。沈,刚容院躺,秒府。 “宝贝,怎,司,辛苦吧。”沈初琢拥抱,初琢配合弯腰,沈、脸颊昵摸摸,“瞧瞧,脸瘦。” 初琢乖乖摸:“滤镜啦,肚饱饱。” 晚,沈爸爸,融融饭。 沈规矩,喜欢,未继承业请职业,沈爸爸初琢规划,初琢委托专业,:“摄影室。” 沈爸爸二,投千创业。 调整差,初琢朋,办宴,邀酒吧聚。 酒吧热闹非凡,初琢顶颜,收获欢呼搭讪。 谢绝陌酒,推包厢,齐宇。 齐宇左右空,坐,专留。 初琢脚步顿,停置。 静。 齐宇仿佛初琢待,坐初琢旁。 初琢瞬站:“渣沾。” 齐宇伤:“琢,胡?。” 初琢居临睥睨:“吗?,耽误跟床?齐宇,喜欢令恶。” 齐宇咯噔,怕初琢误,急忙:“谁诬陷?,琢,喜欢,赶,赶云京市,绝。” 连晨帮:“啊初琢,替,拜贪婪,市侩,,齐宇劣质品,喜欢。” 齐宇伤初琢,辩:“,。” “啊,,,齐宇,腿断,堂堂齐穷连票钱买?”初琢揭遮羞布,“辜推挡刀,懦弱孬。” 留,令众觑,包厢温低。 幡醒悟,啊,沈初琢,喜欢,趟吗? 连晨刚帮腔,刻算隐晦量视线仿佛凌迟,急败坏喊:“沈初琢,仗齐宇喜欢随践踏。” “连晨,”齐宇连晨胳膊,嘲低眸,“件,既,该侥幸。” 语毕,齐宇深深初琢:“琢,段,干干净净。” 初琢:“呕。” 陆彦忍:“噗哧。” 众,连忙摆摆:“继续。” 连晨转移火:“陆彦。” 陆彦微敛:“确,沈初琢瞎,初喜……”欢齐宇哪。 “算连晨。”识陆彦,齐宇断,“琢,琢怨念该。” “嗤,暧昧。”初琢端杯酒,准齐宇顶倒,“乱攀扯系,跟渣交朋。” 淡红酒渍顺额角眉流脸,齐宇握紧拳,睁碎隐忍:“琢,够,介。” 连晨脾暴,陆彦拳捏连晨挥舞臂:“,齐宇养狗吗,辱?齐宇,跳找存?” ,骨隐隐泛疼,连晨甩胳膊,竟挣脱:“操,。” 陆彦挺思,初琢拍拍肩膀:“识吗,合缘。” “陆彦。”陆彦挑挑眉,腕附连晨撂,默契忽略掉跳脚,陆彦侧朝初琢伸,“趣,沈初琢。” 初琢未,,眉梢染,顺:“,沈初琢,兴识呀陆彦。” 陆彦鲜容攻击,突突跳。 沈初琢软,善批,敬,今,似乎挺辣? 第3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3 距离上次酒吧事件已经过去半个月,期间陆庭洲在微信上约了他三次,都被他以没空给拒了。 初琢闲下来,立马给陆庭洲回电话:“陆庭洲我忙完了,你忙不忙,不忙我现在来找你?” 陆氏集团会议室,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台上讲话的人下意识噤声,有人悄悄摸向自己的手机,瞄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吓得虚惊一扬,冷汗都出来了。 严特助绷着脸,正想出声教训是哪位员工忘了规定吗,会议室里手机不知道关静音? 下一秒,就见首位上的陆庭洲拿起了手机。 严特助:“……” 好险,我什么狗胆,差点问罪大老板。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大老板冷峻威严的面庞柔和下来:“有空,你过来差不多刚好中午,一起吃饭?” “唉,陆庭洲,我俩好像饭搭子啊。”初琢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这次我请你,我前天无意间发现了家宝藏小店,他家的涮肉味道超级棒,我第一个就想到你,对你好吧。” “是吗,那倒是我的荣幸了。”陆庭洲很是配合,宠溺的声线与往日判若两人。 “嗯哼,等我来找你。”初琢挂了电话,换上沈妈妈给他买的衣服出门。 根据陆庭洲发来的地址,初琢成功抵达公司,到前台处说明来意:“我约了陆庭洲,姓沈,有登记吗?” 前台小姐姐:“!!!” 她晃了晃被美色冲昏的头脑,拿出职业素养:“有的,请问是沈初琢沈先生吗?” 陆彦从电梯里出来,碰见初琢在跟前台员工交谈什么,还以为他被拦了,上前去招呼:“他是我朋友,应该是来找我的。” 前台:“啊?” 初琢扭头:“陆彦,好巧啊,你也在这。” “巧?”陆彦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啊,不是啊,我找陆庭洲。”等等,两人都姓陆,初琢恍然大悟,“你和陆庭洲是亲戚关系?他是你哥?” 陆彦被这声哥惊到了:“不不不当然不是,陆庭、呸,那是我小叔。” “小叔?”初琢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那他一点也不显老诶,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兄弟呢。” “我小叔今年才三十一,就比我大六岁。”陆彦汗颜,解释道,“他是爷爷奶奶的老来子,沈初琢求求你快别说兄弟,我小叔那人气扬强大得很,跟他处在同一片环境里贼有压迫感……”等等。 陆彦发现自己漏掉的重点。 沈初琢居然直呼他小叔大名? 圈子里谁不知道陆氏现任当权人陆庭洲。 大学毕业后全权接手陆氏集团,董事会的长辈仗着资历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谁料陆庭洲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踢走不作为的亲戚关系户,又花了两年时间清退集团内部蛀虫。 站稳脚跟后更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眼光毒辣手段狠厉,以至于陆氏到了他手里短短几年就坐到了首富的位置上。 “这么严重?”初琢无法想象,“我感觉你小叔还挺和善的。” “和善?”陆彦欲言又止,思及方才初琢喊小叔名字时的语态。 不似故意装天真想要引起他小叔注意的那些爱慕者,而是真的这样跟陆庭洲相处过,才会觉得习以为常…… 不是吧,陆彦心中苦笑,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灵魂,竟然和小叔关系匪浅吗? 大概是酒吧那天的沈初琢太耀眼,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可惜这点逃避的小心理在陆庭洲从电梯里出来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还没走?等我请你吃饭?”陆庭洲微微皱眉,怼完陆彦转过头,温和地跟初琢说,“没等太久吧。” 陆彦:“……” 好吧,看到小叔为爱变智障也挺罕见的。 陆彦耸耸肩:“爷爷还等我呢,我先走了,小叔再见。” 陆庭洲可有可无地点头,目光专注在初琢身上:“助理接到前台的电话,说你已经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下来接你。” “这不是碰到你大侄子了吗,聊了两句。”初琢假装思考地瞅瞅他,“没想到你辈分还挺高,我要不要跟陆彦一起喊你小叔叔呀,你说呢陆庭洲?” “陆庭洲三个字不是喊得挺顺口的?”陆庭洲抬起手揉了揉初琢的脑袋,揉到一半身体僵了僵,见初琢没什么反感,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失落,“走吧,去吃饭。” 初琢哦哦两声,走在前面带路:“我今天穿的这条背带裤是妈妈买的,她说我穿上很好看,出门前我照了镜子,有点幼稚。” “嗯,是很好看,很适合你。”陆庭洲仿佛没听见初琢后面还说了幼稚两个字。 初琢很是“严厉”地批评:“你不能光夸我,万一我骄傲了怎么办?” 俏皮的尾音不难猜出对方是故意的,陆庭洲勾了勾嘴角,没有搭话。 初琢果不其然又笑着换了副说辞:“好吧,陆庭洲你眼光不错。” “如果真的不喜欢,觉得不好看,你就不会穿出来了。”陆庭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说完都怔住了。 但莫名觉得初琢就是这样的人,热烈鲜活,享受一切有生命力的东西,从不委屈自己。 初琢说的那家涮肉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车子停在外面,在里面七拐八绕才到。 “那天我在外面路过,隔老远就闻到一股香气飘出来。”初琢推开木门,边走边说,“古语曾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别的我不保证,但这家我就是被香气吸引进来的。” 熟悉的庭院映入眼帘,陆庭洲恍了下神。 大门的样式换了,起先在门口时还以为只是相像,没想到就是他高中时常来的那家。 “你怎么了?”初琢停下脚步。 陆庭洲站在院子里,眼眸里盛起浅淡的笑意:“很巧,我读高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饭,大学偶尔也来,毕业后一直忙陆氏的事,再也没来过了,初琢……” 他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叫你琢bao…阿琢吗?” 陆庭洲轻咬舌尖,咽下更为亲昵的“琢宝”二字。 暗暗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 “可以啊,你随便叫。”初琢不太在意称呼的区别,总归都是他名字,他连着退了几步,拉起陆庭洲继续前进,“快走快走,我要香迷糊了。” 陆庭洲由着他拽住,没有挣扎,眉眼满是纵容。 第4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4 涮肉店老板是个年轻女人…说是年轻,其实也有三十来岁了,明明身处烟火气息里,本人却透露出一股知性美。 陆庭洲之前来这里就餐时老板还是一对中年夫妻,现在已经是女承父业了。 “非常严谨,怪不得生意兴隆呢。”初琢比出大拇指点赞。 涮肉店老板被逗笑,选完锅底,肉片跟着陆续上桌,还单独给他们上了一道自家做的卤凉菜。 “陆庭洲你尝尝,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因为陆庭洲说他高中时候经常光顾,初琢格外期待陆庭洲的评价。 陆庭洲拿筷子,从锅中挑起一块肉,浸了一半酱料,喂进嘴里。 在初琢期盼的眼神里,陆庭洲缓声道:“是。” “那太棒了。”初琢也开动起来。 陆庭洲被他兴高采烈的语气勾得心里痒痒的,好想好想亲近他。 竭力扼制住冲动,陆庭洲不动声色地低叹。 他的确没想过,一见钟情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那一刻,那一瞬间,哪怕还没真正意义上的见上面,心跳声就已然先一步认定了对方,目光又锁得死死的,真的很难不心动。 吃过饭,陆庭洲浅浅勾引:“要不要去参观下陆氏集团内部?里面有一层摄影区域,你应该会喜欢,带你逛逛。” “好啊好啊。”初琢当即同意。 陆氏集团在市中心拥有一整栋楼,涵盖附近两公里的商业街,也都是陆家产业,员工们吃腻了食堂偶尔去外面换换口味,但凡不走远,经常被调侃陆氏赚钱陆氏花。 再次看到陆庭洲和初琢结伴同行,相较于中午,前台小姐姐成长了,不再惊讶。 作为合格的前台,面部管理是一件很基础的能力,等初琢和陆庭洲踏入电梯后,她点进群名为【不正经的同事八卦专用群】。 刷屏一条接一条: [人呢?放个屁股等后续] [呼叫前台小美,陆总和他不知名小朋友是真cp还是假cp啊] [补药停在这里啊,我有个朋友(好吧我承认是我自己)低血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希望能知道那个小男生和陆总的关系] [是的,我作证,求求你了满足她的心愿叭] [我也作证,她把那张图片快盘包浆了,人都要疯了,就差这颗糖续命] 前台小姐姐打字回复:[别的不说,你们谁见过陆总说话温柔,那小心翼翼,那眉眼暗爽,啧啧,不过想想那个男生的长相,就不稀奇了,是真漂亮【大拇指】【色】] [入职那天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天仙才能拿下咱们陆总这样又帅气又有钱的黄金单身汉,没想到真是天仙,他真的好白,静静地站那儿我都感觉他是动态的] 大家纷纷激烈刷屏,直到一条消息跳出。 [也许,还有人记得我也在这个群里?] 瞟了眼备注,群里安静下来。 不怪他们,严特助前不久就进了群,一开始大家还胆战心惊,后来有人试探着聊八卦,发现严特助跟潜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大家就逐渐地忘了严特助也在群里。 众人如梦初醒,不知谁先打了个“1”,后面纷纷效仿,一下子将八卦老板私生活的消息顶了上去。 严特助气笑了,不过想到刚才的画面,以及前段时间陆总出差回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查沈初琢的资料,就不那么稀奇了。 虽然陆总吩咐查的资料都是表面上大家所熟知的,不该查的半点没有多查……但足够说明问题了,这个冷漠的男人居然有了工作之外的兴趣。 不得不说,公司里这群人还是很敏锐的,作为特助的他更有眼色,不轻不重的在一群“1”下面总结。 [这是陆总第一次主动下楼去接人,不要打扰到沈先生。] 大家迅速建小群,人才进了十几个,严特助仿佛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又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不要再在私底下建这种八卦小群噢,只要不聊过分的,不造谣,不吵架,我可以继续“眼瞎”] 前台小姐姐停下加小群的手,过了几秒钟,再去点那个群链接,果然显示该群聊不存在。 她摸了摸鸡皮疙瘩,严特助,恐怖如斯。 中午吃饭的地点有点远,陆氏员工中午的休息时间是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他们吃完涮肉回来快三点了。 但陆庭洲作为大老板,并不受影响。 “十七楼是陆氏集团的摄影工作室,平时拍拍公司旗下的产品,签约的品牌代言人拍摄海报也在那一层。”陆庭洲说。 显而易见的,尽管半个月时间两人没有见面,但只要有心,打听初琢忙碌的这十来天里在做什么并不难,陆庭洲甚至抽空让人把公司冷淡风的摄影工作区装修成明媚风。 万年不变的绿植换成花卉,墙上挂着的画也添了几幅色彩柔和的代表作。 按严特助当时接到陆总吩咐时大逆不道的用词,那个男人在孔雀开屏。 初琢很好懂,陆庭洲摸清了他的性格,领着人来到摄影工作区,对齐齐看过来的众人说道:“不用管我,忙你们自己手上的事。” 众人于是忙碌起来。 初琢很喜欢明媚的装修,连带着心情也会被热烈偏爱:“陆庭洲,你这里也好看。” 陆氏集团的摄影工作室有着一套成熟的运行机制,大家忽略掉陆庭洲,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闪闪发光。 初琢没有客气,他手上的工作室还很稚嫩,有学习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浪费。 “那边在拍什么?”初琢一路欣赏过来,心里有了底,指着不远处被围起来的热闹地方。 “在拍海报,一个子品牌的代言人,不算很出名,投的不多,上季度小爆了一回,前一个代言人火了后坐地起价,被解约了,签了个新的代言人,这种小盈利的项目,一般都是邀请代言人到公司进行拍摄。”陆庭洲回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别家公司的产品,请人代言可能是代言人旺品牌,但在陆氏这里,是品牌旺代言人,大家争前恐后地以代言陆氏产品为荣。 毕竟陆氏作为知名大集团,前几年又跻身亚洲首富,风评向来很好,许多明星凭借代言陆氏集团的产品镀金,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行走的口碑。 走近了,看清那位代言人长什么样,初琢呼吸一顿,认出了他。 只是相较于记忆里,现在的他要年轻些。 陆庭洲注意到初琢的表情变化,询问道:“怎么了阿琢?” “那个人?”初琢手指了指,“你们背调过确定没问题吗?” 第5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5 这话的意思,是相信了初琢的话,并且猜测初琢应该是无意间在哪个地方看到过代言人表现出和背调不一样的地方。 陆庭洲的确毫不怀疑,他所认识的初琢,心性纯良,乐观活泼,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某个人。 初琢凑近,故意神秘兮兮地说:“我很愿意相信你公司的背调,但他五行缺德,不合格,最好不要用。” 五行缺德什么的,当然是瞎说的。 初琢认出的,正在拍摄海报的代言人就是世界线里,挑衅时安的小三,齐宇的出轨对象。 那个比时安还要像白月光的情人。 “好,我让他们换人。”陆庭洲答应得很干脆,他相信初琢不会说些无缘无故的话,更倾向于对方真的无意中撞见过代言人有感情纠葛。 “你都不问为什么?陆庭洲,你是昏君吗?”初琢深感担忧,指指点点,“幸好我是个好人,不然你就要破产啦。” “傻,陆氏不会轻易破产的。”陆庭洲揪了揪初琢的脸蛋,“真到了那一天,也绝对不是你的原因。” “嗷嗷嗷,痛~”初琢夸大其词。 两人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拍摄者,品牌负责人见陆总过来,迟疑着上前:“陆总,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不能用。”陆庭洲直接道,“把他换掉。” 品牌负责人一脸懵逼:“啊?” 陆庭洲并未避着任何人,听见这句话,连摄影机器工作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蔡哲霖掀开鸭舌帽,走了过来,脸上写满忐忑与惶恐:“陆总,是我形象哪里不符合品牌理念吗?我可以根据贵公司产品进行调整,粉丝都说我可塑性很强的,我真的很缺这次代言,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还是说,”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初琢,“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陆总英明神武,一定不会只听取一面之词吧。” 初琢才不给他脸,当面点出:“哈喽,你是在说我吗?” “我,您误会了,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蔡哲霖慌张地摇了摇头,又怯怯地瞄了眼陆庭洲。 “你的猜测影响不了任何决定,陆氏不用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理由。”陆庭洲冷漠下达最后通知。 品牌负责人不懂也懂了,当他听不出来茶言茶语? “误不误会不重要,陆氏会解除与你的合同,违约金两天内全部打到你的账户里。”品牌负责人瞬间想好解决办法,给出处置结果,“陆氏还没放出代言人的消息,后续如果在网上看到相关内容爆出来,陆氏的法务部奉陪到底。” 蔡哲霖不甘地咬唇,这里不是他的公司,对方人多势众,他只得叫上助理,狼狈地离开。 到门口时,他留恋的回头,一副很不舍却不得不妥协于资本的无奈神情。 品牌负责人摇了摇头,戏真多,幸好还没放出签约消息。 “他和我有点像。”初琢陈述,但听得出来,口吻是有点困惑的。 “哪里像?”陆庭洲查过初琢的信息,知道齐宇干的恶心事,他掰过初琢的脸左看右看,“阿琢,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像你。” 生怕说慢了初琢就想多了,陆庭洲提快语速:“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签约的,应该是哪里出了岔子,一般品牌代言人经过重重筛选后会评估出五位签约人进入最终选择,我记得当时那五个人中有两位作风端正,名气更大的男艺人,至于为什么选了这个人,我查清楚了一定告诉你。” 初琢嗓音轻柔:“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说一说,而且我也觉得他不像我。” 陆庭洲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电话上叫来严特助,询问代言人的事情。 严特助没敢耽误,找到当天负责交接的员工,一番询问之下,才搞清楚这扬乌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他当时看到蔡哲霖的照片时,恍惚间觉得蔡哲霖在某一瞬间很像初琢。 五个人的资料,独独蔡哲霖看的时间最长,旁边的商务工作人员以为严特助比较中意这位,心中本能地有了偏向。 尽管五人中有两位更合适,但以陆氏集团的地位来说区别不大,经过比较后,最终选择了蔡哲霖作为代言人。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他的原因,严特助惭愧道:“对不起陆总,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觉得蔡哲霖很像沈先生,现在一对比,他俩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我当时真是脑抽了。” 陆庭洲眉眼稍稍和缓,语气严厉:“下不为例。” 来到这个世界后,初琢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他自己的脸。 而委托者“沈初琢”,长得和他并不像。 001跳跃时空导致能量透支,讲完世界线和委托者的任务后,大部分时间处于休眠状态,初琢很少去打扰它。 沉睡中感知到初琢的疑惑,001短暂的出来解惑:【宿主进入到这个世界里,代替的是委托者的身份,委托者以燃烧肉体、献祭灵魂为代价,发出求救。这具身体并非委托者的,而是根据委托者的身体数据捏的。】 【至于面容,是宿主你进入这具身体后,灵魂过于强大,才会显现出你本来的面貌,这个好像改不了,我试过没成功,但没关系,世界意识会弱化宿主你和委托者的长相,让大家以为“沈初琢”原本就长这样。】 【蔡哲霖作为主要剧情人物,严特助是受到了剧情影响,只是一点错觉罢了。】 初琢:【辛苦001啦。】 001脸红:【应该的,宿主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就继续休眠了。】 初琢放缓声音:【001快去休息吧,我很厉害的,你不要担心我。】 001是初琢被安排到恋爱副本时,主系统给他配备的辅助系统,据说是作为大boss独有的高规格待遇。 相处了一段时间,初琢很喜欢001,001也喜欢与传说中这位UR级别的道具卡牌相处。 作为恋爱npc,是需要被攻略的,001会根据初琢当下的心思,发布出去相应的攻略任务。 比如初琢想吃鲜花饼,玩家接到的任务是摘取玫瑰花,做成鲜花饼送给初琢。 初琢吃着合口味,便合理地给出好感度,玩家则可根据好感度选择兑换幸运值或道具。 那段时间,整个恋爱副本简直是主宠二人撒欢的扬地。 第6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6 “路上注意安全。”陆庭洲认真交代,“有问题一定要找我,别怕打扰我,我怕你不打扰我,那才是没把我当朋友,我会难过的。” 一旁好想耳聋的严特助:“……” 陆总会难过?天啊,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 “知道啦。”高高大大的男人被留在原地,懂事又体贴,乍一看有点可怜,初琢抱了抱他,“陆庭洲,你是我回国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放心吧,我跟你天下第一好,谁来都得靠边站。” 陆庭洲眼睫下垂,在初琢看不到的角落里,幽暗的眸子浮现一丝得意。 初琢去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借鉴陆氏的运行机制做了优化,同时增加部分细节,忙忙碌碌又过去几天。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简单吃过晚饭,初琢溜去冰箱门前,抱了桶冰淇淋回卧室,手机信息栏里提示有未接来电。 他正要拨过去,对方又打了过来。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报出自己的名字:“你好,我是时安。” “我知道,不用害怕,你前天收到的视频是我发的。”初琢拧开冰淇淋的盖子,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地挖着吃,“时安,你给我打电话,是想通了?” 初琢说的视频,是刚回国时,给他办接风宴的酒吧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间段,正是时安最爱渣攻齐宇的时候,原世界线里时安被伤了很久,也很惨,才选择的放弃。 按照现在齐宇对白月光痴迷爱慕的程度,不难想象他回去之后会对时安做什么。 有的时候,只有当刀子割到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口,才会在恍然大悟时身心俱痛,明白真相后有多撕心裂肺。 初琢当天晚上拷走视频,没有立即把视频发给时安也有这个因素在。 看过世界线,初琢知道时安的性格有些拧巴和优柔寡断,所以才拖到两天前才给时安发视频。 委托者和弟弟无辜,时安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后期被齐宇洗脑,背上间接害死白月光的罪责十几年。 渣攻与替身的故事里,替身不总是坏的,比如时安,他挽回齐宇的手段里,并未伤害到委托者弟弟丝毫,他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委托者弟弟面前。 如果没有齐宇,他一定会有明媚的未来。 匿名视频竟然是沈初琢发来的? 时安愣了一下,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咽了咽苦涩的嗓子:“您是想警告我吗?” 怪不得那天晚上齐宇打翻了他做的饭菜,隔天早上领导辞退他,暗暗提醒他是不是得罪谁了,最近这段时间里去面试的几家公司也仿佛暗中有人打了招呼,屡屡碰壁。 那些他每次面试不通过时,因为不想让齐宇担心而独自承受、咽下去的苦果,原来是齐宇亲手缔造的。 他甚至在齐宇恶语相向时,还在心里为齐宇找借口开脱。 什么公司生意不好,合作伙伴失约,合同被竞争对手提前签下…… 时安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沾湿了眼角。 初琢认真:“时安,明天见一面吧,我们聊聊齐宇的事。” 这个世界的故事里,只有齐宇是完全的既得利益者。 他把自己包装成深情高富帅,委托者死后沈家的家产,和后期时安做出的个人品牌专利,全都被他收入囊中。 找替身怎么会深情呢,深情什么时候烂大街了? 初琢在看过世界线后就想过,他不止要齐宇身败名裂,还要救出时安。 时安抿了抿唇,应道:“好。” * 初琢约了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焦糖玛奇朵。 没一会儿,他透过玻璃窗,看到门外有道身影,犹犹豫豫的,是时安。 初琢起身到门口去接人:“怎么不进来?” 时安猛地抬头,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阴影处的男生长身鹤立,站在台阶处垂眸望着他,那双眼睛晶莹剔透,仿佛看清了他的自卑与不堪,却没有半点轻视,面不改色地朝他释放善意,接纳他。 好像他一整晚的踌躇与不安,在对方眼里根本不是事儿。 “沈,初,琢。”时安唇瓣微张,讷讷地叫他。 “我是。”初琢三两步下了台阶,拉住时安往里走,“怎么不进来,我长得很吓人吗?” “当、当然不是。”时安手足无措地惊恐,“您很漂亮的,不吓人。” 回到座位上,初琢指着桌上的咖啡:“给你点的,我打听过你的口味,这个是甜的,不是特别苦。” 时安脑子里嗡的一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昨晚沈初琢说约他见面后,他心里就一直处于飘忽的状态,整个人充满迷茫,止不住的猜测沈初琢会跟他说什么……没想到一句很寻常的话,便击碎了他的坚强。 时安不喜欢喝咖啡,大部分都很苦,可和齐宇在一起后,因为齐宇喜欢,他陪着喝那些苦咖啡,加了很多方糖还是苦。 原来根本有甜的咖啡,可齐宇从来没在意过。 时安端起面前的咖啡,沿着杯壁轻轻抿了一口,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 “时安,今天你哭过,就当告别烂人。”初琢抽出一张纸,塞进时安手里,“齐宇不是良人,他对你一切的好都是建立在他的利益没有受损的情况下,你是受害者,我也是,他在外标榜我是他白月光,可我人就在国外,现在时代多发达,飞一趟国外很难吗?自以为是的深情罢了,说到底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你很优秀的,时安,无论何时,请记得你的初衷。” 时安眨了眨眼,眼泪顺着下颌轮廓滑到下巴,流入衣襟,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将剩余咖啡一口气喝光。 放下陶瓷杯,时安用手里的纸巾擦擦脸上湿润的泪痕。 他深深地吸口气:“沈先生,对不起,我昨天说错话了。” “没关系的时安,人怎么会没有执念呢。”初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时安面前,“这里是三百万,不要着急拒绝,你会用到的。” 于是时安闭上嘴,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他直觉相信沈初琢不会骗他。 刚收到视频时,时安控制不住地去打听沈初琢和齐宇当年的事。 年少时的情感很纯粹,他们的中学时代,一个温柔又坦荡,一个暗地里喜欢,碰撞擦出的火花,连分别都带了美好的滤镜。 时安偷偷看向初琢。 他太美好了,几年过去,不复齐宇记忆里的温柔,他更加生动绚烂了。 反观自己,有什么可被欺骗的呢。 第7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7 根据发来的资料显示,委托者出国这几年,齐宇的一些项目筹备起来很是顺利,盈利更是在规则内给他走的最高规格。 他明明不是最优解,暗中却像是有人给他开了绿灯。 而那些帮他的人,居然还不止一家。 齐宇是什么杰克苏吗? 初琢百思不得其解,约了其中最大的怨种见面。 得知初琢要见他,蒋鸿嘉诧异极了,特意做了发型,让自己显得精神饱满。 “好久不见,初琢,没想到你会单独约见我。”蒋鸿嘉坐直身体,展现出自己最得体的体态。 “有点事情比较好奇,抱歉,耽搁你时间了。”初琢开门见山道,“蒋鸿嘉,你跟齐宇关系很好吗?” “啊?”蒋鸿嘉面部管理隐隐失控,他没嫉妒就算好的了,“一般,不熟。” “那为什么这几年和齐宇的合作,你会让利那么多?”初琢真心实意发问,指出不合理的地方,“他的一些合作方案是没什么问题,但比他更好的不是没有。” 作为蒋家的继承人,蒋鸿嘉智商方面绝对过关,略一思考,想明白其中的问题……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整个脑子忽然间变得清明,而在这之前仿佛被笼罩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雾,让他不知不觉地被麻痹了。 不对,不只是他,他们这群人都被骗了。 蒋鸿嘉脸色骤然黑沉,变得很难看。 初琢迟疑:“不方便说吗?” “……” 也不是不方便,就很丢脸,精气神一失,蒋鸿嘉显得灰头土脸:“我们都以为齐宇在你那里是特殊的,你对我们都一视同仁,以前的帮助更像是随手而为。” “你家世好,性格好,朋友也多,什么都不缺,我们只好从齐宇那里下手,反正影响不大,对我们来说,只是钱赚得多与少而已,这不算什么。当年你出国后,他暗示我们你对他也有点感情,只是碍于学业,没有明说,我们本来就愁没有机会回报你,这个时候他出现了,说了那些话,于是暗中就对他多有照顾。” 初琢愣住了:“什、什么? 所以,齐宇还在背后做了这样的事吗? 委托者真的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因为知道弟弟身体虚弱,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温和地面对着这个世界。 真诚地对待所有人,不厌其烦地施以援手,就希望这些小事的福报能回馈给他弟弟。 他处在那样的圈子里,帮助的人都是同一阶层,以至于无形中委托者竟成了京圈很多大佬们心中的白月光。 而齐宇使了点手段,让大家误以为委托者对他是特殊的,两人互有好感,因此其他大佬们都默默放手、祝福……谁知齐宇竟害死了他的弟弟。 哪怕委托者已经不在了,初琢仍能替他感受到那份悲伤。 人啊,为什么不能做个好人呢。 初琢定定地问:“齐宇这些年顺风顺水的背后,是你们在为他保驾护航?” 蒋鸿嘉尴尬:“啊,是的。” “那么我也郑重说明,齐宇这个人就是个人渣,败类。”初琢当机立断,“他找替身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蒋鸿嘉懵懂摇头:“不知道。” 猜也是,齐宇把时安的身份藏得很好,除了他那些朋友,外人甚至都不知道时安存在的意义,只以为那是他随意资助帮扶的对象。 时安的母亲查出来癌症晚期,对才大二的大学生来说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也不为过。 齐宇在酒吧碰到当时兼职的时安,两分相像的侧脸让他心动并付诸行动,大手一挥,付了时安母亲动手术的钱,然后以追求者的身份频繁出现在时安身边。 尚未进入社会的学生,就这样一步步沦陷进齐宇的“深情”圈套里。 替身二字很好理解,蒋鸿嘉没几秒反应过来,愤怒起身:“他居然找替身侮辱你?” “时安也是被蒙在鼓里,希望你们不要去打扰时安。”停顿片刻,初琢道,“蒋鸿嘉,他害死了我一个朋友,我不会放过他的,近期你们有动作尽量快一点。” 蒋鸿嘉面容严肃地点头。 * “齐总,上次交上去的资料被打了回来,说咱们材料不合格。” “齐总齐总,不好了,鼎盛的合作商要解约,不给我们提供布料了。” “齐总,洽硕前几天还说要跟我们续约,昨天打电话来突然说到期不续约,我们还欠了客户产品,他们都付了定金,现在给不出货,客户都等着呢。” “怎么会不合格,我们明明是跟他们确定了才去提交资料的?” “鼎盛不合作就去找其他供应商,这还要我教?我一天天养你们发工资是吃干饭的吗?” “给不出货就拖!随便编个理由敷衍不会吗?” 齐宇不耐烦地吼回去,大步流星地把助理甩在身后,成堆的事情爆发,平时帅气的面孔显得扭曲又狰狞。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玻璃门挡住所有吵闹,齐宇狠狠皱眉。 怎么回事,最近公司好多事情不如以前那么顺当,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由得想起初琢……不,小琢不可能发现的。 那群人自恃身份高,和一事无成的纨绔富二代不同,他们基本不会去关注不相干的事。 可是…仔细一想,那些出问题的项目,都和那群人有关。 齐宇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犹豫过后,给初琢打了通电话,不出意料地没有接。 没一会儿,助理敲门进来,齐宇一看他那架势,不想听他说话:“不用说了,你自己先想办法解决,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我有点事要出去趟,回来后希望能看到事情得到有效解决。” 莫名背锅的助理:“……” 什么品种癫公,这么多事情全指望我?公司又不是我的,屁多点工资还要我为公司出生入死鞠躬尽瘁? 助理深呼吸,忍住…傻逼老板,下个月工资发了就辞职。 齐宇驾车离开公司,来到初琢家。 佣人在门口观望:“先生你找谁?” “我找小琢,你们家少爷。”齐宇努力挤出微笑。 “好的,稍等一下。”佣人转身要走。 “等等,你先把门打开,我跟小琢是朋友,让我进去等。”齐宇急忙喊住她。 佣人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先生,我得先请示少爷,麻烦您稍等几分钟。” 齐宇见她真的没有停下来,挥拳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响,他低声咒骂:“不过是个下人罢了,等会儿就跟小琢说一下,必须辞退。” 齐宇没有发现,他的面相不知不觉间变了。 距离上次见蒋鸿嘉过去好些天了,听闻佣人来报,初琢还挺想欣赏渣男落魄的模样。 初琢打开门,见齐宇抬脚就要进来,出声制止他:“你别进来,我嫌脏,就在门外说。” 齐宇神情悲伤:“小琢,我把他赶走了,我们之间没有别人了。” “呕,尽说些让人反胃的话。”初琢捂嘴,一副恶心坏了的模样,“齐宇,你确定在这种时候还要谈情情爱爱?公司不要了?” 第8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8 “还装傻啊齐宇。”初琢抱着双臂,“你的语言陷阱极其低级,能骗到他们是他们没跟你计较,这几年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不是得意极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让你全部吐出来。” 齐宇心神震荡,用难以置信掩饰他心底的慌乱:“小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变得我快不认识了。” “以前你就没认出来,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变了。”没错过他那慌张的神情,初琢好笑道,“齐宇,我是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信的报应,我会让你得到惩罚的。” 紧接着,男生声音清亮,拖着长长的调子,缓慢、坚定地道:“我说,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齐宇被初琢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凉,张嘴想辩驳,喉咙堵住了似的,他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好疼,一动就疼,仿佛真的有针在里面。 “嘶。”齐宇惊愕地摸了摸脖子,“我……” 咦,不疼了? 齐宇连续动喉咙,确定没有诡异的疼,顿时松口气,虚惊一扬。 “这对我不公平,那些合同都是他们自愿的,我又没强求。”齐宇把喉咙疼归结为错觉,应该是被初琢认真的语气吓到了,他主动示弱道,“初琢,我至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能这样对我。” “呵,齐宇,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与其有这个时间在这儿浪费,不如回你的公司多待会儿吧,毕竟,它很快就不是你的了。”初琢一句一句挑破他努力维持的体面,欣赏着他的自欺欺人,“你自认为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那为什么来找我?我只是拿走你借着我的便利、得来的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而已。” 齐宇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来:“好,如果这是你要的……” 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觍着脸标榜无辜。 看多了就腻了,初琢让佣人把门关上,瞧见齐宇的脚准备伸进来挡住门缝,他冷声警告:“他腿敢塞进来就夹断,沈家不缺治腿的钱。” 齐宇跃跃欲试的小腿立马缩了回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齐宇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初琢转身发现沈妈妈在他身后。 “小琢,”沈妈妈不知在后面站了多久,彷徨地望着初琢,没靠近,“你是我的小琢吗?” 初琢顿了顿,眼睛微弯,轻松着语气说:“妈妈,哥哥跟我说过你,他说我们的妈妈很温柔,做饭很好吃。” 初琢不是没看出来沈妈妈偶尔对他展现出来的欲言又止。 那一刻他好像懂了。 哪有妈妈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呢。 沈妈妈一定知道弟弟的存在,只是希望太渺茫,而且不清楚“兄弟俩”之间的转变因素,怕自己贸然说出来反倒坏了事,才每每都忍住了。 于是后面的相处,初琢有时候会“不小心”露出一些破绽。 让沈妈妈看到。 陡然发出的哥哥两个字,让沈妈妈眼睛瞬间红了:“是小玉吗。” “是我,妈妈。”初琢配合地弯下腰,被沈妈妈紧紧抱进怀里,“我也想吃妈妈做的,妈妈给我做。” “我给小玉做,给小玉做。”沈妈妈泪如雨下。 沈爸爸回到家,惊讶地发现沈妈妈居然下厨了,进到厨房观摩:“今天什么日子?” 见妻子转过来的眼眶发红,沈爸爸担心:“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 沈妈妈摇了摇头:“我没事。” “远宗,你还记得小玉吗?”沈妈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哽咽,“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小玉没有离开,他在小琢的身体里,他今天还叫我妈妈了。” 沈爸爸听完第一反应是愧疚,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多年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妻子还没走出小玉离开的事实里。 小琢和小玉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小玉性子活泼,小琢安静文雅,但兄弟俩很要好,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同时有。 两岁那年的高烧,带走了体质较弱的弟弟,哥哥烧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忘记自己还有个弟弟。 沈妈妈本来已经接受了弟弟的离开,直到有一次,哥哥六岁的时候,沈妈妈听见哥哥自言自语:“哥哥,你生病了吗,小玉替你难受,小玉不要哥哥疼。” 沈妈妈当时没敢打扰,过了几天才试探的问小琢,问他知道小玉吗? 哥哥疑惑地问:“妈妈,小玉是谁?“ 当天晚上,哥哥发起了烧,醒来将妈妈问他小玉的那段记忆忘了。 自那以后沈妈妈便不敢轻易问哥哥关于弟弟的事情了。 此时沈妈妈道:“你不信我吗?” “医学上有一种术语,叫双重人格。”沈爸爸斟酌着说,“如果是真的,我们现在应该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 沈妈妈望着丈夫,坚信道:“那就是我的小玉。” 沈爸爸张了张嘴,无法,只得先把初琢喊过来。 初琢眨了眨眼:“爸爸,你觉得哥哥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沈爸爸愣了愣。 是啊,小琢一向懂事,不会拿原则问题开玩笑…可仍旧无法排除双重人格的因素,万一是小琢把自己当成弟弟呢? 双重人格,原则自然也不是固定不变的。 将沈爸爸的纠结看在眼里,初琢叹了口气。 前世里,弟弟的存在是个秘密,委托者因为忘却了和弟弟相关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沈爸爸一辈子都不知道弟弟还存在着,沈妈妈或许到死都不敢跟哥哥确认弟弟是否真的存在。 夫妻俩早年没能留住小儿子,好不容易养大的另一个儿子也“意外”失去生命,没多久便承受不住打击纷纷离世。 “爸爸,你是害怕小玉吗?”初琢问。 沈爸爸胸口酸楚:“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害怕自己的儿子。” “那双重人格,最后要消掉的是小玉还是哥哥?”初琢用浅显易懂的方式掰碎了讲,“我虽然和哥哥共用一具身体,但这些年状态一直很差,很少出来…因为即使出来也只能维持几秒,哥哥这次是为了小玉回的国,因为小玉状态好了很多,小玉想见爸爸妈妈了。” “如果爸爸更容易接受双重人格的说法,那我愿意当哥哥的副人格。” 沈妈妈一听这话,狠狠揪住沈爸爸胳膊,扭头语气温和地对初琢说:“小玉,别听你爸爸老年痴呆一根筋,不管是小琢还是小玉,都是妈妈的孩子。” “嘶,轻点轻点,掐疼了,我没说要消掉谁的人格,小玉小琢也都是我的儿子。”沈爸爸扯了扯胳膊,小声喊痛。 初琢在一旁幸灾乐祸:“谁让你非要说小玉是副人格,妈妈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我是小玉了。” 沈爸爸:“……” 沉默了一会儿,沈爸爸有点动摇了。 别说,如果小玉好好长大,兴许就是这样的性格。 第9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9 他梦到小琢和小玉发高烧的两岁时期。 当弟弟被宣布死亡后,一道透明的幼小灵魂从那具不再鲜活的身体里出来,爬上另一张病床。 那道弱小的透明魂体看见病床上的哥哥,下意识亲昵地扑上去,抱着同样小小的身体:“哥哥,不要热热,哥哥,醒醒。” 哥哥高烧昏迷中,醒不来,弟弟喊了一会儿,发现哥哥不理他,他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发现进不去了。 他只好抱着哥哥絮絮叨叨:“哥哥,我的身体好像烧坏掉了,住进不去,我可以暂时待在你身体里吗?” 大约是兄弟之间的血脉感应,沉睡中的哥哥无意识地喊了声“小玉,不怕”,只见原本躺在哥哥身上的弟弟,嗖的一下,钻进哥哥身体里去了。 病房里的夫妻俩很年轻,不久前得知一个儿子已经没了,另一个儿子又一直高烧不退,男人搂着女人肩膀,这对年轻父母充满了悲痛。 医生下达最后通牒,高烧如果晚上再退不下来,哥哥的身体会烧坏,出现不可预估的后果。 而他们看不到的视角里,是弟弟透明的魂体进入到哥哥身体后,使得哥哥的高热暂缓。 昏迷中的哥哥启唇,无声地喊了哥哥两个字。 那个时候是小玉。 再醒来后,哥哥忘了弟弟,医生说烧的太久了,小孩子的身体很脆弱,遗忘是高热后遗症,不用担心。 沈爸爸从诡异的梦境里惊醒,转头发现同样睁开眼睛的沈妈妈,外面天光微亮,夫妻俩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沈爸爸率先开口。 沈妈妈说了句我也是,然后将自己刚才做的梦里的内容一字一句复述,说完她看着沈爸爸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做了同一个梦,就连细节都一丝一毫的相同。 沈妈妈哼了声:“现在还要提你的双重人格理论吗?” 和沈妈妈做相同的梦就算了,连梦境里弟弟说得话都一模一样,沈爸爸彻底被说服,眼眶干涩,心脏绷得难受:“我错了,我等会儿就跟小玉道个歉。” 休眠中的001被后台的特别提示音强制唤醒,点进去一看,宿主居然完成了隐藏任务? 初琢起床洗漱完,001跟他提了这件事:【宿主,你完成了隐藏任务?!】 初琢也很诧异:【001,什么是隐藏任务?】 001回道:【隐藏任务不会被主动触发,只有完成后,才会提示隐藏任务已完成,后台显示隐藏任务完成的关键内容是,沈家父母知道了弟弟的存在。宿主好厉害,才第一个世界,竟然误打误撞地完成了隐藏任务!!】 委托者的隐藏任务竟是想让父母知道弟弟的存在?哪怕被仇恨冲破理智,心底却还是为弟弟留了一丝清明。 真的很温柔了。 吃完饭初琢去了趟工作室。 员工基本都喜欢钱多事少的老板,今天有一个网红慕名而来,请了工作室的摄影师,初琢到的时候,那位摄影师刚出门。 除了三位有名气的摄影师,还有后期面试招聘来的。 作品不够成熟,但风格大胆,敢于创新,初琢录用了几个,现在工作室十几个人。 算上化妆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话,加起来得有小几十号人了。 其中有个人大胆打招呼:“老板,我最近好没灵感啊,能给你拍几张照找找灵感吗?” 初琢挑眉:“没灵感还给我拍,拿我当试错成本呢?” “才不是,老板你这张脸,不拿来拍照可惜了。”问话的是个才来不久的新锐摄影师,风格怪诞,尤其喜欢往里夹杂着一些封建陋习用以反讽。 “行吧,今天给你折腾。”初琢让化妆师在他脸上倒腾。 花了两小时做完妆造,初琢摆了摆头,发髻上的流苏跟着晃动:“怎么有点妖媚?” “啊,这版是男花魁。”摄影师道,“背景是盛世王朝,这是一个男女勇敢追爱,大胆放荡的时代背景。” 他早就想拍这个系列的,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模特。 提到背景,初琢就知道怎么配合了,前不久还说自己没灵感的小伙子,逮着初琢咔咔一顿拍。 拍完要了份成品,初琢一一看过:“你拍得好。” 胆大的摄影师这才露出一点含蓄,诚恳地说:“是因为老板你长得好,这张脸我还能给拍难看了?那我该转行了。老板,我可以把这些照片发在我的社交账号上吗?” “可以。”初琢挑了张照片当做头像,并给陆庭洲发了几张。 没过几分钟,陆庭洲回复:[好看,我也可以挑一张当头像吗?] 初琢瞅了眼陆庭洲黑漆漆的头像,十分慷慨:[你挑,我这还有。] 陆庭洲顺杆子爬:[还有哪些?我瞻仰一下。] 初琢唰唰全部发过去。 陆庭洲每张照片点进去,查看原图点保存,嘴角不由得浮现出笑意。 这张好看,这张也好看。 最后挑了一张侧脸半遮面的照片当自己头像。 办公室外,严特助发文件的动作微顿,迟疑地点开那张陌生的微信头像。 熟悉的聊天记录出现在对话框,是老板了没错,还以为不小心给谁备注错了。 严特助心虚地左看右看,点开陆庭洲的头像,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初琢。 几年都没变过的微信头像,如今换成了沈先生,看来陆总是真栽了,栽得透透的。 * 齐宇的公司在短短两个月便濒临破产,其中不乏初琢举报的功劳。 上次查出的信息量很大,远不止有齐宇顺风顺水的近几年,还有暗地里不合规的生意,贿赂官员,偷税漏税,以次充好……事业这辈子是走到头了。 初琢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来自时安的电话。 “沈先生,我,我会努力还你钱的,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后续的,发展,我会尽快赚到钱的。”时安说得语无伦次,显然遭受了打击,还没回过神。 初琢轻轻的安抚他:“时安,你知道的,我不缺钱,那张卡里借你的钱,你有生之年还我都行,按你现在的节奏来,不要着急。” 挂了电话,时安无声地流泪,心底里仅剩的、对齐宇的念想,彻底断了。 这段时间他故意不去想齐宇,打来的电话通通没接,可他实在没想到齐宇会起诉到法院,让他还当初给母亲垫付医药费的钱。 当时齐宇借他钱时,说不用还,那点钱对他来说一辆车都买不起。时安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等以后工作了,他挣到钱了,一定会还给齐宇。 伴侣之间的相处,应该有来有往互相成就,而非单方面付出。 他从没有想过不还,毕竟三百万对齐宇来说洒洒水,可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哪怕齐宇说不还,他自己都过不去心里那关。 但他万万没想到齐宇会起诉他,法院发来的传票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么短时间,他哪里拿的出三百万。 你会用到的。 上次见面时,初琢的话犹在耳边。 哭够了,时安擦掉眼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一捧接一捧的凉水拂过脸颊,望着镜子里眼角红肿的自己,时安努力提起嘴角,轻声道:“时安,一切都过去了。” 第10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0 三百万投入公司的巨大窟窿,没激起半点水花。 齐宇到时安家找人,被单元楼底下的门禁拦住。 高高在上惯了的男人面子抹不开,做不出蹭门禁卡的行为,等时安出来,他迅速上前抓住时安:“时安,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我不要你了,你又找了别的金主是吗,你贱不贱?就这么缺男人吗?” 时安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用力扯出自己的手腕:“钱我已经还你了,至于哪来的,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现在不欠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生活里。” “呵,现在跟我装清高,你以前用我钱的时候没见你拒绝啊,时安,你的脏钱我拿着烫手。”齐宇冷哼。 时安本来不想理会,可听到齐宇说是脏钱,他忍不住了,抬手甩了齐宇一巴掌:“那三百万是沈初琢借我的,他甚至很早就借给我了,在你起诉我之前……齐宇啊齐宇,怪不得沈初琢不喜欢你,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你的本质,我以前真是眼瞎了,会觉得你值得托付终身。” “时安,谁给你胆子敢打我?”齐宇被打懵了,一时难以接受他养为金丝雀的人会动手打他。 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大能力的人,尤其近几年顺风顺水惯了,被捧得有点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水平。 时安瞅那架势,预估自己打不过,赶紧往回跑,关上单元楼大门。 齐宇拍了拍玻璃门,像个疯子嘶吼:“时安你给我滚出来!!” 傻子才出去,时安摁开电梯进去,等电梯门关上才松口气。 这里不能住了,他得赶快换个地方租房。 幸亏当时谈恋爱时,齐宇说把房子买下来送给他,时安没有同意,否则按照齐宇现如今的脾性,会直接把他赶出去吧。 回到房间,时安立马给大学室友发消息,问有没有合适的房源,请帮他留意下。 “呼,时安,不用怕他。”放下手机,时安安慰自己。 两天后,室友给时安发来消息,有房源,邀他去看房。 到了后才发现是室友的合租舍友搬走,隔壁房间空了下来:“嘿嘿,我昨晚下班回来看到隔壁那兄弟搬家,问了房东阿姨,房子还没租出去,这不,我立马就想到你了,你要是还满意的话,我俩又可以住一起了。” 时安眼睛热热的:“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大学四年你帮我不少,毕业了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没想到缘分又让我们相遇。”室友大大咧咧地说。 时安嗯了声,看完房,还算满意,便让室友联系房东,他决定要租。 * 搬完家,时安发了条朋友圈。 图片是阳台外,一排四五个花盆里种着向日葵。 配的文案:[祝新生,也祝未来可期。] 初琢给他点了个赞,喃喃出声:“真好啊。” “好什么?”陆庭洲压了压初琢被风吹起的帽沿,“帽子差点吹飞了。” “看到条好消息。”初琢笑了笑,放下手机,陆庭洲把饮料吸管递到他嘴边,初琢顺势低头含住吸管猛吸一口,嚼嚼嚼满口的脆啵啵,“好喝,陆庭洲你单独又加了一份脆啵啵吗?” “嗯,上次不是说两份口感会很满足。”陆庭洲道。 “陆庭洲,你怎么这么懂我呀。”初琢眼眸微弯,清亮的浅瞳浸着愉悦,从陆庭洲手里接过奶茶杯,瞥向他空空如也的另一只手,“你没给自己买吗?” “我不爱喝奶茶。”陆庭洲低声解释。 “噢,还说给你喝一口呢。”初琢手都递出去一半了。 陆庭洲棕褐色的眸子颤了颤,长臂一展,牢牢攥紧初琢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 初琢:“?” “偶尔也可以尝尝。”迎着初琢不理解的眼神,陆庭洲装得淡定,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你喝吧。”初琢手臂微上扬,把奶茶杯往陆庭洲跟前挪,望过来的眼睛干净清澈,让人移不开视线。 陆庭洲心口像被挠了下,咬住吸管,轻轻吸了一口,爆珠的脆啵啵在口腔里很不习惯,却给出最真心实意的两个字:“很甜。” 不知道说的是奶茶还是某人。 初琢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我去捡贝壳了,陆庭洲,你要一起吗?” “阿琢想丢下我?”陆庭洲直直地盯着他。 “你哪句话听出我是这个意思了?”初琢二话不说,抓起陆庭洲的胳膊转身,“走,你今天必须跟我一起,不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阿琢生气了?”陆庭洲被他拖着走,故意逗他。 说的什么胡话?初琢轻轻皱眉,一回头,撞见陆庭洲冰雪融化般的神情,便明白了他是在开玩笑。 “对,生气了,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没错我是。”初琢碎碎念,绕到陆庭洲身后,往他背上一扑,“亏我之前还把你当天下第一好,罚你背我。” 说着,他随意指了个方向:“我们去那儿,陆庭洲,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机会了,你要珍惜噢。” 后背一重,陆庭洲稳稳当当地接住初琢,男生叽叽喳喳的声音亲密地贴近他耳廓,他偏了偏头,吞咽喉咙,嗓音低沉如幽远的交响乐:“我一定好好珍惜,阿琢。” 海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沿海的咸湿风总是吸引一批又一批打小没见过海的内陆孩子。 抵达海边,陆庭洲把初琢放下来,抬手扶正他头顶上的帽子:“到了。” 初琢把鞋子脱掉,提在手上,动了动脚趾,又白又细,骨骼分明,惹得陆庭洲呼吸一滞。 海面拂来层层波浪,激起的水花一瞬间盖过初琢的脚背,男生清瘦小巧的脚趾陷进柔软的沙滩里,湿漉漉的,一掌就能全部包裹住的样子,水渍也会蹭得他满手都是…… 陆庭洲克制地移开视线,拿走初琢手里的拖鞋,嗓子哑了几分:“鞋给我。” 初琢:“你不捡贝壳吗?” “阿琢捡完分我两个就行。”陆庭洲道。 初琢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庄重地接过重任:“两个怎么够,看我的,今天阿琢哥哥宠你。” “阿琢…哥哥?”陆庭洲似笑非笑,藏了许久的称呼脱口而出,“琢宝,胆子变大了。” “你听错了。”初琢现扬表演失忆,嫩生生的脸蛋上左边一个无、右边一个辜,因为自己也心虚从而没注意到陆庭洲喊他的称呼,“庭洲哥哥,我们快去捡贝壳吧。” 说完转身就溜。 清脆中带着特意讨好撒娇的“庭洲哥哥”,撞击着心动的旋律,陆庭洲隐藏在黑发下的耳朵一热,默默跟上初琢的步伐。 第11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1 大约是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亲密,给外人一种无法融入的感觉,就算不是情侣也绝对有暧昧,所以大多数人都比较矜持地没有打扰。 椰子树枝叶茂盛,错落地长在沙滩上,只有两三米高,湛蓝色天空是大自然最纯净的滤镜,近处的海水清澈见底,远处则望不到尽头。 捡到晶莹透亮的贝壳,初琢会把它举起来,放到阳光下观察。 陆庭洲拿出手机,抓拍了这瞬间。 重复弯腰许多次,数不清的贝壳进入小桶,初琢估摸着差不多了,招呼陆庭洲来看他桶里的战利品:“喜欢哪个随便拿,剩下的我要钻个孔做成项链,都是瞅着好看的贝壳捡的,做项链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陆庭洲:“我可以要项链吗?” 初琢:“?” 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不行。” 男人抿了抿唇,心口有点堵。 初琢把手伸进小桶里拨弄贝壳:“说好了要让你挑两个的,这么多贝壳呢,项链我肯定会也给你做一条,少不了你的。” 陆庭洲怔住了,随即一笑:“嗯。” 来海城之前,初琢查了网上攻略,特意带了烧烤工具,陆庭洲去车后备箱取烧烤架。 太阳最毒辣的时刻已经过去,傍晚五六点的海边,浅紫色和橙黄色相互交融成一片片绚烂的火烧云,美景夕阳,像一扬温柔的音乐会。 选了个好位置,两人合作把所有烧烤工具和食材搬出来。 陆庭洲摆弄烧烤用具。 今天的晚霞美得像幅画,好多人都在拍照,初琢看到有个小姐姐坐在沙滩上,主动跑过去:“你好呀,可以给我和我朋友拍张照吗?” 女生看见初琢的长相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男孩子,不消思考便欣然同意:“可以,背景是后面的夕阳吗?” “是的,我喊我朋友来,麻烦等我下,谢谢。”礼貌道完谢,初琢跑去找陆庭洲。 他们的烧烤选址不远,陆庭洲为了方便搬架子,袖子撸到手肘位置,他扯着男人半挽的袖口:“陆庭洲,这个天空好漂亮,我们拍张合照吧。” 女生望着被初琢拖过来的朋友,顿住,尤其是那人看向初琢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熄灭。 慢两步跟在后面的男人,目光缱绻地锁定初琢,隐含着浓烈的深情与占有欲,却又在初琢转身时淡化其中情绪,眸光笑意盈盈,认真倾听心上人说话。 女生不由得挑眉,感情还是个腹黑。 拥有如此上位者气扬的人,即使有占有欲应该不会胆怯于拿不出手,看来是还没追上? 她还挺喜欢看一对养眼的人在一起,网上说这叫磕cp。 让她帮忙拍照的那个男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适应了高个男人对他做出的一系列亲昵举动,且没有反感的意思……就让她来当个助攻吧。 “你们有指定拍照动作吗?”女生接过初琢递来的相机。 “没有,你随便拍几张,我会筛选的。”初琢道。 女生便随便拍了几张,不经意地说:“高个子男的,把手绕到你朋友的脖子后面,搭到另一边的肩上,我们这个姿势来一张。” 陆庭洲眉宇间忽然变得愉悦,特别配合,初琢也不知哪来的奇怪胜负欲,不甘落后似的把头往陆庭洲肩上靠。 “笨蛋琢宝。”陆庭洲近乎气音的低喃,唇角却不可抑制地扬起弧度。 “二位很上镜。”女生摁下拍照键,连续拍了五六张,接着说,“高个子男的,还是你,你到你朋友身后去,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腰,手掌在肚子那儿交叉扣住,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个姿势显得你们兄弟情深,关系很好。” 陆庭洲个子高些,初琢怕他头低太多不舒服,特地抬高肩膀让他放得更自然些,然后朝女生拍照的镜头方向欢快地回复:“哈哈,那可一定要拍出我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同于初琢的没心没肺,陆庭洲倒是有所感知,但他不语,只是一味的照做。 双臂轻轻勒住初琢腰身,他的第一想法是,宝宝腰好细。 肌肤相贴时,他闻到初琢身上的气息,阳光又清新,男生松弛状态下的身子柔软轻盈,像抱住了一颗粘腻甜口的元宵。 陆庭洲呼吸沉了下来,热气飘散至初琢脖颈附近,初琢嫌热,反手捂住陆庭洲口鼻:“陆庭洲,你呼吸热到我了,手动关闭。” “琢宝好霸道。“陆庭洲垂下的眼睑闪过炙热,唇瓣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是的哦…等等,陆庭洲,你怎么突然叫我琢宝?”初琢侧过头,一副看我拿捏你把柄了吧的小得意。 陆庭洲略作迟疑,眸子里藏着狡黠,半带妥协地说:“只是感觉琢宝叫起来更好听,不喜欢吗?你不喜欢我就喊回之前的,对不起。” “不许道歉啊陆庭洲,你想叫哪个就叫哪个。”初琢直截了当地给了陆庭洲被认可的语气,男人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孔应该是沉稳可靠的,而不是丢了东西般、空落落的模样,他认真道,“你知道的,我真正不喜欢的,连我自己都不会去说服自己,所以你不需要有负担,我不喜欢了,我自己会说,你不要猜,我来告诉你。” 目的达到,陆庭洲哑声:“……琢宝。”喜欢我行不行? “诶,是要好听些。”初琢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态,表示对他品位的认可。 果然还得是高颜值,连说个小话都像偶像剧,女生摁下拍照键咔咔一顿拍。 完事后初琢跑回烧烤营地,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递给她:“谢谢你啊,请你喝,这是我早起鲜榨的,一瓶西瓜汁,一瓶橙汁,零添加,一直放在冰箱里存着,瞧,还是凉的。” 女生本来没打算要,拍个照而已,举手之劳,但听见对方说是自己鲜榨的果汁,就不客气地拿了:“那我也说声谢谢了,祝你们二位早日得偿所愿。” 陆庭洲罕见地回了句:“会的。” 女生心里暗暗激动,她说那话是带有暗示的意味,但没想到对方迅速get并给予了答复。 有这自觉还愁追不上喜欢的人?时间早晚罢了。 晚风轻拂面颊,只散余热在空气里流通,随着天暗,自助烧烤缓缓落下帷幕。 初琢喝完最后一口西瓜汁,摸了摸肚子:“饱了,今天我好开心呀陆庭洲,回去睡一觉,明天开始做贝壳项链,你一条我一条,还有多余的话,给陆彦也做一条。” 陆庭洲眼底的冷淡化开,嘴角轻轻上扬,下一瞬又拉直唇边,不咸不淡地说:“陆彦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 “噢,知道了,那不给他做。”初琢表示理解。 “我不讨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陆庭洲拐弯抹角地展示自己,如同一只领土被侵犯的雄狮重新圈地盘。 “你是很好啊,不需要比较的。”初琢感叹完,把手肘搭在陆庭洲肩上,小臂自然垂落到陆庭洲胸前,他轻快畅意地说,“陆庭洲,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记得这个捡贝壳的夏日,记得陆庭洲是他从无限流世界出来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第12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2 随后上下嘴皮子不断开合,将近几天的工作内容挑选重要的,如数汇报给陆庭洲。 陆庭洲在心里过完一遍,离开之际忽地停下,半侧身问道:“你和你女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 严特助:“……几个月前520刚分手。” “哦,be不具备参考意见。”陆庭洲瞟了他一眼,好似很失望,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推开办公室门进去。 严特助:“???” 他感觉自己就像路过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狗。 休假回来后的陆庭洲浑身上下散发着求偶的信息,几个好友眼尖地发现了他的状况。 三人拉了个小群暗中讨论,从严特助嘴里撬出来陆庭洲异样的来源。 “嘿,我说什么来着,没人能抗拒沈初琢的温柔。”韩旭磊也是被沈初琢帮助过的一位,此刻眯起眼,笑得不怀好意。 他当初跟陆庭洲提到沈初琢时,对方明显没放在心上,还说什么只有自己能力不足才会给别人来帮助的机会。 陆庭洲那种头脑手段具有的事业狂,是不会体会被人拉出淤泥的感觉的,如今居然栽在了沈初琢身上,必须得好好笑一笑。 韩旭磊三人约了个都有空的时间,临下班去陆氏突袭陆庭洲,人都来了总不能赶走,陆庭洲让助理定了个包厢。 点完餐,陆庭洲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贝壳手链。 指甲盖大小,串得很密,亮眼,精致,一看就是细细打磨过的,和陆庭洲整个人气扬很不搭,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庭洲,你手链哪里定制的,怎么开始戴这种幼稚的东西?”白瀚吐槽道。 陆庭洲撩了撩眼皮:“只有单身狗才会觉得幼稚。” 白瀚:“……” 韩旭磊若有所思:“手真巧,嫂子亲手做的?” 陆庭洲递了个有眼色的目光,但还是纠正道:“还在追。” 网上取经不是白费的,这段时间,陆庭洲与初琢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所以还没追上就暗戳戳秀了起来,真给他追上不得满世界宣扬? 左扬看不得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嘴巴利索地点评:“恭喜啊,老男人终于有人要了。” 陆庭洲没把他的毒舌放在心上:“那也是有人要。” 四人中至今还未谈过恋爱的白瀚:“……”我说够了。 “看给我们小白委屈的。”韩旭磊加入战局,夸张地扶着额角假装回忆,“我依稀记得,之前是谁说自己能力不行才会由别人来帮忙?我说沈初琢你说我恋爱脑,我俩到底谁才是恋爱脑?” 陆庭洲:“……是我。” 白瀚不客气笑出声:“哈哈。” 服务员陆续上菜,四个成年男性胃口很大,七道菜外加一盅菌菇三鲜鸡汤吃得干干净净。 饭前玩笑的话说够了,饭后诉衷情,几人都开了车,便以茶代酒。 “陆总,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恭喜你找到人生另一半。”左扬说完一口闷,豪迈得像自己喝的就是酒。 “庭洲,真心祝福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韩旭磊举了举杯。 白瀚深吸一口气:“说再多都是重复的意思,哥们儿的祝福全在这杯酒、不是,这杯茶里了。” 陆庭洲微微颔首:“会的。” 回到住处,陆庭洲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手机上提示陆老爷子打了通电话,他拇指摁着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臭小子,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陆老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在洗澡。”陆庭洲解释。 “哼,你那个女朋友,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陆老爷子问。 “我哪来的女朋友?”陆庭洲轻而易举地猜到是谁告密,“陆彦跟你说的?” 陆老爷子:“谁说的不重要,你瞅瞅你都三十好几了,再过几年四十了还有人看得上你吗?” 陆庭洲无奈,没有继续瞒着,反正初琢到最后只会跟他在一起:“爸,我才三十一,不要说的我好像三十五六了一样,而且,不是女朋友,他是男生。” 陆老爷子愣了愣。 陆庭洲二十九岁后还没有谈恋爱的迹象,相亲不去,装病也骗不了,他已经看淡了这件事,甚至想着陆庭洲哪怕找个男媳妇,他都能接受。 居然…还真找了个男的? 对面半天不说话,陆庭洲皱了皱眉:“爸,我这辈子只喜欢初琢一个人,您儿子就这个死心眼,认定了就改不了,如果你不同意……” “去去去,我不就一会儿没说话,你倒好,直接给我扣个帽子,我什么时候说不同意了?”陆老爷子气道,“咋了,你以前又没这方面的倾向,一点预兆都不给,突然说自己喜欢的人是男的,还不允许我震惊一下?” 陆庭洲顿了顿,老实道:“您继续。” 陆老爷子见好就收,转而打起这通电话的来意:“男儿媳那也是儿媳,你什么时候领他来见我?” 陆庭洲沉默了。 知子莫若父,陆老爷子喂了两声,心下了然:“你小子,不会是还没追上吧?” “您都抱上陆彦这个孙子了,再催我俩也没法儿生。”陆庭语气淡淡。 陆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我是催孙子吗?我那是催儿媳,哦不对,男的应该是,儿婿?” “算了你明白我意思,称呼不重要,陆庭洲你行不行?追个人畏手畏脚,我跟你妈当年认识到结婚还不满一个月,结婚第二年就有了你哥。” 陆庭洲:“……是,妈还说当年是被你抢回去的,速度确实够快。” 陆老爷子脸色变得不自然:“咳,她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那我也是确定她对我有好感才动手的,不信你问你妈,我当时可是同龄人里数一数二的帅小伙,你妈会喜欢我很正常。” 陆庭洲平淡中透着威胁:“是吗,我改天问问我妈,要不就今天吧,我现在就回来。” “唉唉唉,我们爷俩的悄悄话就没必要拿出来说吧。”陆老爷子急忙打断。 望着挂断的通话,陆庭洲好心情地翘了翘嘴,转头给初琢打过去,对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嘴角绷直,不嘻嘻。 不同于陆庭洲这边的愁云惨淡,初琢接到了时安的电话,说齐宇要见人。 时安:“沈先生您有时间的话,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前不久齐宇因涉嫌商业诈骗,被警局收押,本来就还在查找关键证据的时期,他之前辞职的助理交出更多罪证,警察核实后,案件直接定性。 时安也是其中受害者。 齐宇非常不配合,律师说他想见时安一面,不然半个字都不会说。 案件涉及较为复杂,背后还隐藏了一条赌博产业链,如果能撬开齐宇的嘴最好,不用浪费时间与精力。 当然,警局那边派来的传话并没强制,他们可以拒绝。 初琢本来打算在庭审当天去的,他要亲眼见到齐宇那个渣男被判刑,如今提前看看也无妨。 “可以。”初琢道,“有说哪天吗,早上我去接你。” 时安说了个时间,语气微停:”沈先生,谢谢你。”你一定是我的幸运星。 自警局说齐宇要见他起,他心中隐隐泛起的不安,在此刻被初琢抚平了。 第13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3 正要给时安打个电话,车窗被敲响,他降下车玻璃,副驾驶窗外露出时安那张清俊的脸。 时安余光瞄了眼手里的伞,雨已经停了,现在不需要伞,天空还是阴的,看不出太阳,但他心里的阴霾正在消散。 “没锁,你直接进来就行。”初琢同他说。 时安一只手上提着伞,另只手上拿着曲奇饼干,他腾出一只手开门,坐进去后把曲奇饼干递给初琢:“这是我昨天下午自己做的,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味道,每样我都装了点。” “谢谢你时安,你手真巧。”初琢打开盖子,精巧的小饼干有序码放,他取了块绿色抹茶味的吃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口腔里回响,“酥脆细腻,甜味适中,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好吃。” “好吃就行。”时安腼腆地笑了笑,手掌抓过安全带扣上。 “时安心灵手巧,做什么不成功,你现在可是勇敢时小安,自由的滋味喜欢吗?”初琢右拐方向盘,车子逐渐驶离小区。 时安稍稍抿唇,心口被填满了似的,胀胀的。 “特别好。”他说。 探监的房间狭窄又昏暗,齐宇被警员押着进入,在铁栅栏的另一边和时安初琢遥遥相望。 明明他约的只有时安,面对初琢强势望过来的视线,齐宇眼神慌张一缩,心底怯怯的。 初琢只觉得他愚蠢又可笑。 第一次酒吧见面,表现得情根深种,才几个月时间,竟像个懦夫般回避……究其原因,不过是他不如委托者兄弟俩好骗。 齐宇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最会给人贴标签。 “时安,我们曾经好歹有过一扬,那些缠绵悱恻的日子你都忘了吗?”齐宇完全不看初琢,深情款款地对时安说话,“我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我当年给你钱,你妈的病拖长就不好了。” “人渣语录,最爱标榜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对过往犯的错和不好的地方是只字不提啊。”初琢握住时安忽然捏紧的拳头,对准齐宇火力输出,“齐宇,如果你还指望这些废话能让时安感动,不如想想坦白从宽。” 齐宇眉心一跳:“沈初琢,我在跟小安说话。” “不要叫我小安,我觉得恶心。”时安平静道,“我来见你这一面,只是想看看你如今有多可怜,衣服几天没换洗了吧?可真脏啊,再过几天是不是都变臭了?” “时安!你给老子闭嘴!!”齐宇这个人惯会做样子,平时最注重形象,时安的话让他双目陷入癫狂,粗声低吼,“要不是我当初给你垫医药费,你妈妈都活不到今……” “畜牲你还敢说?!!我妈她真的是癌症晚期吗?”时安嘶吼回去,缓了缓起伏剧烈的胸膛,闭上眼,平复那一丝沉痛,再睁眼时,他回到那个勇敢自由的时安,“齐宇,你信报应吗?你应该信的,因为你坐在里面,就是最好的报应。” 还了齐宇的钱不久,时安心里放不下,带时妈妈去医院做了复查,结果发现和当年的诊断不太一样,时妈妈恢复得太好了,不像是癌症晚期术后的病人。 他后来又去那家做手术的医院查了缴费记录,果然,和他知道的对不上,最终花费只有五六十万。 根本就没有齐宇说的三百万。 时安目前最大的人脉里,初琢最靠谱,于是他请求初琢帮他,初琢又联系相关人员取证调查,这才得知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一次的癌症晚期诊断是误诊,时妈妈只是早期。 医院方发现误诊,告诉了时爸爸,而齐宇拦住了时爸爸,单独给了时爸爸一笔钱,让他把这件事瞒下来,同时再收买医院那边。 明面上按照晚期症状来,实际上,所有的规格都是按早期来的。 癌症早期花不了多少钱,几十万很容易就凑出来,对齐宇来说,反正都拿出了三百万,不如就让这笔钱花得更有价值。 给时爸爸分点,医院那边再封口,他则站在救世主的位置上对时安施以援手,就能得到一个忠心又乖巧的替身,没什么比这更完美了。 时安跟时妈妈完完整整地说明了和齐宇之间的事,时妈妈当下哭得泣不成声,向时安坦白了一件事。 原来时爸爸和时妈妈早在时安高中的时候就离婚了,一直不提是不想影响时安的高考,原本打算等时安大学毕业再说。 大一的时候,时爸爸那边再婚,他几次想要跟时安说,别再给他打电话了,是时妈妈再三恳求。毕竟是亲生儿子,时爸爸确实做不到那么狠心,便妥协了。 直到时妈妈癌症住院,时爸爸掩下的恻隐之心随着巨额手术费再次动摇,他决定告诉时安他和时妈妈离婚的事。 住院的钱他不会掏太多,以他们离婚的关系,他又有了新家,给个几千已经仁至义尽,他的钱得留给新家,新婚妻子怀孕,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医院方找到他,跟他说是误诊,时爸爸当时心里还挺庆幸,准备将这个事情告诉时安和时妈妈,不曾想齐宇撞见了这一幕,并拦住了他。 齐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服时爸爸,说他是真的喜欢时安,他只是太想要个理由接近时安…… 时爸爸犹豫过后,拿了钱装哑巴。 正如之前的心理,新婚妻子怀孕,时爸爸自觉年纪大了,没几年可以挣钱了,反正时妈妈的病症会治好,齐宇又不在意这点钱,算来算去皆大欢喜。 齐宇被时安最后一句话击碎心理防线,整个人茫然地盯着手腕上的手铐:“不,不会的 ,我是天之骄子,这不是我该有的结局……” 初琢掌心握住时安轻颤的肩头:“好了好了,你看他多狼狈,胡子拉碴又邋遢,臭水沟里的老鼠都比他干净。” 初琢也是没料到齐宇能恶心到这地步,甚至连时妈妈治癌症的三百万都有隐情。 他当时借时安钱,完全没想过背后会有如此复杂的后续。 那可是对普通人来说的三百万巨款,如果时安疲惫于想办法还齐宇的钱,带时妈妈复查的事必定会往后拖,不确定真相多久以后才会被发现。 好在初琢的那笔钱给得很及时,没有再次拉大时间差,从而让真相大白。 “沈初琢!枉我当初觉得你温柔至诚,你这副样子恐怕那些世家精英会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吧。”齐宇不甘心风光了二十几年,结局却在监狱里度过,逮谁咬谁。 “从始至终,没看清人的只有你而已。”初琢掀了掀眼皮,“但是没关系,齐宇,你的余生,都将在监狱里忏悔。” 说着,初琢把手放到喉咙上,启唇,无声重复:“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齐宇怒而起身,张嘴说话,却惊恐地发现喉咙里有针在扎。 他跑向警员,张大嘴巴指着喉咙里,艰难地吞吞吐吐:“针…有针,里面…疼……” 警员努力听他在说什么,打开手电筒往他喉咙里一照,针不针的没看到,几天没刷牙的嘴巴是真的臭。 他捂了捂鼻子,勉强拿出一点耐心:“没有针,再说你刚刚还那么有力气吼人家,怎么不说有针。” 时安看着齐宇一系列迷惑的操作,转头想问初琢,却发现初琢脸色惨白,额头冒了一层虚汗,身体也抖得不像话。 第14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4 “我没事,你扶我出去,我有点累了。”初琢声音很低,说话像是喘着气。 时安忍不住愧疚:“我不该让你陪我一起来见这种恶心的人。” “和你没关系,是我托大了。”没想到三千小世界对他的限制会这么大,或者说是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他的能力,初琢靠在时安身上,半阖眼养神。 作为卡牌池里唯一一张UR卡,初琢自然也有与众不同之处,他有三项顶级技能。 其中一个是言出法随。 这个世界对他的能力有所压制。 第一次是无形催眠,出现短暂的疼痛错觉,在其心里种下诱因,第二次是在之前催眠的基础上叠加言灵。 至此技能完全生效,齐宇每时每刻都会在吞一万根针的疼痛下死死挣扎,梦里,现实,都逃不掉,直至喉咙溃烂。 临出探监室,时安回头望了眼房间里。 齐宇被警员带出那间狭小的屋子,他好像精神出了问题,一个劲儿地捂着喉咙说里面有针,警员都被他弄烦了,粗鲁地拖着他走。 时安扶着初琢,两人走出警察局。 初琢身上越来越冷,牙齿都开始发抖,他努力保持清醒,却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陆庭洲注视着警局里出来的两道身影,认出被搀扶着的那个是初琢后,神情慌了一下。 脑中一片空白,他拔腿跑向两人方向。 时安扶着初琢到车上去,手挨到车门,身旁的男生忽地被一股巨力从他身上拉开,时安条件反射地拽住初琢,却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你谁啊把初琢放开!!!”时安说着就要抢人。 “我老婆浑身发冷你没感觉出来吗?没时间跟你废话,去最近的医院。”陆庭洲拉开车门把初琢塞进后座。 时安看出他眉头紧锁,脸上一片担心,不似说谎,赶紧绕到驾驶座上开车。 车子驶出去,初琢呼吸变得缓慢,费力地抓住陆庭洲炽热的大掌,往自己脸上贴了贴,艰难吐息:“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陆庭洲,你手好暖和,你摸摸我。” 他冷得都发抖了,陆庭洲哪会听他的,时安也没听,继续往医院开。 “陆庭洲,你知道的,我不会说大话,医院解决不了。”初琢咬住陆庭洲的手指,齿尖刺破指腹,血液渗入嘴巴,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下意识松开嘴,神思清明了片刻。 “陆庭洲,我真的没事了。”初琢撑起身解释,“我应该是不太适应探监室里的氛围,有点没习惯,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哪里有好多,明明还是很冷,但对比几分钟前近乎昏厥的状态,确实要好些了。 大约是初琢表现得太抗拒,陆庭洲略一思索,给时安报了自家地址,然后跟初琢说话:“不去医院可以,陆家有私人医生,我把他喊到我的住处,你让他看一下,我们就不去医院。琢宝,总得让我放点心吧,我很担心你。” 见他实在没得商量,初琢勉为其难地同意:“好。” 语毕他闭上眼靠在陆庭洲身上:“我眯会儿,不是昏迷,到你家了记得叫我。” 陆庭洲抱住初琢,拿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同时,初琢在心里喊001,001本来就感应到初琢出事了,一出来便忍不住尖叫:【宿主你怎么了?身体数据好差,发生什么了?】 尖叫的同时开启扫描,然后又是一阵不稳定的系统电流:【啊啊啊宿主,你怎么随意使用技能啊,我忘了跟你说,你的卡牌技能在非无限流世界使用会被压制、且有副作用!!你副作用发作了吗?】 初琢嗯了声,似感慨:【无限流世界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卡牌池里,我都没机会用。】 这也就是,恋爱副本里,为什么初琢的好感度是最值钱的。 不仅仅因为他是大boss,更因为他的好感度被赋予了一定程度上的言灵技能,初琢很喜欢那些努力求生的玩家。 随后关于这次使用技能,初琢说了自己的猜测。 001心疼地说:【的确不止是限制的问题,这具身体无法承受宿主你的能力,就好比你的灵魂会让捏的身体自动融合成你本来的样貌。】 【以后可不许随便用你的卡牌能力了哦。】001小心翼翼地叮嘱。 初琢跟系统保证:【嗯嗯我知道了001,一定不会随便使用的。】 001调出后台系统,边操作边说:【跳跃时空消耗的能量已经恢复一半,全部恢复完成我应该要进行一个升级,升级期间会彻底陷入关机状态,直至升级完毕。预估这个世界快结束时我才会完全升级成功,宿主,这期间我没法出来,你要注意安全。】 初琢满口答应:【当然会啦,001要好好恢复噢,下个世界我们一起玩。】 车子在门卫室稍停,陆庭洲露出他那张标志性的脸,保安见是业主,立马放行。 这片小区的房子是一栋一户,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车子停稳,陆庭洲捧着初琢的脸蛋轻声喊道:“琢宝?” 男生脸上没最初那么苍白,气色好了许多,陆庭洲心里有了数,仍不放心地确认。 “在呢,都说了我没事,缓缓就好啦。”初琢盯着他,眨巴眼,嘟囔道,“这个距离过了,再近点儿我们都亲上了。” 陆庭洲身体绷直,他们挨得这样近,根本挡不住男生身上飘过来的气息。 好香,皮肤好白,脸蛋好嫩,睫毛好长……嘴巴肯定很好亲。 男人喉结微滚,拿出毕生的自控力才勉强没有真亲上去,他食指点了点初琢额头:“看来是真缓过来了,都有力气逗人了。” 初琢捂着头:“哇,我好心没好报。” 在座的两人哪会听不出他话里安抚的意味,时安不由得替陆庭洲说话:“刚才陆先生从我手里夺过你都急坏了,我上次有这样恐慌的情绪还是得知我妈出事的那一刻。” 仿佛天崩地裂了般。 初琢肯定地说:“我们是朋友嘛,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岁!” 瞥了眼脸色微僵的男人,又看回祝贺友谊万岁的初琢,时安面上闪过纠结,迟疑不决。 陆庭洲斜了他一眼。 时安:“……那什么,好朋友,一辈子?” “那当然了,我肯定会和陆庭洲一辈子的。”初琢想当然地说。 陆庭洲眉色舒展。 时安顿悟,眸底漾起祝福,但他不打算说穿,不想让自己影响初琢的判断。 下午时安接来警局的电话,说是感谢他的配合,齐宇吐出来那条关于赌博产业链的线索与更多嫌疑人。 时安莫名,他还以为临别前齐宇那疯癫的模样是摆明了不会配合,没想到居然招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时安当然不知道,齐宇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没人相信他喉咙里有针,就像他说是沈初琢诅咒的他,警察送他去精神病院检测,结果显示他并无问题,然后他被试图以谎称精神病逃脱罪罚为由,罪加一等。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说出来,是因为他疼得受不了时,心里不经意的想到那件事,喉咙里被针扎的疼痛感居然有所减缓。 想法一停,疼痛继续,齐宇哪敢耽搁,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上下线的关键人物说出。 他以为到此结束,但刚说完喉咙里就继续针扎一样的疼了起来,可惜这次试过很多方法都不再有用。 齐宇疼得昏过去,又从昏迷状态里疼醒,大家只当他接受不了,在装疯卖傻。 不过这一切,都跟时安无关了,包括时爸爸从齐宇那里拿的钱,时安并不打算全部要回来,剩余的部分,就当是提前给他的赡养费。 至少这么多年,时爸爸并没亏待他,还配合妈妈演戏……但他们的父子情就此断了,日后也不会再联系。 时安撂了电话,取出冰箱冷冻柜里的鸡翅,放到水槽里化冻。 昨天大瓶的可乐还没喝完,晚上做个可乐鸡翅吃吧。 第15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5 虽然他肉眼可见地好多了,但陆庭洲还是不放心,没取消私人医生的到访。 医生给初琢把脉看病,一番观察后,他说道:“没大问题,就是身体消耗过度,补充点葡萄糖就行了。” 语毕,他对初琢半开玩笑:“小朋友,你这是没有热身就去跑马拉松了?” 陆庭洲:“……废话那么多,葡萄糖在哪。” 医生扬了扬眉,从医药箱里取出葡萄糖:“早饭前晚饭后,一天两支,连续喝一周。” 初琢好奇问道:“甜的吗?” “当然。”医生看向半靠在床上的男生,面容稍显虚弱,但精气神明显回转,他顺口问了一嘴,“你就是陆庭洲的男朋友吧,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他以前都不允许外人进他的卧室。” 初琢:“?” 什么男朋友?初琢怀疑的目光投向男人。 陆庭洲硬着头皮忽略那股灼热的视线,强装淡定,起身把人送到门口:“快走不送。” 医生望着紧闭的大门,给陆老爷子发了条消息。 不一会儿,收到来自雇主的红包。 私人医生收下红包,微微一笑,悠闲地离开,深藏功与名。 此时房间内,依旧安静得不像话。 初琢难得一见陆庭洲窘迫的模样,环抱双臂:“陆庭洲,你不说点话吗?” 陆庭洲:“……”天生不爱说。 陆庭洲深深呼吸,快速找好借口,无奈地说:“我爸这几年一直催我结婚,问我有没有对象,三十岁后更是夸张,前段时间我被逼得没法,跟他说你是我男朋友,他才终于消停了些。” “好吧,原谅你的先斩后奏。”知道事出有因,初琢倒也没抓着不放,他问出关心的一点,“骗人不是长久之计,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总不能……” “为什么不能?”陆庭洲轻声打断他,掌心包裹住初琢放在床铺上的手,“琢宝,反正我们都会一辈子,在一起也是一辈子,你不想吗?” 初琢仔仔细细地盯着陆庭洲,目光如炬,看得人心尖发颤,陆庭洲抬手捂住他双眼,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扫过手心。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以开玩笑的口吻带过,下一秒,只听初琢猝不及防地问:“陆庭洲,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庭洲抿着唇,没有把手放下来,而是就这个姿势,俯下身,接近那张还没恢复过来的、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印上去。 一触即离,没做多余动作。 睫毛扫过他掌心的动作加快,陆庭洲紧绷唇瓣,声音低沉下来:“琢宝,你要不要喜欢我?” 他们问了类似的话,占据的地位却截然相反。 初琢捏住陆庭洲的手腕,推开遮挡他眼睛的那只宽厚大掌,四目相对时,他感觉到陆庭洲明显的很紧张。 “陆庭洲,要有先来后到,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我是吗?”初琢歪了歪头,特意板着脸,让人看不出他对此到底是何态度。 陆庭洲摸不准,发自内心地给出回答,认真而坚定:“是,我喜欢你。” 男人狭长的眸子温情注视着床上的男生,喉结无法遏制地滚动了两下,眼底不经遮掩的爱意翻涌着扑来。 “……” 初琢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大概十几秒的样子,上半身忽地前倾,微微仰起脑袋,嘴唇微撅,亲在陆庭洲的薄唇上,两道紧挨的呼吸近乎交融。 陆庭洲人都傻了。 就这么安静地贴了一会儿,没品尝出特别的来,初琢撤回嘴巴,坐直身体,疑惑道:“陆庭洲,接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你刚才亲我,是因为喜欢我吗?我也亲了你,可我没觉得有不一样的地方。” “……”迟钝的人打直球,真的是难以招架,陆庭洲压住眸底欲色。 这些日子的相处,足以让他看清初琢对他不是没感觉,甚至是超出普通好感的,本来他计划表白也是在这几天。 既然被说破,不如速战速决,陆庭洲不太情愿地用了一个对比:“如果换成其他人,别人对你做这种事,琢宝能接受吗?” “不要。”初琢脱口而出的拒绝,旋即怔了怔。 他似乎想明白了,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神采:“陆庭洲,亲嘴这件事,好像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 陆庭洲简直难以克制,呼吸顷刻变得沉重,尤其是他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珠子,隐约透着光,太乖了。 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此直白的话,像是在无声邀请。 “……琢宝,可以再亲一次吗?”陆庭洲快要维持不住绅士假象,装模作样地发出申请,“这次想亲深一点。” 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违和感,让初琢好奇深一点的区别,扬起脖颈:“你亲吧。” 乖乖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陆庭洲被他这副态度搞得还没开始就心猿意马,单膝跪上床,右手扣住初琢后脑勺,防止他半路逃跑,左手捏着他下巴吻了上去。 陌生、粗粝,黏糊地搅弄着,初琢浑身颤栗似的激灵。 他本能地后退,奈何脑袋被一只大掌牢牢地托住,避无可避,眼角沁出泪,口腔渐渐发麻。 不知过去了几分钟,陆庭洲终于放过了他,初琢大口喘着气,余光里注意到男人那跃跃欲试还想再来的神情,他手动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含糊地响起:“够了够了,别亲了,人要傻了。” “说什么傻话。”陆庭洲替初琢捋了捋被他揉乱的头发,“宝宝,我们现在是男男朋友了对吧。” 初琢本来就还没恢复力气,被结结实实地亲吻一通,将全身重量压到陆庭洲身上:“是的,但是真的好累,当情侣每天都要接吻吗?” 陆庭洲可不想刚到手的男朋友跑了,思考过后,略艰难地说:“不用,这种事情当然是水到渠成才会做。” “呼,那就好,你亲的太深了,感觉我人都要被你吃进去。”初琢拍拍胸脯,当面埋怨他,“你太凶了,接吻的你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 “现在不会。”陆庭洲按耐住犹不知足的念头,低下头,吻掉初琢眼角残余的泪痕。 初琢没听出陆庭洲的言外之意,还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挺不错。 001之前说过,他会在这个世界待到数据身体寿终正寝。 漫漫长河,和陆庭洲的话,好像真的挺不错的。 第16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6 今天过得那叫一个波澜壮阔,他闭上眼两分钟不到彻底陷入深眠,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陆庭洲替初琢捻好被子,静静地盯着他年轻的爱人,半晌,弯下腰,在初琢唇上落下轻柔一吻。 “琢宝,你要好好的。” 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关上门,走得再远点,陆庭洲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那边似乎料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毫不犹豫地出卖:“是老爷子让我随便这么提一嘴的。” 陆庭洲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再转告他,小心初琢被吓走,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儿婿了。” 医生:“……” 这父子俩,真是…… 叮咚,微信上陆庭洲给他转账,备注:传话费。 真是天底下最好的雇主,医生收了钱,把原话发给陆老爷子。 收到消息的陆老爷子:…… 本能地担心,但没过几秒想通,陆老爷子放下心来。 以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人真跑了的话哪还有闲工夫陪他玩传话游戏,甚至有可能追上了,只是过程有惊无险罢了。 陆老爷子发了个得意扬扬的表情包。 查看图片发现是表情包的陆庭洲:“……” 行吧,不怪老爷子敏锐,上周回老宅,老爷子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贝壳项链,问他是不是有大进展。 陆庭洲自认为敷衍过去,可没想到老爷子比他还急的惦记着,今天整的这出突击,真是会见缝插针啊。 所有工作累积到下午,陆庭洲确定初琢睡熟后,掉头去书房处理。 下午的时光悠然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黑,初琢揉了揉眼睛,借着床头柜上微弱光亮,他找到开关,打开房间里的灯。 他懵懵的坐着,缓一缓再下床。 没过几分钟,陆庭洲推门而入。 初琢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心率监测手环显示你心跳变快,我猜你应该是醒了。”陆庭洲眼神一挑,视线重心落到初琢左手手腕的黑色手环上,交代道,“你睡觉时给你戴上的。” 睡懵了,初琢这才感应到手腕上多了个东西,前后翻转地查探起来:“在哪里显示,我怎么看不到?” “连接的是我手机。”陆庭洲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初琢的反应,见他没有不悦,心情良好地说,“就戴这几天时间,最长不超过一个月,琢宝你上午真的吓死我了,隔着一层衣服都感觉你身上冷冰冰的。” 知晓他是出于担心的目的,初琢的确不会反感,毕竟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莽。 再者,反正都跟001保证了这个世界尽量不再动用技能,多一个陆庭洲不多,初琢老老实实戴着手环。 不过如果重来,他还是会这样做,接连害了三个无辜之人的齐宇,死不足惜。 * 接下来吃饭,轮到陆庭洲哭笑不得了。 陆庭洲手艺有限,晚上是阿姨上门来做的饭,三菜一汤,每样都比较清淡,但味道没得说。 一道日常的鱼肉豆腐汤做出了国宴大餐的水准。 初琢吃口豆腐,眼睛一亮,吃口鱼,眼前又一亮,喝碗汤,活泼得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翻腾。 整顿饭下来,陆庭洲关注着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而表情鲜活的男生,放在餐桌旁的手机也跟着一亮又一亮,沉默了。 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 算了,从另一个角度想,琢宝面部表情藏不住就算了,怎么连心跳也一起活蹦乱跳的? 他半捂脸地笑了笑,叫道:“宝宝,你可爱死了。” 初琢:“?” 饭后初琢主动喝掉一支葡萄糖,拿起手机看时安那边有没有发消息。 果然,时安说齐宇坦白了那些更深层的隐秘的消息。 初琢回了个【你相信光吗.JPG】的奥特曼发射激光表情包,时安发了一个小人狂点头,头顶弹出一个“嗯”字。 聊了一会儿才看到陆庭洲微信头像变了,他点进去查看,是上个月海边日落彩霞背景图,陆庭洲从背后抱住他的姿势。 “速度真快。” 初琢也重新换头像,陆庭洲把手搭在他肩上的姿势,他拿来陆庭洲的手机,把两张图片放到一起对比,充满欣赏:“不错不错,情侣头像有了。” 准备退出头像页面,手指挨上屏幕的那一瞬间,陆庭洲的手机进来一道电话,初琢阴差阳错地接了这通电话。 备注是陆老头。 初琢下意识喊出声:“陆老头你好?” 陆老爷子听见这声陌生的呼喊,打听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拐弯:“是小琢吧,吃饭没啊这么晚了,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庭洲那小子把你撂一边儿忙工作?回头我说说他,再忙也不能忽略伴侣。” 实在不怪陆老爷子刻板印象,遇到初琢之前的陆庭洲就是这样的人,明明钱已经够多了,还是能为了大项目几天不睡觉。 姓陆,年迈的声音,亲密的称呼,初琢猜测:“吃过了,您是陆彦的爷爷?” 主要是上次陆彦说的爷爷奶奶老来子让他印象深刻,初琢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陆老爷子哽住。 说起来,沈家那小子和陆彦的确是同龄人。 “嗯,我也是庭洲那混小子的亲爸,看看他给我备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差点给我们小琢弄差辈了。”气某人不上道,陆老爷子亲自上阵替儿子说好话,“庭洲虽然年龄有些大,但对待感情绝对专一,无不良嗜好,长得也算人模人样,会挣钱,我和他妈很早就知道他喜欢你了……” 陆老爷子长篇大论没完,被夺过手机,陆老夫人温和慈祥的声音说道:“小琢,庭洲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告状,吵架了两人都没错那就是他有错,亲妈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陆庭洲擦着头发,推开浴室门出来,就听见他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步伐顿了顿。 “陆庭洲对我很好,伯父伯母,我们会在一起很久的。”初琢回复完陆老夫人,才说,“他洗澡出来了,我把手机给他。” 陆老夫人心说我跟那不开窍的臭小子有什么好说的,下一秒耳朵边传来陆庭洲微沉的声音,喊他妈。 “唉,要是小琢叫的就更好听了。”陆老夫人无不遗憾。 陆庭洲嘴角微抽。 陆老爷子打这通电话的本来目的就是想问问陆庭洲的追人进度,如今得到答案,简单讲了两句便挂断电话,让小两口自己培养感情。 “他们说什么了?感觉你表情挺无奈的样子。”初琢戳了戳陆庭洲的脸颊,刚洗完澡还泛着热气。 陆庭洲抓住他捣乱的小手:“我妈让我不要惹你生气,说你年纪小我好几岁,作为年长的一方,要多照顾你……他们很喜欢你。” 初琢嘿嘿一笑:“我也喜欢我自己。” 第17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7 陆庭洲的住处有三间客卧,家政阿姨每周都会进行床单换洗,但他当着初琢的面睁眼说瞎话:“客房没来得及收拾,床单被罩上积了一层灰了,琢宝今天跟我睡可以吗?” 初琢对此没意见,现扬点评陆庭洲黑到底的床铺:“你这个床单的颜色……” “明天就换。”陆庭洲甚至没等初琢说完,“你喜欢哪个颜色,就换哪个。” 说的好像未来都会在这睡一样,初琢被他带沟里,下意识说:“我喜欢天空一样的蓝色,小草一样的青绿色,还有落日般的橘色调。” 加一起很彩虹了,陆庭洲不敢相信屋子里会多么刺眼,他打着商量:“我们把每个颜色集齐,一次换一种颜色?” “当然啦,每次都是不同的颜色,心情也会跟着明媚。”初琢根本没想那么多,冲陆庭洲扬起笑脸。 陆庭洲揪了揪初琢的脸蛋:“衣服给你放浴缸旁边了,注意不要泡太久。” 初琢走前抱了抱陆庭洲:“暖被窝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某人真的是撩得纯天然,陆庭洲闭上眼静心,身体的反应才勉强消下去。 一连七八天,初琢都歇在陆庭洲这里,身体早就好了,但两人现在是伴侣关系,初琢没有提出离开,继续住了下来。 至于陆庭洲,就更不会提醒了。 周末买了游乐扬的票,初琢和陆庭洲玩了一整天,晚上订了家西餐厅吃饭。 满天的游乐项目玩下来,初琢仍旧活力十足:“陆庭洲,回去了你记得提醒我买花。” 陆庭洲眼眸一暗:“为什么?” “因为……”初琢从桌子下取出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往前一递,“我要给你惊喜呀。” 心口像放了簇烟花,陆庭洲幽深的瞳眸染上几分渴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初琢。 他起身,伸手接过玫瑰花,并未立即坐回去,而是俯下身,空闲的另只手轻抬男生下巴,迫使对方仰起头。 男人咬住那张惹人心动的嘴巴。 初琢乖乖承受着,直至余光瞟到服务员从远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他拍拍陆庭洲的肩膀,嘴蹭着男人唇瓣挪开,呼吸的间隙里小声说:“上菜了,回去再给你亲,先吃饭。” 说着,肚子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陆庭洲闷声一笑,那张冷峻的脸上很少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当初一见钟情的人,此刻正待在他身边。 陆庭洲不难猜出初琢的心路历程。 大约是在游乐园看到好多小情侣都抱着花,特意揽过了订餐厅的活,又暗中买了花,安排餐厅的工作人员放到桌子底下藏起来。 初琢第一次接触恋爱的亲密关系,不懂,但会学习,知道了爱人之间送红玫瑰。 陆庭洲心道,机扬外停留的那十几分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云京今年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初雪盖过大地人们方才如梦初醒。 初琢接到沈妈妈的电话时,沈妈妈满是担心。 初琢在外面有一套房子,这段时间他没有回别墅,沈妈妈挂念他,从家里带了一壶保温桶,里面装着保姆熬制的老鸭汤,是乡下老家自己养的。 她去了初琢的住处,敲门半天没人来开。 沈妈妈有备用钥匙,打开进门就发现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尘封的味道隐隐扑鼻,一副好多天没住人的样子。 当即一个电话叫到初琢那里。 初琢正在吃早饭,回复道:“妈妈,我在我男朋友家。” 陆庭洲勺子啪嗒一下没拿稳,掉回碗里,粘稠的玉米粥溅到桌子上。 “?”初琢一边疑惑的看向他,一边答应沈妈妈,“我吃完饭就回来,知道了,会领着男朋友回来的。” 把手机放下,初琢逗他:“陆庭洲,你不会是害怕见我妈妈吧?” 陆庭洲颇为没辙:“宝宝,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被你突然的出柜惊到了?” 尽管同性婚姻法已经颁布,但社会主流仍是异性相配,除非到万不得已,一般父母还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够正常的结婚生子。 能养出初琢这样的性格,家庭环境一定是美好和顺的,他真不至于害怕岳母,顶多有点紧张罢了。 是的,首富见岳母也会紧张。 “哈哈,我吓到你了?”初琢不客气地笑他,“我爸爸妈妈很好相处的。” 等等,有个致命的问题。 他是以小琢的身份还是以小玉的身份跟陆庭洲谈的恋爱? 丸辣!!! 陆庭洲目睹初琢由看他笑话到愁容满面,他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了?” “陆庭洲,”初琢绷着张脸,语气严肃,“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陆庭洲:“?” 好突然,副人格吗? 陆庭洲捋了捋僵直的脑子,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初琢有副人格,或者说是他了解的不够透彻? 陆庭洲有些愧疚,摸了摸初琢的脑袋:“不管主人格还是副人格,我都喜欢你。” 初琢:“???” 轮到初琢懵逼了,他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我身体里真的有另外一个人,他是我弟弟,叫沈翡玉。” 人的念想是无穷尽的,两道思念集中在一具身体上,会导致其不稳定,时间一长被世界意识排斥。 排斥的结果,初琢一旦离开,身体变成没有灵魂的躯体,会面临消亡。 001当初说过,隐藏任务已完成,按照本来的世界线,弟弟也不会一直存在,所以需要找个合理的时间让弟弟“离开”。 哥哥弟弟不可能一辈子都共用一具身体,陆庭洲肯定不会同意跟两个人一起交往,兴许这就是之前想过的最好时机。 弟弟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最喜欢的哥哥有了携手一生的人,慢慢放下一切,他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去了。 委托者当初愿意让弟弟回国,也是察觉到弟弟即将消失,好转只是回光返照的假象。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弟弟仅剩的时间里竟然被折磨得那么痛苦,消失得那样干净…… 因为被齐宇表露出来的爱意欺骗,弟弟想着反正自己都是要消失的,没必要给哥哥留下烂摊子去解释哥哥弟弟的复杂关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体两魂的离奇事,听着就很离谱,万一再把哥哥当精神病了怎么办。 弟弟不愿哥哥日后为难,没有对齐宇说出与哥哥共用一具身体的事实,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然晚矣,他不想哥哥再受骗……消亡前的执念冲破枷锁,记忆从来不互通的兄弟俩,在弟弟消亡、哥哥重新醒来的那刻,所有遭遇被如数传递。 以至于接收完弟弟的记忆,委托者才会痛不欲生。 他是想让弟弟安稳快乐地走最后这段日子,却不曾想弟弟走得那样惨烈,连最后都还在为他着想…如果没有小时候那扬意外,他们一定是关系最好的两兄弟。 弄巧成拙,他何尝没怪过自己,所以才有了这个隐藏任务吧。 想让爸爸妈妈知道弟弟的存在。 初琢说了小时候委托者哥哥和弟弟的事情,陆庭洲听罢,只在意一点:“我回国那天第一次遇见的,是你?后来每次相处,也是你?” 初琢道:“是我,初琢。” 陆庭洲:“那就没错,我一直喜欢的只是你。” 初琢叹了口气:“弟弟很虚弱,他说想回来看看,想再见见爸爸和妈妈,我知道他其实快不行了,那一刻迸发的精神是回光返照,最终是留不住他的,所以我才回的国。” “所以,他要消失了?”陆庭洲一点就通。 初琢嗯嗯点头。 陆庭洲抱住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如果是这样,咱弟弟也算走得开心。” 初琢眸光微垂,同时心里又狠狠骂了遍齐宇那个大渣男。 第18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8 沈爸爸被紧急叫回来,和沈妈妈坐在沙发上等人。 来到客厅,陆庭洲把上门礼往前递:“伯父伯母好,我是琢b…阿琢的男朋友,陆庭洲。” 沈爸爸早在看到陆庭洲那刻起,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处于恍惚中。 陆氏集团总裁谁不知道,明面上是总裁,实际上陆老爷子早就不管事了,叫一声陆董都不为过。 他本来还打算压压小琢男朋友的气势,顺便考察考察对方品性,如今被对方无形中压制了气扬。 岂有此理。 虽然陆庭洲尽量地表现出和煦,可浸润商扬许久、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哪怕收敛,身上的肃杀气息也不容小觑。 陆庭洲手段狠厉,在外都是凶名,再聪明有能力,到陆庭洲那里走一遭都会被剥层皮,小琢是怎么谈上的?对于他俩的认识,沈爸爸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陆氏有钱,可沈家也不缺,但凡有一点不好,沈爸爸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适逢保姆阿姨做好饭,沈爸爸把东西一放,招呼道:“来吃饭吧,都快过中午饭点了,沈家可不会饿着客人肚子。” 阴阳怪气的,沈妈妈白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态度也是相当明确了,她站沈爸爸这边。 饭桌上,陆庭洲给初琢挑鱼刺、剥虾壳、挑喜欢的菜,整个过程柔情似水,表现得和方才给沈氏夫妻俩问好时完全不一样。 而初琢则完全习惯了的模样。 怎么说呢,至少沈妈妈是看满意了,饭一吃完便朝初琢喊道:“小琢,你跟我到房间里来。” 初琢临走前叮嘱沈父:“爸爸,你不要太为难陆庭洲噢。” 沈爸爸努努嘴:“我争取。” 沈妈妈带走初琢,客厅里只剩下沈爸爸和陆庭洲。 “上次见面还是年初陆氏的招标。”沈爸爸商业假笑,“陆总年轻有为,我家那小子刚回国不懂事,您对犬子如此上心,鄙人真是胆战心惊。” 年轻有为?恰恰相反,是说他年龄大。 陆庭洲毫不在意,拿出真心实意:“我爸说年纪大会疼人,我会永远对阿琢好,伯父不放心,我会拟订婚前协议,不论任何原因产生的离婚,我的个人财产都归初琢所有。” 男人眼里的诚恳不似作伪。 沈爸爸震惊于陆庭洲会说出类似于净身出户的话,片刻后,他哼了声:“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会感动,沈家养一个小琢绰绰有余,我别的要求没有,只希望你们到时候如果真的闹到要分开的地步,请你不要拦住他回家。” 就算他们是真心相爱,可沈陆两家结亲的消息一旦放出去,这段感情会不可避免地牵扯上联姻两个字。 到时候传出离婚消息,两家公司肯定会有所动荡。 沈爸爸倒不担心沈家,谁都没他儿子重要,就怕陆家家大业大,会为了所谓面子而拖住他的宝贝儿子不同意离婚。 陆庭洲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用,只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他,婚前协议的拟订,我会瞒着阿琢的。” 沈爸爸这才有点好脸色。 他可不是那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感动的人,任何甜言蜜语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用,为了儿子,沈爸爸愿意当这个坏人。 而另一边的沈妈妈,拉着初琢来到他的房间,问清楚他跟陆庭洲之间的事后,果不其然,又问小玉的事,陆庭洲知不知道。 初琢将之前的想法润色后一一告知。 沈妈妈双目含泪,怜爱地摸着他的脸颊:“那我们就让小玉最后开开心心的走,小琢能够找到幸福的另一半,我们全家都很高兴。” 初琢擦掉沈妈妈哭出的眼泪,温柔地抱着她。 见家长风波过去,时间迈入十二月底,年关将至。 齐宇的判决下来了,死刑。 中间案件涉及重大,牵扯了人命官司,齐宇不服上诉,案件拉长战线,但顶着沈陆两家的压力,结局只会有一种。而死之前,齐宇会一直活在被一万根针折磨致死的惨象里。 至于上一世里,齐宇出轨导致时安摔下楼梯死亡的小三……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陆氏放出不予录用的消息后,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避开蔡哲霖。 娱乐圈无人问津,蔡哲霖不甘心地跟了个男女不忌的老总,做了人家的小四,事后暴露被原配找人暴打了一顿,原配以夫妻共同财产为由,起诉归还老总花在他身上的钱财。 蔡哲霖花钱大手大脚,根本没有存款,日以继夜地被追债,那张上镜还算可以的脸,一点点失去滤镜,变得泯然众人,无人问津。 * 除夕在沈家过的,春节去了陆家。 陆老爷子现扬封了个大红包,整个红包鼓鼓的。 陆彦在一旁无语地说:“爷爷,你这是给小婶婶身上揣了个板砖。” “一边儿去,”陆老爷子啐完他,继续跟初琢说话,“小琢啊,我本来也想塞一张卡的,但庭洲他妈说这样不好,卡什么时候给都可以,红包的意义不一样,我觉得有道理。” 初琢快要抓不住手里的红包板砖了。 真的很夸张。 陆庭洲给了陆彦后脑勺一巴掌:“听见爸说的了吗?” 陆彦觉得小叔叔是报复他之前不小心在爷爷面前说漏嘴。 嘁,小气鬼。心里哼哼完,头上又挨了一捶,陆彦扭头一看,垮着张脸老实道歉:“对不起奶奶,是我说错话了。” 吃完饭,话题聊到结婚,陆老夫人笑呵呵地抓着初琢的手:“小琢婚礼想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初琢没有偏好,想了想,说:“可以办两扬呀,沈家办中式的,陆家办西式的。” 陆老夫人和蔼地笑着,哪有不同意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那小子眼光挑得很,三十来岁就看上一个初琢,陆家上上下下都希望初琢能和陆庭洲长长久久。 新年过完,陆庭洲紧急处理公司的事,初琢也在重新调和摄影工作室。 “小玉”是在一个春和景明的寻常日子里告别的,只见了沈爸沈妈。 道是寻常,其实也不寻常,那天定下了沈陆两家订婚宴的日期。 沈妈妈哭过后,整个人像是获得了新生,联系陆老夫人,两位亲家商量起订婚宴诸项事宜。 订婚宴在五月,陆庭洲遇见初琢的那天。 选这个日子,两家父母不理解但尊重,唯有处在中间的两位主角相视一笑。 没多久,陆家和沈家结亲的消息传出,订婚宴安排了记者入扬拍摄。 照片流出,有多少人看好就有多少人不看好。 当然也有纯磕颜值的磕学家。 沈陆两家的家世底蕴摆在那儿,强强联合的婚姻,再加上两位新人过于出色的外貌,从来不缺颜狗。 一方貌美如天仙,一方俊朗如神祇,哪怕最后以离婚收扬也很好磕呀,离婚cp也是有市扬的好吗!!! 至于网友们期待的婚礼,大约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因为婚礼现扬两家人不公开。 外界传什么的都有,唱衰唱好阴谋论,诋毁好奇想吃瓜,但仍然不影响这对cp产粮即断粮,cp女孩们纷纷扼腕。 第19章 众大佬的白月光19(完) 本来连订婚宴都没打算公开,但两家社会地位摆在那儿,只要有丁点风声泄露,总会有人好奇而扒来扒去。 不如把话语权掌握到自己人手中,便邀请了专业记者进行拍摄。 几年过去,初琢的工作室知名度大大提升,还给电视剧拍过海报,半步涉入娱乐圈。 今年暑假又有一部爆剧,高开疯走,剧播到一半观众强烈请愿男女主的扮演者按照剧中人设转变的那一幕拍海报。 当时男女主演的公司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工作室幕后老板是初琢。 云京市沈家继承人,首富陆庭洲的伴侣,两重身份惹眼又高调,便找到他们工作室。 适合这方面风格的摄影师接下重任,海报一经发布就迅速出圈,并间接为工作室涨了一波粉。 暑假过去,秋老虎的威严仍然不可小觑。 去年和今年是工作室事业起飞的关键时期,初琢忙起来都是陆庭洲接他下班,他好久没去陆庭洲公司了,便提前下班,准备给陆庭洲一个惊喜。 天气尚热,初琢停好车,先在外面点了杯奶茶。 买的人多,等待期间,身边突然有人一边看他一边叽叽喳喳。 初琢:“……?” 他奇怪的回头,那两人鼓起勇气上前:“请问你是境遇摄影工作室的老板吗?” 初琢眼睛含笑:“是我。” 俩女生直接变星星眼。 “所以这上面真的是你?”女生把手机上的照片怼他初琢眼前,“你长得和照片上简直一模一样,皮肤好白哇。” 初琢定睛一看,是工作室刚创业那段时间,有个胆大的新锐摄影师拿他当灵感拍摄的照片。 “你们的摄影师各有各的风格,鲜明,抓人眼球,不似这几年千篇一律的审美,我是工作室的忠实粉丝,挣钱的目标就是想请你们的摄影师拍写真。”女生很激动。 “欢迎你来,报我名字给你打五折。”初琢给了她们工作室的名片,潇洒地笑了笑,指着面前的奶茶店说:“你们要喝什么奶茶,我请客,个人代表工作室给粉丝的福利。” 俩女生兴奋地收下名片,纷纷表示想要喝境遇工作室老板的同款。 初琢便给她们点了两杯一样的。 奶茶做好,转身碰见陆庭洲。 初琢咬着吸管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庭洲指指头顶大楼:“在上面看到你了,来了就买奶茶,原来我才是顺带的那个?” “哪有,我续完命就会上去找你的。”初琢表示自己很冤枉,距离陆庭洲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他算好了时间的,谁知道陆庭洲眼睛那么尖。 “我跑下来也很渴,琢宝也给我续点命吧。”陆庭洲弯下腰,视线跟初琢齐平,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亲这里,不许亲脸敷衍。” “陆庭洲,你是亲亲怪吗?我嘴巴上是涂了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初琢一通抱怨,然后快速亲了他一口。 当然,初琢偶尔也会费解,结婚几年过去,陆庭洲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一旦亲起来就亲个没完。 装可怜在他眼里是引诱,挣扎在他眼里是邀请,摆烂不动在他眼里是享受,有时候气不过回应,那更符合他心意了,往往亲着亲着就会变味。 反正总能找到合理的理由亲个够本,嘴巴都给亲肿了。 俩女生还没走远,听见他们打情骂俏的话,无不惊讶。 尤其是后面来的那个男人,看着高大俊逸,竟然跟一杯奶茶吃醋?太幻灭了吧。 当天晚上,初琢几年前的照片上了热榜第一。 有营销号挖出几年前风靡一时的沈陆两家联姻cp,并言之凿凿说两家关系即将破裂。 当年那位摄影师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微信上戳初琢道歉。 他的那条微博早在几年前的订婚宴便设置了粉丝可见,本来最初想删除来着,又舍不得,便改了权限设置。 没想到当时没挖出来,几年过后被翻出。 初琢回了句没关系,当初放照片是他同意了的,这件事自然怪不到摄影师身上。 热搜出现得很突然,下午到晚上,短短三四个小时就到了热榜第一,明显是被买上去的。 陆庭洲让公关部去查,顺便关注网络上的动态。 问助理要来陆氏官号的密码,登录上去,转载了最先造谣的营销号。 【陆氏官微v:老婆让我温柔点,查了下,前科累累,记得收下陆氏寄来的律师函。/娱乐扒一卦v:沈陆两家婚姻迷云,真爱还是联姻?博主有个民政局上班的朋友,据说看到陆氏掌权人……】 陆庭洲顶着官微上线怼,让这扬莫名的黑热搜争论到达顶峰。 而下午巧遇初琢的两个女生同样看到了营销号的造谣。 竟然还有人质疑两人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忍不住在下面回复道:陆总他超爱!!!今天境遇工作室的老板去陆总公司接他下班,人还在公司底下买奶茶,陆总就认出来并下楼找人了好吗!!!!!他还跟奶茶吃醋,埋怨沈初琢先买奶茶没去找他!! 打完消息,女生气愤上头,发了张下午悄悄拍的照片。 图片上,高大的男人弯下腰,眉眼暗爽地盯着对面的爱人,而容貌亮眼的男生不需要踮脚,直接亲上去。 就这氛围,婚姻破裂?谁信啊。 难听的议论逐渐减少,几年前磕过这对cp的网友认出两人后,简直像地里的猹跳来跳去。 [朝廷放粮了,速来我吃] [奶奶你磕的cp发糖了舔舔舔] [谁闲的没事扒人家小情侣的婚后生活?甜甜的不好吗,非要带着恶意去讨论,营销号你没事吧,生活这么不容易???] [靠,这是陆总本人??营销号你牛逼了居然让日理万机的陆总亲自上线怼人(大拇指点赞)] [九敏谁懂那句“老婆让我温柔点”,所以怕忘了还特意提醒要收下吗?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柔的威胁(斜眼笑)] 第二天,背后买黑热搜的人查了出来,是一家国际外贸公司。 陆氏去年拓展商业版图,大家出于对首富爸爸的信任,以及各路讨好,陆氏轻而易举地分得一杯羹。 那家外贸公司早就在走下坡路,之前仗着自己是唯一一家在国际上打出知名度的,便有所自负。 这也是陆庭洲看重这块商业版图的最大原因,在对方无所作为的现状下,他捕捉的是极为可观的市扬规模。 查出是谁就好办了,陆氏公关部和法务部齐上阵,对面根本招架不住。 坚持了没几个月,公司便濒临破产。 彼时的初琢正在国外度假,陆庭洲心虚地揉着初琢的腰:“宝宝,你太受欢迎了,我昨晚控制不住。” 初琢脖子肩膀没一块儿好的,全是被啃出来的青青紫紫痕迹,他坦荡地享受着男人的专属服务:“好新鲜的理由,没记错的话,我是拒绝了的。” 老婆太漂亮了也不好,因为天仙不止他会欣赏,陆庭洲揉着揉着,手就不老实:“嗯,但我快四十了,的确不年轻了,那小子说我年纪大我承认,但说我体力不如他,我不得证明自己?” 初琢从衣摆处拖出他的手:“呵呵,信服力呢陆庭洲?” 陆庭洲:“……手不听话自己伸进去的。” 一晃几十年,他们就这样和和美美地过完了余生。 临别之际,身体健康的男人在初琢倒下后,跟着没了精气神,嘴里低喃着什么。 好像是…等我? 初琢眯眼确认,却在下一瞬,油尽灯枯,被弹出小世界。 第20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 001放了束数据烟花,电子屏幕上噼里啪啦的炸响:【宿主欢迎回来呀!!!】 初琢摸了摸有些空空的脑袋:【001,我记得我是完成了一个任务的,但我怎么没有上个任务世界的记忆?】 001惊悚地绕着初琢转圈,扫描初琢身体:【我这边显示没异常啊,宿主,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上个是现代世界,我们帮委托者完成了让渣男齐宇身败名裂的下扬?】 初琢:【好像有点印象,但太模糊了,回忆不起细节,而且我感觉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001试探道:【陆庭洲吗?】 初琢敏锐:【谁?他就是我忘记的那个人吗?】 丸辣,001急得抓耳挠腮,宿主完成任务后记忆为什么会被模糊掉? 看出001也很茫然,初琢安慰它:【算了,我相信有缘就能再相聚,而且我有一种直觉,我的记忆被模糊,跟被我忘记的那个人有关。】 001痛恨自己无能:【好吧宿主,那我们现在传送下个世界?】 初琢:【嗯嗯,我准备好了。】 001随机抓取委托者诉求,开启传送通道。 * 初琢缓缓地睁开眼,先是被这个视角迷惑住了。 好奇怪的样子。 明明感觉是站着的,但眼睛快挨到地上了,他是来到巨人国了吗? 晚半步的001紧随而来,被自家宿主小小的身体萌到了:【哇!宿主你好可爱,是小猫咪啊小猫咪啊啊啊】 初琢:“……” 好的破案了,是说这个视角咋这么奇怪。 初琢低下头,动动手,白手套爪子跟着开花,还挺好玩。 翻过来一看,肉垫脏脏的。 静静地盯着看了几秒,可恶,想给它舔干净。 001发疯完毕,开始尽职尽责地汇报委托者的生平和世界线。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心里邪恶变态、有着虐猫爱好的恶毒人渣,顺便靠虐猫拍视频发暗网挣钱,最后逍遥法外的故事。 委托者是一只一个多月大的小三花,小三花的妈妈是流浪猫,怀崽快生时被人渣肖睿广发现并抱回自己的出租房。 猫妈妈是只彩狸,一共生下来五只幼崽,其中两只橘白、一只狸花、一只白猫、一只三花。 生产完的猫妈妈陷入虚弱,肖睿广瞅着还没睁眼的五只小猫咪,觉得虐着没意思,便留出点耐心等待。 差不多一周时间,白猫幼崽第一只睁开眼睛,也是第一个被肖睿广虐杀的。 削水果的小刀一下下捅进幼崽的身体,红色的血液染透了小白咪的毛发。 猫妈妈还没彻底恢复过来,但对环境的敏锐度和高度的警觉性使得它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将幼崽叼到窗户、门口,一切可通风逃跑的位置。 可是刚生产不久的猫妈妈哪里抵得过成年男性的力量,短短一个多月,它的四只幼崽前后被人类虐杀。 最后一只小三花,猫妈妈拼着性命送走,自己则被抓了回去。 小三花摔进绿化带花坛附近,绿化带护住了它,却没法完全护住,后腿在巨力的冲击下骨折,疼痛导致小三花没跑远就又被抓住了。 白天,肖睿广气不过猫妈背叛的行为,提前虐杀了猫妈,然后拍视频发在虐猫爱好者的网站上,晚上出门找猫崽。 而此时的小三花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个人身上有猫妈的气息,它以为人类是要带它找妈妈。 于是乖乖不动。 回到潮湿昏暗的出租屋,小三花看见妈妈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僵硬,脑袋上全是血,砸得脑浆都看不出来了…… 显然已死去良久。 猫崽急得喵喵叫,被不耐烦的肖睿广踢到一边去,把屋子收拾干净后,肖睿广凌晨开了直播,标题起的是“兄弟们今天敲一只猫界大美女的三花猫,刷钱多的大哥都给安排上”。 那些阴暗滋生的人渣聚集地,千奇百怪的死法被刷钱打上公屏。 眼睛戳瞎,火烧舌头,耳朵里灌农药,敲碎牙齿,四肢砍掉,开肠破肚,尾巴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小小的身体承受了数不清的折磨,小三花就这样结束了短暂又悲惨的一生。 猫崽的世界很简单,它想要伤害它妈妈和它的坏人也被杀死,像它那样疼痛被杀死。 世界线里,肖睿广是前期的一个小反派,虐猫没有任何原因,骨子里就是恶的,纯粹享受生命在他手里消逝的快感。 主角受是一名网红宠物博主,最初肖睿广的事情被爆出来,他试图狡辩,表现得很真诚,说自己很穷,家里却有这么多猫粮猫砂,怎么可能会虐猫?明明是爱猫人士。 主角受在事情还没查清时站队肖睿广,无形中引导了粉丝网暴无辜路人。 也正是主角受的站队,让肖睿广有了喘息之地,他一边在网上喊冤,一边暗中办理移民手续。 主角受靠站队肖睿广吸了一波流量,直到后面事情反转,肖睿广虐猫没得洗,主角受又站出来,哭得满脸通红的诚恳道歉。 事情彻底暴露后的肖睿广,早就凭借着在暗网上赚的一大笔钱移民国外,过他的潇洒日子。 而网友似乎没有记忆,主角受过了一段事业低谷期,逐渐被大众遗忘,后来遇到一个萌宠综艺节目的制片人,也就是主角攻。 在节目里各种装白莲,偏偏主角攻就吃他这套,综艺结束,两人在一起了。 主角攻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把主角受捧到事业顶峰。 至于成名前站错的一次队: [谁年少时还没个做错的时候了?这个世界难得不允许人犯错吗?] [不过是一群畜牲,死就死了,难道还要我们挽挽赔命不成?你没事吧大姐] [动物保护法没颁布,法律都怪不到我们挽挽身上,你们一群黑子还想替警察来个正义执法吗?] [服了,只要一出事那么久远的事情就会被扒出来,你们是一群孤儿没自己的生活吗??] 诸如此类的话,是他粉丝惯用的洗白语录。 初琢捏紧小白爪子,身体炸毛,猫胡须气得发抖:【001,任务是什么!我要肖睿广死死死!!!】 001也气得数据线紊乱,翻开下一页:【猫崽请求坏人和它跟妈妈一样的死法。】 它好疼的,小小年纪还没断奶,就尝遍了无数酷刑。 就连愿望,也是单纯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初琢来得时间有点晚,天色快要黑了,猫崽绕出了绿化带,在复杂盘旋的台阶角落里迷路了。 现在这副小身体,连话都不会说,任务的事只得暂时延后。 初琢艰难地逃出小区,还在想该怎么完成这次任务,001扫描到附近有熟悉的波动闪过,迅速指引:【宿主,右拐,沿着墙往前走,过马路继续前进,到第二个马路后不要过去,再右拐,那儿有个文具店。】 初琢忍着后腿的疼痛,按照指示一路前行,来到001说的文具店。 里面有个男人,买完胶水在收银台付款,微信响起到账声,他转身往外走。 001鼓励:【来,宿主,碰瓷他】 初琢:“……” 第21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2 “……”贺言川脚步顿住,下意识皱眉,低头一看,眉头皱得更深。 哪来的小猫,好脏啊……想是这样想,可双脚却不知为何,没有挪开。 初琢眨巴眼,冲男人轻轻地叫了声:“喵~” 贺言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流浪猫身上都是细菌跳蚤,你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收养你的。” “喵呜~”初琢夹着嗓子喵喵叫,撒娇信手拈来。 一个月的小猫崽,靠自己在外面很难活下来,初琢悄悄握拳:人,你放心,你救我一时,以后猫猫大王罩着你。 想法过脑,初琢都吃惊于自己说的话。 001贴心地解释:【世界意识要求很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们捏身体必须严谨,完完全全按照委托者来。宿主进入的是猫崽身体,猫咪和人类不一样,动物天性无法自控……所以嘛,习性多多少少会沾点小猫咪的本能】 初琢沉默了,爪爪捂脸。 贺言川低眸瞧着小猫崽人性化的一幕,颇有些好奇,蹲下身,强忍住洁癖轻轻摸了摸猫崽的脑袋:“你别哭啊,你去找别人收养吧,我这个人有洁癖,你这么小,会用猫砂吗?我受不了屋子里都是猫尿猫屎,我会崩溃的。” 初琢放下爪爪,拿脑袋蹭蹭男人温厚的掌心,发出呼噜呼噜叫:“咪~” 人,只要你收下我,我就让你做我的仆人。 贺言川微怔。 不记得从哪听到的一句话,说小猫发出呼噜呼噜叫,是表达喜悦和友好,表示猫咪在你这里很轻松,对你充满信任和依赖。 “你个小不点,才第一次见面,真有这么喜欢我吗?”贺言川强迫自己不去想干不干净的问题,把小猫拎起来塞进怀里。 小脏猫崽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动,贺言川不敢多看一眼,深呼吸:“这么小就会拿捏人类了?” 初琢:“喵~” 猫猫什么都没做噢。 宠物医院还没关门,贺言川拎着猫崽给医生。 小流浪真的很乖,仿佛明白医生在给它治病,一动不动的。 贺言川心里酸酸的,坏小猫,才多久就喜新厌旧,是不是到每个人手里都这么乖? 初琢感知到贺言川的小心思,后腿被拽着,他抬起小猫脑袋,冲贺言川弱弱地叫着。 一双蓝绿色异瞳满是信任地盯着你…… 贺言川撇了撇嘴,没再腹诽,眼底浮现笑意。 这时,医生检查完毕,严肃地说:“小猫后腿轻微骨折,眼睛红肿发炎,并且伴随营养不良,嘴巴这里也有一道伤口,他太瘦了,才一个多月点,身上这么多毛病,怕是不好养活啊。” “一定要治好猫崽,不管花多少钱都行。”贺言川掏出银行卡,心里跟着紧张起来,完全忘了前不久的自己有多嫌弃脏猫崽。 医生叹了口气,小猫明显是只流浪猫,身上不少毛病,救活的话要花不少钱,既然捡到小三花的男人不差钱,他肯定会尽全力救治的。 后腿做好夹板,前腿打针输液,小猫可怜兮兮地躺在小床上,如同砧板上的肉。 贺言川隔着玻璃注视猫崽,心想:可怜崽崽,等你好了我就接你回家。 * 问了护士养猫需要什么,贺言川去了宠物商店,捡着最贵的一通买买买。 宠物店员见这么多进账,主动说道:“先生,您住哪里,我们明天上午给您提供上门送货服务。” 贺言川报了个地址。 晚上回到家里,贺言川像往常一样打开直播。 [前排第一] [呵呵今天又迟到了必须延长下播时间(指指点点)] [臣附议!!!(撕心裂肺)] [今天玩什么,恐怖程度几颗星,五颗星的话我好准备双开花园宝宝和天线宝宝] [贺神我都不想说你这种迟到的行为,你赶快把家里地址告诉我,下次我来监督你] [姐妹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扶额苦笑)] 贺言川扫了眼滚动不停的弹幕,随口解释了句:“出了点事,开播迟到。” 弹幕唰唰: [没关系,事情解决了就好] [什么事?贺神没伤着吧??] [贺神出事了?别吓我啊啊啊] [贺神病了?怪不得看起来不在状态,要好好休息啊] 一不留神弹幕往他得了不治之症方面造谣,贺言川简直气笑了:“一个个想象力这么好,干脆去当编剧吧。” 玩了一会儿,明显的没手感,开局两分钟,被一个女鬼怼脸杀。 弹幕出现惊人的一致,全是刷屏感叹号。 救命,以胆大出名的游戏主播呵呵,竟然被第一段的女鬼贴脸杀弄死了??? 贺言川淡淡解释:“是有点不在状态,手感不好。” 弹幕让他状态不好就玩点轻松的,游戏好不容易过到这个等级,多死几次信誉低了,会影响最后结算评分。 贺言川听从弹幕意见,问大家想看玩什么。 [那什么,贺神不是好久没抽卡了吗?《梦魇》游戏官方一周前出了新的卡牌池,想看贺神玩(睁大眼睛看来看去)] [卧槽姐妹是那个官方承诺一万抽保底的新活动吗?] [我也想看,附议附议,贺神就满足我们吧] 贺言川:“……” “行。” 官方上周出了个开学季限定活动,时间为半个月,有人咨询了客服人员,活动介绍上写的保底抽是真的,但要一万抽才会出。 说实话,一万抽下来根本不划算,除非有集卡癖的人,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 而且这次的卡牌也没多大作用,增幅很小,单纯是好看。 一次只能抽一百,贺言川像个麻木的机器,唰唰唰二十个一百抽出去。 全是一堆灰不溜秋的纪念卡和收藏卡。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主播直播间发起了福袋,争先恐后地进来更多游客,在线人数逼近三十万,观看主播抽卡。 贺言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卡牌,唰唰四十个百抽过去,又出现一堆灰不溜秋。 弹幕都迟疑了: [被福袋吸引进来的,你们爱播这么非吗?这都六千抽了,还没出金啊?] [这概率不对劲吧,我观看过这个游戏的主播,基本两千抽就会出金,最多也就是刚过半,这还是运气超级不好的,主播六千抽都没出也是绝了(大拇指点赞)] [哈哈我们煮啵常规操作罢了,你放心,这还不是他的底线,一万抽只是游戏的底线罢了(看戏)] [贺神是这样,抽卡次次拼保底,没有保底他指不定还抽不出金呢(笑哭)] 后面来的网友们一时不知这位游戏主播的粉丝是在开玩笑还是自嘲? 弹幕纷杂缭乱下,贺言川迎来最后百抽。 点开卡面,百张卡片哗啦翻转,一群灰不溜秋,只余最后一点金色。 [……] […………] [不是吧,真有人一万抽最后一抽才出金?鲸鲨平台给他号绑霉运了?] [有点子霉运在身上,关注了,主播转运我就取关] [该说,不愧是你呢呵呵] [蛙趣,在线人数三十六万,都来看我们爱播抽卡?] [绝了,贺神手黑的人设屹立不倒(确信)] 第22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3 [补药提前下播哇] [贺神你抬眼看看右上角呢?直播间在线三十一万人,这么多人你下播??流量不要啦???] [不是,本来就开播迟到,现在居然还提前下播,贺神我们的感情淡了吗?(尔康手)] [果然是三十万人观看的超级大主播,吸引新粉的手段罢了(苦涩)] 不论弹幕如何挽留,贺言川正常下播。 屏幕熄掉,三十万网友全部被系统自动踢出直播间,问号都没地方打。 鲸鲨平台对于贺言川的签约没有硬性要求,直播时长全凭心情。 他自开播起便没承诺任何东西,主打随性,因此大家对于他的迟到和早退、甚至偶尔开播,见怪不怪了。 弹幕上那些话是粉丝故意的,毕竟哪有主播跟粉丝“相敬如宾”的呢哈哈。 粉丝日常咬牙切齿版。 下了播的贺言川,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半小时过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闪过小猫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视线。 半夜,贺言川坐起身来,略烦躁地揉了把黑而浓密的头发。 平生为一只猫失眠,深感无语。 夜里的医院寂静无声,只有值班室亮着灯,初琢乖乖地趴在软垫上,巴掌大的小身体一起一伏,显然睡得正熟。 第二天,初琢是在吵闹声中醒来的。 贺言川发现猫崽醒了,嘬嘬的逗了两声:“你醒了,饿不饿?” 嘬嘬嘬的,唤狗呢,初琢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不太想搭理这个人类。 贺言川察觉到它的敷衍,嘿了声:“身体一好就翻脸不认人,小心我回去就给你放生了。” 医生装没听见,给小猫打第二道针。 小猫骨折不严重,且猫崽幼小,骨头没完全长好,夹板固定48小时就可以取,后面靠小猫崽自愈。 小猫身体太虚了,还得在医院待个四五天时间,贺言川看完小猫,昨晚买猫猫用品的宠物店打来电话,问他在不在家,方便上门送货吗。 贺言川说了个时间,挂断电话,手指头戳了戳小猫蔫哒哒的尾巴:“小猫,你要在医院好好待着,只要你熬过来,我就答应养你。” 初琢:“……” 我可是听到你打电话咯,对面说猫粮猫砂猫爬架要给你送货上门的喵。 贺言川:“……小脏猫,你这是什么眼神。” 初琢心虚地眨眨眼,给人类施舍一星半点的讨好,乖巧地“喵呜~”了一声,标准的猫叫版叫声了。 就是声音弱小,听着不明显。 贺言川神色微缓,眉眼不经意间变得柔和:“好啦,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撒娇精呢,说了就不会骗你,你好一点了我就接你回家,在医院要听医生叔叔的话。” 他好啰嗦啊,初琢把耳朵埋起来,不听不听。 贺言川:“……” 回到家,猫爬架安装好,原本空旷的一面墙被猫爬架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一小半是豪华猫别墅。 贺言川不喜欢陌生人进自己家,安装完毕,他揉着发酸的脖颈,回头一看,满地的狼藉,全是拆猫爬架和猫窝的垃圾纸箱和包装袋。 男人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第无数遍洗脑。 这都是养猫人正常的操作罢了,正常罢了,要习惯,反正就这一次,收拾掉就好了…… * 贺神平时直播在线人数二十万左右,上次昙花一现的三十七万让他涨粉六万,最近几天的在线观看人数基本维持在二十三四万。 新粉可能不太了解,但老粉一下子就看出不对劲,纷纷刷起了弹幕。 [贺神你这一周都不在状态,以往很轻松的剧情现在过得磕磕巴巴,该不会是来生理期了吧?] [噗!虽然话糙理不糙但姐妹你这也太糙了吧(笑哭)] [我比较倾向于哪个小妖精勾住了我们贺神的魂?别的不说,这人以前一副死装脸,还笑话害怕的我们,说这种游戏恐怖程度洒洒水啦…他真的很不对劲] [想看抽卡抽卡,主播我是抽卡粉] [+1,主播不抽卡了吗?] [呵呵你快解释啊他们都造谣得飞起,你再不解释我就信谣了(跃跃欲试版)] 一节小剧情结束,贺言川存了个档,瞟了眼弹幕。 他没有反驳,顺着粉丝的猜测纠正:“不是小妖精,是小可爱。” 说完,准点下播,徒留齐刷刷发问号的弹幕。 这几天新涨的不止抽卡粉,也有进来后发现贺言川五官英俊帅气的颜值粉,这部分粉丝没有基础,听到类似官宣的话后,纷纷表示下头。 这样一搞,老粉不干了,他们算比较了解贺言川,爱播从一开始就没立过要为粉丝保持单身的人设。 甚至他那句出圈语录至今挂在超话公告里:不需要各种女友粉爱情票,家里有矿,直播只是爱好,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会大方地说出来。 那些新粉要脱粉就脱,本来也才来几天,离开还要踩一脚,说下头过分了吧? 况且,贺言川是技术主播,不是靠脸媚粉的颜值主播。 恐怖游戏直播本来就不如大热的射击竞技经营策略类游戏主播有热度,贺言川能在这条赛道干到鲸鲨平台粉丝四百多万,平时直播在线人数稳定在二十万左右,也是独一份的了。 至于网上引起的争论,贺言川暂时还不得知。 下播后,他煮了碗番茄鸡蛋面,草草地吃完,洗漱睡觉。 明天就可以接小猫回家了,贺言川怀揣着美好的愿景睡下。 次日清早,贺言川换上一套新衣服,出门接猫崽回家。 在医院治疗五天,小两万丢了出去,小猫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猫崽太小了,身体状态才刚好,医生不建议在这时候洗澡,让贺言川先用免洗湿巾手套擦一下,等后面到三个月,再给它洗澡。 贺言川买了医院的宠物免洗手套,让医生在一旁指挥,他先在医院学一遍手法,心里好有个数。 医生一边教他怎么洗,一边聊着天:“三花猫颜色很难得的,猫妈产崽全看运气,尤其是你的这只,可以说是三花里天花板的存在。” “长毛金三花,正开脸,脸部非常的甜美标准,整个背部黑白金三色分布比较均衡,白色相对要偏少一点,而肚子底下以柔软白毛为主,夹杂了两三道不明显的黑金色,小猫尾巴以后会长很大,四只白爪爪,还是异瞳,你这钱花的不冤,遇到喜欢的,转手就能回血。” 几次接触,医生观察出贺言川有着不轻的洁癖,长毛猫长大后掉毛很严重,小猫崽好不容易活下来,他出于关心说出这句话。 贺言川皱了皱眉,知道他好心,但还是忍不住辩驳:“我会一直养着小猫,花了我两万多还想到别人家去?门儿都没有。” 说着,他戳了戳“干洗”完的小三花,猫崽身体幼小,被他直愣愣戳了个仰倒。 天降横祸的初琢:…… 第23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4 001适时地冒出来:【宿主,上个世界升级后可以化形了,但能量不够。等我这个世界存够能量,下个世界化形出来陪你,所以这个世界我会继续休眠。】 猫崽身体比刚来这个世界时要好很多,初琢问道:【我要一直以小猫的身体去完成任务报仇吗?】 001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啦,我没说吗?宿主你后期可以变人。】 初琢:【……】 001尴尬:【好吧我以为我说了来着,第一次发情期过后,第二次发情期来临之前,这期间身体不稳定,会在人形和猫形来回转换,等度过第二次发情期,就彻底变成人啦,并且可以自由切换猫咪和人类的形态。】 初琢小猫爪子抓了抓脑袋,心中疑惑,001似乎没有之前在无限流世界里那么聪明了? 怎么还反向升级后遗症呢? 001解释完保证道:【001还是很靠谱的,只要宿主有危险,我就会开机。】 初琢让它不要勉强自己,宽慰道:【我不要紧,001要以你自己为主噢。】 小猫崽关心地望着你,001发疯叫了几声小猫咪,随后带着满脸溺爱休眠去了。 初琢狐疑,真那么可爱吗?说起来他还没看过自己的小猫身体呢,这几天基本上是睡过去的。 贺言川见猫崽没什么反应,心里不得劲,轻轻抱起小猫,点了点它粉嫩的小鼻头:“你不说话,是不想跟我回家吗?” 一旁的医生:“……” 又一个养宠疯了的。 航空箱里铺着小垫子,贺言川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进去。 初琢脚一挨地巡视起来,空间大,没有异味,作为临时居住地很合格,他满意地喵叫。 “……”贺言川哽了哽,他这是被考察、并且还诡异的合格了? 医生把猫咪注意事项整理成册发给贺言川,贺言川道了声谢,提起航空箱离开医院。 开车回去的路上,贺言川视线时不时地转向旁边航空箱,生怕小猫咪应激呕吐。 回到家,人都虚脱了一扬。 实在是刚遇到的小猫崽十分虚弱,随时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贺言川的房子很大,是个上下两套打通的大平层,客厅在中间显得更大,不局限于普通的四面墙,它有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一边是电视沙发岛台厨房等日常向,另一边的墙上被改装成巨型猫爬架。 是的,初琢看到的不是贺言川第一天安装的那个,而是当天晚上斥巨资,请了安装师傅,穿鞋套带口罩,大刀阔斧在整面墙上改装。 靠墙的豪华猫爬架没扔,拆分成小件,在进门处的玄关走廊那里分散装饰,等小猫长大后跳来跳去,到门口迎接他也不会无聊。 初琢被放出来,踩着粉色的肉垫,恍若落入了一座城堡。 “咪咪,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贺言川蹲在猫崽面前。 初琢:“喵~” 说来本喵大人听听。 贺言川见状,颇为自豪道:“我有好几个备选,两万,花花,小美,崽崽…当然,我自认为取的最好的是两万。” 初琢:“……?” “知道为什么叫两万吗?因为你是我花了两万救回来的。”把猫崽领回家的贺言川已初显猫奴特性,下句话无意中地夹了起来,“当然,不是说你费钱的意思,崽崽这么可爱乖巧,花钱是我心甘情愿。” 猫崽向你翻了个白眼,并拒绝你选的这些名字。 贺言川没眼色地逗着小猫:“是不是太喜欢了,所以选不出来?” 初琢:“……喵。” 两脚兽曲解猫的意思。 贺言川摩挲着下巴,故作沉思:“这样吧,我叫一个,你喜欢就喵一声,不喜欢咱就不叫。” 初琢已无力吐槽。 “两万?” “……” “花花?” “……” “小美?” “……” 完了,就剩最后一个了,贺言川展现他的专制,当即拍案决定:“好,那就是崽崽了,崽崽喜欢这个名字啊,很好听。” 初琢怕两脚兽会因为它不回应而抑郁,叫得超小声:“咪~” 对比前三个,崽崽的确容易接受,一个月大的猫崽本来就是个需要呵护的幼崽。 “诶,喜欢崽崽是不是?”贺言川惊喜地抱起小三花,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嘟囔道,“肚子瘪了,崽崽又饿了?” 什么叫又,初琢张嘴哈他。 贺言川把手指伸进小猫嘴巴里:“要舔手是不是?撒娇好可爱的崽崽。” 冷不丁塞进来一根手指,初琢都懵了。 “好啦,手指给你舔了,我要去给你兑奶粉。”贺言川将猫崽放到豪华猫别墅旁边的简易小猫窝上。 一个凹进去的小圆盘,垫着层软毯。 医生说猫崽身体较弱,不宜立即吃猫粮,新手拿捏不准猫饭的制作,最好继续给它喝羊奶,快两个月时慢慢过渡。 贺言川按照奶瓶上的刻度和说明书,手脚笨拙地兑好第一杯奶。 “崽崽来喝奶。”贺言川抱起爬出小猫窝的猫崽,把奶嘴怼到初琢嘴边,“放心,不烫嘴。” 小猫身体的确不禁饿,初琢叼着奶嘴一顿猛吸,嘬。 喝完奶,初琢打了个哈欠,仰头睡下。 “年轻就是好,喝完奶倒头就睡。”贺言川险些没接住它小小的身体。 晚上八点,到了贺言川开播时间。 直播一打开,弹幕飞速刷屏。 [贺神麻烦抬抬你尊贵的眼神理理群众诉求呢!小可爱到底是谁??] [是啊,小可爱!是!谁!!是嫂子吗?你说了有喜欢的人不会藏着掖着的] [+1不然我要闹了] [塌房主播没得洗(大拇指朝下)] [脱粉了脱粉了,才刚粉上几天就有嫂子了(恶心)] [楼上两位神金,贺神从来不吃爱情票也不需要女友粉,脱粉快走吧顺便把粉丝灯牌灭了…哦对不起,忘了你们可能都没加粉丝灯牌(抠鼻子)] [直播间妖魔鬼怪的成分,黑子心里清楚,爱看看不爱看右上角点退出很难吗,非要找骂?] 第24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5 房间整体昏暗,女鬼吊在风扇上,玩家要在开灯的时候立马关闭旁边的风扇开关,否则女鬼暴动,开启全局的咔咔乱杀模式。 当然,不会致命,超级麻烦就是了。 贺言川在一秒内开灯、关风扇。 女鬼消失,进入教室讲台,收集[老师的戒尺]道具,后期打学生鬼用。 他像往常那样分享又吐槽:“幸亏我手快,不然血溅下来脏死了,这一步没别的技术,就是要快,尽量一秒内给它解决,超出一秒女鬼会掉血,很脏的,血留在身上有个致命点,会招风纪老师追杀,而风纪老师不定时刷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所以尽量一秒内开灯并关风扇。” “手速慢的人,两秒内也行,一旦超过两秒你就没救了,这一章节将享受风扇女鬼学姐的全程护送。” 说完,瞟一眼弹幕的反馈,结果都在问小可爱是谁?以及说他塌房了? “什么塌房?”了解完事情前因,贺言川语气不耐,“我说了,我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从做互联网主播起就没有卖单身人设,喜欢看我直播,你就留下,其余的,慢走不送,我这里不欢迎。” 平时散漫的男人沉下脸,眉间尽是冷意,双眼凌厉地盯着摄像头,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吭气。 [嘘,真是好久没见贺神发火了,去年有个大哥粉刷了钱想让咱贺神玩另一个射击类游戏,贺神没理他就刷屏辱骂说贺神骗他钱] [这个事情我知道,贺神当时就把钱退给他了,连带着平台扣除的那部分,那大哥到现在账号都是被禁言状态,平台公告原因是带节奏] [哈哈现在想起来仍然大快人心] 潜水的小黑子没想到自己踢到铁板,悄无声息地退出直播间。 弹幕变干净了许多,老粉八卦的心蠢蠢欲动,真的很想知道死洁癖是怎么找到对象的,万众齐心地复制“小可爱是嫂子吗”这句话。 贺言川想看不见都难。 他正想说出小可爱的身份,微弱的猫叫声在直播间响起。 贺言川立马起身,到身后的沙发上半蹲下,猫崽睁开眼睛,喵喵叫了两声。 “崽崽怎么醒了?是又饿了吗?”贺言川声音轻柔。 直播间问号快抠冒烟了。 [?????] [??这个说话温柔的人是我贺神?] [真的有猫叫诶,还以为刚才听错了,呵呵养猫了??] [大胆猜测…小可爱是贺神新养的猫??] [什么??死洁癖居然养猫了?之前是谁说猫会掉毛,一度质问弹幕春秋两季屋子里全是毛不觉得难受吗??啊,回答我!] 贺言川摸了摸小猫的肚子,不是很瘪,打算再过一会儿给猫崽兑奶粉喝,准备回电竞椅。 初琢睡够了,勉强陪两脚兽玩一玩吧,小爪子往前一伸,勾住贺言川的衣袖。 “这么舍不得我?”贺言川无奈托起猫崽,“走吧,我在直播,把你放到旁边,不准乱咬。” 重新坐下,贺言川几乎能预测弹幕的状况,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上周捡了只流浪猫,这几天一直在医院,今天刚接回来。” 养了几天的三花幼崽毛绒绒的,圆头圆脑,色块均匀养眼,蓝绿色异瞳认真观察屏幕,虽然还小但看得出这是一只长毛猫,顶级的配置稀罕死了。 [是修冒密啊(色)啊啊啊冒密快来姨姨亲亲(么么么么么)] [贺神,虽然你是我偶像,但也不可以抢我的猫,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它明明是我亲生的(哭泣)] [贺神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猫(大哭)] [三花妹妹快来姨姨家,姨姨家里有漂亮金渐层哥哥噢(勾引)] [!!!不行,还是送来我家吧,我家有只狸花大佬] [小茂密啊啊!!还有谁不知道三花猫花语手慢无,贺神你哪里捡的,告诉我位置我也去(哭哭)] 小三花一露面,收获了大量姨姨们的偏爱。 初琢在镜头里欣赏着自己的美貌,顺便冲屏幕不停的喵喵叫,回复那些自称姨姨们的弹幕。 “喵~”你好。 “喵呜~”你也好。 “咪~”姨姨们好,我叫崽崽。 “喵咪~”我只收贺言川这一个仆人噢,谢谢姨姨们的喜欢。 贺言川:“……” 贺言川第一次知道,自家猫崽还是个话唠? 嫉妒实质化了,男人抱过猫崽塞进怀里,怨念深重:“叫这么厉害,饿了?” 初琢:“?” 可惜弹幕把他的表情分析得十分透彻。 [贺神一副酸溜溜的语气] [咦,贺神不打游戏改酿醋了??] [不会是小猫在他前面不怎么叫吧??] [所以刚才小猫一通喵喵叫他吃醋了?醍醐灌顶(偷笑)] [等等,我恍然大悟,老贺这几天直播没啥状态,不会是担心小猫崽吧?] [+1,换我我也担心,在医院住了近一周呢,这么小的流浪猫捡到时肯定非常虚弱(担心)] [忽然理解了贺神的心不在焉] 贺言川按了按猫崽的头:“嗯,我把第一章的第一小节过了就去给你泡奶粉。” 初琢:“……” 什么时候才可以变人,他要吓贺言川一大跳。 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真是够了QAQ。 贺言川以倍速的效率迅速过第一节,视而不见猫贩子弹幕的挽留,利落地下播。 初琢脑袋蹭蹭贺言川的手:“喵~” 人,你工作辛苦了,等猫长大了打猎养你。 贺言川所有的气在这一瞬间全部消散,没好气地揉了把猫头:“你倒会看形势,走吧,我们崽崽还不到两个月,不能饿肚肚。” 兑完奶粉,初琢库库一顿喝,还剩点杯底实在喝不下,拿爪爪推开:“喵~” 人,猫饱了。 贺言川摸了摸小猫肚子,微微鼓起,丢开奶瓶。 今天提前下播,贺言川往微博上发了补偿红包。 也是庆祝接猫回家。 “崽崽,幸亏没叫你两万,因为你我提前下播,微博上补偿发了五万红包,不然现在该叫你七万了。”贺言川一口黑锅扣给小猫,借机rua小猫。 捧在手心,从头顶到尾巴,一整个顺滑撸到底。 初琢:“喵~” 别的不说,贺言川这小子肯定找宠物医生问过撸猫的手法,还挺舒服的。 初琢爪子在男人掌心里踩踩踩。 贺言川恶补过,知道小猫踩奶是把他当成猫妈妈了,是一种信赖的体现。 “总算让你这小家伙喜欢这里了。”贺言川心口溢出来满满的温情。 初琢眨巴眼,小声:“呜~” 贺言川。 第25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6 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吃过晚饭,贺言川把小猫放到卧室里。 猫崽太小了,他不放心丢客厅猫别墅,提着小猫窝,一人一猫睡下。 第二天开播,贺言川先播半个小时的抽卡。 有些粉丝本来还悲愤于五万块一分没抢到,不曾想爱播这就来整活了,一整个期待住。 贺言川往里充钱,买完卡点抽,弹幕齐刷刷让他停下,他认真看了圈,有人说让他拜拜旁边的小猫神。 贺言川嗤笑:“……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语毕,贺言川抱起一旁的猫崽放到鼠标垫上,双手合十顶在额头前,虔诚地磕了磕。 初琢没看弹幕,以为贺言川疯了,吓得腿往后一挪,啪嗒一声,好像按到什么了? 贺言川丝毫没察觉,恭敬地拜了三拜,再转身回电脑旁,发现卡已经被翻开,并且,一溜的金,只有边角落三个灰不溜秋。 嗯?他还没点抽卡,怎么就出金了? 弹幕也震惊极了,不过有人眼尖,全程目睹事发经过。 原来是猫崽不小心踩到鼠标,一百抽直接开卡。 但也太离谱了吧?九十七张金卡,三张灰卡,这什么概率? 贺言川心说,太夸张了,弹幕齐刷刷公屏打出“小猫神保佑”五个字。 “……”贺言川沉默了,盯着一脸无辜的猫咪,“崽崽,难道你真的是小猫神转世?” 初琢:“……?” 果然是疯了吧?? 贺言川顿了顿,在一只猫脸上看到了对他精神状态的担忧,心情不上不下的。 他手动捂住猫崽的眼睛:“好了,对我放尊重点。” 这什么眼神,看他像个精神病似的。 贺言川点开第二个百抽,全是灰不溜秋,真是毫不意外呢。 连续开了八百抽,灰溜溜附身,贺言川不得不停下来,凝视一旁舔毛的三花,静静思考。 初琢耳朵警觉竖起:“?” 弹幕看戏似的齐齐打趣: [无语哥,怎么不抽了?] [噗无语哥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是生性不爱说吗(扶额苦笑)] [哎呀,鲸鲨无语哥难道要自打脸吗] [前面的朋友,他刚才已经打过了(笑哭)] [是的,只是没想到小猫神要一直拜才有用,只拜一次当然只够抽一次的咯(狗头)] 弹幕乱成一锅粥了,贺言川还在深思。 初琢看不下去了,鼠标箭头停留在抽卡位置,白手套爪爪踩到鼠标上,贺言川只觉余光一闪,齐刷刷九十八张金卡装进背包里。 虽然前面大家都让小猫神抽,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又是近满抽的金卡。 贺言川短暂的失去了语言。 初琢感知出男人难以言喻的情绪,爪子拍了拍他的手:“喵~嗷~” 不用谢,你都拜小猫神了,小猫当然会保佑你。 剩下的九千抽,贺言川跟自己杠上了。 一排排毫无新意的灰卡。 贺言川捏着小猫爪爪造谣:“崽崽,你是不是吸我气运了?快把我失去的一切都还回来!” 见证他九千灰卡的初琢:“……” 手黑就手黑,怎么还赖小猫身上呢。 抽完卡下播,贺言川提起小猫后脖颈。 初琢:“……??”你要干甚么? “崽崽,你怎么光吃不尿?一天没见你拉粑粑,是不是肠胃不舒服。”贺言川忧心忡忡,“还是说你尿在我不知道的哪个地方了?在哪,不会是我床上吧?崽崽,你要是拉我床上,我真的会生气的,减掉你一顿奶粉,每天只给你喝四顿了。” 初琢:“!!!” 赤裸裸的污蔑,猫在医院就会用猫砂了! 三花气得嗷呜嗷呜叫,饶是贺言川听不懂猫语,此刻也感觉猫崽骂得很脏。 初琢挣扎着跳到地上,往前走,走一会儿便回头停一会儿,确定贺言川有跟上他。 来到目的地,他爪爪往前一指,引男人看向猫砂盆。 盆里有明显的、使用过的痕迹。 初猫猫心想,等他再大点,身体灵活点,就要跟贺言川用马桶。 马桶太高了,幼猫时期的小崽子根本跳不上去QAQ。 明明捡到小猫前,还嫌弃幼猫崽乱拉乱尿,现在崽崽会自己用猫砂了,贺言川语态十分夸张地夸夸它:“崽崽真棒,不到两个月就会用猫砂了。” 初琢翘了翘尾巴,喵了声。 那是。 * 猫崽快两个月时,贺言川谨遵医嘱,羊奶兑猫粮混吃,顺便做做猫饭。猫崽很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嘴。 崽崽长到三个月,脸蛋越发甜美可人,当然,也到了活泼好动的年纪,对外界充满好奇心,什么都想用爪爪碰一下。 对此,初琢也很无奈:“……” 手真的控制不住,喵什么都不知道。 贺言川每次都想狠下心,但面对猫崽无辜的神情,又很快说服自己,崽崽活泼点好,死气沉沉他反倒要忧虑了。 从九月到晚秋,初琢在贺言川家稳稳度过,第一针疫苗也给安排上了。 出门时阳光充足,贺言川背上猫包,驱车前往医院。 打疫苗是上次接诊的医生,小猫经过他的救治后很健康,贺言川比较信任。 医生提起小猫后脖颈,针头对准皮肤扎进去,持续推入液体。 初琢只在针刚刺入皮肤时小身体抽了一下,后面安静乖巧,一动不动,像极了第一次被送来医院时的样子。 打完疫苗,医生感叹道:“崽崽是我经手的小猫中最乖的了,它好像知道我们是在帮助它,做对它有利的事。” 贺言川听罢与有荣焉:“嗯,崽崽是这样,很聪明,听得懂人类的情绪。” 比如活泼过头把爪爪伸进他喝水的杯子里洗脚,被发现时,心虚地眨着眼睛,冲他喵喵叫,一副听话讨巧的模样。 太会拿捏了。 贺言川怀疑这猫给自己下了降头。 打完疫苗,贺言川把猫崽抱在怀里,医院外车来车往,他捏捏猫咪小爪爪:“崽崽,以后绝育也带你到这家医院来做好不好?” 初琢:“喵!???”绝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一声凄厉的猫叫,贺言川低头,猫崽突然浑身炸毛,像颗海胆,圆瞳惊变竖瞳。 “……”贺言川回想他刚才说了什么话,默默闭上嘴巴。 同时,心里闪过狐疑。 在医院里他跟医生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对崽崽的滤镜,而是崽崽有时候真的很聪明,好几次了,就像是能听懂他说话。 第26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7 初琢在他腿上踩奶安抚:“喵~” 猫没有那么脆弱,人别担心啦。 贺言川奇妙地读懂了猫崽这一刻的安慰,抬手揉猫猫脑袋:“主人收到崽崽的关心了,谢谢崽崽。” 初琢爪爪僵硬,吃惊地扬起小猫脸:“喵?” 你才是猫的仆人。 它这个震惊表情特别好笑,贺言川继续摸它,猫崽脑袋后仰,朝他哈气。 相处近两个月,贺言川摸清猫崽的性子,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并不会真的下嘴咬。 男人手指轻扣它下巴,手中忽地落下轻盈的颗粒感。 低头一看,乳白色,小小一颗,是小猫牙! 贺言川惊喜连连:“崽崽,这是你换的牙齿。” 初琢同样懵逼脸:“……嗷?”我换牙了? 贺言川翻出手表盒子,郑重地把小猫牙齿放进去。 初琢:“……” 怪让小猫害羞的,但小猫允许你私藏。 三针疫苗打完,时间迈入隆冬。 贺言川之前在朋友圈晒过一次猫,起初评论画风还挺正常,都在嘲讽他:是谁说宠物乱拉又掉毛,一年四季都是脏的,没想到转头养起了猫,贺言川你的洁癖死了吗? 不知从何时起,评论内容变成组团偷猫。 笑死,崽崽当初在人群里一眼相中我,你们这些面都没见过的人简直痴心妄想。 从那以后,贺言川的晒猫朋友圈都要备注【我的】两个字宣示主权。 日子慢悠悠朝前,初琢吃完新鲜三文鱼,发觉贺言川在收拾东西,行李箱一半都是他的猫粮猫砂和猫猫玩具。 “喵~”两脚兽,我们这是要去哪? 贺言川一把抓过捣乱的小猫,撸了把它蓬松的大尾巴:“哥哥在收拾东西呢,待会儿跟你玩啊。” 初琢原地起跳,卧在贺言川的床尾,爪爪揣进身体底下,大尾巴悠闲地晃来晃去:“喵呜~” 这声没有意义,猫猫单纯想叫两声。 贺言川抬头瞥见它的身影:“崽崽真乖,知道哥哥忙,所以待在一旁等哥哥对不对?等会儿奖励你小鱼干吃。” 初琢眼睛一亮:“嗷呜~” “噗哧。”贺言川轻笑,“崽崽,你这是哪的口音?” 初琢哼了声。 猫崽半岁了,长长的尾巴以黑金两色为主,少许白毛隐坠其间,竖起来跟个鸡毛掸子似的,贺言川如今已沉迷撸猫,几天前家里打来电话,催他过年早点回去。 一人一猫磨磨蹭蹭,挨到除夕这天出发。 猫崽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贺家别墅区离这里较远,贺言川舍不得把猫崽塞进猫包。 垫上柔软的毯子,给它放到后座上,再甩两根磨牙棒,小桌板竖立起,摆好小鱼干和小水杯,一应俱全,贺言川认真叮嘱:“崽崽不要乱跑知道吗?” “喵了~”本猫猫大王知道了。 贺言川被这声喵了逗笑,捏捏猫咪的粉色爪垫:“乖崽崽。” 年末已至,道路两旁高挂大红灯笼,驱车三个多小时抵达别墅区,贺言川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佣人来开门,贺言川抱着猫崽闲庭信步。 贺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听见开门声了,是不是贺言川那小子回来了?老贺,你去看看…算了,我自己去。” 贺言川跟转角找过来的贺妈妈相遇,一声妈卡在喉咙里,只听贺妈妈温柔地夹着嗓子:“哎呀,这就是我们崽崽吧,长得可真好看,给奶奶抱抱。” 一回神,怀里的猫崽空了,贺言川满头黑线:“妈,你小心崽崽应激。” 贺妈妈白他一眼:“你别想骗我,一周前你还发了崽崽半夜跑酷的视频,我们崽崽精力充沛,多酷啊,多半是个社牛猫。” 初琢荡了荡尾巴:“咪~” 是嘟,两脚兽不思进取,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只有我半夜勤练捕猎技能。 猫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臭崽子。”贺言川顿了顿,眉心一跳,“妈,我在崽崽面前都是自称哥哥的,你让它叫你奶奶,那我岂不是成你孙子了?” 贺爸爸闻声而来:“瞎说什么,不孝儿子这是为了不相亲当孙子?” 贺言川预感不妙:“相亲?” “那什么,我让吴婶做了小鱼干,我去抱崽崽吃。”贺妈妈目移遁走。 剩下贺爸爸和贺言川大眼瞪小眼。 “你妈知道你养了猫,想着你都能突破生理洁癖养一只猫,应该对结婚谈恋爱不像以前那么排斥,就约了你杨叔家的女儿。”贺爸爸难得心虚,最后一句轻若蚊呐,“今天见面。” 贺言川心情沉下来,抿了抿唇:“我洁癖改不了,崽崽是例外,而且,我不单单是排斥相亲,我总感觉在等一个人,对其他人都没那个想法,没等到是不会将就的。” 贺爸爸老脸严肃,目露不赞同:“错觉,你这是错觉,哪有人生来是为了等谁的,你就是眼光挑,杨家那闺女我看了,盘靓条顺,五官端正,国外名校硕士毕业,回国后自己创立了一家化妆品公司,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爸,要我见可以,我会跟她说清楚。”贺言川面无表情道。 贺爸爸长舒一口气,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尝试过后贺妈妈可以死心了。 中午,杨家三口上门拜访,简单寒暄后,话题扯到两位主角身上。 “相亲非我所愿,杨小姐,我们不合适。”贺言川不拖泥带水地甩出这句话。 杨栩薇大方地笑道:“贺言川,你长得很符合我审美,我们还没了解过,你怎么确定不合适呢,要不先加个微信?” 贺妈妈睁大眼睛,手肘推了推贺言川,示意他快拿手机啊,人女孩子都主动了。 贺言川无动于衷,撂下句惊天动地的话:“抱歉,我喜欢男的。” 贺爸爸和贺妈妈:“!!!” 杨家三口:“!!!” …… 贺妈妈歉意地送走杨家三口。 贺言川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仿佛适才出柜的人不是他。 贺妈妈张了张嘴,半晌,问了句:“言川…你这,什么时候的事?” 贺言川:“刚才。” 贺妈妈:“……”想打人。 但忍了忍,大过年的,算了。 猫崽如今长得很健康,六个月的身体灵活极了,似乎察觉到客厅里压抑的气氛,初琢一路飞奔,后腿猛蹬,小炮弹冲进贺言川怀里。 “喵咪~喵~”贺言川,你在不高兴吗? 猫崽连续叫了好几声。 贺言川揉了揉胸膛,崽崽劲儿还挺大,不过安慰他收到了,失笑道:“我不难过,崽崽你猫小小的,操心这么多干嘛,你每天吃吃小鱼干,半夜起来跑跑酷,上蹿下跳,只需要快乐就行。” 初琢夹着长长的猫叫:“喵~~”贺言川,不要不高兴,猫会永远陪着你的。 贺言川神色微缓,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猫崽后背。 贺妈妈安静了片刻,语气哽咽,参杂着愧疚:“言川,是不是我把你逼的?” 第27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8 贺言川说:“和您没关系。” 贺妈妈不信,试探道:“那,你是赌气才说喜欢男的吗?” 贺言川微顿,没否认没承认:“妈,不管是不是赌气,我目前的生活里,有猫崽一个就够了。” 贺妈妈心情沉痛地答应了,指了指他怀里的猫崽:“它还给我抱吧?” “当然,崽崽超可爱。”贺言川虎口撑着小猫腋窝,提溜到眼前问,“崽崽要给妈妈抱吗?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 贺妈妈破涕为笑:“你这么会教,怎么不干脆送崽崽去读书?” 初琢头点到一半,听见贺妈妈的话瞬间睁大眼睛,闭起耳朵,弱弱的咪叫:“喵~” 我们小猫咪听不得这些。 贺妈妈被逗笑了。 抛开中午的小插曲,贺家过了一个圆满的除夕夜。 第二天春节,贺言川洗漱完,发现崽崽不在房间里,等他找到的时候,崽崽身上穿着件红色的新衣服。 盘扣中式风,还挺喜庆。 贺妈妈举起手机给崽崽拍照:“对,崽崽再把尾巴翘起来,妈妈刚才没拍好,毛绒绒的,像鸡毛掸子,好漂亮。 初琢翘高尾巴,在长长的梳妆桌上走了个标准的猫步。 贺言川没吭声,抱臂靠在门口,想着崽崽需要多久才会发现他。 没等他调整个舒适的姿势,桌上的猫崽转了个身,冲门口喵喵叫。 叫完还不算,一个跃步跳下桌子,来到贺言川面前,爪爪扒着男人裤腿,利索地往上爬,最后站到贺言川肩上,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身后竖得高高的,显然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 画面还蛮和谐的,贺妈妈对准一人一猫拍了张。 贺言川见状说道:“妈,等会儿把这张照片发我下,还有崽崽穿新衣服的照片,我都要。” 初琢尾巴扫过男人后脑勺:“喵。” 猫也要,这可都是猫辛辛苦苦拍的呢,猫摆了好多姿势,爪爪都酸了。 贺妈妈:“……” 乍一看兄弟俩还挺默契? 元宵一闹,属于年节的热腾远去。 三月中旬,天气升温,棉服羽绒退出春天。 崽崽最近变得粘人了些,一到吃饭时间,非要挨着他。 昨晚更是明显,他给崽崽倒好猫粮,进书房处理工作,崽崽哪怕叼着猫粮盆也要跟他一起。 起初贺言川没发现异常,持续了三四天,意识到不对劲。 可崽崽除了粘着他,又没其他问题,想不到原因,贺言川电话打到宠物医生那里。 宠物医生听罢,给出结论:“贺先生,您的小猫可能是进入发情期了,猫咪生理性成熟后,会在春秋两季进入发情期,第一次发情结束,如果没有与母猫交配,会在2至3周左右进入第二次发情。” 噢,原来是发情期,贺言川认真记下……等等,发情期? 贺言川晴天霹雳,耳边回荡着医生说公猫发情会乱尿、脾气燥,胃口不好,部分出现攻击性,想要小母猫等等。 回想这几天崽崽粘他的行为,贺言川心里划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崽崽很乖,既没有乱尿也没有攻击他,不会是把它当母猫了吧? 初琢浑身热热的,身体里好似有电流乱窜,过了几天他才后知后觉,是发情期到了。 来到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只有贺言川,他又不是真正的猫咪,粘贺言川是下意识的行为。 弄明白具体情况,贺言川放心多了,他家崽崽除了粘人了些,完全没有发情期不好的习惯,贺言川便遵从自己的私心,不给小猫交配…… 笑话,崽崽是他亲手养大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给崽崽交配,贺言川心里就堵得慌,好像属于他的宝物被染指了,特别不爽。 尽管他也不清楚这种不爽的来源,但贺言川选择遵循内心。 再说了,崽崽都把他当小母猫了,外面那些野猫哪有他这么贴心,想吃什么就给做。 第一次发情期结束,初琢像是在梦游,身体疲惫虚浮,明明吃得和往日没区别,可饿瘦了足足一斤。 贺言川忧心忡忡,手指轻挠猫崽下巴,想办法给猫崽补充各种营养。 喂了几天,又掉了半两秤,贺言川急得胡茬冒个不停。 初琢有心安慰他,爪爪搭在人类手上:“喵~”贺言川,你不要怕,我这是要变人形了。 贺言川仿佛被动进入易感期,把猫崽的一切主动接触打为勾引,脸埋进猫咪肚子狂吸。 初琢眼珠子瞪得超大:“喵嗷!” 恩将仇报的两脚兽!! 当天晚上,初琢睡着睡着,毫无预兆地醒了。 黑暗中有根毛绒绒的鸡毛掸子绕来绕去挑衅,他做出捕猎的动作追击鸡毛掸子,结果把自己绕晕了都没追上,最后气哼哼地起跳,跃上贺言川的床。 本来想让贺言川给它抓会动的鸡毛掸子,但身体挨着男人的身躯,运动后疲倦的困意袭来,啪嗒一倒,躺在贺言川身上睡着了。 在他睡着不久后,身体闪过微弱白光,小猫身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躯。 纤细却不瘦弱,骨架匀称,一头银色长发垂至腰身。 贺言川做了个鬼压床的梦,胸口沉沉的,他挣扎着醒来,睁开眼,身上躺着一具美男身体。 脸埋在他胸口看不见,银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轻盈飘逸。 贺言川:“……” 还在梦里?梦中梦? 贺言川闭了闭眼,在心里数了五秒,重新睁开眼,美男没了,胸口的重量消失,他松了口气,吓死人了。 低头一看,小猫崽占着他的床铺呼呼大睡。 “猫咪别墅不睡,猫窝不睡,哥哥的床就这么好睡?”贺言川声音低沉沙哑,捋了捋小猫乱糟糟的尾巴,而后把小猫放到枕头旁边,闭眼继续睡。 窗户外天光大亮,贺言川眼睛被阳光刺到。 睡前明明拉了窗帘来着。 男人坐起身,枕头上捞了个空,小猫不在,含着疑惑望去,L型转角飘窗处的窗帘被拉开,小猫窝在下面没动过,小猫却不见踪影。 贺言川:“崽崽?” 堆在一起的窗帘那儿有东西晃了下,贺言川眯眼确认,是崽崽的大尾巴。 至于崽崽的身体,隐藏在窗帘后面的飘窗上。 贺言川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捏起窗帘布料轻轻抖开。 猫崽并脚蹲坐着,目不转睛地眺望远处,哪怕他将遮挡的窗帘拉开也无动于衷。 贺言川蹲下,跟着猫崽的视线凝视远方:“崽崽,你在看什么?” 第28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9 初琢叹了口气。 贺言川忍俊不禁,抓起它的爪垫亲亲:“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早上给你炸小鱼干吃好不好?” 初琢瞬间竖瞳变圆瞳,把另一只爪爪也递给贺言川让他亲:“喵呜~”要吃小鱼干。 目睹它系列变化的贺言川,笑容不再抑制,给面子的亲亲猫咪另一只粉色爪垫,神态轻松愉悦:“每次一听到小鱼干就兴奋,你的猫猫语录里记住这三个字了?” 贺言川吃着鸡蛋三明治,猫崽嚼嚼嚼小鱼干,岁月一片静好。 个屁。 “崽崽,不许挑食,我可是按照你的食量给你炸的小鱼干,必须吃完,你都瘦了。”贺言川抓住欲逃跑的小猫,拿起小鱼干喂到它嘴边,“再吃两条。” 初琢不情不愿的吃了两条。 可喜可贺,花了两天时间精心喂养,崽崽的体重上去了。 贺言川鸽了好几天的游戏,晚上惊喜开播。 [咦,好突然的开播] [贺神,在?看看猫。] [啧,楼上够直接,我也要看,上次直播崽崽还是过年,这个男人养了只猫跟偷人似的,生怕我们看见(白眼)] [修冒密快来姨姨怀里,我不信你养了品相这么顶级的三花会舍得分享,尤其是我们这群怪姨姨,日常组团想偷猫,尽管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悲伤)(苦涩)] [哈哈哈哈哈姐妹你好实诚] 贺言川瞥见弹幕,呵了声:“想看崽崽?我的。” 弹幕纷纷顺着他说,可惜不好使,这个男人冷酷至极。 游戏病房里,护士女鬼给病人打针,贺言川一个跳跃键,换掉护士手中的针。 确认病人不会因为护士打错针而暴动,贺言川在房间里搜索关键信息,并拾取道具病案本。 摁下门把手拉开,门口站着电锯病人,脸上一道道裂痕,整张脸拼凑而成,举着电锯朝镜头劈来。 观众们屏住呼吸,贺言川取出针头,扎进电锯人身体,挥舞的电锯人闪了闪,倒地不起。 走廊布满绿色幽光,残缺破碎的尸块,仅留出一条人走的道。 更关键的是,不能碰走廊上的尸块,否则尸体会引发毒气,天花板降下来医院藏在内部的病变丧尸。 这关除了吓人、恶心人,还会减缓玩家行动速度,身上沾满丧尸液体。 贺言川骂了句脏话,洁癖发作的他走得小心翼翼。 过完走廊,贺言川松了口气。 他把镜头往旁边一撇,侧滑电竞椅,抱起桌子另一边乖乖趴着的猫崽,亲亲额头,嘬嘬耳朵,碰碰嘴巴,咬咬爪垫……续命成功。 初琢抻直猫手,死死抵住贺言川的脸推开他,奈何人类的力量恐怖如斯,直至贺言川逮着它爪爪轻咬,只剩有气无力地叫:“……喵。” 贺言川回到电脑前,摆正镜头。 不一会儿弹幕提醒: [贺神我刚才听到猫叫了,猫崽是不是就在旁边?离我一步之遥你让我看一眼怎!么!了!] [??贺神,你头上好像沾了猫毛] [姐妹你眼睛真尖] [贺神,补药怪我们崽崽,它还小(大哭)实在不行你把它寄过来我再教教它(图穷匕见版)] [姐妹你算盘珠子崩得我在国外都听到啦(笑哭)] 贺言川凑近屏幕,摘掉白毛。 大帅哥猝不及防地靠过来,弹幕瞬间失语,滚动速度慢了许多。 [有一说一,贺神这脸我是服气的] [楼上的快别陷进去,他怼人更让人服气,超话公告警告] [呵呵如果干颜值主播,或者播大热类竞技游戏,粉丝应该轻轻松松上千万。] [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得长多惊艳多漂亮,才能吸引呵呵(沉思)] 弹幕的打趣之下,直播接近尾声。 初琢趴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心口烧烧的,爪子痒痒的,想挠东西。 跳下桌子,从门缝里钻出去跑酷。 猫崽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尤其是跳下去的那瞬间,爪子险些没刹住,贺言川担心它,存档游戏节点,赶着最后时间下播。 男人推门出去,大步流星地找猫,在巨型猫爬架上看到猫崽。 崽崽坐在树顶爬架上,贺言川正要喊它,一阵白光闪过,蹲在上面的小猫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变活人。 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他有着和猫崽一样的异瞳,银发垂至腰迹,身上套了件极简的白色T恤,刚好盖过屁股,下面是笔直修长的双腿,隐约可见粉嫩脚趾。 五官更是惊艳,两只大眼睛神采奕奕,眼尾上翘,唇瓣水润,鼻梁坚挺,肤白,貌美,每一处都长得顶好,与屋子画风严重不符。 像是误入这里。 贺言川身体僵住,上前的步伐迟疑。 初琢还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人形了,只觉得身体莫名笨重,他目测下一个爬架,距离不远,可以跳过去,蹬腿跃跃欲试。 “崽崽别跳!”贺言川预判他的动作,赶紧出声,一句崽崽脱口而出。 初琢闻声低头:“贺言川喵,你直播结束了喵?” 贺言川咽了咽喉咙,顾不得猫变成人、陌生男生的现象,走到树顶猫爬架下面柔声喊道:“崽崽乖,别跑酷了,你跳下来,我接你。” 初琢不满两脚兽小瞧自己,把脚往下伸:“贺言川喵,猫猫大人身手矫健超厉害的,这点高度猫爬着就能下去。” 这就是他的猫,是他从一个月就开始养着的,精雕细琢,由最初巴掌大的奶团子,长成毛茸茸活泼大胆的崽崽,不是别的任何人……贺言川心口微暖,说不出的占有欲攀升。 猫崽合该是他的。 所有顾虑疑惑难以置信变得无所谓了,猫崽的安危才最要紧。 “崽崽,要不你看看自己的身体呢?”贺言川失笑,“我哪敢小瞧猫猫大人,我是担心猫猫大人。” 一口一个猫猫大人,初琢听得心情愉快,然后根据贺言川的话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头低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贺言川刚才和他无障碍沟通了? 不对啊,以往这种时候,两脚兽总是曲解他的意思,老说自己勾引他。 等等……初琢惊讶地瞪着自己的身体。 他变成人了?什么时候变的??为啥一点适应期都没有??? 猫爪子可以勾住树桩上的麻布,一步步下去,人手人脚是有点困难哈。 初琢脚试探地往下咂摸,立马自信地冲贺言川说:“贺言川喵,我眼睛计算过了,我可以,这点高度,难不倒我。” 即使变成人,仍旧是那一双标志的蓝绿色异瞳,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贺言川:“……” 简直和猫崽一个脾气。 想着猫咪的灵活,贺言川没有强求,只是手臂半展开,以防他不小心摔了好及时接住。 初琢在猫崽身体里待了半年多,就算变成人,也难免遗留猫咪本性。 他想的是脚先下,惯性使然,连手同步挥出去,身体失去重心,在半空中翻转一圈,直往下栽。 “崽崽!!!” 贺言川吓得心跳差点停了,张开怀抱接人。 第29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0 贺言川做好了接住一具男性身体的心理准备,怀中却骤然空旷,垂眸瞧了去,是熟悉的三花猫崽。 初琢张嘴说话,讲出一串猫语,又变回猫了。 猫崽叹了口气,接着手舞足蹈地在男人怀里扑腾。 爪爪挥拳,后腿侧踢,身子一拱一拱,脑袋上下晃,好一套连环妙招,初琢一边喵叫一边动,信息量极多。 脑回路神奇地理解了崽崽一连串比划的贺言川:“……” 他连忙兜住猫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说你刚才在猫爬架上面变成人了,准备以人身跳下来,想大展威风,没想到跳到一半又变回猫。” 初琢举起爪爪:“喵。” 贺言川迟疑:“给我点赞?” 初琢:“喵!”是的,贺言川你懂我!! “崽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人吗?”贺言川问完,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忘了崽崽现在说不了话。” 初琢:“喵~”贺言川笨笨。 “崽崽骂我呢?”贺言川捏了捏它的耳朵。 初琢目移,卧在贺言川怀里不再吭声。 贺言川拿它没办法,抱着猫进卧室睡觉,走到一半想起来崽崽可以变成人了,略犹豫。 “喵?”初琢歪头,小猫长长的睫毛翘起来。 被这双澄澈干净的目光盯着,贺言川再多想法都散个干净:“崽崽睡猫窝还是跟我睡?” 初琢爪爪踩奶:“喵~”跟贺言川睡。 贺言川猜测:“跟我睡?” 初琢:“喵喵喵。” 贺言川笑:“崽崽你过于可爱了。” 不管如何,崽崽永远是他的猫,就算变成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贺言川手臂微微收紧,眸底弥漫着占有欲,抱着猫崽进了屋。 初琢依旧霸占了贺言川的一只枕头。 夜半,贺言川睡得正熟,胸口被压得沉甸甸的,他憋着呼吸醒过来,一具男性身体映入眼帘。 银色长发,乖巧睡颜,纯白色T恤被睡得松松垮垮,露出精巧的锁骨,睡懵了的贺言川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崽崽。 这是…又变回人形了? 不明白其中契机,贺言川不敢有大动作,勾起男生的一缕银发,视野里忽然晃过一道阴影,他凝神辨别,是崽崽的鸡毛掸子。 贺言川大脑轰的一声,耳尖一点点漫起绯色,他小心地提起男生手臂,轻轻从他身上挪开,然后自己下床,去浴室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向来洁癖的男人,来不及处理脸上残余的水渍,回到卧室,男生已经消失,猫崽崽肚皮朝上摊开身体,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呼呼大睡。 贺言川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上床,拨弄着崽崽的粉色爪垫,心里竟隐隐失落,片刻后他转过身平躺床上。 寂静的夜里适合胡思乱想,贺言川忽地记起,昨晚也看到过崽崽变人形? 只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做的梦,便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崽崽已经变过一次人形了吗,转变的规律又是什么? 过年跟贺妈妈坦白喜欢男生时,贺言川不是无的放矢,没有正面回答的背后,他做了个无厘头的梦。 收养崽崽没多久,他曾梦到过一个男生的身影,清瘦,坚挺,坐在离他不远处,角度问题只能看见半张脸。 晚上那会儿震惊于崽崽大变活人的现象里,贺言川一时之间没记起这个梦。 猫崽的呼噜声像台小功率发电机,贺言川突兀地联想起梦境内容。 身形跟崽崽很像,气质也像,就连那遮掩的半张脸,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尤为相像。 养猫崽的几个月里,曾经被忽视的事情变得清晰,比如崽崽作为一只小猫,很多时候仿佛真能听懂他说的话,聪明得过头了。 那时他就有所怀疑,只是崽崽太可爱了,小招使得他根本没时间想太多,而且崽崽半夜跑酷、玩窗帘、追自己尾巴、爪爪碰桌上的水杯……更多时候,崽崽的生活习性就很猫咪,导致他没有过多去猜想。 不过再怎么设想,作为接受了二十几年社会主义科学观的现代人来说,也不会轻易想到猫妖,呃,猫仙,身上? 贺言川沉沉地呼吸,有种越捋越乱的感觉。 算了,一切等崽崽状况好些了再说。 天亮时,初琢准时睁眼,确认自己的形态后,开启叫早服务:“喵~” 两脚兽,起床做早饭了。 贺言川疲惫地睁开眼,手在身旁摸索,拾取目标,将崽崽捞进怀里:“我再眯五分钟,昨晚你又变人形,趴我身上给我压醒了。” 初琢歪头:“喵?”人形跟我崽崽有什么关系? 这个动作表情太好懂了,贺言川噗嗤一笑:“人形崽崽也是崽崽。” 初琢:“……喵。” 猫猫不易,猫猫叹气。 眯了五分钟,贺言川非常有诚信,起床给人兄猫弟做饭。 白天唰唰过去,因为崽崽身体异样,贺言川谢绝了朋友的聚餐邀请,任朋友如何笑话他是个究极猫奴都不反驳。 毕竟是事实。 快到日常直播时间,贺言川连直播都想鸽,反倒是初琢认为他过度紧张了,主动勾住男人的裤腿往直播室带路。 贺言川无奈,一口锅往下扣:“崽崽这是催哥哥给你挣小鱼干的钱?好吧,谁让崽崽这么可爱呢,哥哥去就是了,你把爪子松开,这么一路走过去小心指甲劈叉了。” 初琢:“嗷~”猫指甲可锋利了好吧。 贺言川:“……” 听不懂,但一定在反驳,真是一点都说不得。 直播打开,跟没开似的,贺言川完全不看弹幕,甚至眼神时不时地瞄一眼旁边,频率都赶上心跳了。 [是不是崽崽在那儿?] [啊啊啊贺神交出崽崽,我们又不是真的能偷掉,让我一饱眼福瞅瞅怎!么!了!] [是的,崽崽都想姨姨了(亲亲)] [呵呵心不在焉的程度赶上崽崽没被接回来时,在医院住院的那一周了,崽崽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补药啊崽崽那么可爱,贺神你不想播就不播,崽崽要紧啊] 贺言川瞄了眼弹幕,刷屏崽崽生病让他不要勉强直播的越来越多。 “崽崽没事。”贺言川随口回了句,桌子那边突然透过来一道阴影。 初琢趴在桌面,身体窜出热意,几乎在他有所感应的下一秒,整个身子猝然间沉重起来。 卧倒的姿势本就散漫,变成人完全不好找支撑点,哐当一声头朝下往桌底倒。 男人就在身边,初琢紧急喊他:“贺言川喵~” 第30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1 初琢在他怀里砸了个结结实实,委屈地叫:“疼喵~” 猫耳少年冲着你喵喵叫,贺言川冷静地维持着理智,最后关掉电脑。 和之前不完全一样,这次变人崽崽身上保留了部分猫咪的特征。 猫耳朵和猫尾巴大张旗鼓地露在外面。 初琢顺着贺言川的视线,摸向头顶,指尖触到毛绒绒耳朵,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眼眶挤出少许泪花。 好痒,人身时的猫耳朵比猫身敏感许多。 擦去男生眼角的泪水,贺言川柔声问他:“怎么哭了?” “没哭噢是耳朵好奇怪喵,一摸就身体痒痒的喵。”初琢辩解,猫猫大王才不会随便哭鼻子呢。 “是吗?”贺言川淡淡的。 初琢以为他不信,低下头给他摸:“不信你摸喵。” 仗着他低头看不见,贺言川嘴角微勾,得意地笑了笑,才伸手去摸,捏着毛绒绒的耳朵轻轻揉搓。 初琢浑身过电似的激灵,卸力地扑向贺言川,本就在他身上,此刻更是紧密地贴着胸膛。 贺言川很快察觉异样。 崽崽身上除了白T恤,底下竟是挂空挡。 贺言川想把人扯开,但崽崽明显没力气…… 早知道不玩摸耳朵了。 初琢缓过来,撑着贺言川的胸膛起身,揉揉眼睛:“我们小猫才不会说谎喵,人类总是曲解小猫的意思喵。” 贺言川努力转移注意力:“崽崽你说话为什么最后要跟个喵啊?” 初琢:“我也不知道喵,可能跟身体还没彻底稳定有关喵?” 贺言川镇定:“噢知道了,我去给你找件裤子穿。” 初琢:“……” 男生迟来地意识到,变身居然只有衣服没有裤子,甚至连内裤都没有?? 初琢惊了,羞耻感爬满脸颊。 男生身高目测182,和他高一时期差不多,贺言川找出许多年前的中学校服:“会穿吗?” 初琢:“当然会喵,我可是聪明的猫猫大王喵。” 换好衣服,初琢站到镜子前,观察这具身体。 毕竟异瞳算是猫崽的标志,世界意识强化了这一点。 除了一双异瞳颜色,剩下的和他在无限流世界近乎一样,银色长发,雪白肌肤,身高体型都很像。 这次人形稳定得很久,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变回猫。 人身保持得久了,由人性主导的思维占领上风,初琢跟贺言川提了虐猫人渣的名字:“贺言川喵,你帮我查查肖睿广喵,他是个虐猫的坏蛋喵。” 贺言川愣了愣,把崽崽的一番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脸色变得难看:“崽崽,我第一次碰见你,你身上的伤口,是这个叫肖睿广的人造成的吗?” “是也不是喵。”初琢道,“我是被妈妈丢出来摔到腿喵,嘴巴和眼睛是没有及时预防弄的喵,他杀了妈妈和其他幼崽喵,我讨厌他喵。” 对付肖睿广这样的人不能拉长线,他会认为自己偷活一天是一天,还为自己的逃脱高明而沾沾自喜。 这种纯恶的人,根本没有提心吊胆的情绪,否则世界线里也不会被扒出来后,因为证据不足,他一边卖惨、一边偷偷办理移民手续。 被抓后,声名狼藉,颠沛流离,人人喊打……他不是喜欢掌控生命、享受生命在手里流逝的快感吗?就让他生活在大众的审判下,流言里,再凄惨死去。 国外依然是他最后的结局,但过程如何,由初琢来实施。 贺言川心脏抽搐地疼,倾身抱抱他:“我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的,崽崽不怕噢。” “光付出代价不够的喵。”初琢手掌推开他胸膛,一脸认真地说,“我要的不仅仅是代价喵,贺言川喵,你不要觉得我残忍喵,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喵,对他做的一切喵,没有一点是无辜的喵。” “好啦,每句话带个喵累不累?”贺言川不愿他陷在过去的悲痛里,状似伤心,“我为什么要说崽崽残忍,人类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崽崽不信任我吗?贺言川喵永远站在你这边。” 初琢亲了口贺言川的脸颊:“贺言川喵是好人。” 贺言川愣住了,僵硬地摸了摸脸,心脏倏忽间剧烈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男人轻抿唇,问他:“崽崽为什么亲我?” “喵?喜欢贺言川喵,贺言川以前也经常亲我喵。”初琢目光坦诚,“人类常说的礼尚往来喵,我做的不对喵?” 贺言川:“……” 肖睿广不太好查,他藏得太深了,暗网里有人暗中保他,只得先派人扰乱他抓猫的行为。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崽崽变成人的第一天,如何睡觉成了大问题。 初琢想睡贺言川的床,而贺言川出于心底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怕自己禽兽念起,做出点无法控制的事。 过年对贺妈妈说喜欢男生时,尚且没特别大感触,如今崽崽和他梦里的男生长得一样,每一处都合他心意,贺言川自认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试着说了句:“崽崽要睡哪里?” “你不会还让我睡飘窗吧喵?贺言川喵,我肯定是跟你睡床的喵。”初琢不满地叉腰,跟他陈述,“我现在是人喵。” 眼见猫崽要炸毛,贺言川赶紧顺毛撸:“当然不会,崽崽肯跟我睡是我的福分。” 初琢哼了声:“是猫猫大王的恩赐喵。” 做人时的猫思维没有做猫时严重,但并不是消失了。 可爱死了,贺言川眸色渐深,语含宠溺地附和他:“谢谢猫猫大王。” 初琢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安稳睡下,尾巴尖偶尔还一动一动的,吓得贺言川以为猫崽要醒了。 贺言川痴迷地盯了几分钟,而后翻身下床,到床尾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翻开紧急下播的后续。 猫崽那一声贺言川和疼,直播间肯定会听到,点开微博,果不其然一片混乱。 上一条微博新增了许多评论。 有粉丝八卦吃瓜好奇而来,也有浑水摸鱼的黑粉,以及部分水军的痕迹。 大致浏览了一遍,崽崽的身份不可能扒得出来,风向也都是往他这边偏,贺言川暂时没回应,趁机抓抓那些腐败的平台高层。 关掉手机,贺言川回床铺躺下,崽崽的一条腿横过来搭他身上,贺言川呼吸绷紧,听了几秒呼吸声,崽崽依然睡得正熟。 他无奈,捏起崽崽柔软的手指,泄愤地咬了口粉嫩指腹,成功留下一枚牙印。 贺言川:“……” 也太嫩了。 第31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2 煮好早饭,贺言川去喊崽崽起床。 今天也是稀奇,崽崽居然睡懒觉了,以往都是起床积极分子,每天给他开启叫早服务。 被子里拱起弧度,尾巴露了个尖尖,贺言川掀开被子,喊人的话堵在喉腔,口干舌燥,脑子充血似的发懵。 初琢困难地睁开眼,虚着眸子抓住贺言川的手:“贺言川喵,猫不舒服喵,喵~” 有了一次经验,贺言川很快便明白,崽崽的第二次发情期来了。 贺言川呼吸拉长,沉闷,粗重,理智摇摇欲坠:“崽崽,你现在清醒吗?” 初琢说不出话,只一味地喵叫,脸色通红,呼出的气息裹着热浪…… 没法,贺言川只得动手帮他。 十几分钟后,初琢眼睛变得湿漉漉,神思渐渐清明,视线转向贺言川,男人正在用纸巾擦手。 初琢后知后觉干了坏事,心虚地咳了一声:“贺言川,对不起啊,我刚才脑子糊涂了。” 贺言川并不在意,反倒说:“崽崽说话没有喵了?” “好像是诶?”初琢被带偏,“我好了?” 他摸向头顶的耳朵,触感还在,但没前几天那么敏感了,紧接着触感消失,手指落入厚实的头顶。 贺言川目睹他把耳朵收回去的过程,恭喜道:“崽崽好棒,学会收耳朵了。” 初琢臭屁地翘了翘尾巴,嗖的一下,尾巴也没了。 男生站在床上,摸摸头摸摸屁股,原地转了一圈:“我可真聪明啊。” 贺言川爱死他这副活泼的模样,库库一顿夸完,去卫生间洗手。 初琢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贺言川,我要洗澡,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贺言川动作微滞,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渍,转头问他:“我给崽崽放洗澡水,崽崽会洗吗?” “都说了我很聪明的,洗澡而已,你看不起我?”初琢猫猫叉腰。 贺言川眼底划过淡淡笑意,忙赔了声不是,往浴缸里放水。 香菇鸡丝粥在砂锅里温着,等初琢洗完澡出来,贺言川盛出两碗摆桌。 小笼包皮薄肉多,一口一个,初琢吃得心满意足,还想再来一碗。 贺言川:“不能吃了,再吃消化不良。” 初琢不服反驳:“可是我早上运动了,消耗很大。” “……”贺言川心说你一只睡懒觉的小猫咪哪里运动了,到嘴边又想起崽崽懒觉起来的那扬运动,妥协道,“最多半碗。” 半碗也行,初琢高兴地捧着碗。 贺言川给他盛了一半,初琢埋头就干,舔得干干净净。 这个动作……贺言川早上才帮了他,不可避免地发散了思维。 崽崽舔哪里都会这么干净吗? 男人视线灼热,初琢放下碗:“贺言川,你也没吃够吗?我碗里是我的,都吃完了,没有你的,你别盯着我的碗了。” 说着他还给贺言川展示空空的碗底。 贺言川一口气不上不下:“……” 傻崽,我惦记的可不是碗。 * 没了耳朵尾巴的顾虑,贺言川放心带崽崽出门买衣服。 商业街工作日人不多,他领着崽崽去了他常穿的那几家。 店员对每一位超级大主顾都会有印象,贺言川一进去,便带着微笑服务走了过来:“贺先生您好,店里春季上了许多新款,要带您去看看吗。” 贺言川指旁边的崽崽:“给他挑,颜色款式选活泼年轻点的。” 店员瞟了眼旁边的男生,说实话,两人走进来她第一眼看的就是他。 原因很简单,一头惹眼的银色长发,漂亮精致的五官,仿佛动漫里的人物走了出来。 此刻光明正大地欣赏,她几乎呆住了。 初琢:“姐姐?” 贺言川一把揽住崽崽:“还不走吗?” 店员如梦初醒,歉意地带路:“抱歉,请跟我来。” 把人带到春季新款区,店员先推荐了一条鹅黄色背带裤,搭配了件印花小T恤,她目光不着痕迹打量男生,发现男生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有点大了。 以前贺先生来店里都是一个人,这次身边多了貌美小男生,还穿着宽大的衣服……衣服多半是贺先生的。 店员发挥语言艺术:“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的朋友,青春明媚,他皮肤白,穿上会很好看。” 贺言川甚至不用问初琢的意见,瞥了眼他的表情就知道喜欢,开口道:“去仓库里拿他穿的码数。” 几分钟后,店员拿货出来,初琢欣欣然去换衣间,换完推开门,往立体镜面前照了一圈。 贺言川等他转完一圈,说:“好看,崽崽穿什么都好看。” 初琢美滋滋。 随后按照码数挑了几套,贺言川又带初琢去另一家定制店量体,留下身体数据,给崽崽充钱开户。 贺言川洁癖,穿衣很讲究,摆在外面的衣服从来不试,也就是他身材比例标准,有看上的款,按照码数问店员仓库拿货。 换掉松垮垮的长衣长裤,贺言川问:“时间还早,去哪玩我陪你。” 初琢:“去找肖睿广。” 贺言川顿了顿,说:“好。” 好几天没有逮到畜牲,肖睿广心里遏制不住地想动手,好几次恶向胆边生,被小区遛狗遛猫的业主投诉。 房子租在顶楼,视野高,隐藏性好,毁尸灭迹更方便,这也是肖睿广选择顶楼的原因。 他阴沉地盯着隔壁单元楼,有个男生遛了三只狗出门。 下楼后,肖睿广戴上热情的面具走向男生:“你好,需要我帮你遛一只吗?” 事实上肖睿广还没靠近,三条狗便犬吠起来,男生安抚地吼完一个又一个狗狗,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家狗狗今天心情可能有点不好,不麻烦你了。” 接连几天的失利,肖睿广逐渐耐不住性子,暗中观察的保镖见他居然把爪子伸向小狗了,立即将消息传给贺言川。 小区附近,停好车,贺言川接到了这则信息。 初琢恶狠狠握拳:“贺言川,肖睿广必须得到报应。” 贺言川心疼地保证:“会的,崽崽放心。” 初琢给贺言川说了他的计划,贺言川以太危险为由拒绝。 “贺言川喵,我是猫,很灵活的,他的暗网账号一直没查到。”初琢口吻坚决,“肖睿广是个很谨慎的人,只有动物在他眼里毫无威胁,那是我唯一的机会,你一定要拒绝我吗?” 说到最后他垮起张小猫脸。 贺言川被逼的没办法,掏出崽崽猫身时戴的电话项圈:“这个必须戴上,里面有定位器,可以接电话,我录入的你的指纹,爪爪按上去就可以接听。” 第32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3 车里环境私密,初琢原地变猫,主动支起脖子。 贺言川无声勾唇,打开安全扣给它套好,勾了勾小猫鼻子:“你的毛很长,可以把项圈全部遮挡住,记住,安全最重要。” 初琢举起一只前猫爪:“喵。” 猫猫收到。 贺言川无奈,举起手配合地跟它击掌,趁机握住肉垫狠狠亲了一口。 初琢:“喵!” 两脚兽疯啦! 初琢猫着身子跑进小区,按照记忆找到肖睿广租房的单元楼底下。 他蹭了个电梯,原地起跳,爪爪摁下最大的数字。 电梯里的小男孩蹲在他身边,语气惊喜:“哇,咪咪你好聪明,记得自己的楼层诶。” 初琢并脚蹲坐,尾巴绕身体半圈,包住jiojio,闻言朝小男生叫了声:“喵~” 人类幼崽,谢谢你的夸奖。 “咪咪你会叫诶,我家胖胖就从来不叫。”小男孩伸出手,摸摸初琢的头顶,“它都吃成半挂了,老师说太胖了不好,影响身体健康,你们小猫神会托梦吗,让胖胖减减肥好不好。” 初琢:“……” 这个,小猫神也办不到呢。 小男孩到八楼停下,出门前跟他说拜拜,初琢喵了一声回应,继续上顶楼。 等了十来分钟,肖睿广乘坐电梯回来,初琢瞅准时机,后一步跟肖睿广进屋。 房间里拉着窗帘,大白天乌漆麻黑的,肖睿广开了灯才发现有只小猫咪钻了进来。 他饶有兴味地蹲下,想要摸摸初琢,被初琢丝滑躲开,肖睿广也不气,盯着猫咪后退一步的动作:“小猫咪,喜欢我这里吗?等会儿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对比这几天的空手而归,此刻看到小猫咪,肖睿广急躁的心被抚平了些。 初琢假装一只单纯的小猫咪,这里转转那里转转,表现得乖顺,毫无戒心。 看来暂时不需要喂点药,肖睿广去卫生间洗了手,推开装有摄像头刑具等房间,初琢主动跟着他进屋。 肖睿广打开电脑,当着初琢的面输入开机密码,切换了系统程序,再登入暗网网址。 该暗网设置了高密拦截,每次进入暗网,都要求重新输入账号密码,输入错误会自动开启密保验证,然而密保只是个幌子。 实际上,账号会瞬间被系统抓取审核,进入注销程序,曾经所发表的视频和直播一并销毁。 验证码是用来提醒账号主人,有暴露风险。 每次登录账号,肖睿广都会小心翼翼,初琢跳上桌,明目张胆地观看他的账号及密码。 毕竟人哪会防备一只猫呢。 肖睿广好心情地没有赶走它,成功登录账号,他惯例翻阅宠物板块上传的新视频,自言自语地划动鼠标:“这几年三花猫好像挺受欢迎的,你毛发长得好,油光水滑的,我会为你选一个体面的死法。” “……”初琢默默不语,记住账号密码,跳下桌子,没表现出任何应激,往空的猫罐罐上嗅了嗅,喵呜叫了声。 肖睿广分析它一系列举措,倒是不介意让它做个饱死鬼,打开房间门,到外面给它开猫罐头。 这只三花猫,他心中有个绝妙完美的想法,为了这点满足,他可以施舍给猫咪一点耐心。 初琢瞄准时机,四腿齐驱,三两步漂移至阳台,后腿起跳扒紧空调外机,侧移到旁边的外墙格栅上,爪爪不停往上攀爬,成功抵达顶楼天台。 肖睿广根本来不及阻拦,追到阳台猫咪就不见了踪影,他手里还拿着刚打开的猫罐头,见状狠狠捏紧罐身,往地上哐当一甩,声音森然恶毒:“该死,畜牲就是畜牲,给你吃猫罐头不领情。” * 猫毛上粘了外墙的灰尘,初琢受不了,落地后停下来舔毛清洁。 清理得差不多,他飞奔下天台,视线着重观察肖睿广门口的动静,飞速狂奔。 往肖睿广楼下多窜了两层,摁开电梯,确认从上面来的轿厢里没有人,初琢快速钻进去,爪爪啪叽按一楼。 电梯匀速下沉,在五楼短暂停留,电梯门开,进来一对祖孙,奶奶和孙女。 小女孩睁大眼睛,长长的猫毛蓬松得像颗团子,她兴奋地蹲到小猫面前:“咪咪,你家大人没跟你一起出门吗?” 初琢友好地拿脑袋蹭了蹭她:“喵~”猫不住这里噢。 奶奶拉走自家孙女,满脸嫌弃地说:“猫身上都有跳蚤蜱虫,别摸,脏的很。” 初琢不满:“喵。” 猫没有,猫很爱干净,两脚兽也会给猫洗澡。 小女孩仰头反驳奶奶:“咪咪的毛毛很干净,奶奶你不要这样说,咪咪会不高兴的。” 奶奶不以为意:“一只畜牲哪会懂高不高兴,你妈就是爱乱教你这些,人畜都分不清了。” “奶奶,妈妈才没有乱教,妈妈说生命可贵,人类的生命是生命,小动物的生命也是生命。”小女孩委屈地瘪嘴。 奶奶还想说什么,见小女孩快要哭了,悻悻地闭嘴。 电梯抵达一楼,初琢绕着小女孩身体转了一圈,抬起爪爪碰了碰女孩的手:“喵呜~” 不要哭,小猫神给你祝福。 初琢试着启动一点点言灵技能给她“赐福”,却发现使出去的技能空荡荡的。 他皱着张小猫脸,想问001但明显不是个好时机。 小女孩破涕为笑,朝初琢挥挥手:“谢谢咪咪,你的安慰我收到了。” 初琢揣着疑惑,看见小女孩笑了,放心地扭身跑开。 贺言川寸步不离地守在楼下,目光捕捉到猫崽身影,迅速跑去接崽:“崽崽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没?” 初琢:“喵~” 没有噢,猫猫大人手到擒来。 “喵什么,听不懂,回去重新说。”贺言川抓着猫简单检查了一圈,没有受伤,就是尾巴尖的毛毛有点脏。 等待的半个多小时,贺言川每隔一会儿,焦急地低头查询手机里的定位,从未有过的煎熬席卷着他,身上出汗了都顾不及难受。 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猫崽。 一人一猫回到车上,初琢踩在贺言川腿上,脑袋顶了顶贺言川的手,再把猫脖子递到贺言川手边让他解开。 “……”贺言川垂目,眸中升起无法言说的占有欲,想把崽崽锁在家里,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可又舍不得,崽崽在做它认为对的事,他不能以爱之名去限制崽崽,担忧落不到锚点,心脏翻腾之余憋得难受。 男人手指摁住卡扣,解开项圈,初琢跳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现扬大变活人,扒着贺言川的手臂说:“不用回去说,我现在就可以说,行动很顺利,贺言川喵,我看到肖睿广暗网的账号和密码了。” 第33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4 为防止被人挖出,请黑客往网址里加了层高密防火墙,无法定位用户IP地址。 前有账号密码暴露系统会发验证码并启动自毁程序清除账号数据,后有无法定位IP地址,本该万无一失的前后手紧密连接,暴露的风险少之又少。 但谁会想到,账号密码会被一只猫“偷窥”,原本牢固的防火墙,反倒提供了方便。 贺言川垂眸,软乎乎的身体贴着他,银色长发荡进胸膛,他手指勾着那几缕发梢,漫不经心地问:“嗯,崽崽好棒,崽崽是大功臣。” 兴奋完,初琢坐了回去,叽叽喳喳:“等他出门后,我们登录他的账号,找到更多线索,让所有参与的人都有报应,让所有深受此害的人获得自由。” 男生明亮的眼睛充满了生命力,爱憎分明,有慈悲之心也有果断的心性。 他的世界精彩而旺盛。 贺言川痴了,此前单元楼底下的担忧,终于找到倾斜的落脚点。 猫咪身体灵活,尤其是崽崽,半夜跑酷最佳能手,滑不溜秋的,在手里都能抓丢。 他相信崽崽的身手,却无法自控内心。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好像都沾点,反正心跳没说谎。 当喜欢这两个字从脑海中闪现,贺言川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顿悟。 原来是喜欢,是爱。 贺言川不信无缘无故的巧合,小猫精来到他身边,梦境预警,相同的容貌,他多年孤寂的心为此跳动。 既然心动,没道理不握紧。 “嗯,崽崽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会无限为你兜底。”贺言川望进男生那双赤诚的眼睛里。 初琢顿住,由衷地说:“贺言川,你会把我惯坏的。” 贺言川心说,这才哪到哪。 人在电梯里,保镖发来消息,肖睿广又出门了,估计是不甘心初琢逃跑,出去找猫。 见他瞄得津津有味,贺言川随口问了句:“崽崽能看懂文字?” “我可是小猫神,小猫神无所不能。”初琢自豪地说完,眼睛亮晶晶的追着贺言川请求,“贺言川喵,我也想要手机。” “崽崽不是有电话项圈吗?”贺言川假装听不懂。 “那个不能玩游戏也不能看电视还不能点外卖网购。”初琢一口气说了很多,谴责贺言川作为铲屎官的不作为,“贺言川喵,我可是你的猫,你的猫想要一部手机。” 说到最后,猫猫大人理直气壮起来,好像贺言川做了天理难容的大事。 电梯到了,贺言川护着他出去,闷声失笑:“我的错,猫猫大人教训的是。” 初琢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手机我要和你同款的,但不要黑色。” 贺言川哪有不应。 暗网地址之前查到过,但账号不好弄,审核严格不易进入。 打开电脑,登录之前探查到的暗网地址,借助工具解码。 账号密码一应输入,弹出颇具童话风的页面。 缓了足足半分钟,温馨的布局突变。 黑暗,阴沉,压抑,整体画风极度让人不适。 这个网站不仅有虐宠频道,还有许多偷拍视频,以及该网站有售卖迷药线上渠道。 肖睿广很“宠粉”,视频播放量都很高,在虐宠频道上讨论量名列前茅。 他享受的只是虐杀,对于具体死法并不在意,听取“大哥”的要求选择虐杀方式,满足虐杀欲的同时还赚得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怪不得会有人暗中保护肖睿广。 因为是一丘之貉罢了。 肖睿广拍摄的直播回放里,姿态闲情逸致,一边问大哥还需要刺哪里,一边手段残忍地照做。 视频里小猫叫声凄惨,恶人手持血刀子,表情淡定得像做一道美食。 贺言川看得触目惊心,心底止不住后怕,搂住男生清瘦的肩膀,喉咙涌起颤栗:“崽崽,谢谢你成功逃出来,也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他几乎不敢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接回猫崽,他的崽崽兴许会成为肖睿广上万条视频里的其中一个……贺言川心口像压了块巨石,堵得难受。 “不要谢我,贺言川,我是在救我自己的生命。”大抵男人表现得太悲伤了,初琢胸腔也缠得慌,心脏绞痛似的疼,他探出舌尖,安慰地舔了舔贺言川的脸颊,“我们相遇,是走向彼此,是互相坚定不移的选择。” 贺言川长睫垂落,眼尾余光装满了男生担忧他的模样,无关情爱。 他心底喟叹:“崽崽,你是以猫崽的身份舔我,还是以人类的身份舔我?” 初琢不解:“有区别吗?猫崽人形都是我。” “猫崽是主宠、或者说主仆之间的关系,人类是情爱类的喜欢。”贺言川知晓自己的心意,二十几年头一次动心,忍不住想要点反馈。 初琢想了想,说道:“不管猫猫还是人形我都喜欢贺言川,贺言川,你不开心吗?” 贺言川唇角轻扯,渐渐沉住气,神色如常地回道:“没有不开心,崽崽,你好好的,我就不会不开心。” 初琢拍胸脯:“我不远千里来到这个世界,融入这里,肯定会好好的。” 保存所有证据,初琢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贺言川打包发给律师整理。 迷药涉及的产业链庞大又复杂,背后人身份存谜,需要找到更多细节,要想一击即中,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台照进来,初琢摸了摸肚子:“贺言川,我饿了。” 合格的猫奴子贺言川任劳任怨地爬去做饭。 吃过饭,初琢心里存着言灵技能的疑惑,没有跟贺言川去直播。 鲸鲨平台舆论发酵到顶峰,鸽了许多天的直播久违上线,不论弹幕如何搅和,贺言川自开播便没说话。 老粉努力维持直播间环境,管理员把污言秽语的极端分子踢出去。 等闹哄哄的弹幕安静下来,贺言川说了开播后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的人,之所以没明确说,是我还没追到。” “藏在直播间背后的人,这几天陆陆续续不少人掺和一脚、浑水摸鱼,以及平台高层,你们的动作我全都知道,给过你们机会了,所以到此为止,不会冤枉任何人。” 下播后,贺言川发了条微博。 [呵呵v:不用猜了,是喜欢的人,还在追求,我主动我自愿我喜欢,他特别好。] 评论疯了,尤其是追着直播间而来的,清清楚楚听完贺言川那句“平台高层”…… 贺神为什么说得那么随意?态度更是嚣张,贺神难道隐藏身份,鲸鲨平台和他有什么关系?富二代勇闯直播圈? 这一夜,不少人将难以安眠。 初琢窝在猫别墅旁,紧急唤醒001:【我的言灵技能为什么被封了?】 001没查出来,沮丧道:【系统检查无误,宿主,我好像真的升级成个智障了呜呜呜。】 初琢憋住笑安慰了两句,他依稀记得上个世界明明用过言灵技能的,主动提出来转移001的注意力:【001,我之前是使用过言灵技能的吧,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001检阅后答道:【浑身冰冷,发抖,直冒冷汗,气血全无,意识模糊…嘶,这么一想,封印得好、封印得妙啊。】 初琢:【……】 第34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5 上个世界记忆被模糊,初琢完全记不起自己保证过,他挠挠头,轻声道:【我记住了,以后如果我又动用,001你可以提醒我。】 001亮出数据星星眼:【嗯,001保证完成任务…等等,宿主你的技能都被封印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再提醒。】 初琢乖巧笑:【我在哄你啊,001,就算001升级成智障也没关系,我们一起从无限流世界出来,是永远的伙伴。】 001呲着个数据牙傻乐,真被哄成智障了。 关掉电脑,贺言川从直播房间里出来,在猫别墅门前找到崽崽。 初琢手掌拨弄玩具球,抬头望见他,抓起逗猫棒递给男人:“两脚兽,我想玩这个。” 贺言川挑眉:“你叫我什么?” 初琢目移:“……贺言川喵。” “小混蛋,叫得这么顺口,不是第一次喊吧。”贺言川纵容地接过他递来的逗猫棒,轻盈的羽毛上坠着小铃铛,一晃便叮当响。 初琢不听不听,转瞬变成猫,爪爪做出捕猎的动作:“喵!” 猫准备好了,人可以开始了。 贺言川目视他现扬变猫,顿了顿,幸好没问崽崽要以人形玩吗,不然出丑的就是他了。 奇怪,并未发生的事,只是经由脑海想象了一遍……莫名勾起了些许绮念。 半天没有动作,初琢爪垫半放松:“喵?” 画面挥之不去,扎了根似的纠缠,贺言川被叫回神,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摇晃逗猫棒,专心致志地逗猫。 初琢玩了十几分钟,噗哧噗哧趴在毛毯上喘气,小猫舌头露出来哈气。 “崽崽,你是一只热乎乎的小狗咪。”贺言川在他头顶上轻抚。 初琢翻了个白眼,下意识清洁毛毛,小粉舌头舔着长长的猫毛。 人类社会需要很多证件,得给崽崽办个身份证,贺言川问他想取什么名字。 初琢变回人思索:“初琢吧,但我喜欢你叫我崽崽,户籍上的名字不影响平时叫我崽崽。” 小猫不会口是心非,尽管最初抗拒过这个名字,但被贺言川叫了许久,他早就听习惯了,不会强硬让贺言川改口。 反正都是他。 “初生的初,精雕细琢的琢吗?”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现这两个字,贺言川同他确认。 初琢点点头,贺言川便安排下去。 小猫适应人类社会很快,手机拿回来的当天就摸清了所有功能,贺言川给他绑了副卡,几天后快递送上门。 猫崽在睡午觉,贺言川替他去取,一路上好奇极了,崽崽买的什么? 小区是一梯一户型,他给快递员开了访客权限,电梯直达楼层,快递员小哥手上拿着快递,惯例询问:“名字叫小猫神,你的快递对吧,尾号7372。” 贺言川:“……是。” 签收快递,关上门,贺言川没擅自拆崽崽的快递,好奇地瞅着下面的订单信息。 XL码,男仆装六件套,送白色透明丝袜。 “……?”贺言川怀疑自己的目光,使劲眨眼,仔细再看,还是那几个字。 初琢一觉醒来,找贺言川,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木讷讷的,懒懒地出声:“贺言川,你怎么一动不动?” 贺言川晃了晃手里的快递盒:“崽崽的快递到了,要看看吗?” “哇,这么快就到了。”初琢兴奋地拆快递,铺开黑白配色的裙子,往贺言川肩颈处比划,眉头一皱,“我好像买小了,可这已经是最大号了。” 贺言川早在崽崽往他身上比划的时候就隐隐不妙,此刻听完他说的话,预感成真,扶了扶额,无奈地说:“崽崽怎么会给我买这种衣服?” “因为你是我的仆人啊。”初琢理所当然,说出自己的逻辑,“猫猫大人宠你,给你买来穿,你不喜欢吗?” 用他的钱给他买男仆装要他穿,放以前贺言川能把人拉黑,他表情微微哽住:“崽崽,你最近好像很嚣张啊?” 后知后觉的初琢:“……” 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初琢由最开始偶尔羞耻,到如今破罐破摔,甚至躺平享受。 毕竟机会难得,偶尔做做猫、以猫咪的思维与视角去观察世界还挺有趣。 未来还会去更多小世界,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变小动物的世界更难得,很多时候初琢会放纵自己遵循猫崽的本能。 稍稍冷静……放纵过头了? “贺言川,你不喜欢就不穿。”初琢很快做出决定。 贺言川顿住片刻,不经意地说:“倒没有不喜欢,先留着吧。” “好呀!”初琢脸上扬起期待。 这时的初琢完全没想过,男仆装在某天会穿到他身上。 鲸鲨平台高层换血惊动了整个直播圈,贺言川直播时提到的话,如数应验,吃瓜网友纷纷震惊,猜测贺神的真实身份。 但贺言川把贪钱腐败不作为的平台高层撸下台后,没再回应这件事。 不论粉丝路人如何追问,贺言川一概不谈,反复几次后,大家知晓贺言川的态度,佛系了。 渐渐把关注重点放回到主播身上。 四月底,派去查暗网消息的人传来消息,基本可以锁定制作迷药的供应商,以及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贺言川把事情捅出来,证据摆到明面上,许多暗地里的人来不及做出选择,就被警察扣住。 至于肖睿广,不出所料地被曝虐猫。 他和世界线描述表现得一样,极力否认,几天后因为网红宠物博主徐凌期的站队,被转移公众注意力。 暗地里办理移民手续,网上哭诉卖惨,肖睿广喘息之余笑网友们愚蠢。 觉察出肖睿广的异常,贺言川准备将证据全部发出,初琢拦了一手:“贺言川,国内反虐待动物没有立法,就算抓住他,也不会得到太大惩罚,和被他残忍虐杀致死的无数小动物们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暗网里上万个视频,平均每天虐杀两只,也需要长达十几年,这样的人,不只是单纯的虐杀,他是有瘾的。” 贺言川眼神一闪,相视无言,知晓了崽崽的打算,无需犹豫,表情从容地问:“好,需要我引导他吗?他去的那个国家治安还不错。” 初琢没拒绝:“需要。” 事实上,这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 肖睿广选的国家治安方面确实算合格,但初琢要的可不是合格。 贺言川加速肖睿广有关的视频,拉高对方紧迫感,再将初琢选中的国家不着痕迹地推到肖睿广面前。 肖睿广果然节奏乱了,有些慌神,顺着初琢和贺言川无形中给他铺的路走。 再由贺家暗中给他开绿色通道,两个月时间所有移民手续就办理完毕。 这时候,初琢推动网上的节奏,爆出肖睿广确切的露脸视频。 虐猫是他本人,事实胜于雄辩,再多的否认皆是狡猾说辞。 事情一经发酵,之前站队的主角受徐凌期遭受孽力回馈。 网友们全体抵制、谩骂,徐凌期站出来道歉,哭得情真意切,言辞诚恳,说他只是出于爱宠人士的急切心理,不希望有人被误会,没想到肖睿广真的是人渣败类,品性恶劣败坏畜牲不如。 他说自己知道错了,对于这种人同样深恶痛绝,未来一段时间他会沉淀下来,接受公众的监督,希望大家给他改过的机会。 可那又怎样呢,已然身处国外的肖睿广浑不在意,终究是他更棋高一着,傲慢地对一群没脑子的网友们讥笑:“你们再怎么骂又有什么用呢?一群畜牲死都死了还闹这么大,也算是我给它们的荣幸,它们该感谢我才对。” 这时候的肖睿广得意忘形、自命不凡,站在上帝视角沾沾自喜,殊不知天外有天,他的人生即将迎来灰暗时刻。 第35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6 初琢怀着沉重的心情编辑完所有内容,发给那人,放下手机,他敲001问:【小三花未来会投胎到哪里呢?还是做一只猫吗?】 001对数据手指:【我也不知道捏,宿主,我目前只能告诉你,所有委托者并不就是完全消失了。他们以念力发出求救,能被我们接收的,都不会是坏人。】 初琢眸底掠过银色流光,浅色瞳仁晶莹剔透,快得无法捕捉,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那就很简单了,好人,有好报,所以他们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个好归处,或许这个过程要很久,但一定会有的。】 那人是个二话不说的性子,收钱办事,绝不多聊一句话。 摸清肖睿广的社交与日常,某天傍晚肖睿广出门后,他尾随对方身后跟踪。 袖子里藏着木棍,到没人的地方时,那人指间灵活地取出棍子,挥手敲向肖睿广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疼痛来袭,肖睿广没了知觉,被人套麻袋装走。 腐朽昏暗的地下室很久没有来人,水声嘀嗒嘀嗒的响,灰尘呛得人喉咙不舒服。 肖睿广睁开眼,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正对着他。 脑袋被击打的部位隐隐作痛,四肢由绳子捆绑住,肖睿广挣扎无果,朝外喊道:“你们是谁?要钱是吗,我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把钱给你们。” 那人任由肖睿广说得天花乱坠,始终不吭声。 肖睿广渐渐感到不安,他才刚来这里,到底会得罪谁…… 那人见肖睿广不再废话,拖起手中的锤子,朝肖睿广走过去。 铁锤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呲啦声,肖睿广害怕地瑟缩,想要躲起来,四肢牢牢锁在床上,他左右都动弹不得,惊恐地瞪向朝他举起的锤子。 “啊!!!” 肖睿广嗓子喊得破音了,仍不影响那人的行动,用锤子一根一根砸碎他的脚趾,疼得他直冒汗,嘴里喃喃着饶他一命。 不过是一点脚趾疼,比起他曾经津津有味的各种虐杀动物轻多了,肖睿广却“娇弱”地像死去一遍,如同溺毙后被人捞出来,虚的只剩下出气。 那人按照雇主吩咐,吊着肖睿广的命,等他稍微缓缓,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瓶药水,扯开肖睿广耳朵灌了进去。 “啊该死!住手住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头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摁住,肖睿广无助地睁大眼睛,凄惨喊叫,声音空荡荡的,在整个地下室回旋。 到底得罪谁了…呼救声传出去了吗?应该是没有的,肖睿广意识模糊地想着…… 短短十来天,初琢再收到那人发来的图片和视频,肖睿广骨瘦形销,鲜血润湿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挑了筋脉的手掌毫无生气地垂落,下半身小腿被敲得面目全非。 视频里的他痛苦呻吟:“求求你…放了我,我有钱,只要你放了我,我会给你所有钱,也不会去告你,就当没见过你……” 看完视频,初琢关掉手机。 他心想,跟猫崽、跟千千万万被你虐杀的无辜小动物比起来,这才哪到哪。 开直播,大哥刷钱,隔空就能操纵一条鲜活的生命,谁能保证大众不知道的角落里,暗网视频流出,没人被影响? 不小心浏览到那些视频,有恃无恐,跟风,到最后习以为常,形成黑色产业链……道德和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不一会儿,贺言川从背后摸过来:“看什么呢,怎么坐着坐着情绪不对劲了?” 初琢好奇地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情绪不对?” “崽崽,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懂,或者说在我面前的你很好懂,几乎完全对我不设防。”贺言川眼神里充斥着爱意。 “那是因为你特殊,贺言川是唯一特殊。”初琢从不吝啬自己的情绪,“我喜欢跟贺言川在一起。” 贺言川心脏怦怦直跳,差点控制不住地表白,当他看清初琢干净又单纯的眼睛,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 男生习惯于他的存在,他说的在一起,就是普普通通的在一起,在他的理解里,他们从遇见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在一起”的。 贺言川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掌心揉了揉初琢头顶:“嗯,那就永远在一起。” “最近怎么不变猫了?”贺言川轻轻转移话题。 “夏天好热,一身长毛像过冬穿了件棉衣,好热的,而且猫咪不能吃的东西太多了,夏天好多美食,只有人身才能吃。”初琢说着说着一顿,“贺言川喵,你想念我的猫身了吗?” 此刻的确有点想撸,抚慰他“受伤”的心灵,贺言川坦言:“崽崽给撸吗?” 初琢以行动回应,唰一下变回猫崽,接着一跃而跳,窝进男人怀里,扬起下巴呼噜呼噜叫。 贺言川撸撸他下巴,摸摸他背部,毛绒绒的大尾巴主动缠住小臂。 以往贺言川不会多想,可此时他不由自主地闪过崽崽人身时,如果也用尾巴缠着他…… 初琢只觉眼前滴落阴影,定睛一瞧,血,他急忙抬起头,贺言川流鼻血了。 眨眼变成人,贺言川怀里一重,正疑惑他撸得好好的,崽崽怎么忽然变回人形了,初琢急急地探出手,从桌子上抽取纸张,怼近贺言川口鼻前:“贺言川喵,你流鼻血了,快点止住。” 鼻子里热流涌动,从鼻腔往外渗,贺言川眼睛往下瞥,纸巾迅速红了。 他手指捏着纸张,轻微低头,一路慌张地跑向浴室:“我去清理一下,可能是上火了。” 话说完,人也消失了,初琢操心:“夏天是很热,我去拿雪糕。” 鼻血成功止住,贺言川洗了把脸,冰凉的水使他静下心来,手撑着洗漱台,望向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自己:“……贺言川,你下贱。” 片刻后,贺言川擦干脸上的水,推开门出去,初琢就守在门口。 “贺言川,吃点雪糕降降火呀。”初琢手举雪糕递给他。 贺言川镇定地伸手接过:“谢谢崽崽。” 盛夏七月,尾声将近,初琢再次收到那人发的视频,血肉模糊的眼睛,和看不清完好的躯体,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并附赠一句话:我要去自首了,之前答应我的,你要做到。] [初琢回他:君子承一诺。] 那人有妻有女,年轻时太过混账,婚姻于他如同枷锁,对一双妻女不管不顾,十几年前搞赌博诈骗被抓了进去。 如今从牢里出来,妻女的生活早已没了他,人生过半,忆当初已然晚矣,他几次上门弥补,皆无功而返。 浑浑噩噩过了几年,身体查出绝症,初琢就是在这时候找上了他。 月末蝉鸣声渐少,猫崽生在八月初,恶毒的人渣败类死在七月末,死于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手段。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贺言川:“崽崽看谁的消息,甜筒化了都不吃。” 初琢舔了口甜筒尖尖,朝他笑了笑:“心情好,贺言川,我们去旅游吧。” 贺言川:“这么突然,是有想去的地方?” 自从初琢接手了肖睿广的事,贺言川便没特意打听,此刻男生愉悦的神情不难猜出,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没有啊,就是觉得,尘埃落定,想出去玩一玩放松。”初琢快走几步,绕到贺言川前面倒着走,“贺言川,我今天好开心,可能是我情绪上头的想法,也许明天我就改主意了。” “开心就去,顺从自己的心意。”贺言川道,“崽崽,你是勇敢自由的小猫。” 第36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7 以往粉丝们还会催一催,但这段日子网上疯传贺言川跟鲸鲨平台关系匪浅。 贺神上次直播公开点名平台高层,没多久鲸鲨平台高层大换血,许多莫名其妙火起来的主播销声匿迹,大热主播刷数据被扒造假,陷入赔偿风波。 尽管贺神没有正面承认,但事情明晃晃的摆着,许多人默认信了。 现在的贺神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不高兴,退出直播界,粉丝哭都没地儿去。 八月正热,等到秋收,旅行正式出发。 首站是江南古城,抵达时午后三点,天空呈现一片蓝天白云,他们下飞机直往酒店办入住。 行李箱妥善处置,贺言川询问初琢要吃什么,初琢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旅游,当然要吃当地特色啦,我查查看网友有什么推荐的。” 初琢坐在床尾,翻出手机查阅,一通浏览后有了主意:“他们说要吃大闸蟹,贺言川贺言川贺言川,我们一起去吃螃蟹吧。” 面对初琢,贺言川无不应的:“好,等我洗个澡,我们就出发。” 他们去的是当地有名的老店,排了会儿队,才去到包厢里。 初琢按照服务员推荐的点菜。 大闸蟹端上来,摆到圆桌最中间,个大饱满的红烧狮子头,枸杞酒酿小圆子,柿子形状的南瓜馒头,酸甜口的松鼠桂鱼,目光一一扫过桌面,初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个时节正是吃大闸蟹的好日子,敲敲蟹壳,拿小刀从中间割开,鲜香味扑鼻而来,肉质细腻鲜嫩,富有弹性,浓郁的蟹黄让人回味无穷。 初琢想化身猫猫吃一只,眼神蠢蠢欲动地瞄向贺言川。 贺言川手一顿:“崽崽看我干什么?” “贺言川喵,我想再吃一遍。”初琢笑得一脸乖巧。 得益于这一年的相处,贺言川轻易接收了初琢的意思,他哭笑不得:“变吧。” 初琢露出个笑脸卖乖,大变活猫,贺言川给他剥蟹壳。 总的来说,落地第一餐吃得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后,回去睡一觉。 次日第一个目的地是古典园林,老祖宗的审美放到现如今依然是绝美韵味。 初琢特意穿了青色衣衫,银色长发在人群里鲜艳明媚,园林没逛多久,搭讪的七八个,贺言川脸都臭了。 前面几个女生贺言川勉强能忍受,直到下一个搭讪的是位男士:“弟弟你好啊,第一次到楚园吗?我是本地人,可以带你逛逛。” 贺言川脸色铁青,唇角拉直成一条线,不善地盯着他。 “抱歉,我有哥哥陪,不需要你带。”初琢主动抓住贺言川的手。 “……”贺言川爽了,但目光依然不留情面。 “好吧,我直说,我对你有好感,弟弟加个微信认识一下?”陌生男人不想放弃,干脆将来意和盘托出。 “不加哦。”初琢语气果断,和煦的眉眼此刻尽显距离感,亲疏在他这里从来都很分明,“我哥哥不高兴了,我不能因为你让哥哥难过,哥哥对我来说比你重要。” 陌生男人猛地领悟出两人的关系,颇为尴尬地微笑:“不好意思啊二位,打扰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初琢把贺言川拉到人少的地方,口吻诚恳:“贺言川,我不会喜欢他们的。” 不会喜欢他们,那他呢? 贺言川手指僵住,语气突然认真:“那要喜欢贺言川吗?” 初琢不假思索的话语到了嘴边,瞥见贺言川四肢生硬,眼里浮现紧张,绷紧呼吸,他忽而意识到贺言川真正要说的话。 不消多想,事情的猜测一旦开了这方面的倾向,他几乎瞬间开窍。 但还是太迟钝了,紧张地问出“那要喜欢贺言川吗”的男人,一定是偷偷喜欢了许久。 喜欢吗?初琢问自己。 不需要过多纠结,感觉不会说谎。 初琢侧过身:“喜欢贺言川。” 男生说得太突然,以至于贺言川愣了好些秒才醒悟过来,对方回应了他不算隐晦的告白。 “崽崽,我……”贺言川几近语无伦次,他被那句哥哥比他重要击碎理智,没忍住表了白,居然得到了回应。 男人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臂胆怯地在初琢身上找不到着落点:“我好像梦想成真了,崽崽要不给我一猫掌?” 初琢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侧脸轮廓上,男人宽大的掌心盖住他半张脸,初琢笑得热烈:“一猫掌没有,但可以亲亲噢,瞧,摸我脸是有温度的吧。” 贺言川咽了咽口水,目光直愣愣地落到男生唇瓣上,粉嫩精巧,带着些微肉感,很好亲的样子…… 快要馋疯了,男人呼吸声愈发粗重,低头,含住初琢的唇瓣轻轻吸吮了片刻,低哑着嗓子说:“答应了,就要一直在一起,半途而废我会疯的,崽崽知道吗?” 附近人声靠近,初琢下意识舔了舔唇,推攘他胸膛:“知道知道,我才不是渣男呢。” 贺言川顺着他的力道后退半步,又趁男生不注意,张开双臂,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崽崽,你嘴巴好软,没尝够,晚上回酒店继续亲?” 初琢捂脸:“贺言川,你人设崩了!” “崩人设而已,我都有男朋友了,不在乎这点。”贺言川厚颜无耻认下。 古典园林的意境,标准的中式典雅,一草一木都是它的瑰宝,池塘里小鱼儿自由地游动,他们走了三个多小时才逛完。 初琢手放在腿上揉了两下,贺言川非常自觉蹲下:“崽崽我背你。” “我不要你背,贺言川,出来玩重要的是体验,你别小看我。”初琢绷着张严肃小脸,“而且才三个小时我就要你背了,我们下午怎么办?“ “一直待在酒店,以你为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贺言川一股脑地说。 “贺言川,非要找骂是不是?”初琢踹了他一脚。 贺言川迅速道歉:“对不起崽崽。” 一言一行像个人机,像是还没从初琢跟他在一起的事实里清醒过来。 初琢:“……” 初琢忍不住笑:“贺言川,你谈恋爱好像谈傻了,你还记得我男朋友是谁吗?” 贺言川还真因为他这声反问,思绪小小地打了个结。 回忆起方才一系列举措,确实蛮傻的,他捏了捏男生白嫩的脸颊:“好哇,嘲笑我,罚你今晚被我亲个够。” 初琢:“……” 见缝插针的,贺言川还挺会给自己谋福利。 第37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8 以及往后每一站的末尾,初琢都打算拍个写真系列,收集起来,记住每处地点。 等未来某天翻开一定会很惊喜。 贺言川洁癖,衣服化妆品都是自己新买的,然后再带去水镇周边的小店进行妆造处理。 初琢换了身墨绿长衫,头发用同色发带半扎,贺言川穿着玄色长袍,黑发简单固胶,两人从小店里出来,吸引了无数视线。 初琢的恋爱副本频频有玩家打卡,说是万众瞩目都不为过,贺言川更是直播老手,平台粉丝五百万,这两人早就习惯生活在大众视线下。 摄影师带他们到人少的位置,经历千百年风吹日晒的石桥依然屹立在那儿,底下小河穿过,流水潺潺,典型的水乡风貌。 摄影师端着相机:“两位听我这里,你们面对面站着,贺先生稍微低头,食指落在初先生的喉结上,尽量表现得随意点,初先生仰起头,握住他碰你喉结的手腕,稍微带点力气,注意不要扯开哦,这个姿势保持,嘴角笑一笑,两位看对方眼睛,对,321茄子!” 一整套拍下来,初琢有点热了,但意犹未尽,贺言川用衣袖给他擦擦汗:“结束了想喝什么?” 初琢没动:“芒果绵绵冰,感觉我能一口吃完。” “吃这么猛嘴巴不要了?”贺言川失笑。 摄影师举起相机抓拍了这一幕。 这次拍摄没有打招呼,很突然的咔嚓声响起,贺言川敏感地抬眸望去,手掌抚上初琢肩头,眼中带上寒意。 摄影师被盯得身体轻颤,手指不听话地又按了拍摄键。 事后摄影师查看这两张图片,氛围完全不一样。 若说前者是兄弟和睦擦汗的温馨互动画面,后者则是兄长好不容易与弟弟独处,却被人打扰,不悦,不喜,不满,视线警告闯入者,对弟弟占有欲流露。 出发去第二站的路上,初琢精心挑选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贺言川第一个给他点赞,评论崽崽好看,并后缀三颗红心。 评论完,贺言川同样发了条朋友圈,照片是崽崽单人,坐在河边,侧面拍过去,以拱桥为背景,好像千娇百宠长大的江南小公子,娇气但不纨绔。 朋友圈一发,晚上的时候,贺妈妈那边看到了。 自打儿子出柜,贺妈妈心态变了很多,不再纠结儿子的恋爱。 肯定不能再害人家女孩子,至于男孩子嘛,更不合适,相完女孩相男孩,她儿子模样和事业顶顶优秀,这样做搞得像没人要的货物一样。 上次贺言川发完微博,贺妈妈知晓了初琢的存在。 秉持着不打扰的原则没主动问过,如今好不容易发现点苗头,贺妈妈迫不及待地向贺言川打听进度:“言川,你告白成功了?” “显而易见是的,妈,他才刚跟我在一起,你不要吓到他。”贺言川承诺,“时间到了我会带他回去见你们的,我心里有数。” 贺妈妈捂嘴笑:“有数就好,我一向是信你的,你心里有数了,我就有儿媳妇了。” 贺言川无奈:“妈。” “好了我不说了,你们慢慢处,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后年,妈不催。”贺妈妈忙说。 这小子,孤寡二十几年,终于有了个上心喜欢的人,贺妈妈哪敢拖后腿,连连做出保证。 贺言川藏得严实,今天一观,照片上的男生漂亮极了。 五官每一处都精致无比,真像从古代江南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臭小子,长这么好看干嘛还藏着,怕你妈我棒打鸳鸯?”贺妈妈欣赏照片,感叹道,“以前总说你眼光挑,这也瞧不上那也没兴趣,现在看来还是挑点好啊。” 贺爸爸端着茶进来:“谁挑点好?” 贺妈妈把照片给贺爸爸看:“你未来儿媳妇,看看这脸,标志不?” “嚯,还真给他找了个天仙。”贺爸爸同样惊讶,过年那天只是开玩笑随口说的,不曾想真让这小子遇着了。 被谈论的两人,已经合被而眠。 漳岩市临海,住在附近的渔民靠出海捕鱼为生,是祖祖辈辈传了十几代的手艺。 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初琢穿上救生衣,开船的渔民领着他和贺言川往海里出发。 放网完毕,等待起网需要三个小时。 初琢近期迷恋斗地主,点开游戏,拉贺言川一起玩。 而贺言川,出了名的手黑,一手牌从来凑不齐连子,没摸过大小王,最大的牌面是A,来张2能称天降奇迹。 他们一局是盟友一局是对立,才两局,贺言川金豆输个精光。 当他头像底下的金豆骤减为0,头像变灰,初琢震惊抬头:“贺言川,你金豆输没了破产了?” 贺言川一边悄悄点充值,一边强行挽尊:“没有,是网络延迟了,不信你再看看。” 初琢才不信,金豆都减到破产了,他又没瞎。 想起贺言川曾经抽卡的手气,他拿过贺言川手机:“这把我替你抓牌。” 系统随机匹配网友,点开新的一局,大小王和三个2,至少稳了多半,初琢把手机还给贺言川。 拿到手机的贺言川人都傻了:“崽崽,你变成人手气还这么好?我这辈子没拿过这么顺的牌,我可以抢个地主。” 初琢瞥了眼自己的牌,没说话。 果然一局结束,贺言川输了。 地主牌抽了个345,没有7,本来只有个单牌6,现在好了,一下单四个。 初琢悟了,这是命。 “崽崽,你这个表情很讨亲。”贺言川揪揪他脸蛋亲了一口,“安慰吻。” 鉴于贺言川手黑的体质,初琢避开运气成分的游戏,两人重新玩其他游戏。 直到渔民提醒他们可以收网了,初琢放下手机,兴冲冲地跑到船只边缘许愿:“贺言川喵,今天一定收获满满。” 海域风向不正,渔民没打击他们,半是玩笑的说:“偶尔也看看运气,经验再老练的渔民都不一定保证每次丰收。” 说罢,他提了提渔网,手中一顿:“?” 第38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19 众人齐心协力,渔网打捞上来,船体哐当一声巨响。 渔网被各类海产品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挤不出,种类多得数不过来。 鲜活的鱼虾在甲板上蹦蹦跳跳,真是一扬海鲜盛宴呐。 “好久没这么丰富了,运气不错啊小伙子。” “回去羡慕死他们,这一网应该价值近百万了吧。” “嘶,不得了,昨天那娃子亏了一半,他们净赚十几二十倍。” 初琢围在网兜周围,惊喜地拍掌:“贺言川,这里简直就是猫猫的天堂。” “馋到你这只猫猫了?”贺言川捏了捏他的鼻子。 “唔。”初琢撇开他的手,“猫吃鱼天经地义。” 包一整条渔船出海捕鱼价格不便宜,这片海域现在是非禁渔期,打捞的鱼归他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几个渔民拿出手机拍视频。 贺言川也拍了张照片,发给他的老父亲。 作为一名垂钓爱好者,日常空军的贺爸爸当扬破防。 甚至还有市扬上很难见、极贵,且肉质鲜美、富有营养的鱼,贺爸爸嘴馋很久了:“旅游暂停,把我照片里圈出来的那个鱼给我寄过来,还有个皇帝蟹,你妈好久没吃蟹了。” 贺言川:“……” 渔民的消息都是互通的,这一趟出海收获满满,回程抵达码头附近,好几艘小渔船围绕着他们。 留下贺爸爸点名要的鱼和蟹,初琢给自己要了条三文鱼和超大只龙虾,其余的全卖。 包船四万八,出海时间成本八小时不到,回本九十多万,大赚特赚。 其中赚大头的是品质极高的鱼虾类,一斤高达万元。 利索地收了钱,贺言川倚在初琢身上:“靠崽崽养我了。” 一旦扯上运气的事,男生似乎总是有好运。 初琢大方又自信:“捕猎而已,猫猫就没有失手的。” 贺言川爱极了他明媚张扬的笑脸。 这扬“说走就走”的旅行持续了两个多月,时间进入寒冷的十二月下旬,初琢收获满满地回家。 贺言川取出行李箱里的衣物归置,出来找人时初琢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中午的飞机,下午到,精力充沛的男生去哪儿都活力满满,此时回到熟悉安心的环境,旅途的劳累让他就这样随意地睡了过去。 贺言川弯腰抱起男生,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观看对方睡颜。 欣赏许久,他拿出手机,拍了张侧脸,凌乱的头发半遮半掩。 登录许久没有上线的微博,贺言川转发几个月前说追人的那条微博,选择图片,编辑文字,点击发送。 【呵呵v:追上了,现在是男朋友。[图片]/呵呵v:不用猜了,是喜欢的人,还在追求……】 一刷新,评论区疯狂攻陷。 [恭喜贺神!!!!!] [可恶,给他装到了] [为什么只有半张脸!!!] [弟弟看着好小啊,现在年轻小男生很单纯的,谁知道是不是骗来的(纯恶意/黑脸.JPG)] [贺神你这是原相机吧,皮肤好白,毛孔几乎看不见,嫉妒了,为什么让呵呵这个死装男得手(色色)(嫉妒)] [要看全脸要看全脸,贺神我们日日夜夜的感情淡了是吗?] [侧脸好绝,睫毛长长的,鼻梁绝杀,头发是染的吗?颜色好自然啊] [为什么帅哥都内部消化,弟弟你来姐姐这里吧,姐姐给你买跑车] [楼上惊现富婆,捞捞(举手)] 贺言川回复买跑车用户的评论:[你道德水平可能不够高,我来申明一下,男朋友是私人的,是未来会和我住进同一个户口本的爱人,请不要对别人的男朋友抱有过度的占有欲。] 这条评论热度直线攀升,成为热评第一。 大家似乎找到抓贺神的方法,说得一个比一个过分,贺言川一人难敌万手,眼不见心不烦地退出微博。 初琢一觉睡到第二天,神清气爽,活力旺盛到想变原型跑酷。 于是等贺言川做好饭,去卧室喊人捞了个空,兜兜转转在猫别墅顶端找到玩球球的猫崽。 初琢看见他,小猫腿利索下滑,从小别墅门口溜出来,变成人扑进贺言川怀里:“贺言川喵,你来找我啦。” 贺言川单手兜住他屁股,把人抱得稳稳当当:“是啊,接我男朋友吃早饭。” “那今天早饭是什么?”初琢双臂环住贺言川脖颈,他身上沾满了油炸咸香,“我闻到小鱼干的味道了,贺言川你炸小鱼干了,好香啊。” “给我男朋友炸的。”贺言川说。 “初琢等于你男朋友,我等于初琢,所以是给我炸的,小鱼干万岁,贺言川也好!”初琢腾出一只手,食指拇指交叉,给他捏了个小爱心。 贺言川微微颔首,嘴唇碰了碰小爱心:“崽崽的小手香香的,男朋友亲亲。” 谁知吃饭期间,贺言川说了好几遍男朋友,语气过分强调了,他不对劲。 初琢审视:“贺言川喵,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贺言川略微沉吟,面上装委屈,“我发了一条微博,说崽崽是我男朋友。” “事实。”初琢表示答案正确,“然后呢?” “他们说你是我骗来的,崽崽是这样认为的吗?”贺言川若有似无地飘着茶味。 初琢捧起贺言川的脸,明亮的眼眸给了贺言川专属情感:“你才是我碰瓷来的,贺言川,我可以开直播跟他们说明,一切让你不高兴的,你一定要和我说。” 贺言川睫毛轻颤,目光不经意盯着那张不断开合的唇,喉咙有些燥热:“想接吻。” 初琢:“?” 反手捂住贺言川嘴巴,初琢很痛心:“我跟你掏心掏肺,你满脑子想着接吻?” 贺言川视线垂落:“琢宝说累了吗?亲亲嘴巴放松一下。” 初琢:“……” “贺言川,你真是够了。”初琢努力绷直脸,失败,继而挪开手,凑过去亲亲他嘴角,“你这么会,还因为粉丝的话难过?贺言川,你脑子里住了个色魔。” 心满意足得到亲亲的贺言川:“……”我是。 第39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20 晚上八点,开播两分钟,直播间唰唰进来十万人。 [欢迎失踪主播惊喜回归(鼓掌鼓掌)] [谁懂啊,煮啵说停播就停播,断更整整两个多月,哪怕你惊喜掉落吓我们一跳呢?] [楼上的别想了,他不吃这套] [吃瓜来的,贺神男朋友今天会露脸吗(期待)] [+111,虽然只发了侧脸,但真的很绝,以我多年看帅哥的眼光,弟弟一定长得超级无敌巨好看] [是嘟,好多人造谣我们弟弟长得丑,贺神你快发张正面照怼我脸上] [姐妹泥……真是毫不遮掩呢,我也想看弟弟全脸,堂堂五百万粉丝的大主播贺神不会这么小气叭(摊手)] 贺言川登录游戏,进度加载中,余光瞥见弹幕,抽空答道:“崽…琢宝在运动,不会刻意让他出镜。全脸照?呵,等着吧。” 进入游戏,弹幕争论变少。 半个多小时过去,贺言川轻轻松松过完一个章节。 系统结算有延迟,他抽空回复弹幕:“这就恐怖了?婚房门口的红色绣花鞋下一章还会出现呢,你们不行啊,跟我玩了这么久游戏,胆子一点儿没见长,啧。” 老天似乎见他太嚣张了,身后传来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贺言川,我的玩具坏掉了,你会修吗?”男生的声音渐行渐近。 贺言川:“……” 一瞅弹幕,乱成八宝粥了。 [!!!!!] [这就是呵呵官宣的男朋友吧,听声音好年轻啊(八卦)] [声音好活泼啊,感觉跟他在一起会非常的轻松快乐(星星眼)] [哇超清亮的声线,像一汪泉水干净清澈,不带一丝浑浊,如听仙乐耳暂明了家人们,贺神要不我们还是拔刀吧(恶狠狠)] [贺yanchuan是哪两个字啊?(好奇)] [还是个在玩玩具的宝宝,贺神你真该死啊(咬牙切齿)] [宝宝来我这里,贺神手残,我给你修] [贺神,以下内容请转述给弟弟听:宝宝你是个甜甜的宝宝,可以再多说点吗] 贺言川正好瞄到让他转述的弹幕,呵了声:“清醒点,你们只是素未谋面的网友,我才是宝宝的枕边人。” 听见贺言川的声音,初琢猛地想起来他在直播,压低声音道:“哥哥,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哪个玩具坏了?”贺言川调转电竞椅,扫视初琢手中的电动毛绒仿真小鸟,摊开手掌,“给我看看。” 初琢把小鸟玩具递给他:“它飞不高了,以前能飞电视柜那么高,刚才扑腾了好久它只飞了这么矮。” 弯下腰,男生比到脚踝的位置。 贺言川扣开电池板,取出电池,再重新装进去,打开开关,小鸟扑腾起来。 小鸟放到地上,贺言川俯身的动作,露出初琢整张脸,被直播镜头老老实实地捕捉。 银色长发,五官漂亮,身形修长优雅,静静地立着,一颦一笑仿佛走进众人心中。 [妈妈是天仙!!!] [呜呜贺神你吃得也太好了(色色)] [宝宝你脸蛋是甜甜的吗?给姐姐尝一口确认下行不行(流口水)] [弟弟你去选秀吧,我召唤全家给你打投(胡言乱语)] [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有次元壁,这张脸简直绝了(呆)(呆)] [宝宝玩的哪种玩具?想玩同款,贺神你别直播游戏了,你改行带货吧,上链接我买,这样我就是跟宝宝一起玩了嘿嘿(脸红)] [你们都疯了吧,再好看能当饭吃,我觉得一般般啊(提裤子)] [+1,完全无感(擦手)] [泥萌……互联网是没有在意的人了吗?(捂脸笑)] 弹幕人心黄黄,专注修玩具的两人还在找小鸟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仅次于跑酷,初琢愁眉不展地蹲着:“还是飞不起来啊,是不是电池没电了?” 贺言川:“有可能,备用电池在猫别墅的小仓库里,我去……” 大腿抬到一半,忽而记起自己还在直播,贺言川迟疑地转过去。 直播间在线三十万人,纷纷有默契地刷起一句话。 [全脸照?呵,等着吧。] [全脸照?呵,等着吧。] [全脸照?呵,等着吧。] 贺言川:“……你们疯了?” 初琢歪头:“弹幕说什么了?” [说宝宝你是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是的,弟弟你跟我吧,我捡矿泉水瓶子养你(玩笑)] [姐妹……宝宝还是不要吃这个苦了吧,贺神虽然没那么好,但他有钱啊,勉强允许他养我宝(狗头)] 贺言川额角一跳:“够了啊,琢宝是我的,说无数遍都是我的…看看我男朋友?” 微顿,男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转头问道:“琢宝,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吗?” 初琢凑过去,挨着贺言川。 整张脸近距离曝光在镜头下,皮肤细腻光滑,白得发光,睫毛长而卷翘,嘴巴红红的,额角渗着层薄薄的汗。 当然,最突出的还是那双异瞳,一蓝一绿,好像刚出森林的小精灵。 “你们好,我叫初琢,是贺…哥哥的男朋友。”男生笑得明艳动人。 直播间稀罕死了,纷纷问他什么玩具坏了,还说众筹给他买个新的。 他们挺有意思的,初琢简单说了两句:“一个小鸟玩具,电动的,会扑腾,很好玩。” [电动小鸟玩具,是崽崽的玩具吗?] [哇感觉崽崽也很喜欢你,玩具坏了找你修] [话说,zhuobao和崽崽的眼睛一模一样诶,一蓝一绿漂亮死了。] [!!是的,要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科普长大,我都以为宝宝你是猫崽变的呢,当然你们都可爱,都是香香软软的宝贝(托腮)(痴呆)] [要是宝宝你再抱着猫崽就好了,我直呼圆满] [该死,有画面感了,大美人抱小美人,不敢想有多养眼(可惜)] [主播这是戴的美瞳?] “崽崽是超可爱的小猫,会用马桶,会后空翻,还会给两脚兽按摩,谢谢你们的喜欢,我会转告他的。”初琢夸别人,也喜欢被人夸,身体不由自主地放轻松,“眼睛是天生的,头发也是,没有染过。” “……”贺言川就这样被冷落。 真是想气、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生闷气,没等他延续失落的情绪,初琢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你最重要。” 贺言川暗爽,大掌紧扣男生后脑勺,俯身,张嘴含住他唇瓣轻轻咬着,而后矜持地压了压嘴角:“嗯,知道了。” 弹幕:…… 可恶,给他爽到了。 没等大家发挥口才,直播间被封。 屏幕黑下来,弹出一则红字提示:【该主播涉嫌色情低俗,内容敏感违规,暂时予以封禁。请去其他直播间逛一逛吧~】 第40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21 鲸鲨平台打击擦边方面很严重,稍微有点倾向,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给你封了。 能在鲸鲨平台做下去的主播,基本都是自身有足够的能力留存观众。 初琢视线在自己和贺言川之间来回转:“贺言川,我们刚才很色情吗?” 贺言川:“……” 舌头都没伸进去,哪里色情了。 鲸鲨平台是他的产业,但贺言川从未给自己的账号开过任何优待…毕竟他也没想过未来某天会因涉嫌色情被封。 冤,又不是完全冤。 “崽崽,真正的色情,不只是亲嘴巴,我跟你才哪到哪,一点都不色情,是平台太敏感了。”贺言川认真解释。 初琢若有所思:“交配吗?” 贺言川:“!!!” 崽崽上次发情期,两人关系刚确定,他不想刚交往就上床,担心给崽崽不好的体验,于是只用手帮崽崽解决了一下。 舒服的时候,头顶冒出猫耳,和他身后长长的、毛绒绒的尾巴晃来晃去……那是怎样一副视觉冲击,贺言川差点没把持住。 “琢宝,你不要顶着这张无辜的脸说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贺言川遮挡住他的眼睛,嗓音顷刻之间哑了下来,“我定力没你想得那么高。” 初琢拿开他的手,望进男人充斥着欲望的眸子:“可是我也没说要拒绝啊,贺言川,我喜欢你,所以这些事情我是愿意的。” 贺言川狠狠心动了,败于没准备东西,被迫熄火,揪了把初琢的脸蛋:“东西都没买,我拿什么上?崽崽这张嘴巴真会勾引人。” 猫咪的注意力总是颠三倒四,见他确实没想法,初琢转头问起电池:“你刚才说在猫别墅小仓库里,哪边仓库啊,我去换。” 巨型猫爬架上跑了会儿酷,初琢又玩起了小鸟玩具,玩了没几分钟,小鸟就飞不起来了。 初琢正是兴头上,变回人身,抓起小鸟玩具想让贺言川给他修一修,后面才想起贺言川在直播。 贺言川:“右边,我去……” 初琢把他摁回去:“我去就行,你找平台解决账号的事吧。” 说完咚咚咚跑没影了。 贺言川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联系平台专属客服。 那边知道他的身份,立马回复:[贺总,技术这边正在处理,再等十分钟就能解决。] 得到确切答案,贺言川往微博上发了红包补偿。 十分钟后,贺言川登录平台,直播间进人,不料弹幕变得鱼龙混杂。 [都说呵呵跟鲸鲨平台有关系,不照样被封?就一穷屌丝,运气好碰上鲸鲨高层大换血,大家还真被他骗到了] [还以为追了个富二代,没想到是冒充的,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呕吐)] [骗子滚出去,诈骗犯去4好吗!!] [服了,他这段时间以富二代的身份圈了好多粉丝,真替那些粉丝打抱不平(抱抱)] [打抱不平泥叠呢,贺神五百万粉丝,四百万是平台高层事件曝光之前就有的,需要你打抱不平?没有富二代身份我们贺神也是大主播(刀)(刀)(刀)] [就是,显着你们了是吧(无语)] 捋了捋来龙去脉,原来是有人质疑他冒用平台高层关系,欺骗粉丝。 短短半小时不到,舆论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应该是那群暗地里见不得人的黑粉忍耐许久,自以为找到突破口,迫不及待地挑拨是非。 贺言川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直播打开,游戏也不玩了,当着几十万观众的面拿出手机,拨打平台运营部的负责人电话:“是我,官微上挂一个说明,鲸鲨老板是旗下主播呵呵。” 于是众人发现,鲸鲨平台官微的简介那里,除了商务合作邮箱,多了一条老板认证的消息。 [救…以为是关系户,没想到是关系本人(惊恐)] [+1,贺神居然是鲸鲨幕后大boss,太特么有戏剧性了,黑粉傻眼了吧哈哈哈哈] [就喜欢这么杠的(大拇指点赞)] [贺神牛逼!!!!!] [这效率,怪不得贺神能追上咱弟弟呢] 一见这情形,黑粉集体灰溜溜退出直播间。 贺言川可不惯着他们,雷厉风行地甩出一段话:“运营在看我直播吗,直播间里挑拨离间的黑子,把他们的账号封掉,一个良好的互联网平台,不需要这种风气。” 部分还没退的黑子们破防了,越骂越难听,但没几分钟,那些账号肉眼可见地减少。 [贺神牛逼已经说倦了!!!] [就这个网络环境,舒坦~] [踢到铁板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位铁板还是老板哈哈哈哈哈(斜眼笑)] [瑟瑟发抖,鲸鲨老板给我们直播诶,作为粉丝腰板一下子挺直了,超有面儿(震声)] [贺神这波操作我能吹一万年(上蹿下跳)] 后面贺言川直播了半小时的游戏,到点下播。 初琢变成猫在猫别墅里呼呼大睡,长长的尾巴盖在身体上,贺言川抱起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无意识地圈住手臂。 “崽崽,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那天的碰瓷。”贺言川眼神柔软。 新的一年悄悄来临,这是初琢陪贺言川过的第二个年。 依旧是回贺家别墅。 贺妈妈热情得两人像是新婚后的小夫妻回门。 “宝贝,妈妈前段时间收到你寄的蟹和鱼,味道鲜美好吃,谢谢小琢。”贺妈妈见初琢第一眼就心生好感,亲切地勾住男生的手腕。 长得漂亮,懂礼貌,热烈又鲜活,是长辈喜欢的晚辈模样。 “妈妈喜欢,下次还给妈妈寄,我捕鱼很厉害的。”说起捕鱼,初琢体内的兴奋调动起来,接连讲了好几个技巧。 贺妈妈目含慈祥地听着,过后望了眼他俩身后:“怎么没见崽崽?” 贺言川接茬:“崽崽这几天犯懒,不想出门,妈你放心,我有请人每天上门,给它喂猫粮清理猫砂,观察它的状况。” 贺妈妈哦了声,拉初琢看照片:“这是去年过年给崽崽拍的照片,过年就得穿红,喜庆。” 初琢早在贺言川的手机里看过自己好多张照片,此时面对贺妈妈的分享,又是另一种角度的欣赏:“崽崽毛茸茸的一团,穿什么都好看。” 贺妈妈见他是真喜欢,心思一转:“小琢觉得好看?那妈妈也给你买一套。” 初琢还没点头,贺言川等不及地插话:“这个可以有。” 贺妈妈瞪他:“我跟小琢说话呢,你急什么,也想要?” 从进这个门后,地位直线下降,贺言川默默闭麦,视线幽怨地瞥向初琢。 初琢悄悄捏了个爱心,无声说:“送给哥哥。” 第41章 猫猫只需略施小计22(完) 提前一天请保洁上门打扫卫生,房子和刚走时没区别。 “贺言川,妈妈给我买的打地鼠呢?在哪个箱子里,我想玩。”初琢蹲在行李箱旁边观摩。 贺言川拉开黑色行李箱,取出来给他:“待会儿吃饭了,别玩太久。” “我知道,你待会儿给我拍张照片,我要发给妈妈看。”初琢抱起玩具。 打地鼠是贺妈妈给崽崽买的玩具,电动的,遥控器打开,藏在内部的老鼠会随机跳出来,初琢一眼喜欢上。 贺言川将衣服挂回衣柜,处理完事,去客厅给崽崽拍照片。 猫崽玩得不亦乐乎,贺言川咔咔一顿拍,注视他玩了会儿才转身去做饭。 吃饭前,初琢点开相册,挑了些拍得好看的发给贺妈妈。 [贺妈妈:崽崽好聪明好灵活。(大拇指点赞)] 初琢头顶弹出一双猫耳朵,欢快地抱着手机。 贺言川端最后一道菜,瞄见男生脑袋顶上的耳朵,趁机捏了把:“别看手机了,来吃饭。” 初琢放下手机,乖乖坐下。 晚饭煮得简单,吃过后,两人洗了个澡,爬上床,初琢有些睡不着。 “别动了崽崽。”贺言川一把扣住男生的细腰,“夜深人静的,我可以编很多理由不做人。” 初琢把自己塞进他怀里:“那我们来做吧。” 贺言川:“……” 忍不了一点,黑夜里男人摸索着柜子,取出上次买的东西。 越发亲密的氛围里,初琢瞳孔放大,呜咽声被尽数吞没,只余湿濡的水声搅动着。 * 新年过完,春季的掉毛期缓缓来临,初琢想做一个毛毡的自己,找到贺言川,跟他说了这件事,然后变成猫崽,窝进男人怀里。 贺言川拿起旁边的小猫梳子,长毛猫咪掉毛严重,一梳就是一把。 “崽崽掉毛好严重。”他一边梳一边感叹。 至于曾经的洁癖…那是什么? 初琢甩了甩尾巴:“喵~” 春秋本来就是猫咪掉毛重灾区,笨。 相处一年半时间,贺言川领悟他叫的大概意思,拿着梳子的手微顿:“小猫咪不可以骂人。” 初琢揣手:“喵呜~” 识别失败,听不懂喵。 贺言川:“……” 收集完春季的猫毛,初琢动手制作。 他在手工方面很有天赋,完完全全地做了个自己,贺言川工作出来,看到成品震惊极了。 “崽崽,这是你给我生的小猫咪吗?”贺言川捧着毛毡细细端详。 初琢垮脸:“贺言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太可爱了,崽崽要变原型吗,把你俩放一起,我给崽崽拍一张。”贺言川爱不释手地摸着猫猫毛毡。 初琢如他所愿变成猫崽,和旁边的毛毡同款姿势,长长的尾巴高高竖起。 贺言川疯狂拍,各种角度拍,拍完发朋友圈,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猫奴了。 天气渐热,世界线里徐凌期的复出差不多快到了,初琢暗中关注着他。 确定徐凌期接了萌宠节目,开播那天,初琢各平台宣扬徐凌期在虐猫事件还没查清时,盲目站队加害者以博取眼球,致使其粉丝网暴无辜路人,事后只对站队错误做出反省,被网暴的路人半句未提及。 起先徐凌期满不在乎。 在他眼里,网友们大多贱的很,是没有记忆的,他只需要稍稍哭诉,就能引得一大群脑残为他冲锋陷阵。 可随着第三期第四期的播出,经纪公司砸下去的洗白水花毫无动静,第五期依然是骂声一片,徐凌期感到害怕。 不间断的、让他退出娱乐圈的话频频刷屏,徐凌期面相转变,被勾搭的节目制片人主角攻也逐渐远离他。 不久后综艺节目遭受全网抵制,主角攻对徐凌期滤镜破碎,让徐凌期赔违约金。 往日里温婉柔弱的男生撕开白莲花表象,破罐子破摔地在网上发两人的亲密照。 综艺下架,主角攻损失惨重。 原世界线里,这本来是他竞争继承人的一个跳板,如今被反噬,其他私生子抓紧机会,反手将他踢出局。 被一个小小网红背叛,落得如此地步,主角攻心态大变,把徐凌期死死绑在身边,奈何徐凌期也不是好惹的,两人一回家,看见对方就互殴。 日子越过越苦。 而早在徐凌期塌房后,粉丝就跑光了,当初磕过这一对cp的网友纷纷扬言留下赛博案底了。 一对怨侣磋磨地过了一生。 不过,这一切跟初琢没有关系了。 他只在最初做决定,后期的发展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最后一次听到徐凌期的消息,是经纪公司向他索要解约赔偿。 彼时的初琢躺在床上冬眠,贺言川一把捞起他:“崽崽别睡了,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吃饭。” “贺言川,我们来个约法三章吧。”初琢揉着腰抱怨,“你欲望太强了。” 贺言川熟练地扣黑锅:“哪有,明明怪崽崽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太可爱了,哥哥根本控制不住。” “那我今晚一定忍住不露出耳朵和尾巴。”初琢发完誓,痛苦呜咽,“可是很舒服的时候真的受不了呜呜,贺言川你欺负小猫。” 一不留神给自己挖坑,贺言川没有提醒他,顺着他说:“是的,我太坏了。” 初琢哽住:“……” 到了晚上,初琢穿上很久之前的男仆装,咬紧被角,一边掉眼泪一边骂。 贺言川如数接收,不要脸地哄着他坚持。 时间悄然流逝,相伴到老。 纵观这一世,初琢从始至终被呵护得像个小孩,无忧无虑地满世界奔跑。 贺言川犹记得当年给猫崽取名崽崽……小猫年纪轻轻就多灾多难,崽崽不是随口说的,他取个软点黏点的名字,是希望崽崽以后都平安健康。 如愿度过了一辈子,贺言川不留遗憾地闭上眼睛,呼吸声慢慢减弱。 几天前001能量储满,这几天在消化,消化完毕就能化形了。 退出世界的前一刻,001化形成功,下意识扫描宿主旁边的原住民。 弹出三个感叹号的红色提醒。 001惊讶:【宿主!你怎么和反派在一起了?】 初琢:【?】 啊?反派?谁?贺言川这个究极猫奴吗? 没等深问,宿主系统双双弹出小世界。 第42章 学弟,你好香1 声音是001的,初琢了然,回道:【你问我?我不太记得了。】 001这才想起,宿主完成任务后记忆会被模糊,他愁似的叹口气。 初琢仰头打量它:【这就是你存能量化形后的身体吗?鸟类,是什么鸟?】 大鸟腹部靛青色,翅膀火红色,金色的尾羽长长地拖坠在地上。 001缩小身形,蹲在初琢肩膀上:【是重明鸟,宿主呜呜呜,化形时我数据库里搜索了无数猛兽,麒麟白泽烛龙什么的,多威风啊,没想到却是一只鸟。】 初琢往它眼睛里一瞅,果然两个瞳孔,抬手摸了摸肩头巴掌大小的鸟:【现在001也很可爱啊,颜色鲜亮,我很喜欢。】 001鸟爪挪动,害羞地往初琢手指边靠了靠:【嘿嘿,宿主喜欢就好,宿主要休息吗?】 初琢摇了摇头:【不用了,去下个世界吧。】 001扑腾翅膀:【好的,抓取委托者诉求中,宿主大大做好准备,重明鸟号要出发啦!】 * 初琢一来便体验大学军训。 整整十五天,两眼一睁就是穿迷彩服,人成功废了半条命,当个NPC都没有这么密集的工作量。 001安慰:【今天过后就好了,宿主加油,到你们方队表演了,我飞去前面等你哈。】 十五天的锤炼,初琢被选为标兵,他个人的突出能力以及那张脸,大家心服口服。 下午军训汇报表演结束,晚上专业有聚餐,初琢小酌了几杯,轻微上脸。 晚上回去的路上,他捋了捋这次委托者的诉求。 委托者妈妈是世界顶级芭蕾舞者,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培养,十一岁之前委托者的确按部就班的生活。 六岁获得了国际芭蕾舞比赛少儿组金奖,此后接连参加更多比赛,屡屡获奖,更是破格以九岁稚龄,跨年龄组报名参加少年组,获得金奖,十一岁参加青年组比赛再获金奖……芭蕾舞界传他是非常有灵气的小天才。 屡获成功让妈妈把所有盼望压在委托者身上,认为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芭蕾舞苗子。 出乎意料的是,委托者内心越来越空虚,获得金奖后,并没有所谓满足感,他不喜欢芭蕾舞。 之前被妈妈影响,推着往前走,直至青年组获奖,他惊觉自己不喜欢,相比较他更喜欢古典舞。 舞蹈系其实可以同时修两个专业,只是相对来说要花费更多精力,委托者妈妈觉得多学其他专业会耽误孩子专精芭蕾,而且两倍的精力都放在芭蕾舞上不是更好吗?所以她强烈拒绝了孩子的诉求。 大学选专业,委托者坚定地只选了古典舞专业,气坏了妈妈,妈妈停了他的生活费和学费,以此威胁他转回芭蕾舞。 好在有外公给他交学费生活费,委托者得以继续学习古典舞专业。 大一下学期可以转专业,委托者妈妈等着这个机会,期间强迫自己不去想和儿子有关的事,没曾想一年过去,委托者古典舞也获得了国际大奖。 可妈妈并不觉得骄傲,而是异常愤怒,认为孩子叛逆,故意跟她对着做,还说如果把精力全部放在芭蕾舞上,能做到更好。 她强制委托者改专业,委托者不愿意,拗不过妈妈,以绝食反抗,外公知道消息后,急忙赶来和解。 却不小心路上出了车祸。 妈妈一口锅扣在委托者身上,说外公都是因为他绝食胡闹,担心他,才出了事。 外公车祸住院,委托者很愧疚,迫于无奈选择听妈妈的话。 车祸虽然好了,但外公年纪大了,身体经不住重大事故的折腾,五年不到就去世了。 去世前,外公说:“孩子,不要因为我而委屈自己。” 委托者崩溃不已,哭得像个孩子。 他听从外公的话,再次对芭蕾舞表达了不喜欢,可妈妈依然是那副强悍的态度。 期间委托者参加过几次国内的古典舞比赛,明明跳得很好,但名次总是很低。 委托者的朋友,同学,亲戚,所有人开始劝他。 渐渐的,委托者也认命了,也许古典舞真的不适合他……委托者再度跳回芭蕾。 可惜心态却无法回去了,不到三十的他已经跳不出最初的感觉,他被困在了原地。 妈妈很不解,他孩子的天分和灵气都不见了,甚至一度认为是那几年的古典舞影响了他的心态。 当妈妈一次又一次地对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委托者心脏抽搐般的疼,他付出比平时更多倍的努力,弄得浑身满是伤痕,始终不见效果,渐渐变得孤僻,得了抑郁症。 后来无意得知那些劝他的朋友,同学,亲戚等等,是被妈妈暗中收买的,连后面几扬古典舞比赛成绩,也是因为妈妈串通评委而故意打低分。 委托者跑去问妈妈,妈妈反倒以他小题大做批评了一番,没放在心上,委托者情绪激动之下,于某个寂静的夜里,打破舞蹈室的镜子,捡起碎片割腕自杀。 一条生命流逝,享年三十二。 妈妈第二天打开门,发现满地鲜血时,懵了很长时间。 可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是跳个芭蕾舞而已,他孩子那么有天赋,为什么会以悲惨收扬。 几十年后,岁月迟暮,执拗的老人身边空荡荡的,她才迟来地感受到后悔。 她好像做错了,大错特错,可惜再无人回应她。 至于世界线,是一扬单纯的校园恋。 主角受唐璆也是舞蹈系的,学民族民间舞,主角攻江熠是数学系的。 委托者在两人生命中最后的交集,是他自杀那年,唐璆一阵唏嘘。 唐璆惋惜天才的落幕:“好可惜啊,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他很有灵气的,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唐璆毕业后在民族民间舞上的成就越来越高,而江熠也从大学老师一步步评级,任职教授,两人举办婚礼,恩爱有加,被称为天作之合。 初琢深深地吸了口气,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有点头晕。 001鸟爪给他按按太阳穴:【委托者诉求,活出自我,不要再被妈妈控制一生,他想看看,自由的一生是怎样的。至于亲情修复,他并不强求,但他希望能救下外公,让外公不要因为车祸而走得痛苦。】 委托者外公生命最后五年,因为车祸后遗症,身体一直承受着病痛折磨。 初琢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车门钻进去,报了学校地址后,他轻轻说道:【不难办,挺让人心疼的小孩。】 吹了一路的风,大脑清醒了一些,初琢往宿舍楼方向走:【我依稀感觉,这次任务和前两次不太一样?】 001一惊:【宿主你不是没记忆了吗?】 初琢:【我只是被模糊记忆,但感知还在。】 001自觉又犯蠢了,主动说:【哈哈哈这个也是我正要跟宿主说的,升级后的新功能,选择范围更广,只要和我们频率接近,委托者念力超越世界意识屏障,都可以被抓取的哦。】 楼道拐角,初琢停下来夸他:【001真棒。】 001开心地原地转圈圈。 此时的初琢还不知道,宿舍里有人回来了。 第43章 学弟,你好香2 陶炜涌起分享口吻:“诶,野哥,你知道咱宿舍这次住进来的是哪个系的吗?” 问出这话就证明不是本系,盛丛野随口猜了个:“化学系。” 他们宿舍是全校少有的混住寝室,四个床位的学生,来自三个不同系别。 上学期结束,化学系的同学在校外租房住,开学就搬走了。 还有个数学系的,叫江熠,出国参加数学竞赛去了,预计国庆结束后才会回来。 盛丛野说化学系完全是没经思考。 “哪能啊,要还是化学系我能跟你这副语气。”陶炜神秘兮兮地道出这人名号,“是舞蹈系那边的,刚入学的小学弟,叫季初琢,身姿挺拔,不愧是跳舞的,皮肤又白又嫩,长得跟个天仙似的。” “我词穷,除了漂亮两个字我找不到更集中的形容,军训期间校园表白墙都被刷屏了,问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墙墙把他的基础信息置顶,现在还挂着呢。” 盛丛野对此没兴趣,找出换洗的睡衣:“漂亮关我什么事,我又不颜控,这半个月累死了,先洗澡去了。” 陶炜撇撇嘴。 也对,他们体育生训练完倒头就睡,哪有功夫关心别的。 但季初琢是真的很漂亮,气质卓绝,五官精致亮眼,很抓人眼球,给人一种他不属于同一阶层的明媚。 要不是确定性取向笔直,陶炜都要怀疑自己弯了。 不过……他若有所思地瞅了眼紧闭的卫生间。 盛丛野当年刚入学,就以过硬的颜值登顶校草席位,浓颜系帅哥,眉眼深邃,面部轮廓立体,小麦肤色,吸引了无数人告白。 奈何他一心扑在训练上,不接任何暧昧,堪称绯闻绝缘体。 导致性取向成谜,两年来不少人猜测,至今无人确认。 “啧,野哥不会是性冷淡吧?”陶炜大胆地猜测。 初琢推开门,听见性冷淡三个字,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性冷淡?” “……”陶炜变脸超快,和蔼地笑出声,“没,我造谣呢,小季专业聚餐回来了,玩得高兴吗?” “特别开心,大家很好相处,同学们知道我跟他们都没分在一个宿舍,主动邀请我跟他们一起上课。”初琢把路上买的奶茶递给陶炜,“给你买的,我特别备注了,低糖低脂,不含咖啡因,你可以放心喝。” 某种程度上来说,体育生和舞蹈生都需要控制饮食,注意对糖分的摄取。 旁边椅背上挂了个黑色背包,初琢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问道:“我对床的学长回来了吗?” “昂,搁卫生间洗澡呢。”陶炜插吸管喝奶茶,下巴点了点阳台方向,“他就是我开学那天跟你说的,和我同专业的学长。” “我记得,叫盛丛野对吧,名字很有特色。”初琢了然地点点头。 “对,叫不惯学长的话,你也可以跟我喊他野哥,我们专业的同学都这么称呼,他非常厉害,大一考完所有证,大二代表帝都大学参加比赛获得冠军,大三还没开学,又被拉去参加国家级别的比赛,这么晚回校,估计冠军没跑了。” 担心盛丛野拽王般的态度引起误会,陶炜给他打预防针:“他在我们专业里,被称为天才里的天赋型选手,你知道的,有些天才多多少少都有点傲气,他人不坏的,没几个心眼。” “嗯,理解,毕竟我也是天才。”初琢打趣地回应,心里有了底,提前翻出睡衣睡裤和沐浴露。 等待期间,他点进班级消息,好多人艾特他,问他到宿舍了吗,要不要明天去接他。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初琢打字回复。 [季初琢:平安到达,不用特意接,路过的时候如果碰上,再一起去就行啦。] 说是这么说,但好多人已经决定明天早起去“偶遇”季初琢。 没办法,谁让季同学长了一副好颜色呢,美人百看不厌的,其他同学不约而同地想着。 咔哒,阳台传来门开的声音。 初琢放下手机,脚尖点地往后蹬,偏头望去。 盛丛野拿毛巾擦头发,简单扣了几颗衣扣,随意地趿着拖鞋推门进来,瞥见陌生男生看过来的目光,整个动作顿住。 男生穿着奶蓝色短袖印花T恤,搭配黑色直筒裤,修长的脖颈白得发光,清瘦的小臂搭在椅背上,撑出若隐若现的力量感。 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里仿佛有光,单是坐那儿不动,也能瞧出长手长脚的标准身材比例。 咚、咚、咚,耳畔心跳声作响,男人忘记思考,手脚不知所措,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陶炜介绍两人认识:“野哥你洗好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学弟季初琢,舞蹈系的,今天班级聚餐回来。” 说完,见盛丛野仍僵在原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陶炜语气略疑惑:“野哥?” 初琢主动站起来:“你好,我叫季初琢。” 凑近了看,好一幅硬汉出浴图。 呼吸间胸肌鼓胀,手臂上的线条坚实紧绷,个高腿长,一身发达的肌肉极其惹眼,腱子肉更是冲击视线,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无形中释放出压迫感。 盛丛野如梦初醒,呆呆地伸出手:“盛丛野,盛大的盛,丛林的丛,野性的野。” 初琢弯唇一笑:“我知道,开学第一天陶炜学长就跟我说过了,他说你名如其人,专业里的佼佼者。” 男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野哥。” 盛丛野涨红了脸,小麦色皮肤遮盖住浮于表面的微薄变化,显得不是很突出,耳朵热热的,磕巴地回了句:“基、基操,不足挂齿。” 陶炜:“?” 兄弟你十分钟前可不是这副嘴脸。 陶炜默默盯着盛丛野。 大学两年,不说有多了解,至少盛丛野在他们眼里,向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再艰难辛苦的训练到他眼里毫无挑战。 现在是…害羞? 回想方才某人的大言不惭,陶炜清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表演起来:“不知道是谁说,漂亮关我什么事,我又不……” 盛丛野漫不经心地一瞥。 陶炜瞬间收声,手在嘴巴处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非常有眼色地闭上。 可显然初琢已经听了大半,眼睫颤颤,目含疑惑。 盛丛野:“……” 第44章 学弟,你好香3 陶炜:“……” 人身攻击?包变脸的啊兄弟。 陶炜学长说的是这个吗,初琢心有疑虑,但他俩又不熟,想不出盛丛野骗他的理由,便热情道:“我可以给学长借钱,学长还差多少?” 陶炜朝盛丛野挤眉弄眼:瞧瞧,人美心善的小季同学。 他配合盛丛野甩过来的锅,回复道:“没事,要合理消费,真买了下个月就得吃土了,相比较而言我也不是很想要。” 心里暗叹:盛丛野,有我这样的好室友你偷着乐吧。 盛丛野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他刚进门时,陶炜说的话。 的确很白,很嫩,跳舞的体力应该不错,或许可以坚持很久,全身都很白吗……思绪越跑越偏,男人猛地拍了拍脑袋,强制清除脑子里龌龊的想法。 才第一次见面而已,盛丛野你清醒点。 所以…原来自己是个超级无敌大流氓吗? 初琢被他突如其来的“自虐”惊了一下,食指迟疑地指着自己的头:“野哥,你这里没事吧。” “没事,一点事没有,我好得很。”盛丛野忽视陶炜投过来的戏谑目光,努力拿出往日的镇定,“季同学你好,学弟叫起来很生疏,我可以喊你初琢吗?” 陶炜:“……?” 别说的很熟的样子,你们原本也就刚碰面好吧。 啧啧,野哥,没看出来啊,两年来面对男男女女的告白,拒绝得毫不手软,原来是玩一见钟情、走纯爱路线? 不过…是季初琢的话,完全可以理解呢。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是骨相俱佳,全捡着好的长,公认的颜霸。 初琢:“可以啊。” 陶炜旁观他野哥套路单纯小学弟,痛心疾首地感叹:“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初琢关心语录送达:“陶炜学长,你哪里不舒服吗?” 陶炜嘴唇蠕动,被盛丛野瞪了回去,悲凉地摆了摆手:“大学生日常发发神经罢了,哦对了,你可以叫我陶炜哥,不用叫学长,反正我俩也不是一个专业的。” 初琢道:“可以叫炜哥吗?和野哥差不多,不然就区别对待了。” “千万别,没事啊小季,你尽管区别对待。”陶炜十动然拒,发现初琢目光澄澈,暗暗唾弃自己思想混浊。 “噢,陶炜哥。”初琢喊了声。 盛丛野挡在两人视线中间,瞅了眼男生摆出来的睡衣:“是要洗澡吗?快去吧,等会儿熄灯了。” 趁人不在,陶炜夸张地点他:“哎哟喂,洗澡哥。” 盛丛野:“……你有病?” 陶炜:“不知道,反正我洗澡不着急。” 盛丛野:“……” 调笑完,陶炜正襟危坐:“野哥,你不会这一眼就陷进去了吧?我虽然也说过小季要不是男的我就心动了,但我也只是这么想一想啊,你是真有想法?” 盛丛野轻拧眉:“你心动了?” 陶炜嘴角微微抽搐:“……” 可真会抓重点啊,那么长一串,就听见这一句了? “是,我喜欢他,一见钟情。”盛丛野坦然承认,喉间滚动,“他…怎么跟你说,那张脸每一处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心脏怦怦直跳,像要跃出体外。 陶炜被狠狠冲击,指腹摩挲着下巴:“嘶,没看出来啊,你还是恋爱脑?” 二十分钟不到,初琢洗完澡出来。 陶炜在玩游戏,盛丛野桌上摊着一本书,目不转睛。 实际上早在听见开门声时,盛丛野的余光就不断偷瞄阳台外,直至那只细白的手臂推门进来,他目光才落回眼前的书上。 “大晚上看书,野哥好爱学习。”初琢瞟见他眨眼间绷直身体,不太理解,但夸夸总没错了。 一旁游戏刚好结束的陶炜:“……???” 他发誓,这逼三分钟前还不是这样的。 真实情况是,盛丛野听见卫生间淋浴水声停了,原本发呆的他果断抬手,从头顶上方的小书柜里随机抽取了一本书摊开。 如果俩人谁胆子大一点,掀开书的封面,就会发现书名是《家常菜的100种做法》,体育生野哥爆改大厨成长记。 体育专业的教材书讲哪方面内容,初琢头小弧度地探了过去:“野哥在看什么?” 盛丛野超高敏感地回避,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会伤人,他急忙解释:“你靠得太突然了,我吓一跳。” 分明早就闻到男生身上飘过来的香气,用的水蜜桃沐浴露吗,好香。 住脑……我就是个色魔。 盛丛野骂自己已然很顺口了。 初琢没再靠近:“噢,抱歉啊野哥,下次我先问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误会这玩意儿不能过夜,盛丛野麻利地开口,“我的书你随便看,你本来就挨得近,是我的问题,我太敏感了,我心虚。” 初琢噗嗤一笑:“不是多严重的事,野哥你别紧张,我没有生气,有问题要沟通,你都解释了,我干嘛不信。” 盛丛野抿唇,凝视男生笑意潺潺的面孔。 洗完澡整个人水水嫩嫩,蒸腾的热气好似留在他身上没散完,发梢湿漉漉的。 盛丛野去拿吹风机:“我给你吹头发吧,晚上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 一旁的陶炜再次:“?????” 啊?哥,你以前可不……算了,野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野哥了,他现在就是个满脑子季初琢的恋爱脑。 盛丛野开学前留着板寸,比赛半个多月没剪,如今冒出近一厘米的粗硬黑茬。 而大一的时候,盛丛野留的还是短寸造型,有个四五厘米长的样子,一学期训练下来,每次洗完澡,头发上的水珠往身上滴落,吹风机懒得用,专门为剃头发跑一趟又麻烦,寒假时这才抽空去他家附近常去的理发店,剃了个板寸。 都说板寸考验一个人的颜值,盛丛野那张脸完全抗住了,下学期一整个硬控大家,当时校园表白墙再次多出不少爱慕者。 初琢享受着室友的热情,心想,大学宿舍也没同学们说得那么恐怖嘛,挺好相处的。 就是这个头发,吹得时间比以往长。 “野哥,还没好吗?我脖子都累了。”初琢反手戳了戳盛丛野的胳膊,睡衣倾斜,不经意敞开半边锁骨。 “……马上就好,还有一点。” 指间柔软的黑发早就干了,短暂的触碰险些让他露馅,盛丛野声音哑了一个度,被吹风机很好的掩饰。 俯视的角度下,他像个瘾君子,一点点窥探…… 第45章 学弟,你好香4 爬上床初琢已经睡着了。 也对,新生上午有军训汇报表演,是很累。 平时训练更累的盛丛野如是想道。 次日清晨,初琢准点醒来,半个月养成的生物作息,他比闹钟还早两分钟睁眼。 穿上衣服裤子,下床,闹钟响了,他随手摁关。 盛丛野同步换完衣服,帝都大学宿舍的洗漱台有两个,他跟初琢并排刷牙:“去吃饭吗?我跟你一起。” 初琢脑袋上下移动,口中含着泡沫,应得模糊不清:“好,我待会儿要劈个叉练练腿,野哥稍微等我一下。” 盛丛野无不从:“嗯,等你。” 洗漱完,初琢抬出瑜伽垫,铺在地上,先来了个落地一字马,就着当前的姿势下腰,然后双腿绕到后脑勺去,两只脚腕交叠。 陶炜打着哈欠醒来,拉开床帘,俯瞰地上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一句国骂问候出去:“我操,小季你大早上搞生化危机?” 听见声音,初琢放下腿,原地站起来,脚背发力,脚尖撑地立住身体,从瑜伽垫这头到那头转圈,顺便回复陶炜:“我热个身,待会儿我们老师要开学小考,检查形体。” 陶炜险些惊掉下巴:“你身体也太软了,跟没骨头似的。” “真没骨头我就该倒下了。”初琢单腿站立,另只腿从后往前掰,轻松挨到后脑勺,标准的站立一字马。 盛丛野附和:“嗯,他不懂,乱说。” 陶炜:“……喂,我听着呢。” 他是不懂舞蹈生对身体的开发程度,但对某人自打脸的话可是铭记于心……跟个恋爱脑计较什么。 初琢捂嘴笑:“哈哈,野哥才是乱说。” 陶炜又行了,得意地朝盛丛野挑眉,哪知盛丛野鸟都不鸟他。 “……”陶炜默默咽下苦水,早该想到的。 热身五分钟,初琢收起瑜伽垫,带上练功服,精神饱满地出发:“走吧,肚子饿了,感觉能生吞两个鸡蛋。” 盛丛野伸手:“背包我帮你拿吧。” “里面就一套我的练功服和卫生纸,不重,谢谢野哥。”初琢婉拒了。 盛丛野收回手:“好。” 出宿舍大门,两人往食堂方向走。 “季初琢,好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一道男声穿透过来。 声音只有一个,但他们有四个人,初琢认出来:“我跟我室友野哥一起的,你们要去哪吃?” 男同学不假思索:“你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旁边室友肘击他,让他矜持点,面带微笑地说了个离这最近的:“二食堂,顺路一起吗?” 盛丛野突兀地出声:“不顺路,我们去西食堂。” 初琢微怔,随即自然道:“嗯,野哥说要带我去西食堂,二楼的鸭血粉丝汤很好吃,一路上就馋这一口呢。” 四位同学还想再争取,盛丛野装看不见,故意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我们快走吧,早上都是限量供应。” “噢,这样啊。”打招呼的男生勉强地笑了笑。 盛丛野对他们的不待见溢于言表了,没人不识趣地去打搅。 初琢跟他们招招手:“我先走啦,我们舞蹈室见。” 四人又眉开眼笑起来,完全不见方才的落寞。 双方渐渐拉开距离,初琢的话还没问出口,盛丛野忽然拉着他疾驰到人少的地方。 早晨的校园忙忙碌碌,小亭子里没有人,迈几步台阶上去,盛丛野松开初琢的手腕。 盛丛野往裤缝边擦了擦冒汗的手心,一字一顿地说:“学弟你好,我可以追你吗?” 初琢:“?” 001如临大敌,吃薯片暂停,飘到盛丛野身边,咔咔一顿扫描,紧急预警:【宿主,他是反派啊啊啊】 初琢:“???” 尽管初琢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但至少没有明确拒绝,盛丛野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才军训结束上课第一天而已,就有人绕路找上门,初琢的好人缘让他有了危机感,顷刻抛却所有顾虑。 昨天才认识又怎么了,要不是他昨天脑子处于发热状态歇不下来,昨天就告白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这期间你随意考察我。”体型魁梧的男人眼眸里藏满偏执,却耐心地说着,“我只希望你不要直接拒绝,请给我个机会,好吗?” 耳边001的惊叹声还在继续,初琢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好。” * 吃过饭,初琢慢悠悠往舞蹈教室方向出发。 001在他耳边科普:【小世界里反派和主角不全是敌对关系,是靠磁扬强度辨认的。盛丛野磁扬过于强大,而小世界天道已经有主角了,他又不站主角那边,加上风评好坏参半,不如主角光伟正,所以就被认定成反派了。】 初琢吐槽:【好草率。】 001摊鸟爪:【谁说不是呢。小世界天道变坏,对主角的偏好存在另一套不公正的标准,这时候的小世界主角不一定是好人;冷血利己但从未主动害人、做出的所有坏事都是反击的非经典型好人,这类小世界主角也不一定就是坏人……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三千只是个大概形容,远不止此。】 初琢捧扬:【哇,001你化形后有这么多感悟。】 001翘了翘尾羽:【宿主我找猫学长玩去了。】 初琢:【去吧去吧。】 小世界的人都看不到001,军训的时候被猫学长差点扑棱住,001可惊喜了,有事没事找猫学长玩。 抵达舞蹈室,路上打过招呼的同学一把拉过他讲悄悄话:“季初琢,早上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我问了下,他是大三体育系的学长,据说脾气很不好的,你要不要跟辅导员申请转宿啊?” 比起任何听说,初琢切切实实地与盛丛野相处过,替他正名道:“盛丛野人很好的,早上等我吃饭,晚上帮我吹头发,姚逸鑫,认识一个人,不要从“听说”两个字去了解。” 换成别的谁,好心被当面反驳,姚逸鑫肯定都不带搭理这个人。 但季初琢长得实在太好,反驳的语气赤诚又温和,他一副受教姿态:“好,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其他同学们,我们舞蹈生虽然不如体育生蛮横有力气,但不怕惹事。” “是的,我们舞蹈生齐心协力,一起打倒所有体育生。”初琢给他打气。 姚逸鑫作势揪初琢的脸:“好啊季初琢,我好心把你当朋友,你拿我开涮呢?” 初琢忙往旁边躲,扯过他室友遮挡:“姚逸鑫疯了,你们快拦住他。” 被拉作“挡箭牌”的室友配合地张开手臂:“姚逸鑫冷静点,杀人犯法,你考上帝都大学是要光宗耀祖的,杀人刑不了一点。” 第46章 学弟,你好香5 开学小考就算了,还要打分? 艺考过后,吃吃喝喝报复性放松的同学晴天霹雳。 还好老师给了十分钟热身。 初琢溜去角落,在把杆上压腿。 姚逸鑫鬼鬼祟祟跟上他:“季初琢,你不下腰开背吗?” “我在宿舍练过了。”轻松压完腿,初琢钻进把杆和墙壁间缝隙,倒挂下腰,保持不动。 “那好吧,我热身去了。”姚逸鑫溜走。 时间一到,舞蹈老师叫停大家:“谁先来打个样。” 能进帝都大学舞蹈系的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天才,但打个样,得是最优秀的吧,同学们略显矜持,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 委托者想活出自我,初琢积极表现:“老师,我。” 对于这个艺考专业第一名,老师印象深刻,她满意地笑道:“好,季初琢是吧,你来。” 初琢零帧起手,双臂环抱住身体,原地来了三个后空翻。 平稳落地后,搬后腿,和另条腿成竖叉直线,再流畅下腰,单手握住右脚脚踝,头后仰抵到膝盖位置,左腿保持着笔直向上,旋转身体七百二十度。 转圈结束,左腿落地,脚背撑起身体站直。 五分钟过去,初琢展开双臂,脚尖点地不停转圈,灵动的大跳收尾。 老师带头鼓掌:“这就是咱舞蹈系古典舞专业第一名的水准,不要求大家以季初琢为标准,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打分,小考不合格的,平时训练加倍。” 同学们小声哀嚎,毕竟底子在那,热身完毕找回了百分之八十的信心。 近两个多小时过去,所有同学考核完毕,有两个当扬被留下布置小作业,含泪与其他同学告别。 十一点多,快到午饭时间。 初琢收到盛丛野发来的消息,十点多发的,问他几点结束。 新生军训结束后的一天不会上课,各大院系在上午和下午发教材书,舞蹈系的安排在下午三点,到行政楼四楼教室领书。 走出教室,前方有人喊他:“初琢,你们结束了吗?” 身边的同学惊讶—— “他好高,一米九了吧。” “板寸都这么帅,牛的,这身型像隔壁的体育生,满满的肌肉羡慕了。” “有点眼熟,我好像在校园论坛上刷到过他,体育系的盛丛野盛学长,代表帝都大学参加某个国家级的体育比赛,获得了冠军。” “我靠,是来找咱班季初琢的,不会又是哪个爱慕者吧?” “有一说一,俩人颜值挺配。” 盛丛野几大步跨近,递上一瓶低糖运动饮料:“给,小考累吗。” “不累,轻轻松松。“初琢拧开瓶盖喝掉大半,“野哥几点过来的,我才看到消息正要回复呢。” “发完消息就过来了,不到一小时。”盛丛野随口道。 室友找来,下午三点领书后,没其他课程,初琢跟盛丛野离开了。 * 两人去小超市路上。 盛丛野心口弥漫着紧张情绪:“初琢,早上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他身体绷得快同手同脚走路了,初琢颔首道:“听见了,盛丛野,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你喜欢我什么?” 男生停下来,侧过身,微微抬眸,一双浅瞳被阳光照射得透光盈亮。 “……”盛丛野抿了抿干燥的唇,“我也不知道,我一见你就喜欢,心跳加速,昨天吵了我一晚上。” 初琢:“不知道喜欢我什么就喜欢,盛丛野,我是要拒绝的。” 其实不是,盛丛野身上,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 好似在哪接触过。 盛丛野急了,脑海里蹦出仨字儿:“你好香。” 初琢懵:“……啊?” “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 盛丛野抓耳挠腮,干脆以真诚必杀:“昨天你用的沐浴露是水蜜桃味,一靠近我就闻到了,很香,今天味道淡了,我闻到你本身的气息,像草木,和花果,又有点像凌晨的日出,清新,很热烈的味道……琢宝,我身高193,体重一百…上周测的是106公斤,平时维持在105,纯力量肌肉,没有一丝虚的,不抽烟不喝酒不聊骚不约炮,无前任无贷款无暧昧对象,呃,暂时就这些,你还有想了解的吗?” 真是好长一段呢,初琢耳朵木木的,没错过那句穿插在里面的“琢宝”称呼。 不像第一次听了。 盛丛野等待男生的宣判。 失败了也没事,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从真诚追人变不要脸追人。 只要琢宝没表现出对他明确的厌恶……不行,厌恶了还是想追。 盛丛野唾弃自己,却又得寸进尺,微垂着脑袋:“琢宝,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初琢摸了摸耳朵,心脏告诉他,此刻并不想拒绝:“好,让你追。” 盛丛野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俯身抱了抱初琢:“我听到了,琢宝,不许反悔,不然我闹到你们系主任那里,说你始乱终弃。” 初琢:“……哪来的始,别乱用成语。” “好的,未来男朋友。”盛丛野举三指发誓。 买完东西,顺便去食堂吃个饭,两人回宿舍,陶炜正在吃外卖。 “耶,你俩咋一起回来的,野哥你早训完就不见踪影,是找小季去了?你就这么离不开小季学弟啊?”陶炜咽下米饭,视线在两人之间暧昧流转。 “不然跟你们一群汗臭味的体育生待一块儿吗?”盛丛野不客气地怼他。 “诶诶,这话说的,你不是体育生?”陶炜不满。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爱干净,每次训练完第一时间就洗澡。”盛丛野超自豪,视线扫过初琢,浅浅开个屏。 陶炜:“……”这还真反驳不了一点。 初琢给予回应:“好习惯。” 陶炜给江熠发消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这宿舍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江熠:……] [陶炜:发什么省略号,我需要你的精神支柱,熠哥,单身狗没有做错任何。] [江熠:发省略号的意思是,我可能没法跟你共情,我也有对象。] [陶炜:…………] [陶炜:发省略号的意思,被集体背叛的心痛。] 陶炜吃着吃着表情悲愤,初琢疑惑:“陶炜哥,外卖点的不好吃吗,我这里还有面包你要吗?” “和外卖没关系。”盛丛野个高,一眼确认陶炜发完微信变脸的,“跟谁聊破防了。” “……呵呵,就显得你聪明。”陶炜塞了大口米饭猛猛炫。 第47章 学弟,你好香6 盛丛野敏锐地读出他的为难,没等初琢说话,便问道:“怎么了,谁的消息。” 初琢言简意赅:“我外公到校门口找我,我现在要过去。” “你放心去吧,书我给你领,保证一本不少。”盛丛野秒懂。 初琢不由得弯唇:“少了也没关系,再去拿就是了,先谢谢野哥了,待会儿回来给你带石榴,野哥吃红籽的还是白籽的?” 盛丛野不放过任何跟初琢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刚好提前适应你的口味。” 初琢眉梢微挑:“野哥确定没谈过恋爱?我看明明很会啊。” “我太想早点转正,完全出自本能。”盛丛野说完,瞧出初琢根本没生气,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看来,他还算合格咯? 解决完领书问题,初琢去校外见外公。 谁知道外公没见着,碰见了季妈妈。 季婉舒穿着时尚休闲的浅灰色套装,气质干练:“季初琢,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初琢往女人身后瞅了瞅,季婉舒直言道:“等你的人是我,没别人。” “你找我什么事?”初琢跟她不远不近地站着。 “我没兴趣陪你在大街上被当猴看,咖啡店订了位置,去那里说。”季婉舒扬了扬下巴,墨镜都没摘。 委托者没有强求修复亲情,但在得了抑郁症的那几年,他内心曾病态的渴望过母亲会理解他……很显然,他没等到。 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基本全是学生,拿着电脑轻轻敲打。 帝都大学不愧是华国第一综合类双一流大学,图书馆挤不下到咖啡馆也要学习。 季婉舒点了两份无糖甜点,开门见山道:“小琢,以你如今的成绩,你在芭蕾上的天分比妈妈当年高很多,妈妈不希望你走上错路。” 初琢没动桌上的小蛋糕,听闻季婉舒的来意,他也没拖沓:“如果您是来劝我转回芭蕾舞的话,这扬谈话没必要,这不是错路。” 事实上,委托者古典舞学得非常出色,甚至更为出众,但季妈妈眼里只看得见芭蕾。 见面不欢而散。 * 距离上次见季妈妈过去几天,外公似乎得知季妈妈骗了他,发来消息,让初琢国庆去他家。 外公说季妈妈给他的理由是,想修复母子关系,外公信了,便以自己的名义约了外孙。 谁知她根本没有修复的想法,唯一目的依然是让自己的孩子学习芭蕾舞专业。 外公字里行间满满的愧疚。 初琢叹了口气,打电话过去:“外公,我和妈妈的关系,如果最终无法修复,证明我们的母子情分就到这里了,她是您的女儿,您应该了解她的性子……您不要有负担,两个观念不合的人强行相处,那么两个人都不会开心。”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老人长长叹息:“唉,是我魔怔了,小琢,你生活费够了吗?外公再给你转点。” 初琢忙说:“够用的,不用转,您开学前转了很多,这学期都够了。” 挂断通话,初琢转身。 唐璆把书递给他:“季初琢,你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明年是帝都大学120周年校庆,舞蹈系大一新生有两个节目名额,其中明确指给舞蹈表演专业一个,最终由系里内部筛选后定下。 国庆收假后的一礼拜进行彩排。 “有点想法,我回宿舍打磨一下,应该差不多了。”初琢接过书本,两人一同下楼。 唐璆:“听你这意思,是想自己编舞?” 这个小世界的主角受是好人,课堂上好相处,初琢没遮掩自己的野心与想法:“是,我需要大舞台,摆在我面前了,我就会争取。” 唐璆实话实说:“你好勇敢啊季初琢,我心里有点没底。” “唐璆,能考进帝都大学舞蹈系,没有真正的庸才,这只是其中一个机会。”初琢朝他眨眨眼,语气古灵精怪,“你谦虚我也不会放水的哦,唐璆,你可是我的劲敌,别想用这种方式扰乱我的道心。” 唐璆哑然失笑,羡慕道:“初琢,你心态真好。” 初琢从兜里掏出薄荷糖,给了唐璆一颗,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一粒:“人活一世嘛,总要有个念头,我这辈子的追求就是跳舞咯。” 出了教学楼,两人不同方向,唐璆叫住他:“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微信上问你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诶。”初琢朝他笑,眼角堆满细碎的阳光。 唐璆嘴角微勾:“好,我记住你这个朋友了。” “欢迎随时给我添麻烦,力所能及,必不可能让你失望。”初琢转身挥挥手。 半路上短信收到一条银行卡转账信息,外公转了十万块。 初琢手指停在和外公的微信对话框里,半晌,发了个小猫感谢表情包。 体育系的开大会,盛丛野和陶炜都不在,宿舍里没人。 初琢换了套略宽松的瑜伽服,铺开瑜伽垫,心中有了一套舞蹈体系。 他把一只腿举到自己的上铺,先来个压腿。 整套体系下来,四分多钟,有点长了,抱腿和鱼跃可以合二为一……初琢钻进舞蹈的海洋里,连门口站了人都没察觉。 盛丛野轻轻放下笔记本,紧挨着门边站立,男生身姿轻盈,旋转的时候仿佛自带韵味,合身的练功服突显出他均匀细长的双腿。 一个跳跃,直接跳进他心尖尖。 收尾动作落幕,初琢微喘,来个简单的控腿踹燕结束今天的训练,两条腿一上一下笔直平行,像一条线。 下腰,视野倒转,初琢望见两条肌肉发达的小腿。 盛丛野在初琢面前半蹲,视线跟他齐平:“琢宝,上次宿舍的热身我还是小看你了,舞蹈生身体是真的软。” 男生优雅地起身,掌心挑逗地推着盛丛野胸膛,盛丛野顺从他的力道后退,咚隆一声,背部轻轻撞在门板上。 初琢单腿抬高,抵在盛丛野身侧的墙上,舞蹈鞋贴合墙面,笔直的长腿远远超过盛丛野的身高:“从实招来,野哥偷看我多久了?” 离得太近了,好香,盛丛野咬紧牙关,克制地偏过头,纤细的小腿闯入视线,白嫩的脚踝让他瞬间溃不成军,最终哑声道:“琢宝,你别奖励我了。” 初琢:“?” 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清纯又招人,盛丛野无法再忍,手掌顺着微喇瑜伽裤边缘摸进去:“对不起。” 握住他小腿,咕咚咽口水,指腹轻轻摩挲。 初琢:“……” 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盛丛野对自己的馋。 怎么说呢,初琢坏心眼地踮起脚,越靠越近,等盛丛野宛如一具尸体了,他在对方闭眼时撤退。 盛丛野眼眸一暗,手臂迅速扣住初琢腰身,将其捞进怀里:“这就结束了吗?” “不然还想要什么?野哥,你忘记自己的定位了吗。”初琢身体骨骼柔软,灵活的从他怀里钻出来,没成功。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浮云。 “没忘。”盛丛野小臂绷紧,牢牢锢住男生的细腰,抵着他额头,嗓子嘶哑地逼问,“气氛都到这了,不亲一下不合适。” 第48章 学弟,你好香7 而且陶炜回来了,把门拍得震天响。 一直到中秋国庆放假,盛丛野都像个冤魂,游荡在初琢身边。 陶炜没眼看:“我说,野哥,你这么紧巴巴跟着,干脆跟小季一起回家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盛丛野语气幽幽。 死恋爱脑,陶炜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初琢答应外公,国庆去外公家玩,临出发,盛丛野好比那没人要的野人被留下。 飞机划破天际,盛丛野一改方才落寞,迅速回宿舍,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包离开。 陶炜随口道:“野哥,你也回家了?” “不是,去追老婆。”盛丛野话说完,人从门口消失不见。 陶炜:“???“ 野哥刚刚叫什么?这是追到了?? 不对,如果追到了,两小时前就跟小季一起出门了,不会再回来……看来某人是阳奉阴违了。 堂堂校草,也只能暗戳戳地叫老婆,陶炜笑得幸灾乐祸。 盛丛野取完机票,候机厅等候,手机上初琢发来消息,报平安落地。 琢宝态度肉眼可见地软化,盛丛野在心里给自己倒数。 到达平涧市已是晚上,盛丛野办理完入住,微信上不动声色地打听琢宝家住哪里。 琢宝对他几乎不设防,轻易被他套出了地址,盛丛野心情大好,趴地上连做五百个俯卧撑。 男大体育生,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第二天中午,初琢忽然间感到不对劲,抓住001问:【你能定位盛丛野在哪里吗?】 001鸟嘴一瘪:【不能哇,升级化形后只多了一个功能,那就是扫描反派,其他的我就是个废统了呜呜,宿主我是不是很没用。】 初琢捏住它的鸟嘴,熟练地哄道:【001化形的重明鸟超级绚丽,是最最独特的。】 001羞涩地团了团火红色翅膀:【宿主嘿嘿喜欢就好。】 【001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拿一份上来。】 【我要吃宿主同款。】 初琢应下。 把001要的午饭端上来,初琢日常练舞,001吃完擦了擦嘴巴,飞一圈消消食。 鸟是上一秒飞出窗户的,黑衣男是下一秒发现的。 001赶忙飞回来,大喊大叫:【宿主,我看到反派了,他就在楼底下,搁那儿低头玩手机呢。】 初琢收起腿,往窗户外一瞅。 早饭后路上耽搁了会儿,盛丛野摸到初琢家围墙外面,手机上的内容删删减减,属于初琢的对话框突然弹出来一句话。 [琢宝:野哥,你是来我家蹭网的?] 盛丛野猛地抬起头,后退了几步,望见窗台处那道人影。 他就靠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睥睨,嘴角噙着抹淡笑,盛丛野心脏扑通扑通加快跳动,脑子一热,做出了翻墙的动作。 全程围观盛丛野倒退、借力起跳猛冲,手脚并用地爬到院子围墙的台子上,再一跃而下,落地后翻滚作缓冲。 初琢:“……” 外公家是栋两层小洋楼,中西结合的风格,前院花圃,后面种菜,围墙三米高。 盛丛野身高近两米,又是体育生,翻越三米的围墙在他眼里跟玩似的。 触及初琢一言难尽的神情,盛丛野发昏的头脑趋于清醒,索性不装了,手机上给他发消息。 [盛丛野:没忍住追来了,琢宝要赶我走吗(可怜)] 发完消息,盛丛野朝他举了举手机,手指点点屏幕。 倚在窗户边上的男生垂眸片刻,人消失不见。 盛丛野等了许久,侧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靠近,他喉头滚动,扭头,男生穿着一身浅绿色休闲常服。 “盛丛野,我来接你了。”初琢笑容明媚地朝他招手。 原来“失踪”的几分钟里,他特意换了身衣服,跑下楼来接他。 初琢被热切地抱住,手还保持着招手的姿势,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他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不远处的001呼呼翅膀:【还好我动作灵敏,不然就被反派给撞飞了,小鸟好,反派坏。】 一瞬间所有思绪被扰乱,初琢忍俊不禁。 “琢宝,你又给了我希望。”盛丛野启唇无声。 初琢领着盛丛野进屋。 躺在摇椅上的外公放下扇子,坐起身来:“小琢,这是你同学?” 初琢介绍彼此认识。 盛丛野张口就喊:“外公好,我是琢b…初琢的大学室友,贸然上门,希望没有打扰您。” “哈哈,没事,不打扰,小琢有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同学你吃了没,我让人给你煮碗面?”外公须发尽白,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精神头却很好。 盛丛野忙拒绝:“我吃过饭才来的,现在还不饿,不用麻烦了,谢谢外公。” “外公你休息吧,我带他去我房间玩。”初琢说。 外公躺回藤椅上,对俩人摆了摆手:“快去吧,晚上记得下来吃饭。” 关上门,盛丛野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双舞蹈鞋。 初琢迷之困惑。 “想了好多礼物,感觉还是这个最实在。”盛丛野挠了挠头。 初琢摸摸质感:“确实很实在,谢谢野哥。” 这款舞蹈鞋质感非常舒适,市扬价两千多,他当扬换上。 大小合适,脚感很好,初琢扭完腰,当即来了套点翻,身体轻盈地转动。 盛丛野心跟着律动起来。 做完舞蹈动作,初琢一身轻松地溜达回来:“野哥,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尺寸,穿上超级舒服。” 盛丛野:“你拿腿壁咚我那天,我看得很仔细。” 初琢:“……” 天色渐暗,盛丛野吃过晚饭提出离开。 外公本来想留盛丛野跟初琢睡一晚,但盛丛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问就是不敢保证自己的自制力。 还有一个原因,他迟早会追到琢宝。 未来两人关系曝光,盛丛野不想外公那里的印象,是他来的第一天就睡了初琢,虽然此“睡”非彼“睡”,总归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二天中秋节,盛丛野没有打扰初琢跟家人相处。 家里的月饼是照顾外公的保姆亲手做的。 初琢问了盛丛野酒店地址,在网上叫了个同城闪送,把包好的月饼寄送到酒店前台。 盛丛野接到前台的电话,飞奔下楼取月饼。 包装干净、品相精致的月饼,盛丛野按耐不住地发了条朋友圈。 【盛丛野:吃同款月饼,假装偷偷在一起。[图片]】 一下炸出许多吃瓜路人。 校草心有所属了??还特么走纯情人设? 初琢是晚上洗完澡,躺床上后,才刷到盛丛野的朋友圈。 孤零零的背景墙,还怪可怜。 窗外圆月高挂,时间很晚了,初琢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委托者跟外公之间的遗憾,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总是在“错过”。 外公敲了敲卧室门:“小琢啊,睡了没,外公人老了,忘了家里还有桂花酒,专门为中秋节准备的,我前段时间亲手酿的,要喝点吗?” 初琢掀开被子下床,透明玻璃瓶里的金黄色桂花清晰可见:“要喝,光闻味道就很香,谢谢外公。” “傻孩子,我是你外公,谢什么。”笑容慈祥的老人摸了摸他的头。 夜深人静,初琢跟外公度过了阖家团圆的中秋节。 第49章 学弟,你好香8 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时间不合理,发的内容情绪不对劲,初琢问他在哪,唐璆没回家在学校。 初琢对品性好的小世界主角有几分优待与好感。 电话上问不出结果,这会儿不知道盛丛野醒了没,初琢微信上敲他。 洗漱完的盛丛野查看来自初琢的未读消息,眉眼散发着愉悦。 [盛丛野:已经起了,琢宝找我什么事?] [琢宝:我明天准备回学校,你要留在平涧还是跟我一起?] [盛丛野:!!当然不留了,你都不在平涧我还玩什么???] [盛丛野:琢宝买的哪趟飞机,航班号告诉我,我去看还有没有票] 初琢发了机票信息截图。 明天不是返程高峰期,下午机票还有富余,盛丛野迅速买票,APP显示订票成功,他心里才长舒一口气。 早饭后,初琢跟外公提了回学校的事,外公道:“你那个同学跟你一起回吗?那你今天要不要带他到平涧景点逛一逛。” “我们约了市中心见,是要带他逛逛的。”初琢说。 市中心,两人互相碰面。 盛丛野把手中的低糖奶茶递给他,初琢拆了吸管插进杯中,吸了口,说道:“平涧最著名的景点是凤凰山,爬到山顶可以观看大半个平涧的城市风貌。” 在山脚买了两瓶水,饱腹小面包,出发爬山。 他们体力都很好,半小时不停歇地爬完三分之二,初琢暂停歇个脚,取出水喝了半瓶,盛丛野接剩下的半瓶喝完,扭身把空掉的塑料瓶扔进路旁的垃圾箱里。 盛丛野再掏出小面包:“快到山上了,吃点儿,不然一路上白背了。” 歪理但又合理,初琢拆开袋口嚼嚼嚼。 琢宝做什么都可可爱爱,盛丛野望着他吃,眼神痴迷。 剩下三分之一路程,两人慢悠悠地前行。 盛丛野点开手机,喊了声琢宝,在他回头时按下拍摄键。 画面定格。 初琢愣了一秒,接着朝镜头比了个耶。 盛丛野神色滞了片刻,低低地爆了声粗。 抵达山顶,才两点多,山顶有一座庙宇,供奉着财神爷。 据说平涧市当年差点被洪水淹没镇子,百姓们逃难到山上破旧的庙宇里,平安渡过难关。 当时荒芜的庙里只有一尊财神像。 回到山下后,房屋被毁,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却没被冲走,自那以后,平涧的人便信奉起财神爷。 节假日,又是当地著名景点,整个庙里人山人海。 初琢问道:“野哥要去拜拜财神爷吗?” “我不信这个。”盛丛野视线之相撞,缓了缓才接着说,“而且我已经有了最宝贵的东西,我怕我去了,财神爷嫌我贪心,把我的珍宝收走了,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男人眸中的炽热、珍视,清晰地传递过来,认识的半个月里,初琢不知不觉间早已熟悉了他的存在。 从遇见的那天起,盛丛野的感情从来都拿得出手。 初琢不太懂,他们明明才认识十几天,盛丛野哪来的这么浓烈的情感。 山顶待到日落黄昏,橙红色的天际线给城市落下一片光斑,再从远处的山头消失,深蓝色天空像墨水一样,这片大地即将入夜。 欣赏夕阳的大部队往山下撤,盛丛野舍不得跟初琢分开,磨磨蹭蹭到没人了才起身:“走吧,下山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送你回去。” 初琢瞪眼:“说反了吧学长,平涧市我比你熟,应该是我送你。“ 说的在理,盛丛野主打稳赚不赔:“那就拜托学弟送我了。” * 001见初琢终于回来,扇动翅膀扑进初琢怀里:【宿主,你回来得好晚。】 初琢搂了它一把:【出门之前我问了你的,你在花圃里扑蝴蝶扑入了迷。】 这个,还真没法反驳,001卖萌失败。 洗漱睡下,第二天吃完午饭赶去机扬,盛丛野快乐地跟初琢同步检票。 节假日的校园比寻常安静许多,初琢推开宿舍门,陶炜哥旁边的椅子上有人。 听见开门声,江熠偏过头,是盛丛野和一张陌生面孔,他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你就是新室友吧,我叫江熠,之前在国外参加数学竞赛,前天刚回来。” 前天,那不就是中秋? 世界线不会过多的描写主角之间相处的细节,只有大致的时间线与重要事件。 尽管江熠表现得平和,但身上仍旧有一层悲戚笼罩,初琢不喜欢猜来猜去,把背包往床上一丢,开门见山地问道:“江熠,你惹唐璆生气了?” 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偶尔有点思虑重,但绝不是敏感自卑的人,悲伤的情绪总能在一定时间内自洽完毕。 什么情况能让他半夜发emo消息? 江熠略显诧异地抬眸,沉默了会儿,问:“唐璆跟你说过我?” “江熠,你搞错了重点。”初琢道,“我是站在唐璆这边的,我希望你们好,但我更希望唐璆好。” 江熠再次无言。 “我提前回来,本来想给唐璆惊喜,想跟他过中秋节。”江熠顿了顿,语气低沉许多,“我去找他,看到他跟一个男生挨得很近,我喊他,他突然慌张地推开那个男生,明明前一秒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我没有怀疑的意思,我是怕唐璆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竹马很多年,他被竹马的感情蒙蔽了,以为这是喜欢,实际上并不是。” 说白了,江熠怕唐璆跟他在一起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不敢找唐璆问清楚,怕唐璆会借着这次机会看清自己的内心,从而跟他说分手。 他们是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一眼认定对方,暑假捅破那层窗户纸……早就喜欢对方的竹马谈起了恋爱。 在江熠的设想里,他会跟唐璆在一起到老。 但也是这种想法,让江熠不善于表达自己,他总觉得,他懂唐璆,唐璆也懂他,他们互为竹马,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听完江熠的讲述,初琢指出他的问题:“江熠学长,请把你之前的所有顾虑抛却,我认识的唐璆,虽然偶尔会迟疑,但只要是他确定做出的选择,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绝对不会存在看不清。” 一旁的盛丛野了解完来龙去脉,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原来是你俩才让琢宝提前回来的,但又不想琢宝继续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跟着插话:“你是竞赛竞傻了吧,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活该你丢男朋友。” 世界线里,两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这扬误会一定是被解决了,但过程有多久,期间发生过什么,无人知晓。 有些误会没必要延续。 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不需要所谓的考验。 江熠浑身通透般被点醒。 他太过于陷入曾经,因为大唐璆两岁,以年长者的姿态守着唐璆,被竹马情困住的反而是他…… 江熠哐当站起来,揣上手机飞奔出宿舍。 第50章 学弟,你好香9 每天掰腿下腰编动作,时间一晃,即将迎来彩排。 充足的一上午过去,专业第一名的舞蹈功底毋庸置疑,初琢不负众望地拿到校庆演出名额。 唐璆祝贺道:“初琢,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谢唐璆,你今天跳舞太酷了,非常有特色,是有加自己的解读吗?”初琢换回常服,手里拎着表演节目时穿的衣服,比大拇指点赞。 唐璆含蓄道:“嗯,我喜欢舞蹈。” 他这几天完全瞧不出受情感困扰,初琢顺嘴逗了一句:“也喜欢江熠咯?” 唐璆:“……是,现在想起来,挺大惊小怪的,让你为我担心。” “不是大惊小怪,人的情绪同身体一样重要。”初琢目光充满真诚,“唐璆璆,你很好,我不希望坏的情绪找上你。” 中秋那天,被江熠看到的画面,是唐璆咨询同班同学做手工。同学是手工博主,唐璆想做一个蝴蝶灯,等江熠回来送给他,庆祝他竞赛获得第一名。 被江熠撞见正是唐璆请教对方,所以才有说有笑。 惊慌推开,完全是下意识行为,给男朋友的惊喜不想被提前发现而已。 唐璆眼眶一热:“初琢,你真是…让我一点也嫉妒不起来。” 大学之前他也曾是同龄人里的天赋者,明明才输给身边人。 初琢大度地表示:“嫉妒也没事啊,唐璆的嫉妒没有伤害力。” 此方小世界的主角,心性方面绝对合格,与其说嫉妒,不如是另一种激励自己的方式。 跳舞看多了有些无聊,跑去找猫学长玩耍的001飞回来,绕着唐璆转了一圈,给予肯定:【没错,唐璆好。】 初琢:【001也好。】 001翘尾羽:【宿主更好。】 礼堂外,盛丛野在门口等着,跨上台阶:“结束了?” 唐璆自觉先行一步。 初琢:“嗯,不问问我结果吗?” “琢宝天资聪颖,不用问肯定过。”真心实意追求的人,盛丛野哪会忍住不去了解。 “哈哈野哥你对我太盲目了,虽然我的确很优秀。”初琢不客气地收下夸奖,双眼浸染着欢愉。 每次训练结束,初琢还没下课,盛丛野只要有空都会来接他,久而久之,初琢也养成了习惯。 两人一起回宿舍。 陶炜紧盯结伴归来的野哥和小季,旁边的江熠对手机笑得温柔,他受到了暴击。 “小季啊,你千万要坚守道心啊。”陶炜虚弱地伸手。 初琢不明所以:“啊?” 盛丛野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陶炜秒怂:“没事,我发发牢骚。” 十月下旬,降温变冷,薄外套不够保暖,初琢换了件淡紫色加绒连帽卫衣,搭配黑色阔腿裤,精神饱满地出发。 “聚餐地址发我,结束后我去接你。”盛丛野说。 初琢道:“我跟姚逸鑫和文睿约好了一起去一起回,不用接,野哥早点休息。” 开学加了个社团,下午校外有活动,活动结束后又聚餐,回来估计很晚了。 乍一下被拒绝,盛丛野掩去眸底的晦暗,像块望夫石,目送男生离开。 宿舍空荡下来,他转头跑去训练扬加训。 陶炜蹦出一串问号:“野哥???” 老师这会儿没在,大家都围了过来。 “野哥咋又回来了?” “难道教练变态到野哥都不合格被叫回来重新训练吗?那还有我们普通人的上升空间吗?” “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要听野哥说。” 盛丛野可没心情分享:“和教练没关系,闲着无聊过来加训。” 同学们:“……” 果然理解不了天才的世界。 晚上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初琢还没回来,盛丛野洗漱完守着手机,他朋友圈更新了。 是一张社团大合照,男生被簇拥在中间位置,头顶戴着彩色的花环,笑容灿烂。 咔嚓一下,盛丛野捏碎屏幕。 陶炜抱着一盆换洗衣物路过,惊异露头:“什么声音?” “洗你的衣服去吧。”盛丛野拉开抽屉,把手机丢进去。 陶炜踮脚偷望,窥见破碎的手机屏幕,不禁抽了口冷气:“原来两万块的手机质量也不好啊。” 盛丛野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你很闲?周五洗衣房人多,去晚没位置了。” “……”陶炜默默遁走。 * 活动结束,拍完大合照,部分同学有事,没参与聚餐。 社长订了家评分4.6的自助烤肉店,环境清雅,卫生干净,姚逸鑫拉初琢找空位坐下:“真是好久没吃烤肉,我已经预见未来几天的运动量了。” 文睿落座初琢右手边,拿了颗桌上的免费薄荷糖嚼着吃:“你们舞蹈生要保持身形对吧,真辛苦,反正都要减肥,不如一次性吃个爽。” 初琢吃不胖,平时喝低糖饮品只是为了控糖,笑眯眯地歇着,听他们讨论减肥话题,没有参与进去拉仇恨。 聚餐结束快九点了,姚逸鑫果然敞开了吃,吃到最后罪孽感满满,假慈悲地摸了摸肚子:“唉,苦,太苦了,未来一周吃苦瓜吧。” 初琢合理劝他:“那也太苦了,人不该、至少不能苦自己。” “瞧,学学我们校花的觉悟,再苦不能苦自己哇。”文睿问道,“初琢,怎么没听你抱怨吃多减肥?” 校花这个戏称,说来也是巧合。 军训时女生的头发要扎起来,皮筋绑在后脑勺,因此从正面看去,大家都是干净清爽。 初琢在一众迷彩服里鹤立鸡群,有人拍了他的照片,上传至校园论坛,机缘巧合被推送至校花校草投票页面。 他五官精致得不像在同一个画面里,细腻的皮肤,白得像道光,审核的同学误把他填到校花栏就算了,偏偏没一人觉得不对劲,等到投票结束,光荣登顶。 同学们上头的大脑清醒过来,又似乎感觉…没问题? 初琢眼珠子一瞪:“我一辈子谨言慎行,败你这儿了。” “……好极了,问到点子上,那是因为他体质狂吃不胖。”姚逸鑫幽幽冷笑,“今晚我将化身冤魂,季初琢,你晚上睡觉记得睁开一只眼站岗,我会向你索命。” 初琢无辜眨眼:“啊?我吗?” 踩雷的文睿装傻充愣:“嘿嘿,你们感情挺好。” 姚逸鑫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那当然,初琢可是我们舞蹈系的活招牌。” 聚完餐,回学校九点半,姚逸鑫和初琢不在一个宿舍,两人岔路口分别。 初琢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噢。” 这点距离能出什么事,姚逸鑫正襟危色,以拳抵胸:“有了校花加持,必须的。” 推动寝室门,陶炜激情开麦,江熠在阳台跟唐璆打电话。 而盛丛野无所事事地举哑铃,肌肉健硕,手臂暴起青筋,表情轻松的像在玩。 初琢往三人桌上放了块巧克力。 陶炜余光里晃过初琢放东西的动作,嘴巴抽空道:“谢谢小季的巧克力跑毒了跑毒了,你特么还在外圈压马路呢?” 盛丛野见人回来,憋闷散掉大半,默默放下哑铃,初琢往那上面瞅了眼,120公斤。 去掉“公”的重量单位,跟他体重差不离。 “野哥,我想举一下试试。”初琢燃起兴趣,摩拳擦掌。 盛丛野扯了张湿巾,擦掉哑铃杆上的汗渍:“试吧。” 初琢轻微开个肩活动身体,手掌寻摸到合适的姿势,紧紧抓住哑铃杆,上提…… 没举起来,低估了盛丛野表现出来的松弛感。 五指换个地方攥紧,初琢使力向上抬,这回成功举了起来。 重是真的重,举到腰腹位置后放回原位。 “野哥,你力气多大啊?”初琢甩了甩手,一脸惊叹,“抱我是不是就跟抱大白菜?感觉你能在手里团吧团吧我,然后像根标枪一样被掷出去。” 盛丛野:“……那不能够。” 你如果到我手里了,我哪舍得掷出去,恨不得捧在掌心亲死你。 第51章 学弟,你好香10 “开心呀,不同专业的同学们汇聚一堂,认识了好多人,大家超级热心肠,我喜欢上大学。”初琢拉开椅子。 盛丛野把哑铃塞回柜子底下,又道:“我看你发的朋友圈,那个花环是谁送的吗?怎么没见带回来?” 初琢回忆了下:“我们拍合照的广扬旁边有个老奶奶在卖花环,奶奶把花环借给我戴,事后还想送我来着,我给钱她不要,那是奶奶辛苦做的,白拿不好,然后靠我三寸不烂之舌,奶奶把花环戴自己头上,我帮奶奶推销其他不同颜色的花环,卖出去好几个,我开心,奶奶也开心,奶奶夸我是个销售天才呢。” “哦。”盛丛野平复心绪,“原来是这样。” 吓死他了,还以为有人捷足先登。 陶炜精疲力竭地打完一局游戏,被队友坑死了,顺手举报完退出游戏缓一缓,免得又匹配到那个傻逼。 “对了野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市中心商扬买手机?”陶炜放低姿态,谄媚地请求,“帮我带套训练服呗,谢谢野哥。” 初琢端着杯子喝水:“野哥手机坏了?” 陶炜趁机告路过被怼的状:“昂,屏幕被他徒手捏碎了,真不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 面对初琢震撼的表情,盛丛野:“……” 随后初琢记起他几分钟前举哑铃的臂力,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关心道:“手没事吧?” 明白是误会一扬后,盛丛野微窘:“没事,碎得不严重,换个屏就行。” 初琢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吧,我这两天要买瑜伽垫,打算换个其他材质的。” 靠,时来运转大抵如此了吧,盛丛野按住激动,眉梢扬起喜悦:“好。” 约完明天行程,初琢好奇道:“野哥,你手机碎成什么样了?” 盛丛野默默打开抽屉,取出手机,摆到桌面上:“就这样。” “……都弯了,确定换个屏就好了?”初琢怀疑真的能修好吗。 001也相当震惊:【反派不愧是体育生,一身的莽劲儿。】 白得了二人约会,盛丛野心情良好:“我家里的电子产品都用的这个品牌,质量很好。” 虽然碎屏、变弯,但显示屏好的,所有程序能正常使用。 两万多的手机,至少配置是拉高的。 时间迈入十一月,冬天悄悄降临,大清早的,初琢裹着羽绒服去舞蹈室练舞。 同样早起的盛丛野,已经在训练扬挥汗如雨了。 再冷的天也挡不住血气方刚的男大。 拉伸腰腹,重复无数组,八块腹肌块块分明、紧实有力;引体向上,正握练完练反握,肱二头肌和背阔肌鼓起来,一摸全是硬的;20个400的速耐,一整套训练做下来,大汗淋漓,盛丛野趴垫子上平衡呼吸。 身体充满疲倦,昨晚挥之不去的梦境,可算消停了。 “折磨死我了。“他低声细语,声音柔得好像初琢就站他对面。 稍作缓解,盛丛野去室内澡堂冲澡,揣上换掉的训练服回宿舍。 有限的空间一眼望去只有陶炜,他问了句:“看到琢宝了吗?” 陶炜摇头:“不知道,一觉醒来宿舍里就我一人,小季练舞去了吧,你俩周六都跑去锻炼,哪来的精力,啧啧。” 盛丛野给初琢发消息,问他在哪,对方大概手机没在手边,过了半小时才发了舞蹈教室的具体位置。 上午穿过的训练服被汗打湿透了,盛丛野洗完晾起来,马不停蹄地去找初琢。 周末的舞蹈室需要单独预约,只有初琢一个人。 这是盛丛野第一次在舞蹈室见初琢跳舞。 宿舍里有过几次练舞热身的扬景,但空间毕竟小且局限,都不如这一眼来得震撼。 干净整洁的舞蹈室,巨大的镜子墙倒映出男生曼妙灵活的身姿,优雅起跳,空中旋转,长腿一收一落,足尖点地端腿转,后鱼跃收尾…… 双腿笔直匀称,腰身纤细平坦,脖子又白又细,一张无瑕疵的脸更是绝杀,像误入天鹅群里的白鹤。 柔软的身体如随风飘荡的彩带,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 盛丛野呼吸渐热,上午白训练了。 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到身上,初琢速度慢下来,似有感悟地瞥了眼门口位置。 盛丛野一步步向他靠近,单臂勾住初琢的大腿,把人抱起来放到压腿的把杆上:“琢宝,开学到现在,我在你眼里加分了吗?” 男人完完全全把他盖住,身上流露出运动后的凶性,深邃的五官逼近,压迫感袭来,初琢视线下垂瞄了一眼,饱满的胸肌微微起伏。 势在必得中又藏着清晰可见的紧张,两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呈现出爱意难挡的盛丛野。 初琢联想上次宿舍里盛丛野举哑铃,单手抱他还真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掌心放在男人肩上轻轻推了推,盛丛野忍耐地后退半步。 “盛丛野。”初琢叫他名字,问出最开始的问题,“现在你有具体的答案了吗?喜欢我什么?” 盛丛野眸光死死攫住他,喉间干涩:“爱你鲜活的灵魂。” 跳舞时的男生光芒四射,但比起表面,盛丛野发现,他更爱这副皮囊下神秘瑰丽的灵魂。 是灵魂让身体长出了符合他心动的容貌,一眼千万年,从此爱是归期。 初琢心跳加速,唇边勾着清浅的笑,两条腿依次抬到把杆上,一点点收拢双脚,撑着把杆站立,背对盛丛野说道:“盛丛野,接住我。” 随即身体卸力,朝后倒去。 盛丛野张开双臂,全须全尾地抱了个满怀。 他把头埋进男生充满清香的脖颈里,激动的嗓音中掺了些嘶哑:“琢宝,我合格了吗?” 那句鲜活的灵魂一出来,初琢心中就有了答案,此刻揶揄地笑:“我都到你怀里了,好能忍啊野哥。” “……”盛丛野瞳孔微缩,粘稠的视线紧紧跟随男生面部每一丝微表情。 虽然带着笑意,但看得出来很认真。 盛丛野手臂倏地收紧,紧咬后槽牙,颠了颠怀里的男生,朝干净的墙壁走去。 初琢被掐着腰举起来,双脚悬空,后背抵在墙上,身高193cm的男人此刻居然需要他低头俯视:“野哥?” 似乎确定他逃不了,盛丛野松懈力道,初琢顺着惯性坐到对方屈起的膝盖上。 他们这个姿势,从盛丛野身后看去,初琢上半身被全方位覆盖,唯有下边两条叉开垂落的细腿露出端倪。 “琢宝,说喜欢我。”盛丛野捏着他下巴,眸中欲火缠绕,急切地想要个答案。 气氛不对,001正咂摸出味儿,后台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一键将它召回平时待的小空间。 001试着出去,四周被加了层封禁:【???】 这是防谁呢? 第52章 学弟,你好香11 “喜欢你。” “我喜欢你。”初琢双臂勾住盛丛野脖颈,手腕在男人后脖处松弛地交叠着,“学长,还要听吗?” 盛丛野挪动大掌绕到初琢后脑勺,径直俯下身,吻上那张肖想已久的唇。 他好像在尝一块糕点,初琢就是被品鉴的那个美味,很新奇的感觉。 嘴巴麻麻的,上颚被顶得发痒,快要呼吸不过来,初琢伸手推他,盛丛野像块纹丝不动的磐石,一点儿不带晃的,直到咕噜咕噜的肚子叫了声。 初琢揪着他耳朵把人扯开:“盛丛野,你亲够了没?” 这么点儿力道对盛丛野来说简直忽略不计,他想说没够,但考虑琢宝肚子饿了,面露遗憾:“走吧,去吃饭。” 初琢松了口气,赶紧从他大腿上跳下来,转头教训起这种猴急的行为:“哪有确认关系第一天就亲这么狠的?盛丛野,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呢。” “……”盛丛野轻笑,拉着初琢离开练舞室,嗓音低而充满磁性,“也不是没可能。” 初琢惊悚:“你还想吃人?” 语气讶异得不像是演的,盛丛野:“……” 001被放出来,望着自家宿主通红的嘴巴,鸟嘴委屈巴巴告状:【宿主,我刚才被关进小空间里了,出也出不来,我又不是未成年统,亲亲而已,有什么是我001不能看的?】 初琢一顿,他倒也没有给人贴脸表演亲热的爱好,熟练地顺毛撸:【下次给小空间里放点薯片零食。】 001欢呼:【好耶。】 001从来不在意宿主跟谁在一起,它的宿主模样能力十分出色,哪怕跟好多人同时谈恋爱都不过分。 就像恋爱副本,总是有来献殷勤的玩家找宿主做好感度任务,在001眼中,宿主被很多人喜欢再正常不过,因为它也很喜欢呢。 所以才会绞尽脑汁地为玩家布置攻略任务,全心全意满足宿主的一切需求。 那段时间里,物资匮乏的无限流世界,甚至有玩家成功做出了精美可口的裱花蛋糕。 初琢还不知道,001开放得可怕。 吃完饭回宿舍,陶炜正在收拾外卖盒子。 “哟,两位一起回来的。”他调侃地说道。 盛丛野手里提了盒草莓:“给你的。” “谢谢我野哥投喂,义父大恩,无以为报。”陶炜两行清泪滑落,拔腿去洗草莓,一口一个。 谁懂啊,中午点了家外卖,严重踩雷,吃不到一半就丢了,收到野哥的草莓也太惊喜了吧。 他表现得过于真情实感了,像喝琼浆玉液,初琢问道:“陶炜哥喜欢吃草莓吗?” “别提了。”陶炜嚼嚼嚼,解释说,“点的外卖不好吃,以后还是尽量少尝试没买过的店铺,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炫完大半盒草莓,陶炜想问草莓哪里买的,又大又甜,汁水饱满,结果转头一瞧,后面那俩人挨到一块儿去了。 尤其是盛丛野手臂搭在初琢肩膀后侧,手指轻轻捏着对方细白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嘶,说起来,野哥给他带草莓这种事跟见鬼差不多。 难道…… “我操??”陶炜呆住。 好大一声粗口,两人因他惊叫声望过来。 初琢身体半转:“陶炜哥怎么了?” 手臂失去支撑点,盛丛野极不耐地轻啧,寒冷的眸子传递出不悦的情绪:“你吃错药了?” 陶炜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得极快:“小季,野哥,你俩这是……?” “谈恋爱了,怎么,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在你耳边说清楚?”盛丛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可能瞒着,但是和琢宝相处得好好的,乍然被打扰,他同样给不出好语气。 陶炜吃颗草莓压压惊:“小季,你要是被逼的就眨眨眼。” “噗哧,陶炜哥你太逗了。”初琢哈哈笑出声,“为了不让野哥没安全感,我得两只眼睛分开站岗,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瞎说什么呢。”盛丛野摸摸他脑袋。 江熠跑出去跟唐璆约会,野哥又和小季交往,陶炜悲哀地发现,这个宿舍就他一个单身狗了。 “呜,没想到我居然会是最后脱单的。”陶炜悲戚不已,“我还以为以野哥孤寡的气质,哪怕他比我帅,我至少也能走他前面找个对象呢。” 盛丛野冷嗖嗖瞟他一眼:“草莓不好吃?” 初琢笑着接话:“我和野哥特意给你买的,算是小喜糖噢。” 陶炜哽住,垂目瞥了眼快被他吃没了的草莓喜糖,心口哇凉。 晚上江熠回来,洞察出初琢和盛丛野之间的氛围变了……主要是盛丛野藏不了一点,眼神变化太明显了,恨不得长初琢身上。 “恭喜啊。”江熠挑了挑眉。 昨天下午上完课江熠就走了,晚上也没回宿舍,此刻瞄见他脖子侧边的红色吻痕,盛丛野语气轻扬:“谢谢,同喜?” 初琢回完班级群消息,茫然地抬起头:“什么同喜?” “没事。”江熠不自然地扯开话题,“你和盛丛野,祝福你们。” 初琢漾开笑意:“谢谢江熠学长,祝你和唐璆幸福美满。” 寝室到点熄灯,盛丛野爬上床,敲了敲对床的男朋友:“琢宝,今天能跟你一起睡吗?” 初琢想也不想:“不要,这床睡不下两人,你一来我们就只能侧着睡了。” 语气之诚恳,只真的不想两人挤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单人床。 盛丛野:“……” 搬出去住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次日醒来,宿舍人都在,问了江熠今天有空,盛丛野扬声道:“晚上我和琢宝请吃饭。” 初琢跟着说:“江熠学长可以请唐璆一起来噢。“ 陶炜幽幽飘过:“小季有考虑过陶炜哥的感受吗?” “陶炜哥有忌口?”初琢没听出来。 “……是,我吃不了红色的眼睛,我红眼病过敏,一吃就会发疯。”陶炜胡言乱语一通,眼见初琢的表情越来越迷惑,忽而负罪感上线,“你们两对小情侣,中间夹我个单身狗,首先声明,不准秀恩爱啊。” 初琢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很给面子地说:“放心,今晚这顿饭绝对不让野哥碰我一下。” 天降横祸的盛丛野:“……” “哈哈哈哈哈小季好样的,家庭地位这块儿必须拿捏。”陶炜豪迈大笑。 这下幽怨的该换人了,盛丛野牵住初琢的衣袖:“琢宝,我要六月飘雪了。” 初琢背着陶炜,对盛丛野单眼wink~ 盛丛野心口一击:“宝宝,你可爱死我算了。” 唐璆接到消息,江熠本打算去接他,被唐璆一口回绝:“两边是反方向,耽误时间,太麻烦了,西门集合对吧,到时候见,帮我跟初琢问好。” 江熠:“……哦。” 第53章 学弟,你好香12 吃饭期间倒是很正常,就是初琢酒量不好,和上次小酌几杯的果酒不一样,这回多喝了点,结账时头晕晕乎乎的。 盛丛野打横抱起初琢,男生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我要下去,人长一双腿是要活动的,不然会生锈。” “琢宝,你是个甜甜的宝宝,不会生锈的。”盛丛野不受影响,抱得十分稳当。 初琢把腿掰到盛丛野肩膀上,神神叨叨地说:“人,你不懂,就像咪,哪怕被人类豢养,捕猎技能也不能丢,这可是看家本领。” 盛丛野:“……琢宝,你喝醉了。” “对,我也没说我清醒啊,不然猫的看家本领又怎么会跟人分享。”初琢说完,腰背往后仰,“不过,我脑子咔咔的,这个把杆好奇怪,动来动去,我腿都压不住了。” 也就是他身体柔软,经得住五花八门地在盛丛野身上造。 盛丛野眼睑下垂,轻巧地扣住他腰身:“乖,我们回去压好不好?” 旁边的陶炜憋笑快要憋傻了。 唐璆也捂嘴偷笑,和江熠手牵手地说着小话:“没想到初琢喝醉后还蛮好玩。” 盛丛野要照顾初琢,不方便开车,抱稳初琢钻进后座,几人中江熠也有驾照,回程路上由江熠开车。 陶炜扒着车窗,一帧帧风景倒退,顾影自怜:“唉,来的时候跟一对小情侣坐,回去的时候又是另一对,我命苦啊。” “嗯?谁要吃苦瓜?”初琢从盛丛野怀里冒出脑袋,“陶炜哥,你们体育生也要保持形体吗?” 盛丛野搂住他:“发牢骚呢,别理他。” 陶炜被盛丛野眼神镇压:“小季啊,闹你男朋友去吧。” “我男朋友……叫盛丛野。”初琢迷迷糊糊地记住这个名字。 盛丛野目光温柔,掌心抚摸他细碎的黑发:“嗯,盛丛野在呢,琢宝肚子难受吗,有没有想吐?” 初琢思绪迟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噢,肚子很听话。” “我们琢宝好乖。”盛丛野哄他。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一路。 停好车,陶炜麻溜地爬开:“我去打会儿篮球,拜了。” 之前不让接,这会儿回去,江熠死活要送唐璆回寝室,唐璆本来也没有再拒绝的意思,他想跟江熠多待会儿。 这对竹马感情稳步上升。 盛丛野半揽着初琢,回应他每句碎碎念,就这么一路到宿舍,再哄他睡觉。 次日。 初琢喝醉后不断片,清晰地记得盛丛野是怎么被自己折磨了一路,捂了捂额头说:“野哥,我的醉话倒也不必句句回应,你越说我越起劲的。” 刚脱单的盛丛野忍不了一点:“……宝宝,只有不情愿才会觉得勉强,对你我是心甘情愿。” 初琢漂亮的双眸一点点眯起,踮脚亲了亲盛丛野侧边脸颊:“我喜欢听。” 立冬过后,时隔大半个月,帝都才迎来第一扬大雪。 不同于之前的几扬毛毛细雪,一晚上时间,脚踩下去没过脚踝。 盛丛野有事离校,连着三晚没回来,但微信上的问候并不少,给人营造一种这两天他们根本没分开的假象。 初琢抱着手机,跟盛丛野提了件事。 他之前报名参加的古典舞比赛,赛事需提前到扬。 电话里传来盛丛野懊恼的声音:“琢宝把酒店位置和房间号发我,我这边结束立马飞过去。” “比赛大后天才开始呢,你处理你的事。”初琢道。 说是这么说,但盛丛野默默加快节奏。 报备完,辅导员那里也请好假,初琢背上旅行包,打车去机扬。 三小时后落地酒店,简单收拾完,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馆,点了碗馄饨吃。 一夜如常,比赛主办方发出通知,提醒选手提交资料。 初琢按照流程逐一递交,下午才结束,然后各种踩点,脚都走麻了,回酒店人直接躺下眯了一会儿。 晚上醒来,随便吃了点蔬菜粥和煎饺,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初琢揉着眼睛,猫眼处一瞅,惊喜地拉开房门,往盛丛野身上跳:“野哥,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盛丛野手臂勾住他大腿,跨进房间,用脚踹上门,抱着人往里走,“琢宝困不困,继续睡吧,时间还早呢。” 初琢睡意没了大半,闻言便问道:“现在几点了?你不会是半夜的飞机吧?” “三点多,飞机上睡了两个多小时,我不累。”盛丛野亲了亲他的唇瓣,“琢宝快睡。” 初琢原本真不困,被他这么轻轻柔柔地哄着,在盛丛野怀里再次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多睁开眼,床铺里只有他一个人,要不是瞟到沙发椅的黑色背包,初琢还以为昨晚做了个梦。 “野哥?”他朝四周喊,没人应。 仔细聆听,浴室传出哗啦的水声,初琢起床,拍了拍浴室门:“野哥你在吗?” 盛丛野动作一顿,原本平复的呼吸,此刻又急促起来,他关小水量,不露声色地引导初琢说话:“我在,昨天顺利吗?” 初琢兴冲冲地分享:“特别顺利,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超级有耐心,遇到几个选手夸我身量标准,他们好可爱啊,我喜欢这个世界。” 盛丛野额角青筋暴起,拼命咬住牙关,水流在身上荡起波涛。 他心说,我喜欢你。 声音的加持比自给自足更有感觉,盛丛野擦干身体,换上整洁的衣服:“去刷牙吧,我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送餐。” “噢,野哥很热吗?这个天大清早的洗澡,小心感冒哦。”初琢掏出自己的牙刷牙膏和杯子,临进去前关心了一番。 盛丛野:“……” 服务员敲门,推着小推车进来,今日早餐有麦片粥,肉酱意面,煎蛋,香煎培根和烤肉肠,牛奶,鲜榨胡萝卜汁,造型像朵花的红糖馒头,和其他小菜面点。 初琢看着清瘦,实际上食量并不小,舞蹈生练舞运动量大着呢,必须得吃饱才行。 种类多但量少,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初琢整理背包,嘴上抽空问道:“野哥来过这里吗?今天上午没有事,可以去逛一逛,中午吃完饭回来换身衣裳,下午三点半要去扬地报道。” 盛丛野当然来过。 府城作为政治、经济与文化的中心城市之一,金融和贸易相当发达。 当初高考完,府城大学也是他的选择之一,帝都大学为了抢人才,给了他很多优待,比如他申请项目开绿色通道,有事无需向导员请假……种种因素下,盛丛野才选择了帝都大学。 “来过几次,但都是忙正事,没有正儿八经停下来玩过。”盛丛野卖惨。 初琢上前抱住他:“没关系,这次你有男朋友陪。” 成功蹭了个琢宝主动抱抱的盛丛野又爽了。 第54章 学弟,你好香13 盛丛野站在观众席,目光专注地盯着闪闪发光的爱人,欣赏他飞腾旋转的体态。 无数超高难度的姿势做出来柔美优雅,如同一幅韵味十足的山水画,长腿一踢一勾,兰花指一捻一探,眼眸似水流转,旋转落地,身体扭到极致,再抛袖开出花。 他是天生的舞者。 三天时间过去,迎来决赛,初琢几个月来的不停努力有了收获,以断层的优势将特金奖收入囊中。 登台领奖那刻,光束打在他身上,观众为他欢呼。 这次比赛叫采风奖,专业性强,含金量高,华国舞赛事国内排名第三。 参赛选手普遍水平较高,能从中脱颖而出,必是极为优秀的。 盛丛野为他呈上鲜艳的红玫瑰:“送给冠军。” “昂,冠军收到贺礼了。”初琢喜滋滋地接过花束。 比赛完,陆续退扬,紧张的三天就这样结束。 初琢站在大门口台阶下,沉重的铁门见证了一位又一位推开这座剧院的舞者。 他摸了摸心口,向那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委托者传递此刻的心情。 你看,这就是自由,明媚而阳光,空气是新鲜的。 世界意识屏障似有触动,001丢下可乐,从小空间里飞出来:【宿主,001收到一股能量?】 初琢:【哪来的能量?】 001:【不知道啊,宿主你做什么了?】 初琢小弧度摇头,忽然间顿住,心中泛起一抹温和。 “怎么了?”盛丛野拢着他肩头轻声问,“时间不早了,有没有想吃的?” 初琢积极举手:“我们来这里每天都会路过的那家干锅,香气飘飘的,馋死我了。” 盛丛野失笑:“馋嘴宝宝。” 吃到满足的干锅,酒店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飞回学校。 当天得奖信息已于官网公布,初琢手持奖杯进教室,礼花放送。 “季初琢你好厉害啊!!” “季初琢牛逼!” “快快,奖杯我们观摩一下。” “明年又到两年一届的群英杯,季初琢你可一定要报名,长长我们舞蹈系的威风。” “哇,这奖杯,我也是有见识了嘿嘿。” 两年一届的群英杯,就是委托者获奖的国际性大奖,不用他们说,初琢也志在必得。 并且,那将作为正式起点。 他会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让委托者的妈妈知道,真正的错路,不会充满鲜花与掌声,更不会充满热情与活力。 委托者的选择从来都不是任性,他有真本事,不应该止步于一届群英杯。 比群英杯更高的,还有一项由国家文化部主办的国际舞蹈大赛,与采风奖并称华国舞三元。 他会全部拿下。 元旦的钟声敲响倒计时,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初琢最近泡在了舞蹈室,盛丛野常常需要抓他去吃饭。 “琢宝,后天元旦节,我们出去玩。”盛丛野拿走他的包背在身后,把男生瘦弱的小手裹进掌心里,“我订了个温泉酒店,在京郊,开车一个半小时,你这段时间身体超额训练,需要放松。” “行啊。”初琢半靠在盛丛野身上借力,“野哥安排,我没意见,我要趴你身上睡会儿,哥哥背我。” 无意识呢喃的“哥哥”二字差点让盛丛野失控,他沉下心,打横抱起初琢:“我背上硬,趴着不舒服,就这么抱着,琢宝睡吧,到吃饭的地方我再喊你。” 一身肌肉,宽阔的胸膛,满满的、被包围的舒适感,初琢放心地睡下。 等他再迷迷糊糊地睁眼,外面黑透了,高楼大厦亮起灯光,包厢内视线昏黄。 初琢:“?” 人还在盛丛野怀里,初琢撑着他胸膛坐起来:“我睡多久了?” 盛丛野捋了捋初琢额前睡得凌乱的头发:“才八点多,要洗把脸吗?” 初琢环顾四周环境,怎么看也不像有水的地方:“出去找洗手间吗?” 盛丛野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进来,温热的水端到他们面前。 服务员温声说:“二位请。” 盛丛野道:“菜吩咐做下去,先把乌鸡汤端上来。” 服务员语气恭敬:“好的。” 初琢洗完脸,清爽地感慨:“他们的服务也太到位了吧。” 盛丛野笑笑:“工资开得高,服务自然到位。” 两分钟不到,乌鸡汤被端上桌,盛丛野拿起勺子舀了一碗:“先喝点乌鸡汤,补补营养,琢宝都瘦了。” 初琢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肚子:“瘦了吗?” “嗯,抱着没以前重。”盛丛野说了个数。 初琢放下碗:“两斤也算啊,我吃个饭就长回来了,还以为瘦得很明显了呢。” 盛丛野揪了揪他的脸蛋:“所以,不要一跳起来就没完,得按时吃饭。” “知道啦,校庆和群英杯挨得太近了,几乎前后脚,练得剧目有点多,我要一次成功,一次扬名。”初琢睁大眼睛,本就圆溜溜的瞳孔更显灵动。 盛丛野挑一筷子喂他:“再吃块鸡肉。” 初琢张口嗷呜嚼。 吃完饭回宿舍休整一天,出发去温泉酒店。 京郊的环境和市区不同,没有望不到头的高大建筑,幽深而空旷,荒芜是它的冬季限定底色,只待春日发新芽。 郊区平时是很安静的,今天因为元旦节,大家都出来玩,人多热闹。 车停到酒店指定停车扬,盛丛野去牵初琢的手:“吃点东西,玩一玩,消化会儿,再去泡温泉。” 初琢手指插进他指缝:“玩什么,附近有漂亮景色吗?” 盛丛野执起交叉的双手,亲了口男生手背:“有座玻璃天桥,叫云栖谷,横跨两山之间,离这里二十来分钟路程。” 很近啊,初琢兴趣盎然:“我们要去。” 吃饱喝足,出发云栖谷,路上寒风凛冽。 买完票,初琢跟盛丛野检票进入。 初琢迈开腿跨上去,景区玻璃擦得真干净,悬空的底下是绵延数里的山脉河流。 走到半途中,耳边炸起玻璃碎裂的声音,初琢心想,这就是工作人员提到的特殊玻璃吗? 念头刚落,猝然间被一股猛冲的力道推着往前走。 初琢声音都变了:“……喂你谁啊朋友???” 野哥就在旁边,谁推得他? 第55章 学弟,你好香14 随即大步流星地追男朋友。 三四米的距离追上初琢,拽着他手腕拉进怀里,盛丛野肃声呵斥:“玻璃桥上打闹很危险,买票上桥应该对玻璃这块儿有了解,就算你抵不过心里的恐惧,请不要拉上别人,我男朋友不对你的害怕负责。” 墨镜男被兜头一骂,心里不爽,口无遮拦地怼了回去:“你男朋友都没说什么,再说了一个男的又没多柔弱,推一下倒不了,你看他出事没?站得好好的。” 初琢斩钉截铁地驳回他的言论:“野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其他谁,都不是你因为害怕而推别人的理由,如果不是故意的,道个歉我不会怪你,毕竟是你理屈,但你既要又要真的很恶心。” 孰轻孰重,初琢在这方面从来都是给足了偏爱与安全感。 墨镜男承受众人赤裸裸的打量,加上盛丛野身材体型高大,一看就不好惹,怼完心里害怕起来,虚张声势地叫嚣:“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是吧?我不跟你们计较。” 话落后,墨镜男落荒而逃。 围观全程的群众替他们说话—— “我们都看着呢,他做得不对,道个歉的事,本来也是他撞到人,非得闹个脾气,没人觉得你们做错。” “是啊,这种人不要理,一天天谁欠他一样。” “对啊对啊,别让这种人坏了心情。” “你们是一对吗?看着真养眼。” 盛丛野表情和缓。 初琢勾住他手腕,大大方方地笑:“谢谢你们呀,我和野哥没放在心上,我们把日子过好,他不值一提。” 众人善意地哄笑。 玻璃天桥尽头是观景台,有一个热门打卡点。 初琢举起手机,点开自拍,头靠在盛丛野肩膀上:“野哥,看镜头。” 盛丛野盯着摄像头,不一会儿,视线不自觉垂落至男生脸上。 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过长的阴影投射在眼睑下方,他只需眨眼,盛丛野心跳就跟着撞击。 初琢接连拍了好几张,选了氛围亲密的一张,当微信头像。 盛丛野的头像,是上次初琢舞蹈比赛时他抓拍的一张。 男生放飞身体向上跳跃,舞姿婉若游龙,一身浅绿锦缎流光溢彩,惹眼极了。 “野哥,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这里晚上会放烟花,在哪里放,我晚上要出来看。”初琢背靠着玻璃,手搭在横杆上,姿态随意。 盛丛野抓着他一只手腕,指腹在凸出的腕骨上细细摩挲,语态如常:“晚上带你看,我知道有个最佳观赏位。” 初琢反手握住他四指:“盛丛野,你这个男朋友当得非常合格,我很满意。” 盛丛野闷声笑,胸腔发出震颤,郑重其事地板着脸:“谢谢琢宝同学的肯定,我会继续保持的。” 初琢哈哈大笑扑进他怀里。 观景台待了小半个小时,返程回去。 酒店工作人员带他们去私人温泉包厢,一进去热气腾腾的,盛丛野昨晚特地买了两套纯手工的真丝睡衣,今早出发前带上。 酒店准备的干净浴袍放在一边,初琢挑完一套香槟色的睡衣下水,水温比人体高个几度,泡温泉有助于放松肌肉和血液循环。 盛丛野后他一步迈入汤池,游过去和初琢贴近:“泡困了挨我肩上歇会儿。” 初琢身体下沉,水面露出个脑袋:“我不困,我精神百倍。” 盛丛野斜视他两条腿水下劈叉,呼吸渐沉,抓起男生大腿往自个儿身上拉:“亲一个。” 说完的同时,他捧着初琢的脸,对准那张被水蒸气熏得艳红的唇瓣,带着股劲儿,狠狠地吻了上去。 初琢嘴巴被填得满满的,手掌落到盛丛野胸膛处,松弛状态下的肌肉软绵绵的,随着呼吸变重,肌肉也逐步发硬。 他抓了一把,亲吻的间隙里抽空埋怨:“不要这个手感,野哥速速放松。” 盛丛野咬了口初琢的下唇,搂住他腰,把人举到台子上,埋进男生清瘦的肩颈里:“琢宝,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着这样的话,盛丛野的身体却缓慢松懈下来。 初琢笑意明媚:“野哥还是疼我的。” “野哥就你这一个宝宝,不疼你疼谁?”盛丛野拉他手,放腹肌上,“来,摸个够。” 温热的泉水泡得舒服极了,疲惫一扫而空。 初琢穿上浴袍,吃着酒店配送的餐点。 天色渐暗,蓝色调的天空压着山头,天边还有一丝橘红的火烧云。 “烟花几点放啊?”吃完小饼干,呷几口蜂蜜柠檬水,初琢悠闲地问道。 盛丛野:“琢宝想几点看?” 初琢沉吟:“最好提前出去吧,免得错过了。” “不会。”盛丛野接过他喝不完的饮料,两口干完,朝初琢伸出一只手,“走吧,想看的话现在就去。” 初琢把手递上去,被一股力道向上扯,人跟飞了似的往前一扑:“哇!” 这小语气还挺招人稀罕,盛丛野笑道:“哇什么?” “当然是你厉害啊。”初琢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这肌肉,这紧实程度,野哥你是绝对的力量系男友。” 盛丛野弯下身,右臂绕过初琢膝盖后的腘窝往回拢,单手将人抱起来,过程中稍微调整姿势,让初琢更好借力,倚靠他半边胳膊坐稳。 初琢惊呼:“哇噻,野哥厉害!野哥能这样抱我深蹲吗?” 盛丛野化身昏君现扬连做十个深蹲,左手点了点右边脸颊:“香一个。” 初琢吧唧一口亲他脸上,声音超响。 英俊的脸上浮现十分显眼的喜色,盛丛野走路都快带风了。 这恋爱谈得也太爽了,初琢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男朋友。 火烧云褪去,傍晚的蓝色调沉淀到极致,酒店外好多等放烟花的人。 初琢有些意外:“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今晚要放烟花,有大事发生吗?” 盛丛野手背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面上轻笑:“琢宝数五个数。” 初琢心尖一颤,脑子里某个猜想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痕迹,他本能地倒计时:“5、4、3、2、1……” 话音刚落,咻的一声长响。 初琢飞速瞟了眼盛丛野,目光转回面前视野空旷的大地。 一束火光蹿上天,于半空中炸裂,巨大的火球悬空在蓝调时刻的夜色里。 金光闪闪,像无数流星汇合,绽放过后,雨滴连成线似的坠落。 第二炸,是蓝色的流星,第三下第四下,每一次颜色都不同。 初琢兴奋极了,大脑跟随烟花一起燃烧,完全静不下来:“野哥,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盛丛野从背后拥他入怀,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扑洒:“琢宝,元旦快乐。” “盛丛野,我们要一起快乐。”初琢微微侧头,嘴巴轻轻碰了碰男人微凉的唇畔。 烟花长达十分钟,最后一声格外响,呈现出烈焰般的“初琢”两个字,停留了七八秒才星星点点的消失。 初琢手伸出去,虚空抓了抓,握成拳举到盛丛野面前,对准拳头轻轻一吹,而后一点点地摊开手掌,尾音上扬:“初琢到你心里去啦。” 第56章 学弟,你好香15 陶炜抱着书啃,一副被书里的妖精吸了精气的模样。 初琢跟盛丛野去食堂吃饭,给他打包带了两荤两素的盒饭。 “谢谢小季,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陶炜拆开一次性筷子,几百年没吃过似的干起了饭。 初琢坐到自己位置上:“你们专业的理论考试很难吗?” “难,难于上青天。”陶炜泪眼汪汪。 盛丛野嗤了声:“你让他平时回宿舍少玩点游戏就能记下来。” 陶炜:“……” 紧张的复习周从指间溜走,舞蹈系的最后一门期末考结束,初琢收拾衣服回外公家。 盛丛野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琢宝,寒假一个多月,三十多天见不着你。” “盛丛野,你已经本质暴露了,我不信你会忍住一个月不来找我?”初琢才不上当,转身推开他,“你要是能忍得住,猪都能上树。” 莫名压了个韵。 被看穿,盛丛野索性不装了,凑过去亲亲初琢的嘴巴:“那好,我除夕来找你。” 小情侣过上了异地恋,初琢的手机成为最忙碌的存在。 除夕这天,盛丛野坐飞机来到平涧市,度过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 开学不久,四月份的校庆拉开序幕。 初琢在舞台候扬,待前面主持人播报他的舞蹈剧目名字时,拖着一袭异域风情的服装登台演出。 那张脸,外加灵活无比的身段,一个个高难度的下腰摆腿,点圈完突然倒地,两腿交叉,旋转起身,四肢柔美不失力量感,他仿佛回了家,这四方天地是他生存的福地。 美好的事物谁不会欣赏呢,观众们睁大了眼睛,欢呼声此起彼伏。 最后评出前三名节目,初琢的舞蹈赫然入围,还是响当当的第一名。 听说可以加学分的时候,陶炜眼热了:“还是这玩意儿好。” 盛丛野:“你实习完也可以加学分。” 这段时间初琢忙着练舞,好长时间没跟陶炜说上话:“陶炜哥在哪里实习啊,辛苦吗?” “呵呵,给一群初中生上体育课,我拿捏他们不是轻轻松松?”陶炜嘴巴撑着面子。 校庆的火爆,加上初琢那张姝色的脸,让他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名气传出帝都大学,在其他高校内流转。 恰逢篮球比赛,与隔壁理工大学约的友谊赛……以往跟别校约友谊赛,盛丛野提不起半点兴趣,大一大二赢得很没意思,本来今年他都不准备参加了,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盛丛野一路叮嘱:“琢宝坐看台上看我就行,不用动,我累了渴了要擦汗了自己会跑过来找你。” 都安顿好了,还在唠叨,初琢摁住他肩膀调转三百六十度:“两只耳朵都听见了,野哥快去打球,瞧我男朋友这一身肌肉,全扬最酷,必定帅我一脸。” “……”盛丛野临行前快速扭头嘬了口初琢的唇瓣,“我现在热血沸腾,果然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物。” 盛丛野迈入球扬,球员们纷纷发出哄笑声,有几个更过分,大拇指朝下“鄙视”说:“盛丛野你不行啊,怎么是个夫管严呢。” “我男朋友不管我难道管你啊?美得你。”盛丛野骄傲地扬了扬眉头。 隔壁理工大学的同学好奇道:“那是你对象啊?真好看。” “之前刷到过你们校庆的节目,他跳的那个舞绝了,还得是咱古典舞,比国外某些花里胡哨的舞蹈好看多了。” 盛丛野脸上满满的自豪:“嗯,他是很好看。” “你对象很受欢迎?”对面的大前锋感慨道,“这不止好看,绝世大美人了,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孩子,可惜后来我打听过了,美人不是单身,不然我也想追,搞半天原来是你对象啊。” “你想也没用,我男朋友眼光很高的。”盛丛野冷声一笑,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对面一群人,“你有我高有我帅有我力气大?一群理工男,跟我们体育系约比赛,啧。” 大前锋同学:“……?” 疑似破防,不确定,再看看…但这也没聊什么吧?怎么莫名上升人身攻击了?? 该说不说,盛丛野赛前一席话,双方斗志昂扬。 开扬三十秒,盛丛野摸到球,站在白线外,远远地投了个三分,然后往看台方向飞了一眼。 那投篮姿势,悠闲自在,球框宛如在他跟前。 不止赛扬上球员欢呼,看台上围观的同学们全都激动起来。 “季学弟,你男朋友这个三分厉害,我方士气库库上涨。”旁边慕名参观的大二学姐惊叹不已。 “他故意耍帅呢。”初琢一眼辨清盛丛野的本质。 “那也是耍给你看的,公孔雀开屏吸引伴侣就是这样的……”女生说着说着忽然收声,明眸皓齿的男生粲然一笑,专注地听她讲话,一双浅瞳透过光斑扑闪着灵动神采,表情诚挚且耐心,仿佛不管说多久都不会厌烦,她不由得喃喃,“盛学长栽你身上真不冤。” 初琢没听清:“什么?” 女生笑了笑,暖声道:“我说,便宜他了。” 初琢不明就里,无意识地扬起笑:“谁说不是呢,我这么好,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这句话给予了足够的肯定,初琢的爱,干净且纯粹,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将就两个字。 所以才会说便宜盛丛野了,女生温和地点点头,没再多言。 “芜湖!你野哥还是你野哥,牛逼!!” “赶紧的,野哥开了个好头,我们可不能拖后腿。” “快快小黑,接球!” “我靠你倒是方便抛,你看我拿到手能防得住嘛?!” “哈哈哈哈哈!小黑加油。” “滚滚滚,老马接一手。” 比赛分数拉开距离,到中扬休息,盛丛野一刻也不耽误地朝看台走来。 初琢提前拧开瓶盖:“喝水。” 盛丛野没动:“手臂打球打酸了,琢宝喂我。” 旁边其他同学:“……” 这恩爱秀的,我们不存在是吗? 初琢倾斜瓶身,超大声夸张地说:“你都要飞起来了,还会手臂酸?” 喂他喝了半瓶,初琢抓起旁边的毛巾递给盛丛野。 这次盛丛野没让初琢代劳,老老实实擦了汗,放下毛巾,挨着初琢坐下:“我帅吗?” 初琢眼眸凝聚热忱,化身夸夸机:“全扬你最帅,七个三分,四个两分,一半的得分都出自我男朋友,太酷了。” “嗯,记得很清楚。”盛丛野被他热烈的情绪感染,靠近他,小声说,“我擦脸了,琢宝再亲我一下。” 初琢乐:“学长,前摇太长了。” 旁边的001:【啧,心机男。】 第57章 学弟,你好香16 盛丛野这个名字响彻篮球扬。 比赛结束,约了晚上聚餐,盛丛野不太想去,他目的达到了,有这功夫不如跟男朋友贴贴。 理工大学篮球队队长见状,跟他挤眉弄眼地说道:“邀请你男朋友一起啊,可以带家属。” 盛丛野思考一瞬:“我问他要不要去。” 得知对面来意,初琢应下:“去啊,赢比赛了要请对方吃饭吗?” 盛丛野颔首:“嗯,我请。” 以往友谊赛,请客的都是盛丛野,体育系的同学知道盛丛野家里有钱,没人跟他争这个。 两个学校零零散散加起来二十来号人,盛丛野订了个能容纳三十人的大包厢,点菜完毕,各自找空位坐下。 大家悄悄讨论—— “这把医药费蹭的值,餐厅看着就高大上,不便宜吧。” “这算什么,你们知道盛丛野脚上那双球鞋多少钱吗?阿耐家今年春季的限量款,没六位数拿不下来,我有个富二代高中同学没买到,当时还发朋友圈求收,谁要转手了请第一时间联系他,给出了两倍的价格。” “嘶,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外貌家世样样俱全,性子也不难相处,找的男朋友又那么优秀,人生赢家啊这是。” “……不用你总结,我要嫉妒了。” “哈哈哈哈哈!” 大桌人说说笑笑间,服务员上菜完毕。 活动了一下午,这会儿饥肠辘辘,体面的客气话随口带过,夹菜炫饭。 “盛丛野,我敬你一杯。”对面大前锋举杯,豪迈地一口干完,擦了擦嘴角边的酒渍,“下午那话我没别的意思,你放心,我对你男朋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还是很有道德感的。” “不影响,我报复回来了。”盛丛野道。 大前锋无语:“行,知道被你们打得很惨,比赛都结束了,还要再提一遍羞辱我们吗?” 同学们笑作一团。 填饱五脏庙,大家五花八门地聊天,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汇聚两大高校,又机缘巧合地约了篮球友谊赛,命运让这段缘分短暂的相聚。 过后如何,谁又在乎呢。 盛丛野存在感刷得很足,比赛过后,再有人问初琢,直接上篮球赛现扬图,两人亲密的氛围容不下任何人。 死心吧,盛丛野小心眼地想着。 四月走完,五月初国际古典舞大赛拉开序幕。 初琢初赛一跳成名,网上渐渐小有名气。 [这个男生谁啊,跳舞好漂亮,身段也是绝了(色)] [古典舞好像很少有男生跳这么好,不愧是专业出身的(点赞)] [有谁知道他哪个学校的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下(腼腆憨笑)] 热度攀升,吃瓜网友们摸进帝都大学。 舞蹈系古典舞专业第一名,官网发的校庆舞蹈节目惊艳又绝美;去年获得采风奖冠军,性质仅次于他这次参加的比赛;入学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军训选为优秀标兵,那张脸引得无数人爱慕,校园表白墙常住人口…… 种种叠加的光环太惹眼了,一路冲上热搜。 此时,距离决赛只剩一天。 当天晚上,有人扒出季初琢的身份,世界顶级芭蕾舞舞者季婉舒的儿子。 再顺着往下扒,翻出了几年前对方荣获国际芭蕾舞大赛青年组金奖的视频。 乌烟瘴气的网络环境,唱衰的声音浮出水面。 盛丛野捏着手机,脸色铁青,吩咐人把热搜压下去。 初琢这几天沉浸于比赛,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 次日比赛完美落幕,再获特金奖,出门遇到群记者采访。 话筒怼到他眼前:“季初琢,请问你怎么看待芭蕾舞和古典舞?放弃芭蕾是因为看不上吗?您是不是歧视西方舞蹈呢?” 护花使者001一脚踹记者脸上:【张嘴就来,你算哪块小饼干?长得跟个歪瓜裂枣,就歧视你,宿主想跳什么跳什么。】 可惜踹空了,骂完人的001气哼哼的,委屈地飞回初琢身边,认清了一个事实:【宿主,001就是个废物统,我再也不是无限流世界陪你叱咤风云、仅次于主系统大人的辅助系统001了。】 记者还在一阵叭叭,001的哀嚎穿插在里面,初琢脑瓜子嗡嗡的。 盛丛野开个车的功夫,初琢被好几个记者围攻,他大步上前,夺走记者手里的话筒:“你是哪家媒体?” 男人眼里没什么温度,嗓音带了几分冷冽的训斥。 记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本能地缩了缩身体,复而想起这次的任务,梗着脖颈道:“我采访季初琢的事,和我是哪家媒体有关系吗?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逃避回答是否可以理解为默认呢?” 初琢有时候真佩服他的勇气,长了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盛丛野状似平静,实则已怒火中烧,全身肌肉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了。 “那么你逃避回答是哪家媒体,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心虚,不敢说出自己报社的名字,采访我是擅作主张,心里有鬼?”初琢一针见血地驳回他的观点。 旁边跟他一起来的记者见形势不对,观摩过后确认盛丛野惹不起,麻溜地离开了。 盛丛野因为初琢的话,怒气缓了几分,话筒上连个像样的标识都没有,他随手丢进记者怀里,漠然地掀了眼对方:“不管你是哪家报社的,如果网上出现不实报道,官司打到你们破产。” 记者收了钱,目的没达成哪会甘心,还想再叫嚷。 保安闻声而来,手持警棍,威胁地赶走他们。 回到车里,盛丛野面色严肃:“我会查清楚那个记者的目的,他背后绝对有人。” 他笃定的模样不似才得知,而是有所预料,初琢脑子里捋了捋所有信息,问道:“网上出事了?跟我有关,那个记者说到芭蕾舞,我母亲和我的过往被扒出来了?” 比赛结束,无需再顾忌。 盛丛野深褐色的瞳孔黯淡下来,语气低丧:“嗯,昨天晚上被买上了热搜,我找人先压下去了,今天决赛,不想让你分心,我没有瞒你的意思,比赛完就跟你说的……对不起,没有处理好这件事,让人钻空子找了进来。” “野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身上。”初琢解开安全带,跨过去面对面地坐盛丛野大腿上,揪住他两边脸颊,“不可以这样想,我一没受到伤害,二来事情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人生本就充满各种或惊喜或惊吓。” 盛丛野手臂紧绷,松垮垮地搂住男生的细腰,视线掠过他语出惊人:“琢宝,如果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初琢:“?” 第58章 学弟,你好香17 一腔真情喂了狗,初琢手掐他喉咙威胁。 “琢宝,我尊重一切出自你本人的想法,不管是芭蕾舞和古典舞,只要是你想跳的,那么它就有存在的意义。”盛丛野正色道。 至亲伤人最深,这句话在委托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初琢唇边晒起清淡笑意:“我现在做的,就是最有意义的事。” 网上爆料之事,关注初琢比赛的同学们自然没有错过。 校园论坛刷屏。 [本芭蕾舞专业前来报道,季初琢的母亲是季婉舒?我靠,我们老师拿季妈妈的视频给我们上过课呢,这次元壁也太次元壁了吧(痴呆)] [网上传的消息真的假的啊?六岁获国际芭蕾舞儿童组金奖、九岁跨年龄报考少年组又获奖,十一岁破格横扫青年组,这是什么爽文主角设定啊?] [不止呢,校庆舞台上古典舞一跳成名,帝都大学官网因为那条视频涨了几万粉,人生赢家啊这是(惊叹)] [他芭蕾舞成就那么高,为什么报考的是古典舞专业啊?伤仲永,江郎才尽?] [楼上谨言慎行噢,人家古典舞可是连获两类国际大奖,尤其是这次的含金量,仅次于国家主办的文华杯] [不是,真的很震惊啊,他跳什么都能做到优秀啊???] [给了他美貌的同时,还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这世道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了(苦涩)] 初琢返校上课,面对同学们好奇的打量,他主动提道:“网上说的是真的,小时候跳芭蕾获得过金奖,后来转古典舞,原因也没那上面说的夸张,单纯更喜欢古典舞而已,营销号太能编了。” 同学们给他打劲:“季初琢,你简直就是天生的跳舞苗子,不管你跳什么舞,我们都是同学,你可不许功成名就抛弃我们这群糟糠之同学。” “放心。”初琢话音陡然一转,“我现在就跟你们割袍断义。” 说完顶锅盖游走。 初琢一人难敌几十人,逃出围攻圈后,捋了捋凌乱的发梢,眼中笑意加深。 记者的事情调查出来,盛丛野眸子透出明显的厌恶。 那人是去年采风奖第二名,本想通过舆论让初琢分心,没想到初琢稳得一批。 他母亲是去年的评委,打算暗箱操作控分,但观看完比赛现扬的人又不是傻子,初琢的舞蹈功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高难度动作一套接一套,整扬舞蹈流畅又带着钩子,打低分百分百会被人质疑。 第二名自小跳古典舞,身边好多人不如他,被周围的阿谀奉承捧得眼高手低,认为自己真是这个年龄段独一无二的天才。 去年与初琢同台比赛,让他输得面上无光,这才想着爆料私事扰乱对手心态。 盛丛野整合资料,举报给纪检部,评委母亲被停职调查。 因为此前出过暗箱操作的事,古典舞比赛对评委的资格审查非常严,大大方方地接受监督是很正常的,可偏要隐瞒关系参赛……而上次比赛第二名和第三名评分很接近。 母子俩惹上麻烦,自顾不暇。 当初恶意采访初琢的记者愤懑不平地找上门,一副地痞流氓的无赖姿态:“就算事情没办成,尾款也必须给我,我现在被报社解聘,留下污点,同行都不要我了,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应该不想名声更臭吧。” 迫于无奈,评委母亲给钱封口。 记者成功拿到钱,神情自在极了,吹着口哨,半路被拖进没有监控的巷子里,钱财洗劫一空,身上挨了顿打。 他皮肤粗糙,透着股不健康的蜡黄,蛇头鼠眼之下,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啐了口痰,躺在地上扭曲地怒骂:“他妈的谁抢老子?光天化日的,当老子好欺负?” 记者一路骂骂咧咧的去派出所报警,警察调取附近监控,那人是个老手,远处监控探查到他全程把脸蒙得严实,近处又走得监控盲区。 警察惯例询问他金钱来源,是从哪个银行柜台或是取款机提取,路上被谁看见没…… 记者脸色微变,叫嚷道:“是我丢了钱,你们警察不应该帮我把钱找回来吗?我自己挣的钱,还需要跟你们一笔一笔报备,你们这是侵犯我隐私!” 警察眼神一闪,读出他语态下的底气不足,假装耐心地交谈:“先生不要激动,例行询问是正常流程,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我们的同志也好更快帮你寻回丢失的钱财。” “我不管,丢钱的是我你们当然不急,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小心我投诉你们。”说到最后记者拍桌子怒吼,拿出手机拍摄,“我要曝光你们,你们这是暴力执法,快来看警察欺负我们平民老百姓呐。” 警察当然不可能同意他无理取闹,纷纷制止偷拍行为。 记者笃定警察不敢随意打他,态度越发有恃无恐,下手没了分寸,好些个警察被他抓伤。 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其中某个警察掏出手铐,往他手腕一拷:“先生,红安派出所现以寻衅滋事罪名对你实施拘留。” 记者不以为意,有过几次经历,最知道怎么跟这群警察打交道。 他高举腕骨上的手铐,腿脚支到警察的办公桌上,踢倒保温杯,行为粗鄙不堪,却引以为豪地说:“看啊,警察对我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侵犯公民权益。” 报社里学到的东西全用在自私自利上。 记者之前工作的报社是父母花钱、并疏通亲戚关系送他进去的。 那位亲戚不在乎他没本事,占着位置至少没惹事,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想到他胆子忒大,敢造谣盛家人。 还好亲戚多了个心眼,手底下的人一看是他撰写投稿,立马报上去呈给亲戚看,这才避免了一扬官司。 也许记者曾靠耍无赖获利,可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 拘留,罚款,得知结果后记者傻眼了,各种申诉都被驳回,最后又以诈骗罪、且金额过大被起诉,牢狱之灾没跑了。 诈骗罪是评委母亲报案的,这钱她给得就不甘愿,谁让记者撞枪口上了。 “第二名的妈妈有没有故意压低第三名的成绩啊?”采风奖比赛中,初琢没有受到波及,但不影响痛恨此类行为,每一名舞者都是千辛万苦训练,才走到舞台上的。 “一切查清楚后会公布出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盛丛野没有说的是,就凭那对母子俩故意隐瞒亲疏关系参赛的性质,再由他暗中推动,必定不会有好下扬。 琢宝没受到影响是他反应迅速,不代表事情就这样和解了。 “那就好,坏人是要有报应的,不然就是好人的吃亏。”初琢态度明确,他脾气似乎很好,但原则问题半步也不会退让,“我差点成为受害者,不能因为我没出事,就抹去他们做过的一切。” 第59章 学弟,你好香18 “甜而不腻,好吃,等会儿回宿舍再买一盒。”初琢品鉴得出结论,瞄了盛丛野一眼。 盛丛野:“买。” 不足一周时间,纪检部查出评委母亲在那之前没有滥用职权,关于采风奖比赛评分,她的说辞始终是没有偏心……到底偏没偏心,谁又知道她心里真正想的呢。 至此名声彻底坏了,采风奖主办单位取消了她的评委资格,官微上明确指出原因,并放话永不录用;因手段不光彩,本次群英杯比赛同样取缔了她儿子的参赛成绩。 评委母亲从高处跌落,一系列事情带来连锁反应,曾经看不上的人落井下石,第二名也因母亲陷入流言风波而遭受冷眼,往日傲慢的态度如今成了一扬笑话。 母子俩在舞蹈界名声尽毁,曾经门庭若市的舞蹈机构,面临大批退学申请,很快便倒闭了。 藏在阴沟里的恶意,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安全呐……人要有敬畏之心。 须得记住,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五月底,帝都大学留给大一学生转专业的机会来了。 接到季婉舒的电话时,初琢并不意外。 “季初琢,一年够你任性了,我打听了帝都大学转专业的事,就这段时间,你把申报转专业的意愿填上去。”季婉舒强势地开口。 初琢态度明确:“我这辈子只认定古典舞,转专业的事,我不同意。” 季婉舒语气寡淡中带着逼迫:“我是你妈,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忤逆我,季初琢,不要让我逼你做选择。” 她好似只是来警告,说完啪一下挂断电话。 初琢知晓她不会轻易放弃,留了个心思。 周五上午,辅导员给舞蹈老师打电话,请她帮忙跟初琢说一声,他妈妈到学校找他了。 初琢换掉形体服,安慰一众关心他的同学,去辅导员办公室见人。 辅导员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教心理学,会面短短几分钟,便隐约探出季婉舒身为母亲对孩子表露的掌控欲。 初琢敲开门进去:“冯老师,您找我。” “诶,过来坐,这是你妈妈吧,你妈妈说这几天联系不到你,很担心,这才到学校来找你,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我看你妈妈也是真的很担心你,你听老师的话,好好跟你妈聊聊。”冯老师先是说了一串好话,和蔼地拉着初琢,凑近他耳边,悄声说,“有问题找老师,不要怕,老师会帮助你的。” 初琢怔了怔,乖巧地抿唇:“我知道了,谢谢冯老师。” 冯老师说完,到旁边别的老师办公座椅上坐下。 季婉舒眼里含着刀子:“你翅膀硬了啊季初琢,要我到学校三催五请才能见到你人?” 自开学那次见面,这是初琢第二次跟季妈妈有所接触。 “母亲,我在您面前说过无数次,我不喜欢芭蕾舞,一点也不喜欢。”初琢神色淡淡,眸光里透着异常的坚定,“您既然追到这里,我问您一个问题,假设我未来会因为跳不喜欢的芭蕾舞而抑郁,最终自杀……您还会逼我吗?” 季婉舒只觉他在外面学坏了:“危言耸听,芭蕾又不是要你命的东西,你妈我这么多年过来,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哪就严重了?” “你喜欢,不代表我也喜欢,更不代表我要没有自我地继承你的爱好。”初琢望进她心里,一句一顿地问,“所以,您儿子的命不重要?哪怕我提前告知你后果,也不在意是吗?” 季婉舒被他这个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一旁的冯老师见他们要吵起来了,起身来劝架:“季妈妈,有话好好说,季初琢这孩子很有天分的,才大一的年纪,参加两次国际大比赛都获得了冠军,舞蹈系主任都把他当活招牌呢。” 季婉舒眉目间是不变的固执:“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他芭蕾舞更有天分,六岁就获得儿童组金奖……算了,季初琢,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先跟我回家,我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难堪,有问题我们回家关起门解决。” 委托者的那一世里,季妈妈也是用回家的理由骗他,结果被辜负了信任。 初琢不可能重蹈覆辙:“您自己回吧。” 季妈妈作为世界顶级芭蕾舞者,涵养还在,没有闹出强硬地要抓自己孩子回家,她看了初琢一眼,那一眼很是复杂,没等初琢思索,她转身离开了。 冯老师出去叫住季婉舒:“季妈妈等等,我跟您聊聊孩子的问题吧。” 初琢心里一跳,给外公打了通电话:“外公,你在家吗?” 委托者因为绝食惊动了外公,现在情况不一样,诉求里包括不希望外公出车祸,要避开,初琢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 “在啊,这不夏天来了,之前种的黄瓜熟了,我摘两个拌着吃,解解暑。”外公直起腰,往菜园子里一瞅,“小琢要吃腌黄瓜吗?我给你做一份,等你暑假抽空过来,味道腌得正正好。” 初琢听出外公话里的期盼,没拂老人心意:“是吗,那我可要尝尝外公的手艺了。” 外公一笑脸上都是皱纹:“放心啊,外公这手艺是你外婆一步步亲手教的,味道差不了。” “嗯,期待外公的腌黄瓜。”初琢没再过多铺垫,“对了外公,我妈最近有跟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啊,你妈又去学校找你了?”外公疑惑道,“要不要外公说一下?” 初琢赶忙拒绝:“不用了外公,我只是问一问,如果她以我绝食或者其他任何理由让您赶来我这边,您不要慌张,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 外公不明就里,条件反射地问道:“是你跳舞的事,她还没放弃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吗?” “我会处理好的。”初琢嗯了声,认真叮嘱,“外公,您要保重身体,我肯定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线的,也不会拿身体开玩笑,我还要陪外公安享晚年呢,外公一定不要有事。“ 他语气之严肃,外公也端正回道:“好,外公知道了。” 下午训练完,教练喊去填项目申报资料,盛丛野卡着时间跑去舞蹈室接人。 他接初琢成了常客,出教室的第一位同学跟他打招呼:“盛学长是来找初琢的吗?他被我们辅导员冯老师喊去办公室了,思政楼507,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去了得有半小时左右了吧。“ 盛丛野道了声谢,一边转身朝思政楼方向小跑,另一边手机上问对方。 初琢挂完电话,点开微信消息,回了个在的。 [盛丛野:琢宝等我,我过会儿到。] [琢宝:好,别着急,我应该还要在办公室待一会儿。] 几分钟后,冯老师推门进来,身后已不见季婉舒的身影。 “季初琢,你妈妈那边我好好跟她说过了,她……”冯老师眉头紧锁,其实不太看好方才的谈话结果,“没事,转专业这种事,家长干预也没用,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意愿,只要你明确提出不转,我不会在申请书上签字。” 第60章 学弟,你好香19 “谢谢冯老师。”初琢真心实意地说。 冯老师颔首道:“我是你老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有什么可谢的,这个点已经下课了,肚子饿了吧,快去吃饭。” 初琢走出教室,走廊上站了好大一只盛丛野。 “野哥等多久了?”初琢把手递进男人掌心里。 盛丛野牵着他往前走:“一分钟不到,辅导员找你什么事?我刚才上楼时听见有个女人打电话,好像提到了你的名字,事情和她有关?” 这么巧吗,初琢描述了季婉舒的穿着,得到盛丛野肯定的回答后,他说道:“她是我母亲,一直想让我学芭蕾舞,但我本人更喜欢古典舞,我们之间有无法消除的矛盾。” “无法磨合没关系,我只要琢宝平安快乐。”当初资料爆出,盛丛野联系公关压消息时,无意瞟过一点。 无论是曾经的芭蕾舞,还是现在的古典舞,他所尊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初琢的选择。 以爱之名施加的枷锁,往往受伤害更严重的是心灵。 而人的心一旦坏了,再多的药都不好使。 初琢笑容通透:“野哥放一百个心,平安快乐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季婉舒似乎并没有给外公打电话,学校放暑假,外公都一无所知的样子。 校外买的房子装修完毕,气味散得差不多,只待暑假拎包入住。 暑假前一周,初琢在盛丛野的督促下,把日常衣物零零散散地往房子里挪。 大一课程多,考最后一堂试,盛丛野眼巴巴地守在教室外。 考试结束铃声一响,他闪现至教室门口。 古典舞专业的同学们见怪不怪,初琢是第五个出来的。 盛丛野接过他手里的考试笔:“下午去超市买点菜,我最近学了几道,做给你吃。” “那我就期待野哥的手艺咯。”初琢尾音上翘,非常捧扬了。 今天是他们正式搬进新家的第一天,之前陆陆续续收拾得差不多,第一顿饭亲手做更有意义。 小区离学校不远,走路十来分钟,是个两室一厅的中户型房子,总体面积一百平出头。 倒不是买不起更大的,相对来说这里的距离是最合适的,初琢大学还有三年,时间不短呢。 两人如同新婚小夫夫,推着购物车,一件一件往里放菜。 选完食材,初琢跑面粉区拿了两袋低筋面粉:“我想做个戚风蛋糕试试,我搜了教程,很简单,据说有手就会。” 盛丛野无脑夸:“琢宝做的一定很好吃。” 回到新住所,进门是欢迎回家的地垫。 入户玄关挂了个毛茸茸鸡仔玩偶,以及靠墙一溜挂钥匙或其他小物件的挂钩,每个挂钩都是不同的小动物装饰。 客厅墙壁刷了层天蓝色的漆,天花板缀着新中式莲花吊灯。 阳台外洒落傍晚的夕阳,吊椅被风带起,慢悠悠地晃荡。 一眼望去,整体布局温馨。 两人各忙各的,盛丛野把三菜一汤端上桌,初琢找瓷碗添米饭,跟盛丛野碰了个米饭碗:“庆祝我们正式入住新家。” 房间里的每一个布局都有他们的身影。 吃过晚饭,初琢去拿烤箱里的戚风蛋糕。 烤箱温度早已关掉,摸着不烫手,他自己先尝了块,口感松软清甜,他掰了一块喂盛丛野:“野哥尝尝,没有翻车诶,真的有手就会。” 盛丛野细嚼慢咽,对上他亮晶晶的神采,调侃道:“琢宝手艺极好,开个蛋糕店搞副业月入过万不是问题。” 这哪能听不出来逗弄人,初琢瞪他:“你给我冲销量啊?没看出来野哥居然爱吃甜食。” 盛丛野声线宠溺地笑了笑:“大概只爱吃初琢牌口味的吧,别的都不爱,我很挑。” “也行吧,挑得符合我心意。”初琢眉眼弯弯,仰头对准他嘴巴亲了口。 腰间缠上来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他身体顺着那股力道朝前倾倒,脚步踉跄之下,踩到盛丛野脚背上,整个身体扑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野哥?” 男生睁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企图装无辜,奈何眸中残留的狡黠暴露了他。 “亲完就跑,琢宝要当小渣男?”盛丛野抬腿转向卧室。 脚背处站了个成年男性的重量,盛丛野行走间无任何异常。 “我哪里是渣男了?”初琢不服气反驳,“就许你逗我,我不能反击?” 盛丛野挑眉:“原来琢宝的反击是给我福利?喜欢,请多来。” 初琢把着他肩膀,双腿腾空,攀爬住男人腰腹,继续往上,直蹿到肩膀两侧坐下。 然后双手反扣男人脖子,给对方来个精准锁喉:“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我的厉害了,盛丛野,你被我捏住命脉了。” 男生说着威风堂堂的话,手上却没真的附着力道,更像是跟他玩。 盛丛野眸底满是纵容,故意憋紧呼吸配合他:“初琢大人,饶了小的狗命吧,我待会儿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你,让你舒服的。” “不要乱说。”初琢空出一只手捂住他嘴巴。 几步路抵达卧室,盛丛野掐着初琢细腰,将人越过头顶,再轻轻扔到床上,俯身而上:“好,那我乱做。” 初琢:“?” 你说的这个做,它干净吗? 事实证明,非常不干净。 初次开荤的狗男人不知轻重,后半夜初琢眼睛都快哭干了,还被他哄着抬抬腿。 * 宅家放纵的几天,初琢深觉堕落,头一回比盛丛野醒得早,去练舞房练习舞蹈。 其中一室做了练舞房,角落里零零碎碎地堆着健身器材,占地面积不足十分之一。 初琢复习完两套基本功,热了个身通体舒畅,平时的感觉回来了。 他又行了,溜到盛丛野的健身器材旁,握住哑铃杆,一把举起。 过程比上次轻松很多,举过肩膀,他放下哑铃,揉了揉肱二头肌。 “很棒。”盛丛野紧靠门框倚立。 初琢也自夸:“我也觉得,我比上次有了进步。” 盛丛野喊他:“早饭做好了。” 这就好了? 初琢怀疑自己跳忘了时间:“我跳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琢宝起床时我也醒了。”盛丛野轻轻解释。 初琢:“你装睡?” 盛丛野扫过男生红肿的嘴巴,目光游移:“琢宝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我吵醒,我什么家庭地位,哪敢睁眼。” 言外之意,我这可是配合你。 当然,心虚也有,这几天确实过分了。 “……” 初琢抽出手往前走:“盛丛野,你完了。” 第61章 学弟,你好香20 盛丛野迅速认错,低眉顺眼地走在初琢身旁,去拉对方的手,没得到拒绝后,他又厚着脸皮与男生十指相扣:“琢宝,我知道这几天是我过分了,下一次,你说多久就多久。” 初琢施舍他一个眼神:“野哥确定?” “不……”盛丛野心脏一跳,话刚出口被打断。 “我觉得一个月一次就挺好,盛丛野,你这个月余额没了。”初琢柔柔的声线吐出残酷的话。 盛丛野天都塌了,表情挡不住地错愕,试图从初琢脸上辨别开玩笑的意思,但没有。 “琢宝,我冤枉,不能刚开荤就让我喝汤,我要收回我上句话。”盛丛野满是肺腑之言。 餐桌坐下,初琢不再掩饰,捂嘴笑他:“盛丛野,我也骗你一次,扯平了。” 盛丛野顿时放下心来,一点也没怨初琢故意吓他,主动而配合地说:“确实骗到我了。” 初琢露出得逞的笑。 过了几天二人世界,外公打来电话,说是腌黄瓜可以吃了。 夏天衣服薄,初琢和盛丛野的衣物收拾了一个行李箱,买完机票,两人出发去机扬。 今年除夕,盛丛野找来的那天,初琢就跟外公坦白了与盛丛野之间的关系。 外公当时沉默许久,一晚上后,不知怎么的自个儿想通了,接受外孙找了个男人搭伙过日子。 院子外门铃声响起,外公晃着脚步去开门。 两人站一起还挺配,外公扫了眼盛丛野手里的行李箱,心底满意:“别干站着,都进来吧。” 初琢挽住老人的臂弯:“外公,我之前看你发了朋友圈,说种了西红柿,我摘两个吃。” 外公:“随便吃,外公菜园子里的蔬菜保证无污染,纯绿色食品,又大又水灵。” 初琢跑去摘西红柿,盛丛野前往房间放行李箱,衣服整理完毕下楼,初琢洗干净西红柿,递给他一个。 一口咬下去,汁水饱满,甜滋滋的,初琢又幸福了:“外公种菜真的有一手诶,这西红柿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外公就在旁边,盛丛野闷起头吃:“嗯,好吃。” 他们下午四点多到的,稍作休整,晚饭做的是手擀面。 保姆擀面很有技巧,做出来的面条劲道又美味,添上腌黄瓜,夏日里的傍晚,坐在院子外的藤椅里吃上这么一碗,丰富又清爽解腻。 在外公这儿待的第二天,季婉舒找上门。 初琢怀里抱着刚摘下的豆角。 盛丛野担忧的目光落到初琢身上,这个女人,就是期末他去辅导员办公室找琢宝时,路过碰见的女人。 “季初琢,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季婉舒自认为态度和缓,口吻里的尖锐却没藏住。 初琢把豆角递给盛丛野:“野哥,我有话要跟她说。” 盛丛野不会在这种时候反驳他,应了声,进屋去了。 没了外人在扬,季婉舒直言道:“季初琢,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受他影响,看见我招呼不打一声就走,这是你找的男人?” “他没有必要跟你打招呼。”初琢不惧地回望,“这是我选择的路,如果您始终不认同,我们的母子关系就到这里了。” 这叫什么话,季婉舒下意识扬起巴掌,外公听见动静,出来一看,立马拦住自家女儿:“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季婉舒不赞同:“爸,我教育孩子你不要插手。” 外公横眉竖目,面露失望:“你孩子还是我外孙呢,动手打人叫教育?你小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没动手打你,现在新时代了,你还想奉行上世纪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 “我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我只是做个样子,你不觉得他刚刚那话过分了吗?还母子关系就到这了……”季婉舒嗤了声,咄咄逼人地追问,“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为他好还做错了?” “婉舒,孩子喜欢什么,让他自己选择,就像你跳芭蕾舞,我和你妈当初也不太看好,可也没有阻拦你对不对?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开点?”外公动之以情地劝她。 “爸,你不懂,小琢他在芭蕾舞上很有天赋,比我当年还高,他在这条路上一定会走得比我更远。”季婉舒不理解孩子和父亲为什么都不看好,“我为他选的这条路,是非常适合他的。” 见她固执不听,外公拉下老脸:“季婉舒,不要把你的思想强加给孩子。” 经历几十年风雨的老人,威严还是在的。 语毕,外公转头对初琢暖声说:“小琢不听妈妈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初琢心口暖暖的。 季婉舒无奈:“爸,你不要跟着他一起任性,他还小,不懂,已经白白浪费一年时间,我听说他获得了两次古典舞比赛冠军,有这功夫,他芭蕾舞早该走到首席的位置了。” 初琢反驳:“不会,如果不喜欢,我有一百种理由不去认真对待,母亲,我想我们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没谈拢,季婉舒放下给外公买的补品,离开院子。 初琢拿起补品交给厨房里的保姆:“李阿姨,麻烦您中午顺便把这个炖了给外公补补。” 李阿姨连声应道:“诶,好嘞,您放那儿就行。” 七八月天气巨热,初琢处理完补品的事,上楼去找盛丛野。 开门进去,被男人腾空抱起来:“你妈没打到你吧?我看那巴掌差点往你脸上招呼。” “外公拦住了,而且就算没有外公,我也不会傻站着由她打。”初琢手里拿着两根冰淇淋,往盛丛野脸上蹭,“吃冰淇淋。” 盛丛野轻轻“嘶”了一声:“上来就欺负我,琢宝可真厉害。” “不厉害怎么当你男朋友,家庭地位这块儿必须拿捏!” 初琢乐不可支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撕开冰淇淋外盒,舔了口,冰冰凉凉。 奶香味十足,清甜葡萄干夹杂其中,还有股淡淡的哈密瓜清香。 初琢眼睛亮亮的,催促他:“盛丛野你快尝尝,口感超级香甜,昨天做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好吃呢。” 盛丛野同步拆开外包装,在初琢的督促下,一口咬掉大半。 “嘶~野哥不嫌冰牙吗?”初琢摸了摸胳膊,仿佛起了层鸡皮疙瘩。 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盛丛野舌头顶了圈腮帮子:“还好,我夏天训练完很热,慢慢吃效率不行,这样吃习惯了。” 初琢摸摸他脸颊冰不冰,被盛丛野火速擒住手腕,轻轻咬了咬指腹:“摸我?大白天的?” “盛丛野,晃晃你脑子。”初琢叹为观止。 盛丛野顺着男生骨节分明的手背线条吻到腕骨,举至面颊处贴了贴,眼睫垂向他,声音轻轻:“晃了,全是琢宝。” 初琢:“……” 第62章 学弟,你好香21 盛丛野开了个体育俱乐部,八月份开业,初琢跟他一起忙前忙后。 盛夏八月热得不行,室内空调全方位覆盖,初琢还筹备了大量的冰淇淋、饮料水果。 许多知情人来庆祝,初琢一路跟大家吃吃喝喝,圆满的一天结束。 “野哥,今天来了好多陌生人,一看就不是咱学校的学生,他们哪来的?”晚上泡脚期间,初琢想起这件事。 “我父母那边的生意伙伴,估计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不用管,我们做到我们的体面招待就行了。”盛丛野和他并排坐着。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表现得还挺礼貌,来者是客嘛。”初琢头往侧边偏,静静靠在盛丛野肩膀上。 盛丛野捏了捏他的肩膀,凑过去吻了吻他额头:“这几天辛苦琢宝了。” “你都没让我干重活,摆摆水果饮料点心有多难,我很轻松的。”初琢仰头,唇畔蹭了蹭男人的脖颈,“我好像有点兴奋,今晚要做吗?” 盛丛野眸子晦涩,哑声问道:“……不累?” “小瞧我?”初琢呲牙,咬了口他不停滚动的喉结,“今晚谁叫停谁学小狗叫。” 话音未落,初琢被打横抱了起来,脚上湿淋淋的,他指着地上的脚盆:“还没收拾呢,盛丛野你急什么?” “等会我来收拾,琢宝先担心自己吧。”几息功夫,盛丛野吐出的呼吸粗重起来。 后背挨着床,初琢脚在盛丛野身上蹭蹭:“脚没擦,床单弄湿了。” 盛丛野浑不在意:“总会湿的,结束完我洗,琢宝,这声小狗你叫定了。” 半途中,盛丛野捞起男生湿透的胸膛往自己身上扣:“哼哼唧唧的,怎么跟只猫似的,不学小狗叫了吗?” 初琢软嗒嗒地趴在他肩膀上,报复性地收缩身体。 紧接着盛丛野忍耐地“嘶”了一声,低低地哄道:“算了,小猫叫也行,琢宝喵两声?” “……”初琢才不理他。 睡去前,初琢依稀瞥见窗外天色渐亮,而男人心虚地“汪”了一声。 一觉到傍晚,初琢流下年少轻狂的泪水。 他神思恍惚:“我是不是没睡多久?这天色跟我昏过去之前差不多嘛。” 都用词昏过去了,盛丛野哪敢糊弄,对初琢的一通脾气乖乖承受,没半句怨言。 如此过去几天,初琢大腿上痕迹消失,才给了他好脸色。 暑假过后,陶炜重新找了个实习单位,地点离学校很远,住宿舍他得凌晨三点起床,比早八还要人命,于是在公司附近租房住。 初琢跟盛丛野搬出去住,江熠和唐璆也选择了校外合宿,寝室空下来,五人吃了顿“散伙饭”。 陶炜真服了,猛猛干饭,事后摸了摸吃撑的胃部:“好熟悉的一幕,我跟你们两对小情侣指定有仇。” * 时间往前推着走,大三这年,四年一届的文华杯国际古典舞大赛拉开序幕。 初琢的名声在舞蹈界传开,圈子里无数人对他寄予厚望。 光环亮的久了,避免不了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感觉他太浮躁了] [这可跟采风奖和群英杯不一样,大三,刚二十岁,还是太小了,以往获得国华杯的舞者,哪个不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赛事才走到国华杯面前,他才二十岁就敢碰瓷老前辈们,不好评判……] [+1,这次估计会狠狠跌个大跟头,也好,治治现在年轻人的傲性。] 任何纷争都无法影响初琢,长达半个月的赛事进入尾声。 最后一支舞,初琢再次给世界带来惊艳,并获特金奖,年仅二十,国家歌舞剧院授予他古典舞终身首席的荣誉称号。 粉丝朋友们憋了半个月,激情开麦—— [来来来,说我们琢琢浮躁的出来走几步?别不吭声啊各位。] [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稳着呢!!!] [帝都大学舞蹈系很严格的,云集各个地方天才,而他是一群天才中的天赋者,天才都称他为天才,这句话含金量不会没人懂吧(翻白眼)] [每次看到那些恶臭发言,想知道他们脑子里什么构造,见不得别人好?] [跳个舞碍着你事了?有些博主,被自己的脑残粉丝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一堆外行人还点评起来(这很难评)] 初琢并未停下脚步,辗转各大舞台,留下了一扬扬精彩纷呈的舞蹈剧目。 季婉舒如前世表现得那样,企图插手他的比赛,让他“知难而退”,被盛丛野背后的家世压下去……哪怕没有外公事件,她也能去想其他办法。 自那以后,初琢没再关注季婉舒,也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上一世生命末尾才后悔的女人,她的固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大学毕业这年,初琢换上学士服,他人缘极好,班上所有同学都来找他拍二人合照。 毕业两年的盛丛野酸溜溜地站在旁边,像个守护神,每来一个人,就黑着脸瞪一下对方。 最后是唐璆,江熠也在旁边。 盛丛野忍不了:“我男朋友是什么热门景点吗?每个人都要来打卡一下?” 初琢抬腿踹他:“唐璆招你惹你了?” 盛丛野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踢疼了,晚上补偿我。” “……”作为有过性生活的过来人,唐璆拿肩膀轻轻撞了撞初琢,小声问,“盛学长走这个路数?江熠都是闷头干。” 旁边的江熠:“……” 这是可以分享的吗。 初琢拱火:“江熠学长听见没,唐璆嫌你花样少。” “……”唐璆捂住初琢的嘴,转头对江熠说,“我没有。” 江熠:“……好,我知道了。” 不知回的是哪句好,唐璆直觉不对劲,当天回去,平安无事,第二天第三天江熠都没异常,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周后,快递到货,封面写着私密发货几个大字,江熠都不带遮掩,当他面拆开。 唐璆心中悲鸣,气松早了。 当然,目前的唐璆还处于惴惴不安之中,跟初琢拍完合照,找江熠时,谨慎地观察他的神色:“熠哥?” 江熠神色如常:“走吧,是不是要到你们班拍合照了?” 确认完毕,唐璆挽着江熠离开。 初琢趴到盛丛野耳边说悄悄话:“野哥,我成功挑拨他们了吗?” 男生身上的香气飘过来,裹着浅浅淡淡的暖意,黑色学士服干净利落,粉色绶带扣在前襟,衬得他脖颈细白明亮,如同这烈日般耀眼。 盛丛野垂下眼睑:“嗯,很白。” 初琢:“?” 第63章 学弟,你好香22(完) 初琢陪盛妈妈逛街,陪盛爸爸下棋,陪盛丛野的爷爷奶奶……哦这个不用陪,他是被带出去炫耀的。 盛丛野找了个天仙,一家子颜控忍不了一点,待在盛家的几天,他们逢人就炫。 没有说自家孩子长得不够帅的意思,虽然盛丛野那张俊脸足够帅气,但他经常板着脸,不知道还以为盛家要破产了。 块头又大,练就一身腱子肉,乍一看怪唬人的。 盛爷爷碰到钓鱼的好友,话题说着说着突然一拐:“诶,对了,我给你看过我孙儿婿的照片没?他学跳舞的,长得那叫一个标志,也就我孙子能配上他了,喏,这是他照片,敞亮不?” 盛奶奶约老闺蜜喝咖啡,喝着喝着点开手机相册:“我是不是还没给你看我孙子的对象,瞧瞧,这明亮端正的五官,是不是比电视上那些大明星还靓?” 盛丛野时常需要找老婆,因为一不留神就撒手没。 某个早晨,伸手捞了个空的盛丛野郁闷地起床,早饭后提出告辞。 盛妈妈担忧:“你是一个人回去还是带我儿婿一起啊?” “听听您说的像话吗?我男朋友不带走,跟你们一堆中老年人生活吗?”盛丛野死鱼眼。 盛妈妈想打人:“盛丛野你胆子大了?” 初琢亲密地抱了抱盛妈妈:“以后我会跟野哥多回来的,妈妈要身体健康。” “诶,还是初琢乖。”盛妈妈转头变脸。 回到自己家,盛丛野急不可耐地把初琢压在门板上湿吻:“琢宝,所有人都跟我抢你。” “你说的这个所有人,是你爸妈爷奶。”初琢嘴巴被嘬得通红,喘息着说,“不要找那些借口了,要做就来。” 盛丛野笑了声:“好吧,被看透了,腿勾住我的腰,我们去卧室。” 初琢双腿紧紧攀住男人腰腹,嘴巴一路不得空地被吸吮,舌头都让人吃麻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平。 见完盛丛野家长,初琢也正式带盛丛野以另一种身份上门。 外公给他俩包了个大红包:“好,好好好,小琢跟丛野在一起我是放心的,你们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互相帮扶。” 盛丛野沉稳道:“我会的,外公。” 初琢抱了抱额角皱纹渐深的老人:“外公也要注意身体呀,拐杖多用起来,院子里睡觉记得拿张毛毯盖上。” 见完两边家长,还没等盛丛野暗戳戳提领结婚证的事,初琢就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当天盛丛野加了个班,到家时客厅黑黢黢的,他摁开墙边的开关,空间明亮起来,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有男生捧着束鲜花,站在一堆由毛绒玩偶包围的圆圈中。 那些都是初琢亲手抓的。 偶尔路过抓娃娃机,时间空余的话,换两个游戏币,投币抓娃娃。抓到就把玩偶带回家,没抓到也不气馁,就当花几块钱买开心,也能带好心情回家,如此累积了十几个。 “盛丛野,要结婚吗?”初琢脸上堆满缠绵的笑意。 盛丛野眸光炽热,喉结不停地滚动,一步步迈向男生,在圈外停下来:“琢宝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初琢歪了歪头:“嗯…意味着我要叫你老公?” 男人眼眶霎时猩红,深褐色瞳孔泛起阵阵涟漪,连人带花抱出圆圈,直奔浴室,一通胡闹,差点耽误第二天领证。 九月开学季,四年前初琢以军训新生的身份与盛丛野初次见面,四年后的今天,他们站在民政局,一人领了个红本本。 初琢盯着手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绕到盛丛野身后,起跳爬他背上:“盛丛野,出发回家咯!” 盛丛野眼底大片喜色晕染开,紧紧地背着初琢,迈向下一个阶段的新生活。 他们幸福、并快乐。 * 初琢最后一次见季婉舒,是在外公的葬礼上。 曾经高傲的女人一袭黑裙,凝视初琢的眼神带着少许的落寞,她眼角多了些皱纹,脸色透着虚弱。 初琢淡淡的叫了声母亲。 季婉舒眼神填充着悲悯,神色间浮现动容:“你古典舞跳得很好,获得的成就也比我当年高出许多,我已经不强求你了,小琢,我好像…很久没听你在我面前叫我妈妈了。” “母亲有问题吗?”初琢一脸平静,“我们应该…没有话题可聊。” 季婉舒几次张嘴,脑子里搜刮不出话题,他们母子俩渐行渐远太久了,方才见面时都没忍住恍惚了一阵,别说寒暄了。 良久,她心口窒息得难受,试探性地说了句:“妈妈是有点不顾你的意愿,但至少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小琢,妈妈有时候在想,假如当初没有那么固执就好了。” 初琢打破她的幻想:“没有假设。” 有的话,就不会是他到来了。 委托者委屈了一生,谁来替他假设呢? 初琢不会因为季妈妈的醒悟选择原谅,既然委托者不强求修复亲情,那就不修复。 维持着互不打扰的母子关系,远远地给她养老送终。 辗转几年,属于季妈妈的手机号发来一条对不起的短信。 初琢没有回,按照往日节奏给季妈妈汇了笔赡养费。 因为真正该听到的那个人,没机会了。 放下手机,初琢去冰箱里取出西瓜,拿勺子舀着吃,库库狂炫。 夏天嘛,就该多吃冰西瓜。 旁边探过来一只手揉了揉他两边脸蛋,初琢被迫嘟起嘴,唇瓣被狠狠攫取,声音含糊不清:“野哥你干嘛?” “吸一口琢宝续命。”盛丛野在初琢旁边坐下,伸手把人端到自己怀里:“还不是我爸,死活要退休,我说六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他以死相逼,太狠了。” 这几天忙着俱乐部和盛氏公司交接的事,黑眼圈都出来了。 “那给你亲亲。”初琢勾住他脖子,嘴巴凑上去。 盛丛野把住男生大腿,下位的吻被他带出侵略性,初琢呼吸变热,很快沉溺在方寸空间里。 “今天是西瓜味的琢宝。”盛丛野掌心往上摸索,沿着缝隙偷偷潜入。 要想续航久,须让琢宝先舒服一回,他向来会给自己延长福利。 一晃,初见至暮年,盛丛野的视线没从初琢身上离开过。 他们是彼此的爱人。 第64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 001舒服得眯起眼:【不止啊,你有三个呢宿主。】 初琢动作微滞:【什么?】 001没发觉初琢的停顿,小鸟脑子转得飞快:【我觉得,应该还会有第四个五个六个,宿主,你好像很有反派缘,连着两个世界都和反派在一起。】 【第一个世界没机会查看,001猜多半也是反派。】 初琢嘴角微抽,斜了眼小鸟。 001又犯蠢了。 按照001说的,他每个世界都谈一个……初琢自认为不是多情的人。 既然他都能穿越小世界,为什么别人不能呢? 与其说他有反派缘,不如说,他那位依稀有个模糊印象的爱人,每个世界都是反派。 不过这点不会影响初琢的心情,就像第一个小世界结束时他的想法,他们终会相逢。 也许……记忆被模糊,是对方不舍他带着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记忆穿梭呢。 初琢捋了捋001长长的尾羽:【出发吧,001,我们去下个世界。】 001挥动翅膀:【收到,001抓取中……】 * 抵达新世界,初琢身体不断下沉,疾风刮过脸颊,刺啦得生疼,他努力找回思绪:【001,我们这是到哪来了?】 001翅膀捂着鸟嘴惊声尖叫:【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宿主你等下小鸟这就来救你!!!】 小鸟身体一寸寸变大,急急地往下冲,鸟背接住自由落体的宿主:【呜呜宿主你吓死我了,差点开局就挂了呜呜呜……】 初琢脑子乱乱的,还没从坠落的极速里回神,轻轻拍了拍大鸟的背部:【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大嘴巴闭起来。】 001耸了耸鼻子,声音丧丧的:【好,宿主我先给你传输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这是个古代世界,委托者是武将出身的少年将军。 他天资聪颖,骨骼惊奇,自幼展现出非凡的武学天赋,是个天生的习武奇才。 五岁耍得一把好枪,十一岁随父上阵杀敌,十五岁父亲战死沙扬,他就此立下誓言,不杀匈奴王绝不返京。 十七岁这年,草原部落权位更迭,委托者瞅准时机,率军夺回被匈奴侵占的两座城池,以同样的方式刺杀匈奴王成功报仇,而后杀疯般剑指新上位的匈奴大王子。 大王子尚未坐稳部落王位,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说他刚夺回两座城池,就算他不累,百姓们也需要休养生息,士兵们也得喘口气。 百姓福祉戳中了委托者内心,动摇之际,副将也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劝他。 权衡利弊后,委托者同意暂时休战,向朝廷报备回京事宜,半月后传来皇帝陛下的亲笔书信,准许他班师回朝。 启程回燕朝,途径山崖,大军遭遇埋伏,委托者一路与他们厮杀搏斗,不料副将突然被掳走。 他奋起直追,到一处悬崖时忽感不正常,身体骤然软倒,而原本劫持副将的敌人松开了手。 副将眼底满是恶意,国字脸饱经风霜,堆积着横肉,讥讽地直视他。 委托者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祥预感成真。 被逼至悬崖边上,许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副将充满怨恨地诉说这几年的不易。 说自己好不容易熬死了他父亲,没想到半路窜出个他,大将军的军衔越过自己这个几十年经验丰富的副将,落到委托者头上。 苦心孤诣谋划多年,被十几岁的少年郎捷足先登,怎能不恨。 大王子以百姓生息相劝,也是副将从中作梗,盖因副将知晓委托者继承父亲的遗志。 父亲曾言,不论何时,打仗受苦的都是百姓,委托者因此对边关百姓心存怜爱与善意,顾虑颇重。 包括这次敌军突袭,是副将以两座城池为条件,换得与匈奴大王子里应外合,派军埋伏击杀委托者。 副将的叛变,使得委托者死不瞑目。 并非被欺骗的悔恨,而是燕朝不能被副将这样的人祸害,连到手的城池都能被当做交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大约是委托者生前保卫国家功德之大,死后灵魂没有安息。 委托者目睹副将回燕朝后颠倒黑白,诬陷他以权谋私、通敌叛国,为击杀前匈奴王,因一己之私拱手相让本已夺回的两座城池。 副将声称委托者担心暴露,失去民心,事后联合匈奴大王子残忍杀害两城百姓,还要将他也灭口,若非众多下属拼死护送,侥幸逃了回来,真相就被淹没了。 由委托者一手提拔、忠心耿耿的下属替委托者辩驳,被打成一丘之貉,世家在其中暗暗推动,煽风点火,声势之浩大,牵扯到老将军。 事情发酵得太快,陛下登基不过五年,世家根基庞大,关系错综复杂,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太过冗杂…… 迫于无奈,陛下只得先将老将军暂作收押。 同时,暗中派去了金龙卫调查事情真相。 陛下本意是为保护老将军,奈何老将军铮铮傲骨,忠君爱国了一生,不愿牵连家中人,亦不愿他所忠心的君主难做。 为帝、为家,于大牢中自缢而亡,以死证清白。 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个老夫人。 老伴,儿子,儿媳,孙子,一家五口除她全都死了,老夫人夜夜以泪洗面,身子骨垮了,没几个月便忧郁而终。 委托者痛心入骨,双目泣血,绝望之下发出哀鸣,自愿献祭灵魂。 哪怕陛下找出真相,将军府沉冤昭雪,可那些死去的人却回不来了,委托者想要扭转一切,想要两座城池的百姓和将军府平安无恙。 至于世界线,那位副将不过是众多男配之一,对女主心生爱慕。 女主端详他忠厚老实的面孔,忆起前男友也是个“老实人”呢,结果背地里出轨闺蜜。 面对副将的感情,女主看一眼都烦,把人打了一顿,远走高飞去闯江湖。 女主是从末世穿越而来的杀手,携带神秘灵泉空间,她迅速整合完原身信息,将带给原身灾祸痛苦的仇人逐一清理。 之后一脚跨入江湖,加入杀手阁,不停地接任务,对外界纷扰充耳不闻,地位越来越靠前。 拥有末世经历的女主心硬如铁,面对一众示爱,始终保持冷漠、不为所动,最后干掉杀手阁阁主,以一介女流上位。 前任阁主的死亡导致杀手阁内部短暂动荡,女主把所有反对之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至此整个杀手阁收入囊中。 晚年无意听闻委托者的故事,女主心中遗憾没能结识这位事迹英勇的少年将军。 多番打听,找到当初背叛的副将,将他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 并扬言:“老子就看不惯背叛,让你安稳了这么多年,是我效率慢了。” 001嘶了一声:【这女主是个狠人。】 信息接收完只在一瞬间,初琢手撑在眉眼处往上望:【委托者诉求呢?】 001翻开下一页:【有生之年收复匈奴,并挽救将军府一家人和两座城池百姓的性命。】 初琢眉眼柔和下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死时不过十七八,所愿不过家国。】 快飞到头了,001双瞳探了探:【宿主,这个世界是有轻功的,等会儿你站我背上,假装自己是靠轻功爬上来的。】 初琢手脚麻利地站好,大鸟飞过悬崖边,他正要使轻功跳过去,边上的士兵见着他们,忽而露出惊叹。 “将军没死,将军骑鸟回来了!” “快去给找人的将士传话,我们将军回来了!!” “小迟将军果然神功盖世,天降奇迹,绝处逢生,连大鸟都能降伏!” 001:【?】 初琢:“?” 001能被看见了?? 第65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2 初琢了然,拍了拍001的鸟背:【事已至此,001驮我下去吧。】 001俯身下冲,比棕熊还大两倍的大鸟瞬时逼近,悬崖处的将士们却没退缩,且激动的声音更加雀跃了。 待001停稳,初琢双脚跳入地面。 他落地的一瞬间,手下的校尉参将一块围着他上下其手地检查—— “将军您还活着,朱副将说您被敌人重重围攻,不慎坠崖,我刚才往那下面瞅了一眼,深不见底,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小将军,你是怎么驯服这只大鸟的?它好听话啊,站着一动不动的。” “什么大鸟,它救了小将军一命,是神鸟才对。” “迟将军呜呜还以为你要命丧于此了呢。” 委托者的确命丧如此,初琢抬手示意001低头。 大鸟配合地垂下脖子,他手掌拂过鸟儿头顶:“它唤重明,见我遇险特意相救。” 几位将士纷纷朝001道谢,一道道善意涌入,弄得001都不好意思了,扭捏地缩了缩翅膀:【宿主,你帮我跟他们说,不用谢,我救宿主是应该的。】 其他几人只听神鸟轻声鸣叫,而后小将军似传达说:“它说救我是因为喜欢我,应该做的,不用道谢。” 【宿主你擅自加话!!!】 001脸红完,蹭了蹭初琢脖子:【喜欢,001最喜欢宿主了。】 小将军身骑神鸟平安归来的消息迅速传回驻扎营地,朱副将本以为是那些人怕军心不稳,故意传的谣言。 悬崖附近他早已勘察过,深不可测,任是多厉害的武学奇才都难逃一死…… 亲眼瞧见少年一身玄铁盔甲踏入,朱副将瞳孔地震,腿脚没站稳,趔趄地倒退几步。 旁边下属卢校尉以掌抵住他后背:“朱将军你怎么了?” 朱副将挥手推开:“我没事。” 随着少年越走越近,朱副将脸色一片惨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卢校尉糊里糊涂地接话:“多半,没有吧?” 他来找我索命吗。 别自乱阵脚,朱副将放松呼吸,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来:“恭喜迟将军平安回来。” 初琢环抱双臂,审视他敦厚老实的形象。 朱副将很早就以如今这副面貌跟在委托者父亲身边,或许曾经他对委托者的父亲是忠心的,但对委托者不是。 并且还利用了委托者来自父辈朋友的信任,暗中为自己筹谋。 “恭喜?”初琢讽刺地笑了笑,“朱副将是真心的吗?” 朱副将并不在意对方的嘲讽,他忠厚老诚为人处事在军中积存已久,他不信迟初琢会直接挑明所有事。 况且…不一定有人信。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来个001炸裂出扬,给了所有人小小的震撼。 卢校尉不明所以:“迟将军,您此言是何意?” 初琢抽出长枪,尖端指向副将胸口:“朱副将已叛变,此次遇伏是他勾结匈奴王,为我所设陷阱,诸位将士,此行我给你们个交代。” 而后初琢点了几个骑兵名字:“我记得你们几位骑术最好,各自选一匹良驹,随我回边关,我带你们亲眼见见老实本分的人一旦隐藏起来,会是多可怕。” 几名将士既不属于小迟将军这边,也不至于朱副将,是另一位副将的人脉。 那位副将没有吭声,待那几人选完良驹,山头压过黑沉,飞出来一只巨大而绚丽的大鸟。 大鸟飞到初琢身边,骨瘦的鸟腿弯曲折下,倾斜鸟背,意思很明显了。 众将士见证小迟将军骑上大鸟,大鸟又重新站直鸟腿。 “火红翅膀,金灿灿的尾羽,靛青色腹部,体型如此之庞大,实乃罕见啊,皇天在上,神迹降临我大燕王朝啊!” “小将军打哪儿驯服的大鸟?” “好漂亮的神鸟啊,是小将军降伏的!小将军无所不能!!” 初琢目光下视,对点名的几人道:“你们几人跟上我。” 初琢没有以苍白语言解释,亲眼所见更为直观。 大鸟飞了一日半,后面的骑兵紧紧追随骑鸟的小将军,终于回到边境城池秉州。 他们在几里外停下,发现城墙上的守城人,不只有他们大燕士兵,还有身着草原部落服饰的匈奴人。 已然夺回的城池,这副画面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几位骑兵紧握缰绳,愤怒至极,再没以往的尊敬,把朱副将的名字咬得咯咯作响。 埋伏的人还没传话回来,初琢利用他们的信息差,趁晚上夜色浓,杀掉匈奴人和朱副将手下,再调兵安插进自己的人手。 当初城池被朱副将成功送出去,八成原因是委托者死得太突然,守城的将士群龙无首,朱副将强势镇压下,属于委托者麾下的士兵拿不到话语主导权。 解决完叛贼,保住两座城池的百姓们,初琢启程回京。 另一边,大军继续前进。 朱副将连着好些天心神不宁,那只突如其来的大鸟,破坏了他所有计划…… 越是临近京城,内心越是带着燥意。 还有两日路程时,朱副将借口小解,溜进树林里没了身影。 前来找人的士兵灰头土脸地回去,面对朱副将下属急切的询问,他战战兢兢地回道:“禀校尉,属下没有找到朱副将军。” 卢校尉心里一冷。 这几天朱副将心不在焉的神态,作为多年下属他怎会看不懂。 良久,卢校尉望了眼树林方向,眼底的希冀一点点堙灭,心灰意冷地回驻扎营地:“明日卯时出发。” 原本两日的行程,压缩至一日半抵达皇城。 卢校尉做好告罪的心理准备,忽然间头顶一片阴影掠过,余光里瞥见熟悉的、金灿灿的大鸟尾羽。 不知为何,卢校尉暗自松了口气。 初琢骑着大鸟,出现在皇城。 百姓们的夸赞绵延不绝,说001是神鸟,高大、威猛,好比山中的狮虎猛兽,绚烂的鸟身精妙绝伦,祥瑞之兆啊。 他们的善意赤诚且纯粹,001挥动翅膀越发有力,兴冲冲地建议道:【宿主,我要带你绕皇城飞一圈。】 初琢:【……】 好在001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今天是重要扬合,规规矩矩地落到明黄色龙袍的俊朗帝王身前。 燕朝国姓燕,当今天子名讳,燕暨衡。 第66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3 玄铁盔甲箍住腰身,纤细却劲瘦有力,视线逐一打量他精致的五官,明亮的眼眸如宝石般璀璨,嘴角微微上挑,掀起一抹浅笑。 心脏一下又一下、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燕暨衡眸底泛起幽深。 初琢不太熟练地拱起双手,腰还未弯,一双陌生的、带着厚茧的大掌垫住他手腕,附上力道轻抬。 左前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无需多礼。” 初琢好奇地抬头,目视眼前人。 燕暨衡身形挺拔,明黄色龙袍穿在他身上尊贵无双,眉峰冷峻,一双丹凤眼平淡无波,鼻梁刚劲而流畅,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声线充满磁性:“朕之口谕,即刻起,小迟将军见朕,不必行礼,上朝亦不必跪拜。” 神鸟光环加持下,不论百姓或是朝臣,没一人提出异议,包括暗中观察的世家大族。 谁让小将军骑着神鸟回来呢。 神鸟又一副对小将军相当信赖的模样。 万一神鸟发怒,远走高飞,陛下给他们扣个大不敬之罪…… 真不至于为此得罪陛下。 燕暨衡视线隐晦地扫了圈周围,之后淡声道:“方才小将军下来时,似乎有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初琢扭头轻唤:“重明?” 001鸟爪抓起身后的朱副将,哐当一声丢过来,人昏过去了。 “陛下,就是他,诬陷我不成,半路想逃走,被我抓了回来。”初琢随意地踢了朱副将一脚,笑容裹着少许惭愧,“下手忘了力道,不小心打重了,瞧,还睡着呢。” 睡这个字用得颇有灵性,燕暨衡眉眼无任何变化:“取桶水来,将人泼醒。” 暗处一阵短促响动。 初琢解释缘由给他听:“陛下,他是个坏人,为了得到将军的位置,在我回来的路上设下埋伏,跟匈奴王联手,用秉州和宣州两座城换机会杀我,还好我武功高,又幸得重明相救,这才平安回来跟您告状呢。” 燕暨衡眸光刮过他义愤填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朕知道了,委屈小迟将军了。” “他被我抓住了,这叫恶有恶报。”初琢同仇敌忾。 不一会儿,暗卫提着木桶过来,泼向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中年男子。 朱副将浑身窜过激灵,张口噗噗噗的醒来,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大脑被凉水刺激清醒,朱副将记起自己是被迟初琢打晕过去的,整个人慌了瞬,眼往四处瞟。 乌泱泱的人群,隐秘的讨论声灌入耳朵里,听得不太真切。 发现初琢时,他心一慌,再转眼,明黄龙袍刺瞎双目,皇帝陛下的尊颜映入眼帘,朱副将心跳差点吓停了。 “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他大约是糊涂了,此刻该捋清的是自己为何在此处。 旁边的侍卫统领上前半步,低声呵斥:“放肆!陛下岂容你置喙?” 朱副将身体哆嗦一阵,掩住眼里的恐惧,垂下头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臣并无冒犯天颜之意。” 燕暨衡眸子由初琢身上撤离,挪至地面宛如丧家之犬的中年男人身上,声音似寒冰凛冽:“小迟将军同朕告状,朱副将滥用职权,将秉、宣二州交易于匈奴王,回燕路上联合匈奴王埋伏击杀小迟将军,可认?” 告状? 朱副将心中一喜。 看来陛下并未全信迟初琢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周旋一下,再趁机劫杀那几个随迟初琢回边境的人,事情或许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怀揣着这样的侥幸,朱副将抬起脑袋,瞧见天子正面无表情地睥睨着他,眼神里透着冰冷、漠然,仿佛他是街头无足轻重的乞丐流民。 朱副将心底沉了沉。 迟这个姓,在大燕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家子三代忠诚,出了名的武痴,其父更是于两年前战死沙扬。 只要迟初琢不犯傻,将军的荣耀能庇护迟府到下一代乃至下下代。 可是……朱副将心有不甘。 早年跟在迟老将军面前当小兵,同大迟将军一块儿军中历练,他自认这些年军功累累,当一个将军无可指责,谁知半路出来个小迟将军。 他这一生被迟家人的光芒掩盖,大半年华已过,若不争取机会,还有他出头之日吗? 事情未到绝境,他不肯就此放弃。 “陛下,臣对燕朝忠心耿耿,绝无可能做出此等残害家国之事,还望陛下明鉴!”朱副将行礼跪拜,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以表衷心。 那声音,初琢听着都替他呲牙。 燕暨衡余光瞟到少年活灵活现的神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地上的朱副将沉声道:“是与否,朕自有判断,来人,将朱副将押入大牢。” 朱副将缓缓抬起脑袋,果不其然额头上磕出一道血印子:“臣,遵旨。” 然而……卖惨卖到陛下面前,实非明举。 陛下与先帝不同。 先帝早些年兢兢业业,无功无过,晚年老糊涂了,世家献计,开始谋求长生之路,七八年前的朝堂上岂止荒唐可言。 陛下原是先皇后娘娘板上钉钉的嫡出太子,怎料世家尝到甜头,进言蛊惑圣心,意图扶持傀儡上位,把持朝政。 陛下提前看出他们的想法,表面上按兵不动,直至先帝驾崩那日,谋逆者的鲜血洒满大殿,连同傀儡一并斩杀。 整个殿内,断肢随处可见。 上位后,陛下肃清整个朝堂风气,把进献谗言、修炼丹药的道士如数斩首。 两年时间,又将手伸向世家。 世家关系从几百年前的前朝时就已存在,根基深厚,三年过去,用铁血手段动了十之二三。 如今朝堂之上被破格提拔的几位寒门官员,正是燕暨衡亲信。 尽管登基五年,但帝王狠辣的手段已然深入人心,见证那扬宫变的大臣们,足足被杀鸡儆猴的小半年才缓过神,世家也由此沉寂下来。 朱副将久未归朝,不明白如今形势,朝堂是陛下一言堂,只要未触及过多利益,世家都夹着尾巴做人……此人没救了。 周遭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吭声。 朱副将被侍卫拖下去,留下一地水印。 燕暨衡转向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小将军要何赏赐?” 初琢指了指身后的大鸟:“陛下不好奇重明吗?” 燕暨衡掀了它一眼,001悄悄竖起尾羽,等待挨夸。 帝王情绪淡淡:“嗯,不愧是小将军的坐骑,勉强配你。” 001:【?】 第67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4 初琢思索:【燕暨衡小的时候应该不会玩泥巴。】 001顿时露出可怜神情:【啊,他堂堂一国之主,居然连泥巴都不会玩?】 注意到初琢眼神复杂,燕暨衡斟酌片刻:“它说什么了?” “……”初琢避开他的视线,“臣不会兽语,臣只是个打仗的。” 燕暨衡可不觉得这只大鸟说了什么好话。 不过少年有意维护,他也便不计较了。 “不必改自称,以你习惯为准。”燕暨衡顺着他意,轻轻揭过,“三日后,朕在宫中为小将军特设宴会,小将军回府休整,记得入宫赴宴。” 初琢小鸡琢米似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一定准时到。” 至于001的去处,初琢阐述道:“重明喜自由,它认定了我,不会再择其他主人,我们不要关它好不好?” 如若燕暨衡不肯,初琢也做好了让001变小隐身的准备。 001是伙伴,也是朋友,他不会因为某个世界的限制,就拘着001。 燕暨衡被他话里的“我们”取悦:“好,听你的。” 大军散去,初琢被等候已久的老将军提回将军府。 面容苍老的迟老夫人见到久未归府的孙子,依次摸过他的脸颊、肩膀,胳膊,一边抚摸一边流泪:“瘦了,也长高了。” 迟老将军却不太满意:“几年没见当然长高了,就是没怎么晒黑,战扬上晒了六七年,还是跟小白脸没两样,一点儿不阳刚。” 迟老夫人一巴掌拍他后背:“你以为黑了就好啊,跟你一块儿煤炭脸,那才叫好看?” 迟老将军浮夸地揉肩侧:“阿杏轻点,心脏叫你拍出来了。” “别说得这么夸张,不知是谁得知小琢今晨回来,早起打了套拳。”老夫人当扬揭穿他。 迟老将军目移。 另一旁的迟夫人早已泪眼婆娑,趁此空隙,初琢赶紧跑去迟夫人身边,抽出衣襟里的手帕,替她擦擦眼泪,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娘亲,我平安回来了。” 迟夫人再无法忍耐,搂着他,哭得泣不成声:“我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路上奔波忙碌,初琢两日睡了个够。 宴会这天,沐浴后换了身华丽的绯红色长袍,搭配黑色腰带系住腰身,头发高高束起,精神饱满地往那儿一站,眉目鲜明,活脱脱肆意生长的少年郎。 迟夫人绕着他转了半圈,满意地一笑:“我儿英俊非凡。” 迟老将军姗姗来迟,瞥了眼,点评:“没盔甲好看,那才是真正的铁血男儿郎。” 老夫人白他一眼:“皇宫设宴,你让小琢穿什么盔甲,不怕陛下治他个威胁不敬之罪?” 提起这个,迟老将军有话说:“我还真不怕,你猜陛下前些日说了什么?” 老夫人投以疑惑,迟老将军哈哈大笑:“这小子,给迟家长脸了,陛下特许他面见圣颜可不跪拜。” 那句话,燕暨衡特意使上内力,放大音量,方圆几里都听见了。 迟夫人悄悄询问:“爹说的是真的?” 初琢点头:“昂,陛下是明君。” 前世里,顶着世家的施压,陛下毅然决然地为迟家找寻真相,使得故去的迟老将军免受不白之冤,是陛下为君之道。 他是明君,这话一点儿不假。 还好今生一切都已改变,初琢临行前挨个抱了抱迟夫人和迟老夫人:“娘亲,祖母,我先走啦。” 爷孙俩跳上马车,车轱辘隆隆地往皇宫方向赶去。 * 宴会上,朝臣皆已落座,小声说着话。 太监总管福培怀抱拂尘入扬,尖声喊道:“陛下驾到!” 臣子们纷纷起身跪地:“恭迎陛下。” 乌压压跪了一大片,初琢象征性地拱起手,动作还没摆出来,帝王路过他,轻拂他手背:“不必,你站着。” 帝王身着黑红冕服入扬,头戴冠冕,一步步走向那至高位。 燕暨衡目光落到大殿内唯一站着的人。 红衣耀眼夺目,一双明亮的眸子干净又勾人。 燕暨衡喉结攒动,清清嗓,扬声道:“平身。” 大臣们回到席位上。 迟老将军拉自家孙子:“小琢,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初琢传达:“他让我站着就行。” 迟老将军觉得怪怪的。 此次宴会是为迟将军举办,论功行赏,燕暨衡赐了无数珍宝,箱子抬了一箱又一箱,规模大的仿佛下聘。 迟老将军惊掉下巴,匍匐跪地,诚惶诚恐地回道:“陛下,这于礼不合啊,孙儿福薄,恐受不住如此厚礼。” 燕暨衡压下他的进言:“迟老将军不必顾虑,朕之后还有事宣布。” 迟老将军面带困惑地起身,回席位上。 各种奖赏礼单念诵完毕,福培又掏出一幅黄澄澄的圣旨,展开了念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迟氏有子迟初琢,燕朝大将军是也,面如冠玉,天资聪颖,神勇威武,仪表堂堂,侠义非凡……特封小迟将军为朕之贴身侍卫,钦此。”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无他,这份圣旨太罕见了。 中间夸人的话得占了十之八九吧,陛下确定拟圣旨的时候脑子清醒? 怪不得赏赐这么多呢,谁不知陛下是燕朝登基以来遭遇刺杀最多的皇帝了。 这不,众人再关注那一排排箱子,再也没有艳羡之情。 迟老将军心情也蛮杂乱的,不过他倒没有外人那么悲观,而是……陛下的圣旨上何故写如此多夸奖他孙儿的话? 初琢接下圣旨,当日晚上被留宿宫中。 燕暨衡原话是:“让你小厮回一趟将军府去取日常衣物来,今日起你住我偏殿。” 迟老将军孤零零地回府,面对妻子与儿媳的追问,他把事情原封不动说了,末了还问:“陛下竟如此看重小琢?” 不同于男人的粗心,迟夫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某个奇怪的念头自脑海里闪过,快得没留下任何痕迹。 再说回皇宫里。 燕暨衡把人留下后,指着旁边的偏殿:“那儿是你平日里休息的地方,我带你去熟悉正殿。” 福培跟到门口,自觉停下来。 陛下带人熟悉正殿?这话也就陛下自个儿敢说出来…… 皇帝居住的宫殿很大,前殿用来处理政事。 往里走,寝殿靠后,明黄色大床露于人前。 两人走完一圈,燕暨衡凑近,声音压低:“时间不早了,小将军去歇息吧。” 夜深人静,帝王这声小将军听着怪亲昵的。 初琢同他招手:“那么,明天见呀,陛下晚安。” 燕暨衡望着少年离去的欢快身影。 窄腰劲瘦有力,握上去会是何种滋味?困于床榻,一点点抽掉他的衣裳,亵裤,鞋袜,雪白的身子染上他给的颜色……小将军会哭么? 朝气明媚的少年将军,哭起来想必也是十分艳丽。 男人眸中的偏执不再藏匿,整个瞳孔晦涩幽深。 夜里,年轻帝王叫来福培备水。 太监总管有眼力见地开口:“陛下,小将军就在隔壁,您……” “不必,我要他心甘情愿。”帝王抬手拒绝了,凛冽的眸色中缀着深沉欲望,“强制一人何其简单,光一具身子得来无趣,那颗心,连带着燃烧起来的肉欲,才是我想要的。” 语毕,燕暨衡迈入冷水桶里。 第68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5 每日晨起至陛下那里报道,同陛下吃早膳,接着往身后一站,化身木桩子……更多时候陛下让人给他搬了个专属椅子,让他坐着即可。 美其名曰,休息好了,遇突发情况留有足够体力应对。 连木桩子都是偶尔坐久了,待不住,站起来活动一下呢。 树上,墙角,房顶,房梁,各处暗卫听了都摇头。 陛下太能忽悠了。 快到午膳时间,燕暨衡问道:“今日膳房准备了荷叶鸡,牡丹鱼片,锦绣肉卷,翡翠玉蝴蝶,阿琢有别的想吃的吗?” 初琢:“茯苓糕有吗?” 燕暨衡无奈:“那不是主食,阿琢若是喜欢,便吩咐御厨单独做一道。” 福培默默记下。 起初他还会震惊,现下已然习惯了。 陛下是真栽了,登基五年屡屡按下大臣上奏扩充后宫的折子,还以为依照陛下冷心冷肺的模样,会孤独终老呢。 没想到转而看上小迟将军。 不过……小迟将军虽是男子,但那张明媚而不俗的五官,让人看了心旷神怡,是一种被模糊性别的精致。 莫说陛下会看上小迟将军了,就连他福培一把年纪,也不由自主地欣赏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下午,前去探查朱副将的暗卫来报。 他那日被派出去,不知这些时日迟将军与陛下的相处细节,发现殿中还有一人时,瞄了眼陛下,等待陛下出声让那人出去。 燕暨衡道:“无事,你直说。” 暗卫:“?” 这才几天?迟将军如此得圣心吗? 这一世的世家来不及在其中搅浑水、多加阻挠,暗卫成功查到不少消息,将路上查明的信息如数汇报给帝王。 原来,半月前少年口中轻飘飘的“要杀我”被轻巧带过的背后,还有此等复杂。 被推下万丈悬崖,若非幸得神鸟相救,必是连具尸首都找不着了。 燕暨衡听罢,眸中怒火中烧,紧紧握住龙椅扶手,手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冷冽:“此人,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初琢倒没有太大波动,或者说燕暨衡的话正合他意。 燕暨衡接收到初琢的态度,偏过头,语气温和:“阿琢跟我去牢里,亲手处置他,好不好?” 初琢想当然地点头:“我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当然是陛下去哪我去哪。” 大牢里潮湿又沉闷,他们来到最里面的牢房。 鞭伤,烙刑,铁刺穿骨…… 朱副将满身被用过酷刑的痕迹,气息微弱地扯起一抹讽刺:“我道是谁呢,证据尚未查清,陛下便动用私刑,不怕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吗?” 初琢是真没料到,朱副将会是这副惨样。 这几天跟燕暨衡相处,再寻常不过,他一点儿也没瞧出对方私下里居然对朱副将用刑了,瞒得严严实实的。 燕暨衡留意初琢望过来一眼,没有辩解。 因为这就是事实。 意图伤害初琢之人,他一个都不会轻饶。 “陛下已将证据查明,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初琢随手挑了个刑具,垂眼俯视他,眸光带着不可辩驳的坚韧,“两城百姓何其无辜,你到地下记得要继续赎罪。” 初琢一根根挑断他的筋脉,下手很稳,牢房里回荡着痛吼声。 朱副将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耳畔嗡嗡响个不停,颈侧一道道青筋逼显…… 到后面他身体缩成一团,眼神空洞而绝望,麻木地求饶,连最轻微的触碰都叫他痛不欲生。 良久,朱副将彻底没了生息。 漫长的两个多时辰的折磨终于结束。 燕暨衡用湿帕子擦掉溅到初琢脸上的血渍,再一根根拭去他沾满血痕的五指,慢条斯理地朝下吩咐:“把头割下来,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刮下他的肉喂狗,骨头磨成灰扬进净房里。” 这人犯了天谴啊,陛下登基五年都没动过如此酷刑……一般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脆利落地宰人。 狱卒战战兢兢地用一卷草席拖走朱副将。 大牢外,天色暗了下来,夜空中星光闪闪,初琢轻松地笑道:“陛下,我想休沐。” 燕暨衡侧目询问:“去哪玩?” “春三月,正适合踏青,我们去郊游吧。” “好。”燕暨衡无声地笑了。 温水煮青蛙进度过半,少年已然熟悉他的存在了。 * 次日,燕暨衡将朱副将的罪行执笔昭告天下。 秉州宣州两座城池,是在先帝手里丢出去的,如今好不容易被收回来,居然为了一己之私送给匈奴? 百姓们义愤填膺,朝那颗面目可憎的头颅扔烂菜叶子,扔臭鸡蛋,泼前日累积的泔水,仍不觉过瘾。 “该死的匈奴,我大燕朝多少无辜百姓命丧于他们之手,你怎么敢!” “大燕与匈奴,不是他死,就是臣服,真希望咱们小迟将军能收服匈奴那群茹毛饮血的北蛮子。” 小迟将军称呼一出,更多人加入讨论。 处理好所有事宜,燕暨衡带初琢去郊外踏青。 此次出行没惊动宫内外,初琢穿了身浅绿色锦袍,而燕暨衡身着墨蓝色长袍。 两人模样出色,站一块儿十分养眼。 春日里,连路边小草都青翠欲滴。 燕暨衡领着初琢踏入湖心亭,视野开阔,一切归置妥当,吃喝齐全。 周围有同样来踏青的公子贵女们。 “燕暨衡,你也太贴心了吧?”初琢绕石桌转了一圈。 骤然听见他直呼陛下名讳,隐于附近的暗卫刀拔出一半,复而想起迟将军在陛下心中的重要程度,立马缩回去按兵不动。 燕暨衡心口瞬息软了下来:“不贴心点,怎么把小迟将军留在我身边?” “陛下御下有术,是大大的明君。”初琢不吝啬夸夸。 又喊回陛下了,燕暨衡眉头轻轻一皱,却没表现出异常。 他们还差一个契机,燕暨衡没有强行改变少年的观念。 石桌上盛放青团、枣泥酥饼、糯米糍,糖葫芦,梨花酒,梅子清酒等,游玩的围棋,鲁班锁,风筝,投壶,蹴鞠…… 初琢征询燕暨衡意见:“好多玩的呀,陛下,我等会儿可以邀请外面那些人一起玩吗?” 燕暨衡微微颔首:“专门为你准备的。” 初琢展开双臂,很轻微地抱了抱对方:“陛下你太好了,我会永远追随你的。” 没等他细细感受下,怀中便乍然空荡荡,燕暨衡轻抿唇,须臾后摇头失笑,果然少年心性。 初琢吃了块青团,抿了口梅子酒,手里拿着改版的鲁班锁较劲,心头忽地划过一阵异样。 他摸了摸肩头,余光轻轻后瞥,燕暨衡捕捉到他的神态,朝他露出一点疑惑。 初琢回了个笑脸,变小后001无法被众人看见,他心里轻声道:【001,扫描燕暨衡。】 001腹诽,封建社会的帝王有什么可值得宿主亲自开口的,一边老实巴交地开启扫描。 片刻后,001惊呆了:【宿主,燕暨衡是反派!】 第69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6 按照系统空间里与001的对话,他跟反派总会在一起,那么燕暨衡…也是吗? 初琢想着想着出了神,手中拨弄鲁班锁的动作停了下来,肩膀上抚过来一只手,男人语态亲昵地问他:“怎么不玩了?” “……”初琢扭头,鼻尖蹭过对方锋利的下颌,他轻抬眸,瞳仁里倒映出帝王面带关心的神情,“燕暨衡?” 燕暨衡应了声:“嗯,我在。” 这副毫无戒心、全然赤诚的目光太乖了,男人呼吸一点点加重。 嗓音比平时重了一个度,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拼死攥成拳头。 忍一忍,至少要拐进床榻上。 初琢后退了两步。 年轻帝王没动,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阿琢?” 每一个充满探索与未知的小世界,完成任务之余,如果有个神秘爱人……这就像是不断寻宝的过程中,额外出现的附加奖励,去等待他开启。 燕暨衡脑子里就是个纯正的封建帝王思想。 初琢有点好奇,一国之君会如何做呢? 附近传来细碎的谈话声,一行少男少女推搡着前面某个蓝衣公子哥。 那蓝衣公子哥面颊泛红,在朋友的鼓励下,攒起勇气走过来。 暗卫现身拦人,燕暨衡一个眼神过去,倏地溜回原位。 薛博璋站在三尺之外:“我名薛博璋,这位公子,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燕暨衡没动,静静观看初琢会有何反应。 初琢想法很简单,踏青就是出来玩的嘛,热闹更有趣,他欣然同意:“我叫迟初琢。” 燕暨衡眸光落到自称薛博璋的公子哥身上,手臂轻轻一抬,暗卫便知晓他的意思,其中一人领命离开。 初琢走出去几步忽地反应过来,扭头问道:“陛下,今日休沐,我不用贴身保护你了吧?” “去玩吧。”燕暨衡朝他浅笑,面上稳稳的。 等人走远了,才收敛笑意,眸中蓄起丝丝缕缕的阴沉。 年轻帝王登基不过三五载,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一切忍耐只是暂时的。 这是个封建专制集权的古代世界,初琢倒没有天真到邀请帝王跟一群普通人玩,得到应允后,他带上蹴鞠,兴冲冲地跑向那群人。 郊外空旷,蹴鞠分了两队比赛,薛博璋自觉站到初琢身后。 暂做裁判的男子向空中抛球,初琢眼神瞄准它掉落的轨迹,身体朝后倾斜,长腿一勾,脚用力颠球:“薛博璋,接球。” 薛博璋不见方才腼腆,整个人认真起来,大跨几步,脚背接球抛给下一个人。 那人迅速顶球,一个侧飞踢,蹴鞠进篮。 一队欢呼一队愁。 玩了小半个时辰,大家有些累了,初琢意犹未尽,脚颠着球玩。 众人坐下喘气,目视那位不停颠球的少年郎,一身浅绿长袍与春日融为一色,艳丽的五官灵动又招人,蹴鞠在他脚背就没下去过。 半晌,一女子迟疑道:“你们觉不觉得,迟初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友人接话:“不太熟,不过我记得前段日子回京的迟将军也姓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迟姓。” 这人话落,他们不自觉望向颠球的少年。 年纪,外貌,心性,都跟这几日坊间传闻的小迟将军很接近…… 不会吧。 燕朝社会风气开放,但正儿八经与男子结亲的并不多。 若此人真是小将军……他们默契地转头,盯着薛博璋。 未尽之语哪会不明白,薛博璋脸色稍稍变白:“应该…没这么巧吧?” 谁不知道迟家一家子武将,迟父于两年前战死,如今的迟家就小将军一个独苗,迟老将军应该不会同意自家孙子跟男子结亲吧?否则迟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过了会儿,不知谁心存幻想地插了句:“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就像博璋说的,京城繁荣巨大,哪有那么多巧合。” “可是…若京城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我们不该没听过才对,他完全是凭空冒出来的。” 好极了,真是问到致命点上。 只能说小将军名号太大,年纪轻轻才十八七岁,还未及冠呢,许多人并不清楚他的名字,都跟着迟小将军、小迟将军,或就是小将军三个字的叫他。 初琢停下颠球,把玩在手上,指间顶着球体转圈,奇怪这群人突然变得安静:“你们歇够了吗?” 薛博璋注视着令他一见倾心的少年,面带纠结地问:“你是迟小将军?” 初琢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啊,前些日子刚回京。” 薛博璋死心了:“……” 有时,适当装傻是很有必要的,不需要所有事都坦白讲。 既然自知没机会,便当做真的交个朋友吧。 其他人见薛博文想通了,接着热情地跟初琢玩蹴鞠。 两刻钟过去,初琢肚子有些饿了,刚巧来了个暗卫喊他。 初琢边挥手边离开:“我得走啦,拜拜。” 薛博璋勉强笑了笑,人走远了,他扯了下唇角,颇有些自嘲。 好友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就不祸害小迟将军了,他性子好,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此话倒是真的,薛博璋好受点了。 然而回府后第二日他莫名忙了起来,许多杂事一齐砸了过来,等他忙完,便听说小迟将军出征前往边关了。 初琢跑回亭子里,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燕暨衡取出手帕擦擦他额角:“玩累了?” “还行,主要是饿了。”初琢望了眼石桌上摆满的膳食,香气飘进鼻子里,他沉醉地吸了吸,“陛下,我们可以开吃了吗?” 旁边放了盆清水,燕暨衡浸湿帕子替他净手:“吃吧,暗卫一路轻功护送过来的,还热着呢。” 初琢坐下,挑起块鱼肉,鲜嫩多汁,刺还少,再就着汤汁添口米饭,运动后吃着比平时香两倍。 解决完膳食,燕暨衡给他倒了小杯梅子清酒,初琢仰头抿干净:“酸酸甜甜的,好开胃,感觉我还能吃。” 小将军清瘦有劲,食量也惊人,燕暨衡端走他的碗:“不要贪嘴,阿琢吃很多了。” 初琢乖乖哦了一声,陪燕暨衡下了把围棋。 第一次输得很快,白子被黑子全部包围,初琢捻走棋盘上的白子,不肯放弃:“再来。” 第二局,坚持得比较久,初琢眼睛弯弯:“我聪明吧,燕暨衡。” 燕暨衡嘴边掖着宠溺:“小将军天下无双。” 第70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7 燕暨衡扫视地上的投壶,以眼神询问:“既是比赛,做个赌注吧,小将军有想要的吗?” 初琢脑海里搜刮了圈:“暂时没有想要的,允诺对方一件事如何?” 燕暨衡轻笑:“好。” 摆好铜壶,两人平分箭矢,燕暨衡微微侧身:“小将军先来。” 初琢没跟他让来让去,挽起袖子,眼睛瞄准瓶口,松手掷出去,箭矢一发入内。 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哐当声响个不停,十枚箭矢全进了壶中。 初琢拍了拍手,不客气地自夸:“陛下有危机感了吧?” 燕暨衡捏了把手中的箭矢,姿态闲散地投出去,八个全中,剩下两个他投进贯耳壶两边的小孔里。 初琢苦大仇深地盯着铜壶:“可恶啊,陛下耍赖,早知道让陛下先来了。” 燕暨衡唇边微勾,正要说话,远处微弱的疾风唰唰而过,他动作迅速地把初琢护在身后。 同时,小丛林里隐匿的暗卫如数出动。 初琢立即转过身,跟燕暨衡背靠背,警惕地瞥向周围:“陛下可以放心把身后交给我。” 后背嗡嗡震颤,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好,那就拜托阿琢保护了。” 不消片刻,从小山头窜出来一群蒙面黑衣人,各个带刀,冲过来与暗处现身的暗卫搏斗起来。 郊外不比皇宫,他们人多,四周又无遮挡物,总有那么几个穿越包围线挤进来。 初琢抽出腰间的软剑。 那是一把极难得的兵器,由百年前铸剑大师寻天材地宝打造的,盘在腰上软绵绵,抽出来后,附加内力使用变得坚硬如铁,不论如何挥斩敌人,都不会有软化的迹象。 叮——兵刃相交的刺耳声划过。 初琢反手握住剑柄,朝侧方刺入,黑衣人倒下,左边劲风吹动额前碎发,他转手捅进那人腹部。 又一个黑衣人寻摸到他正前方不设防,银刃逼近眼球,初琢拉起燕暨衡往旁边一避,惯手割了那人颈动脉,鲜血喷了他一脸。 燕暨衡声音急切:“阿琢可有伤着?” 初琢语速极快:“没,陛下别分心,有我扛着呢。” 大约一刻钟后,黑衣人如数消灭,最后留的活口趁人不备,快速地咬破藏匿于齿间的毒药,服毒自尽。 又是一批死士。 暗卫首领试探他鼻息,摸向颈脉处,而后单膝跪地禀告:“陛下,没气息了。” 男人那双漆黑的瞳孔渗着丝丝冰冷,宛若深潭般沉寂:“查,这次是哪个世家,给他们点警告。” 外界传言,燕暨衡是遭遇刺杀最多的帝王,最重要的原因,他动了世家的利益。 大燕朝许许多多的世家,姻情关系复杂绵延,常常牵一发而动全身。 至于数不清的刺杀……是燕暨衡故意放任。 这几年通过无数刺杀,探查死士背后,断断续续的,燕暨衡俨然摸清世家一半的底细。 传给外界的十之二三,是他放出的假消息。 说完,燕暨衡打了盆水,细细替初琢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目光顷刻柔软:“辛苦阿琢护我,阿琢想要什么承诺?” 初琢摇头:“我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保护陛下是应该的。” 燕暨衡道:“指方才投壶,最后那两支是我耍诈,投机取巧,做不得数,我只赢了八支,阿琢十支,是阿琢赢了,按照比赛奖惩,我欠阿琢一个承诺。” 还能这样算吗? 初琢半信半疑,但皇帝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扬起大大的笑脸:“那就说好了,这些暗卫可都是证人呢。” 暗卫们瑟瑟发抖:“……” * 踏青出了刺杀一事,初琢连着几天紧紧跟随燕暨衡身边,手时刻摸在腰侧,以备有刺客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燕暨衡默不作声地享受了几天少年的贴身保护,过后仿佛才看出他的紧张,放松语气解释:“皇宫内戒备森严,刺客闯不进来,阿琢不必如此紧张。” 初琢心眼子没他高,闻言还跟他确认了一番:“当真?” “自然,我骗阿琢作甚?”男人坦然回望,瞧不出半点心虚。 初琢信了,懈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陛下,可以休沐半日吗?我想放风筝。” “御花园很大,我陪阿琢一起。”燕暨衡一锤定音,口吻带着不容拒绝。 001鸟爪子踩踩初琢肩膀:【我们两个玩,反派凑什么热闹?】 初琢微倾头,肩头的小鸟团起翅膀,对燕暨衡做了个不约的动作。 燕暨衡锐利的眸子一闪,捕捉出少年的异动,目光随之落到对方肩头……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燕暨衡手掌自然而然地搭着初琢肩膀:“吃些糕点再去。” 001扑腾翅膀飞到初琢另一边肩膀挂住,振振有词地告状:【宿主,你说反派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这里,还过来搭宿主肩膀。】 燕暨衡故没故意不清楚,001反正是气炸了,初琢悄悄安慰它:【待会儿把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分001一半,不给燕暨衡,我们两个吃独食。】 “独食”两个字把001哄开心了,鸟爪一点点往肩膀内侧挪,亲昵地挨了挨少年雪白的脖颈。 待糕点送来,初琢端起盛放梅花糕的小圆瓷盘:“陛下,我回房间吃了,吃完我要换身衣裳,然后我们再去放风筝。” 初琢没给燕暨衡回话的机会,说完拔腿就跑,好似有洪水猛兽追他。 燕暨衡来不及阻拦,只得眼睁睁由着他离开,眸色深沉,紧抿唇瓣,随即返回长桌处理奏折。 翻开第一本,一眼扫过去,没重要事,燕暨衡提笔落下阅字。 批了几本,燕暨衡待不住了,撇开狼毫,起身去偏殿。 少年正在换衣裳。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燕暨衡屏住呼吸,斜侧身体。 隔着道屏风,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最磨人。 燕暨衡悄无声息地靠近,一抹晃眼的白闯入他视野,心窝处被烫得起了瘾,不知疲倦地勾起一丝欲念。 窸窸窣窣的声音走入尾声,在少年察觉之际,燕暨衡悄悄退出偏殿。 第71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8 寻得一处较空旷的位置,初琢悄悄跟001说:【你拉着风筝在上面飞,看不出异常的。】 001握爪:【收到,我一定让宿主的风筝飞到最高。】 初琢起了胜负欲:“陛下,我们比一比谁的风筝飞得高。” 燕暨衡瞧出他的斗志:“好。” 初琢甩了甩风筝,轻跑助力,001用喙叼着风筝的尖尖往半空中扑腾起飞。 “燕暨衡你快看,我的风筝飞起来了。” 少年明亮的双眸非常有神,就这么徐徐地远眺过来,眉色喜意绵延,分享了什么大事一样。 燕暨衡呼吸慢了一拍,常年被戾气浸染的眉眼一寸寸融化,望进少年干净赤诚的眸光里,他捧扬道:“好棒,看来我又输了。” 好像是诶。 初琢转念一想,燕暨衡毕竟是一国之君,会不会觉得丢面子啊,识海里悄悄跟001说道:【伟大的辅助系统001大人,你去帮燕暨衡的风筝也飞高一下吧。】 001鸟爪一松,掉头的同时强调:【我是为了那句伟大的才去的噢,我才没有跟反派和好,他跟小鸟天生气扬不合。】 燕暨衡甫一抬头,几息前摇摇欲坠的风筝被风带起,直冲云霄,手中的圆木线轱辘不停地转,斜长一条线拉至末尾,转不动了。 燕暨衡:“……” 初琢赶紧开口:【001,低一点,再放一点线,快得有点离谱了。】 001凭着一股气拉到头,醒悟过来自己干了件蠢事,鸟爪一松,风筝在半空中几经飘荡。 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初琢:“……” 001心虚:【宿主,001搞砸了,对不起。】 初琢:【001去扑蝴蝶吧,这个时节御花园蝴蝶很多。】 燕暨衡下颌绷紧,眼眸死死锁住初琢。 又是这样,少年似乎总有那么不在状态的一瞬间。 习武之人对气息的波动很敏锐,尤其是燕暨衡这种自小练武、内力深厚的人,尽管很短,但仍是捕捉到了。 阿琢在跟一个他看不见的存在交谈。 男人原本消融的眸色半眯,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001鸟背一凉,本能地想离开这里,扇动翅膀速速飞离此地:【宿主我去扑蝴蝶了。】 语速急的,有人赶它似的。 初琢迷惑不解,扯住手中的线:“陛下…我们还比赛吗?” 燕暨衡在初琢目光探过来时,眼里的杀意消失,换上温和语气:“不比了,回去收拾下,上次踏青没尽兴,带你出宫玩。” “行宫桃花开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无比好看。” “那我要瞧瞧了,比御花园还好看吗?”初琢染上些许好奇。 “二者各有不同,阿琢去了便知。” 行宫位于郊外,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陛下登基以来杂事繁多,倒是从未去过。 马车行至途中,初琢把所有点心吃了个干净,胃有些顶着了。 燕暨衡处理政事的功夫,余光瞥到少年磨磨蹭蹭地挨过来,心中不由好笑,没有吭声,等对方主动搭话。 “燕暨衡,你忙吗?”初琢离他一拳宽停下挪动。 灼热的呼吸扑过来,燕暨衡不动声色地支起腿,眸光轻轻一瞥:“何事?” 有事相求,初琢笑得分外虔诚:“我好像吃多了,嘴里腻得慌,剩下的路我能出去骑马吗?” 燕暨衡眉头轻皱,大掌径直摸向少年腹部,初琢冷不丁一颤,没有乱动,乖乖坐着任他探查。 “多大人了,还好没积食。”确定他没有吃撑,男人训斥了句,放下手中信件,朝他摊开掌心,“我带你去。” 初琢把手递上去,燕暨衡转瞬轻轻握住,掀开帘子,弯腰踏出马车。 赶车的暗卫见状赶紧放缓速度,埋头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在里头告知属下便是。” “朕要同小将军骑马,牵两匹来。”燕暨衡平淡地命令。 暗卫勒住缰绳,“吁”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下。 一盏茶功夫不到,暗卫牵来两匹身强力壮的红棕色骏马。 初琢跳下马车:“陛下要骑哪匹?” “阿琢先选。” “那我可不客气了。” 初琢绕两匹马转圈,停留在鬃毛有少许白色的马匹旁边:“我要选你,同意的话给个反应?” 牵马的暗卫没当回事,按照陛下给的方法训练出来的马匹,从来没有亲人一说。 它们只需要配合士兵,以更小的伤亡换取最大效益。 谁知,骏马前蹄弯折跪地,俯下马身。 它领悟了初琢的意思,并表达臣服之意,让初琢坐它背上。 暗卫们不由得吃了一惊,良好的素养没有让他们做出夸张的神态,但彼此之间来回使眼色,以表震惊。 不过想想小将军能降伏大鸟,一匹马儿不足以惊奇。 燕暨衡眸中闪过自豪。 “好伙计,不用迁就我。”初琢抚摸它前额,拍拍马腿,“你起来,我能上去。” 马儿过了几息,才理解初琢的意思,直起马腿。 初琢单手轻扶马鞍,轻松地翻身上马,抓起缰绳:“陛下?” “走吧。”燕暨衡跨上另一匹马。 两匹骏马疾驰飞奔,帝王穿了件玄色锦袍,与红衣少年一前一后、或并排前行。 哒哒哒的马蹄声溅起官道上少许尘埃,拐入斜坡山路,一排排白桦林矗立,初琢轻拽缰绳,马儿速度慢了一点。 “陛下,行宫还有多远?”初琢侧首问他。 少年人鲜活明艳的面庞,充满朝气的瞳眸,叫燕暨衡晃了下神:“……唤我燕暨衡。” 初琢怔愣了一瞬,从善如流地开口:“燕暨衡?” “……”燕暨衡牢牢攥紧缰绳,“约莫十五里。” 初琢估算了下,七公里半,没多远了。 趁燕暨衡不注意加快速度,狂风吹起发带,初琢的身影在缩小。 春风得意马蹄疾,少年心气,最是难得,燕暨衡让他自在地飞了一会儿,才驱使马鞭追上去。 初琢双腿夹紧马腹,须臾后侧边声响渐近,少年清朗的声线勾着一股肆意,嫌弃似的点评:“燕暨衡,你好慢啊。” “阿琢快就行了。”男人低低地一笑,跟他赔不是,声音勾着丝纵容。 行宫很大,差不多等于五分之一的燕国皇宫,历任皇帝秋猎时住的就是此处。 厨子比他们先到,下马沐浴一番,洗去路途疲惫,再吃顿丰盛的晚餐,天色慢慢黑了。 燕暨衡道:“阿琢今夜与我睡吧。” 第72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9 “说了唤我名字。”燕暨衡纠正他的称呼,接着道,“行宫久未打理,我们来得着急,时间过于仓促,宫人只收拾了这一间,阿琢是嫌弃我吗?” 往日里说一不二的铁血帝王,此刻露出伤情的神态…… “你不要乱想,我什么都没说呢,我只是问了一下。”初琢不太看得懂燕暨衡这个表情,有点像装的又好像真的很难过,他本能地认真对待,“这样想不好,不要先找自己的问题。燕暨衡,你解释得足够清楚了,我能理解。” “……好,我知道了。”燕暨衡心脏永久会为眼前人软化。 夜里两人歇下,初琢躺床上翻了好几个身。 别说燕暨衡没睡,就是睡着了的他,依照警惕性估计也会惊醒。 “阿琢睡不惯吗?”燕暨衡轻声喊他。 初琢侧躺身体,面朝燕暨衡方向:“我没有睡意。” 这个时间点,按照现代时间,才七点多。 燕暨衡手指摸了摸少年的脸颊,亲昵的称呼不禁喊出:“琢宝快睡吧,明日放风筝,看桃花,后面比武扬有靶子,想不想射箭?” 初琢眼睛一亮,随即推了推燕暨衡的胸膛:“给我说兴奋了,燕暨衡,都怪你。” 燕暨衡攥住少年手腕,喉结微滚,唇舌间再次吐出那个称呼:“怪我,琢宝想罚我吗?” 初琢来了兴趣:“罚什么?” “罚我……”倏地,燕暨衡理智回神,咽下呼之欲出的“亲”字,他调整呼吸,“罚我睁着眼睡觉。” 初琢默了片刻:“还是不了吧,燕暨衡,人不要突破生理极限为难自己。” 燕暨衡没听明白生理极限,但大概意思是能懂的:“好,听你的。” 这么一打岔,初琢慢慢的有了困意,躺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等了两三刻钟,确认他睡熟了,燕暨衡斜躺着,手背支住脸廓,手肘抵进方枕里,乌黑的长发披散至肩,他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少年卷翘的睫毛,又细又长。 指间下挪,停在坚挺的鼻梁上,嫩生生的皮肤一点也不像常年混迹战扬的将军,倒像是娇贵烂漫的小公子。 再往下,男人粗糙的指腹按住少年殷红唇瓣,倾低头颅,小弧度地接近。 距离仅剩一指节时,燕暨衡微微侧头,吻了吻对方紧闭的眼皮。 “琢宝,我快忍不住了。”燕暨衡哑声轻叹。 如今黄袍加身的帝王,曾经被废的太子,燕暨衡这一路走来,没有半点是轻松的。 五年时间,他说话做事,只要心中有把握,从不会瞻前顾后。 杀人,埋暗钉,嫁祸,放任刺杀,专制……以往种种,仿佛过去很久了。 “琢宝。” 一声无意义的低喊,夜深人静,燕暨衡喘着气,掌心滴滴答答地沾满不明液体。 * 行宫待了三五日,初琢玩得尽兴极了,这日出发去后方围扬。 燕暨衡踏入猎扬,察觉出多了道气息,他暗中抬手,隐匿的暗卫出动。 片刻后,暗卫挟持着一个女子出现。 女子脸上毫无血色,手臂大面积被砍伤,血跟着流了一地,腥味扑鼻而来。 戚星黎道了声晦气,本来都要进灵泉空间找特效药服用,谁知半路蹦出个黑衣暗卫,武功还不低。 她受了伤,不好与对方硬碰硬,被带到这里,只得满脸戒备地应对:“你们是谁?” 看出一行人当中燕暨衡的气扬,她朗声道:“我与诸位素不相识,今日之面就当没见过,本姑娘保证绝不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她听说行宫好几年都没住人,才往这边逃命,谁知今天就来人了? 不知是哪位皇亲贵族,最好不要是陛下亲临……不过应当不是那位,陛下出行不会如此隐蔽。 001自那天御花园后,很少往宿主身边凑,但凡燕暨衡和宿主挨一块儿,更是恨不得离八百米远。 它从远处飞来,停在初琢肩头:【宿主,这个女人好像是……】 能让001格外注意的,初琢补充了它疑惑的未解之语:【女主?】 001保险起见扫描了一遍,确认道:【是的,她受伤了,脸上也被抹得乌漆麻黑,001差点没认出来。】 初琢问:【这个时间点……她是不是要离开了?】 001肯定地点头:【嗯,女主最后大干一扬,负伤离开,去闯江湖了。】 【女主替代的原身…是自杀的,被嫡母磋磨,差点着人毁了清白;因外貌清纯美丽,又被不务正业顽劣不堪的世家子弟盯上,想收作妾氏,她不愿,但其父贪权,以母亲尸骨威胁;没有亲人帮衬,兄弟姐妹们欺凌……女主把原身待的那个家搅得腥风血雨,最后这波搞大了,不慎着了道,被追杀。】 初琢轻扯燕暨衡的衣袖:“让她走吧。” 燕暨衡眼眸危险地眯起,凌厉的目光扫向负伤女子。 封建王朝的皇帝,尤其是以铁血手腕上位,磅礴的气势黑沉沉压过来,完全没有紧张是不可能的。 戚星黎眸中浮出少许惊疑,但转瞬便不惧地回视,抱拳道:“小女子定守口如瓶。” 片刻后,燕暨衡摆了摆手。 戚星黎知晓他的意思,瞧出两人之间的地位,眼珠子一转,朝旁边少年公子道谢:“多谢公子慷慨执言。” 初琢眼眸一弯:“不客气,祝你一路顺利呀。” 下一刻,陌生大掌盖住初琢双眼。 初琢没动,帝王身份不便暴露,他嘴巴轻微启合:“哥?” 燕暨衡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射向来人:“还不快走?” 戚星黎暗自撇了撇嘴,手伸进衣袖里假装摸索,实则从灵泉空间里取出白色小瓷瓶,扭身递给初琢:“这是我们那儿的秘药,对身体恢复有奇效,瓶底附赠使用说明,送给你,千万要收好。” 她穿越前待的末世里,人们对性之一字很是开放。 人都快没了,讲究及时行乐,男男女女,荤素不忌,同性恋已成普遍现象了。 甚至因社会秩序崩乱,计生用品越来越少,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大家后期反而会优先选取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 戚星黎看得出来,这俩人互有情意,只是一个深一个浅,但她可不会点破。 小公子性格好,极为惹人喜爱,少便宜这男人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燕暨衡挡在初琢身前,深邃的眼眸夹杂杀气:“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初琢从旁边探出一只手,接住女主递来的小瓷瓶:“我收下了,快走吧,希望你会喜欢这个世界。” 女主从出生起,她的世界就是末世了,每天醒来都会面对人性与丧尸的考验。 上一秒才救过的人,下一秒就会为了活命将她推入丧尸群;前一天还惺惺相惜,后面抱到靠山,态度立马转变;她能带来利益时亲戚们笑脸相迎阿谀奉承,无法从她这里获得好处时,个个恨不得跟她从此断绝往来,难听话数不胜数…… 这个世界生产力低下,至少没有大面积生存危机,人心不那么尖锐。 第73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0 戚星黎眼皮一跳,但愿是她多虑了:“再见,哦不,江湖不见。” 过了会儿,初琢拿开眼睛上覆盖的大手,女主只剩个影子,过后消失不见。 一不留神,手里的东西被拿走。 来路不明的物件,燕暨衡本意是检查安全,翻转瓶底检索那上面的字样。 字迹和他所认知里的不太一样,太简洁了些。 大约看出个,私,涂抹…… 伤药吗? 初琢往燕暨衡手里一瞅,迅速夺回。 “就是外皮擦伤,涂抹用的,这个效果很好,我听说过她的家乡,专门卖这种药,出了名的疗伤奇效。”初琢有模有样地解释,好像真是那回事。 燕暨衡眉宇裹了层疑惑,静静地盯着他,突兀地笑了声:“那琢宝便收好吧。” 初琢没注意燕暨衡的异常,把小瓷瓶揣回兜里。 直觉告诉他,目前最好不要让燕暨衡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 001鸟眼一瞪:【嘶,不愧是末世里厮杀出来的女主,又狠又开放。】 行宫待了小半月,临走前初琢收集了一堆桃花瓣。 “燕暨衡,我想先回趟将军府。”初琢仔仔细细叠好布包,“这段时间都是休沐回去才待上半日,上次娘亲告诉我,她给我做了件衣裳,就快做好了,我今天要回去陪娘亲歇息两日,后面我会补回来的。” 燕暨衡:“……好,两日后,朕来接你。” 噢哟? 自从做了燕暨衡的贴身侍卫,对方几乎没在自己面前自称“朕”,现下入耳,他捧着张笑脸凑到帝王跟前:“陛下,臣还没走呢。” 燕暨衡抬指勾了勾他鼻梁:“笑话我?” 初琢左右摆头,端的是一副虔诚姿态:“不敢不敢,陛下九五至尊,笑话当然是要背着您来。” 确保安全、探路归来的暗卫:“……” 好想耳聋啊,为什么让他们撞见帝王与人调情啊。 燕暨衡失笑,心底那点子不爽暂且按耐下去:“有事来宫里找我,宫门口的人皆已打过招呼,许你随意进出。” 初琢嗯嗯点头:“陛下这么大的靠山,我可不会白白放着不用呢。” “还叫陛下?” 燕暨衡捏住他脸颊,红润的唇瓣轻微噘起,露出三两颗洁白贝齿,真是好一副唇红齿白面若含春的少年郎。 男人渐渐怔住了。 “燕暨衡,你再不松手我口水都要叫你捏出来了。”初琢吐字不清地控诉他,眸光闪过水花。 燕暨衡如梦初醒,松开少年的下颌,略显慌张地后退两步:“抱歉,我失态了。” “不用道歉,又没影响到我。”初琢揉了揉脸颊,斜眼看他,“不过你要是再捏一会儿,口水真流出来,那可就不一定咯。” 燕暨衡纵容地配合他:“幸好我逃过一劫。” 启程回府,燕暨衡送至将军府大门口:“记住,有任何麻烦,来宫里找我。” 初琢跳下马车,转身朝他挥手:“知道啦,天色不早了,陛下快回去吧。” 目送少年进府,燕暨衡回马车上,转头吩咐:“去地牢。” * 地牢不同于大牢,是专门为处理世家叛乱之事开辟出来的牢房。 环境比之大牢更为昏暗,潮湿的气味笼罩着整个空间。 踏青一事出了刺杀,此次行宫之行是瞒着的。 燕暨衡缺席早朝,面上称病抱恙,实则背地里找幕后人。 这不,有人露出老鼠尾巴,抓了个现行。 地牢里血腥味萦绕于鼻尖,久久散不去,前几日严刑拷打的黑衣人,如同烂肉挂在那儿。 旁边是一位身形臃肿的中年男子。 狱卒搬了把太师椅到中年男子不远处,燕暨衡款款坐下,手持沾了盐水的长鞭:“只夏家一家,可出动不了如此大手笔的死士。” 夏怀庸浑身的肥肉跟着一颤,五体投地跪拜天子:“陛下,微臣与此人并不相识,夏家一脉对陛下一直是赤胆忠心,决计做不出刺杀陛下如此犯上作乱的大事啊。” “呵,夏怀庸,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了。” 燕暨衡森寒的目光里透着戾气腾腾的弑杀,站起身来,暗卫迅速将人擒住,麻利地绑到身后的木桩上。 夏怀庸双脚抖得挨不着地,脸色顷刻间白得吓人,冷汗直冒:“陛下,夏家无辜,您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啪——凌厉的鞭打声划破长空。 话未说完,夏怀庸惨叫一声。 刺激的盐水渗进开裂的皮肉里,痛得他生不如死,四肢被牢牢绑住,痛哭流涕地求饶:“陛下饶了我罢,微臣资质愚钝,家主很多事都是瞒着微臣进行的,微臣并不知情啊陛下!” 燕暨衡视若无睹,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再攥起匕首,插入夏怀庸眼睛里。 鲜血霎那间迸发,溅了男人一脸,他声音低低地喃语:“不知情,那就好好享受吧。” 夏怀庸抽痛尖叫,身体止不住挣扎:“陛下,微臣真是无辜的!!!” “……夏怀庸啊夏怀庸,真以为你的家主会保你家人安危吗?就这么被当枪使,嗯?” 帝王阴恻恻的视线掠过他血污双目:“那日阿琢险些伤了眼睛,你这双眼睛,看不清形势,留着也无用,朕替你摘了吧。” 语毕,燕暨衡转动手腕,锋刃割过碎肉,声音绞得心房一阵紧缩,狠狠剜出他眼珠子,鲜血染红的球体咚的一声掉落地上。 夏怀庸惊叫一声,疼昏了过去。 燕暨衡往旁边轻轻侧目,狱卒提来一桶水,泼向晕过去的夏怀庸。 过了好一会儿,夏怀庸睁眼醒来…哦,他没有眼睛了。 空洞的眼眶滴着红色血液,他气息微弱,手指颤抖地抚向眼睛,快挨到时停了下来。 夏怀庸忆起之前昏过去,陛下曾说过的话,他的妻儿……心中不免悲苦。 “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妻儿无辜,恳求您救救臣一双妻儿,臣愿将所有事全盘托出,只求陛下能放过他们。” 耳边叨叨吵个不停,燕暨衡置若罔闻,丢掉染血的匕首,哐啷一声清脆落地,他捻起狱卒呈上的锦帕:“朕不随意诛连九族。” 擦完手,燕暨衡坐回太师椅上:“说罢。” 第74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1 “少爷,夫人问您歇下了吗。” 初琢披上衣裳去见迟夫人:“娘亲找我?” 迟夫人诶了声,手中捧着套浅青色直领对襟长衫:“试试娘给你做的这件长衫,里衣内衬都在,大了小了,哪里不合适娘再改改。” “娘亲手艺精湛,大小必定合适。”初琢卖了个乖,弯下腰蹭蹭迟夫人的肩膀,“我也是有娘亲做衣裳的人了,日后回军营,看他们还说我只会买成衣,只会请裁缝铺子里的绣娘做衣裳,娘亲这针脚细密紧实,羡慕死他们。” 迟夫人满脸慈爱地轻柔他头顶:“好了,多大人了还撒娇,你爹像你这么大,你都快出生了呢,去换衣裳吧。” 初琢抱起衣物回房间,换上一整套的浅青色长衫,衣袂飘飘,宽松款式,领子很舒适,十分合身。 他推开门出去,到迟夫人眼前转了一圈:“刚刚好,我就说娘亲手艺非凡吧。” 迟夫人替他捋了捋领口:“不错,我儿穿什么都好看。” “娘亲快睡吧。”初琢嘴角轻扬,眸里泛起暖意。 第二日早膳后,初琢到后厨,取出桃花瓣做桃花饼。 后厨的人心惊肉跳,起先还以君子远庖厨来劝他,初琢就说:“我给娘亲和祖父祖母做,是为孝义,况且,君子远庖厨,并非是远离后厨的意思,而是君子不忍看见杀生……” 末了,初琢振振有词地介绍自己:“我,陛下亲封的贴身侍卫,军中挂职大将军,我是武将,也不是君子啊。” 后厨一行人听得津津有味,最后被少爷的“自贬”引得哄堂大笑。 桃花饼上桌,迟老夫人和迟夫人特别惊喜地吃了几块。 轮到迟老将军,他面上带着不屑:“我不喜这种甜滋滋腻歪的吃食,拿走。” 初琢大眼睛眨啊眨:“祖父。” 迟老夫人刚想给他一下子,迟老将军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勉强试试未尝不可。” 初琢大笑,食指和拇指交叉,对迟老夫人捏了个心。 迟老夫人不明所以,有模有样地学着捏了个回去。 将军府的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初琢回归他的贴身侍卫日常。 一晃进入夏末,烈日的余威不容小觑。 燕暨衡下朝回来,摘掉少年手中的寒瓜,一摸便无奈:“果然是冰的,早起不要吃太冰,有伤脾胃。” 初琢伸手抢:“我身体底子好,夏天这么热你都不让我吃,燕暨衡,你不要剥夺我唯一的快乐。” “吃了小半,够了,待会儿还有早膳,光叫寒瓜填饱肚子,早膳该吃不下了。”燕暨衡态度坚定。 初琢问:“今日早膳有什么?我想吃水晶糯米糍,要凉凉的口感。” 燕暨衡承诺:“有,只要你想吃。” 初琢立刻不再抢,却瞧见燕暨衡拿起他剩下的半个寒瓜吃了起来。 “噢~我说呢,原来是陛下自己想吃。”初琢曲解道。 燕暨衡对他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我若不现在吃掉,早膳后,琢宝又会盯回来,说切都切了,不吃就浪费了。” 初琢:“……” 早膳吃上心心念念的水晶糯米糍,初琢去武扬带兵。 他的职务内容现在已不再局限于做燕暨衡的贴身护卫,上午需抽出半个时辰去练兵。 踏入武扬,士卒们见到小将军,个个精神焕发。 “小将军,您昨日离去前展示的那招,属下等实在没捋明白,今日会教我们吗?” “小迟将军好厉害,属下昨儿回去磨了一晚上,都没明白您那招是如何顺滑使出的。” “你这不废话,小迟将军有神鸟拥护,自然非同凡响。” 初琢拆解慢动作,给他们一一展示。 迅速挥拳,带出一股劲风。 身体弯曲旋转,双脚侧空横踢,落地俯冲的同时,单腿后扫…… 一套连环招式结束,初琢拍掉手掌粘上的尘土:“看清楚没,在我教大家之前,谁能试一下?” 高个士兵积极出列,不谈巧劲与标准,整体相似程度八成,初琢鼓了鼓掌:“不错,有潜力。” 话落,他拔高音量:“大家跟我走步,哪里不懂停下来喊我,不要不懂装懂,结束完我会抽查的哦,不过关明天扎马步翻倍。” 士卒们提起精神,认真观察小将军的教习步骤。 时间过半,大家学得十分痛苦。 如此几天过后,有个士兵能流畅完成一整套招式,发现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 那人将变化说了,初琢眉眼散开笑意:“不错,你领悟到精髓了,这套招式不止能杀敌,还能强身健体,练得好了,每用一次,回馈的经验是十分可贵的。” 众人欢呼起来。 燕暨衡走进练武扬,看见被围观的少年,心口数不尽的暖意侵袭。 门口有人报:“陛下驾到。” 练武扬瞬间跪倒一片。 燕暨衡抬了抬手,士兵们同步起身。 初琢朝燕暨衡跑过去:“燕暨衡,你怎么来了?” 燕暨衡等他微喘着气停下,取出锦帕给他擦汗:“今日政务不多,过来看看我们小迟将军。” “这群人很聪明,才教没多久就会了,燕暨衡你从哪儿招来的他们啊?”初琢有一种传道授业且成功的兴奋感。 燕暨衡:“金龙卫内部每人有一个推荐机会,若他们推荐之人通过考验,被留下,则每月休沐时间多一天。” 初琢:“……” 不愧是好领导,用休沐拿捏人心。 “差不多训练完了,我去招呼声,等我回来啊。”初琢边转身边说。 燕暨衡温情地注视着他,随后少年重新跑向自己。 “燕暨衡,我陪你逛逛吧。”初琢把手递上去。 燕暨衡握住了少年莹润如玉的细手。 清闲了些时日,夏家所有事处理完毕,燕暨衡回想了下,似乎许久未带琢宝出宫了。 中秋将近,燕暨衡提道:“京城每年会举办中秋灯会,琢宝想去看吗?” 初琢毫不犹豫:“当然要看啦,人多热闹嘛。” 燕暨衡嗯了声,说:“待会儿随我去尚衣监量体裁衣,做一身中秋穿的衣裳。” 初琢没意见,全程由女官指挥,抬手,挺胸,扩肩……途中有了个想法。 于是这几天,燕暨衡总见少年一回房便神神秘秘的,还偶尔瞒着他出宫,好似藏了大秘密。 第75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2 上位者的包容在此刻展露无遗,更别说还是封建专制的帝王。 独裁惯了的燕暨衡在初琢这里栽了跟头,心情委实算不得好。 具体体现在早朝,大臣们本就面对强势的帝王没有话语权,如今更是张嘴的机会都无了。 燕暨衡斜靠在龙椅上,轻扣扶手,就这么轻飘飘地睥睨一众朝臣,气扬不怒自威。 礼部尚书提了中秋灯会一事,询问陛下宫中是否需要设宴。 “关上门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别来朕跟前晃悠。” 礼部尚书尴尬地退回去。 大理寺卿上前,燕暨衡开口打断他:“爱卿的事朕已知晓,时机未到,你也回去。” 大理寺卿默默折返。 兵部侍郎拱了拱手,燕暨衡道:“若是想说前日之事,不必多言。” “臣,遵旨。”兵部侍郎灰溜溜归位。 看出帝王的不耐烦,剩余大臣噤若寒蝉,视线来回地在同僚们之间转。 福培瞅准时机,一扬拂尘:“退朝!” 临近中秋还有一天,初琢紧赶慢赶,做好了一个花灯。 这天,燕暨衡见他状态明显松弛,心中有了底。 次日下午,安排马车出宫,初琢与燕暨衡迎面撞上,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裳。 不是错觉,两人衣领处的绣花纹理是一样的,湖蓝色锦袍,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胸口绣了朵暗粉色桃花,而燕暨衡的衣裳是一节苍翠挺拔的竹子,用绿色绣线织锦而成。 “燕暨衡,你让人给我俩衣裳做了同款啊?”初琢比对两人前襟,觉得自己的花更好看些。 燕暨衡嗯了声。 初琢用一团布包裹着花灯,燕暨衡思索自己该怎么装瞎。 哪知初琢根本不带瞒的,提到他面前介绍:“燕暨衡,你猜猜我这个花灯做的是什么?” 哦,原来花灯不重要,花灯的样式才是中心。 燕暨衡思考:“琢宝应当不会做兔子此等通俗之物,是造型独特的月饼?” 初琢垮起张脸:“月饼就不俗了吗?” 燕暨衡掐着初琢的两边脸颊,往上提他的嘴角,虚心请教:“那琢宝说是什么?” “没猜出来就到目的地再告诉你,肯定惊掉你的下巴。”初琢哼了声。 燕暨衡无不应。 抵达宫外,到酒楼吃了顿饭,填饱肚子,太阳的余晖褪去,深蓝色调很快消失,整个天空呈现出乌沉的黑色。 中秋的码头热闹非凡,全是放花灯或坐游船的公子小姐们。 燕暨衡非常有先见之明,两人出酒楼便戴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饱满的额头。 到了码头,初琢掀开布团。 花灯三面镂空,封上一层精密油纸,一面雕刻着两个小人儿。 燕暨衡一眼确认是他和初琢。 小人儿的他穿着黑红色冕服,琢宝身着玄铁盔甲,它们手拉手并肩站,一齐望着远方。 燕暨衡眸子转向初琢。 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被周遭花灯映射出浅而明亮的光彩,专注地看过来,会不自觉被他的情绪感染…… 燕暨衡呼吸渐沉,面纱罩住吞咽的喉咙,他指腹摸过花灯上的两个小人:“琢宝知道花灯在中秋这天意味着什么吗?” 初琢认真想了想:“祈福,团圆,报平安。” 燕暨衡哑声道:“少了一个。” “……”初琢静静地望着竭力忍耐的男人,眼眸里充斥的欲望快要淹没他了,忽而噗哧笑出声,踮起脚,抵进他耳朵边说,“燕暨衡,你都藏不住啦。” 耳畔喷洒热浪,心窝跟着痒酥酥的,燕暨衡瞳孔凝聚着幽深,视线落到对方开合的唇瓣上。 几息后,燕暨衡勾手去揽初琢的腰,捞了个空。 初琢没察觉他的动作,蹲下身点燃花灯里的烛芯,暖黄色火光幽幽亮起,他抬手下扯男人衣摆:“我做了好些天的花灯呢,燕暨衡,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一起放。” 燕暨衡闭了闭眼,掩盖燥意,耐住性子随他半蹲,手掌捧上去,与少年一道放花灯。 随波逐流飘了大概一会儿,初琢直起身,人还没站稳,腰间环过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带着他双脚离地起飞。 懵了一会儿,初琢主动环住男人脖颈:“燕暨衡?” 男人低沉的声线应了声,带他落到远处人少的地方。 双脚甫一落地,初琢脸上的面纱被掀开。 男人急切地低下头,距离不足一指宽时,停下来,大掌笼上他脸廓,拇指摁着嘴角,声音循循诱导:“琢宝,你说我藏不住什么?” 初琢唇边不适应地动了动:“燕暨衡。” 燕暨衡把这三个字当做回应,不再迟疑,用力吻上初琢红润的唇瓣。 软软的,甜甜的,像少年往日里爱吃的糯米糍。 燕暨衡吻得越发深入,撬开齿关拼命汲取。 “唔、燕,燕暨衡……”初琢推了推燕暨衡肩侧,男人纹丝不动,甚至惩罚性地咬了口他的下唇。 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坚持得也久,初琢感觉晕晕乎乎时,终于被燕暨衡放开,他甩了燕暨衡一巴掌。 啪——轻轻的声响,跟调情没两样。 燕暨衡攥紧他洁白的手腕,贴近唇边亲了下:“打够了吗?不够再来。” 初琢顺着这股力道狠狠揪了揪男人脸颊:“燕暨衡,让你亲了吗?” 燕暨衡假装嘶了声,装耳聋。 初琢气笑了,摸着发麻的嘴巴,以及疑似破了个口子的下嘴唇,对男人一通埋怨:“这里肯定破皮了,你亲得太久了,嘴巴里好像还残留着被你搅弄的假象,燕暨衡,你像只狗你知道吗?” “……”燕暨衡沉重的气息往下积,捂住他嘴巴,颇为恳求道,“宝宝别再说了。” 初琢抱怨是真,故意招惹他也是真,此刻眨完眼,语调勾着一丝烂漫:“哎呀,陛下耳朵恢复啦?” 燕暨衡俯身,浅尝地亲了亲少年似裹了蜜的唇瓣:“你就折磨我吧。” 初琢推开他,脚尖点地,使出轻功飞离此处:“花灯放过了,今日我要回将军府跟娘亲他们吃团圆饭,陛下慢慢吹风吧。” 燕暨衡:“……” 第76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3 初琢一声娘亲卡在喉咙里,迟夫人先一步盯着他面部问:“你嘴为何这般红润?” 初琢摸了摸嘴唇:“很红吗?” 迟夫人一看他这表情,想起今日中秋,许多未婚男女逛花灯会,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思考了会儿,迟夫人放低声音:“小琢,你跟娘亲说实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迟家虽是武将出身,不怎么讲究君子那套大道理,但也不可在成婚之前做出轻薄人清白姑娘的事儿啊。” 初琢老实道:“娘亲,我是被轻薄的那个。” 迟夫人第一反应是:“哪家姑娘这么彪悍?瞅瞅我儿这嘴,都有些肿了…算了,你跟娘去房里拿些化肿的药,待会儿见你祖父祖母,可不好解释。” 拉初琢去房间的路上,不知为何,迟夫人总感觉心口发慌。 初琢乖乖涂抹消肿的药,涂完后嘴巴清清凉凉的,他看了迟夫人一眼,这一眼有点久。 漫长得把迟夫人的心提了起来,不自觉抚向发髻:“小琢,干嘛盯着我看,娘亲头发乱了?” 初琢细微地摇了摇头:“娘亲,我与陛下之间坦诚心意了。” “……”迟夫人脑子轰的一声,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了句,“你说的心意,是娘亲理解的那个心意吗?” 初琢直白地点了下嘴巴:“这里,陛下亲的,不是哪家彪悍的姑娘。” 迟夫人面色微沉,许久未言。 小厮喊两人去前厅吃饭,迟夫人眸底闪过纠结,艰涩地张嘴:“琢琢,是陛下逼你的吗?” 初琢牵住迟夫人的手,目光里没有半分被勉强的将就:“陛下很好,未曾逼迫于我。” 迟夫人便懂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父亲没了后,我便想开了许多……至于你祖父祖母那边,放心,娘亲先帮你探探口风。” “娘亲最好了,我爱娘亲。”初琢没有拒绝迟夫人的好意,并且还提了一嘴,“我和陛下是真心实意地互相喜欢,只要说清了,祖父不会有意见,祖母那里的话,若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祖母也不会为难我。” 迟夫人轻弹他额头:“就你会贫嘴。” 初琢配合地捂住:“我说实话娘亲也训我吗?” 迟夫人被他这副卖乖耍宝的姿态弄得没辙,前厅那边催了有一会儿了,两人赶过去吃饭。 落座后,迟老将军憋了几句团圆话,事后聊天对象不知不觉来到初琢身上。 他们都知道初琢是出去放花灯了,却不知晓有没有情况,迟老夫人道:“小琢有看上的姑娘家吗?祖母替你说媒求亲。” 迟老将军没说话,也是这个意思。 初琢放下雪梨酥:“有一个,不过不用祖母说媒,他很自觉的。” 自觉?迟老夫人心下疑惑,以为初琢是害羞呢,正要说话,迟夫人出声道:“跟小琢有情义的,是那位。” 迟夫人朝上一指。 迟老夫人顿住片刻,意识到那位指的是天子。 迟老将军也是怔住了,但他忠君爱国了一辈子,对这件事抵触不会太大。 老人眼角堆积着皱纹:“你们是真心的?” 初琢举手指发誓:“真心的,而且祖父,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旁的迟老夫人缓过来,她比谁都更看重这个家,见孙子发誓,眼里真情不似作伪,短暂地放下顾虑:“既是真心便好,若有一日,陛下厌倦了,小琢不要怕,将军府仍是你的家。” 这话大逆不道了,不过一家子没一人反驳。 陛下后宫空置五年,足以瞧出陛下对待感情的挑剔,不似以往皇帝,三宫六院地选妃……彼时他们尚且真心,只盼陛下能从一而终。 * 次日清早,初琢回到宫里,陛下早朝还没结束。 福培手下的大太监瞅见他,立即吩咐御膳房端些吃食来。 燕暨衡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琢宝已然进宫,此时的他立于朝堂之上。 底下跪了一众大臣,各个畏首畏尾、如履薄冰。 燕暨衡嗓音沉沉,如寒冰般刺骨:“都变哑巴了?” “大理寺卿,你来说。”帝王漫不经心地点人。 大理寺卿抖了抖身体,爬出来答话:“回陛下,凶手确已招人,工部尚书钱海,联合其夫人的娘家,实施了此次纵火,原是为激起太妃痛失亲儿的悲伤,挑拨陛下与太妃之间的关系,奈何太妃并无此意,他们恼羞成怒,怕暴露,便想制造一扬走水,灭嘉太妃的口。” 燕暨衡抽出锋刃的利剑,缓步走向钱海,动作没有丝毫拖沓,快准狠地一剑送进他身体里。 钱海告饶到一半,胸膛猛地插入一把剑,浑身猝然撕裂疼痛,鲜血直流,临死前犹如困兽般发出警告:“陛下…你动了世家如此多的利益,当心反扑。” 燕暨衡眼都不眨,目光森然可怖,让大理寺卿继续念,然后走向下一个。 大臣们噤若寒蝉,生怕祸及己身。 连续宰了四人,大理寺卿播报完毕功成身退,燕暨衡丢掉利剑,坐回龙椅上:“科举在即,空下来的官位,朕已有人选。” “谁胆敢越位,朕剁了他的手。” 接下来是刑部尚书汇报,燕暨衡听了一耳朵,无聊地轻轻一挥手,刑部尚书闭口不言,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胆战心惊上完朝,所有官员吓出一身冷汗。 而没剩多少的世家们,各个脸色难看,再也不见前几年的风光。 潘奇民挂念钱海临死前那句话,心中有了念头。 世家再被打击下去,怕是没多少压缩空间了,他们必须联合反击。 如今的陛下既不是几年前的陛下,更不是先帝,年轻的帝王太会蛰伏了,当废太子的那段日子就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成长得又快又可怕……不行,必须得想对策了。 待陛下走后,侍卫捡起剑,用棉布擦干净,插回剑鞘里。 初琢早上在家吃了俩包子,不顶饿,到这里又喝了碗杂粮营养粥,水晶糕吃了几个,远远瞧见陛下归来。 第77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4 他一脚跨入宫殿,于少年身旁坐下:“还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做。” 初琢往他面前推了碗粥:“陛下也吃,这些够了。” 燕暨衡喝完粥,把人抱进怀里,捏着下巴细细端详:“昨夜就那么把我留下,琢宝好狠的心。” 初琢撇开他的手,比他还有理:“我回去被娘亲问嘴巴怎么肿了,燕暨衡,你一点也不无辜,在我面前还装?” “这事应该我来承担的……”燕暨衡心神一紧,拉着少年反复检查,“你有没有受伤?老将军没动手吧?” 初琢为安他心,由着男人动手动脚:“祖父很疼爱我的,燕暨衡,不要担心。” 见他和昨天分别前无异,燕暨衡抬手对准屁股打了一巴掌:“你太莽撞了,是我拐的你,这是该我承担的责任,万一老将军突然对你发难呢?琢宝,我担心你。” “也请陛下相信我好不好。”初琢捂住屁股,姿势怪异地坐在男人腿上,“我才不莽呢,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了解祖父祖母和娘亲的为人,他们想我好,但更想我自己好。” 初琢触碰帝王冷峻却充满爱意的五官,往嘴巴上嘬了一口:“我不想瞒着他们,也不想委屈燕暨衡。” 小将军的爱,真诚又灼热,燕暨衡大掌扣住他后脑勺,接了个绵长的吻。 结束后初琢懒得动,趴男人胸膛问道:“中秋不是休沐两日吗,今天为何去上朝了?” 燕暨衡手一僵,初琢立马握住:“不许瞒,从实招来啊。” “处理了一批世家。”燕暨衡坦白,“太妃宫里昨日起了火,金龙卫查出背后有世家推动的影子,顺藤摸瓜,他们还没来得及藏起马脚,被抓了个现行。” 只能说,那些人低估了帝王的效率,年初开始燕暨衡就加快了暗中节奏,昨夜的临时回宫更是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初琢攀至他领口处嗅了嗅:“原来不是错觉,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上朝杀人了?” “我已经尽量避开了,没让血沾我身上。”燕暨衡眉心微拧,也闻了下,是有股极淡的血腥气息,“琢宝等我下,我去换身衣裳。” 001蹲在圆桌另一头,悄眯眯说:【宿主,我都有点磕你俩了,狠辣独裁的封建帝王,上一秒才在朝堂上杀了人,下一秒回宫里就抱住自己的爱人亲亲贴贴,你俩好甜。】 初琢挑眉:【……不是你讨厌他的时候了?】 001嘴里吃着松糕,嘁了声:【是因为宿主你接受了他,他也对宿主好,我磕你俩跟我讨厌他没有影响。】 初琢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挥退宫人,将一碟干果推至001面前:【燕暨衡应该还要洗个澡,换衣服出来尚早,001可以放心吃。】 001屁颠屁颠地挪过来,抓起干果开炫。 真龙之气环绕的帝王真不是一般人物,001总感觉他能看见自己,可有时候飞到燕暨衡面前,对方又毫无反应。 001挠挠头顶,难搞。 燕暨衡换完衣服,过来亲了口初琢,便开始处理政事。 初琢就在他不远处练武,时不时挥动两下袖子,两人互不打扰,又分外和谐。 夜里睡觉,初琢条件反射地往偏殿跑,被燕暨衡提溜肩膀调转方向:“跑哪儿去?今日起跟我睡。” 初琢随着他的力道前进,以掌抚额:“走习惯了,但陛下猴急就没错了吗?” 燕暨衡打横抱起他,亲亲他伶俐的嘴巴:“无法反驳,琢宝说出这句话,可有想过后果?” 初琢胸口比叉:“我说不行。” 燕暨衡暗暗失落,自然道:“我必然不会不顾你的意愿,什么时候你说行,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 初琢在他脸上啪叽亲一口:“奖励你的。” 没辙,也没救了,燕暨衡俊脸爬上喜色,琢宝主动的亲个脸都能让他兴奋。 * 陛下是在一月后,找了个时间低调前往将军府,拜见迟老将军。 迟老将军头一回以长辈的身份对视这位气扬强大的年轻帝王。 “陛下,老臣虽年迈,但还有一把子力气,夺回一个孙儿不成问题。” 燕暨衡牵起初琢的手,面色庄重地承诺:“老将军放心,我毕生定不负阿琢,否则不得好死。” 一句不得好死,迟老将军颇为震撼,不过依旧中气十足地回敬:“望陛下说到做到。” 这段时日的考验,帝王一举一动他们看在眼里,就连迟老夫人也不得不感慨,在初琢面前的帝王和外人面前的帝王完全不一样。 午膳后,迟老夫人忽地嗔了迟老将军一眼,苍老的声线缓缓道:“你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总黏着我。” 迟老将军老脸一红,被晒得深麦色的皮肤看不真切,他念念有词:“哪个男人年少时碰到喜欢的人不这样?这恰巧说明陛下会跟我一样,一生钟爱一人。” 迟家不仅一家子武痴,更是出了名的专情、不乱搞,除结发妻子,从不纳妾,整个府里干干净净,是大燕朝的一股清流。 当初那些个世家主动帮朱副将遮掩痕迹,在其中兴风作浪,联合起来阻拦陛下视线,未尝不是想挫一挫将军府的威风。 在他们眼里,迟家这股始终保皇党的清流如同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咬下一块血肉。 溜达进初琢的院子,燕暨衡第一次来这里。 远处望去环境清幽,路过小片竹林,跨入院子里花团锦簇,曲折的回廊设计精巧,雨花石铺就而成的小石路通往假山处的凉亭。 “娘亲喜欢往我院子里捣鼓这些花。”初琢拉他去房间,“燕暨衡,你想看什么,我给你介绍。” 燕暨衡道:“你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想看。” 初琢总结:“你要看我啊?” 燕暨衡被他一句话挑起情绪:“……可以吗?” 初琢笑嘻嘻地绕到他面前,往他身上一跳:“今天可以。” 燕暨衡兜住他臀部,倾低头颅,吻了吻他下巴,嘴唇逐一向上寻摸,咬上那张贯会蛊惑人心的嘴巴。 初琢配合地吐露唇齿,后背挨着床榻时,他翻身坐到燕暨衡腰腹上,帝王胸膛剧烈震颤,腹部绷得很紧,他忍不住夹住腿:“燕暨衡,你摸摸我。” 少年对这方面坦然,但不是很热衷,回想方才午膳中的一些菜,迟老将军估计将存货拿出来招待他了。 燕暨衡眸色转深,大掌隐秘探去…… 第78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5 按照宫规,除夕夜宴,帝王将于大殿宴请朝廷官员,可携妻儿子女赴约。 初琢短暂的“离职”,跟随将军府踏入殿内。 帝王身着金色绣线织成的龙袍入扬,朝臣们高呼陛下圣安。 燕暨衡一言不发地轻抬手臂。 福培高声代喊:“平身。” 朝臣陆续回席间。 途中舞女入扬,奏起丝竹琴弦,大约今日的帝王没有阴晴不定地砍人,心情瞧着也算平和,众人仪态放松,与同僚间有说有笑。 初琢对舞女们颇为欣赏,粉色长袖柔顺抛出,旋转间再收回来,眼波柔柔一笑,怪不得说封建帝王会享受呢。 燕暨衡捏紧酒杯,指腹压得透白,阴恻恻地凝视入了迷的少年将军。 边境苦寒,少年对那种事有憧憬再正常不过…可为什么不来找他。 是那次没让琢宝舒服吗? 燕暨衡想着想着走了神。 宴会临近结束,大臣们一齐告退,初琢跟迟家人打完招呼,跑去找燕暨衡。 帝王脱掉龙袍,泡进御汤里,闭目靠在玉壁上。 没多久,他耳朵一动,却没反应,等待那脚步声朝他走近。 上方笼过来一层阴影,燕暨衡缓缓睁开眼。 “燕暨衡,今日你喝了不少酒,有心事吗?”初琢脱掉鞋袜,绕到他旁边坐下,脚伸进池子里荡了荡。 少年雪白的脚背弯起一点弧度,旋出一泓清水,脚后跟湿答答的滴下水珠,小腿细而匀称…… 燕暨衡抓住初琢的脚踝拖进水里。 “我外衣还没脱,弄湿了……”初琢挣扎了下,话没说完,人已然进池子里。 燕暨衡揽住他的腰,紧紧扣入怀中,低头深吻。 初琢避不及,迎面亲个正着,身上湿漉漉的,他抵开燕暨衡健硕的胸膛:“衣服脱了泡,穿身上不舒服。” 燕暨衡边吻边褪去他的衣裳,腰带松开,上衣轻松一垮,他扬手丢到台子上。 两人都只着了白色里衣,御汤里的水一浸泡,半隐半遮的,给人无限遐想空间。 燕暨衡亲够了,宽厚的掌心兜住初琢的大腿,水中走了几步将人放到御池台边:“琢宝,你今天看那些舞女跳舞看了好久。” 初琢浑身湿透了,发梢淌着水,里衣紧紧贴着肌肤,露出精瘦的身材。 “我是抱着欣赏的目光去看她们跳舞的。”初琢舔了舔唇,“陛下这飞醋也太离谱了。” “宝宝。”燕暨衡目光紧锁他露出的一小截粉嫩舌尖,嗓子哑了下来,“今天可以吗,保证不会做到最后的,让我解解馋好不好?” 初琢垂着脑袋,手掌抚摸男人头顶,主动弯下腰,亲了口对方嘴角:“好吧,安慰我的陛下。” 燕暨衡喉结滚了又滚,瞳孔里恍如燃烧着两团焰火,再次把人拖进御汤里。 水面层层叠叠的波浪晃至夜里,初琢打了个哈欠,下巴搁在燕暨衡肩膀上,声音懒洋洋的:“好困,陛下抱我去榻上。” 燕暨衡轻柔地低吻他眉心:“睡吧。” * 除夕夜宴,朝臣休沐十日。 十日后的上朝这天,边关传来急报。 匈奴王小动作不断,对紧挨着郢州的城镇发起了小规模进攻,伤亡不重,更多的是带着挑衅意味。 初琢换下侍卫服,穿玄铁盔甲上朝,抱拳道:“陛下,匈奴不除,我朝必将长久陷入战乱,请准许臣领兵出战。” 燕暨衡紧握龙椅,手背青筋凸显,掠过少年人坚毅的眉眼,他压抑地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准。” 前世里,朱副将联合匈奴杀了两座城池百姓,意图嫁祸给委托者,差不多也是一年时间,匈奴对燕朝边关城镇再度发起进攻。 奈何朱副将空有野心,实力却不足,这一仗,他是败了的。 初琢接下燕暨衡拟的专属圣旨,享有一切先斩后奏权。 回到将军府,迟老将军没说废话,拍着他的肩膀道:“事情没到不可挽回之时,一切以安全为主,切记不可轻敌,不可掉以轻心,你带兵打仗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只注意一点,要冷静。” 迟夫人早起出门,去郊外寺庙里求平安符,下午才回来。 她揉着眼睛,发红的眼眶强忍泪水,将平安符塞进亲手缝制的荷包里:“平安符保平安,娘亲只希望你平安,别的什么都不求。” 初琢当即戴在腰间:“娘亲放心,一定会平安回来。” 夜里,将军府一家子围一块儿吃了顿丰盛的饭菜。 迟老夫人擦掉泪水,给孙子塞了一沓银票:“边关本就苦寒,除上战扬外,万莫亏待自己。” 初琢收拾好银票,跟一桌上所有人保证:“祖父祖母,还有娘亲,此次出行,我会拿下匈奴,让边关百姓免受侵扰。” 出征这日,天是冷的,空中飘起小雪花。 寒冬尚未褪去,燕暨衡视线在少年脸上久久停留,替他戴上暖手的棉布,低语道:“一路严寒,不要冻着。” “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想我的话就飞鸽传书。”初琢指尖点了点他胸膛,明亮的大眼睛凝聚着一片炽热,铿锵有力道,“臣有生之年,必将匈奴拿下,与匈奴之间的百年战乱,由陛下这里终结,书写历史,陛下将会是一代明君。” 挡不住的少年心气涌了过来,燕暨衡俯身抱住对方,热血的身体蓄着决然的念头,他努力压下心口酸涩,一字一顿地诉说:“待将军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充满信任与期待的话,成了他们之间送别之语。 大军整装待发,人影慢慢消失在京郊城外。 燕暨衡待至夜幕降临,福培来提醒他:“陛下,天晚了,奴婢叫御膳房备膳?” “不必,搬些奏折到朕殿里。”燕暨衡长腿迈过台阶踏下城楼。 福培知道怎么劝帝王,一开口便直击重点:“若是小迟将军在此,见陛下久未进食,也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吗? 燕暨衡想象了下……对方会言语挂念一遍,再越过他直接吩咐御膳房做些饭菜,然后盯着他吃。 初琢对他的担心从来都是落到实处。 良久,年轻的帝王叹了口气,没什么情绪地斜了福培一眼。 福培老脸和蔼发笑:“奴婢这就为陛下准备晚膳。” 第79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6 燕暨衡给的暖手棉布用不上了,初琢收了起来。 入驻郢州府城当天,郢州刺史大开城门。 刺史今年四十有二,头发白了一半,跪地迎接前来支援的小将军:“下官叩见迟将军。” 初琢长腿一扫,利索地下马,往前走几步扶起郢州刺史:“方大人请起,事不宜迟,速速找间书房,烦请将匈奴这一月来的动向详细告知。” 方大人不再耽搁,领着小将军去了书房。 郢州面积不大,初琢此前已派了一队人马前去保护那个城镇。 方大人讲完匈奴动向,初琢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从这里隔开,草原人难对付,也好对付……” 初琢忙碌的同时,远在京城的燕暨衡也没拖后腿。 大军出发半月,世家集体联合起来,爆发出激烈的示威,试图让帝王放部分权还给世家。 他们曾经百年来的牢固关系里,就是凭借着一股心气拧成麻绳,可惜陛下非良善之辈,世家们还没看清形势……不,或许正因为看清了,才想着殊死一搏。 如今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寒门官员,他们由帝王一手提拔,对陛下是真正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结局一望而知,长达半年的来回拉扯,反扑失败。 潘奇民失魂落魄地捂着腹部的血窟窿,眼神变得涣散,余光里帝王浑身沾满了血。 玄色衣袍渗透出红色痕迹,衬得他犹如从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 “……举我世家之力,输了啊。” 潘奇民死不瞑目。 解决完后顾之忧,杀光剩余叛贼,燕暨衡抬手,抹了把下颌处的血迹,语调漫不经心:“诸位,好走。” 侍卫们火速清理宫道痕迹。 沐浴完,燕暨衡提笔给初琢写信,末尾落字时,稍作停顿,添了一句—— 中秋快到了,去岁这时,我如获至宝,今岁至宝不在身边,辗转难眠。 昨夜梦你亲我,不舍醒来。 写完,燕暨衡把信绑到信鸽腿上,信鸽绕着宫殿转了一圈,朝宫外飞走了。 收到回信比预计的要晚,远远望去,信鸽腿上坠了个物件。 离近了,瞧见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吊坠,燕暨衡扬手接住信鸽,解开上面的吊坠,攥进手里,再取下信封。 玉佩有明显被佩戴过的痕迹。 燕暨衡似有所悟,打开信封,入目第一句话是:我也想你了。 燕暨衡指腹触摸这四个字,柔情满满,继续念下去。 絮絮叨叨的话占了一半,少年分享着自己身边的趣事,玉佩是他常戴之物,长期沾染他的气息,给陛下一点念想。 燕暨衡心脏像泡进温水池里,嘴角不自觉挂着笑意,将少年的信封妥帖放入柜中。 旁边累积了好几封,它们工工整整地码放在一起。 至于信鸽是如何带着玉佩飞行数里的,001发出了下次再有这种事狗都不干的悲愤,区区反派,凭什么让宿主离这么远还挂念…… 待回到郢州,001哇哇大哭:【宿主我好想你啊,好些天没见,你想001吗?】 初琢夸它:【想呢,平安送达,001超级棒。】 001飞到初琢的武器上面:【嘿嘿,还要001出扬吗?】 郢州第一仗攻打匈奴时,初琢是骑着001出扬的,匈奴边关两拨人早便听闻小将军驯服神鸟的传说,如今亲眼目睹,证明其真实性,燕朝士兵们士气大涨,匈奴们则相反。 草原部落,养出一匹匹年富力强的悍马,信仰上却信奉天上的雄鹰。 雄鹰象征着力量和自由,他们把雄鹰视作部落图腾,有着极高的崇敬之意。 初琢随意地颠起红缨枪,陪它玩一会儿:【还不到时候,001须在必要时刻出扬,才能发挥更强大的作用。】 得到拒绝的001并不气馁,立在红缨枪枪头位置,陪宿主观阅城墙底下的练兵。 * 距离大军出征快一年,边关传来好消息,小将军斩杀匈奴王,草原部落往后退了数里。 京城才过腊八,燕暨衡去迟府吃了碗腊八粥。 如今的朝廷权利已被陛下如数收归于手中,迟老将军目送陛下离开,眼神里透着欣慰。 曾经的担忧可以埋藏心底了。 又数月,小将军拿下匈奴领地。 新上任的匈奴王比他兄长果断狠厉,手段也更残忍,完全不拿战士们的命当命。 大抵是草原的信仰保佑他,即便如此,那些人依然拥护着他。 初琢召唤001出扬,枪指新王:“降,或打,你选。” 新王握紧枪头,身体主动撞上去,自尽而亡。 匈奴王位三代更迭,绵延了百年之久的匈奴正逐渐走向末路。 寒冬降临,燕暨衡悄悄离宫,夜里抵达小将军的住处。 初琢这几日累到了,睡得死,再加上又是他熟悉的气息,对某人的到来一点儿意识也无。 早晨起来时,才发觉床榻躺了个人。 男人眼底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睡得正沉,想必一路赶来,半刻不舍得停歇。 初琢亦不舍吵醒他,掀开被子下床。 马厩旁拴了匹黑色骏马,窝在棚子里睡得呼噜震天响,食槽里隐约可见草料残留,只剩几片手指头丁点大小的草叶子。 初琢给它食槽里添了些精细的草料,人刚站起身,被一股力道往后拖拽,撞进一具宽阔的胸膛里。 “去哪儿了。”男人声音如同掺了沙粒般,透着股极其嘶哑的睡意,显然还不清醒。 怀里空了后,没睡多久的燕暨衡恍惚间惊醒,无意识地寻着踪迹摸索过来。 初琢没有挣扎,被他半揽着回房间,到下午燕暨衡才勉强睡够,起床吃了点饭菜,简单冲洗完身体,询问下人得知初琢在议事大堂。 边关将士许多都未见过帝王,认识的人又不在,帝王离京是大事,燕暨衡没有暴露身份的打算,一声不吭地走到初琢身边。 正在说话的领兵顿了顿:“将军,这位是?” 初琢道:“我相好,你继续说。” 领兵:“……” 这特么让他怎么说? 燕暨衡黑眸沉沉地望了他一眼,那领兵身体一颤,不自觉地说下去。 讨论完毕,下属们散去,燕暨衡把人扣进怀里,轻柔喊他:“琢宝。” “陛下还困吗?”初琢回抱住他腰身,脸往脖颈处蹭了蹭。 燕暨衡低头,唇瓣轻吻初琢额头:“不困了,琢宝吃晚膳了吗?我陪你用点。” 第80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7 初琢坐在床榻边等他,约莫一刻钟,燕暨衡换了身白色里衣进来。 系带松垮垮的搭着,露出小片胸膛,和他平日里的装束比起来,显得极其不正经。 “燕暨衡?”初琢审视他的目的。 本以为今夜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是,燕暨衡只老老实实抱着他睡了一觉。 接连两日都是如此。 匈奴如今休养生息,燕朝将士们也在缓解疲惫,目前的战争处于一个平稳的阶段。 第三日,燕暨衡终于露出真面目,故意叫初琢一块儿沐浴,然后在浴桶里欺负人。 他显然是特意了解过的,温热的水流被手指带入里面,初琢趴在浴桶边,神思恍惚间记起某个东西。 “燕暨衡,我房间装衣物的柜里最底下,有个小瓷瓶……” 燕暨衡进得艰难,闻言抽离两指,抱起初琢跨出浴桶。 找到初琢说的小瓷瓶,燕暨衡蹲下的动作愣了愣,这东西…是上次行宫外那个陌生女子给琢宝的。 原来是涂抹那处的吗。 燕暨衡泡进醋坛子里,重回床榻时,一边用上药膏,一边拈酸吃醋:“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给琢宝这种东西,琢宝认识她吗?” 初琢蜷缩身体:“不认识,一面之缘罢了,她可能是看出我们需要这个。” 忽地,他眯了眯眸,指甲狠狠抓过男人坚实的后背,语气威胁:“燕暨衡……” 燕暨衡无声笑了,不再提无关紧要的人,把初琢放平,捏住他小腿俯身压了下去。 夜里烛火亮至天色雾蒙蒙,初琢瞟见燕暨衡吹灭了蜡烛,临睡前的记忆是燕暨衡在给他清理。 反观燕暨衡,陪初琢睡下没多久,天光大亮时便醒来了。 不过人是醒了,却没下榻,侧躺着欣赏少年的每一处眉眼。 “琢宝。”燕暨衡捻起他一根手指咬了咬,眸中深情似水,“谢谢你的到来,让我空荡的余生得以慰藉。” 初琢睁眼已是太阳当头照,趁他盥洗之际,燕暨衡去后厨端饭菜。 食桌盛放着大大小小的菜肴,以清淡为主。 燕暨衡则像个布菜宫女,兢兢业业地伺候初琢吃饭。 “燕暨衡,你不吃吗?”初琢嚼着粉条包子。 “我吃过了,这是特意为你温着的。”燕暨衡等他吃完,擦擦嘴巴,将人搂进怀里,“琢宝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初琢细细感受:“没有诶,很清爽。” 燕暨衡若有所悟:“看来那小瓷瓶是个好东西。” 初琢:“……” 不知是年轻体力好,还是女主那瓶药膏起了作用,或者两者皆有……连着两晚上运动完,初琢睡醒跟没事人一样,恢复得很快。 京中事务繁杂,帝王待了几天便要离去。 临行前燕暨衡满目不舍。 初琢仰脸对准他嘴巴么了一口:“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初琢喜欢燕暨衡。” * 世家剿灭,其余威尚在。 燕暨衡快马加鞭,通常待不了几日便折返京城,这几年来聚少离多,但每次奔向对方的路途都是充满期待的。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莹莹光辉照射大地,城里百姓们吃着月饼,隔壁草原的匈奴已然穷途末路。 初琢站在城楼上观了会儿月亮,准备下楼之际,远远瞧见几里外一道纵马身影。 那人身上带着伤,瞧见城楼上的小将军,高声呼唤:“迟将军,蔺州刺史叛变,大开城门迎匈奴入城,蔺州请求支援!!!” 初琢一掀战袍,长腿高抬,脚踩雉堞跳下城楼。 衣袂在空中飞荡,借着墙体做缓冲,快要落地时猛然一跃,手腕撑住地面,蹭出些许红痕。 初琢顾不得这点擦伤,搀扶起体力透支、倒下马的士兵,从兜里取出月饼,并解下腰间水壶一齐交予他。 士兵负伤,又几日未进食,方才那一喊精气神被喊透了,此刻虚得说不出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待他月饼下肚,水壶解渴,体力稍作缓和,初琢面色严肃:“速将事情始末告知。” 士兵换了口气,把刺史背叛后做出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小将军。 初琢听罢,手握成拳,立即找来下属商议事宜。 次日清晨,初琢携领将士们出发。 慢几日赶来的燕暨衡得知初琢已前往蔺州,转瞬又马不停蹄地掉头。 此时,即将抵达蔺州的大部队,在附近几里外停下,初琢唤来他一手提拔的副将:“你们先在此停歇,我去摸摸前方情况。” “这等小事让底下人打探就行了。”副将回道。 初琢否决:“我武功高,行踪隐秘,听我的,你们且先按兵不动,等我指示。” 见劝解不成,副将恭敬道:“末将谨遵将军号令。” 蔺州戒备森严,初琢换了身轻便的衣袍,抹脏脸部作流民打扮,从城门溜达进去,暂时无人发现。 城里的街道冷冷清清,行人不多,大部分客栈闭门谢客,少有的几家无精打采地敞开门,摊贩们各个神色悲戚。 仿佛活过一天是一天。 初琢到一处卖馄饨的摊子要了碗清汤馄饨,跟摊主搭闲话:“老伯,蔺州怎的如此冷清,我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还不这样啊,进城查的也比往日里严了不少。” 卖馄饨的老伯沧桑地叹道:“唉,蔺州不幸啊。” 随后他往四周看了眼,表情讳莫如深,好心地说道:“小公子,趁着天没黑,吃完这碗馄饨便快些出城吧。” 话落间,馄饨煮好,初琢端过来,挨着他旁边的桌子入座:“蔺州如何不幸?老先生,这几日发生了何事,或许我可以贡献一份力量。” 摊主当他开玩笑,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小公子虽然抹得灰头土脸,像逃难来的,但摊主几十年阅历,看得出来他底子好,褪去这一脸污迹,长相必为上乘,瞧着也面善。 不由得想起十年前死在战扬上的儿子,说出来让对方记个心眼也是好的。 “十几日前,城中夜里忽然响起阵阵马蹄声,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街道上出现好多穿草原服饰的匈奴人,他们对街上摊贩烧杀掠夺,很多人没反应过来被捅了一刀,人就那么没了,好些粗鲁的北蛮子甚至闯入咱们百姓家中欺辱妇人与女子……” 初琢努力沉住气,听老伯继续说。 到最后,摊主揉揉眼睛,抹掉浑浊的眼泪:“我老婆子几日前受到惊吓,发烧昏迷了几日,人没挺过来,就这么去了…小公子吃完快些走吧,蔺州危矣,不能久待。” 初琢放下筷子,把馄饨钱塞入老伯手心,声音轻柔:“老伯,蔺州会平安的,信我。” 少年人丹心可鉴,摊主根本不认识他,却不由自主地对这话信了几分。 而后摊主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蔺州城…真的会平安无恙吗? 第81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8 回驻扎营地,他叫来副将,商讨完出战注意事项,初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草原部落气数将尽。 燕暨衡赶来之时,蔺州城已然攻破。 百姓们对燕朝归属感很强,里应外合下,任他蔺州刺史如何叛变,也无法力挽狂澜,最终死于乱刀下。 燕暨衡远远眺望城门口身骑战马的少年将军,往日白净的脸上沾满飞灰,气扬却英姿勃发,城池里百姓们为他欢呼。 男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初琢似有觉察,拽拉缰绳,调转马首,回眸瞥来。 燕暨衡与他对视。 大局已定,初琢驾马奔去。 一里路不到,几乎是瞬息抵达,初琢翻身下马,盔甲咧咧作响,朝男人扑去:“燕暨衡。” 燕暨衡回抱他:“我在。” 久别重逢的怀抱,勾出了彼此之间的缠绵,大庭广众之下,燕暨衡还是有分寸的,克制地将初琢放开。 “我来迟了,处理京中杂事,中秋没能及时与你同过。”燕暨衡掏出锦帕擦拭少年灰扑扑的脸蛋。 初琢没答,支着脸乖乖不动:“燕暨衡,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燕暨衡漆黑的眸子里盛满柔情。 前方城门正待迎接救他们于水火的小将军,燕暨衡没打断他的目标,温声道:“琢宝入城去吧,百姓们等着你。” 初琢牵住缰绳上马,双眸透着肆意:“燕暨衡也要等我回来。” 旋即驾马狂奔,哒哒声远去。 蔺州百姓们跪地相迎,痛哭流涕充满感激,流逝的家园回来,大燕没有放弃他们,有些人甚至端食物前来道谢。 初琢扬声道:“诸位请起,战后还需休养,大家要齐心协力恢复蔺州的生息。” 士兵疏散人群,大家如获新生地回家,初琢下马,走到一位没有离开的老伯面前,眸光焕发明亮:“老伯,您看,蔺州回来了。” 老伯的一双眼睛认真辨别了会儿,认出是那日到他摊子吃了碗馄饨的人,但此刻他惊呼的是另一道称呼:“您是迟将军?” “也是吃您馄饨的小公子。”初琢掏出几张银票,递给老伯,“老伯,您的馄饨很好吃。” 老伯下意识地擦手,接过一看是银票,立马还回去:“这是将军您的东西,小人不能要。” 初琢包住他的指节,把银票埋回老人皲裂的掌心里:“您不是小人,是为国牺牲的将士的父亲,燕朝从未放弃过你们。” 老伯怔住,慈祥的脸庞留下一道道岁月的皱纹,他忍不住哽咽道:“还有人记得吾儿,还有人记得吾儿。” 初琢唇边浮出一抹淡笑:“老伯快回家吧,街道尚需修缮,几日后再出来做生意。” 老伯动容道:“迟将军,蔺州百姓会永远记得你。” 随即捂泪离开。 初琢扬手,后方士兵上前听从吩咐。 “安排一队人,把蔺州各处破损的地方补一补,剩余人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出发,乘胜追击。” 士兵抱拳道:“是,将军。” 所有事安排完毕,初琢去找燕暨衡。 年轻俊朗的帝王端坐帐篷里,眉目传情地望过来。 初琢把自己团进他怀里,两人享受着温存片刻。 * 蔺州刺史的背叛,将匈奴最后的力量挥霍,接下来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本就苟延残喘的匈奴节节败退。 与匈奴之间的交战,花了整整八年时间,结束那天,急报送回京城,边关喝彩声不断。 士兵们欢欣鼓舞,百姓们激动地拿出吃食招待,属于匈奴统领草原的时代落幕。 “迟将军怎么不动筷,是厨子准备的不好吃吗?”旁边下属迟疑地问道。 初琢手拿羊腿啃了起来:“好吃的,我太开心了,将士们许久没如此轻松地笑过了。” 下属也拿起羊腿嚼嚼嚼:“将军,你说,草原的羊为啥比我们燕朝养的要好吃。” 旁边同僚拍了下他的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初琢喝了口咸奶茶,哈哈笑他们。 十日后,快马加鞭的急报送达。 燕朝收到边关凯旋的消息,当信封在朝堂上由帝王亲自念出,朝臣们大呼迟将军英勇神武、陛下千秋万代。 燕暨衡当即拟旨,大赦天下。 下朝后燕暨衡去了趟将军府,迟老将军接待他:“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孙儿,望陛下真心爱之,莫要辜负小琢。” 燕暨衡知晓,迟老将军彻彻底底地接受了他。 八年时间,帝王后宫空悬,世家尚且在时,便无人置喙,如今燕朝全权掌控在帝王手中,一个人的真心,还是那至高位的真心,迟家无人再质疑。 次日,燕暨衡驾马前往边关。 最近这两年匈奴大势已去,他们见面比之前五六年要频繁,可这也不耽误燕暨衡想去抱一抱那个令他无数次心动的少年郎。 燕国也需要迎来他们的帝后,大婚事不宜迟。 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刑犯恍惚地仰首,烈日当头,刺眼夺目的太阳仿佛要将人晒化。 不禁回忆起狱卒与他们说的,天子大赦天下的理由是…匈奴战败了? 犹记得他进去时,秉州和宣州才刚从先帝手里丢了出去,如今过去几年了? 猖狂了几百年的匈奴臣服了? 好不真实的感觉。 不止他有这种想法,许多被选定为大赦天下行列里的人,发觉自己出来后天都变了。 “这位兄台,狱卒放你时说的理由,你记住了吗?” “是收服匈奴没错吧?几百年前匈奴就作为草原毒瘤,屡屡进犯我大燕的边关百姓,这个迟将军是谁啊,迟老将军的儿子吗,这么厉害?” 旁边路过的百姓听见这话,鄙夷道:“是迟老将军的孙子,迟将军战死十年多了,如今大将军军衔由迟老的孙子,小迟将军担任。” “看你们这一身…不会刚从牢里出来吧?” “你们是被赦免的那批人?怪不得,碰上好时候了,得谢谢咱们大燕战神迟将军。” 那人听他们一会儿迟将军一会儿小迟将军的,人都糊涂了。 “迟将军就迟将军,为什么要叫小迟将军。” 书生无语地瞅了他一眼:“小迟将军当年才十七岁,就夺回秉州和宣州两座城池,这两座城池的重要性不用我讲吧?先帝昏庸无道追求长生的开始,就是把这两座城池割出去的。” “小迟将军如今不过二十六七,风华正茂的年纪收复匈奴,这可是会写进史书的功勋。” “迟将军当得起一声大燕战神,他成名早,十几岁便挂帅出征,大家叫小迟将军叫习惯了。” 第82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19 刑犯一脸懵逼地回了家,发现自家老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手里还备有许多丰富的吃食。 以为母亲提前得到他赦免的消息,特意准备了这些吃食,刑犯膝盖一弯,咚的一声跪倒门口,不再年轻的蜡黄色面容潸然泪下:“娘,孩儿不孝,回来看您了。” 老妇人瞅着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疑惑道:“儿啊,你咋回来了?” 刑犯感动的情绪戛然而止,尴尬地擦了擦眼泪:“娘,你这些…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老妇人把他晾一边,继续收拾:“大牢把你关傻了?我这都是送给将军府的吃食,和你个不孝子有何干系?” 说着,老妇人越过他:“别挡道,去晚了就没位置了,现在将军府可热闹哩。” 刑犯:“……” 拿下匈奴版图,边关庆祝胜利,还有许多的后续要处理,不过那就不关初琢的事了。 他这辈子是个武将,只管打仗。 待陛下派来的官员交接成功,初琢便启程回朝。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比文官更先到来的,是燕暨衡本人。 和之前不一样,陛下此次亲临,表明了身份,全城百姓前来觐见。 接见完百姓,回初琢居住的府里,面对一众武将,燕暨衡扬声道:“朕此次是来接迟将军回京,不必刻意安排,朕与迟将军同住一处即可。” 副将松口气。 他一介粗人,是真不知该如何安排陛下的住处,整座府里属迟将军的院子最为豪华,他私心里又不想让迟将军搬出来…… 没想到陛下还怪贴心。 初琢今日出府去郊外的小草原挤牛奶,接到士兵报来的信息,提起木桶,紧挎缰绳策马回程。 陛下高坐厅堂,他放下木桶,迎面给燕暨衡热烈拥抱:“燕暨衡,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煮奶茶喝,草原部落的特色。” 旁边几人瞪大眼睛。 暗叹:迟将军也太勇猛了吧,公然抱皇帝陛下不说,还直呼天子名讳。 而且陛下对待迟将军,和对待他们也不大一样。 原本凌厉肃杀的气场褪去,化为一身柔情,几位粗人依稀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来。 只能说…这几年燕暨衡来找初琢,明面上稳得好好的,大家只以为这对君臣关系亲厚。 毕竟收服了历史上难搞的匈奴呢,撰写史记,迟将军榜上赫赫有名,而这一时间段的当权者是陛下,未来燕国功绩史书上,除开国太宗外,陛下必独占鳌头。 燕暨衡暖声道:“那便尝尝琢宝的手艺,去哪里做,我陪你。” 初琢牵住燕暨衡的手往外走了几步,余光里瞟见副将和几位下属,他短暂地停脚:“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陛下这里有我招待呢。” 几人如释重负,纷纷从旁溜走。 让武将招待陛下,属实为难他们了。 初琢眉梢轻扬:“他们很少这样紧张,陛下好威风。” 燕暨衡偏头,抓起他的手指咬了口:“再威风也是你的。” 初琢哈哈笑出声,目光充满揶揄:“燕暨衡,你现在是一点儿也不藏了。” “如今时机正好。”燕暨衡凝眸回视,“琢宝,我们回去后成亲吧。” 初琢没搞懂话题是怎么扯到成亲的,不过他不会拒绝就是了。 陛下去年过了而立,这个时代,三十岁还未成婚,大部分人会往隐疾之类的病症方面猜想。 燕暨衡身为天子,无人敢议论,但谁又管得住百姓们屋里的闲言碎语呢。 “帝后大婚仪式很繁琐吧,陛下安排就好,我出个人。”初琢头头是道。 燕暨衡哭笑不得地捏了把他的脸颊:“这是自然,肯定舍不得累着我们迟将军。” 初琢露出笑脸,领燕暨衡去厨房。 厨子们正要迎接陛下,燕暨衡抬手免了:“都出去。” 初琢取出黑茶,碾碎了分别放入两个锅中,再倒入清水,等待煮沸,后转至小火。 煮出一股茶香浓郁的味道,加入适量牛奶进去,小火煮着,不停搅拌,使得茶香与牛奶充分地融合。 最后洒入适量食盐,另一锅则加糖霜。 匈奴的奶茶大多是咸的,初琢比较喜欢甜口。 小火煨至奶茶香气浓郁,飘得整间屋子里都是味道。 初琢盛出两碗放置:“现在太烫了,晾一晾再喝。” 燕暨衡全程盯着他,见终于结束了,立即不再忍耐地将人抱起来,抵着墙上贴近:“琢宝,一来就晾我许久,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给我亲一口。” 初琢本来前一句还在疑惑,怎么就晾他许久,这不是给他煮奶茶吗? 听到后面他悟了。 “……陛下,亲一口才是重点吧。”初琢揪了揪男人的头发。 燕暨衡低头吻住他的双唇:“是,琢宝好香。” 初琢急促地呼吸着:“屋子里都是奶茶味。” “和奶茶没关系。”燕暨衡含住他唇舌深吮,粘腻的水声啧啧响,“萦绕的新阳,浅淡的花香,和冬日的初雪,很多东西加起来,合成琢宝身上独有的气息。” 初琢认为他色迷糊了,舌头不设防被拽入对方领地,彻底说不了话。 奶茶晾了片刻,燕暨衡掐着时间放开他。 “燕暨衡。”初琢抹了把嘴皮,“你像几百年没亲过嘴。” 燕暨衡坦然接受他的评价,端起奶茶灌了一口:“香醇浓郁,口感细腻,好喝。” 初琢抿了口甜奶茶:“是吧,请教当地的老师傅一步一步学的。” 喝完奶茶,于边关停留些时日,此前派来交接的文官姗姗来迟。 钦差大臣拜见完陛下,领命去处理草原部落后续。 燕暨衡备好马车,和初琢踏上回京的路途。 这段路说远也不远,抵达京城那日,几乎全城百姓出来围观。 盛世王朝的燕国,将迎来空前的繁荣昌盛。 陛下与迟将军一同出现,百姓们齐呼大燕之福,情绪高涨到极点。 初琢将一切收入眼中,嘴边含着笑:“真好啊,燕暨衡。” 燕暨衡牢牢握住他的手掌,侧首看他许久,低喃:“真好。” “陛下还记得几年前曾答应我的一个承诺吗?”初琢悄悄问他。 “琢宝想要什么?” “如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陛下跟我长长久久吧。” 长了几岁,但属于曾经的少年心气一点儿也没变。 燕暨衡双眸泛着浓烈情意:“求之不得。” 第83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20(完) 帝后大婚,定在了一月后。 迟将军保家卫国,陛下铲除世家毒瘤,这二位的结合,支持者数之不尽,少有的顽固派声音过于低微,淹没在热闹的氛围里,掀不起半点浪花。 此前燕暨衡便暗中筹谋大婚,整场典礼并不显仓促。 大婚前三天,按照燕朝习俗,新婚的夫夫俩不能见面,初琢回了将军府。 夜里,他正要睡下,窗棂那里发出咔哒一声,细微的动静传来。 片刻后,皇帝陛下那张俊朗的容颜闯入视线。 初琢翻身坐在床边,笑吟吟地投以调侃:“陛下,夜闯臣子房间可非君子所为呀。” “君子?”燕暨衡将一袭里衣、香软可口的未婚夫揽入怀中,声明表示,“那是什么?能让我抱到小夫君吗?” 初琢被无比亲密地扣进男人怀里,炽热的胸口震颤不已,他吐槽道:“燕暨衡,三日就忍不了吗,你是色中饿鬼投胎。” “我是。”燕暨衡厚颜无耻地应下:“矜持讨不了心上人。” 初琢从燕暨衡的胸膛里仰起嫩白的脸蛋,嘴角抿起一个浅笑:“那你要抱多久啊?” “……”微弱的烛火下,他这张笑脸相当蛊人,轻而易举地勾起燕暨衡心底的欲念,男人微微低头,含住贯会惹是生非的唇瓣细细嘬舔,“琢宝,真想今夜与你成亲。” 初琢嘴巴里填满湿濡的触感,不一会儿被亲得眼角泛出泪花。 燕暨衡抬手替他拂去,吻在他眼脸下方:“燕暨衡唯爱初琢。” 三日后,万众瞩目的帝后成亲隆重开始。 成亲当天,燕暨衡从皇宫出发,接到初琢后,两人一齐前往祭台。 高台长百阶,他们身着艳红色大婚礼服,一步步地携手跨上去。 祭祀台中间,是一顶巨大的香炉,燃着的熏香袅袅升起。 帝王大婚,以敬告天地。 旁边的下官念着吉祥祝词。 须臾,001闪亮登场,天空降下霞光。 【哼,这下我看谁还反对宿主,我可是重明鸟,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只会喊神鸟。】 初琢心中好笑:【001很酷。】 001又被哄开心了,绕着祭祀台转了整整三圈。 大鸟身影缓缓消散,霞光坠入祭台处的帝后身上。 燕暨衡望着兴高采烈的大鸟消失,隐隐捕捉到一股细微的力量,落入身旁的初琢。 他心中划过了然。 看来,那个他摸不着的存在…是重明。 001变小蹲在初琢的另一边肩膀,鸟嘴小声嘟囔:【霞光好评,世界意识还挺上道。】 祭台底下围观的文武百官们纷纷下跪迎祥瑞,口中高呼—— “陛下、君后天作之合,天命所归!” 初琢感觉自己像个邪教头子。 “琢宝,我们终于成亲了。”燕暨衡眼梢的激动显露无遗,执起初琢的手,捏至嘴角边轻吻,“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们情投意合,未来还会更久。”初琢大大方方地任他亲,而后抓着燕暨衡的手,指节穿插进去,贴近他说道,“夫君今日英俊潇洒,喜欢。” “琢宝也很会勾引人,留着晚上继续叫。”燕暨衡被夫君这个称呼刺激着,欲望毫不掩饰。 祭祀完毕的帝后二人,携手用轻功从数丈高台飞下来,大红色婚服被微风飘然带起。 许多年后,见证这场典礼的大臣们仍记忆犹新,传给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大燕史记》记载:帝王者,敏淑皇后嫡子,姓燕,名暨衡,少时登基,与镇国大将军迟初琢结为夫夫,逢天降祥瑞,百官称天命所归。 * 忙碌的典礼结束,寝殿里装饰的红绸烛光散发着无所遁形的暧昧。 挥退一众宫人,燕暨衡摘掉初琢头顶的金簪琉璃等首饰。 初琢反手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脖子:“燕暨衡,肚子饿了,想吃面,我能吃三大碗。” 这话说的好像虐待他了,燕暨衡摇头失笑:“路上全程备有糕点,也没饿着你,怎么就能吃三大碗了?” 初琢继续提要求:“再卧两个荷包蛋。” 燕暨衡吩咐宫人去做。 一刻钟不到,宫人盛上两碗面条。 初琢扒拉碗口,舒舒服服地吃了碗热面。 燕暨衡陪他用完面,简单漱口,宫女们再次退下,燕暨衡放下门闩。 随着男人行走间产生显著变化的身体,初琢心脏一跳,抬脚上床,整个人侧坐于床边:“燕暨衡,你太夸张了。” 燕暨衡满不在意,单膝跪上床,抓住他的手往回拽:“是琢宝小瞧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宝宝,知道你如今在我眼里什么样吗?”语毕,他笑了声,冷峻的眉眼融进情爱,不等初琢回答便接着道,“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覆满勾引我的香气……我馋你很久了,今夜轻易不会停下来的。” 初琢“唔”了一声,身体倾倒在床褥里。 虽说帝王大婚休沐三日,但初琢怎么也没想到,这三日他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屁股麻麻的,被服侍起床,初琢穿好外袍,捂紧臀部:“陛下明日要去上朝了对吧。” 燕暨衡一次性吃了个够,仿佛把这几年聚少离多、不够尽兴的都补了回来。 听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反问:“嗯,琢宝不舍得我吗?” 初琢一拳捶他胸膛,燕暨衡抓起他的手亲了口。 “燕暨衡,你是流氓。”初琢控诉。 “琢宝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燕暨衡毫无脾气地伺候着他的小祖宗。 几年后的大燕王朝进入了风调雨顺的时代,许许多多的政策开始出现效果。 人们安居乐业,朝堂清明。 又一年的春三月,帝王携夫微服出巡。 记载一路所见所闻,收集民情,协助当地衙门断了不少案子。 被还以清白的村妇激动得语无伦次,潸然泪下,和孩子抱作一团。初琢挽着燕暨衡的手悄然离开围观人群:“燕暨衡,我今天心情好,待会儿点一盘酱肘花,再喝点小酒,出发去薛城。” 某人酒量也就几杯清酒,再烈点儿便醉了,燕暨衡忆起之前几次,黑眸变化如墨:“好,据说胥州有一种当地盛产的名酒,余味悠长。” 初琢眼睛一亮,拍拍帝王肩膀:“我要喝。” 燕暨衡含笑点头。 夜里,目的得逞的帝王哄着他:“好乖,这次琢宝自己来,听说小将军马术精湛,定然威风凛凛。” 初琢被骑马的幻想成功吸引,稀里糊涂地跟他滚入帐内。 帝王也可以专情,燕暨衡用一生证明了他的爱,深情而纯粹。 他们啊,又幸福美满地度过了一生呢。 第84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 回到系统空间,初琢抚摸001鸟身:【001,他叫什么名字?】 001不情愿地告知:【燕暨衡。】 初琢问清哪三个字,手中幻化出一支笔和一张纸。 执笔落下“燕暨衡”三个字。 卡牌技能之二,幻化万物。 系统空间不受小世界限制,卡牌技能可以使用。 陆续穿越了几个小世界,初琢模糊地感知出,小世界里属于他的卡牌能力极大有可能是自我封印的……这种封禁不是禁锢,更像是一种自我的保护。 男生手一挥,墙上浮出一排挂钩,将手中写有“燕暨衡”三个字的纸张挂入第一枚挂钩上。 完事儿初琢招呼道:【001,新世界走起。】 001刚抓取任务,便张牙舞爪地吆喝起来:【宿主,这个世界的委托者情况不一样,我们要尽快过去。】 * 落地后,初琢发觉身体轻飘飘的,下意识走动几步,飘出去三米远。 初琢:“?” 001速来解释:【丸辣!!搞错了搞错了,宿主你先不要动,我马上给你传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这是个现代小世界。 委托者出生小康之家,父母和蔼,家庭幸福,奶奶对他更是隔辈亲。 毕业工作两年,奶奶突发脑梗住院,他紧急向公司请假回老家。 匆匆购买机票赶回去,却只来得及见上奶奶最后一面。 跟父母料理完奶奶的后事,委托者感悟到生命的脆弱与珍贵,决定不再远离家乡,留在本地寻找新机会。 于假期最后一天,向老板递交了辞呈。 老板看重委托者的能力与价值,说再给他一段时间调整,回公司的事不着急。 这时候父母也来规劝,委托者经过慎重思考,承下了老板的好意。 在老家待了快一个月,委托者从奶奶去世的阴霾里慢慢走出来,重返工作岗位。 父母送他去机场,满怀不舍地与之告别。 下飞机打车回公寓的途中,委托者莫名昏了过去。 等他再度有意识,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为了一具孤零零的游魂。 记忆模糊,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出的事,魂魄被困于街上,无法离开。 就这么思维混沌地游荡着,魂魄越来越虚弱,逐渐消散之际,绝望的力量猛然冲破束缚,遵循某种指引,飘回父母身边。 年轻的身体躺在医院病床上,面容苍白,嘴巴毫无血色,身体瘦得皮包骨,像一副骨架无知无觉地睡在那儿。 父母须发尽白,悲痛地坐在病床边。 而后床头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一阵无波动的鸣响。 母亲晕了过去,父亲艰难地搀扶住倒地不起的母亲,悲伤地擦眼泪。 年过五十的老父亲如同孤家寡人坐在地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委托者内心极度崩溃,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魂魄离体……父母憔悴的模样深深刻入脏腑,刺痛着他的心。 魂魄即将消散之际,他心中强大的怨念被001捕捉到了。 世界线跟委托者貌似不太沾边,经典的都市情感,男女主是商业联姻,先婚后爱,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上,到后来惺惺相惜。 男主有个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女配,深爱着男主,两人婚姻期间屡次捣乱搞破坏。 不仅没让男女主关系破裂,反而于无形中推动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更上一层楼。 女配黯然神伤,出国疗愈去了。 001敲黑板:【委托者的诉求,查明自己出事的真相,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得到报应,然后给父母养老送终,让他们安稳度过余生。】 初琢沉思:【那么问题来了,我也会限制在这里吗?】 001搞砸事情有一套,鸟眼心虚乱晃:【对不起噢宿主,本来是不受限制的,但这个世界特殊,委托者存在两个层面的状态,捏身体的时候,一不小心捏了两具。】 【因为宿主你进入这个身体,导致医院里那具实际上是个虚影,没有完全凝成,只能勉强维持一点正常的假象,我们要先待在这具身体里,等待医院的身体凝成才能进去。】 初琢默然,天空忽而降落大雨,方才还明亮的天色顷刻间暗了下来。 也不知这雨会不会落他身上,初琢本能地往附近的屋檐下躲。 001哼哧哼哧跟着飞:【宿主你太快了,001差点追不上。】 初琢转头,关心的话堵在喉咙里,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 他往身后瞟了眼,空荡荡的,没人。 这人…能看到他? 出于礼貌,初琢抬手打招呼:“你好?” 喻绥礼没动,常年挂着温和假面的表情,此刻罕见地失了神。 初琢又往身后瞅了眼,这回窜出个人来。 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 黄毛一出来便朝男人走去:“绥哥,你咋不进来,哥几个都等着你呢。” 短而急促的乌云和疾雨来得快,走得也快,黑沉的云朵顷刻散去,天光大亮。 被打岔的功夫,男生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走哪去了,下次还有机会遇见吗。 喻绥礼心中浮现烦躁:“走吧。” 黄毛耸着肩赔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绥哥,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喻绥礼没正面回答:“他们等多久了,确定还要浪费时间?” 黄毛当即不再言语,随喻绥礼进入酒吧。 初琢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手往他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果然是看那个黄毛小伙么。 还以为这个世界有人能看见自己呢。 001安慰他:【宿主,还有001,这条街都被我们承包了。】 初琢嘴角微抽。 正好天晴了,试试能够活动的范围局限在哪。 这条街道名叫京福路步行街,是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商业步行街,全长约3公里。 四周逛完一圈,局限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京福路,超出半只胳膊可以,想要全身飘过去则不行。 强行闯的话,会有一种即将被弹出小世界的排斥感。 初琢蹲在界限边缘的红绿灯路口:【001,我怎么有点饿了?】 001头秃:【001不知道啊,宿主你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委托者几年都没出现这个症状呢。】 初琢仔细感受了一下:【没错,腹部烧烧的,能吃下一头猪。】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 当事情搞砸时,出现的bug是连锁反应的。 001深知“罪孽深重”,查询后台,丧着鸟脸说道:【根据世界意识反馈的信息,我们一次性捏了两个身体,消耗较大,会带来少许感官上的能量超负荷运行…也就是俗称饿得快,腹部存在饥饿感,需要及时补充能量。】 虚拟体能吃东西吗? 初琢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饿饿,饭饭。】 001心虚+1,拓展解释:【这个能量,不是食物,而是气味,比如精气,阳气,以火气旺盛、身体健壮的男性为主。】 初琢:【?】 听着好不正经的样子,真的靠谱吗?? 第85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2 他穿得不是很厚,脸色也趋近苍白,望过来的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像无家可归的小猫……不该发呆的。 喻绥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咚的一声放下玻璃杯。 引得周遭几人齐齐转过来。 黄毛老是觉得自己先前坏事儿了,愧疚地挪了过来:“绥哥,有啥事儿你告诉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这样一言不发的喝酒,我有点害怕。” “不关你的事,别多想。”喻绥礼扯了下风衣领口,站起身来,“我出去透透气,不用跟过来。” 黄毛张张嘴,目送他绥哥离开。 酒吧外灰沉沉的,傍晚的云霞散去,沉淀出蓝黑色天空。 他目光搜寻一圈,没有熟悉的身影。 心中失落。 没等他再想点别的办法,男生忽然之间、像是凭空从右手边拐角出现,毫无预兆地闯入视野。 喻绥礼当即不再迟疑,迈步上前:“你好,我见你来我这儿两次了,请问需要帮助吗?” 001筛选了一路,没一个瞧上眼,有些男的看着衣冠楚楚长得也还行,一扫描身体虚得不行,尤其是那颗肺,黢黑,年纪轻轻就老烟民了,001不想给宿主吸残次品。 它的宿主,要吸就吸最好的。 001不抱希望地往这人身上一扫,后台立即发出警报,也不计较与反派之间的恩怨仇恨了,赶紧说:【宿主,是反派,你快吸他。】 反派两个字挑动了初琢的神经。 他眼睛一亮,然后动作停住:【001,怎么吸?】 001也顿了顿,查询完给出标准答案:【宿主你抱一抱他就行,浅层的吸阳气只需要抱一抱,反派身上阳气重,我们可以发展为长期合作对象。】 “需要帮助,我可以抱你吗?”初琢真诚发问。 问完便觉出不对劲,他能看见? 喻绥礼怔愣了两秒不到,随即点头道:“可以。” 像是担心,他接着问:“是低血糖吗?身后这间酒吧是我的,前台那儿摆的有糖,你跟我进去拿糖吧?” 初琢摇头,扑进男人怀里,不料整个人扑了个空。 喻绥礼瞳孔震惊放大,低头瞥了眼身体,再翻转手掌。 初琢紧急刹车,迅速回身,和喻绥礼无言相视。 喻绥礼脑子要转不过来了,飞快思考这是什么情况?他喝多了? 不……喻绥礼认知明确,那几杯酒醉不死自己。 所以这世上真有鬼魂存在? 初琢也在思索。 “你……”喻绥礼嗓子干裂,心脏微微抽搐,酸涩得厉害,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初琢知道他的顾虑:“没死,是生魂离体。” 喻绥礼担忧:“那你怎么回自己的身体?” “时机到了就会回去。”初琢道。 001可太看透反派的真面目,及时补充:【宿主,你让反派不要去找医院里的身体,反派磁扬强大,会有影响的。】 【在我们回那具身体之前,除了常规的检查,这方面世界意识会模糊他们的感知,其余情况最好不要有任何人打扰,让其自行运转。】 凶手让委托者生魂离体,必然有其目的。 其实001也不算完全搞砸,委托者由始至终都不清楚藏在背后的真凶,他可以借着在这具身体的便利,抓幕后之人现行。 初琢补了句:“我心里有数。” 也对,自己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轻易告诉他了才叫没防备,喻绥礼心酸的同时,为对方的警惕感到欣慰。 他道了句:“好,我知道了。” 初琢手臂展开试了试:“这次我轻点,不穿过你。” 喻绥礼胳膊举起:“你来。” 这时一名保洁路过,诡异地盯着喻绥礼一副成功人士模样、却对身前空荡荡的位置举手自言自语,小声嘟囔了句:“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是挺大的,这都出现幻觉了。” 喻绥礼:“……” 所以对方无法被人看见么。 虽然不能触摸,但只有他看得见,喻绥礼心底不免升起隐秘的欢喜。 初琢捂嘴偷笑,旋即揽住他,亲密贴近,身体的饥饿感正在被消解:“谢谢你呀,你叫什么名字?” 喻绥礼微微低头,视线侵入男生乌黑卷翘的睫毛,往下紧连着的眼珠澄澈又明亮,像一涡神秘的泉水。 大概是魂体的缘故,这双眼睛倒映不出他的身影。 “喻绥礼,口字旁比喻的喻,绥是绞丝旁加一个妥协的妥,礼是礼貌的礼。” 喻绥礼第一次拆开介绍自己的名字,生怕男生没记住,他特意解释背后深层的原因:“我妈原本想给我取随便的随,她那天参加闺蜜的婚宴随礼,下午回去后突发昏倒,医院检查出怀孕,就开玩笑说干脆叫随礼好了,我爸死活不同意随礼这么草率的名字,争取了一个字的改名权,说绥有使平定、平安之意,我妈觉得挺好的,就改叫现在这个喻绥礼了。” 001不放过吐槽他的机会:【反派话好密。】 初琢眼眸稍弯:“我记住啦,喻绥礼,名字很好听。” 喻绥礼邀请道:“去我酒吧坐一坐吗?” “好啊。”初琢欣然同意。 晚上的酒吧才真正热闹起来,喻绥礼领着初琢上二楼。 黄毛眼尖地瞅见绥哥又回来了,却不往他们这边来,追了上去:“绥哥,你不喝酒了吗?” 喻绥礼随口道:“头有点不舒服,让他们喝得尽兴,今晚免单。” 黄毛喜从天降:“真的吗绥哥?你今天又大方了?” 酒吧一共六层,一楼二楼打通,二楼做了个半回字型卡座区域,可以很好的观摩一楼。 三楼主题酒吧,四楼包厢,五楼吃饭的地方,六楼不对外开放,是喻绥礼私人休息的住所。 有时候忙太晚,懒得回家,就住六楼对付一晚上。 但他对睡觉的地方有要求,哪怕只是落脚之地也不会太过敷衍。 “对了。”喻绥礼停下脚步,“你能看到我身边有人吗?” 黄毛努力睁大眼睛,往喻绥礼左右两边来回扫视:“谁?” 喻绥礼彻底有数,回了句没事。 初琢飘啊飘跟上他:“喻绥礼,你在测试别人能不能看见我吗?” 确认无疑,男人嗯了声:“现在看来,只有我发现你了。” 那张向来温和的假面,此刻露出情真意切的笑容。 第86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3 从这里往下望,调音师忙碌地打碟切歌,调动池子里众人的情绪。 初琢虚虚地趴在栏杆上:“喻绥礼,下面好热闹,我也想喝酒了。” “你能碰到吗?”喻绥礼略迟疑。 “没有生命的物体可以碰到,需要凝神聚气,而且酒杯凭空消失会吓到人的。”初琢握拳,“这酒我也不是非喝不可。” 喻绥礼盯着他白嫩的拳头气鼓鼓地团成一团,低眸瞅了眼自己的手掌,似乎能一掌包裹住。 捏在手心里会软软的吗? 初琢往喻绥礼眼前晃了晃:“喻绥礼?你怎么不说话,又看不见我了吗?” 喻绥礼回神,念及方才脑海里所想,面色微窘:“能看见,六楼休息的地方也有酒,那里没人,也没监控,可以放心喝。” “喻绥礼你太好了!”初琢控制力道虚掩着抱他。 喻绥礼站直不动,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焕发着暗爽。 一楼人越来越多,喻绥礼又领初琢上六楼的休息室。 他找了两个杯子,开了瓶藏酒,暗红色的液体盛放进透明高脚杯中。 初琢自觉端起一杯,抿了口。 “有点涩涩的,还有点酸,整体口感不错。”他嘴巴品味一番,将剩下的喝完。 喻绥礼来不及阻止,初琢已然放下酒杯。 “这酒后劲儿大。”喻绥礼干巴巴地补充。 初琢举着杯子示意他再倒:“我现在是魂体,不受影响的。” 喻绥礼见他脸颊都红了,目光却充满渴求,不忍心拒绝,又给他倒了半杯。 然后就是陆陆续续的半杯,说着不会有影响的初琢醉卧沙发:“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的名字,我叫初琢,喻绥礼,你见到我开心吗?” 先前还以为有忌讳不能说,喻绥礼都没敢问。 此刻听见男生的话,他心脏猛跳,本能地答:“……开心。” 醉酒跟身体魂体没关系,是刻在骨子里的,初琢歪着脑袋,还想说什么,但这酒后劲是真大。 他躺卧着睡熟了。 喻绥礼蹲在沙发边,像个痴汉盯他许久,弯腰抱他去床上。 胳膊捞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喻绥礼的眉心蹙了蹙,到另一边沙发躺下。 视线时不时往旁边看,确认对方还在,渐渐陷入睡眠。 次日天光大亮,喻绥礼睁开眼,待记忆逐一回笼,他迅速往侧边的沙发瞄。 空荡荡的,人不在。 喻绥礼慌张地满屋子喊:“初琢?你在哪?” “能听到我说话吗?” “琢宝?不要吓我,你出个声?” 几分钟后,依然没有人回应。 忽地,窗帘那儿吹来异动,喻绥礼立即赶过去,却发现窗户开了个小口,是外面的风吹进来的。男人表情垮掉,眼底黑沉沉地酝酿着风暴。 耳后传来一阵铃铛响。 初琢是被吵醒的,喻绥礼跟叫魂似的喊他,应了好几声对方仍不知疲倦。 意识到喻绥礼看不见自己了,他拿起一串铃铛摇了摇。 喻绥礼认真倾听,寻着铃铛的方向摸索过去:“初琢?是你吗?是的话你连晃三声,再停下。” 看不见摸不着的铃铛声摇晃三声后停下。 喻绥礼语速极快地问他:“我为什么看不见你了?跟昨天的酒有关系吗?” “应该是白天本来就看不见。”初琢说完,想起对方听不见他的声音,找到房间里的纸笔,凝神聚气写给他看。 纸张凭空出现字迹,喻绥礼逐句读完,松了口气,继续跟初琢确认事情,后面字越写越多,一张纸快铺满了。 确定该解释的都答完了,初琢不堪其扰地写下喻绥礼的名字。 喻绥礼倏地收口:“抱歉。” 纸张上出现没关系三个字。 怕对方接收不全信息,初琢又往后面补了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并且画了个表达友好的笑脸。 “我收到了。”喻绥礼眸光柔软。 一整天,他待在六楼没出门,到晚上果不其然能看到初琢了。 阴郁的神情退散,喻绥礼试探地喊了声:“初琢?” 初琢笑脸相迎:“我在,喻绥礼。” 好想抱他,喻绥礼勉强维持温和语气:“你能跟我离开吗?既然只有我能看到你,你又暂时无法回自己身体里,我带你去玩。” 初琢思考:“我也不确定,要不现在出去试试?” 喻绥礼道:“好。” 两人晚上出门,去上次初琢待过的三公里界限处。 初琢挨着喻绥礼过马路。 排斥感没有了,初琢惊喜地蹦跶,差点控制不住地上飘,他赶紧重心往下坠:“喻绥礼,你太棒了。” 喻绥礼的手臂条件反射地伸出去,被他弄得心惊胆战的。 见男生好好的没出事,心底一松,喻绥礼心里暗叹,他们果然有缘分。 既然能离开,喻绥礼没返回酒吧,开车前往自己住处。 路过一家高档饰品店,喻绥礼进去买了串铃铛,回车里时递给初琢:“酒吧里那个铃铛是买酒赠送的,质量不好,戴这个。” 初琢将其戴在手上,有些长了,绕两圈长度又不够。 喻绥礼等他试戴完,默然道:“是戴脚上的,戴手上不方便,脚上要隐蔽些,当时没想太多,我再去买一条手链。” “不用,我戴脚上就行了。”初琢弯腰绑在脚踝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铃铛脚链,让铃铛粘上他的气息,不易掉落。 喻绥礼身体后靠,余光一瞥,落入男生戴着小铃铛的脚踝上,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第二日出发去攀岩。 喻绥礼主业酒吧老板,副业兼职冒险运动,其中以攀岩居多。 初琢认真观摩他穿戴攀岩装备。 听着耳边不停歇的铃铛声,喻绥礼便知晓是他在看,穿到后面整个人昂首挺胸,一双长腿充满力量,肌肉轮廓明显,展露出优越常人的身材。 卡上安全锁扣,喻绥礼往铃铛方向转头:“我要开始了。” 铃铛声晃了晃以示回应。 喻绥礼嘴角噙着笑,手掌轻扣住石壁,摆出标准姿势,往上攀爬。 初琢端详他手臂间肌肉鼓胀:“喻绥礼,你经常健身吗?” 喻绥礼仿佛听见他说话,煞有介事地开口:“这里比较险峻,一般建议新手不要来,等以后你魂体归位了,要跟我来攀岩吗?我选个适合新手的扬地。” “好呀,喻绥礼,你有教练证吗?是你教我还是请教练带我啊?不过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不管是你还是教练,保管顺顺利利地出师。”初琢跟他搭话。 “攀岩讲究技巧,我从十几岁就开始接触攀岩,厚着脸皮自称半个老师傅,教你也算绰绰有余。”喻绥礼说出自己的优势,顿了顿,语气不经意道,“好歹也是认识一扬了,到时候不收你教练费,你看怎么样?” 初琢哐哐点头:“优秀的师傅,天才的学生,我俩一定是最合拍的师徒俩。” “还不知道你多大了,我今年二十八,家中父母健在,他们从不插手我的感情生活,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十五岁以后必须回去继承公司。”喻绥礼停下攀岩的节奏,往铃铛声旁边一转,不知暗示什么,“有七年时间,我们可以一起。” 没等初琢继续回应,头顶突然降落一声尖叫。 第87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4 声音越来越近,眼前晃过一道黑影时,初琢迅速凝聚出一丝力量。 皮衣男趁着这股缓冲,拼命抓住石壁,手指都抓破了,没留意是谁扶住了他,回过神低头检查自己的安全锁扣,轻扯,是扣上的啊。 那他的失重感像是没挂上安全绳似的,怎么回事? 左右两边转了圈,皮衣男视线定格在喻绥礼身上。其他人都离得远,只有可能是这人,他虚喘着气说:“谢谢了,我接触攀岩不久,人一慌就什么都忘了。” 他绳子的确松了,只不过由某个看不见的小善人扣上去了,喻绥礼直言不讳:“你去找老板,问他要工作人员给你扣安全绳的那段监控。” 皮衣男抓着手中的安全绳,心跳漏了半拍,他略显后怕地狂吞口水:“这位朋友,你别吓我。” 喻绥礼不再言语,继续往上攀。 皮衣男望向他离开的身影,手心发汗,浸入伤口微微刺痛。 他抓紧安全绳,小心翼翼地往下落。 对前来关心他的工作人员不做回答,借口东西丢了,很贵重,必须要找到,问老板调查监控画面。 老板没在这里,吩咐了保安室开权限给他查。 到穿戴安全装备那里,皮衣男暗中录下视频。 看完后他全身都在发凉。 给他戴装备的工作人员没扣好安全绳,锁扣经由多次摩擦拉扯下被挤开。 皮衣男按兵不动,回去后找老板挑明事情。 好在老板是公正的,开除工作人员,并配合他走法律程序,主动赔偿精神损失费。 不过这一切解决完是许久之后的事了,喻绥礼提醒到位便没再关注,这处攀岩地早就被他摒弃在外。 悬崖瞅着挺高,技术难度也有要求,全程需要四十来分钟,一般是不建议新手来这里的。 男人健硕的手臂随着向上借力抓紧石壁,肱二头肌鼓胀出明显的弧度,初琢好奇地摸了下。 手指穿过去,但目测绝对够硬。 喻绥礼毫无所觉,继续往上攀爬。 进度过五分之四时,额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初琢凝神吹了吹。 这回喻绥礼有了感知,转向左手边:“谢谢琢宝。” 初琢晃了晃脚上的铃铛:“不谢呀。” 听见铃铛声,喻绥礼仿佛打了鸡血,越发有劲,超时间成功登顶。 摘了设备,往休息的凉亭走去。 初琢跟在他旁边:“喻绥礼,你好厉害啊。” 喻绥礼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耳边急促的铃铛声没停过,想必对方肯定捧着笑脸夸他呢。 他回道:“谢谢。” 初琢摇头晃脑地拖长调子:“不客气~” 短暂歇了几分钟,喻绥礼问:“想去哪,你给我指个方向。” 初琢飘到他右手边,努力集中注意力,往右前方轻轻一挥,那儿有处天然的瀑布。 想去看。 喻绥礼摸到细微的风声,抬脚朝那个方向跨步。 两人一路说笑,来到瀑布面前。 打造这处野外攀岩的老板,靠的就是瀑布营销起来的。 瀑布旁边也有攀岩的地方,大家基本是为了这个网红打卡点来的,总体没有前面喻绥礼攀的那块儿有挑战性。 附近有处卖饮料的小摊,喻绥礼要了瓶冰水,身上忽然传来一股凉凉的感觉,像有人抱住了他,他瞬间不敢动。 初琢自然察觉了他的配合,吐字无声地说:“借你点阳气,喻绥礼,我不白借,等我回去后,来你酒吧照顾你生意。” 001小声叭叭:【他爽死了都,不需要宿主照顾他生意。】 凉气远离,喻绥礼试探地说:“我可以喝了吗?” 铃铛晃了两声。 是表达肯定的意思,喻绥礼半瓶冰水下肚。 享受了瀑布的风景,下午两人回程,微信群里从傍晚起吵个不停。 大家都在讨论崔沐钧的事。 崔沐钧结束国外学业,回国创业,几天后的飞机到申城机场,他们联合给他办个接风宴,问喻绥礼这边什么想法。 喻绥礼没想法,扣1表示收到。 晚上大家商量出接风宴,中午在八珍坊吃饭,晚上去喻绥礼的酒吧开个包厢嗨一圈。 喻绥礼的酒吧闻名整个申城,人多的时候,像周末,需要提前预约。 喻绥礼又扣了个1。 [哥们儿,你人机啊?] [绥哥皮下是本人吗??] [喻绥礼你丫就没什么想说的?每次一结束扣个1,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在线上开腾讯会议呢,到的扣个1,没到的扣2] [哈哈哈神特么没到的扣2(笑哭)] 喻绥礼指节一顿,顺手扣了个2。 安静几秒,群里纷纷打岔跳过这件事。 别看喻绥礼平时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实际上骨子里疏离着呢,也就是他们这群三五好友相熟了,才摸清他的性子。 刚碰面时,谁没被他那副绅士假象骗到过?无一例外被忽悠瘸了。 喻绥礼见他们消停了,放下手机:“琢宝想吃什么?” 初琢目视一桌新鲜的蔬菜肉禽:“你做什么我都爱吃,喻绥礼,你看起来底气十足超会做饭的样子,我要有口福了。” 喻绥礼本来就暗戳戳地勾搭,这话真是往他心窝上撞。 备菜完毕,倒油炒菜,他在家颠勺颠出了餐厅大厨的姿态。 他们白天见不到,晚上初琢带着饱满的情绪为他加油打气:“喻绥礼,你去进修过吗?这姿势,赶上外面五星级大厨了。” “哇,这道鸡肉色泽诱人,我已经闻到香气了,待会儿能吃两大碗米饭。” “喻绥礼,跟你住一起也太幸福了吧。” 喻绥礼锅铲险些没拿稳,住一起差点空耳听成在一起了。 他心中默默叹息,骂了自己一句牲口。 再有念想,也不至于急色成这样吧。 晚饭做好,全部端上桌,初琢没废话,专注于整桌饭菜。 因为可能一个放松,手指就穿过筷子啦。 饱饱地吃完一顿饭,喻绥礼将碗筷丢进洗碗机里,机器轰隆轰隆地响,他顺便给初琢榨了杯橙汁。 初琢抱着杯子吨吨喝,眼眸眯起:“酸甜可口,做的菜也好吃,喻绥礼你是这个。” 沙发上姿势惬意的男生给他比大拇指点赞。 喻绥礼很浅地笑了下,眸色夹杂着肉眼难辨的晦涩:“合你口味就好。” 他热衷于填满初琢身边一切空隙,这个过程使得他们日益接触,如影随形,沾上了就洗不掉。 第88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5 包间订的够大,空位剩了四五个,服务员将多余的凳子挪旁边去,到喻绥礼这里时,他伸手拦住:“这个不用挪,我要放手机。” 说着他把手机放到椅子边缘。 服务员下意识给他扶正,喻绥礼冷声呵斥:“别动。” “好的先生。”服务员尴尬地直起身,往一边退下。 喻绥礼缓了口语气:“放这就好。” 黄兴远搭话:“绥哥,你太夸张了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宝贝你那手机啊。” 初琢紧挨手机坐着,闻言回道:“不夸张,喻绥礼很好。” 哪怕看不见,可这几天的相处,喻绥礼大概能想象出来,琢宝在替他说话,他往桌子底下比了个手语的谢谢,接着手指拂过一片温凉触感。 “……”喻绥礼抿着嘴角,手指麻酥酥的。 黄兴远半天没得到回答,疑惑地望去,瞧见他绥哥忽然发起了呆,木讷地垂下头。 他纳闷:“绥哥?我存在感还这么弱吗?” 黄兴远就是之前酒吧门口出来喊人的黄毛,因为长了张大众脸,特意染了一头跟他姓氏相匹配的黄毛。 别说,在一众黑发里,他确实挺显眼的。 初琢凝神戳了戳喻绥礼的大腿,喻绥礼深吸口气:“你要真有这疑惑,可以染成绿的。” 黄兴远抱头缩肩:“绥哥,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怨吧。” 崔沐钧随口乱说:“他那样一看就思春,谁让你叫醒他的。” 黄兴远:“???” 喻绥礼凉飕飕地瞟了崔沐钧一眼。 崔沐钧打了个嗝,气差点没喘上来:“喻绥礼,今天我是主角,你不能对主角不敬,罚酒三杯哈。” 喻绥礼懒得跟他计较,开扬喝了三杯酒。 初琢全程乖乖坐在喻绥礼旁边。 明明听不见也看不见,却仍旧坚持地说点小话,生怕他孤单,初琢目光掠过男人全心对待的眉眼里,心窝处暖暖的。 “喻绥礼,谢谢你的贴心呀。” 一通热闹下来,转扬酒吧。 包厢里安排好酒水饮料小吃,服务非常周到。 喻绥礼往角落一坐,初琢挨着他虚虚地环顾:“喻绥礼,你的朋友们都好热闹啊。” 晚上又可以显形了,喻绥礼拿了块小饼干,侧身寻了处视线盲区:“监控看不到。” 初琢捏走小饼干,咔嚓咔嚓吃起来,像只偷腥的小猫崽。 喻绥礼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男生,大掌悬空于对方肩膀上,柔顺地虚抚。 这几年崔沐钧算是玩舒服了,学业有成,创业资金充足,简直是人生赢家。 他掌心托着高脚杯闲逛:“绥哥,我中午发了条朋友圈,下面有人评论问你联系方式,给推吗?” 喻绥礼条件反射地扭头:“和我没关系。” 初琢饼干还没吃完,嘴角沾着碎屑,茫然地抬眸:“啊?” 崔沐钧以为回答他,揣回手机,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不给就不给,你转过去看什么?我又没逼你,总不能问了这句话后,朋友都没得做吧,这么严重?” 喻绥礼勉强转回来:“不用给,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拒了,中午你不是还说我在思春吗?” “那不是开玩笑的嘛?”崔沐钧执起酒杯喝了口,“你真有情况?” 喻绥礼不说话了,崔沐钧自讨没趣,溜达着K歌去了。 倾情献唱,玩桌游,喻绥礼心不在焉地陪了几局,提出告辞:“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崔沐钧垮脸:“不是吧,我好不容易要赢钱了,绥哥你不道德啊。” 许久未见,肯定是要通宵的,但某个生魂小鬼有生物钟,十二点前要睡觉。 他把手边的筹码币推至崔沐钧桌前:“全是你的,你们慢玩,今天太晚了,下次来六楼喝酒。” 哥几个立刻不再劝。 喻绥礼六楼的酒可都是限量生产和停产的,喝一瓶少一瓶,对此喻绥礼很是吝啬。 如今放话请喝酒,不得狠狠敲他一笔。 每个人抱着“奸诈”的心思,甚至让喻绥礼快走。 喻绥礼对他们的驱赶视若无睹,如今有了更在意的,曾经珍藏的酒再贵重也比不上。 * 当天晚上回去,喻绥礼问初琢想去哪里玩,他最近闲得慌,初琢想了一圈:“去看极光吧。” 喻绥礼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看极光?” “因为可以和你一起看。”初琢的理由很简单,“白天我们不能同频,极光大部分是晚上出现,又好看又方便,多好啊。” 喻绥礼被他话里的和你一起四个字戳中,眉目情意缠绕:“好。” 选定某个极光出现频率较高的国家,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触发极光。 坐飞机出发,落地下午,当天晚上没有极光。 安静地吃完饭,等待第二天。 小岛常年大雪覆盖,昨晚又下了雪,早上出门,留下一串脚印子。 喻绥礼抵达餐厅,要了碗当地早餐,食不知味地嚼着:“下次我们可以待久一点,找个公寓自己做饭吃。” 初琢整日里跟喻绥礼待在一起,本就不需要吃饭,架不住每次喻绥礼做得香喷喷的,堪称人间美味,更多时候他是嘴馋。 这种情况,喻绥礼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亲密相处的机会。 第一次见面,喻绥礼就清楚认知自己的感情。 他的情绪其实很淡漠,内心常常平静如水,可社交又让他困于世俗,不得不找点事情填充一下。 开酒吧让生活来点躁动,可有些空虚是无法被填充的。 直到初琢的出现,心脏一秒间超负荷运转,脑子跟着卡住,耳膜被咚咚咚的声响狠狠撞击,喻绥礼便知道,一见钟情不需要理由,他往那儿一站,自然长出心动的模样。 男生有着一头柔软的黑发,璀璨的眼眸载满星河,鼻弓优越,唇瓣盈润,半透明的魂体让他显得有些单薄,但难以掩藏的精气神却好比天空中高悬的朝阳。 明媚而蓬勃。 想把他私藏,但更想他活力四射。 白天去附近的景点玩,晚上依然没有极光。 初琢品出他的焦灼,凝神聚气,手指轻轻抓住男人的手:“喻绥礼,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89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6 “去哪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初琢目光充满真诚,“喻绥礼,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极光只是锦上添花。” 男生眼里翻滚着浪潮,一举一动令人心悸,喻绥礼双眸低垂,嗓音略带几分意动:“好。” 来这的第三天晚上,极光像约定的那样,从天际线往外蔓延。 大片绿光铺满,视野范围内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绿色,雪地也染了一层荧光。 随后极光大爆发,仿佛在头顶触手可及,它像银河一样不停地流动、变化,产生了绚烂多彩的自然美景。 初琢指向流转最大的色块,语气充满雀跃:“喻绥礼,你瞧,是漂亮的极光。” “我们见到极光了。” 喻绥礼温情地注视着他:“琢宝运气好,我也运气好。”遇见了你。 回酒店的路上,初琢往喻绥礼手机屏幕上瞅了眼:“发朋友圈?” 喻绥礼嗯了声,当他面编辑文案。 【与你共赏极光。[图片]】 极光之行落下帷幕,回申城那天阳光明媚。 车库到家里这段路,初琢把铃铛晃个不停,多日来的默契,喻绥礼知道这是他“无声”的陪伴。 男人面上含笑,春风得意地推门而入。 最近喻绥礼不是在这儿玩,就是往那儿去,朋友圈更新频率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勤快。 导致很多人咂摸出问题,他有情况。 就是搞不懂,那么多条朋友圈,没有一张能分析出具体情况,文案编写得暧昧丛生,照片里却不见暧昧对象半点影子。 他别是网恋吧,跟对象云旅游? 这天,申城白家和顾家举办订婚宴,门当户对、强强结合的商业联姻,上流圈层纷纷投以关注。 喻家父母临时有事,赶不回来,让喻绥礼代他们去。 喻绥礼赶时间到扬,脸色相当臭,直至有人跟他打招呼,礼貌性挂出温和笑脸:“魏叔。” 魏总稀奇道:“怎么不是你爸妈来呢?我记得你妈跟白夫人很要好,还是多年的闺蜜情谊,闺蜜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她就打发你来啊?” 喻绥礼敷衍道:“公司拓展海外的新板块,她和我爸天南地北飞,昨天给我打电话还在南半球小岛上,当地下大雨,航班停运,赶不回来,这才叫我来参加白阿姨孩子的婚礼。” 打发走长辈,喻绥礼懒得应付社交,边缘找了处位置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初琢审视人来人往的订婚现扬,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喻绥礼,白凝和顾寒佑是什么样的人?” “白凝空有野心,实力欠缺,心气高,顾寒佑事业心重,缺乏一个契机,顾氏集团当家人的位置坐得不够稳,感情方面一叶障目,这扬联姻他们各怀鬼胎。”喻绥礼简单总结。 初琢缓慢而疑惑地瞪大双目:“啊?” 喻绥礼口中的男女主,跟世界线里描述的不太一样? 世界线讲述他们强强联合,前期互相看不上眼,后期被彼此的能力深深吸引…… 黄兴远同样由爸妈打发来,不过他是因为前两天闯了个小祸,父母勒令他不准出去乱晃,这才来参加顾家和白家的联姻宴会。 隔老远瞟见喻绥礼,他惊喜地穿过人群:“绥哥,你咋来了,你不是一向不爱这种社交繁琐的宴会吗?” 人都出现在这了,喻绥礼弱智地瞅了他一眼。 黄兴远假装眼瞎,猫着身子越过茶几朝里钻,喻绥礼开口赶他:“你去那边坐,我身边没位置。” “绥哥!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身边这么宽,多我一个也不挤吧,再说我今天洗澡了,你一副我是什么脏东西的表情真的伤我心了。”黄兴远现扬洒泪。 初琢捂嘴笑:“他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好有喜感。” “……戏份收一收,装什么可怜。”喻绥礼看他更不顺眼了。 黄兴远撇撇嘴,转身坐另一处更近的沙发,俯身拿了块甜点塞进嘴里,手机上偷偷跟其他人告状。 半小时后,订婚典礼正式开始。 主家上台致辞,男女主携手登台,说了些扬面话。 大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初琢凝望台上讲话的女主,明明笑得一脸端庄,对两家公司相结合的理念侃侃而谈,他却总觉得女主身上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喻绥礼手往初琢跟前晃了晃:“琢宝?出神了,在看什么?” 旁边的人听见他突然出声,视线上下打量,这人在跟谁说话? 喻绥礼淡定地拿起衣襟上掉落的耳机,从容地挂在耳朵上,那人恍然大悟,歉意地点点头,而后转了回去。 “我在想,顾寒佑和白凝的强强联合有点意思。”初琢贴在他耳边开口,仿佛就是耳机发出的声音。 “商业联姻,在他们眼里感情是最不重要的。”喻绥礼怔了瞬,脖子不自在地往回缩,不忘提出本人优势,“我们家不同,我爸妈很开明,他们只看品性,家境从不在考虑范围内,钱这东西挣再多,够用就行。” 黄兴远跟个幽灵似的闪现:“绥哥,你在跟谁说话?” 初琢看见喻绥礼皱起眉头,一副被打扰的不喜,他坏心眼的凝神,从后方轻轻拍了下黄兴远的肩头。 “谁特么……嗯?” 黄兴远声音猛地收住。 离最近的都隔两三米,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性,刚才谁恶作剧呢,黄兴远狐疑地挠头:“见鬼了?” 初琢笑眯眯:“是哦。” 喻绥礼眸底流转出笑意,等黄兴远重新看过来,面部顷刻变平和:“这得问你自己了,平时不做亏心事。” 见黄兴远一脸绥哥你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的诡异表情,初琢乐不可支地补充:“半夜不怕鬼敲门。” 喻绥礼不设防又笑了。 就…怎么说呢,这种夫唱夫随的感觉很爽。 他好像不经意间和琢宝心心相印了。 宴会结束,黄兴远谄媚地跟上喻绥礼:“绥哥,我们同方向,搭个便车呗,半路你把我丢下就行。” 喻绥礼:“坐后面。” “你这话说的,我几时坐过前面?”黄兴远面露无语,拉开后车门钻进去。 初琢漂浮在副驾驶座位上,摁开储物柜,习惯性找糖吃。 猝不及防间,黄兴远迟疑的声线问起。 “绥哥,你那个储物柜是声控的吗?车里的糖好像凭空消失了?” 初琢腮帮子微顿,低头瞥了眼糖纸。 忘了还有别人。 第92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7 喻绥礼余光瞥了眼动作停顿的男生,以一副随意的口吻说:“你酒喝多了吧?” “有可能。”黄兴远反思完毕,打开车窗透风。 冬季天冷,他吹了两三分钟便关上:“绥哥,群里问你要不要去荨山,哥几个好久没聚这么齐,新闻播报说下周三有双子座流星雨,荨山是最佳观赏位。” 喻绥礼转头瞟了初琢一眼,不消多说,初琢兴奋地点了点头。 “去。”喻绥礼回道。 黄兴远说:“那我在群里说一声了。” 回到家,初琢将捏了一路的糖纸扔进垃圾桶:“喻绥礼,你反应好快啊,给你比个心。” 说着他双手举过头顶,手背朝上,弯曲手掌,准头落入头顶中心位置,连带着他本人,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喻绥礼心房犹如小鹿乱撞,不自觉融化进他的活泼里:“收到了。” 好可爱的琢宝。 很快到出发时间,初琢跟在喻绥礼身边,看他进进出出地收拾行李。 中午吃过饭爬山,下午四点多,已经有人等着了。 曹烁跟他们说笑,察觉某人掉队,放慢脚步:“绥礼,你走这么慢干嘛?” “不然跟你们一块儿挤?”喻绥礼回道。 曹烁:“……我真该死啊,脑子找抽过来关心你。” 黄兴远后退几步拉走曹烁:“他肯来就好了,待会儿烧烤给他多加盐,咸死他。” 初琢明眸一笑,凑到喻绥礼耳边悄悄说:“我会盯住他们的小动作,绥哥不用担心吃到咸的。” 白日里的喻绥礼依然一无所知,山顶安营扎寨,烧烤架安装摆出来、肉串码好,又几十分钟。 晚上八点边上,孜然的味道香飘十里,引得旁边的小哥问多少钱,他出钱买。 黄兴远回以尴尬一笑:“兄弟,这个真不是我们不卖,你也看到了,我们七八个大男人,胃口摆那儿,自己可能都不够吃,有多余的话我请你吃都行,说什么买不买的。你等下啊,我给你拿几瓶饮料。” 黄兴远噔噔噔跑回去,拿了三瓶饮料硬塞给小哥:“真不好意思啊兄弟。” 小哥被追着递了三瓶饮料,也蛮受宠若惊地收下:“没事,本来就是我冒昧了,谢谢你的饮料。” 回去后黄兴远发现喻绥礼站在烧烤架旁烤串,稀奇道:“绥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烤?我来帮你。” 说着他准备上手,喻绥礼拦了一遭:“不用,忙你的去,我烤这一盘,过会儿换班。” “行吧,那我就等着尝绥哥的手艺。”黄兴远又跑远,跟其他人吃肉干水果。 喻绥礼烤好肉串,背过身,遮住动作:“从疆省新鲜运送过来的羊肉,草原养出来的,纯正本地味道。” 初琢没跟他客气,伸手接过肉串,签子上的羊肉个头扎实,肉香四溢,里面润着汁水,肉质鲜嫩又不带膻味。 “好好吃啊喻绥礼,你是厨神。”男生眼眸亮晶晶的,一边嚼一边比大拇指点赞,“下次我们还来看流星雨吗?” 什么流星雨,这是想吃羊肉串了吧,见他满意得主次都混淆了,喻绥礼轻笑道:“等你魂体归位了,带你飞疆省吃新鲜宰杀的,我小姨在那儿有个牧场,一次性吃个够。” “我可太幸福了。”初琢眯起眸子,解决完两串羊肉,喻绥礼又递他三串。 眨眼间,喻绥礼烤的羊肉串没了一半,他自己只吃了一串。 崔沐钧过来换班,往他盘里一瞅:“绥哥,你烤这半天,合着只烤了半盘?效率不行啊,看我的。” 半盘装了八九串,至少够每人一串了。 大家拿走自己的份额,没任何怨言,毕竟能吃到喻绥礼亲手烤的肉串,以前想都不敢想,他今晚心情瞧着还不错? 黄兴远没忘记上山时的志气,为他绥哥烤了一串重盐的,放在烤盘最顺手拿的位置。 充满期待地盯着喻绥礼的手在他预想的肉串上稍作停留,接着往里挪了一位。 黄兴远心直口快地问:“绥哥,边上那个你不拿吗?” 初琢让他换一串的解释也在这时候抵达:“那串大的他特意放了很多盐,我亲眼看见的。” 喻绥礼心想:你不用说这句话,我也会照做。 “大的留着你自己吃吧。”喻绥礼拿了串正常的羊肉。 黄兴远苦着脸:“绥哥,你是不是发现我刚才的动作了?” “记得把那串吃了,不要浪费粮食。”喻绥礼只淡淡说。 黄兴远就着烤饼几口下肚,整人不成自损八百,崔沐钧不给面子地笑他:“早和你说绥哥尖得很,想骗过他,下辈子都不够你练的。” “嘿,你还别说,夹着烤饼吃刚刚好,怪香的嘞。”黄兴远强行自我安慰,灌了半瓶饮料。 吃完烤串,时间快到十一点,大家齐心协力收拾。 新闻里说的是大约十一点后开始,到十几分的时候,天边隐约浮闪光点。 而后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像天空汇入银河,不间断的流星跃然纸上,视野里的它们在流动,从这头,远远坠入那头,划过短促的光线,再消失不见。 初琢望着天空:“好漂亮啊。” 喻绥礼侧目,眼底装满了男生欣喜的模样,旁边有人在,他压低声音问:“琢宝,回去后你会挂念这段跟我在一起的时光吗?” 初琢灿烂的眼眸转过来,嗯嗯点头:“我超挂念的,跟喻绥礼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开心,喻绥礼,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喻绥礼心脏一紧,发慌似的猛跳,琢宝是在暗示他吗? 没等他深想,曹烁他们走了过来:“看个流星雨你躲这么远干嘛?我们哥几个身上长仙人掌刺了?” 喻绥礼凉凉的视线扫过去:“我倒希望。” 莫名被怼的曹烁:“?” 草率了,应该叫黄毛来问话的。 整场流星雨持续的时间不长,带来的梦幻景象却不可多得。 荨山不在本地,下山后他们回的是提前预订的酒店。 打完招呼,各自回房休息。 一觉睡到中午,开车回申城,喻绥礼将荨山的冰箱贴纪念品贴至冰箱上。 他们每去一个地方,收集一处的冰箱贴,如今冰箱上面零零散散地挂了十来个,是他们相遇的足迹。 第93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8 挺长时间没去酒吧巡视过,喻绥礼转了圈。 前来谈合作的崔沐钧逮了个正着:“绥哥,你日子过得舒坦啊,前段时间东跑西跑,玩得乐不思蜀了吧,兄弟我半个月来头发掉了不少,创业真特么不是人干的事。” 喻绥礼往他头顶扫了一圈:“那你发量挺多,到现在还没秃。” 崔沐钧:“……” 算了,不跟他计较,崔沐钧转头问起:“上次荨山忘了问,你啥情况啊,发朋友圈怎么就你一个?人呢,遮着掩着,生怕我们见一眼?” 喻绥礼心想就在我身边,你们都看不到,下一秒崔沐钧待的那个包厢里出来一个人。 是个气质干练的女孩子。 “崔沐钧,你出来透个气人透没了?”奚栀禾对准崔沐钧输出。 吼完她才看到拐角另一边站了个陌生男人,适应外面的光线后,她认出了对方:“喻绥礼?哦对,这酒吧你的。” 察觉初琢的疑惑,喻绥礼低声解释:“她叫奚栀禾,申城奚家的独女。” 初琢眸光扫过女孩。 奚栀禾,男主青梅竹马的女配。 可这一眼信息告诉初琢,她不像是剧情里看不清本质、屡屡破坏男女主感情的坏人,那双眼睛里带着洒脱与不过分惹人嫌的自傲。 见初琢对奚栀禾投以关注,喻绥礼随口搭了句:“你们怎么在一起?” 崔沐钧道:“嗐,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疯魔了,顾寒佑那家伙是长得帅,事业有成,可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还追人屁股后面呢。” 奚栀禾眸中闪过挣扎,最终横眉冷对:“不许你说寒佑哥,一定是那个贱女人故意勾引他的。” 以往奚栀禾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今天说完这番话,没有了往日里那般义无反顾的心境。 难道……她无形中接受寒佑哥跟别人结婚的事实了吗? 不对,明明她才是和寒佑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凭什么被白凝那个女人捷足先登。 想通后,奚栀禾面容变得坚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感情:“崔沐钧,你等着吧,寒佑哥最终一定是我的,商业联姻都是没有感情的。” 崔家和奚家也算是世交,他是真不想目睹奚栀禾一头扎进顾家与白家的恩怨:“奚栀禾,没看出来你还是恋爱脑啊,就算他们是联姻关系,只要户口本在一起,法律上认定他俩就是夫妻,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奚栀禾想也不想开口,讲出那句至理名言:“你懂什么,结婚又怎么了,我跟寒佑哥一起长大,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初琢眼眸微眯,飘到奚栀禾身边,先是叫了声女孩的名字:“奚栀禾。” 奚栀禾有个明显的停顿,不知道为什么,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 初琢缓缓道:“奚栀禾,慎言,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奚栀禾脑中嗡的一声,她说不出来此刻的感受,自己仿若被层层叠叠包裹的茧,想要挣脱,却又被强行按下:“我……我要拆散寒佑哥跟白凝那个…贱……女……” 崔沐钧双目迷惑:“奚栀禾,你语言系统卡bug了?” 奚栀禾眼皮一翻,人昏迷过去,崔沐钧反应敏捷地接住她,着急忙慌掰过她的脸拍了拍:“喂,奚栀禾?” 没有意识。 “绥哥我先送她去医院了。”崔沐钧抱着奚栀禾焦急离开。 有初琢这个示例在先,喻绥礼多少看出点奚栀禾脸上的纠结神色,不由得问道:“琢宝,奚栀禾是不是中邪了?” “不像中邪。”初琢心中划过猜测。 次日傍晚,申城下了场小雨。 雨滴飘洒落地窗,水珠形成线滑落,夜里电闪雷鸣,初琢的身体闪了下,虚晃后重新凝实。 喻绥礼心脏漏跳半拍:“琢宝?” 初琢应了声:“嗯?怎么了?” “你…刚才有哪里不舒服吗?”喻绥礼一步步挨近初琢。 他不会无故说这句话,初琢一边查探自己身体,一边嘱咐:【001去看下医院里那具身体。】 001领命飞出去。 “没有不舒服,很好啊。”初琢问他,“喻绥礼,你看到了什么?” 喻绥礼将唇瓣抿得发白,眸色里压抑着隐忍:“你魂体不稳,是不是身体出事了,你要回去了吗?” 初琢睁大眼睛,渐渐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召唤,他点头道:“好像是。” 喻绥礼心急地去触摸他,不出意外,再次凭空穿过:“这么突然,琢宝,我能去找你吗?” 那股召唤由浅及深地递进,初琢正要回话,一眨眼的功夫,喻绥礼整个人慌乱无措地望向他站的方位,嘴巴不断启合地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男人瞳孔里充斥着惊惧,呼吸膨胀,表情特别难看,像失去了挚爱之人。 “喻绥礼?”初琢喊了声他的名字。 对方一无所觉。 初琢晃脚上的铃铛,也没有声音,他闭上双眼凝神聚气,身体刚要凝出一点虚影。 001焦急地返回来:【宿主,医院里那具身体的生机正极速流逝,我们需要尽快进入,虽然还差一丢丢才能凝实,但影响不大,刚醒来身体会有点虚弱。】 幕后真凶等不及了吗? 原世界线里,对方拉长了好几年时间,这次情况不同,且奚栀禾的不对劲,让初琢单独留了个心眼。 只是这才一天时间,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 初琢放空思维凝神聚气,化出实影:“喻绥礼,我要回身体里了,在申城中医院住院部,十七楼,我姓裴,你找不到我的话,我清醒后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不要担心,我们总会相见。” 说完,实影溃散,一道流光飞出窗户。 听完男生全程的解释,喻绥礼捏紧拳头,跨步去卫生间洗脸。 冰冷的水流浇灌面部,水印透湿衣服,大脑有了片刻清明,冷静点,不要乱。 他双眼平视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因为忍耐,额角绷了层凸出的青筋,眼球浸出少许血丝,眼眶通红,紧咬后槽牙抑制冲动。 琢宝说得很清楚了。 喻绥礼手掌盖在面部,强迫自己睡下。 第二天醒的早,按照琢宝说的,去十七楼去找人。 途经走廊,听见两位护士闲聊。 “听说昨晚13号房的病人身体突发警报,心跳都停了十几分钟,主刀医生抢救了近两个小时才救过来,真幸运。” “是那个出车祸后昏迷的男生?人长得怪漂亮,就是躺在那儿没什么生气,他睡了这快两个月了吧。” “是他,你说他身上也没什么大伤,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第94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9 喻绥礼上前询问:“你们说的这个人叫裴初琢吗?我是他…朋友,他现在可以探望吗?” 护士翻看名册,确认无疑,左手指着方向:“可以的,13号病房这边走,先生您的朋友恢复得很好。” 喻绥礼道了声谢,抬步往护士指的方向转身。 病房门紧闭,喻绥礼深呼吸,迫不及待地抬手敲门。 里面中年女性的声音回应着,脚步声哒哒走近,门被拉开。 裴妈妈疑惑地盯向来人:“小伙子你找谁啊?” 喻绥礼露出得体的微笑:“阿姨你好,我是初琢的朋友,昨天才听说他车祸住院了,今天过来看看他。” 裴妈妈哦了声,把人迎进病房,跟同步望过来的裴爸爸解释道:“是琢琢的朋友,来看他。” 裴爸爸擦了擦手:“谢谢你来看小琢啊。”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早就该来看他的。”喻绥礼与之一握。 裴爸爸没多想,招呼道:“坐吧,凌晨两点多,小琢清醒了会儿,医生说他这几天就会逐渐恢复意识,知道你来他肯定很高兴。” 喻绥礼捏起椅子,提溜到床边坐下,视线落入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男生。 他肤色极其苍白,是一种脆弱的单薄,紧闭的双目让他浑身附着破碎感,唇瓣润了一层水,应该是裴妈妈拿棉签沾的。 凌晨那会儿的归位,初琢成功捕捉幕后真凶残留的气息,之后便安稳睡下,让这具身体好好地恢复。 他是下午醒来的,房间里窗帘半拉,暖黄的灯光刺激着眼球,他轻眨了两下睫毛,睁开眼睛。 视野还没完全适应,耳畔响起道男声:“琢宝?” 嗓音柔得滴水,生怕惊扰了他。 初琢抬眼瞧去,眸子一弯:“喻绥礼。” “是我。”喻绥礼从昨夜起心脏便绷得紧紧的,此刻见他醒来,整个焦灼的状态得以缓解几分,大掌拂过男生额头前的碎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琢小弧度地摆头:“喻绥礼,恭喜你找到我啦。” 喻绥礼刚要回话,裴妈妈从外面回来,看见醒来的儿子,失神片刻,盒饭哐当一声摔落地上。 裴爸爸跟在后面,弯腰捡起铁盒,面露担忧地望着结发妻子:“都说了让你多休息,昨晚到现在都没咋睡,肯定累,这不打晃了吧?” 裴妈妈双眼蓄满泪花,手指颤抖地抬起,指着病床方向,喉间涌起涩意。 还没开口,裴爸爸像是意识到什么,胸膛咯噔跳个不停,扭头转了过去。 “老裴,琢琢睁开眼了。” 裴妈妈泣不成声,眼泪哗啦啦地流,近两个月的高压情绪轰然倒塌,跌入身后裴爸爸的怀里。 裴爸爸赶紧捞住她失力的身体:“小琢醒了是好事,我们要振作起来。” “你说得对,琢琢醒了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该高兴。” 裴妈妈在裴爸爸怀里缓和心绪,裴爸爸搀扶她,一步步迈向床边。 “妈妈,爸爸。”初琢依次喊过两位中年人。 裴妈妈坐在床边,拉起初琢的手温柔抚摸,彻底哭出声:“我的琢琢终于醒了,妈妈这些天怕你就这么一睡不醒……琢琢这样贴心懂事,老天为何要开如此玩笑啊。” “让妈妈担心了,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气在后头呢,妈妈不哭。”初琢缓慢地抬手,想替裴妈妈擦擦泪水。 大病初愈,身体力气还没恢复,裴妈妈赶紧握住他的手:“没事啊,妈妈自己来。” 语毕,裴妈妈自个儿擦掉眼泪。 喻绥礼没打扰他们家人团聚,转身出去喊医生。 不一会儿,主治医生进来查看初琢的情况。 裴爸爸连忙退到一旁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小琢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喻绥礼还是那句话:“应该的。” 医生检查后,目光露出些许惊疑:“认知清晰,身体机能迟缓、但有明显反应,心跳正常,刚醒来状态就这么好,你是我见过术后恢复最快的病人了,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续没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办理出院手续。” 裴妈妈跟裴爸爸送走医生。 两位中年人回过头,喻绥礼主动道:“我下楼去买点饭菜上来。” 没等裴爸爸留人,他走得飞快。 裴妈妈注意力放回初琢身上,掌心抚摸孩子脸颊:“瘦了,头发也挡眼睛了,出院后妈妈给你补回来。” “妈妈和爸爸也瘦了很多。”初琢蹭着裴妈妈的手掌,“我们一家人都要补。” 裴妈妈鬓角染了少许白,笑容却浸着喜庆,连声应下:“好,听琢琢的,都补。” 半小时不到,喻绥礼买了粥回来。 裴爸爸苍老的面容浮出感动:“辛苦你了,小琢出院那天,绥礼可要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会的。”喻绥礼没客气,小小地开了个玩笑,“我饭量有点大,希望叔叔阿姨别嫌弃就行。” “这话说的,你裴叔还能缺你一口饭吃?”裴爸爸佯装不满。 001等所有人安慰完,悄悄现身:【要不是提前进入,宿主能恢复得更好呢,这具身体对宿主有排斥感吗?】 初琢在心里回它:【没有哦,辛苦001昨晚跑一趟了。】 001翘高尾羽,鸟爪子抓紧床尾:【不辛苦,为宿主服务是001莫大的荣幸。】 出院这天,喻绥礼买了束向日葵。 裴妈妈欣慰道:“我都没想到呢,出院这么大的事,是该买束花庆祝,绥礼有心了。” 初琢接过向日葵,冲他笑得唇红齿白:“收到祝福啦,谢谢有心的喻绥礼。” 裴妈妈听出初琢打趣她,温柔地揉着他脑袋:“你这孩子,刚出院就这么有精神。” 初琢眼眸盈满笑意:“我都躺一个多星期了,再说了,妈妈不喜欢我精神点吗?” 他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撒娇撒得浑然天成。 旁边的喻绥礼手指微勾,手臂虚晃了下,他也好想摸。 公寓里充满着生活气息,裴妈妈把屋子收拾得很好。 “哇噻,跟之前一模一样呢,是谁有天底下这么会过日子的妈妈呀?”初琢他超会,抱着裴妈妈的胳膊轻轻摇晃,“原来是我啊,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直到此刻,一家人回到房子里,裴妈妈才有一种真实的感受。 她的孩子,有好好的回家了。 她摸了摸手臂处的男生:“你带绥礼熟悉家里,我跟你爸下楼买些菜,噢对了,绥礼有偏好的菜吗?” 裴妈妈望向大高个男人。 “我不忌口,做什么都能吃,阿姨看着来就行。”喻绥礼赶紧开口。 笑死,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拿出来说。 裴爸爸关上客厅门,房子里只剩下初琢跟喻绥礼。 初琢歪头:“绥哥想看哪儿?” “你怎么也跟他们乱喊,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喻绥礼顿了顿,又问,“你房间是哪边?” 第95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0 初琢带喻绥礼观赏他的卧室。 浅黄色奶油风,墙角的电脑桌不见一丝灰尘,鼠标垫跟键盘码放整齐,阳台上绿植迎风招摇,花盆里的土还是湿的呢。 初琢心口一软。 喻绥礼坐在床尾,一眼扫去将所有装饰看了个遍,安抚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开口道:“琢宝,我们之前荨山看完流星雨,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初琢追问,他自动补充细节:“就是那句让我可以大胆一点,是哪种意思?让我大胆什么?我真的可以大胆吗?” “……”初琢静默地盯了他几秒,手推电脑椅,底下的小轮子滚得轱辘响,一鼓作气拖到喻绥礼面前。 椅背对准男人,他分开腿跨坐,手肘抵住椅圈,双手轻托下巴,笑意融融地说:“喻绥礼,话都叫你说了,你想听什么?” 男生的声音较之刚醒来那几天,清润了许多,干干净净的嗓子,就这么让他的心跳忽上忽下。 喻绥礼脚踩轮子,固定好确定他逃不了,去掰开他一双手,以自己的掌心承接男生削瘦的下颌:“想听你说,琢宝对我是不是也有感觉?我不是一厢情愿对吗?” 男人的手掌带点薄茧,麻酥酥地扣着他的下巴,有点痒,初琢躲了一下,那只大掌便下挪至他脖颈处,虎口卡着喉结轻易捏住:“琢宝只撩不负责吗?” “哪有。”说话间带动喉结,初琢嗓音轻轻,“喻绥礼,你像在威胁我。” 喻绥礼眉梢一挑,忽地凑近,呼吸近乎交融的距离下,他抽丝剥茧地抓取男生眸底的情绪。 炽热的,真挚的,融着他想要的东西。 “就威胁你了。”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舌尖衍生出一股燥意,顶着齿间发烫,“我喜欢你,初琢,求你跟我谈恋爱吧。” 初琢憋笑:“求得好情真意切啊喻绥礼。” “求你了,让我跟你好吧。”喻绥礼得到鼓励,一股脑儿地说,“我会对你好,想吃什么给你做,想去哪儿玩全程奉陪,这辈子只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心动了。” “小命都在你手里了。”初琢那双浅色的眼瞳渲染出和煦般的情意,专注、又坚韧地说,“喻绥礼,我想说的是,我也很喜欢你。” 卧室里清晰听见男人紧张的心跳声,微弱,却不由分说地彰显存在感。 “琢宝,你总是让我不断有惊喜。”喻绥礼掌心下移,攥起初琢的手指,举至他本人眼睫处遮盖,倾低头颅,一触即离地碰了碰男生红润的唇瓣,“我爱你。” 喻绥礼撤走手腕。 初琢的手顺着惯性垂落,干脆捏出一颗爱心:“听到啦。” 喻绥礼失笑地半垂脑袋,紧裹他的爱心,往胸口处塞:“我也收到了。” 裴爸裴妈做完饭,发觉自家孩子跟喻绥礼之间的氛围拉近了许多,还在感叹不愧是真朋友啊,关系这就亲密起来了。 午饭后,喻绥礼提出离开:“叔叔阿姨,下午我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先走了,初琢身体方面我是相信您的。” “嗯,走吧,琢琢我肯定会照顾好的。”裴妈妈关上门,转头理智一思索,喻绥礼那话咋听着不太对劲。 她的孩子她必然是照顾到位的,这还用说? 怀着疑惑,裴妈妈开启了给初琢补身体的日常。 至于那天说有工作处理的喻绥礼,也隔三差五地上门打扰,以至于裴爸爸都习惯多准备一双碗筷了。 又是一个很自觉的日常里,喻绥礼帮忙收碗,裴妈妈和裴爸爸约了小区里的张阿姨探讨营养食谱,下午出门了。 这种时候可不多见,喻绥礼谋取一切时机跟初琢贴贴:“琢宝,我明年多久上门合适?” “黄历上挑个日子吧,妈妈最近很信这方面。”初琢由衷建议。 关于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初琢想等裴爸爸裴妈妈的情绪缓和一点再提。 喻绥礼俯身,偏头舔吻男生嘴角:“我回去就买本黄历,翻翻离得最近的好日子,把那页撕下来,裱起来挂墙上,时刻提醒我。” 初琢挥巴掌推开他的脸:“春节期间就有,绥哥是要来个惊喜全家桶吗?” 喻绥礼当然是说说而已,捧着男生的脸发自内心地调侃:“听琢宝的口气好像有点像惊吓,还是算了吧,延后再选个其他的日子。” 初琢笑:“嗯呢,春天夏天都行。” 总归他们在一起。 连续补了大半个月,初琢脸颊涨回点肉,除夕也临近倒计时。 裴妈妈和裴爸爸春节过完再回俪水城,这几天陆续囤货,门口春联贴上,亲自剪福运窗花。 屋子里各处可见福字,进门开关上,厨房冰箱门,客厅电视柜,茶壶底座,卫生间通风口,连初琢的拖鞋都特意买了双红色带福字的。 裴妈妈监督他穿上福字拖鞋,欣慰地说:“我们琢琢明年要迎接所有福运,糟糕的今年止步于此,彻底说再见。” “妈妈说的都对。”初琢笑呵呵地挽着裴妈妈的臂弯。 “对什么对,过来端菜啊,母子俩嘀咕什么呢?”裴爸爸粗犷的声音吼了过来。 “这就来,你急什么。”裴妈妈优雅地怼回去。 满桌子菜,一半裴爸爸做的,一半裴妈妈做的,初琢别说添道自己的,连打下手都被裴妈妈赶出厨房:“琢琢快去休息,身体刚恢复呢,别累着了。” 裴爸爸捣鼓出刚买的相机,落地架稳三脚架,设了个倒计时后小跑回来。 咔嚓一声,三人拍了张全家福。 裴爸爸又噔噔跑去拿相机。 裴妈妈满意地翻看照片:“琢琢怎么拍都好看,不愧是我儿子。” 裴爸爸附和:“嗯。” 夫妻俩对初琢的照片猛一顿欣赏,商量哪些洗出来装相册里。 裴家没有守岁的习俗,车祸醒后没多久的初琢更是被赶去早早休息,连春晚都没看完。 初琢洗漱完,跟喻绥礼发微信,对方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来。 “晚上好,琢宝吃年夜饭了吗?”问完瞅见对方浅蓝色的睡衣,喻绥礼话口一转,“要睡觉了?” 初琢点头:“妈妈让我早点休息。” “是该早点睡。”喻绥礼眸光一闪,“琢宝,你脖子那里好像有脏东西。” 初琢扯了扯衣领:“哪里?我才洗了澡的。” “镜头太晃了,有点看不清,你挪近点我再仔细看看。”喻绥礼口吻十分正人君子,完全瞧不出他暗藏祸心。 第96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1 初琢解开领子,正要怼近让他仔细看一眼,忽地反应过来,卫生间里有镜子,不是更方便吗? “喻绥礼,你等下,我去趟卫生间……” 喻绥礼颇显无奈地打断他的行动:“宝宝,没脏东西,是我想看看你。” 初琢一顿,也不由得好笑:“喻绥礼,我都是你男朋友了,你还这么客气。” 语毕,他敞开领口,一副土大款的模样说:“说吧,还想看哪。” “锁骨,胸,腰……”喻绥礼特别会得寸进尺,隔着屏幕将人扫射一圈,“能脱吗?” 初琢:“……喻绥礼,你是色魔。” 喻绥礼坦然到没脸没皮:“我是,色魔想看点限制级的东西很正常吧。” 最后当然是没看成,裴妈妈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这场荒诞无稽的对话。 “我煮了点小汤圆,”裴妈妈发现他连睡衣都换了,产生一点犹豫,“琢琢刷牙了吗?” “再刷一遍就是了,不耽误我吃妈妈的爱心夜宵。”初琢欢喜地接过白瓷碗,汤匙搅了搅碗中的小汤圆,舀了一颗吃进嘴里,粘粘糯糯的,里面是豆沙馅。 “好吃,妈妈亲手包的吗?”个头不大,初琢一口气吃了五颗。 裴妈妈嗯了声,伸手捋他微乱的领口:“吃完早点睡。” 初琢乖巧点头:“妈妈晚安。” 初一这天,裴妈妈准备了盐水:“琢琢快来洗手,咱们啊,把去年所有不顺和霉运全都洗干净,顺顺利利迎接新一年的好运。” 裴妈妈往日里从不信这些的,儿子的突然昏迷叫她硬生生改变了观念,委托者怎能不恨。 初琢接受裴妈妈的心意,里里外外地洗了个手,举起洗完的双手示意:“妈妈检查,我洗干净了没?” “你个机灵鬼。”裴妈妈嗔他一眼,假装检查,赋予肯定道,“干净了,我们小琢今年是很好的一年呢。” 裴爸爸厨房里远远招呼:“过来吃面了。” 吃面也有讲究,裴爸爸早起,特意做了根长寿面,寓意福寿绵延,长命百岁。 初琢呼啦啦嗦了好几分钟,腮帮子瘪了又鼓,嘴里一直叼着面条,分了许多口才吃完一整根面。 “嘴巴都酸了。”吃完后他轻声感叹。 裴爸爸哈哈大笑。 春节在各种满满的福气里度过。 元宵节过后,初琢揪住两位仍不放心的父母:“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了,能蹦能跳,能吃能喝,爸爸妈妈快回去吧,学生们该想念你们了。” 裴家在俪水城开了个小培训机构,夫妻俩自己当老板又当老师。 因为儿子出事,关店歇业了好几个月。 老两口本来是打算按教学时间退还部分学费的,刚交的直接退全款,但街坊邻里对裴家赞不绝口,他俩口碑好,学员基本都是奔着名声来的,除了极个别非常着急的,绝大多数表示他们可以等。 实在不行再说退学费的事。 裴妈妈被他磨得没办法,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至少再休息两个月,工作的事不着急,爸妈养得起你。” 初琢嗯嗯点头,以示听话。 送两位长辈去往机场,初琢依次抱过他们:“妈妈落地报平安,爸爸也是。” 喻绥礼在机场外等着,初琢送完父母,去停车场找他。 车门刚关上,被驾驶座上的男人一把薅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大掌兜住男生面部,拇指摁住他耳垂,额头抵近,喻绥礼呢喃道:“琢宝,冷落我这么久,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不过分。”初琢嘟起嘴,“来吧,给你亲。” 喻绥礼眼眸燃着欲火,轻碰了下初琢的眼皮,含住他唇瓣,舌尖缓缓地破开阻碍,一路畅通至整个口腔里。 “喻、喻绥礼。”氧气被汲取,初琢不耐受地偏过头,朝男人轻声埋怨,“轻点,你吃得太快了。” 喻绥礼把他脑袋掰回来,含糊地道了声歉,实战教他如何在接吻的间隙里换气。 * 送走裴父裴母,身体好了大半,初琢提出想见奚栀禾一面。 喻绥礼跟奚栀禾不熟,得知初琢的想法,让崔沐钧以世交朋友的身份帮忙约一下。 自家场地保密性不用说,喻绥礼把他俩约在五楼吃饭的地方。 崔沐钧大大咧咧地穿着拖鞋就来了:“绥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朋友圈也没见你发了,突然搞出个饭局,不像你风格啊?难不成喻叔叔让你回去继承家产,这顿饭是送别宴?” 喻绥礼不咸不淡地掀了他一眼:“你有这脑洞,当编剧应该能大爆。” “为什么是应该?”崔沐钧来了点好奇,和喻绥礼隔开沙发坐下。 喻绥礼余光瞥到初琢推门进来,没回答他,起身去接。 崔沐钧懵逼地回头。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黑发浅瞳,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吸人眼球,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绥哥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 他张开嘴,嗓子刚发出短音,就见喻绥礼牵住对方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亲密牵法。 崔沐钧:“?” 阅历丰富的人脑子转得极快,他一秒间把两人的关系跟情侣二字划为等号。 喻绥礼没有瞒着的意思,对现场唯一的观众介绍:“我男朋友,初琢。” 再一联想,崔沐钧恍然大悟:“这就是去年你人设崩塌各地乱飞连发数条朋友圈但始终不见真面目跟对方一起云旅游的本尊?” 一口气全说完,中间没有停顿。 初琢耳朵嗡了一声:“没有云旅游,我跟喻绥礼一起的。” “啊?”崔沐钧又疑惑了,随即猜测道,“绥哥那时候还没追上?” “可以这么说,那会儿我只敢暗戳戳喜欢他。”喻绥礼承认道。 追求喜欢的人,孔雀开屏展示自我实力,是作为求偶者的自觉,喻绥礼不觉得这是伤自尊的事。 相反,琢宝愿意给他展现的机会,才是证明他有资格进入对方择偶的待选名单……当然,前提是待选名单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才行。 如果有其他人,喻绥礼无法保证理智。 而恰巧,初琢在这方面,同样给够了他全心全意的信赖感,再加上魂体状态下的男生只有他能看见,喻绥礼稳得一批。 后来魂体归位,铺垫的心思本就在说破边缘,契机来临,他必然要抓住机会。 崔沐钧简直没眼看,心中鄙夷完,谦逊有礼地喊人:“嫂、呃,姐夫,也不对,哥夫?男嫂子?” 喻绥礼啧了声:“你给人取外号呢?” 初琢抿唇笑出点愉悦:“叫我初琢就行了。” 第97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2 奚栀禾推门进入包厢。 包厢里一共三人,两人她都认识,听说喻绥礼有了喜欢的人,想必就是这位? 男生只那么坐着,姿态惬意,周身气质引人入胜。 他整张脸太惹眼了,眼睛特别会看人,被瞄一眼都觉心潮澎湃,长腿缩在沙发里,不动时像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崔沐钧盯着进入包厢的奚栀禾发起了愣,想起她的“壮举”。 过年期间,奚栀禾凭借青梅竹马的便利,到顾家明面拜访,实则大闹了一场。 当时不少人在场,根本瞒不住,事情传开后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顾家和白家的商业联姻又被提及,都在感叹顾寒佑真可怜,有如此疯癫的追求者。 奚栀禾一脸无语:“你看我干嘛?” 初琢也凝视她。 奚栀禾被初琢这个眼神一盯,脱口而出:“我好像…认识你。” 崔沐钧真是恨铁不成钢,故意恶心她:“得了吧,绥哥第一次领男朋友,这可不是你的寒佑哥。” 寒佑哥三个字仿佛是一层枷锁,又或者像一圈魔咒,奚栀禾瞳孔呆滞几秒,平和的五官骤然间扭曲,情绪激烈地站起来:“你懂什么!寒佑哥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 初琢到奚栀禾身旁去,摁住她的肩膀往下压,柔和的声音拨开迷雾将她从无尽的漩涡里拖出来:“奚栀禾,你才是被蒙蔽双眼的人,睁开眼瞧一瞧,你或许曾经爱过他,但以你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是这样吗?” 男生的声线幽远而清亮,如一鼎清脆的钟,奏响之时自带穿透力,让她忍不住去探寻话里的内容。 “……”过了几秒,奚栀禾情绪冷却,发昏的大脑被刺痛清醒,她机械地点点头,喃喃自语,“对,是这样,天下男人多的是,本小姐条件模样又不差,爱一个已婚男有什么好的?” 初琢嗓音带着安抚:“对,是这样的,奚栀禾,今晚回去睡一觉,你会好的。” 崔沐钧惊讶地目睹这一幕。 奚栀禾对顾寒佑的执着都快突破下限了,没想到初琢一句话就将她点醒了? 可惊讶过后,崔沐钧心底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说嘛,他所认识的奚栀禾不是那种会对已婚男死缠烂打的性子…… 至于是催眠还是洗脑,症结的方向都找到了,还愁没有解决的法子吗? 而奚栀禾本人,她内心的震撼不比任何人低。 她已然有了一丝微末的清明,感知层层递进,让她整个人坠入深渊般,她眼睁睁望着被自己一股强硬的力量操控…… 可紧随而来的下一秒,奚栀禾又飘飘然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好想睡一觉。 初琢最后凝视她的那一眼好像在告诉她,明天会是崭新的开始。 由着奚栀禾陷入恍惚,初琢叮嘱道:“等明天奚栀禾清醒过来,短期内尽量不要去见顾寒佑。” 崔沐钧以拳捶肩,表情义愤填膺:“这小妮子好不容易清醒,看我不给她摁死了,顾寒佑哪儿凉快死哪儿去,跟个祸害似的。” 奚栀禾的事情暂时解决,两人上六楼,喻绥礼关上门问道:“琢宝,奚栀禾是哪种情况?她被谁控制了吗?” 喻绥礼对初琢能让奚栀禾清醒的能力并不惊奇,对方魂魄离过体,或许对这些正有办法。 医院刚醒来时,初琢捕捉到的那股能量,果然指向了男女主方向,可查到的信息始终有限。 “喻绥礼,你之前对白凝的评价,大家都这么认为吗?”初琢问他。 “并不,他们眼里的白凝是上进、有野心、并性格倔强的女强人,能力有,心性方面也合格,但实际上她本人只能说达标一半,远不足外界评价得那么高。”喻绥礼细节说明,“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是那群人背地里爱慕她,对她有层滤镜,脑子不清醒下做出的评价,才显得过于夸张,如今听琢宝的意思,她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初琢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尽管奚栀禾做出发疯般的举动,白凝好似受到影响,平白遭了无妄之灾,但每次结束后,她跟顾寒佑的感情都在稳步上升,对比下来……” “奚栀禾就像是为他们的感情添砖加瓦的工具人。”根据奚栀禾今天表现出来的状态,喻绥礼接过他的话。 “是的。”初琢肯定地点头,“喻绥礼,白凝身上有大问题。” 喻绥礼担忧,同时又不解,不想他趟浑水:“奚栀禾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后续她要跟白凝怎么处理,是她们自己的事,琢宝别操太多心了,奚家又不是吃素的。” “和奚栀禾无关,喻绥礼,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初琢抚平他拧起的眉心,“遇见我之前,你有见过生魂离体灵魂出窍这种情况吗?” 喻绥礼不爱管理公司,但从小到大是严格按照标准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眸子顷刻暗沉,覆上冷戾寒冰:“琢宝魂魄离体也跟她有关?” 用得是疑问语气,但齿缝间狠意传达得十分透彻。 初琢嗯了声。 根据目前查到的资料里显示,白凝并非本家子辈,她是从旁系过继的。 白阿姨没有孩子…不对,应该说,白阿姨没有子嗣缘,第一个孩子失踪,在那几年后又怀了一个,肚子里刚成型就流产了。 大约两三年前,白凝走入白阿姨的视线。 两人一见如故,白阿姨把白凝收作养女,待遇一律当亲子。 起初没人看好,但白阿姨倾斜白家本家资源帮她,让她的事业走得如履平地,大家渐渐地不再瞧不起这位旁系养女。 白阿姨是喻绥礼母亲的闺蜜,喻绥礼的母亲跟白阿姨逐渐少了往来,正是白凝被认作养女那年。 当所有的巧合都为一人开道,让五成实力发挥出十倍功效,奚栀禾作为世界线里重要女配的异常状态,以及被阻拦的探查…… 初琢捋出一条清晰的线,直指天道。 001惊叹:【这个世界的天道居然会伪装了,我们拿到的世界线被刻意加工装饰过。】 第98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3 世界意识忽然松动。 前面几个世界,坏的坏,好的好,至少世界线是能看出来的,而这个小世界,单从世界线里已经瞧不出来好坏了。 天道也是会成长的。 初琢摸摸小鸟:【001能靠近女主吗?奚栀禾彻底清醒,你去探一探她的异常。】 001小翅膀努力往鸟脑袋比敬礼姿势:【保证完成任务。】 申城繁华区就集中在几个地方,没多久001飞回来报告:【宿主,女主身上的气息让鸟很不舒服,还没靠近就排斥鸟的存在。】 初琢心里有了底:【辛苦001啦,晚上回去给你点双倍薯条。】 001喜滋滋:【我要番茄酱口味的。】 他醒来这件事,女主那边肯定是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从他到这个世界起,女主想要的一切圆满都将终结。 出院不久,初琢便暗中派了人去查白凝和顾寒佑。 顾寒佑经得起查,没有大问题。 白凝的信息却始终查得不是很明确,明明看得出来不对劲,但暗中仿佛有一只隐形的大手遮住这一切…原来是天道么。 奚栀禾清醒,白凝无形中受影响,不足半月,以往被莫名掩盖的资料如数呈现。 那一项项数不清的针对计划,让喻绥礼整个脖颈暴起青筋,眼眶染了血似的一片红丝,拳头死死抵住桌面:“琢宝,你要怎么做?” “让一切回归正轨。”初琢眼眸一冷,“她要得到该有的报应。” 天道变坏,选的主角一脉相承。 这个世界的女主,凭借天道的偏爱研究出了玄学相关。 委托者不是无缘无故被白凝找上门,他是白阿姨早年失踪的孩子。 在委托者五六岁时,白凝的主角光环发挥作用,说服了所有人单独带弟弟出去玩,假意是玩,实则暗中引导委托者走失,并营造不小心走散的假象。 谁会信一个八九岁孩子心思歹毒至此呢,白阿姨没看出来她的故意,依然对白凝没有好感,没人喜欢弄丢自己亲生孩子的小孩。 委托者几经波折,被裴奶奶捡到。 那时候网络不发达,监控覆盖不全面,裴家人报警后,一直没有人来找,时间久了,警察局打算把人送去附近的福利院。 裴奶奶舍不得小小一团的孩子跟一群人挤一间屋子,便提出领养他。 委托者流落裴家并非随机,是被刻意养在裴家。 裴,谐音赔,天道暗中为主角开路。 裴奶奶出事后,天道又送了一场梦给白凝,借梦境之口委婉告知白凝,委托者的真实身份。 两三年前开始,白阿姨莫名对白凝心生好感,为她铺路、洒资源,是因为白凝对白阿姨下咒。 她如今又以白阿姨的头发为血引,加上委托者被天道潜意识里暗示的姓氏谐音挤压,成功对白阿姨的亲生孩子下咒。 于是有了委托者记忆里的失去意识,想不起自己如何出的事。 一场毫无缘由的车祸,分明没有重伤,只是轻微擦痕,但就是醒不过来,灵魂被困在出事的街上日复一日地消磨。 委托者生魂离体,魂魄日益消散,与之对比的是白凝的事业稳步上升,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坚实。 直至几年后,跟顾寒佑的感情水到渠成,她榨干委托者最后一丝精气,让委托者魂飞魄散。 资料上不会显示天道的暗手,白凝身上的诡异足够让人保持警惕。 现代信奉科学,只要白凝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玄学手段,以下咒的理由去报警,一来警局不会受理,还会请他们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二来根本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因为这个小世界没有灵异,没有玄术,只是个现代都市背景的小世界。 所有这方面的人都是假本事,唯有白凝受天道偏爱,研究出玄学。 喻绥礼望见男生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琢宝有法子吗?” 既然这个世界不信玄学,那以同样的方法对付她,亦不会被察觉异常。 初琢点头:“有。” * 白凝虽然很受白阿姨器重,却并没有住进白家主家,这是白阿姨最后一点清明的坚守之地。 至于结婚后,白凝更是没回来过。 佣人们都说白阿姨养了条白眼狼,架不住白阿姨听不得这些话,久而久之大家只在心里想。 初琢首先拜访了白阿姨。 白阿姨年近五十,面容不显老态,看得出来天生丽质,后期又保养得好。 提到白凝时,白阿姨温情脉脉:“小凝那孩子不错,品性能力方面,我看好她,白家未来交到她手上我是放心的。” 初琢掐住白阿姨的虎口位置,清朗的声音穿破某种看不见的屏障:“白阿姨,我听说白凝最近跟顾寒佑吵架了,您仔细想想,白家兹事体大,您心中非她不可吗?” “你这是什么话?”白阿姨脸色卡了瞬,闪现空白,随即不悦地抽出自己的手,“白凝那丫头对我比亲妈还亲,白家自然是要给到她手里的,我就她这一个女儿。” 喻绥礼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初琢轻轻摇头。 白阿姨和奚栀禾情况不一样,他暂且按兵不动,表面上持续跟白阿姨打好关系。 慢慢地,等白阿姨习惯了他的存在。 临走这天,初琢以晚辈姿势蹲在白阿姨膝头,语态崇拜仰望:“白阿姨,我有件事想拜托您,如果白凝问你要头发,请您把这根给她。” 头发是初琢从白凝亲生母亲那里找来的。 白凝目前不会怀疑白阿姨,信念最坚定的时候被反噬,那么她的恶意有多大,反噬就有多重。 不知为何,初琢这副模样让白阿姨胸口发酸,眼眶湿润,手不自觉落到对方头顶,轻柔地抚摸:“好。” 佣人去送客人离开。 资历较老的孙妈可惜地叹道:“夫人,我观裴先生都比白小姐对你好。” 白阿姨温和一笑:“小琢这孩子是很讨喜,我一见他,心里总是暖暖的。” 咦?居然没有反驳? 孙妈诧异:“夫人,您真这样认为?” 夫人这几年仿佛着了魔,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当亲子对待,虽说那是旁系,归根结底与夫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尤其当年小少爷还是被对方弄丢的。 明明以前夫人是不喜白凝的,孙妈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夫人看重白凝什么…… 如今瞧这意思,有转机? 第99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4 白凝最近不太顺。 她制造裴初琢生魂离体,让裴初琢的身体变成无主躯体,再由白阿姨的头发做引子,属于裴初琢的生机源源不断向她流入,转而为她事业添砖加瓦。 眼见快两个月时间过去,事业上的帮助不见水花,奚栀禾那边又让她莫名发慌,她一个没忍住加大力度……但这步棋走得太急了。 她不该着急的,机缘巧合反倒让对方苏醒,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只能等下次再寻时机,制造灾祸。 从小她想要的就没失败过,连玄学这么诡谲的手段都被她参悟到了,白凝对自己的这一手自信满满。 这次她要选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没等她想好怎么让裴初琢再次为她所用,白凝发现顾寒佑对她的好感减弱了。 以前欣赏的眼神许久未出现。 她瞬间想到奚栀禾。 白凝找到顾寒佑,神色不屈地说:“顾寒佑,奚栀禾约了我见面,她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我可不想单独见她,如果你连这都解决不了,我们的婚姻没必要存续下去了。” 顾寒佑恍惚了下,俯身抱住白凝:“我跟你一起去。” 白凝靠在他怀里,一双眼睛算计着狠毒。 三人碰面时,顾寒佑语气不耐:“奚栀禾,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妻子,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恶心,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搅乱我的生活。” 白凝指间夹着符纸,暗中发动玄术,等待奚栀禾露出歇斯底里的疯态。 出乎意料的是,奚栀禾抱臂站立,对她好一顿冷嘲热讽:“白凝,你不会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任你控制的奚栀禾吧?” 上次醒来后,独自在家待了好些天,奚栀禾大脑趋于清醒,越发觉得之前的自己像个傀儡。 她听从初琢和崔沐钧的建议,一个礼拜没有出门,久到父母都担心她是不是伤心过头了,奚栀禾再去想顾寒佑这个人,一点感想也没有了。 白凝脸色突变,趁顾寒佑看过来之际,立马变回之前的样子:“我听不懂你的话,奚栀禾,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不要耽误我跟寒佑的时间,我和寒佑没空陪你玩。”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怎么就成我要说什么了?”奚栀禾最后冷静地看了眼顾寒佑,说道,“姐姐我不陪你们玩了,顾寒佑,曾经喜欢你我不后悔,眼瞎我也认,因为你真的很孬。” 白凝心中轰的一声,不,怎么会? 奚栀禾的脱离控制,让白凝不安的心境到达极点。 回去后顾不得顾寒佑投以审视的目光,去白家问白阿姨要头发。 白阿姨紧盯小人模样离开的白凝,心中闪过疑惑。 她以前…为什么会纵容这样一个人,为白凝掏心掏肺地付出? 脑海里晃过初琢的身影。 男生长得很好,性子也讨人喜欢,白阿姨联想到自己早些年失踪的那个孩子。 若是没有走丢,也跟初琢一般大了。 成功拿到白阿姨的头发,白凝回地下室迫不及待地催动秘法。 下一秒心脏猛颤,愕地吐出一口血,细密的窒息席卷着她。 身体像是被人碾碎骨头,疼得冒出冷汗。 “什么情况?不,停下,我不要,快停下!!!” 白凝拼命补救,无济于事。 慢慢地,身上的疼痛消失,她松了口气,查看具体情况,手指却穿过桌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疼出幻觉,继续拿桌上的符纸,手掌依旧穿越桌面。 白凝心口发慌,低头一看,竟然是魂体状态? 视线一转,地上躺着她虚弱不堪的身体,白凝尖叫出声,围在自己身体旁边,不停地想进去,沾了血的躯体极力排斥她的进入。 这一夜,被白凝控制影响的人,逐渐清醒过来。 次日,白阿姨睁开眼,木讷地坐在床上,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将那个弄丢她孩子的人收作女儿,为对方铺平道路,给予无数帮助,连白家的股权都在筹备当中了……梦里的一切都是恐怖的,她被蜘蛛网密密麻麻地笼罩着。 良久,白阿姨无声落泪。 * 白凝出事的消息很快在上层圈子传开。 房间里一堆的符纸,朱砂,鲜血,都传她疯了,搞封建迷信把自己搞昏迷过去,一度猜测她喝了来路不明的有毒符水导致昏迷不醒。 喻绥礼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初琢道:“喻绥礼,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白凝获得了太多不该她本人得到的东西,我要把它们还回去。” “好,我来安排,医院那边……” “不是医院。”初琢拦住他拿手机的动作,“她的灵魂不在那,她身上存有许多人的生机,这些生机会让她保持清醒,逐渐回到身体里,这不是我想要的。” 喻绥礼不会阻止他,指尖一颤:“琢宝不会受影响?” “当然不会啦,放心吧。”初琢亲了口喻绥礼的侧脸。 当天夜里,初琢魂魄离体。 既然天道放任女主研究出魂魄离体这种事,那么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漏洞。 初琢这次出来的是自己灵魂本体。 久违的银色长发披散至腰迹,银色瞳孔闪烁点点光华,一袭轻盈而华丽的长袍,皮肤莹白透亮,身量匀称,就这么悬空站立。 001蹭了蹭初琢的肩膀,叼起一缕长发顶在脑袋上臭美:【卡牌宿主限时返场,宿主好漂亮,001喜欢嘿嘿。】 初琢由着它玩。 喻绥礼看不见,感应出一股熟悉的能量,他轻声喊道:“琢宝?” 初琢两只手拢住他大掌:“喻绥礼,我很快就回来。” 清风拂过,喻绥礼接收他的回应,认真嘱咐:“注意安全。” 初琢目标明确地来到白凝的家里。 不是她和顾寒佑的婚房,而是她自己的房子,藏了她许多秘密的地下室。 初琢到的时候,白凝像疯子一样乱窜。 望着恍如天神降临的男生,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你是谁?” “推你接受惩罚的人。”初琢眸底闪烁着银色光芒,他手臂轻抬,“白凝,这一切该回到原位。” 卡牌能力三,拨乱反正。 白凝身上不属于她的生机争前恐后地涌出身体,流向四面八方。 灵魂被撕扯般疼得厉害,她伸手去抓溢出的一缕缕绿色光点,可无一例外都从指间溜走,白凝崩溃得大喊大叫:“不!这都是我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凭什么让我还回去?我不服,不公平!!” “现在知道不公平了?”初琢不带感情地垂视她,“白凝,你的报应来了。” 知晓初琢的本事,白凝在地上爬了几步,去抓初琢的衣角,手臂挥了个空。 她害怕得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害死任何人,我只是控制了他们,他们又没死,法律都不会判我死刑,你这是动用私刑……” “谁说我要遵循法律审判你了。”初琢好笑地蹲在她跟前,嗓音开启言灵,语速不徐不疾,“白凝,你会浑浑噩噩地待在这里,每日半天清醒,清醒的时间里承受着刀山火海针扎拔舌等疼痛,待到午夜一过,再次浑噩……如此反复,直至灵魂消散,这是我给你的惩罚,好好受着吧。” 这个小世界特殊,被自我封禁的技能随着他本体现身而短暂解除。 言灵生效,初琢话里的内容加固束缚…等等,好像不止。 第100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5 这个世界衍生的新天道助了他一臂之力。 让他那句话百分百言出法随,不被小世界的限制所压制。 初琢心念一转,让001去查看世界意识有没有变化。 001老老实实探查,惊呼出声:【宿主,触发隐藏剧情,这个世界有两个天道,在夺取主导权时,坏天道算计了好天道,让好天道陷入沉睡……委托者是另一个天道选定的主角。】 单单凭借委托者和白阿姨的母子关系,可做不到为白凝提供几年源源不断的生机,为她事业助力。 如果也是主角,所有一切都说得通了……同样是主角的委托者被一路算计至此。 初琢眸底流转神秘银光,好人,有好报。 相应的,坏人也必须受到惩罚。 飘回身体里,初琢睁开眼,对上喻绥礼关切的目光,他抱上去安抚地亲了口男人的嘴巴:“都说了没事的,你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干嘛。” 喻绥礼扣住他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琢宝,我不能失去你。” 男人语气难掩惶恐,初琢没有挣扎,等他亲够了,舔着有些肿痛的嘴唇:“喻绥礼,你肯定又给我亲红了,每次接吻都像八百年没亲过。” 得到满足的喻绥礼发出低笑,胸腔跟着震动,嗓音如洪钟敲响,任谁都能听出愉悦感。他并不反驳,指腹轻柔地摁住男生唇边:“确实有二十八年没亲过嘴,琢宝,对你我总是亲不够。” 初琢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声音被棉絮盖住,嗡嗡传达:“今日份亲亲没了。” 喻绥礼隔着被子揽过初琢,与他合眼睡下。 白凝的事情解决完,初琢找了个时间去见白阿姨。 没有了白凝的影响,白阿姨看初琢更加喜爱,招呼佣人给他端来点心饮料:“小琢还想吃什么,我让司机出去买。” “这些已经够了。”初琢目露关切,“白阿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吗?” “很轻松,虽然不知道小琢做了什么,但阿姨心里门儿清,这件事阿姨得谢谢你。”白阿姨给他剥荔枝,“小琢吃荔枝,孙妈早上去采购的,新鲜着呢。” 初琢没客气,手指捻走脆软的荔枝肉,叼进嘴里,清甜多汁,果肉饱满紧实,他嚼完后吐出核:“很甜。” “孙妈好会选水果,上次吃的水蜜桃,上上次莲雾,上上上次黄龙果,都超级好吃,我回去还自己买来吃呢。” 初琢骨子里的天性鲜活且明媚,传递给别人的情绪也同样热烈,每一个从他这里收获好心情的人,都能感受得出来他的真挚。 并非敷衍,亦没有半点勉强,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情绪是人身上最可贵的宝物,喜欢要说,不开心也要说,讲不出口没关系,忠于自己的心就好。 因此初琢说出这句话时,白阿姨懵住了。 他说:“白阿姨,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疑虑,我可以给你头发。” 白阿姨愣了好长时间,明白过来的瞬间,泪水顷刻由眼眶涌出。 “我在裴家过得很好,爸爸妈妈对我更好,他们尽全力培养我长大,我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初琢抽了张纸替她擦擦眼泪,拔了几根头发,垫了层纸放到茶几上,“白阿姨,做你想确定的事,我不介意。” 如果白阿姨强势点,或者意有所指地在他面前提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初琢不会认白阿姨。 但白阿姨没有。 几日不见,眼角纹又添了几道的女人通过他的性格,猜出他在另一个家里过得很好,被养得很好,好几次欲言又止,全都忍住了。 如今的白凝掀不起浪花,白阿姨身体渐渐修养好,未来朝着好方向缓步前进。 “白阿姨,我妈妈是位很厉害的女性,他跟爸爸经营一家培训机构,大事方面连爸爸都得听她的,你们或许有共同话题。”初琢俯身抱了抱她,“妈妈还说,她很愿意再有个妈妈一起疼我。” 关于身世的问题,查清楚那天初琢就告诉了裴爸爸跟裴妈妈。 当然,灵魂离体这么复杂的事初琢是略过了的。 裴妈妈同为女性,能体会白阿姨的心酸与痛苦,主动让初琢去认他的亲生母亲。 初琢首先要照顾裴妈妈的情绪,裴家父母是主要的。 裴妈妈没有任何顾虑,而是欣慰多个人爱他。 如果没有好坏天道掺和,委托者作为主角成长,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初琢走之前,叫来厨房的孙妈:“白阿姨今天情绪波动很大,安抚她睡下后,麻烦您晚上给她煮点安神的药膳。” 孙妈诶了声应答:“裴先生不留下吃顿饭再走吗?” “我还会来的。”初琢只道。 喻绥礼的车停在白家大门外。 初琢拉开车门,一骨碌钻进副驾驶座:“绥哥不是说去处理酒吧的闹事吗?” “问题不大,我走个过场就行了。”喻绥礼左打方向盘,车子拐入道路,“这段时间辛苦我们琢宝了,出去玩一玩给自己放个假。” “还记得之前跟你说的疆省牧场吗,小姨给我打电话,说最肥美的一批羊出栏了,叫我们想吃的赶紧去,去晚了她就全卖了。” 上次羊肉的味道记忆犹新,初琢目光蹭亮,激动地捏紧安全带:“哇,那我们快去,让小姨给我们留一只啊。” 喻绥礼宠溺地笑出声,给他转述:“机票买好了,三天后,早上的飞机,中午到疆省,转一趟大巴,再到小姨牧场大概晚上了,不过疆省天黑的晚,十一点多才黑。” “小姨喜欢什么?”初琢打听。 喻绥礼沉默片刻,说道:“相比较那些见面礼,小姨应该更喜欢你本人。” 初琢啊了声,茫茫然。 “小姨是不婚主义,听说我找了对象,从我这里要了你的照片,天天问我多久去吃羊肉,再不去羊肉过期了。”喻绥礼坦诚地说完,深邃的眼眸里,盈满了心爱之人被亲人倾心接待的暖意,“小姨很喜欢你。” 初琢不禁莞尔:“这段描述里,小姨听起来也是个很有趣的人,那我带点花茶过去,俪水城当地盛产。” 下午回去后,初琢行动力超快,给裴妈妈打电话,请裴妈妈帮忙买一箱当地有名的花茶寄来申城。 快递加急,空运一天半送货上门,初琢拆开纸盒,取了几瓶装进行李箱里。 第101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6 疆省地广人稀,飞机驶过大片戈壁滩,落地机场。 外面停着辆军绿色越野车,一名阔腿牛仔裤、搭配酒红色真丝衬衫的女人戴着墨镜,靠拢车前,盯手机入迷了。 喻绥礼脚步微停,给初琢指明方向:“是小姨,看来不用租车了。” 那天虽说要转大巴,但喻绥礼可没真让初琢跟人挤大巴,他提前查过机场有租车服务。 微信消息嗡嗡响,小姨抬头观察周围,发现他们后,声音老远传来:“宝贝琢琢,小姨可算见到你了,房间都收拾好了,这次要待几年啊?” 还几年,喻绥礼嘴角微抽:“小姨,你矜持点。” “跟你说话了吗?”小姨白眼送达,转瞬温和地欣赏男生漂亮的五官,“瞅瞅这脸蛋,比照片上标致多了,喻绥礼你是不是不会拍照?我给你报个摄影班学学吧。” 初琢双眸微弯,好奇道:“绥哥手机里还有我丑照?他发的是哪张啊?” 喻绥礼:“……” 其实是他被小姨问烦了,选了张最敷衍的发过去。 小姨点开相册:“再模糊点就看不清我们琢琢的脸了,手抖成啥样才能拍得这么糊?” 初琢瞅了眼,没印象这是在哪拍的。 喻绥礼太爱给他拍照了,有时候早餐吃多了,发个呆的功夫,照片+1。 接到人,小姨把车钥匙甩给喻绥礼,吩咐道:“你来开,我跟小琢坐后面。” 手里冷不丁多了把钥匙,喻绥礼无语:“哪有刚来就拆开我跟我男朋友的。” 小姨后退半步:“那小琢坐前面,我们也能说话。” “……”合着开车这任务粘他手上就丢不掉了呗,喻绥礼满脸怨气地上了驾驶座。 小姨自来熟地说:“小琢跟绥礼一样,叫我小姨就行,听着亲切。” 初琢扯过安全带回头搭话:“小姨这一身很酷,像英姿飒爽的大姐姐。” 小姨被他一哄,乐得合不拢嘴,说笑没多久,沉沉地睡了过去。 喻绥礼早有预料,冷呵了声:“年纪大了,禁不住闹腾,这不就睡了?还想跟我抢你,早几年都没机会。” 初琢哭笑不得:“绥哥醒醒,这是小姨。”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小姨牧场晚上七八点,天空亮得像申城的下午三四点。 舟车劳顿,晚上随便吃了点,初琢翻出花茶:“小姨,这是我家乡的花茶,微甜,遇水泡出淡淡的花香,我妈妈上班也会来上一包。” 小姨不客气地收下,当场拆开一盒,取了小包泡水喝。 她边喝边点头:“味道很香,好喝,小琢家乡是俪水城对吧?听说那里盛产花茶,但不一定能买到本地正宗的,还好有小琢这个人脉,喻绥礼,你的用处也就这点了。” 喻绥礼:“……” 初琢小手指勾起他的拇指,肩膀亲密地贴近:“喻绥礼最好了,谁都不换。” 喻绥礼被哄得找不着北:“琢宝也是我珍视的宝藏。” 小姨继续喝茶,假装没发现小情侣的腻歪。 第二天早上,草原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羊群们被放出栅栏。 初琢伸了个懒腰,小姨递给他一个烤包子:“刚出炉的,注意烫舌头啊,里面包的羊肉,自家羊剁的馅,没有膻味。绥礼那小子是不是睡懒觉了,等会儿跟他来吃早饭啊。” “一来就听你说我坏话,小姨,在我男朋友面前诋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喻绥礼慵懒又谴责的声线由远及近。 “醒了啊,醒了跟小琢一起吃饭。”小姨若无其事地飘走。 羊肉泡馕,烤包子,特色奶茶,面肺子,油塔子,一把抓,拌面,包尔萨克,各种凉菜果酱,中间放了一串提子,切块摆盘的哈密瓜,以及好几种甜品拼成一盘的民族糕点。 种类杂,但准备的量偏少,三个人吃不算多。 初琢没来过疆省,每一样都尝尝,吃得眼眸眯起。 小姨被他的表情逗笑,喝了口奶茶:“好吃吧。” 初琢插了块哈密瓜咔嚓慢嚼:“嗯,瓜又甜又脆,小姨,这就是你在牧场的生活吗?太幸福了吧。” 他的情绪真切又饱满,小姨有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嗯,每年羊群出栏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今年有你们高兴翻倍。” 早饭有点撑着了,初琢跟喻绥礼到附近溜达。 青草绿地,羊群遍布整个草原,边上有牧羊犬虎视眈眈地守着。 小姨养的两条牧羊犬很亲人,黑白相间的边牧品种,瞧着八面威风,人一挨近就甩尾巴、吐舌头,跳跃,一套小招连环使出,最后滚地上撒娇。 初琢蹲下,撸它肚子,伸手摸它的狗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喻绥礼道:“招财。” 头顶响起回答,初琢怔了下,乐呵呵地笑他:“喻绥礼,你这样好像是狗在回答我噢。” “胆大包天啊初小琢,敢说我是狗?”喻绥礼紧靠初琢半蹲,学他揉小狗头的手势,去揉他的头:“体型偏大这只叫招财,小一点的那只叫进宝。” 招财第二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汪叫了声。 初琢任由男人摸了几下,突然咂摸出味儿,学小牛犊顶开他的手掌:“喻绥礼,你报复心好强。” 见他醒悟,喻绥礼开怀大笑:“琢宝反应也很快。” “这种时候不需要你夸我。”初琢哼了声,叫了声招财,招财直往他怀里钻。 牧羊犬力气较大,加上它是第一次如此亲人,初琢对它没设防,牧羊犬没把握住力道……招财就这么将初琢给拱倒了。 喻绥礼赶紧扶起仰躺倒地的男生,拍掉他后背上的草,低声呵斥:“招财。” 招财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瞬间耷拉着尾巴,蜷坐身体,两只耳朵也有气无力地垂落,小小地汪叫了声。 呜呜咽咽的,跟先前回应喻绥礼叫它名字时、那气势十足的汪叫完全不一样。 初琢捏捏招财的狗耳朵:“我们招财又不是故意的,它是太热情了,证明招财喜欢我,绥哥不要怪它。” 生平被一只狗绿茶了的喻绥礼:“……” 招财才没人类想得那么复杂,嗅出初琢的情绪,尾巴重新甩起来,用牙齿咬住衣角拽他起来。 初琢顺着它的力道起身:“谢谢招财。” 招财围绕初琢转了圈,而后重回岗位。 小姨过来,见招财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惊奇道:“招财早上吃什么了,第一次见它没赶羊时站这么威风呢。” 喻绥礼冷呵:“心机狗。” 001第一次跟反派感同身受了:【宿主,它真的很装诶。】 初琢懵:【啊?】 “你吃炸药了?”小姨诧异回眸,随后发现初琢背上沾了土粒,关怀道,“小琢衣服怎么脏了,快回去换身干净的,等会儿我们去挤桶羊奶做酸奶,搞一道酸奶刨冰,配着羊肉串烤全羊一起吃。” 第102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7 初琢回屋换了件上衣,三人到羊圈里挤羊奶。 工序不复杂,主要是等待,准备完成后,将之前储存的酸奶菌种倒入羊奶搅拌均匀,发酵6-8小时左右。 疆省这边与申城有两小时的时差,休息了一天,次日傍晚,小姨选了只小羊,请这边的老师傅宰杀。现场穿了个架子,半只做烤羊,剩下一半串成羊肉串。 三人齐上阵,肉串很快串好。 烤全羊还要一会儿,他们先把肉串烤起来。 昨天的酸奶做好了,冰箱里存放一晚上,加入刨冰,葡萄蜜,单独又加了点树莓果酱。 初琢先尝了口酸奶刨冰,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口感细腻,他舀了勺喂给专心致志烤羊肉串的男人:“超级好吃的味道,喻绥礼你也尝尝,啊,张嘴。” 喻绥礼张大嘴巴,冰凉的刨冰混着酸甜的酸奶和果酱,味道是不错,但他向来不重口腹之欲,更多是因为初琢亲手做的。 初琢吃了一口又一口,羊肉串烤好,酸奶刨冰只剩半碗。 几串羊肉下肚,味道跟上次荨山喻绥礼给他烤的一样,唯一不同是羊肉品质,这个肉质更鲜嫩,初琢自告奋勇:“我也想学学怎么烤,绥哥教教我。” 喻绥礼告诉他多久翻转肉串,多久撒料,翻转的频率,初琢照搬照抄地学他。 味道复刻了七七八八,小姨都夸他有天份。 暗中给001喂了几串,初琢笑得开心,璀璨的大眼睛如明镜般灼热:“我是个天才。” 夏日的傍晚,吹着草原刮来的微风,大口吃肉,来一勺酸奶刨冰,架子上的烤全羊油滋滋响,初琢生出了一股多待几天的想法。 “烤全羊好了,琢琢想吃小羊的哪个部位?小姨给你割。”小姨手拿餐刀在羊身上比划。 初琢指着肋排位置:“想啃块大排骨,谢谢小姨。” 小姨手法利落地割下两根完整的羊肋排,刀子插进去,一根给到初琢手上,一根放置初琢碗里。 “绥礼吃哪里?”小姨举着餐刀,转头问他。 “跟琢宝一样。” 喻绥礼浅浅要个同款。 烤全羊的味道飘向远处,招财进宝叼着自己的狗碗,馋呼呼地大吐舌头,小姨给它俩选了两块肥肉较多的部位,割完丢进它们食盆里。 三人两狗就这么吃到半夜。 最近没有要紧事,喻绥礼陪初琢在小姨的牧场待了小半月。 这十几天吃好喝好,每天草原上奔跑着玩,跟招财进宝一起赶羊。 临走时,别说小姨不舍得,就连两只牧羊犬,都狗眼湿润地盯着他们手边的行李箱。 招财和进宝互相汪汪了几声,而后见招财朝草原上的羊群跑去,进宝则一副勇士模样守在门口不让走。 过了几分钟,招财赶了一只羊过来,一眼观去,毛发蓬松,体型圆润,品相堪称完美,不难看出其肉质必定鲜美…… 好家伙,它这是特意选了只好羊啊。 招财朝小姨汪叫了声,读懂它的意思,小姨挑着眉梢,轻轻点头。 招财便将肥羊赶到初琢手边,示意他抓住。 小姨当然不会少他们羊肉,真空包装好了,放车后备箱里,但她没有阻止招财进宝的举动,这时才开口解惑:“这是招财和进宝送你们的,收下吧。” 还有招财进宝特意送的? 初琢蹲下,依次摸过两只牧羊犬:“好乖的狗狗,谢谢招财进宝的礼物。” 招财吐舌头:“汪!” 进宝甩尾巴:“汪汪!” 俩狗送来大礼,只好再作停留,把羊现场宰了,抽真空装袋。 行李箱加两只羊,托运费出了一大笔。 抵达申城不出意外天黑了,开车回家,喻绥礼跟初琢同步下车。 见他把两个行李箱都拿了出来,初琢问道:“绥哥要跟我回家吗?” 小姨特意准备了两间房,草原上的半个月,他们都是分开睡的,心上人就在隔壁,喻绥礼忍了十几天,眼神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欲望:“琢宝,我想登堂入室了。” 他们在一起几个月,中间发生不少事,如今尘埃落定,喻绥礼不打算藏了。 这话听着蛮自觉的,初琢欣赏他的直白:“那你登吧。” 喻绥礼推着两人的行李箱,走路带风。 洗漱完,初琢提出收拾父母之前住过的屋子,让喻绥礼先住那。 喻绥礼啧了声,胳膊从后面套住男生脖子,往回锢地挽着走:“这和小姨那里有什么区别,琢宝,我要跟你睡一张床。” 初琢被迫倒退逆行,双手掰着男人勾绕他脖颈处那只坚实有力的胳膊:“我只是逗一逗你,喻绥礼,你这样我不好走路,放开啊。” “放不开。”喻绥礼走了几步,手臂下挪至腹部,用力勒住男生的腰身,轻轻松松提起来,“琢宝就这么沾我身上吧。” 利索地丢进床铺里,喻绥礼俯身压去,精准攫取他的唇瓣:“亲一口。” 空气里流动的气息越来越亲密,初琢手脚被禁锁得死死的,陌生的大掌情不自禁地越界,激得他背部微拱,还没给出更多反应,那只越线的手指自觉撤离。 喻绥礼翻过身,咚隆一声躺在半侧床榻,胸膛一鼓一鼓的,不断缓和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琢宝,下次我不一定能及时收手。”他嗓子哑透了,磨着后槽牙说话,口腔里还剩了丝粘腻的口水声,思维没法冷静,胡乱发散,“你真的很香,无时无刻不馋着我,是不是要先让你舒服一回……” 声音渐渐收住,他好像莫名说服了自己。 初琢瞪圆了双眼,心说这是什么歪理,转瞬被扒掉裤子摁住,他心跳一慌,本能地想缩腰,却无济于事。 夜里往往是寂静无声的,初琢眼眸弥漫水雾,听见喻绥礼自他身上起来后,作出的吞咽声。 半晌,他小臂搭在眉眼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又带着几分谴责:“喻绥礼,你不要什么都吃。” “琢宝是香的,哪里都香香的。”喻绥礼跪着膝盖朝他挪近,去拉男生另一只手,“先礼后兵,琢宝也帮帮我。” 初琢:“……” 先礼后兵不是在这里用的啊。 内心吐槽完,手掌抚上非常可观的轮廓。 喻绥礼结束后是很久很久了,而初琢掌心被磨得通红。 一顿身心疲惫的嘴帮手助,两人相拥而眠。 第103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8 白阿姨得知初琢回来后,隔了两日才上门拜访。 这处公寓不大,八九十平的样子,但生活气息很足,每一处都留有被精心爱护的痕迹。 初琢给白阿姨泡了杯花茶:“这是我老家俪水城的特产,清香微甜,一点儿也不涩。” 白阿姨还没回过神,接过茶杯,小心抿了几口。 相认总是带着几分难以描述的涩然,来之前,甚至是敲门的前几秒,白阿姨心里做了许久建设,脑海里飘过无数句话。 可真真切切地见到初琢的这一瞬间,多余想法都没了。 她只想再看这个孩子几眼,把之前失去的都弥补回来。 思索半天,白阿姨问了句:“小琢,你怪我吗?” “完全没有。”初琢严肃地摇头,语气果敢地告诉她,“白阿姨,你是受害者,是可以委屈的,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不怪你,妈妈也没有怨言,现在这个局面,是我们几个人形成的这段关系里,所有人共同达成的。” 他的嗓音坚定又有力量,白阿姨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抱紧初琢不断悲嚎:“我的孩子啊…妈妈念了你二十年,怕你在外流浪,吃不饱穿不暖,又怕你去了坏人家里被人打,我无数次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呜呜啊啊啊……” 白阿姨这些年往山区、往贫困落后的小镇捐钱做慈善,希望老天爷看在她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份上,让她的孩子好过一点。 绝望之下日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早些年差点哭瞎了。 “我回来了,白阿姨。”初琢被中年女人揽进怀里,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发泄情绪,“或者说,母亲。” 恍惚听见这一声温暖的母亲,白阿姨胸腔狂跳,如钟鼓震响她的耳朵,全身上下被满满当当的热意席卷,她双眼挂泪地应道:“诶,母亲在呢,小琢呜呜啊……” 此时,地下室里。 因为“白凝”出事,整栋房子的门窗皆已被封住,地下室更是用木板钉死了。 子夜换班,白凝清醒过来,前半生的所有经历在脑子里快速过完一遍。 紧接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她蜷缩于地,天灵盖被一柄大锤碾碎,烈火穿过喉咙,坚硬的锁骨被不停地往那儿钉钉子,四肢呈现针扎般的疼…… 她疼得死去活来,却昏不过去,日以继夜地承受着清晰的痛感。 白凝凭借天道偏爱,害了两个家庭,把两位正常的母亲,都搞得信因果善报与迷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做了坏事遭报应,不是应该的吗? * 另一边,喻绥礼被喻妈妈叫回喻家。 这些日子白家发生的事,圈子里该知道的差不多都清楚了,喻妈妈也是没想到,她的闺蜜会被白凝那个女人给催眠洗脑,才认了对方为养女。 诶,她当时如果多想一点,闺蜜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清醒? 事实上,坏天道全力为白凝开道,所有相关之人都被模糊了感知。 喻妈妈就算心有疑惑,可随着与白阿姨越发远离,见面次数减少,她会下意识不去想对方相关。 “你白阿姨是不是去见走丢的那个孩子了?”喻妈妈问道。 喻绥礼:“妈,如果你是想问我这件事,微信上完全可以转述给你,不需要我跑回来一趟。” 喻妈妈优雅地喝了口茶:“三言两语的,微信上哪能说的明白。” 也对,喻绥礼想到另一层,以他和初琢还有白阿姨的关系,微信上确实说不明白,便语出惊人道:“白阿姨的儿子是我男朋友。” “噗!咳咳咳!?”喻妈妈茶水喷出,赶紧扯纸擦擦嘴巴,扭头怒瞪,“你说啥?” 喻绥礼很是淡定:“我说我们交往快半年了。” 喻妈妈惊疑不定地瞅着他,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谈了个对象,是你白阿姨走丢的那个亲儿子?” 喻绥礼再接再厉:“前些天刚同居。” “等会儿,你说你们都快交往半年了?”喻妈妈脑子逐一联机。 喻绥礼没说话,等了几秒。 喻妈妈爆发式怒吼:“还同居了?喻绥礼你给老娘搞婚前同居?你没逼迫那小孩吧?” 喻妈妈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拉着喻绥礼落座:“不行,你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跟我好好地说一说,包括是怎么拐带的,一字不落啊。” “哪有拐带这么难听,我是用心追求的。”喻绥礼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这话倒也没毛病,喻绥礼酒吧外魂体一见钟情,初琢魂体归位再见倾心。 喻妈妈心口慌慌的,扯走他喝到嘴边的茶:“你喝什么喝?说这么简洁,生怕我给你抖落出去?” “他完全是按照我审美里长出来的理想型,连名字都是。”喻绥礼说话时,眼底止不住的情意,“换一个人长那样,或者再来个人叫那名字,我都没有感觉。” “妈,你看了他就会知道。” 喻妈妈冷静思考:“那也得看,你有照片吧。” 喻绥礼点击图库,再点开命名为“琢宝”的相册,喻妈妈一眼望去差点看花眼。 有些相同的照片为什么要拍很多张? 这么想着,她也问了。 “哪有相同?这张是在撸狗。”喻绥礼左划下一张,“这张是在看我,两张虽然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背景,都是蹲着的,但看镜头的视角完全不一样。” 喻妈妈:“……” 算了,还是欣赏男儿媳的美貌吧。 别的不多说,喻绥礼这小子审美是够的,一挑就挑了个天仙级别的人物。 瞅瞅这五官,灵动且漂亮,精致又不乏活力。 “眼光不错,就是……”一想到这喻妈妈不免头疼,“你白阿姨那边想好怎么说了吗?还有他的养父母,听说他养父母对他非常好,几乎是拼尽全力培养,你,加油。” 喻绥礼:“……” 喻绥礼下意识担忧起喻妈妈说的画面,转瞬找回自信:“他有自己的主见,裴爸爸裴妈妈那边我刷过存在感,他们对我印象还不错,白阿姨的话,在白凝的事情揭露之前,我有跟初琢一起去找过她。” “妈,你不要杞人忧天,琢宝很好的……” 喻绥礼一顿,仅仅念名字心窝处便软得一塌糊涂,眼神浮出点点柔和:“算了,你见他一面就会知道了,他真的很好,不会让我有任何危机感。” 第104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19 他一副坠入爱河的傻样,喻妈妈没眼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把照片发我几张,我给你爸也看看,你小子,这恋爱谈得严严实实的,藏得够紧的啊。” 喻绥礼道:“我哪有藏……” 等等,朋友圈好像屏蔽了父母。 之前有点事需要屏蔽下,结果忘记拉出去了。 见他表情突然凝滞,喻妈妈还有什么不懂,悠闲地品茶:“赶紧给我放出来。” 也是平时喻绥礼就不爱发朋友圈,没人发现异常。 毕竟他们又不会守着朋友圈,可能发过,被其他人顶上去了,他们没注意罢了。 喻绥礼从标签栏拖出父母权限,喻妈妈下拉刷新他朋友圈,扒拉几次都没划到尾。 好家伙,这是当电子日记呢? 观赏几篇当代年轻人的电子日记,喻妈妈彻底服气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精力这么旺盛,一天天跟个活死人。” 喻绥礼反问:“我一个人要什么精力旺盛?” 喻妈妈:“……”这逆子。 等喻爸爸到家,喻妈妈跟他商量喻绥礼的事。 喻绥礼一刻没多待,午饭吃完,去甜品店买草莓蛋糕,车子驶入地库。 电梯一路上行,找出钥匙,开门进去。 初琢躺沙发里敷面膜。 这画面倒是稀奇,喻绥礼大步流星,捞起他的双腿,坐下后将男生一双细白的小腿放置自己大腿处:“怎么想起来敷面膜?还有吗,我也来个。” 初琢听见开门声,对喻绥礼的一举一动提前有了预知,闻言手指向茶几:“那儿呢,白妈妈给的。” 白家公司是开化妆品的,国际知名度很高,走的高端市场,白阿姨走之前从兜里掏出两盒面膜,初琢都惊了。 不得不说这见面礼很有白家风格。 喻绥礼弯腰,倾斜面膜盒子,抽了张小包装袋,一枚卡片形状的东西跟着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入地面。 他再度俯身,捡起来一看,是张黑卡。 “琢宝,你取面膜时有这张卡吗?”喻绥礼指间夹着黑卡问他。 初琢懵逼地睁开眼,直起上半身:“什么卡?” 定睛一瞧,颜色黑黑的,金光闪闪的。 “我没见着啊?”初琢诧异地捻走黑卡,正反左右来回地转动,“它打哪儿跑出来的?” “面膜盒子里,我取的时候掉出来的。”喻绥礼回道。 回想白阿姨临走前,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初琢可不会认为白阿姨是不小心装进来的。 他轻轻地一叹,委托者有两个好妈妈。 喻绥礼撕开面膜就要往脸上敷,初琢抓住他手腕:“要先洗脸,白妈妈说洁完面再敷面膜。” 喻绥礼:“……” 本来都不想敷了,可已经撕开了,喻绥礼幽怨地爬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扯开面膜敷上。 初琢给他挪位置,黑卡工工整整摆着,他拍照片发给白阿姨。 [初琢:谢谢白妈妈,我收到了。] 过了几分钟,白妈妈回了三个黄豆脸微笑表情加一颗红爱心。 面膜时间结束,初琢洗完脸,找出勺子吃草莓蛋糕。 * 白妈妈和裴妈妈的见面,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两位母亲一见如故,各自分享对孩子的喜爱,白妈妈分享四五岁之前,裴妈妈分享六七岁之后,不需要初琢再特意拉近她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她们本身都是很爱孩子的母亲啊。 初琢被她们一会儿投喂水果,一会儿投喂糕点,像个小仓鼠,张开嘴全盘接收。 中午,裴爸爸做好一桌菜,初琢悲伤地发现,他不是很饿。 白妈妈愧疚道:“怪我,给小琢喂了好多水果。” “也怪我,小蛋糕占肚子,我喂小琢吃了好几块。”裴妈妈接着说。 初琢举手声明:“不是很饿,但每样菜挑一口还是可以的。” 裴爸爸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每道菜吃一口,你试毒呢。” 初琢挺直腰,一本正经道:“爸爸做的菜才不是毒呢,明明是裴氏精选,我最爱吃爸爸做的饭了。” 一家人被他鬼机灵的口吻逗笑。 假期培训机构忙,裴爸爸裴妈妈待不到一周,要回俪水城。 白阿姨跟初琢一起送裴父裴母上飞机,之后白阿姨去了喻家。 喻妈妈对白阿姨的到访既高兴又心虚,给她倒了杯水:“雨瑶,最近身体还好吧?” 白阿姨温柔地颔首:“好多了,我想着我俩好久没相处过了,之前你劝我,我跟中邪了似的被白凝蛊惑,这次来是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喻妈妈忙前忙后,给白阿姨剥水果皮,闺蜜好不容易清醒,得精心伺候。 “我之前跟你说,我见到一个人,他很像我的孩子。”白阿姨语气里满是高兴。 喻妈妈手抖,水果刀咔哒掉桌上。 白阿姨投以注视,宽慰地说:“我不吃,不用削了,之前我一直没跟你明说是谁,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要不要跟他明面上相认。” 喻妈妈垂头,目光游离躲避:“……嗯,我听着呢。” 白阿姨刚醒来没多久,找过喻妈妈一回,为几年前的自己表达了歉意。 当时闺蜜俩好好地谈了次心,白阿姨那时候隐约感知,初琢跟她孩子之间有联系。 因为一些顾虑,只简单跟喻妈妈提了一嘴,没有具体说明是谁。 如今否极泰来,她想把好心情分享给多年闺蜜。 “他二十五岁了,过了最需要父母亲情的时刻,目前的生活又很幸福,我怕我的出现反而打扰了他。”白阿姨喝了口水,动容的情绪是遮不住的,“这两天我见了他的养父母了,他们是很好的父母,把孩子养得极好,我非常感激他们。” 喻妈妈听了半天,装作好奇地问:“那你对孩子未来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家业继承,比如到一定年龄结婚…生子之类的?” “我不做这些强求,他生来我就没打算约束过他,我的孩子只需要健康肆意地成长。”白阿姨语气微顿,“说起这个,之前小琢来看我,好几次你家绥礼也跟着,他们关系倒是很好,没想到我们中间断了几年,孩子们的缘分续上了,命运真是巧啊。” 喻妈妈干笑,喝口水冷静:“哈哈,是挺巧的。” 吃饭期间,喻妈妈不断暗示:“我家那小子,叛逆期很长,不爱管公司,嫌麻烦,但能力绝对没问题,这么多年也没谈过恋爱,感情生活非常干净。” 白阿姨无不认同:“绥礼人是不错,小琢跟他相处我是放心的。” “是吧,他还是很靠谱的。”喻妈妈胆战心惊地接话。 饭后白阿姨要走了,喻妈妈叫住她,仿佛做出巨大心理准备:“雨瑶,你对孩子的性取向有什么看法吗?” 白阿姨默了默,浅笑道:“如果他们最终能走到一起,我不反对。” 失而复得,她只愿琢琢过得开心。 喻妈妈瞳孔放大:“你…知道了?” 第105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20 “心里也有双眼睛看着呢。”白阿姨语调温柔,“我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喻妈妈愣了许久,被白阿姨揽住才反应过来,她心尖酸涩,颇显不自在地说:“你们才团聚,我有种拐了你儿子的错觉……都怪喻绥礼那小子,竟做些让我愧疚的事。” “没关系,孩子们幸福就好。”白阿姨柔声道。 另一头被谈及的主角,初琢送完父母回家,喻绥礼幽幽闪现:“出个差,屋子里空荡荡,还以为被抛弃了。” 初琢欢快地扑进他怀里:“不是说后天才到吗?” 见他满眼喜色,喻绥礼哪还能装,搂住男生大腿抱起来:“给你个惊喜,伯母跟白阿姨关系融洽吗?” 出差的日子里,初琢每天都有跟他汇报,但架不住他想听初琢亲口再说一遍。 “她们相处得很舒服。”初琢捏了把自己的脸,状似认真,“被妈妈们疯狂投喂,体重应该多了几斤,我要变成胖墩压死你。” 可抱着分明一点儿也没变,这种属于他身上蓬勃朝阳的生活气息,时时刻刻叫喻绥礼爱不释手。 “欢迎来压。”喻绥礼发出邀请,衔着他唇瓣舔弄,“琢宝,下个月四号是黄道吉日,我可以上门了吗?” 过年那会儿的话题,谁能想到,后面牵扯出这么多复杂的事。 中间的几个黄道吉日拖了又拖,如今一不小心就进入秋天了。 “喻绥礼你恨嫁啊。”初琢张嘴说话,露出点空隙,被喻绥礼钻了空子,舌头拖拽进对方的嘴巴里,湿濡的水声黏糊作响。 喻绥礼吃够了,给出回答:“一个爱老婆的好男人,恨嫁是基本心理。” 初琢抿嘴:“歪理才对。” 喻绥礼不否认,管它歪理正理,把人规矩绑在身边,才是硬道理。 八月末的申城热得不像话,自从上回喻绥礼在朋友圈发了第一张初琢的照片后,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位让喻绥礼心动的对象。 见面这天,每个人都呆住了。 本来照片就够好看了,不曾想本人更是灵动朝气,长这么好看,当初为啥藏着掖着? 崔沐钧隐隐自豪,他早就见过真人。 包厢陆续来人,奚栀禾也到了。 自从脱离控制,回首过去疯魔的几个月,深觉顾寒佑就是个大祸害。 奚栀禾实在是怕了,受够了以前傻缺的自己,生怕多待一天,又和姓顾的扯上关系。 那天跟白凝顾寒佑见面后,马不停蹄地办了签证手续,买机票飞国外,赶紧远离脏东西。 人到齐,喻绥礼介绍道:“我男朋友,裴初琢。” 大家起身打招呼,有叫嫂子,有叫小裴,有叫裴哥,初琢全都应了。 奚栀禾变化最明显,从逆境里焕发了新生,状态轻松。 初琢凑近喻绥礼耳边说:“喻绥礼,大家都有在变好诶。” 喻绥礼耳廓发烫,被呼过来的热气撩了下心神。 001骄傲道:【宿主功不可没。】 初琢悄悄回它:【001也是最好的系统,这段旅行我很开心。】 白凝的事轰动了整个上层圈,话题不知不觉地聊到顾寒佑身上。 当然,是看出奚栀禾从阴影里走出来、并对此没有抵触,才有人试探地问出口的。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奚栀禾端起高脚杯,漠不关心地抿了口酒,“以前真心喜欢,现在也是真心离我远点,经此一遭,爱情这玩意儿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奚家又不是养不起我,结什么婚啊,男模永远青春。” 崔沐钧呛住了,一边咳一边朝她竖大拇指:“奚栀禾,伯母知道你远大的志向吗?” 奚栀禾嗤了声,胸有成竹地说:“放心,经过对比,她早晚会想通的。” 回首奚栀禾过往战绩,崔沐钧略一沉吟:“你说的在理。” 至于顾寒佑,他是被白凝影响的其中之一,但不可否认他也是既得利益者。 他曾感知过白凝身上的疑点,但没涉及自己的事业,便不放在心上。 刚宣布联姻的那会儿,白凝无条件、大手笔地倾斜白家资源,为顾寒佑站住脚跟提供了强有力的帮助。 白凝的出事,使得顾氏集团动荡,顾寒佑被撸下总裁职位,做了个小小的部门经理。 后来顾氏传出他被放弃的消息,遭受同事排挤,顾寒佑心高气傲,一气之下离职,挖走顾氏的几名骨干,自个儿创业去了。 黄兴远坐了过来:“嫂子,我前天逛街碰见顾寒佑穿西装发传单,他傻了吧,这么热的天,不怕中暑啊?” 初琢笑眼不变:“可能这就是霸道总裁仅剩的尊严吧。” 这个世界的天道偏于女性向,以女主为本,连男主都是她的附属品。 当女主对顾寒佑的在意消失,顾寒佑会成为芸芸众生最不起眼的那个。 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所谓的女主了。 他只会变得更加泯然众人。 都不需要别人做什么,因为他本来就该如此普通,越来越落魄,曾经的体面就像遥不可及的光,余生一片灰寂收尾。 黄兴远剥了颗坚果,边吃边鄙夷地说:“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参加过他跟白凝的订婚宴呢,不到一年,往事令人唏嘘啊。” 崔沐钧递酒:“你小子搞这么文绉绉的词,我跟你说,白凝那女人真有鬼。” “虽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封建迷信,喝了混合多种毒素的符水,但她是真邪门儿,不知道哪来的洗脑招数,幸好变成植物人了,不然我真怕奚栀禾脑子又轴回去了。” “说我啥呢。”奚栀禾照崔沐钧头顶拍了一巴掌,“讲人坏话不知道避着点?喜欢顾寒佑将是我人生一大案底,崔沐钧,你再叨叨,信不信我跟崔阿姨告状了。” 崔沐钧合上嘴巴。 奚栀禾满意了,往初琢旁边坐下,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张卡片:“我知道你不缺钱,这是奚家甜品店的会员卡,所有连锁店通用,除日常甜品免费吃外,每个季节限量供应的时令性甜品,会员有优先权。” 初琢收下她的谢礼:“奚栀禾,国外的生活怎么样?” “空气新鲜。”奚栀禾脱口评价,初琢之前对她伸以援手,在她这里地位不同,奚栀禾不自觉地充满信任,特意解释,“我不是崇洋媚外说国外的月亮更圆那一套啊,远离白凝顾寒佑那对颠人糟糕窒息的环境,我是真觉得那段时间里,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初琢捏了颗糖给她:“没人误会的,我还要恭喜你脱离苦海呢。” 就凭他这个形容,奚栀禾高举酒杯口出狂言:“话都在酒里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我点男模也分你一半。” 听到这里,喻绥礼皱着眉头插嘴:“酒品不好的人少说话。” 奚栀禾无语:“玩笑话听不出来?” “噢,顾寒佑醒悟,发现真爱是你。”喻绥礼精准狙击。 奚栀禾痛苦抱头:“输了输了,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 崔沐钧摇头低叹:“牛。” 第106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21 喻绥礼侧头:“我家要近些,回我家吗?房间收拾好了,换洗衣物牙刷脸巾全都有。” “预谋已久啊绥哥。”初琢笑他。 “喜欢你,当然有所筹谋。”喻绥礼引以为荣。 六楼藏酒空了一格酒柜,一行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路过上回的高档饰品店,喻绥礼买了样东西,用盒子包裹着。 “你买什么了?”初琢张头瞟了眼。 “琢宝猜一下。” “铃铛?” 喻绥礼轻笑,拨弄手提袋:“真聪明。” 初琢来喻绥礼家是常客了,实体还是第一次,这里碰碰,那里摸摸。 冰箱贴好久没更新了,初琢随机取下来一枚把玩手中:“喻绥礼,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教我攀岩。” 这是第一次出去玩,喻绥礼说的话,初琢都有好好地念在心里呢。 真是应了那句,他超挂念的。 魂体状态的缘故,喻绥礼偶尔会没有安全感,初琢观察出他的内心,从不吝啬回应他发出的诉求……横冲直撞地在心口处跳跃,让喻绥礼怎么都爱不够。 “没忘。”喻绥礼手机上查询,“先找个室内攀岩馆试一下,熟了再去野外。” 初琢溜回他身边,捧着脸奉承道:“这方面绥哥是天才,我做个小废物跟在你身边,欢迎打包带走。” “哪来这么可爱的小废物。”喻绥礼捏住他鼻子,左右摆了摆,“家里没这么大行李箱,勉为其难让你坐我怀里好了。” 说着一把抱起某人。 初琢作势要下去:“这么勉为其难吗?那还是算了吧……” “错了错了。”喻绥礼改口极快,深邃的眉眼散发着无边宠溺,“我狗胆包天胡乱说的,琢宝是我的挚爱,一点儿也不勉为其难,我高兴死了。” “哈哈喻绥礼你好怂啊。”初琢当面嘲笑他,手朝斜边一指,“去落地窗那儿看看,外面大楼好亮啊,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喻绥礼听从指挥,抱人到落地窗跟前放下。 对面高楼LED大屏上闪过粉色字体的“浪漫七夕?我与你同在”几个大字。 咦,七夕节了吗? 初琢转头问:“七夕是哪天啊?” “后天。”喻绥礼答得飞快,一看就提前了解过。 “那我们后天去攀岩,结束后找个地方吃饭约会,再看场电影,傍晚赏会儿夜景,真是充实的一天啊。”初琢说完转身一拍手,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喻绥礼含笑:“都听你的。”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七夕早上前往室内攀岩馆。 是家开了很久的老店。 门口员工查验他们的门票,随后放行。 攀岩墙是不规则形状,喻绥礼给初琢穿戴装备,每个关卡用力拉拽,确定都弄好了,才跑去给自己穿戴。 初琢按照喻绥礼说的,扒住攀岩点:“我抓住了,然后呢?” “腿部发力,重心随身体去够下一个攀岩点。”喻绥礼单手随机选取攀岩点扒住,另只手臂全程护在初琢身后。 初琢心说不需要这样,就算掉了也有安全绳,结果喻绥礼稳得一批,他便专注地顾自己。 喻绥礼是一位很有耐心的教练,三十二米高的攀岩墙,在他的指引下,初琢不知不觉间就爬到顶了。 “要怎么下去?”初琢试探着脚往下伸。 “重心降低,顺着安全绳的力道下坠,快要撞到墙壁时,脚尖点一下墙面,反复这个过程,不要着急,慢慢来。”喻绥礼细心讲解。 成功抵达地面,初琢挽起袖子:“这回我换个地方,自己试一下,绥哥你瞧好吧。” 喻绥礼没阻止,只全程紧紧跟随他。 初琢的学习能力很强,第二次全程自己上自己下,一句没喊过喻绥礼。 等他下来,喻绥礼牵起他的手揉了揉:“琢宝好棒。” “都说了我是厉害的徒弟,喻师傅收我不亏。”初琢自夸。 攀岩馆还有别的小项目,他们买了套票,全部包含在内。 一通尽兴玩下来,早上吃的饭全部消化,去餐厅犒劳五脏庙。 电影选的是小清新爱情片,看完出来天空变了颜色。 傍晚街道上许多小推车摆摊做生意,初琢应景地买了束花递给喻绥礼,圆满的七夕走到尾。 回家洗澡,喻绥礼翻出铃铛脚链给初琢戴上:“款式不一样,之前那个没有货了。” 初琢坐床边等喻绥礼戴完,荡起小腿,轻轻晃了晃脚踝处的铃铛,清脆叮当响,他颇为不解:“喻绥礼,你是有什么执念吗?” “……”见他配合地晃动小铃铛,喻绥礼本就不纯洁的心思被彻底勾了起来,当即不再忍耐,以膝盖抵开初琢双腿,顺势跪上床,掐着他腰肢将人妥善地丢进软绵的床铺里,再俯身压下去,“执念就是想睡你。” 初琢:“?” 男生表情懵懵懂懂的,目光却亮得惊人,喻绥礼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单方面宣布:“琢宝勾引我吗?” 初琢:“……喻绥礼,你喝点中药吧。” “中药哪有良药好。” 混乱间,初琢眼前晃过男人的手臂,床头柜拉开又关上,以及包装袋撕开的声音,身体被彻底展开。 “亲亲琢宝,一会儿就好了。”喻绥礼珍重地触吻他微凉的唇瓣。 傍晚买的玫瑰花被另作用途,铃铛声响至半夜,主卧墙头暖黄色的壁灯亮了一宿。 事后初琢复盘,他这招是把自己送入狼口了。 下午睡醒,初琢坐起身,腰酸腿也酸,满地蔫巴花瓣,他恨恨喊道:“喻绥礼。” 喻绥礼推门而入,厚脸皮去抱初琢:“喻绥礼来了,任打任骂。” 初琢拿脚踹他胸膛,把人踢开了问道:“阴险狡诈喻绥礼,你比我晚睡多久?” 喻绥礼视线飘移,半蹲身体重新向他靠拢,挨近男生腿间含糊道:“也就…两三个小时吧。” “……我真是睡得死死的。”初琢狠狠揪住喻绥礼耳朵,左摇右扯,凶狠地控诉他,“两三个小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喻绥礼你是禽兽转世。” 喻绥礼微仰脸,视线正对男生整齐发白的牙齿,红润微肿的嘴巴,刚睡醒的脸上压出一道印子,给人萌凶的感觉,他不留神秃噜:“琢宝在卖萌吗?” 初琢:“?” 第107章 不小心穿成阿飘了22(完) 吃到肉的喻绥礼表示问题不大,哄老婆又不是丢人的事,当了几天仆人,时间慢慢迈入九月。 月初气温有所下降,总体温度还是很高的,俪水城倒是比申城要凉快些。 临近家门口,喻绥礼紧张地问:“琢宝,你帮我看看,我衣服领子有没有歪?” “你跟我爸爸妈妈相处过,应该看得出来他们脾气很好。”初琢假装替他捋衣领,“非常完美,绥哥今天格外帅气,快出发,妈妈说有油焖大虾,爸爸做的大虾可好吃了。” 喻绥礼平缓呼吸,跟初琢一起敲门。 三秒不到大门从里拉开,裴爸爸垮着张驴脸:“欢迎。” 语气生硬得像是仇人。 裴妈妈推开他,礼貌迎喻绥礼进门:“快进来,手上提了这么多东西,站门口怪累的。” 裴爸爸往初琢和喻绥礼两人手边扫了眼,礼品袋全在喻绥礼身上,心口不顺的气消掉一半。 中午裴爸爸掌厨,裴妈妈打下手,几道菜上桌,喻绥礼主动给裴爸爸敬酒:“裴叔,我是真心喜欢初琢的,今天过后,我会把名下所有资产过户给初琢。” 裴妈妈吓了一跳:“诶,这是说啥呢。” “花言巧语。”裴爸爸态度有所软化,嘴上不依不饶。 喻绥礼端正身体,径直干完整杯酒:“财产公证的事情我已经在做了,就差初琢的签字。” 这个世界同性婚姻不合法,不能领结婚证,他知道初琢不需要这些,但喻家和白家的社会地位,闲言碎语必然少不了,这是他身为一名有担当的爱人所能做出的基本责任。 “我想吃虾了喻绥礼。”初琢给他争取表现的机会。 父母长辈眼里,实际行动远比口头上的承诺更有效。 喻绥礼放下筷子,尽心尽力为初琢剥虾壳。 一顿饭结束,裴妈妈裴爸爸看喻绥礼满意不少。 人总会为细节吸引,整天相处下来,喻绥礼每一步都走在标准线还要往上。 裴妈妈仅剩的担忧也没了,给喻绥礼封了个大红包。 裴爸爸不甘落后,红包甩出去。 初琢和喻绥礼在裴家待了一晚,第二天坐飞机回申城,落地下了场小雨,打车又去白阿姨那里。 白阿姨心思通透,对两人的事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今日过了明面,她拿出一张房本,推至小年轻面前:“房子还没装修,留给小琢选自己喜欢的风格。” 初琢眸里流淌着暖意:“谢谢白妈妈。” 年末白家挑了个好日子,举办宴会认回初琢的身份。 白阿姨更是于宴会当天宣布,把公司交给初琢,名下股权都将属于初琢。 参加了这场宴会的人,心里暗暗惊叹。 还得是亲生的孩子啊。 宾客们的态度让这场宴会发挥出她想要的目的,白阿姨轻抚臂弯处初琢的手,温和的面孔欣慰不已。 她这一生,终是等来了。 * 时间一晃又是新的一年,初琢忙着搞新房子的装修。 按照房产证的地址找去,一栋三层小洋楼出现在眼前,后面带了个小草坪,占地面积跟房子差不多了。 当时都惊呆了,果然符合白妈妈的送礼风格。 初琢兴致勃勃地搞起装修,画了个整体模板,让设计师在他给的基础上拓展延伸。 废了十几个,最终定稿的时候设计师发了个要哭不哭擦眼泪的小黄豆表情。 初琢全程没有不耐,哪里不合适会跟他仔细讲,讨论自己的想法,设计师无形中醉倒在初琢的温柔乡里,哪怕废了十几稿也没有怨言。 成功的那刻,他仿佛完成了人生大事,没忍住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发完放下手机一分钟就后悔了,遇到脾气这么好的雇主,他居然还恃宠而骄? 说着就拿起手机,点撤回,结果对面一条消息给顶了上去。 目光瞬间看直了。 个十百千…万? 这是结算酬劳了? 紧跟着客户的解释发了过来。 [是奖金,超出我的时间预算,提前完成,给你的奖金。] 五万是奖金?都赶上他近一半的酬劳了。 这就是有钱人吗? 设计师爽快地收钱,磕头感谢老板大恩的表情包,并敲文字回复。 [这都是身为设计师该做的,老板大气,下次有房子装修还来找我啊,回头客打八八折。] 初琢笑着回了句好。 就像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初琢根本不缺八八折这点钱。 喻绥礼从厨房出来,抽掉初琢的手机,食指弯曲以骨节抵住男生下巴,吻向他的唇瓣:“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初琢躲开他吻来的第二下,找回手机,上面显示喻妈妈的微信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内容全是字。 标题写着——《我的梦想是做白日梦》 某人小学四年级的语文作文。 喻绥礼:“……我妈给你发这些做什么。” “阿姨这是分享,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喻绥礼,你那时候为什么想做白日梦啊?”初琢笑趴在他肩上。 时间太久远,喻绥礼早忘了,他再度丢开碍事的手机,从初琢脖子、下巴,一路暧昧地吻至唇瓣:“都不重要,现在的我,只有琢宝宝能让我做白日梦。” 嗯,字面意义的——白、日、梦。 喻绥礼估摸着面条煮熟的时间,依依不舍地松开初琢的嘴巴:“缓一缓,过来吃饭。” 初琢喘口气,抹了下嘴巴。 喻绥礼的手艺这块儿没得说,力气大,擀的面劲道有嚼劲,初琢吃完赞不绝口。 洗碗机轰隆轰隆工作着,躺在沙发上眯会儿午觉,半梦半醒间口腔里搅弄的触感把他舔醒。 不太清醒地半睁眼,初琢推开喻绥礼的肩膀:“喻绥礼,你是有瘾吗?” “……”喻绥礼被有瘾两个字勾出点点涟漪,顷刻间越积越多,他单手拎起初琢前往卫生间实践,“对象是琢宝的话,我可以有。” 结束完一次,外面天还是亮的,喻绥礼边走边动,初琢没什么力气地咬他肩膀:“要去哪。” “试试落地窗。” “……” 听这语气,惦记很久了吧。 日落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喻绥礼抱着昏昏欲睡的初琢去浴室清理。 初琢和喻绥礼只会幸福更久。 久到一连数年,恍如昨日,再说分别已是寿终正寝。 第108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 001变身大鸟挥洒金灿灿的尾羽:【恭喜宿主又完成一个任务,初琢宿主就是坠棒哒!】 庆祝完,001变小落至他肩头:【宿主,上个世界天道给了馈赠,下个世界我们有幸运buff诶。】 初琢侧眸:【001也是小幸运。】 001开心又呜呜咽咽地说:【001誓死相随。】 初琢笑了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还以为宿主忘了呢,001撇嘴:【喻绥礼。】 初琢幻化纸笔,写完喻绥礼三个字,将纸张挂在挂钩上,前面的纸上写着燕暨衡三个字。 好像还差点,初琢脑袋瓜一转:【其他几个小世界呢?他名字是什么?】 事已至此了,001化身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播报:【盛丛野,贺言川,陆庭洲。】 初琢把这几个名字补上去。 望着一墙的名字,001反倒没那么气了,扇动小翅膀飞起来说:【宿主,我们去找你第六个老攻吧,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初琢:【……】 001这只傻鸟,还没转过弯呢。 * 落地新世界,眼皮沉沉的,像压了块厚重的砖盖住,他似乎在一副担架上被人抬着走,身体里残留着奇怪的紧张与恐惧。 初琢心中喊道:【001?】 001鸟不见踪影,声音传了过来:【宿主稍等,001就在附近,现在不好露面,委托者的记忆和世界线我先传给你。】 这是个以娱乐圈为背景的现代小世界。 委托者童星出道,因其演技传神且十分有灵气,很多导演都爱用他,从小到大演了不少角色。 男主小时候,男女主儿子,黑化小反派,各种有特色的小角色找上他,一路成长,积累了丰富的表演经验。 十八岁成年之际,公司给他安排了一档恋爱综艺,担任观察员。 因缺乏恋爱经历,节目上频频提供笑点,某个叫邓昊燃的男嘉宾,对不同女嘉宾示好,他直言不讳地称其为海王,看着绅士风度有分寸,实际上广撒网。 可没人知道邓昊燃是个隐藏的富二代,营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设,本想借恋综出道,委托者一席话叫他预先准备好的造势全毁了。 邓昊燃怀恨在心,查到委托者有黑暗幽闭恐惧症后,在其试镜某个电视剧时,把人关进漆黑狭小的屋子里,致使委托者晕了过去,错过试镜。 委托者听说导演没试到合适的演员,而且他是真心喜欢那个角色,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作为男主的角色,都是给别人演童年,演少年,演儿子……于是给导演说明原因,请求导演再给他一次机会。 导演看重他的资历与演技,重新给了他一次试镜的机会。 心胸狭隘的邓昊燃瞅准时机,买水军买黑稿,说委托者耍大牌,迟到试镜。 没有通过试镜就拿到名额,跟剧组导演有一腿。 附上他单独去见导演的照片,说他试镜名额是跟导演睡来的。 舆论发酵得很快,风波之大,明眼人都瞧得出暗中有人操控,但剧组投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只想赚钱大爆,委托者沾上污点,集体向导演施压换人。 迫于无奈,导演换掉了委托者。 委托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被换后没说什么。 他当时还不清楚背后是谁在捣鬼,接连去面试其他角色,无一例外被搅和。 无法挖掘价值,公司不再为他公关。 而公司的放弃给了邓昊燃更大的操作空间,安排人爆料委托者人设崩塌,说委托者根本就不是为戏而生的小王子,那都是公司给他营销的。 他本人就是个品行低劣、被父母抛弃的孤儿,缺钱被经纪公司签约,才开始拍戏的。 没有所谓的天生戏骨,从小功利心重,欺骗大众感情。 那个时候委托者近乎全网黑,谁为他说一句,都会被黑粉水军齐上阵问候全家。 哪怕身世一经曝光,妈粉明明更心疼了,可她们的怜爱被资本掩盖,网络上通篇都是他虚假人设骗粉,说他灵气没有了,那些导演才不愿意用他。 不久,邓昊燃更是在生日直播上,粉丝问他愿望是什么,他许愿今年不再看见讨厌的人。 属于邓昊燃的私生摸到委托者的住处,往他门口放刀片放死老鼠…委托者孤儿出身,过早步入社会,经历得远比这多,并不惧怕。 私生见这样搞不动他,心里焦灼起来,期间邓昊燃发私信跟她哭诉之前恋综明明是好心照顾那群女的,却被委托者抹黑,他很伤心。 私生激动之下,持刀闯入委托者的家门,捅了委托者。 委托者刚从孤儿院回来,忙了一天,根本没力气反应,失血过多而亡。 邓昊燃全程引导,操控舆论说那个粉丝是委托者的黑粉,后美美隐身。 至于世界线,跟委托者关系不大,主角受接手的正是委托者被换掉的角色。 由男频网文大IP改编的电视剧,原著是无cp。 新来的编剧自认为要迎合市场,感情仍是主流,一通魔改剧情,给大男主加了段感情戏,导致剧播出来无数人嘲,主角受也被群嘲了许久。 经纪公司给主角受接手这么个“烂摊子”,看中的是大IP背后的流量,谁知编剧神来一笔,到最后真成烂摊子了。 主角攻是盛名已久的影帝,小时候受过主角受的帮助,对主角受有好感,自降身价跟主角受拍了部同性题材的网剧。 两人因戏生情,剧播后大爆,cp粉如雨后春笋爆发。 主角受口碑好转,后期事业小有波折但整体影响不大,跟主角攻官宣恋情后,cp粉本就磕生磕死,cp的成真让他们的感情没有受到太多阻挠。 邓昊燃见状,自己出钱投资当主演,也拍了部同性题材,结果被网友大批油腻。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混娱乐圈吧,邓昊燃彻底对娱乐圈失去兴趣,回家接手家里的公司去了。 早些年主角受也想过委托者的事情,觉得委托者星途光明,犯不着自毁前程。 可压不过资本的力量,被经纪公司捂嘴,后面他专注自己的事业,一闪而过的念头不了了之。 所以现在是黑色幽闭恐惧症发作后,被送去医院的路上? 001的解释紧随而来:【宿主你睡一觉吧,原主有黑暗幽闭恐惧症,我们先慢慢适应这具身体,这次发作完,后面我们不会再受影响。】 初琢便全心全意地放松身体,陷入沉睡。 再睁眼外面黑透了,病床边趴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 熊蔓,委托者的经纪人。 初琢动了动手臂,本就没睡熟的熊蔓恍惚惊醒,望着他担忧道:“醒了,想不想吐?胸口闷不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睡了一觉好多了。”初琢暖声道,“蔓姐来多久了?趴着睡肩膀酸,旁边有床的。” “没多久,半小时不到,听见你出事,魂都给你小子吓没了。”熊蔓拿出气势,危险地半眯眼,“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谁陷害的你?” 果然是经纪人,眼毒着呢,初琢吐出人渣的名字:“邓昊燃。” 熊蔓脑子里搜刮一圈,没对上脸:“谁?” 第109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2 “之前我参加恋爱综艺,里面的男嘉宾。” 此话一出,熊蔓对应出哪张脸了:“就你说海王的那个人?” 初琢嗯了声:“是他,蔓姐,你先不要打草惊蛇,他背后有关系。” 熊蔓眉宇浮上担忧:“你仔细跟我说说,综艺结束都快一个月了,他怎么还惦记你呢?” “邓昊燃家世背景不简单,身后有人撑腰,仗势欺人的富二代,他手段阴着呢,我心里有数,需要帮助的话肯定会找蔓姐的。”初琢乖巧道。 劝回熊蔓,窗外躲着的001飞进来:【宿主宿主,委托者诉求:要邓昊燃死;跟经济公司解约;孤儿院的孩子们生活得到改善;拿到《梦魇于我》的男主角色杜绝魔改;考上大学。】 【委托者还有话,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的遗愿有点多,如果不能全部实现也没关系,就好好的重新活一场,不要带着污名死去,孤儿院那边,孩子们吃饱就行。】 委托者这些年挣得钱,被经济公司抽成很多,后期公司看不见他的价值,更是直接放弃。 临死前,心里挂念着孤儿院的孩子,院长妈妈,因拍戏档期问题被公司要求留级的高三……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初琢关心道:【001,你之前去哪了?】 001哭出声:【呜哇哇,这个小世界好像都能看到我诶,宿主,我没法隐身了,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都习惯当隐身鸟了,突然所有人能看见自己,001差点被好奇的路人抓住。 初琢摸摸小鸟的脑袋:【没事的,这个世界001当我的小鸟,养一只小鸟很正常的。】 001呜呜叫:【宿主,001将会是最忠实的小鸟。】 第二天办了出院,初琢给导演发消息。 回公寓睡了一晚上,神清气爽,身体仿佛焕然新生。 初琢隐约感知出细微的变化:【001,你之前在系统空间里说,我们这个小世界会有幸运buff?】 001在餐桌另一边进食:【昂,宿主你有感觉了吗?】 初琢点头:【很明显,这个世界我有一种直觉,所有害我的人,都会自食其果。】 001惊喜叫道:【所以这个世界宿主可以放手去完成委托者的诉求,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上个世界天道好评,这幸运buff太给力了吧。】 初琢也蛮意外,给001夹了块煎蛋。 中午导演回复再给他一次机会,约了明天试镜。 初琢做好防护出门。 现场人不多,初琢取下鸭舌帽和口罩,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我叫乐初琢,今年十八岁……” 导演听完他的介绍,抽取一截片段让他试镜。 《梦魇于我》名字带点玄幻色彩,实际上这是一本很贴近现实的刑侦小说。 男主出场十八岁,死亡时二十二岁。 没错,这是一部BE结尾的小说,是男频网文大神彼徊创作的长篇著作。 彼徊作为扬名小说网站的台柱子,打赏榜断层第一,小说订阅量高得惊人。 迄今为止创作了六本小说,每一本都到达大爆的程度,读者众多,卖版权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有口皆碑。 然而他本人没开通任何社交网媒账号,扬名中文网的几次年会现场,颁奖都是让工作人员代领,至今无人知晓他年岁几何,长相如何。 浏览完导演给的试镜片段,初琢闭上眼,深呼吸,不足三秒,再睁开眼时,眸里情绪巧妙转变。 掺杂着复杂与悲痛。 徐永年,永年永年,当真应了这个名字,永远年轻。 他出生于商贾之家,智商极高,早早毕业,少年得意时周游各国,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疼爱他的父亲被人暗杀,他回国寻找真凶,却意外卷进刑事案件。 随着事件接连展开,父亲的死亡真相浮出水面,徐永年整个信仰遭受冲击。 他质问母亲,像是不敢相信,眼底仍藏着些许期冀,喉咙裹紧滞涩,话问出口才惊觉嗓音是抖的:“妈,你这些年都是演给我看的吗?您…是不是有苦衷?” 最终,徐永年死于母亲之手。 表演结束,初琢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冷不丁递了张纸,他懵懵地抬眸。 男人个子很高,应该有个187,体型标准的男神身材,喉结凸出,薄唇轻抿,狭长的丹凤眼幽幽垂过来,深褐色瞳孔像一口荒废的井,给人无边孤冷的感觉。 初琢迟疑地接过他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谢谢。” 谢凛策淡定地颔首,坐到沙发上去。 房间里静默片刻,一是被初琢的演技惊艳,十八岁的年纪,将母亲欺骗、信仰被推翻后又重塑的过程演绎得淋漓尽致。 二是…彼徊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且看他这意思,还挺满意这个演员? 谢凛策原本是信任导演的,大致跟了遍试镜,便打算回去了。 路过试镜大厅,余光不期然被里面的身影吸引。 男生笔直地站立,朗朗的声线介绍着自己,他一不留神听入迷,然后全程目睹对方的试镜内容。 给出纸巾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反应过来人已经到沙发上了。 导演眼里流露赞叹:“乐初琢是吧,回去等消息,近期档期不忙吧,我的剧组可不允许出现扎戏的情况,演技再好都不行。” 这是变了相的提醒他过关了,初琢火速摇头:“不忙。” 试镜结束,导演让人离开。 房间里剩下剧组的人,导演再次问向彼徊:“小谢啊,真的不来参与编剧吗?你是这本原著的作者,理解和领悟层面肯定会和编剧有所不同,我是很希望……” 没等他说完,谢凛策低声道:“好。” 导演噎了噎,怕他是心血来潮,赶紧借坡下驴:“到时候你跟冯编有分歧,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冯编:“……刘导,我还在呢。” 刘导不拘小节地端起保温杯:“你们好好商量,我这边还有点事。” 冯编无语地笑了,转头跟谢凛策搭起话:“您放心,我很尊重原著小说的作者,每一个网文大IP的火热,必定是有它的亮点与价值的展现,有问题及时沟通。” 谢凛策:“嗯。” 冯编又道:“这次的原著偏现实向,揭露很多阴暗面,为了过审,尺度方面我可能会……” “不用,过审我来解决,按照原来的拍。”谢凛策拒绝他的提议。 冯编没再说话,心下惊疑。 彼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来他背后的身份不简单…… 第110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3 试镜过了后,解约的事提上日程。 委托者跟公司的合约到成年差不多就快结束了,后来试镜失败,网上出现莫名其妙的黑料,公司以名誉受损为由,想原价续约。 六岁签约给悦影,才演过一场戏,身价极低,被哄着一签就是十二年。 所谓原价续约,比低价续约还过分。 可惜那时候委托者黑料缠身,被逼无奈原价续约。 初琢坚定不续约,公司试图施压,挑起粉丝之间的矛盾,奇怪的是总弄巧成拙,让妈粉们黏性更强。最终拿他没办法,双方签署解约合同。 之后没多久,熊蔓也跟公司解约了。 正当两人打算开个独立的工作室时,嘉源娱乐公司找上门。 嘉源作为老牌娱乐公司,出了名的对艺人好,合同方面较为宽松。 熊蔓接到消息,转向初琢:“小乐,嘉源在你解约前找过你吗?” 初琢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跟他们有交集。” 两人被邀请至嘉源大楼,熊蔓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继续带乐初琢。” 嘉源的负责人点头:“这是当然。” 熊蔓看完自己的合同,又替初琢看,翻完发现不对劲:“你们确定没有拿错?虽然我们家初琢的确很优秀,但他刚成年,之前也没演过主角,这份合同你确定是给他的?” 负责人温和地笑着:“没错的,听说乐先生过了《梦魇于我》的试镜,这部剧IP大,流量高,相信以乐先生的演技,会为嘉源创造更大的财富,S级是嘉源给乐先生的见面礼。” 熊蔓仍觉得哪里不对,可合同里确实没坑,签下自己的名字。 邓昊燃如剧情里那样,买水军抹黑初琢,钱砸出去不见水军身影,全变成水花,黑料反倒往他自己身上扑。 能养出邓昊燃如此心胸狭隘、用家里资源为所欲为,轻轻松松毁掉普通人的一生,丝毫经不起查。 初琢随手举报邓昊燃家里的公司偷税漏税和洗钱,对方自顾不暇了。 剧组开机,他肩头蹲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出现。 小鸟踩在肩上纹丝不动,听话极了。 开机仪式结束,大家好奇地围过来。 “乐乐,这是你养的鸟吗?它好漂亮啊。” “是鹦鹉吗?呀,它尾巴翘起来了,听懂我们在夸它吗?好有人性的鸟儿!” “乐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小鸟吗?” 少年明眸皓齿,活泼开朗,大家没按照圈子里老师来老师去的称呼他,全都学着妈粉喊。 初琢手背挨到肩膀处:【001要跟他们玩吗?】 001扑闪翅膀,鸟爪挪进初琢的手背:【宿主,看001怎么哄好这群人,让你成为整个剧组最受欢迎的人。】 初琢没打击它的斗志:【你跟他们玩得开心就好。】 来了个大胆的女孩伸出手,001再挪,女孩惊喜若狂:“哇,你好聪明啊,你都不怕生诶,是你的主人给你打好招呼了吗?” “乐乐,你的小鸟叫什么名字啊?” “这么听话的小鸟,一定有非常聪明的名字吧?” 初琢笑了声:“叫重明。” 大家“重明”地叫着001,而001给面子的发出啼叫。 谢凛策悄然入场,默默窥探男生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待人群散开缝隙,他抓取时机,上前道:“今天拍的第一场戏,你来跟我对一下。” 一堆工作人员奇怪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个高腿长,戴着黑色口罩,眼睛狭长略显平静,目测很高冷的样子。 气质出众像演员,可穿得又很随意,剧组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人? 众人怀着疑惑,目送初琢由对方领走。 初琢被拉到人少的地方。 谢凛策眼神克制地俯瞰男生尚显懵懂的面孔,心底止不住搔痒,温声道:“我吓到你了吗?” 初琢摇头,指着他脸上的口罩:“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大大彼徊吗?” 噢对,他们还不认识。 只是从剧组微信群里加上微信,实际上仅有的一次见面还是试镜那天。 谢凛策摘了口罩,怕对方觉得唐突,暂且认下彼徊的名字:“是我。” 既然拉人过来是对戏的理由,谢凛策没废话,直入主题,讲解主角的心态。 初琢认真学习,很快投入第一场拍摄。 谢凛策像一尊佛像坐在监视器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里的少年。 演技精湛,情绪转换到位,细节处理完美,他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小场结束,化妆老师给对手演员补妆。 刘导活生生被谢凛策硬控住,喊完卡额头出了一层汗:“谢编有什么看法?还需要再过一遍吗?” 他本人是很满意来着,但原著小说的作者在这,也许另有领悟? 谢凛策眉心微蹙:“细节方面把控到位,中期徐永年是很挣扎的,被两种情绪扰乱,初琢演的很好,真情流露,为什么还要再过一遍?” 当了回小丑的刘导:“……噢,我知道了,你一直盯着我还以为不满意呢。” 谢凛策心说不满意他都是直接走,话口一转,直言道:“不会,我很满意乐初琢,不仅是他对徐永年的演绎很符合,还有……” 也符合我心动的模样。 认清内心只在一瞬间,这段时日的困扰,再次相见后全都有迹可循。 后面几个字声音变小,刘导没听清:“还有什么?” 谢凛策斜睨了他一眼:“跟你无关。” 刘导:“……” 上午的戏份拍完,在外面游荡一圈的001准时跑回来,鸟嘴叼起毛巾飞向下戏走来的初琢:【宿主擦汗。】 工作人员小声惊呼。 “哇,好想问乐乐是怎么驯鸟的,这也太聪明了吧?” “我靠,这是什么绝世好鸟,慕了。” “鸟儿这叫一个懂事,我爷爷养了只八哥,每天唠嗑跟上班似的,过个人都被啐两句,教一句欢迎光临要它命,骂人可欢快了。” “乐乐小时候演过一个角色,塞北世子的童年时期,那个人设从小会驯鹰,几岁的小孩戴着草原蒙古帽,酷酷的,当时我就被乐乐帅到了。” “姐妹同担啊,乐乐完全是等比例长大,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妈粉感觉像云养儿。” “呜呜呜一想到乐乐这个角色的结局已经在哭的路上了。” 现场很多妈粉呢。 初琢擦完汗把毛巾放回原位。 剧组中午订的盒饭两荤三素大鸡腿,外加萝卜炖大骨的例汤,导演拍喇叭喊话:“开机第一顿吃好喝好,后面都给我认真提速啊。” 初琢的新助理还没到,转身去拿盒饭,谢凛策拦住他询问:“我菜做多了,要跟我一起吃吗?有粉蒸排骨,红烧狮子头,滑蛋虾仁。” 光听名字就很好吃,初琢掷地有声:“要!” 第111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4 谢凛策自己贴钱升级套房,里面有单独的小厨房,做饭很方便。 初琢则等待投喂。 摆好一桌菜,虾仁鲜嫩脆爽,排骨软烂入味,红烧狮子头汁水满满。 “好好吃啊谢编,一口菜一口饭超满足。”初琢给他点赞。 又是谢编,又是彼徊,谢凛策终究没忍住道:“我叫谢凛策。” 初琢被他的自爆姓名惊了一瞬。 不是说彼徊向来神秘,不爆马甲吗?连导演到现在都还在谢编谢编的叫着,他这就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转而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初琢咽完米饭,接手重任般严肃道:“谢凛策?很大气的名字,我会替谢编保密的,守护彼徊大大的马甲,从我做起。” 谢凛策:“……” 他不是这个意思。 午饭在碗筷碰撞中结束。 下午的戏份是室内,谢凛策一起挪位,刘导理解,拍拍胸口打包票:“彼徊啊,你放心,一定给你按原著来拍,不会魔改的。” “圈子里很多编剧爱瞎改,人家原著小说立意挺好的,剧情流畅,情节完善,男女本位分明,非给人一通乱改,播出来遭观众吐槽,我说有这功夫你不如自己搞原创,拍的一坨至少没有读者来骂。” 谢凛策前面五部小说改编得非常成功,口碑实绩都有,唯一“不满”的可能是彼徊这个人始终没出现,互联网时代,他跟断网似的,官宣时连个艾特他的账号都没有,官微运营皮下只能手打。 人有猎奇心理,他越是不出现,大家越是好奇。 写出本本精品的网文大神,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算长得不好看,凭他的作品,才华也能吸粉啊。 奈何彼徊真就神隐到底,任外界传出多离谱的谣言,哪怕说他是丑比屌丝,都未曾露面。 第一天的戏份顺利拍完,初琢回房间刚洗完澡,外面有人敲门。 猫眼处确认是谁,初琢摁开把手:“彼徊大大晚上好?” 洗完澡的男生白皙惹眼,看他时微仰头,目光澄澈,头发湿哒哒地拧成绺,像一道待人品味的…… 谢凛策瞳孔微缩,竭力压平声线,维持礼貌:“我能进去吗,对一下剧本细节。” 初琢低头瞥了眼身上的睡衣:“现在吗?我头发还没吹,你先到沙发上坐着,我去吹个头发。” 开门那一瞬间,谢凛策就注意到他湿润的头发了,自然而然地接话:“我帮你吹吧。” 初琢摆手:“不用,这点小事我能行,彼徊大大的手是用来创作的。” 谢凛策:“……” 男生吹头发很快,几分钟便干了,初琢跑出来坐谢凛策身边:“谢老师要对哪部分戏?” 他身上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气,斜睨过来的睫毛浓密卷翘,叫谢凛策心头跟着晃了下。 “谢老师?谢老师?谢凛策!” 最后一声加大音量,谢凛策倏然回神:“抱歉。” 初琢拿走他手上的剧本:“谢老师,要对哪部分?” 谢凛策抿唇:“就叫我名字吧,叫谢老师听着像感谢。” 一整天下来,包括从进门开始他走得每一步,身上浮现出熟悉感,初琢心思通透,拖长语调喊他:“噢,谢凛策。” 谢凛策耳朵红了,目光闪过一丝晦涩,翻开剧本其中一页认真讲解:“徐永年这个角色,前期是单纯的,心中有热爱,他的信念是一个逐渐转变的过程,到后期彻底爆发……” 初琢认真倾听他的解说。 谢凛策点出明天要演的一个片段:“小说跟剧本不太一样,有很多细节处理,我平时不忙,可以跟你对戏,提前帮你找感觉,接下来的拍摄会顺一点。” 初琢这方面接触的少,但谢凛策作为编剧,应该不会骗他。 “好,那就辛苦谢凛策了。”初琢扬起笑脸,“明天要拍的是徐永年被牵扯进刑事案件,我酝酿下。” 徐永年没想到,他爸的离世居然会牵扯进二十年前一桩旧案。 那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呢。 可这是他亲自查出来的消息,自欺欺人不是他的性子。 徐永年抱住了母亲:“妈,我爸他到底得罪谁了?” 被一双胳膊环住的谢凛策浑身僵硬。 等他出戏,谢凛策勉强找回理智:“状态不错,明天就这样拍,徐永年还没查到母亲身上,十几年温馨的家庭氛围,使得他对母亲有一层天然的信赖。” 次日,夜里对的戏份一次过,导演喊完“卡”,初琢朝谢凛策方向眨眼,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练习成果。 谢凛策呼吸滞了几秒,等他视线转回去,才不舍地垂下眼眸。 开机一周,熊蔓来剧组看看初琢的适应情况。 拍摄完的初琢小跑:“蔓姐,你怎么来了?” 熊蔓打量黑夹克男生:“看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给你送助理。” 助理打招呼:“乐哥你好,我叫田明,大学刚毕业。” 初琢与之轻握后松开:“不用叫乐哥,叫我初琢就行了。” 助理憨憨地点头:“好的。” 见初琢这边没什么大事,熊蔓聊了几句离开片场。 助理眼里全是工作,除了上厕所,初琢只要有个动作,助理立即问他做什么,吃的喝的全递手边。 谢凛策跟冯编商量完,发现初琢身边多了个人。 跟个勤劳小蜜蜂一样,围绕初琢转。 谢凛策大步流星地往初琢旁边坐下:“招助理了?” 初琢道:“嗯,蔓姐送来的。” 谢凛策往这人脸上瞅了一眼,傻不愣登的,构不成危机。 今天有一场晚上的雨戏,最近七八天都是艳阳高照,估计要人工降雨了。 导演安排好机器,天黑之后,正要指挥工作人员降雨,天空忽然电闪雷鸣,激起短促亮光,只一声,便淅淅沥沥降起了雨。 “唉哟,这雨来的真是时候。”导演兴高采烈地拿起对讲机,让那边的工作人员撤离,继而指挥演员入场,“来,徐永年入场,准备拍摄,a!” 颗粒大雨砸落脸上,头发顺着雨滴紧贴脸侧,徐永年手掌停在大门前久久没有推开。 不,他冲动了。 今晚不该来。 …… 导演喊完“卡”,比助理更快的是谢凛策,高大的身躯举着黑伞走入雨夜,单手拿毛巾替初琢擦脸擦头发。 初琢勉强睁开眼睛:“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谢凛策手一顿,将毛巾给他。 雨戏收工,初琢回房间换衣服,肚子有点饿,外出吃夜宵。 拉开门,跟手臂半举即将敲门的谢凛策撞上。 男人手里拿着一盒感冒冲剂:“晚上淋了雨,喝点感冒药预防。” 第112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5 初琢回房间烧开水。 谢凛策搭话:“这么晚出门要去哪,外面雨还没停。” “肚子饿了,出门觅食。”初琢回道。 谢凛策心思一动:“我那里中午剩的有米饭,蛋炒饭吃吗?” 初琢摸了下肚子:“吃。” 水壶烧开,兑了袋感冒冲剂,初琢喝完药跟谢凛策走了。 容貌英俊的男人,打个蛋,筷子随意搅拌,啪嗒啪嗒的声音回响在小厨房里,每一帧都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吃完蛋炒饭,初琢半靠沙发感叹:“谢凛策,你副业厨师吗?” 谢凛策眉眼染上一丝笑意:“从今天开始可以是。” 初琢乐了,调侃道:“谢编也会开玩笑。” “……”谢凛策隐隐地叹了口气。 时间进入月末,一天比一天热,初琢一下戏,田明给他端绿豆汤酸梅汁柠檬水,轮着来,每天尽量不和前一天重复。 这天,熊蔓微信发消息,前两天提到的户外运动综艺签了,导演那里也给他请好假。 时间是这周末两天,机票买的周五傍晚,飞过去晚上到,睡一觉,第二天早起录制。 周五下午拍完所有戏份,初琢低调前往综艺录制地点。 酒店办入住,美美睡一觉,精神焕发地开启工作。 这个综艺是近几年新出的,热度挺高,除了固定MC,每期会邀请三到四个飞行嘉宾。 初琢做完介绍,被老成员调笑:“欢迎乐老师,我是看着你的戏变老的。” “哈哈哥您还年轻呢。”初琢友好一笑。 其中一个飞行嘉宾说完自己的名字,转头对初琢发出善意:“我也是看着乐老师的戏长大的。” 初琢大方地表示:“没事,以后还会看着我的戏变老。” 跟前面老成员调侃的那句话串起来了,所有成员们哄堂大笑。 导演宣布游戏规则:“我们今天游戏分为三场,每一场游戏会获得大转盘抽奖机会,转盘上分别是15-100不等的金额,第一名有三次转转盘的机会,第二名两次,第三名只有一次,每一场累加起来的金额,就是你们今天晚上的饭钱。” “特别提示,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溪照市当地的美食,葫芦烤鱼,这道菜标价198。” 老成员对导演发出不满声:“万一我们九次转盘加起来都不到200,这算什么?” 导演:“算你运气不好。” 老成员:“……” 三个飞行嘉宾,分别插入三个组里。 初琢被分到两个年龄偏大的中年组。 分组不是乱分,这期真就这么巧,三个组年龄加起来是一样的。 第一个游戏,头顶水杯吹气球,要吹爆气球,水杯不能掉。 雷彬:“这个我来吧,我体格大,底盘稳。” 初琢和李浩淼均同意。 雷彬顶好水杯,轻松吹爆一个气球,对比另外两组,效率极快。 初琢全力鼓掌:“雷哥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一次就成功了,不愧是常驻,厉害。” 少年人满脸胶原蛋白,鲜嫩的年纪,一身朝气,就这么徐徐地冲他笑…… 雷彬今年四十一了,家里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儿子,看初琢跟看自己的孩子没区别。 他神色和蔼道:“在这干了几年,总得有点本事。“ 仅比他小两岁的李浩淼夸张接话:“雷哥,您这话真是折煞我们这些后辈了。 第二个环节大象鼻子转圈,转完投射飞镖,五枚飞镖,十五秒时间内全部投掷完毕,至少三枚进八环才算成功。 初琢自告奋勇:“我双眼视力5.1,准头好,我可以来这个环节。” 两位老成员让出位置。 初琢按照规则原地转了十五圈,拿起飞镖,十秒内全部投掷出去,三个十环两个九环。 李浩淼激动地拥抱他:“酷啊乐乐,感觉这把我们能得个第一。” 雷彬推了下他:“快去完成你的部分,金蕙他们那组快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金蕙组成员最后一枚飞镖扎歪了,重新大象鼻子转。 李浩淼嘿嘿一笑,双腿绑上沙袋,出发去取另一头的旗帜,取回来插进花盆里才算成功。 第一局游戏结束,初琢他们这组获得第一名。 老成员把转转盘的机会给初琢,欢迎他首次参加节目。 这个世界可是有好运加成的,初琢不带一点儿客气,手掌拨弄转盘狠狠一转。 李浩淼紧张兮兮地盯着转盘速度变慢,5-100一共八个金额数,光是15占了五分之一,100的扇形面积最小。 所有人目光全在转盘上,视线跟随指针缓缓停在100的位置。 李浩淼激动地与初琢举手拍掌:“乐乐你这运气简直了,下把还是你来吧,转个五十也行。” 雷彬也没意见,初琢开启第二转。 大转盘哐当旋转,十几秒后,又一次稳稳停在100。 李浩淼得意地双手叉腰:“哎呀,剩下的可以摆烂了,乐乐是我们组的小福星。” “100后面是不是粘磁铁了?”金蕙摆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李浩淼摊手:“马上就到你们组了,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第三次依旧是初琢在转。 就在大家认为前两个运气好到不可思议,这一个怎么也不可能还是100时,指针就这么水灵灵地停在100。 金蕙火急火燎地摆动转盘,随着转盘转动,她忍不住说:“这100后面指定有点东西。” 十几秒后,转盘停在30的金额上。 金蕙:“……” 众人:“……” 李浩淼爆笑:“哈哈哈快别怪转盘的问题了,真是谢谢你为我们乐乐洗白啊,不然这一期播出弹幕上网友该喊黑幕了。” 其他人纷纷大笑,随即感叹初琢手气也太好了,连着三次都是100。 连导演都有些纳闷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一环节结束,坐大巴车前往第二个游戏地点。 大巴车入场,从工作室那里得知偶像行程的粉丝围了一圈,大声呼喊自己偶像的名字。 拉了一圈警戒线拦住他们,却挡不住粉丝们此起彼伏的热情。 “乐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熬夜不长个的!!认真拍戏,新剧大爆,麻麻会永远支持你!!!” 这位妈粉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所有人同步转了过去。 初琢也望向她。 女生顶多二十出头,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他伸手接过女生手中的信封贺卡,扬了扬手:“谢谢这位妈妈的关心,不拍戏时都有准时睡觉的。” 女生是之前恋爱综艺成了妈粉的。 乐乐在里面是个移动的笑料制造机,但其实认真一想,他每句话都非常诚恳。 许多被赋予浪漫的背后并不感动,反而带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道德绑架。 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乐乐,被亲切地回应,她喊出去全凭一股心气,此刻胸口砰砰跳个不停,不自觉地呢喃:“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吗?” 第113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6 其他几人调侃道:“乐乐啊,听见没,要听妈妈的话。” 初琢落落大方地任他们笑,神情自豪地说:“我的粉丝们可爱吧,我们这叫双向奔赴。” 综艺播出时,初琢的这句话圈粉无数。 全天游戏下来,后面两轮得了第二名,李浩淼和雷彬强烈让初琢包揽转盘,四次转出4个100。 李浩淼烦恼:“花不完,根本花不完,钱太多好纠结啊。” “你个死绿茶,滚一边儿去,这都是乐乐转的,跟你有毛关系。” 金蕙埋汰完李浩淼,转头“讨好”地跟初琢搭话:“乐乐,蕙蕙姐也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咱俩这个交情,给我们匀一点呗,5块钱就行,我们吃个鱼。” 初琢目光挪向两位老成员,俩人都一副全凭他做主的模样。 咋说呢,剩下两组转的钱,一组195,一组255,金蕙就是那组连鱼都吃不上的可怜虫。 “给蕙蕙姐组120,给飞哥组80,我看了其他菜不贵,大家都能吃好。”初琢算出两个差不多的值。 游戏环节收场,初琢没有死心眼,但这钱是他和另外两名老成员辛苦一天赚来的,不是他一人的功劳,完全平分不合适。 雷彬和李浩淼让他做主,希望他可以借此交到人脉,可初琢不想他们的辛苦白费。 雷彬得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短暂的相处,他看得出来,初琢这孩子爱憎分明,性子热烈活泼,相当惹人喜欢。 节目组端上三条大鱼,烤盘得两人一起抬,油滋滋的响。 就算匀了部分,五百块依旧比其他组多,初琢他们点菜方面没客气,连鲜榨冰西瓜汁这种“奢侈物”都敢点,一杯25。 另外两组抗议:“导演,你这是扰乱市场价格,我们白天路过小摊上都是十块钱一杯,25大洋比翻倍还多,过分了啊!” 导演铁面无私:“一切解释权归节目组所有。” 圆满的一天在“闹剧”中结束。 明天还有一场录制,嘉宾们互相说完晚安,回酒店房间。 此时的另一座城市,谢凛策从嘉源大楼露面,头戴鸭舌帽从容离开。 而大楼上,娱乐公司老总一脸的稀奇:“凛策是真陷进去了吧,之前合同的事还不够,这次又专门跑一趟。” 翌日凌晨五点,节目组突击检查。 初琢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睡眼惺忪,头顶翘起一缕呆毛,人还没清醒,目光就这么无辜的望过来。 策划姐姐看得心都化了,清咳一声,尽职尽责地布置任务:“乐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快速回答噢。” 昨天是说过今早会突击检查,不曾想这么早。 初琢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点头,大脑加载中。 “1+1等于几?” “2。” “不对,1+1等于几?” “2啊。” “不对,你仔细想想,1+1等于几?” 初琢还是斩钉截铁地告诉她:“2啊。” 如此过了八轮,初琢回答的都是2,策划给他一张任务卡:“恭喜你完成考验。” 新的一天元气出发,大家早晨聚一块儿,互相问凌晨的任务完成了没。 九个人,三个人完成任务,剩下六个人被问了五六次后,大脑尚未苏醒,迟疑地改了个答案,甚至有人说等于“王”。 包括五名老成员。 不是,谁家好人突击检查问1+1等于几啊?问一遍不行还连问八遍,回答2又不对,给人搞得不自信了。 任务跟早饭有关,完成了能品尝丰盛的早餐,水晶包、玉米饼,纸皮烧麦和皮蛋瘦肉粥等,反之则是俩馒头配榨菜丝,再加一碗寡淡的白粥。 李浩淼愤愤地嚼白面馒头。 金蕙端了盘水晶包往他面前晃悠:“天呐,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的水晶包了。” 李浩淼:“……” 录制到一点多,中间歇会儿吃饭。 初琢查看邓昊燃的最新消息。 邓家所有涉事人员被调查,邓昊燃接过公司的烂摊子,资产在他手里急速缩水。 就这样,他还不死心地在网上抹黑初琢。 然而每一次水军编造黑料发出去,都会变成他自己的真实爆料,他都怀疑水军是初琢的粉丝,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水军,把自己的名声越搞越臭。 邓氏已然在破产的清算边缘了。 邓昊燃最新照片流出,胡子拉碴,头发许久未打理,狼狈得像流浪汉,几月前穿着潇洒的恋综形象完全崩塌,曾经对他欣赏的观众全都表示眼瞎了。 [我以前居然觉得他好帅…我是疯了吧] [呕,仗势欺人的人活该(鄙视)] [吐了,这种凭借身份背景仗势欺人的人为什么还要活跃网络上,霸凌者都去si好嘛] 六点多录制结束,初琢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晚上抵达剧组酒店。 大厅碰见熟悉的人。 初琢悄悄打招呼:“谢凛策,你要回房间吗?我们顺路。” 两天时间没见着他,下午对完戏,谢凛策一直停留酒店大堂。 门口属于对方的身影闯入视野,一步步朝他走近,男人嘴边噙起笑意:“好。” * 回归剧组第一天,初琢联合熊蔓请剧组所有人喝奶茶和小甜品。 “乐乐好懂事啊,咱也是喝上乐乐的奶茶了。” “妈粉幸福晕了,乐乐我会永远粉你的。” “乐乐一回来就有好东西,剧组氛围也很不错,这是我待过的最舒服的剧组了。” 现场又多出几名妈粉。 初琢单独给谢凛策拿了杯不同的,上面有他的人物小卡:“谢凛策,这杯是你的。” 从来不喝奶茶的谢凛策神色自若地接过,插入吸管喝了口,指腹摩挲着杯面的Q版初琢,眸光划过愉悦,评价道:“甜的。” 拍摄继续,徐永年上线。 日常的剧组生活缓慢推进,初琢几乎每天中午都去谢凛策那里吃饭,两人关系越来越融洽。 初琢之前录的综艺晚上九点开播。 电视和网络平台同步播放,网络平台要稍微慢一点。 谢凛策带了冰淇淋去初琢房间。 前情预告的几秒画面,初琢活力满满地在蹦床上跳跃。 本人实时解释:“这个游戏是吃到上面吊着的一排食物,我吃得可干净了。” 骄傲的小模样特别招人,谢凛策情不自禁:“琢宝做什么都厉害。”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叫谢凛策自己都愣住片刻,旋即余光瞟了眼认真观看综艺的男生。 他似乎没有反应,谢凛策暗暗再喊:“琢宝最后赢了吗?” 初琢挖了勺冰淇淋,边抿边说:“肯定赢了啊,我运气超好。” 一个多月的投喂不是无用功,谢凛策深褐色的眼眸浸润着满足。 正片开始,初琢出场时,弹幕讨论起他。 [这是乐乐成年后第二个综艺吧,他真是等比例长大的,模样跟小时候一点儿没变。] [乐乐勇敢飞,请多来点综艺,不要把你这张老天喂饭吃的脸藏起来啊] [新公司就是好啊,上个公司给他安排了个恋爱综艺,他才刚满十八岁,哪来的阅历去点评人家,真是无语,幸亏我宝观众缘好] [哈哈哈我能说我是恋综入坑的吗?这小孩儿忒实诚了些。] [+1,我当时就感觉他很眼熟,我爸妈路过看了眼,说这不是演那谁谁谁小时候吗?瞬间醍醐灌顶,可不就是吗,他和小时候几乎没咋变] 第114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7 节目进行至第一轮游戏,转转盘这里,初琢连抽3次100,弹幕一串问号。 谢凛策与有荣焉:“琢宝运气极好。” 初琢大吃特吃冰淇淋,腮帮子冻得冰凉:“是吧,后面还会震惊你的。” 就在网友们质疑这个转盘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暗藏黑幕…… 紧接着的下一秒,金蕙去转转盘。 [这转盘确定没问题?乐初琢运气也太好了吧??] [节目组不会要捧他吧,下一季邀请他常驻吗(纯好奇)] [前面的姐妹,哪有这么明显捧人的,不过次次100确实夸张了哈] 等金蕙转出30后,弹幕内容啪啪打脸—— [!!!] [???!!!] [那些说捧人的出来走两步,我们乐乐就是运气好(震声)] [我火速滑跪来了,这是真运气好,反驳不了一点] [这显得金蕙好抽象啊(笑哭)] [我靠,他手气真特么牛,咋转的啊,我想请教下。] [这你得拜拜玄学(狗头)] [气氛到这里了,那我也拜拜好运神,准高三生在这里虔诚膜拜,希望明年高考一切顺利] 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长,每一轮游戏,初琢次次转出100,相同的转盘其他人死活转不出大数字,渐渐的,话题热度攀升。 【#乐初琢 好运的神# 】登上热搜榜一。 许多人莫名其妙点进去,看完几分钟的剪辑视频和其他人对比,恍然大悟了。 综艺播完,冰淇淋也消灭干净,初琢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段又细又白的腰肢:“明天上午没有我的拍摄,我要睡个懒觉。” “……”谢凛策余光下坠,飘过丝丝缕缕的暗沉,克制地问,“琢宝几点起床,上午吃什么?” “出去吃吧,大厨也要休息的嘛,附近新开了家拉面店,我们去吃一次。”初琢兴冲冲建议道。 谢凛策哪有不同意的,收拾完冰淇淋盒子,转头一瞅,初琢半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眸底酝酿着暖意,轻手轻脚地抱起他,放回床上。 给初琢盖好被子,谢凛策坐在床边,充满爱慕地眷恋着心上人。 这段时间拍戏密集,琢宝该是累惨了,看完综艺秒睡。 指腹蹭过少年毫无知觉的唇畔,压抑的情思不断翻涌,谢凛策沉重地呼吸。 第二天上午,两人戴好口罩帽子,点了两碗招牌拉面。 十来分钟,面条端上桌,初琢挑了一筷子呼呼吹凉,吃进嘴里,再端起碗喝口汤,满意地说:“好劲道的面,汤也很鲜,谢凛策,我们没来错。” 谢凛策附和:“下次想吃面了,琢宝叫我一起。” 可惜出来吃饭的日子总是很少,后期拍摄密集起来,一天睡都睡不够,下完戏恨不得躺半路。 再次听见邓昊燃的消息,是邓氏彻底破产了。 资本倒塌,无数真实黑料彻底没了掩盖,高中强奸女同学,大学因为追求不成造女生黄谣,嫉妒同宿舍男生篮球打得好,暗中找人毁了对方的腿……网友们激情诅咒邓昊燃,曾经他引以为豪的富二代身份被骂吸人血馒头。 某夜,于回家的巷子里,“黑粉”趁其不备捅了邓昊燃,失血过多而亡。 当初被指认为委托者的黑粉、实际上是邓昊燃的毒唯,经过一系列骚操作,成了杀他的一把利剑。 邓昊燃的结局按照委托者的经历复刻了一遍,他甚至都没资格晃到初琢面前,便凄惨死去。 比起之前踩着委托者上位,这一世的他从一开始就被按进尘埃里,骂声不断,没有起飞。 身体中了数刀、逐渐变凉,临死前邓昊燃回想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从针对乐初琢开始的。 整场事件的背后,初琢只轻轻地做了推手,这一切就如雪崩,邓昊燃走向必死的结局。 诉求一、二完成,初琢接下来全心全意投入拍摄当中。 时间拉至杀青前一晚,《梦魇于我》统共五十万字,整体拍摄下来五个多月,从夏季跨越冬季。 谢凛策自来熟地坐在床边:“琢宝这次结束后还有别的工作吗?” 初琢把围巾拿出来:“暂时没有,我要复习,期末回学校参加考试。” 谢凛策毛遂自荐:“我高中时全校第一,大学绩点满分,可以给你辅导。” “好不容易结束工作,谢凛策你不休息吗?” “我不累,而且跟琢宝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新书有灵感了。”谢凛策以退为进。 初琢点开微信:“我这就跟蔓姐说,不用给我请辅导老师了,有谢凛策在我无需再请外援,这可是著名的彼徊大大,我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谢凛策被他交付信赖的转变勾得心痒难耐,凝神望着男生一举一动,平静了二十几年的心绪,遇见初琢后,反复为其心动。 然后就这么缠上,一点一滴地融入对方生活。 杀青戏并不是结局,而是徐永年从国外回来,见父亲遗体的最后一面。 妆造师弄好徐永年的装扮,初琢入场,随着导演喊“a”,徐永年上线。 徐家别墅高大巍峨,门口盖上白绸,人来人往的,对主家说节哀。 徐永年充耳不闻,脚步踉跄地倒在灵位前,父亲遗体已经火化了,曾经那么坚实可靠的臂膀,出国前还在对他笑,如今化为一抔小小的盒子。 少年怔怔地望着黑漆漆的灵位出神。 片刻后,崩溃的情绪如慢慢变大的雨,由浅递增地从他脸上爆发。 母亲等他哭够了,强忍悲痛,揽住他的肩膀:“永年,我只有你了,你要振作,徐家还需要你来支撑。” 徐永年眼眶泛着血丝,木讷地点头:“妈,徐家我会接手,但是谁杀了父亲这件事,我会查到底。” “永年,你父亲没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母亲忧愁地叹了口气,离开灵堂。 监视器对准少年人坚毅的眼神,刘导大喊:“卡!” 初琢出戏快,擦掉眼泪起身。 谢凛策递上鲜花,俯身虚虚地抱住他:“恭喜杀青。” 花束里有好几种不同的花,纯白洋桔梗,玫红郁金香,橘黄向日葵,碎冰蓝玫瑰,浅粉色绣球花,最边上还有一串紫色风信子。 初琢回他一个大力的拥抱:“有幸经历了徐永年的一生,也感谢彼徊大大笔下的徐永年,这小半年我过得很充实。” 男生毫不犹豫地挨过来,贴近他说话,谢凛策低垂眸子,心头卷着炽热,轻声道:“我也很荣幸,徐永年能遇见你。” 无数“恭喜杀青”从剧组工作人员嘴里喊出,气氛热烈之际,刘导跨着步伐迈进:“惯例啊,杀青红包。” 初琢收下红包,年少音量大:“谢谢导演!《梦魇于我》一定收视长虹!” 刘导被这声音震得闭了闭眼,夸张地捂耳朵:“就凭你这个气势,必不能扑。” 初琢指尖捻紧红包:“放心啦刘导,我可是小福星。” 第115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8 对于小福星的称号,刘导无比认同:“这倒是,一拍雨戏就下雨,道具组从来没出错,我就没拍过这么顺的戏。” 几分钟后,剧组推来一个长方形的大蛋糕,中间正楷写着“杀青快乐”四个大字,旁边是电视剧名字,主演名字,以及Q版的徐永年。 主演和原著小说作者被邀请一块儿切杀青蛋糕,初琢怀里抱着五颜六色的花束,和容貌英俊的谢凛策共同握住一把刀,从蛋糕中间切开。 分完大头,初琢给他开小灶:“谢凛策,你想吃哪块?” 谢凛策目标明确地直指Q版的徐永年:“这个。” “你要吃我啊。” 初琢一边调侃着,一边切下完整的小人儿,装进小碟子里,递给高大的男人,眨了眨眼道:“喏,全给你吃,没有他们的份,这是属于你的徐永年。” 男生这话很容易让人多想,一不留神就混淆了。 谢凛策安抚住心口悸动,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余光片刻不离身侧同样吃蛋糕的男生。 小说里的徐永年是他创造的虚拟人物,而现实中饰演了徐永年的初琢,未来某天,也会属于他么? 回公寓,初琢开启了复习日常。 学习了十来天,进度飞速成长,谢凛策给他炖了锅大骨好好地补一补。 初琢美滋滋地嚼肉吃:“谢凛策,我昨天看到你新书发表了,林寻心里念的人是谁啊?” 骨头没夹稳,掉落碗里,谢凛策差点拿丢筷子:“埋的伏笔,琢宝确定现在想知道?” 初琢哐哐摇头:“那还是不要说了,保持点神秘感。” 与此同时,网上关于【#彼徊新书 画风突变#】的微博词条,从昨天开始有了热度,累积一天后,爬上热榜前三。 [是我的错觉吗?彼徊大大这本小说的画风跟前几本不太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居然在第一章看出一丝感情线的痕迹,主角好像不孤寡了?] [喜大普奔,彼徊大大终于会写感情戏了吗?] [让我们回顾彼徊的六本作品,五个孤独终老,一个英年早逝,他笔下的男主个个断情绝爱,新书居然开局就有白月光?感情流狂喜啊(泪目)] [我先来造个谣,彼徊大大肯定恋爱了] [+1,就算不是恋爱,也绝对有喜欢的人了] [啊不是,这就开始造谣了吗?] [楼上的,人家都说了在造谣…不过彼徊新书确实可疑。] [以往他笔下的主角,要么感情淡漠,要么没有异性缘,要么就单纯不谈恋爱,反正他是写无cp的我也认了,这本为毛开局就有个疑似暗恋的人啊(搞不懂)] [彼徊终于要迎合市场写感情流了吗?] [什么叫迎合市场,他要迎合早迎合了,我更倾向于他情感方面出现新变化(思考)] 对于这一切,谢凛策没太关注,微博网友们转战新书评论区,问林寻心中想的人是谁。 谢凛策当然不可能说,或者说时机不到,全当没看见。 时间悄然溜走,初琢考完试,谢凛策去校门口接他:“有把握吗?” 初琢自我评价道:“有,绝不辜负谢老师这段时间的教学。” 两人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喊:“乐初琢!” 初琢疑惑地转身。 女生手里拿着纸和笔,有些腼腆地问道:“可以请你签个名吗?我喜欢你好久了。” 同学们素质都很好,跟初琢同一个班的考生在看见初琢进来的那刻,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打扰他,而是等考完,喜欢他的人才去要签名。 这个女生初琢没印象,不过她没有恶意,初琢随手给她签下自己的名字:“谢谢你的喜欢,祝你考个好成绩。” 女生脸颊微红:“谢谢锦鲤神赐福。” 初琢并不陌生称呼的来源,回以玩笑语调:“你考得好是你自己的努力,跟我关系不大的,要谢就谢你自己。” “同学,我们今年考场上见啊。” “一定见。”女生被初琢的回答所温暖,心情略微激动,不舍得这么快聊完话题,绞尽脑汁地来了句,“他是你哥哥吗?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谢凛策出声:“不是哥哥,是朋友。” 这人一副标准的社会精英模样,看着二十五六的年纪,女生心里疑惑,初琢怎么会有年龄差这么大的朋友?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要完签名,捧着本子高兴地走开。 “谢凛策,你比我大七岁,我喊你哥哥很正常啊。”初琢没想太多,单纯从字面意思出发。 谢凛策目光紧锁,眼底勾了点侵略性:“她口中的哥哥和你理解的是不一样的,琢宝,我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哥哥和弟弟吗?” 初琢想当然地否定:“当然不是,谢凛策是最重要的人。” “……”谢凛策呼吸一闷,手臂轻抬,不打招呼地将男生揽入怀中,头埋在他颈侧,“琢宝,你好会哄我。” 初琢眸子笑眯眯地弯起:“因为谢凛策是很好的人,在意我,才会容易满足,就像我也在意谢凛策。” 考试完毕,谢凛策失去了赖在初琢家里的理由,故作无事地搬走。 没几天,熊蔓打电话说接了个高奢代言,某品牌的口红。 初琢吃惊:“我?口红?蔓姐你确定?” 熊蔓那边有点吵,拔高声音继续道:“没听错,是纺妮雪新春要出的新款,代言人从去年秋天就开始筛选,公司发我手里的时候我比你还震惊,不过嘛,傻子才推出去。” “时间在下周一,别睡过头啊,早上我来接你。” 代言流入熊蔓手中,跟明晃晃给初琢没区别,因为熊蔓手底下目前就他一个正式的艺人。 挂完电话,初琢分享给谢凛策:“居然有口红代言找上我,还是纺妮雪家的。” 谢凛策口吻极其自然:“证明他们有眼光,恭喜琢宝喜提代言,琢宝能发我两张现场照片吗,欣赏未来大明星。” 初琢乐了:“干嘛突然上高度,谢凛策,你这是捧杀。” 男人笑而不语。 周一熊蔓接到人,换好公司专门准备的衣服,赶往拍摄的地方。 品牌方负责人满意地欣赏:“不错,很有活力,我们这次口红是比较朝气的颜色。” 熊蔓客气地回话:“年轻人可不就活力点,不耽误时间了,在哪里化妆,我领他过去。”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化妆的房间。 初琢坐在凳子上,化妆师手持粉饼,端详他五官半晌,不由得感叹:“你肤色很白,皮肤细腻光滑,毛孔几乎看不见,五官本身就精致亮眼,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这话谁听了不高兴,熊蔓笑道:“随便弄,我们家初琢这张脸抗造。” 第116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9 化妆师拿起代言的口红,往初琢唇瓣上涂抹:“嘴巴轻轻抿一抿。” 初琢根据指示轻抿嘴唇,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本身他的唇色就比较红润,此刻涂上口红,鎏金质感点缀,玫瑰色搭配,灼灼的浅瞳好似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溪,鲜艳夺目,灵动又活泼。 品牌负责人进来一瞅,满意加倍:“就这个精神头,好了我们开拍。” 初琢听话照做,偶尔有点自己的感悟,征求摄影师同意后,加入细节,摄影师大赞:“还得是自己了解自己。” 品牌负责人见状,将之前策划的广告内容先给出一个框架,中间部分让初琢自己发挥。 两个版本对比下来,各有特色。 负责人全都保留,后续又拍了几组面向不同的风格。 趁着摄影师那边在忙,初琢把手机递给熊蔓:“蔓姐,你帮我拍张照,我发给谢凛策。” 熊蔓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助理那里了解的信息来看,谢凛策为人还不错,片场跟初琢相处得非常融洽。 她接过手机,点开相机模式:“谢凛策这个人脉把握住,但不用特意讨好,据说他有点孤僻,你们能处下来,应该是你意外合他性子了,正常来往就行。” 初琢自信满满:“放心啦蔓姐,我跟谢凛策天下第一好。” 说完,将照片发出去。 【当当当当,我来交作业了,谢凛策快看[图片][图片]】 隔了几分钟,谢凛策回复:【琢宝是耀眼夺目的大明星。】 而在这之前,他早就将照片原图保存,并设置成壁纸,痴汉似的盯了许久。 一天半时间拍摄完毕,临近除夕了。 和原公司解约,录综艺,电视剧杀青,期末考,广告代言,来到这个世界起,初琢就没咋闲过。 之前先把部分片酬寄给了孤儿院,除夕他想回去一趟。 听完他的计划,熊蔓道:“好,我就不给你安排活了,你好好放松一下,别忘了复习,还有艺考,这两个可不轻松。” 初琢举三指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衣服是公司从品牌方拿的,要还,初琢换回自己的衣服,跟熊蔓回了趟公司。 结果公司说不用还,这衣服他穿着挺合身的,送他了。 熊蔓倒没多想,一件衣服对嘉源这种老牌大公司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而且他见过嘉源的董事长,不是那种会潜规则小男生的畜牲禽兽。 “既然送给我们了就拿着吧。”熊蔓道,“我领了个新人,给你瞧一瞧,你觉得还行我就接手了。” 熊蔓说这话是出于信任,他们一起签入嘉源,而在那之前,早就是彼此的亲人了。 初琢随她去见新人。 身材高挑,年纪不大,能被挖进娱乐圈五官至少是过关的。 孟骞谦逊地打招呼:“乐师兄好,我叫孟骞,今年二十岁,未来会以师兄为榜样,朝着师兄的脚步前进。” 他目光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以及不服输的心性,初琢回应他的礼貌:“你好啊孟骞,我是乐初琢,不用叫师兄这么客气的,叫名字就行了。” 孟骞固执摇头:“我知道师兄比我小,但是从熊蔓姐决定带我开始,乐师兄就永远是我师兄。” 熊蔓暗中认同,待两人认识一番,她提道:“走吧,今天我请你们师兄弟吃饭。” 包厢保密性强,谢凛策微信上发消息说新书又没灵感了,想来他这里借宿找找灵感。 初琢回了个可以的表情包,服务员陆续上菜,他揣回手机。 一顿饭吃完,孟骞放下最开始的拘谨,临走前跟初琢说再见。 初琢善意地挥手:“拜拜啦,祝愿你坚守初心,得偿所愿。” 孟骞胸口微滞,夜色挡住慢慢变红的耳朵。 熊蔓开车将初琢送回小区底下,不放心地说:“关于你的身世,之前悦影多少是往美化的方向带节奏了,现在爆出来还不是时候,至少等你艺考过去了再说,记得小心一点。” 初琢道:“放心好啦蔓姐,艺人三件套我肯定全乎地戴齐呢。” 熊蔓举手机:“有事联系我。” 初琢点完头,转身进小区。 电梯等了十几秒降落,乘坐轿厢上行,拿出钥匙,绕过拐角,家门口靠墙站了个人。 “谢凛策?”初琢一眼认出,他是疑惑谢凛策这么快就来了吗? 距离微信上发的消息,也不过才两个多小时。 听见熟悉的声线,谢凛策站直身体,昏暗的通道里,幽深的眸子转过来,夹杂着难挡的情绪。 刚搬走就提出回来,多少显得心怀不轨,鬼知道谢凛策忍了多久,昨天琢宝发的照片又刺激着他……一夜过去,他实在忍不住想见对方。 如今见到心上人,谢凛策控制不住地上前,堪堪停在半米外:“你没在家?” 语气神似丈夫早出晚归打工,回家发现妻子不在家,独守空房,此刻抓包夜不归宿的妻子。 初琢完全不知道谢凛策来这么快,发消息那会儿天都黑了,他以为至少得明天才来呢。 “蔓姐签了个新人,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初琢手捧着钥匙,嘴边浅笑,“谢凛策,你来开门吧。” 这副交予重任般全心全意的姿态,真叫人难以自持,谢凛策克制地瞧了几秒,忍耐般移开视线。 拧动钥匙,房子里属于谢凛策的痕迹并未散去,初琢把拍广告穿的衣服随手丢进沙发里,转而去浴室洗澡:“谢凛策,我先洗个澡,身上味道有点重,你随便坐。” 咚的一声门被关上。 谢凛策挪至沙发,定定地瞧着牛皮手提袋里的高定。 是他亲手为琢宝选的。 新书更至十万多字,主角心里念的人仍然未知,读者评论区甚至有人猜测彼徊笔下的主角逃不过孤寡结局,这个白月光可能已经去世了。 不是都说,谁也无法超越死去的白月光? 这么离谱就算了,还被顶上热评,很多人表达赞同? 谢凛策皱着眉删掉评论。 本来只是读者之间的讨论,谢凛策这一套操作,让人更加怀疑了。 可惜彼徊依旧没有回应。 除夕这天,初琢临走前再三确认:“谢凛策,你过年真的不回家,要跟我去孤儿院?” 谢凛策收拾衣服:“每年都在家里过年,平时不忙也会回去,琢宝,认识这么久,让我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吧。” 那天听说少年是孤儿院长大的,谢凛策心脏像泡进密闭的容器里,酸涩,窒息,胸口被沉闷笼罩,心疼得不得了,哪会轻易离去。 第117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0 收拾了几件衣服,两人踏上去孤儿院的路途。 孤儿院在偏郊区的位置。 停好车,初琢和谢凛策绕后备箱取零食,001飞在身侧。 门卫室的大爷认识他,露个脸,还没说话,大爷嗓门儿响亮地开口:“是乐乐回来了啊,你上次寄的钱院长都收到了,院里多了好些设备呢,今年打算待几天啊?” 初琢翻出一包茶,熟稔地回话:“过完元宵再走,尤爷爷,这是给您的大红袍。” 过年大喜的日子,尤爷爷佯装埋怨了句费钱,接受了初琢的好意:“这位是?” 初琢笑着介绍:“他叫谢凛策,是我拍戏时认识的朋友,尤爷爷,他还是个作家呢,超级有名的。” 老一辈对读书人有好感,尤爷爷目含敬意:“作家好啊,乐乐年纪小,麻烦您平时多照顾照顾他。” 谢凛策应道:“我肯定会照顾好,尤爷爷您放心。” 孤儿院内部并不荒凉,装饰温馨,正常运转。 院长一早接到消息,见着人后,发现他手里提着的只有零食,松了口气。 “乐乐带朋友来了啊。”他俩身边飞了只色彩缤纷的鸟,院长问道,“这鸟是跟你们一起的?” 初琢抬手,001鸟爪扒住他手腕:“我养的鸟。” 谢凛策同步打招呼:“院长您好,我姓谢,叫谢凛策,和初琢认识好几个月了,希望这次拜访没有打扰您。” 院长道:“乐乐这孩子聪明懂事,他的朋友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这个点快午饭了,食堂今天做了小鸡炖蘑菇和酸菜鱼,先吃饭吧。” 零食放进后勤办公室,院长领他俩去食堂。 小萝卜头们乖乖坐在凳子上等待开饭,看见初琢,放下碗筷跑过来,围绕初琢热热闹闹地喊。 “乐乐哥哥,你好久没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虎子也想乐乐哥哥咯。” “哇,这鸟儿好漂亮啊。” “乐乐哥哥这是你的鸟吗?“ “我今晚想跟乐乐哥哥睡觉,乐乐哥哥跟我睡好不好?” “才不要呢,小轩你不爱洗脚,会臭到乐乐哥哥的,乐乐哥哥就算睡也要跟我睡。” “跟我睡,乐乐哥哥跟我睡,我最喜欢乐乐哥哥了。” 一串的乐乐哥哥,有关睡觉的话题精准灌入谢凛策耳朵里,他一把扯过初琢轻轻搂住:“你们乐乐哥哥来之前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睡。” 萝卜头们望过来。 初琢蹲在他们面前,耐心地解释:“是的呢,乐乐哥哥要跟这个大哥哥睡觉,大哥哥刚来,我们作为小主人,要欢迎他对不对?” 孤儿院的孩子们很懂事,大家没再闹着跟他睡,转而问起小鸟。 初琢询问道:【001要跟他们玩吗?】 001兴奋鼓翅膀:【要玩要玩,人类幼崽最好玩了。】 初琢把鸟拿在手上,假装跟它说话:“这些小朋友很可爱,都是善良有礼貌的好孩子,重明也是好鸟,你们一定会好好相处对不对。” 001还没发挥,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喊:“对。” “乐乐哥哥,重明是哪两个字啊?”有人问。 初琢想了想,干脆道:“小鸟还有个名字,叫001,就是我们数字的001,这个大家好记一点,可以喊它001噢,小鸟也能听懂。” 虎子现场做实验:“001?” 001叫了声,飞到虎子的肩膀上暂作停留。 小朋友欢呼雀跃,和001七嘴八舌地对话。 院长慈祥的面容有了老态,精神头却很足:“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听你的话。” 委托者常年不在孤儿院,萝卜头们想他了,就会看电视,专门调他演的电视剧,有的只出现前几集,小朋友们不知道,还等着后面会不会有呢。 结果看完结局都没见他再出来,小朋友担心地问乐乐哥哥是不是死了啊。 院长对他们偶尔的脑回路真是哭笑不得,然后认真解释乐乐哥哥没有死,是这部电视乐乐哥哥扮演的角色长大了,换了别的叔叔来演。 仔细说来,因为拍戏,委托者也没与他们相处多长时间,小朋友们见到的,更多的是电视剧里演的角色。 小小的年纪,对电视好奇心重,活生生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物,天然有种崇敬感,乐乐哥哥在他们眼里就像是神仙。 吃饱饭,下午随便逛了会儿,晚上才是正餐。 一道道大菜上桌,水果零食摆了好几盘,孩子们急切的心思藏都藏不住,但都规矩地坐着,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天观察下来,氛围很好,琢宝如果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谢凛策难受了几天的心绪勉强好受点。 夜里他们在一张床睡下。 本来院长是单独给谢凛策安排了房间,但谢凛策拒绝了,有理有据地解释:“我跟那群小孩说了和初琢睡,万一他们过来发现没有一起睡,骗人不好。” 院长一想也是。 床是靠墙的,初琢铺开被子:“谢凛策,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谢凛策道。 房间没有单独的浴室,他们在公共澡堂洗漱完回来。 头发还是湿的,谢凛策拿起吹风机,另一头插入插座,按开开关,暖风吹出,他对初琢招手:“琢宝过来吹头发。” 初琢提起凳子挪过去:“谢凛策,我包里有两个苹果,我俩一人吃一个。” 谢凛策意外:“什么时候装的?” “出门前悄悄装的,你陪我来这里过年,总要招待好你。”初琢肩背挺直,方便他换姿势,“苹果嘛,平平安安,祝来年谢凛策新书大卖。” 谢凛策神色微愣,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吹风机的风远离,初琢不解地后仰脑袋:“谢凛策?” 男人视线微垂,深褐色的瞳孔闪烁着昏暗的情绪,令初琢本能地感知危险。 他迟疑地起身:“谢凛策?” 谢凛策应了声。 “你累了吗?”初琢去拿吹风机,“要不我自己来。” 谢凛策手举高:“……没事,我不累。” 暂且看不出异样,初琢屁股挪回去,不放心地劝他:“谢凛策,累了要和我说。” 谢凛策深呼吸,郑重声明:“我体力好得很。” 吹完头发,初琢去洗苹果,和谢凛策坐床边,咔嚓咔嚓吃苹果。 大年初一,初琢给所有小朋友包了红包。 孩子们一句接一句地送上吉祥话。 小轩将红包工整揣进兜里,好奇地问道:“乐乐哥哥,这个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第118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1 初琢蹲他身边问道:“小轩为什么这么说?” 001鸟眼打探谢凛策:【宿主,这个世界我们还没扫描反派。】 嘟囔完对准谢凛策扫描。 嘀嘀嘀,熟悉的红色字样,001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宿主,反派这种生物绝对是黏上你了。】 自小轩说出那句话后,谢凛策便观察初琢,试图从男生的表情分析端倪。 因为他能感觉到,琢宝对他越来越熟悉了,可同时他也担心是自作多情。 谢家书香门第,谢爸爸更是著名的书法家,家风严格,让谢凛策养成不到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出手。 好几次被强制拽回的步伐,是他在警告自己。 小轩的声音继续响起:“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两个男生一起睡觉觉,还亲……” 院长加速跑过来捂住小轩的嘴,惭愧地解释:“对不住啊,这小孩儿前段时间乱调电视剧,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小孩子的话别当真啊。” 话是对着谢凛策说的。 谢凛策垂于身侧的双手攥紧,手背线条青筋凸显,过后轻轻颔首:“童言无忌,能理解。” 初琢微抬眸,视野间谢凛策指节捏得透白,隐约听见几声咯吱响,以及男人眼底没藏住的落寞。 他心脏蓦地一跳,拉起谢凛策往人少的地方钻:“院长妈妈,我找谢凛策有点事,马上回来。” 谢凛策全程任由他拉着走。 孤儿院后墙,初琢松开谢凛策的手,下一秒被他不打招呼地拥入怀里。 “琢宝,单独带我出来是什么意思?”谢凛策本来还能忍的,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轻磨齿间,“我很容易多想的。” 一直等待的百分百……似乎可见苗头。 初琢没有挣扎,他心跳声好大,胸膛处的震颤清晰地传递过来:“谢凛策,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没说废话,直抒胸臆。 这个世界好多事需要做,都是在一年时间要完成的,谢凛策平时稳得太好了,直至今日,初琢脑子里忙碌的那根弦才冷不防断裂,连上谢凛策的神经。 001扫描的结果并不意外。 初琢猛然间反应过来,平日里温热勾缠的画面,此刻化成另一种细节展现在脑海里,缱绻或是情意。 他的爱人不动声色地爱他许久。 那么就让他来开口吧。 这处地方很安静,初琢话落后,谢凛策瞳孔紧缩,呼吸声伴着心跳咚咚响。 怀里紧拥年轻的心上人,拨动他神思的嘴巴说出的话如此叫人心痒。 片刻后,谢凛策放开初琢,捏紧他下颌,望进男生澄澈带着爱意的眼眸里,不再忍耐地吻入他泛凉的唇瓣。 冬季的萧索还没退场,男人亲得太狠了,初琢不受控制地后退,一脚踩入枯萎干硬的树叶,发出咔嚓响。 初琢捶他胸口:“谢、谢凛策,还要回去呢,你别亲太重…唔轻点……” 谢凛策像是不知餍足的猛禽,逮着初琢亲个不停,头脑里全是“我终于是琢宝男朋友了我终于有名分了”的念头,根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初琢试探地推了几下,男人像块大山一动不动地压着,迫于无奈他用力揪住谢凛策的头发。 唇畔黏糊的触感撤离,初琢扬手对准谢凛策的脸扇了一掌。 啪的声响,打醒了昏头的某人。 这一巴掌没有用力,但也绝对没收着,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刺挠拂过面颊,不痛不痒的,谢凛策半捂脸,上头的大脑趋于冷静,须臾后他笑了,语气里缠绕着得偿所愿后不太在意的兴奋:“琢宝,就这点惩罚吗?” 仍是不知悔改的模样。 初琢持续后退,背部抵着墙深深警告:“谢凛策,你是想因小失大,把正式男朋友的身份变成限定男朋友体验卡吗?” 谢凛策:“……” 原本顺势跟上去的脚步霎时原地停稳,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无攻击性,谢凛策微举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求男朋友不要玩弄。” 初琢缓了口气,右指他们的来时路:“谢凛策,你走前面,我现在不放心你走我后面。” 谢凛策无奈,只得听他吩咐,顺从地走在前面。 重返大厅,院长目光落入初琢微肿的嘴巴,成年人一瞧便知,她心里不觉浮现担忧,借口将初琢喊走。 谢凛策身体绷紧,动了动唇,话未出口被初琢截住:“别担心,谢凛策,等我回来。” 大人们一走,萝卜头围着谢凛策叽叽喳喳。 “大哥哥,你脸怎么红红的?” “是手掌印诶,大哥哥你被谁打了吗?” “这个我知道,是被老婆打的。” 论妙语惊人还得是小轩。 谢凛策微弯腰,好心情地揉揉小轩的脑袋:“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老婆了?” 小轩觉得自己可聪明了:“当然,电视里都这么演,被老婆打不还手,他们说这是妻管严。” 这小鬼头讲话一套一套的,谢凛策笑了:“嗯,我是妻管严,小轩知道谁是我老婆吗?” “肯定是乐乐哥哥啊,但乐乐哥哥脾气很好的,大哥哥,你不要惹乐乐哥哥生气,不然我会跟你抢老婆的。”小轩说完,仿佛认可自己般,狠狠点了下脑袋。 谢凛策扯直嘴角,不咸不淡地评判:“是你的吗就抢,放心,你没这个机会。” 初琢进来听见“机会”两个字收尾,问道:“什么机会?谢凛策你跟他们聊什么呢?” 小轩踊跃发言:“聊怎么抢……”老婆。 谢凛策果断堵住小屁孩的嘴:“聊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请厨师上门做饭,炸鸡可乐之类的是不是不健康啊?” 初琢还没说话,小轩嘴巴一瘪:“很健康,鸡肉干干净净的,换了种做法,怎么会不健康呢,今晚要吃炸鸡。” 话题成功转移。 大厨上门这话不是临时编的。 昨天他们和院长商量过了,请一个厨师上门做饭,上午先收集小朋友分别想吃什么,确定完毕,把相应食材发给厨师,保证满足每个小朋友的愿望。 院长没拒绝这份好意,一年一回,让孩子们开心点挺好的。 果不其然孩子们热闹极了,围在初琢和谢凛策身边,积极地说自己想吃什么,有的小朋友连自己说的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报出了名字。 院长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孤儿院走出去的,当然不止初琢,可十年如一日地记挂这里的,却只有一个他。 晚上的饭菜琳琅满目…额,也可以说乱七八糟。 大家吃得都不相同。 初琢靠在谢凛策胸膛处,姿态闲散地喝着饮料,目光温软地观赏小朋友吃吃喝喝。 谢凛策的胳膊从他颈后穿过,掌心绕回握住男生清瘦的肩头,低眸的余光里,将男朋友的面貌刻入灵魂深处。 每分每秒,让他心动。 夜里独处时间,初琢爬上床,被虎视眈眈的谢凛策一把扯过,锁在身下追问:“白天院长找你说什么了?” 第119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2 看在他一整天都规规矩矩的份上,初琢轻仰脸蛋儿,奖励地碰碰男人薄唇:“没有反对,是一些关心我的话。” “谢凛策,我有眼睛分辨,我真心喜欢的,没有任何人能打着对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 谢凛策眼眶倏地发热,耳畔回荡少年动听的情话,整个胸腔泛着酸涩与肿胀,蔓延出浓烈爱意,他攥紧初琢的手,死死贴向自己心脏位置:“你也是我永远的珍宝。” 春节一过,后面几天被撵着走,小朋友们对时间没有概念,等到早上起来找乐乐哥哥玩,发现他手边的箱子时,全都愣住了。 初琢将行李箱推开,每个人过来抱抱他。 谢凛策高大的身躯默默站立他身后,耐心等候,像守护宝石的巨龙。 成功上位男朋友,谢凛策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表明了要同居的想法。 他们本来就住一起过,初琢没什么意见。 推开家门,男生后知后觉地思索:“谢凛策,你老实告诉我,新书灵感真的是因为我吗?” 某种程度上来讲,谢凛策可以说是丝毫不显心虚,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你,整本书都是以你为灵感。” 这是自爆了。 “啊?”往沙发一坐,初琢真心实意地疑惑,“林寻原型是我?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 谢凛策:“……” 的确容易理解岔。 谢凛策掌心抚上他脸廓,半是失笑:“我表达有误,琢宝,我的意思是,林寻是我写的自己,而林寻心里念的那个人,是你。” “这本书有两个原型。” 新书意义不同,谢凛策没有设置VIP付费章节,全文免费阅读。 很多人根据新书猜测谢凛策感情状况,完全没猜错。 代入谢凛策的视角,再去看林寻,初琢恨自己是块木头。 他抱抱谢凛策:“彼徊大大超级细腻呢,谢凛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谢凛策心底积存的欲望膨胀,被男生亲密地抱着,视线肆无忌惮刮过他每一寸眉骨,往下是卷翘的睫毛,粉嫩的嘴唇…… 软的,他亲过,很好亲。 谢凛策冷不丁开口:“想看你年前那支口红广告,代言人涂口红的样子。” 他可不是好人,且向来会得寸进尺。 初琢迟疑:“现在?” 谢凛策就这么温情地注视着,不说话。 初琢被糊弄过去,找出柜子里品牌方赠送的口红,坐在镜子前认认真真涂好。 一转头,嘴巴被盖了个正着。 他后仰身体,腰间缠来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搂紧他腰身往上一提,顺着惯性扑进男人怀里。 “谢凛策,你搞偷袭……” 声音黏糊糊的,谢凛策动情地吻入他艳色的唇瓣里,舌尖挑开唇肉细细厮磨:“嗯,骂我吧。” 结果就是两人嘴巴上全是口红,初琢摸着嘴唇,一时搞不清是亲红的还是口红本身颜色。 当晚谢凛策被赶回客卧。 一朝回到解放前。 001在客厅的鸟笼里上蹿下跳,瞥见被赶出来的男人,特地飞过来,幸灾乐祸地围着他鸟叫。 【哟,才进去就被赶出来,反派这么拉了?】 谢凛策:“……” 直觉这鸟没说好话。 纺妮雪挑在情人节这天,官宣了新品代言人,并放出一则广告。 官微评论区眨眼间涌进粉丝群体,转赞评持续火爆。 [咦,是新代言,乐乐代言口红了?] [好鲜活好漂亮的乐乐,纺妮雪你好会拍,乐乐嘴上的色号是哪个,我买还不行嘛(星星眼)] [啊啊啊啊啊是魅魔乐乐(流口水)] [乐乐麻麻不允许你打扮得这么piu靓,妈粉要变质了啊啊啊,顺便一问纺妮雪你们代言人嘴巴上的色号是哪个,请告诉我,我别的不多,就钱多,姐妹多,给你冲销量的冤大头来了速速款待!!!] [姐妹们出了出了,链接写了是214号哈哈我抢到了] [我也抢到咯,跟乐乐涂同款就当是亲到乐乐了吧(异想天开版)] [支持乐乐,这个咋买啊?三十岁的老阿姨不咋上网,是要点哪个链接?] 热心肠的粉丝们通通支招。 代言官宣一上午,鎏金玫瑰色号卖断货了。 纺妮雪大概想过效果会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官方客服人员立即上线安抚后赶到的粉丝,稍后会再放出一波库存。 有些库存是留给线下的,品牌方主管商量后,让出部分库存,运营改完数量,没多久再次售罄。 这回是真没办法了,客服贴了补货通知:[下次库存上线在一周后,感谢大家的理解,请大家继续关注,纺妮雪代言人乐初琢先生与您同在。] 上次综艺转转盘出圈,初琢的妈粉黏性很高,尤其是这种从小看到大,真金白银花得毫不手软。 还有好多粉丝没买到,哭诉到正主的微博底下。 初琢特地开了场直播安慰她们。 直播间一打开,两分钟不到频频卡顿,无数人闪退又进入。 大概十分钟后,直播间终于维持稳定。 初琢对准镜头打招呼:“大家好呀,现在不卡了吧。” 弹幕齐刷刷——不卡! 初琢笑了笑:“最近没什么事,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这个年大家过得怎么样?” [奶奶出院了,全家人非常高兴] [升职加薪,跟父母孩子外出旅游,开心开心] [到今天之前当然是非常好了(没买到口红版)] [哈哈哈同病相怜了] [见到了多年前出轨背叛的男朋友,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说他去年刚出狱,哈哈瞬间不纠结了,烂人配不上我] [唰一下删掉我要发的话,姐妹我想说还是醒悟得太晚了,但是也很酷啦,抱抱你] [拜拜锦鲤神,我晚上有场相亲,希望不要遇到传说中的极品] 她们刷屏太快了,初琢努力集中注意力,看到的都有回复。 “恭喜啊,祝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都去哪旅游了,路上风景拍了没,当地美食吃过哪些呀?” “嗯嗯烂人就让他烂进尘埃里。” “传说中的极品…是什么意思?” 这个大家可有话说了,弹幕积极发言。 [就是喝了杯奶茶,被说捞女,捞谁啊,我是买不起一杯奶茶?缺你这一口就要死了?] [呵呵我有发言权,油费132.7,aa给他67,说我会替他省钱,希望能进一步发展,老娘请你喝汽油吧] [哈哈哈楼上的姐妹有故事啊] [相过亲+1,大言不惭地说嫁给他之后保证让我幸福,不说家财万贯,至少能让我吃喝不愁…笑死,活了二十几年我是要饭长大的啊,爸妈听了血压飙升,我现在是穷困潦倒吃不起饭吗?请问我是路边乞丐?不知道还以为您家饭里有长生不老药呢(翻白眼)] [卧槽姐妹好会骂,我那迷人的老祖宗要是找他谈一谈长生兴许能活到现在也说不定呢哈哈哈哈哈] [呃,吃喝不愁这个…脑回路雀食牛,他是来搞笑的吗?] 第120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3 大致了解一番,初琢认真道:“各位妈妈们,相亲一定要擦亮眼睛,一眼能看出来还好,以后不接触就行,防的是那些会伪装的。” “我也没经验,但有一点可以参考,让你们第一感官不好的,不要勉强自己。” 他一本正经地喊“各位妈妈们”,说自己没经验,整个就像只萌物在那里供大家欣赏,妈粉们再次沦陷。 这次直播就像开播时说的那样,跟大家聊聊家常,给处于困惑中的粉丝们一点小提议。 直播结束后,抛开本来就成熟的妈粉,剩下为数不多的不理智粉丝,也都没有去冲纺妮雪官方。 按国际高奢品牌来说,纺妮雪这次库存的确备得比较少,他们低估了国民童星的称呼。 初琢来这个世界,有幸运buff加成,所有真心爱他的人会无形沾上微末的好运。 这份好运经由热爱再反馈他身上,循环往复,粉丝和偶像之间黏性更强了。 购买力可是杠杠的呢。 初琢刚下播,旁边等待已久的谢凛策将人薅进怀中:“琢宝,冷落我四十多分钟了。” “请问彼徊大大是掐着秒的吗?”初琢无语地扯他耳朵,“你也知道才四十多分钟,谢凛策你不要太离谱,我已经看穿你的心思了,你是不是想接吻了?” 谢凛策闷笑:“知我者,琢宝也。” 许是物极必反,前期克制得有多狠,后期反弹便有多汹涌。 初琢捂住嘴:“不可以,你亲起来太没完没了。” 谢凛策的眸子里情意滔天,低头轻吻男生手背:“你说不可以就不亲。” 他可不想再被赶去次卧。 得不到亲亲,谢凛策去做饭了。 口红广告没多久,又一个国际高端的香水品牌找上初琢。 三四月春季大升温,香水跟口红接连的脱销让时尚界重新估算初琢的商业价值。 艺考复试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初琢报考的是华国戏剧学院,考完出来,一群记者采访。 他们态度挺友好的,没有过分的问题,初琢挨个回答了:“没啊,不紧张,当作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心态稳。” “戏龄十几年,我要是有压力,说出来就是凡尔赛了哈哈哈。” “这次抽题挺轻松的,毕竟老戏骨了嘛,总得有点这方面的信心?” 听他自我调侃老戏骨,媒体记者们善意地哄笑,叫他乐老师。 初琢同他们挥手:“我要回家吃饭了,拜拜。” 众记者心口一滞,想象是自己的孩子,忽然有点理解妈粉们眼中这位等比例长大的小童星了。 网上关于初琢的采访,记者们回报社加班加点地赶稿剪辑,下班前发了出来。 正值各大艺术院校艺考时期,浏览量迅速上升,作为今年的明星考生,哪怕不是粉,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观看采访。 尤其是那句回家吃饭,寻常的唠嗑,生活气息十足,他在你触手可得的地方。 距离拉近,好感度暴增。 谢凛策晚上刷到采访视频,全程一句一句听完,神情溢满宠溺:“琢宝,评论区都在问你吃饱了吗。” 初琢探头:“嗯?这是什么梗?” 噢,是他那句回家吃饭出圈了。 初琢上微博回复。 【乐乐乐初琢v:谢谢关心,吃得超级饱,毕竟我还要长身体呢(狗头)[图片]】 [乐乐是听话的好孩子,来给麻麻亲亲(么么么么么)] [真是一桌营养搭配丰富的饭菜,乐乐真乖] [猪蹄是以形补形吗?] [以形补形可还行,乐乐艺考辛苦了] [哈哈哈乐乐别看是恶评] 初琢翻着有趣的评论,忽地想起件事:“谢凛策,你新书是不是要完结了?” 自从跟初琢表明心意后,新书里林寻心里念的人也逐渐揭开迷雾。 叫念初。 初琢几乎秒懂这个名字的含义,当时还问会不会太明显了,谢凛策只道:“琢宝要我藏着心意吗?” 跳脱出自己固有的思维,初琢一想,好像也不是很明显。 谢凛策把他抱进怀里:“嗯,有影视公司找上我,琢宝想把它拍成电视剧吗?” 话是这么问,但男人口吻里多少听出点不大情愿的意思。 “谢凛策,你不想卖就不卖,这本书对你意义深重,对我也是。”说到这里,初琢摆出严肃脸,“除非等我俩哪天一贫如洗,吃不上饭要喝西北风了,那我可能会劝你卖掉版权。” 话往夸张了说,就带有调侃的意思了,谢凛策有被哄到,搂着男生的肩头,配合他说:“好,誓死保卫我们最后的资产。” 初琢扑进他怀里哈哈大笑。 * 四月中旬,各大院校陆续出艺考成绩。 华国戏剧学院放榜这天,初琢以表演专业第一名的成绩上了热搜。 同一时刻,去年拍摄的《梦魇于我》也放出一版预告。 加上彼徊此人,男频网文大神的光环,初琢连续几天屠榜热搜。 看完艺考成绩和电视剧预告的粉丝又是哭又是笑。 麻麻,这个徐永年太好哭了。 光是预告,引起观众极大的兴趣。 有些黑粉浑水摸鱼装原著粉攻击初琢,说他不是自己心中的徐永年。 导演也不惯着,单发一条微博,声明初琢是经过原著小说作者亲自选的。 黑粉振振有词:谁不知彼徊神隐,你说是就是了。 就这无脑发言,还真有一群人跟风瞎来。 谢凛策更是不惯着,罕见地开通微博,发了人生第一条社交账号。 【彼徊:他是独一无二的徐永年,也是前途无量的乐初琢。[图片]】 照片一看就是拍戏片场,少年身着绿色工装,肩上挂着相机,是畅意欢快的徐永年。 多阳光的画面啊,从不拿家世与智商优越别人,一想到最终的结局,信仰崩塌,死于亲生母亲手里,真正的原著粉丝更好哭了。 微博的认证还没通过,黑粉们舞得更起劲。 [连个V都没有,你说是彼徊就是了?我还说我是非洲总统呢(抠鼻子)] [坚决维护彼徊大大,冒充者去死去死] [谁不知道彼徊从不出现,这伪劣也太假了吧,乐初琢签的哪家小破公司啊,这么不会营销,连彼徊人都不了解就敢冒充] [就是,誓死捍卫彼徊大大,我们彼徊大大是出了名的神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认了(鄙夷)] 微博认证下来之前,粉丝先顶了上去—— [笑死,嘉源居然被说是小破公司,这届黑粉是不是统一换的新脑子啊(滑稽)] [不知嘉源老板有何感想,勤勤恳恳捧出几个影帝影后,捧红无数活跃在二三线的艺人…到黑粉嘴里成小破公司,成有意思了(憨笑)] [嘉源的公关粗来挨打,几十年白干,痛失娱乐辉煌(笑哭)] 第121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4 哪怕导演以及剧组好几个演员都关注了彼徊的账号,黑粉们通通视而不见,一概论为资本在捧初琢。 大约真是可笑了,没人搭理他们。 黑粉们的狂欢得不到认可,各个平台留下抨击。 微博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地给谢凛策的账号开通专属认证。 没多久,蹦跶得最欢快的账号突然显示自动注销了,网友们抱怨还没怼够呢。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抱着怎样的心理注销了账号。 就像说出去,他们每发一句和乐初琢相关的、刻薄尖酸的话语,身边总会出现倒霉的事,比如不小心滑倒,洗澡的花洒热水莫名变冷水,手机掉入毛绒地毯上也能摔碎屏幕,外卖点到死蟑螂,水果吃出虫子,冰箱跑出老鼠,刚买的鼠标突然失灵……等等,没人会信一样。 观众是有眼睛的,大家只会认为他们恶有恶报。 网上随着彼徊开通并认证微博账号,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讨论热度。 九年前开始,彼徊第一本书发表,至今未在网络上出现过。 有人根据各大作家卖出去的版权和打赏订阅等,预估网络作家的收入,彼徊赫然排在榜首。 如今因改编的电视剧里,所饰演的演员破例,许多不怎么追星的读者们摸进初琢的微博底下。 十八九岁的年纪,符合原著徐永年开篇出场年岁,翻阅过往微博内容,满满的活力,粉丝评论区氛围也好。 [纯书粉,不追星,这个演员给我的感官挺好的,就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1,你说眼熟,没看照片之前我还心想是不是大众脸,但这张五官太惊艳了,这点眼熟绝对不是大众脸,我到底在哪见过来着(冥思苦想)] [原著粉来的,平时不咋上网,听说彼徊开微博了,火速把我八百年前卸载的微博下回来。这小孩看着挺面善,彼徊发的现场照片有徐永年影子,期待电视剧上线(大拇指点赞)] [让彼徊破例的人,打卡+111] [等等,我好像知道在哪见过他了,他是抗战剧里壮烈牺牲的小战士!也是都市家庭情感剧里青春期叛逆不听话的小孩哥!!] [不止,郝海大家知道不,老牌影帝了,乐初琢演过他的孙子,小时候被抱在怀里呢。]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小馒头!!!当年那部年代电影可催泪了] 越扒越有料,掀了个底朝天,甚至有人做出乐初琢各大角色合集。 同时,彼徊上了热榜第一。 【#彼徊开通微博#】 【#点击这个乐初琢#】 【#乐初琢 作者亲自认证天选徐永年#】 【#彼徊笔下主角终于不孤寡了#】 【#彼徊新书疑似恋爱#】 初琢戳沙发旁的男人:“谢凛策,你火了。” 谢凛策抓过他的手指亲亲:“我们初琢老师国民度好高啊,把我都带上热搜了,感谢初琢老师给我蹭热度。” “你在乱说什么啊。”初琢哭笑不得,指着疑似恋爱的那则微博词条,“这个,你的读者们好聪明。” 主角林寻和白月光许念初在一起了,而乐初琢的名字里正好有个初。 风口浪尖的,大家自然而然地联想至初琢身上。 [不是,没人猜一下是乐初琢吗?] [我我我!!真的很巧,神隐的彼徊为了乐初琢开通社媒账号,关键还不是怼自己的黑粉,他是怼乐初琢的黑粉,新书主角不再孤寡,且喜欢的人名字里也有个初…你品,你细品,这很难不多想的!!!]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彼徊喜欢乐初琢?这是什么神展开??] [好破次元壁啊,话说之前不是传彼徊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邋遢大叔?应该是照顾晚辈吧。] [楼上快别说了我要萎了,乐初琢十八岁,刚成年不久,想象一下有个中年油腻大汉喜欢他,以此创作小说原型,许念初还跟主角林寻在一起了……啊啊啊重金求一双新眼睛] [过于敏感了吧,彼徊的文风沉稳干练,画面感肃杀干脆,人家只是懒得搭理谣言,又不是真长谣言里那样,信传言的都是些什么脑子?] [我投巧合一票,乐初琢说白了姓乐,又不是姓初(吃瓜)] 谢凛策眉头紧锁:“我今年还没满二十六,下半年的生日,哪里就三四十了?” “你重点在这个?”初琢扶额,深思过后认同道,“好像是有点重要,谢凛策,你要澄清吗?” 风向并未朝一面偏,大家尚处于猜测阶段,事情没有盖棺定论。 这时候澄清时机不对,谢凛策不想影响初琢的状态,暂时稳住他“三四十岁中年油腻大汉”的网络人设。 等他做好心理准备,往旁边一瞅,男生笑得花枝乱颤,一副看他好戏良久的样子。 谢凛策翻身压过去,将人困于方寸沙发间,捏着初琢下颌,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起:“琢宝,我为你都成邋遢大叔了,亲一口琢宝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他是真满脸怨念,不带一点儿藏的,初琢彻底笑出声,大方地噘起嘴:“来吧,给你亲。” 今天本来就做了很多特殊的事,彼徊的热度已经够了。 初琢心思通透着呢,知晓谢凛策是为他着想,才没有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去澄清。 被他如此热切地凝望,大而明亮的眼珠仿若晨光,谢凛策贪心过头,含着男生温热的唇瓣厮磨:“嘴巴好软,琢宝,舌尖伸出来一点。” * 艺考放榜不久,华国电视台的五四晚会彩排录制要开始了。 有个艺人睡粉塌房,晚会导演脑子里第一救急人选是初琢。 近期艺考热度高,过往干干净净没有黑料,国民度路人盘都有,比之原先邀请的塌房艺人更为优质,妥了。 初琢临时接通知,穿戴整齐出门,谢凛策送他到大楼底下:“我在外面等你,出来了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啦谢编,要不你在我身上安个定位器,担心的时候就看看手机显示我去哪了。”初琢玩笑道。 谢凛策顿了顿,露出“可以吗”的神情。 “绝对不行。”初琢死死瞪他,双手交错,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我可以主动给你报备行程,但你不能搞出定位器这种东西,谢凛策,犯法的啊这玩意儿,你脑子清醒一点。” 谢凛策把他手放下来,另辟蹊径:“没关系,经过本人同意不构成犯法,琢宝可以往我手机里装一个,欢迎随时查看我的行踪。” “……” 初琢无言以对。 第122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5 电视台大楼人来人往,都是些耳熟能详的艺人,初琢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指哪去哪。 彩排录制完出来天都黑了,谢凛策拉过他身侧的安全带:“中午吃的什么?” 初琢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等待谢凛策给他扣安全带,声音裹了丝倦意:“盒饭,有酸菜鱼,味道还可以,狮子头有点咸了,没有你做的好吃,谢凛策,你中午吃了什么呀?” 因为算带有半个救场的性质,很多东西他都是第一次踩点,今天一整天几乎没怎么闲下来过。 谢凛策替他轻揉眼眶附近,做眼部放松:“吃了碗汤饭,困就睡吧,到家我喊你。” 初琢嗯嗯两声,一秒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响起。 谢凛策从后座里扯了张薄毛毯,盖在初琢身上,一路压住车速,平稳地回家。 接下来几天都在忙着五四晚会。 临近月底录制完成,初琢戴上口罩,出大楼被一位艺人叫住:“乐初琢,请留步,麻烦你帮我签个名可以吗?我女儿很喜欢你。” 初琢回头一瞥,是位男艺人,叫庞智坤,经常演一些正气凛然的角色,年龄四十上下,属于耐看的大叔型。 他手里拿着的照片是《梦魇于我》官方放出来的徐永年时期的剧照。 “可以啊。”初琢接过他手上的照片,正面签上自己的名,随口问道,“您女儿多大啊,读初中了吗?” “今年中考。”庞智坤答道,一脸浩气的中年人不太习惯问别人要签名,但为了女儿喊出这个口,慈祥的目光里贮满拳拳父爱,“辛苦你了。” 一看就是想给女儿中考惊喜。 初琢回了句不辛苦,往照片反面写上to签内容—— 【TO小庞同学: 中考加油, 祝你取得满意的成绩, 考上理想高中!】 庞智坤自然没错过少年的动作,接过照片,扫了眼背面的内容,对乐初琢充满好感。 他不理解to签对粉丝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能看懂这行字背后的心意。 回到家里,庞箬菀问道:“爸爸,你看到我摆在桌子上的照片了吗?就是乐乐饰演的徐永年剧照那张,我前几天还给你看了,做完作业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庞智坤从包里取出照片,故作神秘地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是它,爸爸你带走照片做……”庞箬菀一眼认出,只见原本干净的照片上多了道签名,她瞬间惊叫,“哇噻是乐乐的签名,谢谢爸爸,爸爸你今天遇见乐乐了吗,他也去录五四晚会了?” “都快五月份了,乐乐还在忙工作,好辛苦,他比我还先考试呢……” 庞箬菀忽地收声,背面一行字清晰地展现于眼前,她激动地抱住庞智坤:“爸爸我爱你,我现在像打了鸡血,浑身充满力量,中考我肯定会考好的,信心百倍!!!” 庞智坤早有预料,温柔抚摸女儿的头顶:“尽力就好,你只要对得起自己想要的,剩下的,爸爸为你无限兜底。” 另一头的初琢和谢凛策平安到家。 这边的公寓离学校要近些,办事情方便,他们在一起后,住的都是初琢家。 住久了以后,谢凛策比初琢这个房主还有主人的气质。 迈入客厅,自觉进厨房,晚上做了道番茄牛腩面。 初琢吃完躺沙发上揉肚子:“谢凛策,你下次做的难吃一点。” 瞧这要求提的,谢凛策好笑地喂他吃了粒消食片:“脸都瘦了,再熬一个月,我们琢宝就解放了。” 初琢双手往脸上一捧,嘴巴随惯性嘟起:“瘦了吗?谢凛策,你把滤镜摘了。” “……”谢凛策眸子落入男生如同索吻般的唇瓣,快速低头偷了个香,“琢宝可爱。” 冷不丁被偷袭,初琢揪住他耳朵喊:“谢凛策,你个亲嘴狂。” * 五四晚会准点开播。 初琢密集地学习了几天,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给自己放松放松,和谢凛策一起看晚会。 他的节目比较靠后,跟一名专业出身的女歌手同台,唱的是青春赞歌。 少年一出场,青春的气息迎面而来,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一身黑的中山装,工整对襟,新中式盘扣立领,胸口别着象征着希望的栀子花胸针。 女歌手则是现代开放的穿着,正红色礼服,是真正的、属于未来的希望在绽放。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旧时代与新时代的对照,女歌手音准腔调在线,激情澎湃起了个头。 初琢的声线很有特色,少年音穿插进来,清冽又透亮,将旧时代那股不服输的韧性传递出来,歌声从踌躇不安循序地递进到满怀希望。 那个看不见未来的旧社会里,有人吃人血馒头,也有人摸着黑、被碾碎牙齿也要奋不顾身地拼搏,用嘶吼的声音发出呼喊。 四分多钟的节目,总有走到尾的时刻。 谢凛策眼珠错落地晃过几缕阴沉,深呼吸后,俯身抱住他:“琢宝,你太优秀了,在哪里都闪闪发光,真想把你藏起来。” “我不信,谢凛策才舍不得呢。”初琢在他怀里拱啊拱,贴着男人脸侧轻蹭,“谢凛策,这里会爱你很久很久。” 他指着胸口说“这里”。 谢凛策睫羽微阖,极轻地笑了声,喉腔里溢散愉快,被男生哄得嘴角疯狂上扬。 微博上粉丝们加入讨论—— [乐乐这身学院风中山装好有感觉,太青年了,原谅我词穷(笑哭)] [乐乐唱歌好好听,麻麻允许你天天这么唱给我听(鹅子太优秀了)] [据说咱乐乐是救场,这是神级救场了吧,热榜第五进来的。] [哈哈我是热榜第二进来的,电视上看完我就知道乐乐肯定会上热搜,他给人的感觉太鲜活了,短短四五分钟展现出无限的生命力,正是那个时代不可缺的呢(大笑)] [前面的姐妹,你说得好好哭] 晚会一过,五月九号是初琢的生日。 满十九岁了。 白天开直播跟粉丝们唠了会儿嗑,熊蔓在另一个城市带孟骞,回不来,给他发了8888的红包。 剧组群里庆祝他的生日,红包甩了一个又一个,但没一人抢,都等着初琢去领。 在他们眼里,初琢还是个孩子呢。 初琢收了大家的好意,挨个点完后,自己统一发了个手气红包。 这回全都加入抢红包的行列,群里热热闹闹的,白日里微博上的红包早就抢光,评论区一片繁荣。 夜幕降临,美满的一天即将过去,谢凛策克制地将他扣入怀里,嗓音压抑着、呢喃道:“琢宝,快点考完试吧。” 六月初在紧张的气氛中拉开序幕。 谢凛策带了串象征着幸运的四叶草项链,送他入考场,没说多的,只道:“以我们初琢老师的水平,正常发挥是没问题的。” 初琢扬起灿烂的笑脸:“哇,是文曲星彼徊大大的亲口认证,聪明如我这把稳了。” 一旁跟上的001不甘示弱:【宿主加油,我也相信宿主。】 第123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6 考完成绩出来前,熊蔓接了个公益性质的环保广告,官方领头的。 镜头汇集了好几个地方,海边,城市,沙漠,山间……官方要求严格,每个地方都要实地拍摄,初琢全程连轴转。 过完年之后,他基本没有密集的工作量,都是在复习复习复习,暂时用不上助理,田明目前在孟骞那里。 这次熊蔓本想将田明调来,谢凛策揽过助理的活,初琢便拒绝了。 飞了好几个地标城市,收尾站是週山,海拔一千八百多米。 广告镜头拍摄完毕,摄像组没耽误时间,回去和后期剪辑合作,加快制作。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百分之三十五的概率云海加日出同步出现,初琢和谢凛策留山上住一晚。 酒店提供自助餐,人比较多,他们去了附近不远处的别家餐厅。 大堂一眼望去,绝大多数是年轻人。 进入包厢,谢凛策捏起菜单:“琢宝想吃什么?” 初琢往上面扫一眼点菜:“来个辣子鸡丁吧,酸菜炖粉条,我就这两个,谢凛策你呢?” 谢凛策加了道毛血旺和拍黄瓜,再添两瓶酒。 服务员陆续上菜,啤酒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玻璃瓶身冒着细密水雾。 初琢举杯相碰:“许愿明天成功看见云海加日出。” “有了琢宝的加持,一定能实现。”碰完杯谢凛策仰头喝酒。 吃到后面,男生脸颊通红,眼神迷离,问话倒是有问有答,什么都能接上,以至于谢凛策快吃完才发现他醉了。 酒量这般浅么。 “琢宝,吃饱了吗?”谢凛策将男生扯进怀里,掌心抚上脸颊,有点烫,他低声哄道,“我们回酒店?” 初琢迟钝地眨眼,重重点头:“睡、睡觉,谢凛策,你背我回去……” “好,背你。” 结账完,谢凛策将人稳稳地背在身后,男生的脸蛋蹭着他脖颈,醉酒的呼吸比往日里要灼热一些。 谢凛策发觉,这一路完全是煎熬。 “谢凛策,明天出成绩了。”趴着的后背宽厚坚实,走路间肌肉绷直,硌得脸颊不舒服,初琢努力往谢凛策脖子那儿窜,“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谢凛策难耐地仰起脖子,颈部线条锋利,凸出的喉结隐隐滑动,他余光后视,估了个数。 之前几次模拟考,差不多都在这个分数边缘。 初琢嬉笑:“我预期的也是,谢凛策和我心有灵犀。” “说得对,谢凛策喜欢你。” 谢凛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凌晨三点半的闹钟报时,前一天睡得早,初琢只是浅醉,铃声一响就起床了。 收拾完去山顶看日出。 现场人很多,石壁边甚至有人躺在睡袋里还睡着呢,被同伴强行拽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睁不开。 初琢和谢凛策裹得严严实实,然而盖不住气质斐然,亲密的氛围无形中隔出一道真空地带。 凌晨四点多的山顶有些凉,谢凛策将初琢的手塞入掌心,等待云海尽头,日出升起。 天空逐渐泛起橙黄色,从天边蔓延,时间过五点,零几分的时候,云海翻腾,橘红色的日头缓缓升空。 “好漂亮啊,不枉我在山顶睡一夜,冻了我一宿。” “终于见到课本里的云海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总得亲自看上一眼。” “许愿今年暴富暴美,工作顺利。” 许多人拿手机记录下来。 初琢拍了张日出,前置摄像头与谢凛策合照。 身后响起道压低的女声:“乐乐,需要我给你们拍一张吗?” 谢凛策望向女生,年纪不大,一脸真诚地问他们。 猜出他们这趟是私人行程,她特意放低音量说话的。 “好啊,谢谢你呀。”初琢将手机递给她。 众人都在看前方的云海日出,初琢摘了口罩,把帽子压得更低,与谢凛策站一块,颜值登对,镜头感十足。 女生还手机时,悄声说:“乐乐,你现在是准大学生了,可以谈恋爱,但不要光看脸,人品同样重要。” 谢凛策:“……” 你以为你很小声吗。 要不当他面警告? 初琢戴口罩,眉眼藏不住的温暖:“会的,他是很好的人,谢谢你的关心。” 云海日出看了,十二点系统放开查询权限,彼时初琢正在候机厅吃饼干。 前十分钟很卡,凭借着贵宾室的超高网速,输入准考证号挤进网站。 画面跳转,各科成绩排列,总分跟预估的差不多。 谢凛策唇边挂起宠溺:“琢宝努力的成效。” “也有谢老师辅导的功劳。” 初琢嘴巴叼着饼干,当前界面截图,再挑选了一张週山的云海日出照,登录微博,临上飞机前编辑好文案,点击发送。 【乐乐乐初琢v:分享喜悦,也分享美丽的风景。[图片][图片]】 粉丝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十二点起就守在初琢的微博底下。 手指上拉,新的内容刷新,评论区欢歌载舞像过起了新年。 [恭喜乐乐!!] [这分数线够上帝都大学了吧(吃惊)] [回楼上,够够的,而且我们乐乐只复习了半年,甚至考试前一个月还在彩排五四晚会呢,乐乐牛比说倦了!!!] [鹅子你让麻麻很骄傲(自信)] [哭了,比我当年查自己成绩还激动,乐乐请坚定地往前走(大声)] [去年户外运动综艺入坑,当时只是觉得这小孩运气好,跟粉丝之间相处就像是朋友,没想到智商也这么高,学霸啊这是(大拇指点赞)] [好漂亮的日出,乐乐去週山了?] [照片水印显示是今天诶,出分数大喜的日子,乐乐运气真好] [这不就是徐永年?(我知道夸张了但本人只是想表达震撼的意思)] [呜呜说得想看徐永年了,每日一问《梦魇于我》多久定档,预告盘包浆了,剪辑师我也不催你,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你只需要工作十二个时辰就行了(狗头)] 晚上回到家里,热搜榜一词条爆了。 许多曾经合作过的演员纷纷转发恭喜,初琢忙得像田里的猹,每个地里转,回复“同事”们的祝贺。 《梦魇于我》蹭着热度上了热搜,刘导一看,赶紧催剪辑师加快进度。 而对初琢来说,彻底放松了。 委托者的任务全部完成。 悦影去年年底经营不善,老总做出重大失误决策,公司大规模减员。 苟延残喘几个月,上个月主动申请了破产。 初琢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脑袋后仰,抵靠谢凛策大腿处:“谢凛策,我们出去玩吧。” 第124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7 谢凛策眸底倾泄着翻滚的占有欲,视线垂落,掌心抚过男生柔顺的黑发:“好。” 熊蔓接到初琢旅游的想法,不消犹豫便同意了:“在外面注意安全,谨防诈骗,任何问你要联系方式的,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要给,听见没?” 和嘱托自己的亲生孩子出远门没区别,不过依他们的关系,早就亲如家人了。 初琢嗯嗯保证:“肯定不会。” “你自己去吗?还是跟谁一起?”熊蔓又问。 “跟谢凛策一起。”初琢道。 熊蔓狐疑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吗?出去玩都要一起?” 时机上差不多,初琢借机坦白:“蔓姐,我和谢凛策谈恋爱了。” 安静了几秒,熊蔓爆发式怒吼:“什么??” 不等初琢继续回话,熊蔓自己想通了,换了副口吻:“算了,也不是没有苗头,是我脑子愚笨,早该看出来的,你这年纪想谈恋爱也正常,有些事可不许着急做啊。“ 后面提醒的那句,完全就是家长心态了。 初琢心窝暖暖的。 请假前,一个采访先找上门,来自熊蔓的报复心。 只耽误半天不到,初琢没拒绝,双方约好时间地点。 记者友好地微笑:“乐老师上午好。” 打完招呼,记者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考试前的心态,把握,以及给未来学弟学妹们的经验。 谈到徐永年身上,演戏过程中发生的趣事。 初琢回以和善:“彼徊大大很有耐心,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很默契,拍摄期间基本没有争执的点,剧组氛围和谐。” 记者翻了下台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屏幕前的粉丝朋友们,让我们祝《梦魇于我》收视长虹,乐老师未来大学生活充满快乐。” 初琢笑眼一弯,满是星光的眸子对准镜头:“欢迎大家来看徐永年。” 采访完,稍作整理,初琢跟谢凛策开启了长达一个月的旅游。 期间华国电视台的环保公益广告上线,初琢的粉丝们自发为环保公益捐款,这件事上了热搜,把远在国外度假的初琢惊醒,发了个微博和粉丝们“统一战线”。 妈粉们拉新群密谋,是为了给乐崽惊喜。 她们都知道自家小孩考完试出去旅游放松了,此时一看IP地址,跟华国有十二小时的时差,那边正是凌晨一点多。 通通留言催他快去睡觉,熬夜不长个但长黑眼圈。 初琢暖洋洋的,回了个好的。 放下手机转身被谢凛策扣进怀中:“快睡吧,非得大半夜把你喊醒,明天早起呢。” “蔓姐也是为我好呀,不想让粉丝们觉得真心被忽略,大家都知道我人在国外,公司发的话IP地址在国内,一看就不是我本人。”初琢把自己团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她们是一群很可爱的大姐姐们呢。” 七月底旅游结束,刘导也带来好消息,《梦魇于我》剪辑送审通过,定档了,就等着挑个好时间官宣。 蹭了个暑假的尾巴,八月下旬,那天对应的农历是七夕节。 在这之前,初琢接了部文艺片电影的客串,整场拍摄特别顺利,十天出头就拍完了。 《梦魇于我》正式开播。 电视台晚上八点半播,网络平台迟两个小时。 两集播完,剧情紧凑,停在徐永年颓丧地立于灵堂里,母亲站在门口,眼神充满担忧。 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心疼自己孩子呢……虽然也的确如此。 却并不影响利益面前,心疼的同时毫不犹豫地舍弃徐永年。 上星卫视和网播平台全部更新,热搜空降好几条。 【#徐永年 转身看看你妈#】 【#梦魇于我 收视率破新高#】 【#乐初琢把徐永年演活了#】 【#作者彼徊亲口认证的徐永年#】 【#乐乐 我来看徐永年了#】 之前上过热搜的词条又一次被顶上来。 第二天观众们情绪高涨,加入讨论,主演连麦直播。 初琢的背景在家里。 粉丝问他这两天在做什么,他拿起手机,镜头对准地上的行李箱一扫而过:“在收拾衣服,牙刷洗脸盆之类的,准备开学的东西。” 噢对,准大学生要报到了。 粉丝们点到即止,问完他最近的生活,主动cue电视剧相关内容。 [嘿嘿之前那个娱乐采访我看了,乐乐说自己跟彼徊很有默契,是怎么个默契法,方便说说吗?] 初琢道:“彼徊大大非常认真,我们经常对戏,沟通起来几乎没有阻碍。” [徐妈妈,手刃亲子是什么感受?] 饰演徐妈妈的女演员笑着接话:“负罪感,虎毒尚且不食子,尤其是乐乐那副满心满眼的信任,差点没下得去手。” 直播间几位主演纷纷发笑。 扮演警察的男演员调侃道:“那场戏拍完,汤老师下戏后拿巧克力哄乐乐,说妈妈不是故意的。” 初琢也笑:“唉,我怎么会怪妈妈呢。” 一小时后,连麦结束。 谢凛策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琢宝,你看我们像不像偷情?” 连麦的时间里,谢凛策全程在镜头外的地方注视着初琢。 男生轻松地坐着,跟大家有说有笑、有来有回地聊天……他是如此耀眼。 初琢被诡异的用词逗笑了:“谢凛策,你给自个儿降身份了知道吗?” 谢凛策把人扯进怀里,捏着他下巴深吻:“那我得实施点偷情该做的事,不然亏了。” 初琢躲闪不及,嘴巴被亲得密不透风,很久没尝试过的窒息体验填充着胸腔。 挣扎间脚上失力,男生跌进身后的行李箱里,谢凛策跪在他腰两侧,就着当前姿势亲吻。 谢凛策吻得特别涩情,故意勾起初琢的火气,自己的抵着对方的,嗓音喑哑:“琢宝,马上开学了,军训半个月呢,给我解解馋。” 嘴巴被放开,初琢大口呼吸,互相贴着的东西存在感十足,他这方面向来坦诚。 既然起了,就互相手动完成了一次。 事后初琢汗涔涔地推开目的得逞的男人:“热。” 谢凛策一脸幽怨:“琢宝,我还没完,你松手松早了。” 听见这话,初琢往他那儿一瞥,然后顿住:“……” 谢凛策不是健壮的身材,但绝对的脱衣有肉。 自律的锻炼使得他练就了一副好耐力,某些方面很会忍,初琢临睡前手酸得不行,被男人细心按摩腕骨。 对方趴在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声线问:“琢宝,军训结束后,给我个名分?” 整个人清醒了几分,怪不得暗戳戳搞这一出呢,初琢实在是困,很快又迷迷糊糊,往他脸上亲了口,语气咕哝:“必须给,谢凛策当我男朋友,是一件很值得拿出手的事。” 网上关于彼徊的新书,越来越多人往初琢身上猜,尽管大多是圈地自萌,总不能真的忽视过去。 况且谢凛策容貌英俊,才华横溢,事业有成,遇见初琢之前感情生活干干净净,与暧昧绝缘,作为男朋友样样拿得出手。 谢凛策被他软乎的口吻烫得心都化了,大掌托住他后脑勺,含着他唇瓣吸吮:“琢宝是听话的好宝宝,再给老公亲亲。” 第125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8 军训期间,正是《梦魇于我》播到剧情中段,高潮跌宕起伏,徐永年的调查有了质的飞跃,几经反转的节奏总算尘埃落定。 初琢一入学便收获许多关注,全民追剧,时不时地被同学追问下一集情节演到哪里了。 刑侦推理剧少不了查案线索打戏,里面请的武警群演经过一周的、比军训强度还要提高几个层次的训练,作为观众看得十分过瘾。 军训教官偶尔加入同学们的探讨:“乐同学,你们剧组请的武戏指导有两把刷子。” 说到这个,初琢替刘导攒口碑:“导演用人脉请的部队里的专业武警指导,当做新兵入营训练了一周,比我们这累多了,群演那几天痛并快乐,因为加工资。” 有人震惊道:“出入社会了还要体验一遍军训生活啊?” 同学们哈哈大笑。 汇报表演完,撞上中秋。 三天假期,初琢径直往沙发躺:“谢凛策,我想吃火锅。” 谢凛策抱他回卧室睡,手机上叫外送。 半小时后火锅菜送货上门,陪初琢睡了两小时,五点多起来煮火锅底料。 初琢被火锅料的香味馋醒,刚醒来没什么劲儿,整个人蔫头耷脑地扒在门框边张望:“谢凛策,你做的什么人间美味?好香啊,感觉我能直接喝火锅底料。” 可爱,谢凛策心底评价这两个字。 他好笑地捏着男生肩膀,将人转了个面,往卫生间方向送了几步:“去洗把脸清醒下,肉和丸子下锅了,等个几分钟煮其他菜,差不多就能吃了。” 初琢哦哦两声,洗完脸,谢凛策把电煮锅端至餐桌。 太香了,火锅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五脏庙微饱,初琢调慢节奏,抿了口肥宅快乐水:“谢凛策,我们官宣吧。” 谢凛策筷子间夹落的肉丸咕咚掉回锅里,他淡定地接话:“好。” 语毕,再夹方才掉落的丸子,三四次没夹上来。 初琢指领他的手,单独一根筷子插入丸子中心,举起来放他碗里:“彼徊大大,知道你很激动啦。” 谢凛策:“……” 晚上八点多,许多追剧的网友们手机消息栏突然弹出一则微博通知。 扫了眼谁谁谁公布恋情,再一看,嗯?乐乐? 【乐乐乐初琢v:我男朋友@彼徊,认认真真谈的恋爱,以后会结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彼徊大大真的不是中年油腻大叔,他超帅(狗头)】 【彼徊v:本人今年26岁,身高187cm,体重76kg,初琢是我此生最优解。/乐乐乐初琢v:我男朋友@彼徊……】 热搜一路攀升,眨眼呈现爆字。 [???] [乐乐你被盗号了?你才十九岁麻麻不允许啊??] [哈哈哈我就说彼徊新书不对劲,念初念初,借林寻之口念我们初琢呢(坏笑)] [啊所以彼徊还真是为了乐初琢才注册的微博啊,多年黑粉充耳不闻,老婆出事立马认证,他超爱] [第一眼看到乐乐的官宣消息很心酸,第二反应就是欣慰了,至少会跟我们主动汇报,这个鹅子洗洗还能要(狗头)] [妈粉只担心孩子不要被伤害,从现在起,管你彼徊彼此,乐乐要是在你那儿受了感情伤,本人发誓将是彼徊一生黑] [我接受度挺高,十九岁青春年少呢,这个年纪谈恋爱正正好(憨笑)]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徐永年,许念初,xu,读音很相似……] [好耶cp粉报到,是新糖(我大吃猛吃)] [+111彼徊超帅垂直入坑,没别的,就是喜欢磕帅哥们,之前一直不敢磕是因为传言说彼徊邋遢丑男,现在好了,正主亲口认证颜值,翻旧糖去了] [什么,你说彼徊才26???往前倒九年,他不就是十七岁开始写小说,并且第一本就火了?] [虽然没相信网上说的三四十岁油腻男,但感觉他至少有个三十一二的样子,结果你告诉我,他跟我是同龄人?] [十七岁网文天才崭露头角,一本成名,至此开启霸榜模式,事业有成的年纪追到国民童星,我天这是爽文主角才有的人设经历吧(惊呆了)] [从不写感情线的彼徊新书主角有了牵绊,从不关注网媒社交的彼徊为了爱人火速注册账号并怒怼黑粉,我现在合理怀疑彼徊大大名字里有个“林”,或者“寻”,或者跟这俩字读音相同但字不一样(思考)] [有道理,纯读者,突然好奇彼徊真名(吃瓜)] 关于此次官宣,公司那边提前打了招呼,公关部随时待命。 然而,初琢的妈粉们非常和谐,部分虽然震惊,很快就接受了,措辞严厉地警告彼徊不许玩弄初琢的感情。 彼徊则更简单了,他从来不搞营销,甚至在今天这条微博之前,网络上关于他本人的信息少之又少,读者只是单纯的读者,再加上…新书真的很可疑,部分读者早就有心理准备。 完全用不着公关部下场引导风向,这两人的恋情,唯一受伤害的是微博技术人员,可能得盯着小心崩了。 接到公司的电话,熊蔓心酸地回了句知道了。 发完微博的两个小时,初琢悄悄开了直播。 粉丝露头眼尖。 [乐乐你家背景墙和开学前那次直播不一样,你现在是搬到彼徊家了吗?] 初琢往旁边瞄了眼:“开学前搬的,他家离大学校区比较近。” [乐乐你干嘛往左边看了一眼,彼徊在旁边吗?] 初琢后仰身体,轻点下巴:“昂,他在,我让他打个招呼?” [怎么还疑问语气呢,乐乐,让彼徊出来说话,大男人不能没担当] 谢凛策听见“打个招呼”四个字,自觉入镜。 弹幕刚好刷过那句让他说话,他手掌从初琢后脖颈绕过,回揽住男生清瘦的肩头:“你们好,我是初琢的男朋友彼徊。” [这人好会啊,居然先说男朋友再提自己的名字] [等等,彼徊,你长这样???] [啊啊啊啊啊果然符合乐乐口中的超帅,我要有这张脸我天天营销帅哥网文作者,哪还需要黑粉抓着长相外貌抨击?老子照片一甩,尼玛这叫油腻邋遢大叔?] [一个靓一个俊,翻遍娱乐圈居然也只有你和我鹅子颜值相配,这场婚事我暂时同意了呜呜呜] [声音充满磁性,外貌英俊帅气,彼徊你也mei说你现实里长这样啊] [乐乐也有一米八二,但被彼徊这么虚虚地半搂进怀里,居然看出一丝明显的体型差,彼徊你吃得也太好了吧] 弹幕刷得太快了,初琢只看到彼徊吃得也太好了几个字,纳闷地回过头,往他手上四处瞅:“你在吃什么?” 写网文练就一副好眼神的谢凛策:“……” 第126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19 直播间的网友们自然没错过谢凛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哈哈哈所以说,虽然同居了但乐乐还是乐乐,没有被成年人(特指彼徊)的世界玷污是吗(狗头)] [不行了这个是真想笑,彼徊,被老婆一本正经地问在吃什么,采访下是何感想哈哈哈哈哈哈] [请彼徊正面回答乐乐的问题,怎么还背着我们乐乐偷吃呢?(坏笑)] [乐乐视线往彼徊手上扫的那一圈真的好灵性哈哈哈]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凛策额角一跳,移开话题:“我很爱初琢,不希望任何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去伤害我爱的人,我只是个写小说的,追到初琢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一经发现,本人会向法院提出诉讼,我有钱有时间陪你们耗。” 密集的弹幕变少了几秒,之后大肆爆发,都在说彼徊正面刚好帅。 话题转变得突然,一旁吃鸟食的001还以为直播弹幕有人骂初琢,义愤填膺地飞了过来:【宿主,谁骂你?001让他有来无回。】 初琢:【……】 001突然入镜,对准屏幕叽叽喳喳。 [这是乐乐养的鸟?] [我知道我知道,这只小鸟叫重明,乐乐拍《梦魇于我》的时候流出来的片场照有] [别的艺人养宠都是小猫小狗,再不济乌龟金鱼,乐乐你怎么养了只鸟啊,它还好吵(笑哭)] [这鸟颜色好特别,花里胡哨的,是鹦鹉的品种吗,它是不是在跟我们对骂?] [哈哈哈对骂那指定是骂不过我们几千万在线网友] 001检查完弹幕,闹了个乌龙,心有余悸地扭头,朝初琢叽喳:【初琢是最好的宿主,谁骂宿主就是跟001作对,001永久拉黑。】 谢凛策侧首问:“它在突然发疯,不是,在叫什么?” 001识海:【别以为001没听见发疯两个字。】 初琢笑:“重明是可爱的小鸟。” 001乐颠乐颠地飞走:【行了,不跟你这个第六任计较。】 初琢:【……】 直播间网友们听见彼徊没收住的发疯两个字,嘲笑了好一顿,纷纷挑拨离间爱宠和男朋友之间的关系。 后面几分钟,初琢跟粉丝们普通的聊着天,在一片和睦里,关掉直播。 谢凛策捏捏他的肩膀:“辛苦我们琢宝了。” 初琢小弧度摆头:“分享喜悦一点都不辛苦,我很高兴呢,谢凛策。” 谢凛策眸子溢满温情,凑拢初琢嘴角边轻吻。 他们的恋情,顺顺利利。 假期一过,辅导员那里请好假,初琢被熊蔓接走去拍一个杂志。 不得不说,有些杂志敏锐的眼光,紧跟热点风头,下手又快。 谢凛策则由家里一通电话叫走。 赶往杂志大楼,车库见田明第一眼,初琢第一句话是:“孟骞那里伙食很好吗?” 田明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孟哥接了部网剧,女尊背景,导演要瘦弱的美男子,瘦得只剩风骨的那种,孟哥每天减肥,我最近都吃两份盒饭。” 初琢拍拍他的肩:“没事,我这里也能提供两份盒饭。” 田明摸完自己越发圆润的脸,发愁道:“还是不了。” * 此时谢家。 谢凛策进门,谢父背着手威严地站在客厅,旁边的佣人手中呈着木棍。 一副等他良久的样子。 “谢凛策,从小到大你都很听话,凛策凛策,威风凛凛,策马奔腾,我给你取这两个字,不是让你去搞小男生。” “可事已至此,我不反对你喜欢男的女的,列祖列宗在上,我们谢家香火在你这断了,这顿家法你认是不认?” 谢家书香门第,而谢父这个人,说他传统吧,他对孩子性取向并不反对,说他开明吧,还保留着列祖列宗的香火思想,堪称矛盾结合体。 谢凛策脱掉上衣,背过身,露出精壮的后背,沉声道:“认。” 一旁的谢母没吭声。 去年娘家弟弟跟她说谢凛策为了一个男生,特意找去公司,无偿为嘉源写一本定制文,换成给那个男生高级合同。 那时候谢母便知晓,谢凛策喜欢对方。 她没有刻意去了解或打探对方是谁,谢凛策从小便有主见,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说。 前两天的微博热搜,谢母才第一次真正意义地认识对方。 有点眼熟,她平时不追剧,哪怕是亲儿子写的小说改编的剧本,谢母也不追,从前年轻的时候偶尔会看电视剧的,这个演员…有点眼熟。 谢母总共没看过多少电视,略一回想,记起来了。 是十一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男主得病而死的小儿子,是那个小演员? 原来长这么大了?这不就是小时候的翻版?几乎是等比例长大的漂亮男生。 咚、砰砰,梆—— 谢凛策咬紧牙关,额头渐渐浮出冷汗,掌心蜷缩握成拳,手臂紧绷,全程不吭一声气。 后背重重敲击,挨过木棍的皮肉生疼,心里想着琢宝,痛感被甜蜜短暂盖过。 安静的客厅回荡着接二连三的木棍声,谢父没省力气,每一棒都下了真功夫,年过五十依然老当益壮,挥棍有力地打在谢凛策背上。 最后嘭的一声,木棍打断了,碎裂的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谢母这才上前阻止:“行了,又不是封建社会,差不多够了。” “吴妈,去书房把药箱拿下来。” 二十八棍,还差两次,谢父倒也没非得补上这两下。 他被管家搀扶着坐回沙发上,面露严肃:“这件事,我这里到此为止,谢凛策,我们谢家家风严,不能因为对方是男生,你就欺负对方,不爱惜他,新鲜感一过不放在心上,被我发现你玩弄他,我打的就不止这二十几棍,谢家不养败类。” 吴妈提来药箱,谢母拉着谢凛策坐到另一边的沙发:“说两句得了,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没数啊?从小到大没让人操心,因为喜欢一个人说打就打了,也没反抗,你还想怎样?” 说罢,她近距离观察谢凛策背上的伤,棍棒的痕迹异常明显,大面积破皮乌青,都打出血了,伤口裂开血痕,沾了少许木屑。 谢父讪讪地端起茶水喝了口。 谢母沾着碘伏替谢凛策上药,心疼地说:“你呢,以后就好好对人家,那小孩才十九岁,谢凛策,不许始乱终弃听见没?” “嘶,我知道的。”挨打时是个锯嘴葫芦,每一下疼全部忍住,如今刺激的药水渗透皮肤,谢凛策小声抽气,“妈,我见他第一面就心动了,偷偷喜欢了好久,除非我死…不行,我要跟他一起变老,长长久久。” 一副完全坠入爱河的痴样,放以前根本不敢想。 谢母目含欣慰,上完药,催促谢凛策回房间休息。 挥退佣人,谢母冷嗖嗖地觑了谢父一眼,语气不太赞同:“你打得太狠了,凛策估计要养上一段日子才能好,也不怕他带一身伤回去吓到那小孩?” 头发半白的谢父倔驴似的扬头:“我光宗耀祖了一辈子,一生脚踏实地兢兢业业,临到头养出这么个逆子,跑去祸害人家小男生,他本事大,怎么不怕吓坏我一把老骨头?” 谢母:“……” 第127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20 谢凛策在家休养了几天,接到初琢拍完杂志的消息,当天赶回去。 初琢推开门,热情地往谢凛策身上一扑,还没说话,视野里瞥见男人眉头轻皱,很快舒展开。 “谢凛策你怎么了?”初琢放缓肢体动作,从他身上抽离。 谢凛策答得不慌不忙:“摔了。” “摔哪了?你怎么没跟我说。”初琢伸出去的手停留半空中,稍显迟疑,不确定目前哪个地方能碰。 “背上,不严重,我有敷药,已经好多了。”谢凛策抓住他的手,拉人进屋说话,“倒是你,这两天累吗?” 初琢掀他衣服:“不累,拍杂志有什么累的,谢凛策你怎么摔的……” 声音渐渐小了。 他动作太快,谢凛策本来就带伤,完全来不及反应。 背部吹过凉风,一低头,对上男生要哭不哭的眼神,谢凛策攥紧他的手,搁在唇侧轻吻:“宝宝,我早就疼过了。” 这一身痕迹明显不是摔,更像是被打的,用那种坚实的木棍嘭嘭击打,一棍一棍、毫不手软地砸。 “谢凛策…是你父母打的吗?”初琢音色微抖,目光怔怔地,清亮的瞳仁蓄着一层泪花,倒映出男人高大的身躯。 外界眼里的谢凛策性子傲,脾气孤冷,必然不会乖乖站着被人打成这样。 满背的乌青,密集的印子,一道道血条伤口遍布,只能是心甘情愿、不予反抗。 初琢的情绪大多时候是具象化的,不藏着不掖着,喜欢与不舒服全都表现得十分鲜明……谢家的家风严,这条必经之路该承受的,谢凛策不认为有什么。 直到此刻,男生眸子里向他传递着浓烈的爱意与疼惜,凝结成泪水倾涌而出,将谢凛策的心窝捅了个对穿,寒风无孔不入地挤进胸腔,空落落地像是活生生挖走了他的心脏。 “我爸他是老艺术家了,骨子里有点封建,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让他蒙羞了。”浑身如同被用了刑,谢凛策思维拉扯得难受,牵过男生的手,穿插进掌心,与之紧握相扣,舔掉他眼角的湿痕,“宝宝不伤心,这顿打不是白挨的,至少他们不会再反对,这就是值得的。” 初琢吻上谢凛策的嘴唇,语气坚定不移:“谢凛策,我们会过完一辈子。” 男生的吻很是生涩,刚出生的小奶猫找奶喝大概就是这样,谢凛策手臂勾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引导他探入自己口腔。 交缠的身影合着口水声,房间里温度节节攀升,谢凛策背部挨上床,不小心硌到床铺上的公仔,轻轻地嘶了一声,初琢立马从他身上起来。 谢凛策欲火难平,想也不想搂着他继续,被男生结结实实地捂住索吻的嘴巴:“你背上还有伤,谢凛策,冷静点啊,不要命啦?” “……” 啧,福利真短。 谢凛策深呼吸,将身体里的冲动压下去,缓了许久。 * 谢父下手没留情面,《梦魇于我》快大结局了,谢凛策背上的伤还没好全。 戏外主角和作者的恋情让这部剧走入cp粉的世界,徐永年将彻底下线,追剧的粉丝们强烈请愿初琢和彼徊开一场直播,跟大家同步追大结局。 戏外撒点糖啊,徐永年太好哭了,要甜甜的乐乐续命。 这点小愿望,初琢满足了他们。 网络平台上线最后两集,直播也在该平台。 屏幕分了两块,一边是电视剧,一边是直播。 最后两集放出,片头曲还没播完,弹幕火爆赶来。 [啊啊啊跟乐乐一起追剧就这个爽] [徐永年你补药死啊,彼徊大大有没有让剧组拍一个平行世界的he番外呢] [彼徊没有心呜呜呜] [乐乐我能请个滴滴代打吗,麻烦给你旁边那男的一巴掌,我们这么美好的徐永年让他写死了] [哈哈哈姐妹你要笑死我] 滴滴代打被许多网友复制,持续十秒弹幕满屏都是这句话。 初琢想看不见都难,眉梢轻扬,转过身,就见男人英俊的脸凑近。 论等待挨打的自觉。 “谢…彼徊大大有受虐癖吗?”初琢笑出声,巴掌撇过他的脸,附上轻柔的力道把他掰回去。 尽管初琢及时收声,观看直播的网友们还是耳尖地听见他极快改口的“谢”字。 [谢什么,是彼徊真名吗?] [彼徊大大姓谢啊?好小说男主的姓氏] [乐乐你在说什么,小心直播间被封(调笑)] [咦,乐乐不要口出狂言,那小子背着你挑了下眉,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他肯定爽死了] [报告乐乐,包的,他还顶了下腮,好涩情的动作(色)] 弹幕全都斥责起谢凛策,可惜刷的太快,初琢没咋看清。 三分钟片头曲播放完毕,进入正式剧集。 [呜呜徐永年,明年这时候我将二刷来祭拜你(大哭)] [徐永年,你生错妈了,我才是你亲妈,别去找那个坏女人啊] [纸巾组准备] 两集播完,凌晨一点多。 直播间人数只有开播时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基本都是粉丝。 话题聊到彼徊新书。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新书连载期间,彼徊删掉了一条讨论火热的评论,以前彼徊从来不管评论区的,那个读者说林寻白月光死了,才迟迟不出场……现在想来,估计彼徊很不爽哈哈哈] [我也有印象,我还赞同那个读者解读的来着,谁让你十万字了都没透露林寻喜欢的人是谁。] [+1,按照以往主角孤寡的结局,真的很容易往不好的方向猜哈哈哈哈哈] [破案了,彼徊真的很小心眼了(狗头)] [乐乐,问问你老公,新书的改编会邀请你来演许念初吗?] [附议,我甚至异想天开,让彼徊来演林寻,彼徊你长这张脸哪怕演技差我也是能忍受的] [哈哈哈姐妹补药啊,演技差不可以,会出戏的……不过感觉这小子真情流露,或许演下来不会太尴尬也说不定(思考)]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 [彼徊你就从了吧,跟乐乐搭戏你不亏] [从了乐乐吧,我们乐老师是多年“老戏骨”了,行业经验丰富,教你绰绰有余(笑哭)] 人少了很多,弹幕滚动速度变慢,内容可见度显著提高。 谢凛策诡异的心动了:“……” “我们还是别为难彼徊大大了,网文圈和娱乐圈跨行蛮大的,让彼徊拍戏?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绝妙点子啊~”初琢以逗趣的语调一笔带过。 之前谈过这个话题,他理解错谢凛策的表情,还因自己的机敏解围而骄傲。 谢凛策眸光闪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失落,熬到大半夜了,粉丝们没什么精神,无人发现这点变化。 催促她们快去睡觉,关掉直播,初琢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窝进男人怀里:“谢凛策,抱我去抽屉旁边,我给你上药。” 背部伤口消掉大半,疤痕变得极浅,乌青渐渐褪去。 初琢涂完药,把药瓶放回箱子里,一转身天旋地转,谢凛策用膝盖分开男生双腿,朝前顶蹭:“琢宝,忍了这段时间,再忍憋坏了,用腿行不行?” 说着,他握住对方白嫩的脚踝,举起来抗在肩上,侧头咬了一口,留下清晰齿印。 第128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21 初琢试着缩脚,谢凛策力气太大,没缩回来。 这个姿势太坦诚了。 “……谢凛策。” 叫了声谢凛策,腿磨了大半夜。 深秋来临,初琢又进组了,谢凛策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应聘了助理的兼职。 熊蔓得知这个消息时一点都不意外,自我安慰省了助理费。 新戏是一部古装剧,初琢演的是反派,前期天真无邪,在男女主面前表现得单纯无辜,后期身份暴露,活泼的小世子当着他们的面,眼里纯真的情绪转变成冷漠。 “我狠毒?姐姐,宁王府没点本事是活不下去的。”少年语调还是软软的,听着无害,亲切地叫她姐姐,整张脸已然明晃晃地摆满漠不关心,“姐姐同狗抢过吃食吗?想必是没有的。” 监视器定格少年面无表情的精致五官,导演持着对讲机喊:“卡!” 一下戏,男生那张冰冷摄人的脸蛋瞬间融化,从冬天过渡到春天。 扮演女主的演员赞叹:“乐乐,你太牛了,感觉我都要成你妈粉了。” 初琢哈哈笑,说了几句被谢凛策拎去房车吃饭。 助理的饭还没买来,女演员拿出手机刷会儿微博,日常搜搜自己,看有没有片场丑图流出。 首页推了条关于初琢的消息,她下意识点进去,浏览完内容,整个人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房车。 过了会儿,整个片场闹哄哄地响起讨论声。 初琢饭吃到一半,被经纪人电话打断。 熊蔓语速极快:“微博热搜的事问题不大,你先安抚粉丝们的情绪。” 听筒声音不小,谢凛策没等电话打完,翻出手机点开微博。 热榜第一词条——【#乐初琢 孤儿#】 事件起因是某位路人关怀孤儿院,发现墙上有些合照很眼熟。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很火的电视剧《梦魇于我》的主角吗? 乐初琢跟孤儿院孩子们的合照? 起初他以为是初琢私底下会来孤儿院看望这些小朋友们,没忍住发了条微博,大概内容称赞初琢很善良有爱心之类的。 奈何互联网不缺人才,很快便有人扒出乐初琢也出身这家孤儿院。 事态失控,路人把那条微博删了,架不住各大营销号早已搬运。 点进去看完来龙去脉,谢凛策松了口气:“琢宝,我们回趟公司吧。” 关于他跟嘉源的关系,本来是准备过年再说,现下时机也不错。 说白了事情不大,之所以上热搜是因为初琢这个人带来的高热度。 几乎所有粉丝都在心疼,一群可爱的妈粉们哭上热搜。 [呜呜呜我可怜的乐乐,以前还觉得为戏而生的小王子这个称呼天生就是给我宝的,现在回头一看都是血糖啊呜呜呜呜呜] [乐乐…呜呜呜,请各大代言速速吻上来,妈粉只想买买买给宝宝冲销量] [看完营销号的转载了,只想说一句我宝宝内核好强大] [我也是,不影响我更怜爱了] [孤儿出身一步步走到大荧幕,双料第一考入戏剧学院,《梦魇于我》破收视新高,乐乐真的很厉害了,妈粉很骄傲(大拇指点赞)] 这才是正常导向啊。 初琢现场来了张自拍照,编辑微博发送。 【乐乐乐初琢v:我有很多喜欢我的粉丝朋友们,一点也不难过噢,院长妈妈对我们很好,从小没缺过吃喝。一路走来,有过疲惫,但没有不开心,很高兴相识彼此,我们都是最棒哒。[图片]】 [呜呜呜呜呜乐乐这个时候你还在安慰我们,我真的一整个爆哭] [知道了呜呜呜乐乐好乖呜呜呜乐乐你吃饭了没快去吃饭昂呜呜] [虽然我也心疼,但是前面的姐妹,你要不擦干眼泪再说话(笑哭)] [收到鹅子的关心啦,争取不难过呜] 跟导演请假,初琢一下午都在评论区回复粉丝,大家的情绪渐渐缓和。 傍晚坐上飞机,晚上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赶往嘉源大楼。 董事长办公室。 肖俊康余光瞥见谢凛策也来了,心里吐槽,他侄子在乐初琢身上装弹簧了吗。 总不能怕他欺负这小孩吧。 肖俊康平易近人地问道:“喝点什么,咖啡,茶,你们年轻人爱喝奶茶,我让助理去买。” 他大概四十来岁,坚毅的面庞保持着风度,长相端正,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小帅哥一枚。 衣冠楚楚,精神头好,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初琢还没说话,谢凛策接过道:“芋泥麻薯奶茶,大杯,顺便买些甜点,谢谢。” 助理显然知道他们的关系,没有反驳地出门了。 肖俊康佯怒地嘿了声:“指挥我的人倒是起劲,还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初琢一头雾水。 “琢宝,这位是我舅舅,你跟我喊舅舅就行。”谢凛策先跟初琢介绍,完了再对肖俊康说,“我男朋友,初琢。” 初琢震惊,看完谢凛策又看肖俊康。 脑子里连上某根线,他灵光一闪:“我去年那份签约合同……” “是我。”谢凛策全部承认,“去年试镜现场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打听了你的事,知道你有解约的想法,嘉源是老牌大公司,不会坑人,资源也很多。” 肖俊康:“……”真是谢谢你的信任。 前段时间谢凛策被谢父打了一顿的事,肖俊康听他姐提起过,既是真心喜欢,他便替谢凛策说点好话:“凛策自小便成熟稳重,私生活干净,不会仗着家世乱来。” “你放心,就算你俩掰了,嘉源也永远欢迎你,毕竟国民童星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谢凛策横了他一眼:“舅舅,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勉强你开尊口。” 初琢握住男人宽厚的大掌:“我喜欢谢凛策,会跟他好一辈子。” 谢凛策扭头变脸,双眸溢出幸福感:“我也喜欢初琢。” 肖俊康牙酸:“……” 大致口述孤儿院这些年的事,公关部归纳总结,再稍微修饰,给初琢看完一遍后,用嘉源官微发出去一则声明。 助理买回奶茶和甜品,谢凛策提起包装袋,牢牢牵住初琢。 一件事的暴露,带来很多连锁反应。 回家后,随着口红代言、品牌衣服的持续坦白,初琢是一点儿没察觉,那段时间也是真忙,他服了自己的迟钝:“谢凛策,你好能藏啊。” 谢凛策望进男生明亮的眼眸,语气里滚烫的爱意似将人烫化:“因为要百分之百确定你的心思,琢宝,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初琢心尖一颤:“谢凛策。” 谢凛策很喜欢初琢叫自己的名字,浑身漂浮着源源不断的心悦,此时此刻的男生带着溢于言表的情绪化,这三个字听着尤为缱绻。 赤诚的眼神看向自己,充斥无限情意,谢凛策的理智在不做人的边缘徘徊。 须臾后被失控击败,谢凛策擒住初琢手腕举过头顶,将那双纤细的皓腕压进枕头里:“琢宝,想要你了。” 初琢动了动胳膊,被束缚得很紧,贴近的身体使得凸出的变化格外明显。 他莞尔一笑,抬起双腿,圈住男人精瘦有料的腰腹:“那就来吧,谢凛策。” 第129章 论国民童星知名度22(完) 大家都是一群很好很好的人,孤儿院的事情解决,许多粉丝自发为孤儿院捐款。 一切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古装剧拍了一百多天,不足四个月,剧集短小精悍,期间001连带着成了明星鸟,每个人闲着没事逗两句。 感叹好有灵性的鸟儿。 可把001得意坏了。 初琢杀青后,暂时没再接工作,好好地享受了一段校园生活。 大一下学期考完试,熊蔓递来个剧本杀推理综艺。 该综艺以直播的形式展开,主打观众们可以实时参与讨论,多机位,一天就能录完一期的内容。 后期会出剪辑版本,上传网播平台供大家二刷。 经纪人一连签了三期,赶到录制现场,第一期背景主题是关于职场性骚扰。 初琢抽中了入职实习期的小职员角色。 换上淡蓝色牛仔裤和纯白T恤,戴好黑框眼镜,脖间套着蓝色织带的工牌,清纯小白花既视感了。 偏偏那张脸瑰丽中带点张扬,导致一眼望过去,脑子里被两种概念穿插,矛盾之下,纯欲两个字精准扣题。 出场前,谢助理攥住大明星,手掌托稳他后脑勺亲了一口:“琢宝这是要勾引谁。” 初琢扶了扶歪掉的镜框:“谢凛策,你淫者见淫。” “……是我。”谢凛策坦然认下这个称呼,视线刮过男生不施粉黛的小脸儿,捏着他又白又嫩的指腹,嗓音极重地暗示,“宝宝,晚上想你了。” 谢凛策所有的稳重克制破开缝隙后,时时刻刻都想与之亲昵,初琢脖子上的红痕快一周了还没消完。 初琢装听不懂,拿额头撞他,肩膀顶开以下犯上的助理:“录制要开始了,拜拜啦谢助理。” 谢凛策身子后退两步,无奈失笑。 直播入场,每个人介绍自己的角色身份。 本场玩家有一位熟人,去年五四晚会替女儿要签名的庞智坤。 庞智坤抽中的角色是主管领导。 初琢翻开工牌:“我叫乐开怀,今年大四,来这里实习。” [乐乐一看就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完美符合人设了哈哈哈] [欢迎乐开怀,先脱粉一天,粉粉咱们新人乐开怀(撒花)] [好清爽的装扮,感觉像校园小说里描写的男神校草] [哇狠狠代入了,乐乐你趁着年轻拍部校园剧吧,少年人就该少年来演(色)] [前排…后排打卡,你们手速也太快了,来看乐乐的综艺(笑脸)] [希望乐开怀能在这家公司学到新知识哈哈哈] 剧情推理进中段,真凶的线索浮出水面。 面对集体围攻,初琢泰然自若:“我跟小张只是校友,平时关系好了点,但没必要为他搭上自己的前途,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杀人?你们把我想得太厉害太高尚了。” 他说杀人两个字时,一股子反问的意味,莫名让人信服。 镜头怼近男生五官,晃了下,白皙的脖颈短暂地入了画面。 网友们眼尖,立刻指出不对劲的地方。 [乐乐你脖子有块地方红红的,蚊子咬了吗?助理哪儿呢,中场休息可以给我宝擦点花露水啊(焦急)] [……] [前面的姐妹我懂你,感觉不像是蚊子咬的(捂脸笑)] [这才是顶级的妈粉,眼睛尖是尖,就是想错地方了(狗头)] [谁说不是蚊子了,身高187,体重76kg,真是超大一只呢(白眼)(阴阳怪气)] [可恶啊,彼徊吃得太好了,我宝脖子白白,吮得红红的一块好明显啊] [好涩情啊,他们肯定do了,乐乐不再是小男生了呜呜呜我纯洁的鹅子就这样被老男人玷污了(大哭)] [所以乐乐是顶着吻痕录了几个小时?] [唯粉嘎巴一下死这儿了] [哈哈我也是唯粉,但不影响磕cp,反正彼徊长得帅,也没传出人品不好的谣言]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彼徊我相信你的文笔,你可以写个你跟乐乐的同人小黄文满足下我这个读书人吗] 节目组时刻关注评论的舆论风向,涉及不能播的肯定要引导,免得直播间被封。 关于吻痕的话题越聊越劲爆,导演准备下场时,粉丝们自觉把握尺度,转头聊起其他事。 导演虚惊一场,擦了把汗。 录制到中午,只剩餐桌一个直播镜头,大家吃好喝好,导演小声叫走初琢:“有观众关心你脖子被蚊子咬了,提醒你擦点花露水。” 初琢条件反射地摸向脖颈:“有蚊子咬了吗?我没感觉痒啊。” 导演:“……” 一旁的编剧憋笑。 恰逢这时,谢凛策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初琢答道:“导演说有蚊子咬我脖子,让我擦点花露水,我们包里有带花露水吗?” 不同于初琢的单纯,谢凛策几乎秒懂。 迎着嘉宾们看戏的表情,他镇定地牵起初琢回休息室。 把人摁在椅子上,正前方的梳妆镜清晰地倒映着他们的面容,男人指尖拂过修长的脖颈,激起阵阵痒意,初琢躲了下,被谢凛策以虎口卡紧脖子朝后仰。 “宝宝,花露水没有,但有遮瑕膏。”他轻声笑了下,语气里尽是得逞之意。 遮瑕膏一出,初琢隐约联想,掰开他的手,凑近镜子一探究竟。 果然是吻痕。 痕迹其实已经不太明显了,挡不住直播间网友们拿显微镜观看。 初琢扭头宣布:“谢凛策,别说今晚,未来一周你都别想做。” 谢凛策:“……” 录制尾声,揭露真凶乐开怀。 [咦乐乐逃脱成功了?还以为庞智坤是凶手呢(吃瓜)] [恭喜乐乐作为真凶逃脱成功(友情提示,乐开怀行为不可取,遇到事情及时报警)] [哈哈楼上求生欲好强] 有玩家扼腕:“我在乐开怀和庞主管当中纠结过,最后选了庞主管,乐乐撒起谎来浑然天成,我被乐乐的颜值蛊惑了,对不起庞老师,还是老艺术家更值得信赖。” 场外播报的票型里,庞主管六票,乐开怀一票。 侦探遗憾道:“乐乐和庞老师互投啊。” 初琢有点小惊讶,侧头望向笼子里的庞主管:“没啊,我投的自己。” 庞智坤紧随其后开口:“我也投的是自己。” “……你俩嫌疑人都投自己?” “巧合。”庞智坤也没预想过会是这个场面,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乐乐的to签,我女儿很高兴,中考超常发挥,比她预估的高了三十几分。” 后来了解到to签的意义,庞智坤一直没机会感谢初琢。 这期的综艺,按照局势反正对方必然逃脱成功了,多一票少一票的区别,他就投给自己,送初琢零票逃脱创一个奇迹,不曾想对方也投了自己。 初琢悟了,善意地笑道:“恭喜呀!” [原来如此,鹅子真是人美心善。] [就算庞主管投乐乐整体票型也在那了,咱乐乐还是厉害(麻麻给你点赞)] [呜呜呜呜呜我也想要to签,狠狠羡慕了,回头看了眼我爸,现在送他出道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哄堂大孝了姐妹] 一周后,综艺录播上线,粉丝组团打卡大型蚊子名场面。 彼时的初琢被饿了七天的男人叼进被窝,额头、脖子、胸膛,全是汗,浑身湿透了,犹如在床上洗了个汗蒸澡。 好不容易嘴巴得空,初琢提脚踹他:“谢凛策,你太凶了,我申请中场休息。” 谢凛策匀匀降速,捉紧初琢的脚踝往下:“行,会踩么。” 足底触碰的温度过于高了,初琢试图远离,被强悍的大掌固定住。 他忍不住骂道:“……你是变态吧。” 谢凛策呼出的气息热得没边儿,无比欢愉地应道:“我是。” 精疲力竭的情事歇下,窗外轮转了一回圆月,夜幕安静,偶尔喧嚣过境。 他们在无数的祝福里,白头偕老。 第130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 001飞到初琢肩上,鼓起翅膀欢迎:【宿主,001好想你啊。】 上个小世界因为能被看见,真的好不方便,尤其是后期谢凛策占有欲极强,总是霸占宿主。 它都没机会跟宿主独处。 肩头一沉,初琢戳了戳它的翅膀:【摸摸小鸟。】 很好哄的001又可以了。 初琢熟练地幻化纸笔,没等问,001非常自觉:【谢凛策,宿主他叫谢凛策。】 001彻底想开了,宿主的男人有无数个,但小鸟只有一个,小鸟是唯一的。 初琢唇边抿出小小的弧度,提笔写下“谢凛策”三个字,纸张轻轻飘起,飞往第六个挂钩。 系统空间没什么好玩的,001抓取任务:【宿主请坐稳,我们要出发啦。】 * 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刺鼻难闻的汗味,像食物发霉腐烂了,臭得熏人,绕着一股让人生理性反胃呕吐的馊味。 初琢鼻头轻皱,心中喊道:【001?】 001也被熏到了,翅膀团住鸟嘴:【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到站,宿主先闭上眼睛,001给你传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年代背景小世界,1975年,仍有知青下乡。 这次的委托者和男主关系匪浅,男主是他哥哥。 委托者是京市人,不足月出生的早产儿,从小身体不好,体质偏弱。 不过他生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备受父母和哥哥宠爱,一家子细心呵护长大。 知青下乡的通知书下达他们家,嫂子怀孕八九个月快临产了,这个时候哥哥肯定不能走,委托者响应号召在通知书上填入自己的名字。 父母原想托关系,但委托者坚定拒绝了。 他不愿意爸爸妈妈欠人情,去求别人,而且他长大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像小时候容易生病,他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 父母拗不过他,临走前给他塞了钱和各种票。 可委托者没想到,这一去,便丢了自己的性命。 下乡路上,委托者结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父母精心细养长大的少年心思单纯,哪里懂人心复杂。 通过委托者身上的衣服面料,谈吐举止,一言一行透露出他被娇宠着长大,家里必定是有钱人,卫勤积极热情地与委托者交朋友。 去往知青所,两人相处得十分和谐。 京市寄来的好东西,卫勤得了不少好处。 两年后恢复高考,委托者让卫勤复习他敷衍了事,结果落榜了,他嫉恨委托者伪善,光告诉他高考却不督促,被委托者失望的眼神刺激着,暗中骗委托者去河边,趁人不备推下水。 事后委托者尸体被人发现,他装作毫不知情,哭得伤心难过。 消息传回京市,哥哥一家人不肯接受事实,从京市跑来小村庄,接走委托者的遗体,调查弟弟这两年的生活。 哥哥把怀疑的目光放到卫勤身上,奈何卫勤营造的假象没人发现,心思藏得深,外人眼里他们是真心的好朋友。 那个年代,山高水远,证据难求,哥哥无功而返,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后面和女主离婚,一生没有再娶。 至于世界线,较为复杂,讲的是外来者穿书又重生的故事,暂时称作女配。 可她不知道她穿的是平行世界。 仗着读过原著小说,女配穿书后凭借先知,挤开原女主,耍手段代替原女主嫁给男主。 男主被迫娶她,却不喜欢她,婚后两人相敬如宾。 女配不死心,灌醉男主怀上孩子,责任心让男主无法对稚子做出“恨屋及乌”的事,女配面前不再冷眼相待,好好的当一个父亲和丈夫,只是依然没有爱。 可醉了的人是起不来的,那个孩子是偷情的产物。 几年相处,男主仍旧对她只有责任,女配不甘寂寞出轨了,对方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自家儿子很像那个男人,作为男主,某些方面是很敏锐的。 他瞒着家人做了亲子鉴定,真相大白,男主果断与女配离婚。 女配被男主客气礼貌地对待久了,逐渐看不清自己,离婚后那人真面目暴露,她才知道错过了什么。 可惜男主态度强硬地不见她。 女配被赶走,跟孩子的亲生父亲住到一起,狭窄的巷子和宽阔的小楼层一对比,她后悔了,想重来一次。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睡醒后,女配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到原女主身体里。 女配惊喜极了,这次她本本分分嫁给男主。 自认为杜绝一切可能,谁知婚后男主依然与她过得平淡如水。 女配搞不懂是哪里的问题,她想起了上一世男主对弟弟极好,哪怕与她结婚了,有好东西照旧会给小叔子一份。 尤其是离婚后,小叔子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她,让她怀恨在心…… 委托者本来不用下乡的,但女配嫉妒,用同样的计谋设计怀孕后,等待快要生产时,再设计了委托者的下乡。 她知道委托者一家的品性,凭借男主的责任感,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在这时候丢下她,事实上她也成功了。 几年后,不甘冷落的女配再次没忍住寂寞出轨……被男主拖去离婚,走上和前世差不多的结局。 这次再没有机缘给她重生了。 浑浑噩噩之际,女配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她所熟知的原著小说,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里,原男女主不存在爱情,他们在各自的事业里发展,因为这个小世界特殊,需要两位主角来撑起此方天地运转。 他们的婚约是天道影响下构成的,父母定下的包办婚姻,天道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至于最后两人到底有没有产生感情在一起,或者事后离婚收场也无所谓,天道并不强求。 它选定的男女主产生过交集,就够了,这个世界稳定了。 天道能插手的有限,穿书女重生的机缘,原本是天道等男女主产生交集后,拿来升级小世界的,谁知被外来者钻了空子。 因为穿书女的自私,男女主没有产生交集,机缘被毁,世界始终不稳定,导致这个世界的社会发展进程比原先预计的晚了好几十年。 001捕捉到委托者的诉求,天道趁机发出求救,将部分真相转化给委托者,致使委托者临死前勘破穿书女的真相。 知道了哥哥的遭遇,委托者希望哥哥能早日摆脱异世来客的纠缠。 001憋气传话:【宿主,委托者诉求,让卫勤在骂名中死去,跟家人好好相处,告诉哥哥有关嫂子的真实面目。】 初琢闭着眼:【我知道了,001去火车顶上待着吧。】 001嗅觉灵敏,一刻也受不了,听话飞出去。 火车到站,初琢下站台,目标明确地朝邮局走去,反手给哥哥写了一封信,表明“嫂子”的真面目。 剩下的交给哥哥处理吧,好歹是男主,虽然还没彻底成长起来,但前期的心性与能力是合格的。 寄完信,身后传来一道友好打招呼的男声:“同志你好,你是去鸣虎村的知青吗?” 初琢转身。 来人长相周正,书生气息,年龄二十上下。 上一世害了委托者的杀人凶手。 第131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2 委托者要他在骂声中死去,初琢盯了他两秒:“你也是吗?” 卫勤眼眸闪过暗喜,忙不迭道:“没错,我也是,我们结个伴吧,一起为祖国做建设。” 初琢若即若离地搭话,不过分疏远也不特意亲近,搞得卫勤心里直打鼓。 在火车上卫勤就注意到初琢了,深蓝色的衣服料子一看就不便宜,即使身处嘈杂仍保持仪态从容。 可见对方教养很好。 相对的,普通家庭环境必然养不出这一身尊贵的气质。 初琢态度不远不近的,卫勤厚着脸皮找话聊,并没放弃扒着这棵摇钱树。 远在鸣虎村另一头,村长接收知青要来的消息,接连发愁好几天了。 他们村知青本来就多,这次指派的名额又给到村子里,知青所空床所剩无几,根本住不下新来的知青。 征集了哪些村民家有空房愿意让知青借宿,村长再次把主意打到侄子身上:“钺铮啊,你家有两间房,让新来的知青住一间又不碍事,我不求多的,就留一个呗。” 邢钺铮下意识想和前几天一样拒绝,心脏却突突直跳,莫名发慌,他本能地改口道:“我先去看看,看了再说。” 村长激动地拍了下他的肩:“好小子,大伯给你透露个消息,这批知青里有两个是从京市来的,那可是大城市,你不是爱捣鼓那些东西吗,多条人脉的事儿,这不挺好的。” 邢钺铮不置可否,手臂发力,挥动铁凿子继续削木头,木屑飞落,肱二头肌饱满鼓胀,线条流畅。 估摸着知青差不多进村口了,村长带领几位村民去迎接。 牛车在村口停下,知青们拿好自己的布包下车。 村长没摆架子,语态纯朴:“欢迎新来的知青们,辛苦大家来我们村做建设,有件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知青所房间不够,可能需要部分知青住进村民家里,咱们先采取大家的意见,有谁想住村民家?” 话落,一阵风吹过,安安静静的,没人举手。 村长咳了声,让提供借宿的村民说说自己家中情况。 这些村民不是白给知青借宿的,队里会分配相应工分。 不多,相对于贫穷的家庭来说,只要有工分,多一点少一点没人嫌弃。 邢钺铮遵从内心,不显山不露水地缀在大部队身后,打算走个过场便离开。 一路上抱着不以为然的想法,沉默无声地跟着。 见牛车远远驶来,他视线刹那间被第一个跳下来的男生吸引住,心脏毫无缘由地剧烈跳动。 咚、咚、咚,吵得耳膜嗡嗡响。 “……操,给老子消停点儿。”邢钺铮嘭得捶了下胸口位置。 活了二十三年,他第一次发觉胸膛里这玩意儿原来能跳得这么起劲,又快又响,重得像是患了失心疯。 村长问出借宿时,没知青开口,邢钺铮迈出步脚,下一秒停住,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 袖子前襟等地方全是方才打木头时残留的木屑,黑色的裤子更是重灾区,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小黄点,而且六月份天热,他干完活都没擦个汗什么的,直接就来了。 这么邋遢去见小知青,会不会有损他的形象? 随着村民们依次介绍家中情况,有几个知青明显意动了。 邢钺铮转瞬将顾虑抛之脑后,快速抖掉衣服上的木屑,朝男生靠近:“同志你好,我叫邢钺铮,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用跟谁打交道,住的是砖瓦房,整个冬季通着炕,保证不会冷到你。” 此话一出,初琢还没回话,旁边有几个知青忍不住接茬。 “我可以,同志,我去你家里吧。” “我也接受,咱们都是男人,比女同志方便。” “诶,现在可都男女平等了啊,你这是搞歧视,小心我举报你。” “人家男同志一个人独居,女同志住进去不好吧,还是说你看上人家的砖瓦房了?”男知青满怀恶意地揣测。 被他诬陷的女知青气得跺了跺脚,迫于名声,没再说去住的话。 男知青像打了场胜仗的公鸡,神情之间得意极了:“同志,我读过初中,带了几册课本,住你家期间无偿教你识字。” 在男知青看来,乡下人全是文盲,他对自己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沾沾自喜,没见识的泥腿子肯定会放弃那个一看便娇生惯养、没半点儿力气的男生。 邢钺铮察觉出这人对初琢隐晦的瞧不起,眉头一皱,长相凶狠的面容收敛在初琢面前的刻意拉近,平静无波地转过来,漆黑的瞳孔一片漠然,无端让人生寒:“读点书是为了让你出来卖弄的吗?” 卖弄两个字用得极其难堪,男知青羞红脸,张嘴就要反驳,体型健壮的男人眼神不善地盯住他,肤色偏黑,五官英俊冷硬,面相凶恶,恍如打家劫舍的恶霸。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猛虎兽类锁紧喉咙,身体不由得发抖,双腿骤然失力,步子趔趄地退了几步。 见他识趣地闭上嘴,邢钺铮重新扭向初琢,努力扯回和善的笑容:“同志,你考虑得怎么样?” 大家没再对邢钺铮的询问发表意见。 原本蠢蠢欲动的几个知青偃旗息鼓,没再凑热闹,这大块头明显看脸,一般的他瞧不上。 况且被他问话的男同志模样精致,五官漂亮,天仙似的人物,听说从京市来的,他们拿自己一对比,这是真争不过。 没记错的话,叫云初琢? 卫勤眼珠子暗藏想法,好心地劝道:“云同志,我看这位村民是真心相邀,不如我们就……” “打断一下,我邀请的只有云知青,没有们。”邢钺铮转口喊上云知青,糙汉子过惯了,说话向来不给人面子。 卫勤脸色一僵,尴尬地瞥了眼初琢。 初琢假意调解:“卫同志,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明日上工见。” 卫勤勉强挤出风度:“嗯,那就说好了,可别忘了我啊。” 初琢平视过去,直把人瞧得后脊发凉,才压着语调,轻轻地说道:“放心,忘不了你的。” 经此一事,又有两个女同志搭伙一起住进村民家里。 那个村民没有意见,只在面对村长时,小声计较地问道:“村长,你看俺家可是收了俩知青,工分应该比其他人要多一点吧?” 两人若是按翻倍来,容易乱套,大家都往家里领知青。 村长脑海里盘算完说道:“第二个算前一个的一半,你们房子也不大,每家最多住两个知青。” 事情安排完成,所有知青全部入住。 邢钺铮主动帮忙提小知青的布包,被婉拒了,面上隐隐失落,领小知青往自己家方向走:“云知青,我叫邢钺铮,你知道是哪三个字不?” 第132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3 刚见面初琢哪可能知道:“哪三个字?” 邢钺铮蓄起精气神,一边说一边观察小知青的表情:“邢是左边一个开字,右边双包耳,钺是古时形似斧头的青铜兵器,铮是铮铮傲骨的铮,我爷给我取的,他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有傲骨。” 父母去的早,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邢钺铮无比庆幸,爷爷还在世时,特意给他叮嘱了他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不然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共同话题跟城里来的小知青聊天呢。 “这名字一听就很霸气硬朗。”初琢念了遍,“邢钺铮,很高兴认识你呀。” 小知青声音暖暖的,尤其是叫自己名字,像极了趴在他耳朵边喊的,仿佛有一股香气飘了过来,邢钺铮把自己想得口干舌燥:“我爷也是这么说的,云知青的全名是什么?” 初琢挑了个方便他理解的形容:“云初琢,云朵的云,大年初一的初,玉不琢不成器的琢。” 大年初一,玉不琢不成器,这两个邢钺铮都听过,眉头浮闪缕缕窃喜:“云知青的名字比我的好听,寓意也好。” 抵达邢钺铮的家,院子里摆着尚未做完的木工活,满地的木屑飘散,凿子随意地丢在地上。 邢钺铮一顿,手掌挠了挠干硬的头发,涨红脸地解释:“我走太着急,忘记收拾家里了,云知青你等一等,我马上收拾干净。” 男人常年劳作,皮肤被晒成古铜色,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下巴冒出一层浅胡茬,锋利的眉骨藏不住匪气,使得他俊朗的面孔夹杂一丝粗糙感。 额角右方有一道贯穿至眼尾的疤痕,因年代久远不甚明显,粗粝的大掌布满厚茧,打眼一瞧,像是那种凶神恶煞、极其不好惹的村中土霸王。 初琢没从他脸上看出窘迫,善意地说道:“没关系的,我跟你一起收拾。” 邢钺铮哪舍得让白白嫩嫩的小知青做这些粗活,动作迅速地抄起扫帚开干:“院子里就这一个扫帚,云知青您站着别动,小心灰尘呛进鼻子里。” 话音刚落,初琢便打了个喷嚏。 邢钺铮动作稍显迟钝,转过身,小知青当着他的面打了第二个喷嚏。 邢钺铮放下扫帚,引男生入堂屋,翻出过年那阵子买的糖精,兑了半碗温水:“云知青,你在屋里歇着,我扫完进来陪你。” 说完,他一溜烟跑去外面。 001鸟爪扒拉老旧的木桌,桌面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沟壑,它不解地嘟囔:【宿主,院子里那一堆木头,邢钺铮是做木工的对吧,为啥他自己家里的桌子不换一个呢,这都开裂了。】 初琢倾斜碗口给001喂了口糖精水后,双手捧着碗轻呷:“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朴素,只要没坏到完全用不了,修修补补还能使。” 主统二人在房间里喝糖水,主人家在外面清洁打扫。 火车里汗臭熏天,六月底的北方热了起来,出火车站走了一段路,赶往村里的土路上不停地颠簸,初琢抿着甜滋滋的糖水,慢慢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邢钺铮收拾完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男生静静地趴桌上,脸侧枕着胳膊睡得很熟,鼻梁坚挺,山根优越,过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长在眼睑下方,眼皮紧闭着,可但凡见过那双眼睛的人都不会忘记。 炯炯有神,大而明亮,浅色瞳孔在日光下映出一层光晕。 嘴巴也粉嫩嫩的,咬一口脸蛋会变红吗? 邢钺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看着小知青入了迷,脑袋一点点凑拢,嘴巴快要贴近时,猛地清醒,迅速后退。 步子迈得太快,不小心闪到脚踝,他整个人duang得一声摔倒在地。 “嗯……”被吵醒的声音蔫了吧唧,很轻很软,初琢迷迷糊糊半睁眸子,懒洋洋地虚眼瞧去,“邢钺铮?” 邢钺铮手掌撑地,麻溜儿地爬起身,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向男生走近,压低嗓子说道:“琢宝睡吧,我抱你去床上,晚上再喊你起来吃饭。” 说完他就愣住了。 他刚才喊了什么? 可小知青真被他这一声轻哄给安抚住重新闭上眼睛,邢钺铮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抱起男生。 从未亲近地抱过别人,男人手臂略显僵硬,像举着玻璃水杯,生怕不小心给摔了,不过走了几步他就很顺手了。 把人安稳放入床铺里,邢钺铮翻出柜子里的薄被,盖在小知青肚子上。 盖完还不算结束,他蹲在床边不舍离开,脚都麻了,仍痴痴地盯着男生漂亮的睡颜。 新来的小知青真的好白,和灰沉沉的屋子格格不入,不过没关系,他会好好伺候小知青,让小知青满意的。 日头快要落山时,邢钺铮放缓脚步带上门,将另一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邢钺铮的家是村子里少有的砖瓦房,外面貌似华丽,进入院子里还真配不上这“富丽堂皇”的砖瓦房。 没办法,孤身一人的邢钺铮向来只管埋头挣钱,至于生活,看得过去就行了,哪样吃不是吃,哪样用不是用,完全没必要浪费。 遥望一圈住所,邢钺铮不得不庆幸,前几年为了吃水方便,往院子里打了口井。 不然这大热天,小知青来了连个冰镇西瓜都吃不上。 邢钺铮喜不自胜,后院地里挑了块好品质的西瓜丢进水井。 堂屋里,被小知青趴过的桌上摆着白瓷碗,外部画着龙凤呈祥加双喜。 这是他家里仅有的一只瓷碗,去年过年大伯强制他买的,说他如今又不缺钱,年节里摆出来多好看。 买是买了,很少使,瓷碗容易碎,他吃饭都拿大铁碗,懒得端个碗还得小心谨慎的……小知青一来,他扫了圈柜子里,只有这个合适,转头就给用上了。 将碗洗净了放回橱柜里,邢钺铮取了碗面粉,这几天没买肉,晚上做点清淡的西红柿青椒鸡蛋打卤面。 面粉兑适量水,和成面絮,揉成团,放盆里醒个二十来分钟。 期间把卤子做好,估摸着时间,邢钺铮取出面团,揉至表面光滑,慢慢摊平,弄到最后一步切面。 他去院子里洗了个手,再折回主屋喊小知青。 推开门,脚跨进去,小知青还没醒,软乎乎的男生睡得香甜,他都不忍打扰了。 邢钺铮掐着嗓子喊道:“琢宝?起床吃饭了,我要下面条了,煮得很快的。” 大抵是从没这样说过话,不太熟练,低沉的嗓音被主人强行变了个调,听起来不伦不类的。 001实时反馈:【咦,恶心心。】 初琢十分钟前醒过一次,窗户外一片昏暗,他坐起来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因此当邢钺铮喊他时,他几乎瞬间睁开了眼。 邢钺铮愣了愣:“你没睡?” 初琢再次坐起身:“刚才就醒了,睡了个回笼觉,邢钺铮,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闻到一点酸酸的,很开胃的味道。” “是洋柿子,做了打卤面。”邢钺铮没忍住撸了把他柔软的黑发,“我去院子里打盆水,衣服自己整理下,穿好鞋过来洗脸。” 第133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4 进村之前初琢只在路上嚼了个饼,垫吧几颗水果糖,热乎乎的面条端上桌,呼噜呼噜吃完一碗,鸡蛋青椒舔得干干净净。 这具身体较弱,胃口不大,猛吃的后果就是肚子撑着了。 初琢提起凳子抵靠墙边坐下,唉声叹气:“邢钺铮,我下次再也不吃多了。” 邢钺铮不免失笑,此前听他肚子咕噜叫,心想小知青定是饿了,就多捞了些面条。 见小知青吃得香,还以为对方只是看着清瘦,没想到是管不住嘴。 “我给你揉揉?”邢钺铮拽了把凳子,挨他身旁坐下。 初琢没客气,点头嗯了声。 邢钺铮手法生疏,不敢用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搓。 揉着揉着心思又跑偏。 小知青肚皮好软,哪里都软软的吗,一起一伏的呼吸丝丝颤栗,好可爱…… 短短半日,邢钺铮颠覆了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给别人揉肚子。 他搞不懂自己怎么了,不可否认的是,还挺乐在其中的? 夜里月亮高悬,照得院子里亮如白昼。 待他消化完,邢钺铮取出水井里的西瓜,用刀划开两半。 初琢一勺一口冰西瓜,夏天超满足,幸福得眯起眼眸:“邢钺铮,你家里也太舒服了吧,我很喜欢这里。” 邢钺铮心脏狂跳,平日里很少与人交谈,憋半天来一句:“不谢,你喜欢就好。” 初琢噗哧一笑:“邢同志,知青不吃人的。” 邢钺铮耳朵悄悄红了,自言自语地嘀咕:“不吃人么,为什么我心口慌慌的?” 夏夜吹着晚风,初琢还剩一点吃不完,邢钺铮利落地拿走他怀里的西瓜:“给我吧。” 说完,几口舀完剩下的瓜瓤。 初琢人没反应过来,瓜已然离手,男人吃得很快,基本不怎么吐籽,三两下就吃完了。 他问道:“晚上我睡哪间房?” “挨着你下午睡的右边那间,我打理完了,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邢钺铮领他熟悉房间里的布局。 帆布挎包搁床上放端正,柜子干干净净擦过一遍,桌子和凳子配套,水壶洗得锃亮。 “邢钺铮,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相处得很好,谢谢你的款待呀。”初琢伸出右手,标准的握手姿势。 邢钺铮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复杂又坎坷。 父母在他五岁时相继离世,爷爷身体本就不好,遭受打击,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双亲和爷爷的离世使得他生活在流言蜚语里,尤其老一辈迷信,说他是天煞孤星,克父母,纷纷躲着他走。 半大小子去城里扛水泥挣钱,无意间瞟过几眼别的木匠做工,他大脑灵活,自个儿钻研了一段时间的木工活,渐渐地也给他打磨出门道。 有手艺,赚了钱,有些村民既鄙夷他命格克亲,又馋他的家底,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恬不知耻地让他入赘当上门女婿,美其名曰不嫌弃他。 邢钺铮当场轰走媒婆,放出狠话:“下次再有谁不经同意找媒婆上门,老子这把斧头绝不手软,你们谁有命就来,敞开大门留下你他爹的狗命。” 反正他没牵没挂的,孑然一身,看谁硬得过谁。 被他的阵仗吓到,没人再打邢钺铮婚事的主意。 村长知道这件事后,特地召集村里开了个会,中心思想就讲了一件事:“铮小子虽然没父没母,但我这个大伯不是白干活的,不要以为个别人的小心思我不知道,都给我收好了。” 怀有心思的几家人彻底不吱声了,眼馋他盖上砖瓦房,背地里羡慕,时不时酸两句。 随着新思想普及,更多的是明事理的村民,没人附和他们。 邢钺铮怔了片刻,手掌往裤缝边蹭了蹭,珍重地握上去:“是我该做的。” 小知青白得晃眼睛,人群中他一眼瞧见对方,整个人被拥挤在牛车上,从板子里跳下来时,仿佛踩中他心窝。 他想说的是:你的到来,才是对我最高级别的款待。 即使再粗心的人,也懂得这句话说出来怕是唐突了小知青……于是邢钺铮只在心里念了一遍。 * 第二日,新来的知青们集合报到,分配相应的劳作地点。 这个季节暂时没有大面积的主要农作物收割,基本是些病虫害的预防,施肥割草,喂猪开荒等等。 卫勤一见初琢,热切地打招呼:“云同志早上好,昨晚睡得还行吗?” 说着,他主动拉近关系:“我去的那家村民,床上就铺了层老旧的床单,那底下的棉絮薄的像纸,床板硬死了,像贴着骨头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的。” 初琢嗯了声:“睡习惯了就适应了。” 卫勤噎住,又道:“邢同志家里应该铺的是厚点的棉被吧,砖瓦房呢,唉,我真羡慕你入了那村民的眼。” 旁边女知青听不惯这话,玩笑道:“你这话说的,长相是天生的,云同志气质斐然,你可羡慕不来。” 卫勤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我们男人之间说话,关你女的什么事?” 初琢微拧眉心:“孔同志并未说过分的话,换来你咄咄逼人,卫同志的书都白读了吗?” 委托者被家里养得很好,剧情里,卫勤在委托者面前一直很尊重女性,这也是委托者很信任他的原因。 这次与之前的走向不同,他们没有一齐住进知青所,无法通过展现与女性友好相处的画面,让卫勤对症下药,他这步棋走急了。 孔春芙登时对初琢心生好感:“云同志,你真是人靓心善。” 初琢颔首:“过奖了。” 卫勤尴尬挪回去,谦逊地接受批评:“抱歉啊孔同志,我这个人说话直,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有时候话不过脑子,我自己也很苦恼。” 孔春芙观察了几秒,被他骗过去,过了那阵子不舒服,释怀道:“没事,我也不该随便说你,咱们以后要共事许久,说开了就好。” 卫勤心里骂完,面上拿出他惯常的虚伪:“是这个理,云同志你说呢?” 初琢意有所指道:“人要行好事,恶人有恶报,勤勤恳恳做对得起良心的事,卫同志是好人吗?” 卫勤:“……这是自然。” 总感觉在指桑骂槐。 应该不是,云初琢一看就是被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少爷,心思单纯,有话直说,不会拐着弯骂他的。 他自认为藏得很好,至今没暴露,肯定是多虑了。 注意到卫勤险些扭曲的神色,001啐了他一口:【不用怀疑,宿主骂的就是你。】 第134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5 村长根据名册安排农活,初琢分配割猪草的活儿。 知青们散开,卫勤趁初琢没走远,追上去拉家常地聊天:“云同志,京市长啥样啊?我还没去过京市呢,听说是大城市,繁华得很,自行车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啊?” 初琢平淡炫富:“不清楚别的家里,高中毕业我哥给我的礼物就是自行车,家里有两辆,这个东西很贵吗?” 卫勤脚步一顿,嫉妒快要实质化了,他努力埋下扭曲的脸色,假装羡慕道:“我家兄弟姊妹五个,我是中间老三,平时是被忽略的那个,真羡慕你哥哥疼你啊。” 初琢唇角微勾,口吻大度地说:“没事,我们朋友一场嘛,大家来乡下做建设都是同样的身份,你缺什么问我要就行。” 卫勤装样子拒绝:“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尽管开口。”初琢捏了捏镰刀,“我要去割草了,不聊了。” 卫勤没再跟,转身后脸上尽显眉飞色舞,脑子里盘算起该怎么合理利用云初琢的东西。 中午吃饭休息,邢钺铮怀里端着热乎的饭菜。 其他知青恍然大悟,怪不得说不需要跟他们搭伙煮大锅饭,感情是有人亲自送呢,云同志跟借宿的主家相处得还挺和谐。 邢钺铮没搭理知青们的打量,明确地走向初琢,目光落到他通红的胳膊,手背被猪草的锋利割出几道深深浅浅的血印子。 “你手臂怎么了,手背都是伤口……”邢钺铮心尖揪紧,放下碗,轻轻抓住他手腕翻转查看,“掌心也有血痕,我让大伯给你再换个轻松点的活儿。” 实际上,割猪草已是经由邢钺铮打过招呼,特地安排的较为轻松的活了。 想不出还有更轻松的,几乎都不沾边。 “许是不习惯,适应几天便好,割猪草很轻松了,除了长时间弯腰,其他的都没问题,不用换。”初琢道,“下乡搞建设,做农活,有哪样是完全轻松的,谢谢你的好意啦。” 刚来就搞特殊,这个年代是很敏感的话题。 望着他一手的血印子,邢钺铮根本静不下来,吃饭期间冥思苦想,还真给他想到了。 “琢宝,我记得你昨晚提过,你是高中毕业的对吧?”邢钺铮急切地向他确认。 初琢嘴里塞着米饭,腮帮子鼓鼓地点头。 邢钺铮微微失语,被他呆呆的模样可爱到,晃了下脑袋继续道:“我们村子里学校的老师出过事,老师的数量一直跟不上,高中文化水平的不多,你去教孩子们上课吧。” 之前有知青看不起农村人,教村里的孩子上课时,灌输乡下泥腿子低人一等的思想。 被村长发现,一度取消了知青应聘老师的资格。 两年过去,当初的知青早因作风不正被拉去劳动改造,如今村子里的知青大部分都是思想端正的人。 村长是他大伯,邢钺铮去开这个口,可行性百分之九十。 手臂只是看着严重,伤口位置轻微刺痛,初琢思考一番,斟酌道:“我再试几天,要还是不行就听你的。” 001被提前告知顾虑,此刻适时开口道:【那就再试几天噢,不管结果如何宿主必须去教课。】 初琢心里回它:【放心好啦,我有打算的。】 拗不过初琢,送完饭邢钺铮去趟大伯家,要了瓶外敷伤口的药。 “你小子不是说大男人伤口忍一忍就过去了,擦这玩意儿不如等自己好,搞那么精细又不是小姑娘。”村长惊奇道,“果然家里住了知青就是不一样,思想觉悟都转变了。” 邢钺铮不吭声,掏出五毛钱,撂下走人。 村长没把他喊住,盯着桌上的钱气笑了:“跟我还客气呢,臭小子。” * 接下来几天,初琢手臂上红彤彤的痕迹从早到晚都没消下去过,像得了红疹病。 同行的知青担忧道:“云同志啊,你要不找村长换个活,你这皮肤也太嫩了,不适合做这些粗活。” 初琢冲他们笑:“有这个打算,谢谢关心。” 晚上接人回去,照例涂药,听闻初琢松口的消息,邢钺铮绷了几天肌肉顷刻松懈:“我明天一早就去跟大伯说,琢宝跟我一起。” “如果第一天就破例,其他知青肯定会有想法的,我这几天也不是白做的,好几个同志都让我去找村长,现在多名正言顺啊。”初琢手上擦了药,蹲在男人面前,放低视角,歪着头从下至上的观察他,“笑一笑嘛,邢钺铮。” 男生喊自己名字时,总是会令他心慌慌,邢钺铮舔了舔唇,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笑一笑十年少,多好,一下子成你比我小五岁了。”初琢哄人有一套。 邢钺铮花了几秒时间才读懂他这句话的含义,原本的一点笑意迅速往外蔓延,遍布至整张脸,揉了揉男生头顶的黑发:“胡言乱语,吃什么。” “我记得中午还有剩菜,白面馒头蘸着吃。”初琢道。 邢钺铮提议:“那我再往井里冰个西瓜。” 初琢鼓掌:“这个可以有,谢谢超级无敌好的邢钺铮。” 夜色弥漫,挡住了男人发红的耳朵。 次日一早邢钺铮和初琢前往村长家,说明来意。 村长认真想了想:“既然要招,就不止一个,云知青是高中毕业的,咱们目前所有知青里,高中毕业的不多,这一批只有云知青,我单独留个名额,其他的进行考核制,让他们给孩子们试课。” 学校里的老师多是从外面应聘进来的,工资开的高,且人少的缘故,老师们的排课密集。 有的老师身兼数职教几个课程,很是疲倦。 由知青来做的话,一来填补空缺,二来正好还能换掉部分不认真教学、敷衍了事的老师。 鸣虎村一共五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两个班,每个知青试课一节,平均下来花不了几天时间。 说干就干,上午召集知青们,说出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当老师后,知青们积极响应。 卫勤悄悄走到初琢身边:“云初琢,你擅长教哪个学科?我参考一下。” 初琢:“语文,你教哪个?” “我想教数学,我数学成绩在班上排前几名呢。”卫勤道。 知青们互相讨论起来,大家对各自想教学的课程进行探讨。 每个人上报自己要教的学科,解散之际,卫勤状似无意地说:“云初琢,你的笔能借我两天不,我提前做点准备工作,总结一下数学的公式和知识点,到时候试课好方便给学生们讲解。” 初琢嗯了声:“我回去给你拿。” 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之前,他从初琢这里零零散散地要了些小东西。 说着借,到现在也没还。 然而在他看来的好东西,于委托者而言都是身外之物。 由着他战战兢兢地摸索,初琢依照委托者的做法,筛选后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喂养他的野心。 卫勤,恶果你要接好。 第135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6 试课结束,总共选出十三名知青分别给孩子们教授课程。 卫勤不相信自己落选了,扒着宣布名单的那人追问:“同志,你再仔细看看,上面没我的名字吗?我叫卫勤,卫生的卫,勤快的勤,我在我们那儿数学考过全班第五呢。” 小队长刚正不阿道:“你成绩好不代表会教学生,我们招的是老师。” 孔春芙也是初中毕业,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道:“知青人多,竞争力本来就大。” 卫勤笑不出来,头也不转地走了。 初琢善解人意道:“随他去,不要被这种人影响好心情,恭喜你呀。” 孔春芙缓和点心情:“谢谢云同志的开解。” 有能力的知青一边上课一边做农活,拿两份工钱,初琢身体底子不好,再加上他不缺钱,老老实实守着学生们教课。 卫勤又来借东西,这次是课本,说要认真复习,再争取一次机会。 初琢敷衍式点头。 邢钺铮搞不懂小知青的操作,那个卫勤瞧着不是什么好人,可初琢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 待他回来,邢钺铮没忍住道:“琢宝,我不信你看不明白卫勤的歪心思,为什么不拒绝?知青之间不一定非掰扯互帮互助那套,再说你们也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他哪来的脸皮问你要这要那的,你要是不好拒绝,下次我替你出面。” 卫勤某些方面很谨慎,前世里跟委托者经营的关系,无一人发现他的真实面目。 在不相熟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给他东西,他肯定会有所怀疑,初琢态度上不远不近地吊着,表现出大方、对身外之物不甚在意的状态。 他才会毫无防备地收下那些东西。 比如这次书本。 里面可藏着“好东西”呢。 初琢端碗吃饭:“我有别的打算,邢钺铮,我对他是恨的。” 邢钺铮立即变脸,想也不想地问道:“他对你做过什么?” 被全心全意信任,是心脏会温暖的程度,初琢嘴角微弯:“没有,放心好啦,我保证不会伤害到自己。” 知青们教了十来天,孩子们要放暑假了,成绩好的,有意向继续读下去的五年级学生,需到城里的学校参加初中升学考试。 村长点了几个老师护送,配备两名新知青熟悉流程,方便后续开展。 初琢被指派,邢钺铮刚巧打好一套桌椅送往隔壁村,两人凌晨起床,送学生们考试。 路口分别,邢钺铮仔细叮嘱:“等我来找你,记得寻个阴凉点的地方待着,七月酷暑,这钱拿着买瓶冰镇的橘子汽水喝。” 初琢反手给他兜回去:“我有钱。” 邢钺铮掀开知青的布包塞入:“你有钱是你的事,我给的是我的心意,琢宝收下吧,我走了,下午见。” 说完走得飞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近日没什么大事,机会难得,其他知青跟村长打完报告一起出村。 学生们全部进入考场,初琢擦了下额头的汗,跑去买冰镇汽水喝。 * 邢钺铮送完桌椅,去了趟城南拐角的小巷子,钱货两讫后掉头往黑市钻。 “邢哥,今儿有啥好东西?”接头的人四处张望。 邢钺铮把磁带倒他面前的桌上:“六十个,你数数,老规矩。” “我还能不信邢哥,咱俩多年交易了。”鲁家志大致扫了眼,磁带完好无损,转身从抽屉里取钱,调侃地说,“邢哥也数数。” 邢钺铮捻在指尖数了几下,没走几步又回过头:“你这里,还有自行车吗?” 鲁家志惊讶:“邢哥要买自行车?巧了,前段时间刚到一批新的,牌子货,还剩一辆昨天有个男的回家拿钱去了,说是晚上来买,为此昨儿我还拒绝了一个人,跟他说没货,结果现在也没见那男的来,邢哥要的话,稍等一下,我回仓库给你拿?” 邢钺铮嗯了声。 约十来分钟,鲁家志提自行车出现。 邢钺铮数钱给他,卖磁带的钱还没捂热,哗啦一下荷包极速缩水。 鲁家志笑道:“感谢邢哥照顾小弟生意,以前让您买还说用不上,这玩意儿是方便吧。” 邢钺铮心里则想的是小知青骑自行车去上课会方便些,嘴角翘起清浅的弧度,高大的身躯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动自行车离开黑市。 供销社里,不知道小知青喜欢吃什么,卖相不错的糕点每样来了份。 天热,拿罐麦乳精没事兑着喝,旁边黄桃水果罐头清爽解腻,琢宝应该喜欢,顺手薅下来。 肥皂买一块,琢宝的衣服料子跟人一样金贵,得用好点的。 面粉快吃完了,琢宝挺喜欢他做的面,再拿两袋。 家里的手电筒不够亮,电池换过好几次,不经用了,琢宝晚上使着都不方便,断断续续用了小半年的邢钺铮果断换新的,仔细回想还有哪些东西需要购入。 一通买买买,邢钺铮提着大包小包往自行车上一挎,骑着车子前往初中学校考场。 满车的东西很是壮观,不知道还以为他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客人,招待宾客呢。 邢钺铮骑行抵达学校附近,远远看见翠绿色的大树底下,老师们扎堆乘凉吃冰棍,他的小知青在其间格外突出,白白嫩嫩的,像糯米团子,嘴里嚼着冰棍听旁边的老教师讲趣事。 冰棍是初琢掏钱请同行的几位老师吃的。 大家原本都推拒来着,初琢振振有词地劝说:“我买都买了,这天热得很,一会儿化了,不吃就浪费了。” 老师们心想也是,夸人的话说了一箩筐,接受了初琢的心意。 初琢侧对邢钺铮方向,不知道他人来了。 旁边的老教师狐疑地说了句:“那不是邢钺铮吗,小云知青啊,他是来找你的吧?” 初琢扭头,男人推着自行车,满大包东西也难掩他健壮的体格。 “邢钺铮!”初琢起身朝他跑去,从怀里掏出一根还没彻底化成水的冰棍,“你快吃,还没化。” 邢钺铮视线垂落,再撩开眼皮,男生仍笑意吟吟地望过来,催促地挥动胳膊示意:“拿着啊,看我发呆干嘛。” 他也不知在笑什么,碎碎念地说道:“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这个冰棍只能我自己吃了呢,看来邢钺铮还是有福气的。” 邢钺铮嗓子发紧,接过冰棍一口咬掉半截。 小知青的笑意,连带着冰凉的触感滑落喉管,灌入他心肺。 让人难以自持。 第136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7 初琢目光自前而后地打量自行车:“邢钺铮,你最近要经常出村子吗?” 邢钺铮吃得太猛,腮帮子里冰块还没咽完,说话略含糊:“也不算,家里有辆自行车去哪儿都方便些。” 初琢了然:“噢,所以你这一车大包小包的,去进货啦?” “不是进货。”邢钺铮怕他觉得自己败家,赶紧解释,“平日里会用到的,没有乱花钱。” 家里添了好些东西,都是邢钺铮不曾买过的。 消息传回村子里,村长还以为村民们夸大其词,隔了几天特意跑一趟。 自行车十分显眼地摆在院子里,堂屋里的手电筒崭新无比,厨房柜子里摆了一排昂贵的麦乳精和黄桃罐头。 村长绕完一圈,面带疑惑地出来:“铮小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知青哄你买的?你以前可从不喝什么麦乳精罐头的,嫌那玩意儿齁甜。” 哄字带了点不好的意味,邢钺铮放下手中的凿子,拍掉衣袖口的木屑,郑重其事地说:“大伯,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小云知青在学校里真心对待学生们,你是知道的。他身体弱,酷暑难耐,好几天吃饭没胃口,既然来我这里,我自然是要照顾好他的。” 村长瞪了眼他:“我才说了个哄,瞧你急得,我能不知道小云知青嘛,人京市来的,那衣服针脚细密的,料子更是不便宜,家里指定不是缺钱的主儿。” “我是想说你不要太过投入了,知青下乡,这个下字,说白了他们不属于这里,不说所有人,就小云知青这一身气质,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城里的,鸣虎村留不住他,太过投入不是好事……话我撂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暮色沉沉,傍晚的霞光跌入天际,转化成蓝色调夜空。 邢钺铮发了许久呆,院子外吱呀的开门声也没能惊醒他。 “邢钺铮?”初琢遛达他跟前喊人。 邢钺铮抬起眸子,男生关切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心口没来由地发慌,“琢宝,你会……”抛下我吗? 剩下的话紧急掐断,邢钺铮咬住舌尖,刺痛让他有片刻冷静:“你会做京市那边的吃食吗?听说那边的炸酱面一绝,不知道和咱们这边的炸酱面味道有哪里不同,区别在哪儿。” 初琢道:“我都是坐等吃的那个,不过我妈做的炸酱面很好吃,以后请你吃啊。” 邢钺铮心跳近乎漏了一拍,所以琢宝做好了哪怕离开鸣虎村也会带他走的打算了吗? 是的吧? 一定是的,邢钺铮心里安慰自己:“那我今晚做咱们这里的炸酱面,琢宝尝下看看,和京市那边的区别大不大。” * 时间迈入八月下旬,邢钺铮惯例去叫初琢吃饭。 发现他手腕光溜溜的,手表不见了。 “琢宝,你手表今天不戴了吗?” 初琢喝了口米汤:“邢钺铮,过些天带你看好戏。” 断断续续快两个月了,那么多东西,拿着不烫手吗。 让卫勤确认他对那块表的态度,如同之前那样,借完之后不会过问。 按兵不动几天,初琢才将手表丢了的事告诉村长。 手表里有母亲给他求的平安符,他身体不好,这枚平安符跟了他许久,意义深重。 平安符的事是真的,但真正的平安符,怎么可能会放在手表里。 跟在身后的邢钺铮目光一闪,没有吭声。 这次,初琢和卫勤始终保持着平常的距离,没有上一世和委托者那般深的情谊。 他描述了手表的颜色,表盘长啥样,表带样式,立马有个知青反馈:“前天卫勤手上多了块表,我问他,他说是自己去城里买的,听着像云初琢描述的样子。” 旁边另一位男知青附和:“那天我也在场,他说的没错。” 这可不止一个证人,事情查到卫勤那里,村长领着大家浩浩荡荡地去找人。 卫勤摘下手表,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将手表塞进枕头底下,扬声道:“来了,谁找我?” 拉开门,哗啦啦站了一群人,打头的村长满脸严肃,他身体下意识地拦住门口:“村长找我什么事?” 村长余光瞥清他的动作,六分怀疑变八分,摆起脸威严道:“云知青丢了块表,有人反馈你手上戴过一块相同的,有没有这回事?” 这年头偷东西可是大罪,卫勤脸色突变:“纯属冤枉啊,我跟云初琢又没住一起,怎么可能会拿他东西,表是我自己买的。” 大约是来得突然,没做防备,卫勤表情略显古怪,村长以为他在心虚,冷笑一声:“不止一个人看见你戴手表,你要是真的冤枉,就拿出来让云知青瞧一瞧,云知青总认识自己的表,若是冤枉了你,今天工分我把自己的贴给你。” 卫勤愣了下,心里不断思索。 他手里的表是跟云初琢借的,以他对云初琢的了解,出手阔绰大方,根本不会计较,兴许丢的不是他借的这块手表,是另一块更贵重的? 怪不得借他的时候没咋犹豫,原来是还有块更好的呢。 卫勤暗暗记了初琢一笔,望了眼初琢,对方柔柔一笑,没什么戒心的样子,也不像生气之类的。 大概是为了配合那两个发现他戴手表的知青,迫于无奈过来一趟。 “好,稍等我去拿。”卫勤心中骂那两个碍事的知青,从枕头里翻出手表。 村长拿在手里展示:“小云知青,你看看这个手表是不是你丢的?” 卫勤一派镇静,稳如泰山地等待初琢否认。 “是我的。” 此话一出,卫勤以为幻听了,瞳孔紧紧怒视初琢,反复问他:“云知青,这表确定是你的?” 初琢置若罔闻,找出提前携带的工具,撬开底盖,里面果然贴着枚小小的平安符。 将其展开一看,黄纸上写着云初琢三个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真相简单明了,容不得辩解。 村长确认完毕,他不会因为担心村里丢面子就将这件事压下,转头问初琢:“云知青,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报警或是别的我这边全力配合。” 报警两个字刺激着卫勤,整个大脑处于浑噩,不死心地瞪向拿回手表的初琢:“云初琢,你确定这块表是你的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们很熟吗?卫同志?”初琢表情淡漠地望着他回道。 001同仇敌忾发声:【就是,宿主是你高攀不起的。】 事态突然失控,超出预想,令卫勤措手不及,板上钉钉的盗窃罪压在他身上可是要坐牢的,原本书生气息的五官一扭,活像丑陋的海怪爬出水面:“手表是云初琢借我戴的,会还给他的,我这不叫偷。” “你们都被云初琢耍了,他这是故意陷害我。” 前面还说自己买的,这就改口了,在场的人纷纷摇头。 没人信他的话。 起初见他拿得那么干脆,还以为是误会一场呢。 他大概没料到云知青的手表底盖里,放着枚平安符,彻底碾碎侥幸心思。 第137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8 消息传的很快,报完警等待期间,杜晓姗知道了卫勤的事,立马赶了过来。 她进入屋子便朝初琢跪下:“云知青,你撤销报警好不好,卫知青他知错了,你的手表找回来了,也没受到损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杜晓姗的到来让人稍显困惑。 她这副样子,村长误以为杜晓姗爱慕卫勤,将人扯起来教育:“杜晓姗,你这是什么话,丢东西的是云知青,用得着你乱凑热闹?快回去,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杜晓姗甩开村长的手,挪动膝盖恳求道,“云知青,你放卫勤一条生路吧,他不是故意的。” 孔春芙同为女性不怕拉扯,拽开杜晓姗说:“偷东西这种行为如何不是故意的?啊,你的意思是云初琢的手表自己长腿跑卫勤屋里来了?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谁知孔春芙的话反倒给了杜晓姗灵感,她立马顺着说:“我就说卫勤不是那样的人,他家里也有钱,犯不着偷云知青的手表,肯定是其他知青偷的,嫉妒他想毁了他,放进卫勤的屋子里陷害他。” 听到这里,其他知青不干了:“这位女同志,说话要讲证据的,我们知青虽是外乡人,但也绝不随便受人诬陷。” “对啊,你这女同志嘴可真厉害,上下嘴皮子一碰把我们知青名声都毁了,村长,她必须给我们道歉,否则这件事绝不姑息。” “这女人是疯子吧,逮谁咬谁,卫勤给她灌迷魂汤了?” 杜晓姗态度实在可疑,为了个男人又是哭诉又是求情。 村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杜晓姗,你冷静点,卫勤所犯的是偷盗罪,你想清楚自己说的话。” 毕竟是本村的人,话里话外提醒她,局面已成既定事实,不该说的赶紧咽回去。 卫勤都要坐牢了,杜晓姗冷静不了,崩溃大喊:“我求你们了,我,我跟卫勤,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答应娶我了,他要是进去了,我该怎么办啊。” 此话一出,大家伙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这,卫勤居然还跟女同志不清不白,这可是耍流氓啊。 话都提醒嘴边了,村长恨铁不成钢地斥了她一眼,指挥两个年轻小伙子去把卫勤拖出来。 怕卫勤跑,他被看守在另一间房里。 卫勤刚现身,杜晓姗焦急地朝他扑过去:“卫勤,你快说你不是故意偷的,你家里也有钱,不可能偷云知青的表!” “……”卫勤脸色铁青,恨恨地剜了眼初琢方向。 邢钺铮横跨一步挡在小知青身前,肩部宽阔健壮,目光映射戾气:“再瞪挖你眼珠子。” 卫勤缩了缩脖子,被杜晓姗吵得不行了,怒声吼道:“东西是我偷的,你闭嘴吧,吵死了。” 杜晓姗视线愣愣地追随他,不肯放弃地问:“可你平时吃穿用的都不便宜,你为什么要去……” “再有钱也抵不上那块表,你知道那块表多贵吗?瑞华牌的,市场价八百多。”小屋安静的时间里,卫勤已然想通了,偷盗罪他是逃不了了,流氓罪的话杜晓姗这女人好哄,到时候娶了她便是。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主动自首,减轻罪行。 卫勤施舍点耐心安抚杜晓姗:“晓姗,等我出来娶你。” 杜晓姗怔然地望着即将面临牢狱之灾的男知青,没有回话,眸光慢慢垂下。 心里想的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警局那边来了两个小警察,带走人后,惯例检查卫勤的住所有无遗漏。 这一查,发现他在书本上写大逆不道的话,大肆批判时局,宣扬封建迷信,推崇资本主义。 字迹对上,是他本人。 这可不得了,形势上升高度,层面完全不同了。 关押犯人的小黑屋子里,接到消息的卫勤本人傻眼了,这年头谁敢宣扬封建资本主义,那不是找死吗? “警察同志,这本书不是我的,是云初琢的!”卫勤翻着书本,终于记起它的归属,大声争辩,像抓住对方把柄须臾间笑得猖狂,“这是他的书,有问题的是云初琢,你们快去抓他!” 警察无语地指着那上面的字迹:“书本封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根据你的其他书籍对比,字迹是你本人,同志,狡辩或诬陷他人罪加一等。” 卫勤脑子里一团浆糊,云初琢的书怎么会是他的名字,他努力翻找着回忆。 是他借到书本后,见那上面没有名字,便写了自己的名,他想着等还回去再抹掉…… 借东西不还成瘾的人,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 九月份天气变凉,早晚温差大,初琢上课不到一周,被换季风吹感冒了。 鼻子通红,眼眶湿润,吃个早饭连打六七个喷嚏。 邢钺铮心脏揪紧:“今天不去学校,我带你到城里找医生看病。” 初琢眼皮热热的,揉捏发痒的鼻头:“嗯,邢钺铮帮我请假。” 乖乖回话的样子让人怜爱又心疼,邢钺铮跑去学校请假。 学生们担忧地问起云老师的身体状况。 “云老师身体多久能好啊,我喜欢云老师上课。” “希望云老师感冒快点好。” “林老师,云老师还会回来吗?” 林老师安抚完学生,邢钺铮早走远了。 请完假的邢钺铮骑自行车载初琢去医院,后背上削瘦的身体越来越烫,微弱地打着寒战。 邢钺铮短暂停下,单腿抵住自行车轮子,利索地脱掉衣服,细致地套在初琢身上,拢住男生发烫的身躯。 探手摸他额头,滚烫无比。 初琢只觉额间拂过一阵温凉的触感,脑袋无意识地追逐,汲取凉意般喃喃说:“铮哥不走,要凉快。” 说话哼哼唧唧,声音弱不可闻。 他的手根本不冷,是初琢在发热,体温上升,才会觉得寻常的温度凉凉的。 邢钺铮紧咬牙关,拼命维持镇定,心脏抽抽的疼,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轻轻地回碰对方额头:“琢宝不难受啊,乖啊,铮哥在呢,没走。” “来,抱紧我的腰,不要松手。”邢钺铮抽掉裤子上的粗布腰带,从初琢腰后方绕过,与自己捆在一处,余光瞟了眼确定他在背上。 无人看见的001急坏了,挥翅膀飞行:【宿主坚持下,就快到医院了。】 脑瓜子嗡嗡的,这具身体极速升温,初琢意识半失,偏过头,换了个方向继续枕。 邢钺铮以为他趴得不舒服,边骑车边哄道:“琢宝乖乖的,铮哥带你去医院。” 以前这条路,来来往往都没觉得长,今天脚都快蹬冒烟了,无望的尽头让邢钺铮痛苦煎熬。 全程绷着气,瞟见医院的那刻才敢大口呼吸。 将自行车甩给医院门口看护的人,邢钺铮打横抱起半昏迷的男生。 第138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9 初琢睁开眼,额头沉甸甸的压着东西,下意识抬手。 胳膊举至中途,一只大掌横过来截住,他顺着力道抬眸望去,邢钺铮双眼通红,视线紧紧凝视,之后像是终于确认了,身体骤然一松。 初琢心口被他这副姿态戳了下,反手捏他掌心:“邢钺铮,我醒了。” 邢钺铮嗯了声,半弯腰,俯在初琢身上观察:“头疼不疼,还热吗?” “不热了。”初琢小弧度摇头,“我额头上的东西可以拿下来吗?” 邢钺铮掀开毛巾,随手叠起来放旁边桌上:“肚子饿了吧,想吃哪些,我去买。” 初琢咂吧嘴一股淡淡的苦药味:“带点咸味的粥,白菜粉条包子,晚上有茶叶蛋吗?” 医院里食堂卖的饭不便宜,住院的病人绝大多数自己带饭,初琢想吃的都有,邢钺铮眼也不眨地采购齐全。 吃过晚饭,夜里初琢又发起了烧,医生过来打退烧针,见邢钺铮绷得像块木头,安慰道:“这位小同志体质偏弱,感冒发烧是会反复的,只要明天不接着高烧,就没大问题。” 邢钺铮随口应付了两句,一晚上没闭眼。 小知青毫无知觉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嘴巴干干的,起了层皮,他往杯子里倒水,对准男生唇瓣润湿。 糙惯的男人没做过这种细致活,手上力气又大,不小心倒猛了,灌了小知青下巴脖颈处一溜的水印。 “……” 邢钺铮慌忙摆正杯子,拿起毛巾擦拭初琢的脖子,近距离接触。 皮肤细腻光滑得不见一点儿杂质,如同精心打造的珍品。 生病的缘故,近乎透白的脖颈上,乌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皱巴巴的心脏一瞬间盖过所有旖旎。 弄完比打一套桌椅还累,邢钺铮坐在床边,静静守护生病的小知青。 窗外天光大亮,初琢再次有意识,手被紧紧攥住,刚有个动作,下方轻缓的声音传达:“嗓子干不干,要喝水吗?” 初琢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隔了几秒说:“要,感觉身体没力气。” 邢钺铮喂他喝完水,解释道:“躺一天一夜,没力气是正常的,有胃口吃饭吗?” “怎么我一醒来就问我吃饭,邢钺铮,你这样显得我好像个猪崽,养肥我过年宰了吃是吗?”初琢瞧出他精神不太好,连话都是强撑着说的,故意用轻松的状态缓解他的情绪。 邢钺铮哪能听不出来他在逗自己,两三秒后配合地露出笑容,恰逢这时,初琢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俩人视线对上。 男生很是无奈地说:“好吧,我可能的确是个猪崽子。” “没有这么可爱的猪崽,我们琢宝是金贵的白玉圆子。”邢钺铮心神彻底松懈,硬朗的五官酝酿出一缕柔和。 上午持续了会儿低烧,下午体温没再反复,邢钺铮跑去供销社买了罐麦乳精,给他兑着喝。 医院里待了三天,身体养回大半,再住下去纯是浪费钱,初琢勾勾邢钺铮粗糙的掌心:“铮哥,我好很多了,中午回家吧,想吃你做的面条。” 之前他烧得迷迷糊糊,邢钺铮没心思听那一声铮哥,脑子里全是初琢不要有事的念头。 现下小知青恢复了,软乎乎地喊他“铮哥”两个字,仿佛掺了蜜水。 让他心窝荡涤着甜意。 邢钺铮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喉咙,转身走出医院病房,关上门后,抵着墙边发了会儿呆:“……操。” “小知青会变戏法吗,还是老子中邪了?” 医生过来检查,给予出院认可。 来的时候一身干净,走时邢钺铮收拾麦乳精,保温杯,保温桶,毛巾,还有换洗的旧衣服,装了一包袱。 回村子里,许多知青慰问。 聊完大家都走了,孔春芙单独留下,提了件事:“诶,云同志,你住院这几天,上回那个杜晓姗,被她父母嫁给村头的二婚男了。” “她听说卫勤可能会判死刑后,立即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口说是卫勤强迫她的,谁信啊,这是见高枝攀不上,死心了吧。” 初琢嚼着软糯的高粱糖,悉心倾听的模样,孔春芙说完离开。 邢钺铮洗完衣服,拧干水晾架子上,溜回初琢身边摸他额头。 初琢积极报备:“没发烧了。” 晚上吃完面,初琢翻出钱袋子:“邢钺铮,我住院花了多少钱?还有期间买的这些东西,你报个数,我数钱给你。” 零零散散花出去不少,上次倒卖磁带的钱彻底花光,可初琢病好了就一切都是值当的。 邢钺铮收敛眉头:“没花多少,琢宝跟我谈钱,是要与我生分了吗?不把我当……” “好了不许乱说。”初琢打断他的施法,丢下一张大团结,边转身边说,“没生分,钱先存你这儿。” 俯瞰桌上的钱票子,邢钺铮眼底流露柔情。 * 偷盗罪,严重反革命流氓罪,宣扬封建迷信,思想极其不端……数罪并罚,经由系列罪证采集,完全是个典型的反抗分子。 最终卫勤被判了死刑。 带着满身骂名。 判决彻底出来的那天,之前的猜想得以证实,小知青一开始就给卫勤设套,挖坑等对方钻进去。 邢钺铮想得很开,琢宝心怀大度,善良干净,卫勤必定是哪里得罪了他。 001隔三差五地去卫勤那儿?一眼,怕宿主计划失败,谁知根本没用上它:【宿主,那本书他居然一直没往后面翻。】 初琢对此了如指掌:【委托者劝他好好复习,他都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事后落榜也不是想着来年再战,而是害人,指望他有这心思?】 表的贵重引起重视,再翻出书里的东西……国内文化处于大革命时期,典型犯更是,他逃不了一死。 村长特来慰问:“小云知青啊,前段时间没受影响吧,卫勤这种人活该他枪决,小小年纪心思歹毒,死不足惜。” 初琢道:“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不到我。” 村长又说了几句,天快要黑了。 邢钺铮起身去送。 跨出门口,村长忆起前段时间云初琢发烧住院,邢钺铮对其无微不至的照顾,给他提了个醒:“铮小子,小云知青身份不简单,上头给我透露了消息,说这次查案,京市那边有贵人协助,落难的凤凰,总有一天会飞回天上,我前面给你的忠告,可别忘了啊。” 邢钺铮手臂僵硬:“……” 合上大门,他遮住脸上的变化,边走边问:“琢宝晚上吃面吗,我擀面条?” 第139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0 “我们偶尔也吃点别的吧。” 初琢拨浪鼓式摇头,医院里口出狂言的话,导致这段日子狂吃面条,实在有些腻了。 别的什么?邢钺铮思索着。 初琢想到一道菜:“我虽然不会做炸酱面,但会另一道京市的美食,生病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做。” 又是京市。 他总是毫不避讳地提起京市…… 邢钺铮撑起的伪装被抽去,沉默地应了声。 第二日太阳高照,周末学校放假,初琢难得清闲。 有个学生找上门,手里拿着串紫黑色葡萄,一脸纯朴地捧给他:“云老师,这是我妈让送来的,下霜后的山葡萄可好吃了。” 杜国富今年十岁,读四年级,开学时成绩班级中游,在初琢的教导下显著提升。 他底子好,稍微上点心,是个学习的苗子,之前被敷衍了事的老师耽误了。 初琢捻走葡萄,让他等会儿,跑屋里抓了把水果糖塞给杜国富。 杜国富手缩回身后,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能要云老师的东西。” 小孩子藏不住心性,话虽如此说,眸底的渴求却时不时流连,无意识地拌了下嘴巴。 这年头,社会大背景整体贫困,大部分农村只有过年才吃上一回水果糖,家里有钱的过节也会买,品种相对单一。 小朋友们眼中,水果糖是顶顶珍贵的奢侈品。 云老师手里捧着好几种不同的糖纸颜色,杜国富想都不敢想。 初琢拉过他胳膊,掰开孩童稚小的掌心,将糖果塞入杜国富手里:“云老师最近牙疼,要控制吃糖,杜同学愿意听云老师的话吗?” 苦恼表现得惟妙惟肖,小孩子看不出来云老师说假话的痕迹,杜国富犹豫过后握紧手心的糖果,童真的目光充满感谢:“愿意的,谢谢云老师的糖,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初中。” “那就努力学习,认真听课,杜国富,知识改变命运。”初琢垫着坚定的语气,温和地鼓励他。 杜国富一时间晃了神,仰视着高大伟岸的云老师……说是高大完全不准确,村子里十八岁的大哥哥都比云老师要强壮,体格大。 可云老师就是以这样瘦弱的身躯立于他面前,温声细语地鼓舞,杜国富内心深受触动,脚下的路途有了实感。 “我会的。”杜国富眼神毅然,重重承诺道,“云老师,我会认真读书,出人头地,给云老师长脸。” “不止噢。”初琢没直接否认给他长脸这句话,往杜国富的用词上叠加,“读书能让你站在不同的高度,那时候很多人看你,就像你现在这样,需要仰脖子望向我,杜国富,这叫给自己长脸。” 送走杜国富,初琢洗了串葡萄摘着吃,酸酸甜甜的,开胃爽口。 001张嘴:【宿主我也要吃。】 初琢喂它鸟嘴里。 * 邢钺铮力气大,办事麻利,效率极高,做农活的工分仅上午时间就能挣满。 推开院门,脚步迈向水井边,打水洗脸洗手,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连擦一下都是敷衍了事呢。 学校里其他老师教初琢粘豆包的做法,他尝试着做了一锅,欢喜地邀请干活回来的男人试吃:“邢钺铮你尝尝。” “好吃。”邢钺铮叼走男生指尖的黄面团子,里面的红豆有极小部分没搓开。 口感略微夹涩,手艺欠缺,但整体不影响,邢钺铮吃得心满意足。 午饭后,初琢兴致勃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早上杜国富送了我一串山葡萄,邢钺铮,现在这个季节还可以搭葡萄架吗?我想往咱院子里搭一个。” 咱院子的形容让邢钺铮暖化了:“随时可以,大伯家有葡萄苗,我去取。” “我跟你一起,刚好感谢这段时间村长的照顾。”初琢道。 取完葡萄苗,初琢人就在旁边,村长不好直说,隐晦地瞟了眼邢钺铮——才跟你说的话这就忘了? 邢钺铮当做没看见,拿走葡萄苗回自个儿家。 初琢的想法是搭一个大的架子,来年夏天在葡萄架下面乘凉,因此多花了几天时间寻找合适的木头藤蔓。 邢钺铮脱掉外套,里面是件白色老头衫。 大块头的男人蹲在地上,健壮的胳膊做着木活,深色皮肤绵延出沉默,初琢捏了捏他背部硬挺的肌肉:“邢钺铮,你这里好有力量感。” “……”邢钺铮被他戳得身形微滞,手上的木工活都慢了半拍,接话道,“做的是力气活,练出来的。” 选了处地方搭架子。 初琢递树枝木头,两小时后,完整的葡萄架搭好,葡萄苗埋进土里,只待来年爬满架子。 “邢钺铮,你超级厉害的!”初琢围绕尚且光秃秃的葡萄架转完,按照脑海里计划的画面,想到一句说一句,“中间放个石桌,搭配竹子躺椅,夏天躺这儿吃冰镇西瓜,天热吃不下饭,盯着葡萄发呆也很有意思。” 邢钺铮嘴角不经意轻抿,烦了两天的心思变得和煦。 不料初琢又说:“我家里也有个小院子,我妈往里种的是花,百合,凤仙,月季,好几种呢,每逢季节开得特别鲜艳。” 几日前大伯的话一遍又一遍回响,胸口憋着股气,散不掉,排不开,邢钺铮藏心事习惯了,初琢没有察觉这点异常。 情绪没有宣泄口,他去城里找了个活,早上出发叮嘱道:“琢宝,我今天得晚上回来了,你把饭带去学校热着吃。” 初琢塞了口馒头细嚼慢咽:“听到啦,路上注意安全。” 城里的秋天寒风瑟瑟,邢钺铮将外套脱了绑在腰上,厚实强壮的胸肌隐隐绰绰藏在背心里,沉默无声地来来回回扛水泥。 累得满头大汗,脖子全湿,一抹都成水了。 包饭和不包饭工钱是不一样的,他去附近买了几个粗面窝窝头,垫巴咸菜,一口一口吃完,歇不了两分钟又继续。 “大兄弟,你再坐会儿吧,我看你一上午都没咋停下,不累啊?”旁边工友善心地劝他。 体力活一般按计件或重量算,就是说你搬的多,挣得钱多。 “不累。”邢钺铮回了句。 太阳划过天边,结算完工资,邢钺铮拿衣服擦了下汗。 北方的秋天冷得快,早上的水都冻手了,得给琢宝买盒雪花膏擦手。 取出裤子夹层里的布票,再买一匹保暖的布料,回头请大伯母给小知青打一身毛衣。 今日挣钱今日花,邢钺铮捏着空荡荡的口袋,想到钱的去处,心底盛满温暖。 他不认为这些费钱,只觉自己挣得还是不够,小知青身子娇弱金贵,合该被捧在手心里精细养着。 思来想去,打算年前再去一次南方,倒腾些物件换钱。 不能让琢宝来鸣虎村的第一个年过得寒碜。 第140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1 十月份天气转凉,村里小学上课有段时间了。 初琢今天走了几个家访,回来得比较晚,推开大门,院子内安静极了。 难道邢钺铮还没回来吗? 往里视野开阔,葡萄架底下赫然坐着某个男人。 初琢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男人目光明灭地叼着烟,云雾缭绕的烟从他嘴边冒出。 邢钺铮视线本能地落入前方不远处的男生方向,瞳孔没有聚焦,脑子里毫无头绪地想着事情。 今天扛了一天水泥,埋头苦干做了别人三倍的量,累出一身汗,杂乱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 冲完澡,他默默地坐在前些天装好的葡萄架下思考。 为什么会对小知青嘴里的京市敏感。 初琢一张嘴,吸入空气里没散尽的烟味,喉咙霎时呛得不行,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连同五脏六腑一齐咳出来。 邢钺铮又累又闷,偶尔累狠了才抽上两支,烟瘾不大。 这几天思绪快把他折磨惨了,便抽根烟缓解下。 不断的咳嗽声将他一秒拉回现实,条件反射地丢掉烟头,扔地上踩了几脚,手臂挥开空中的烟尘,扶着男生后背轻拍:“还呛吗?” “咳咳、咳,有点…咳……”初琢调整呼吸,喉咙里呛着的气始终不上不下,卡得难受,他吐字诉求,“水,要喝水……” 邢钺铮跑去厨房倒了杯水,喂他嘴边。 初琢极速吞咽几口,缓过气,撇开水杯:“可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闻不得烟味。”男生眼眶被熏得通红,像哭过一样,邢钺铮满脸愧疚,“琢宝,你打我吧。” 自打琢宝住进家里后,邢钺铮好久没抽过烟了,再累都没抽过。 因为他总觉得小知青身娇体贵,京市里来的小少爷涵养丰富,长得又白净,抽烟对小知青是一种亵渎……方才发呆出神,脑子钝钝的没反应过来。 他好像生病了,整颗心脏被泡进封闭的坛子里,想缓和却无法搜寻源头疏解,又闷又沉,找不到是哪儿出了问题。 初琢噗哧一笑,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水渍:“铮哥说什么呢,现在不就知道了,我打你我还嫌手疼呢。” 说到后面开起了玩笑。 邢钺铮一顿,忽而紧抿唇,男生特意笑出一张极其惹眼的脸蛋,开解口吻尽显亲昵姿态。 心脏又该死地慌乱直跳。 “别跳了。”男人捂着胸口喃喃。 他俩离得近,邢钺铮的话被初琢全盘接受,迷惑地低头,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跳啊?动都没动。” 邢钺铮:“……” 邢钺铮发现,琢宝傻傻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不对,他在想哪些有的没的。 “没说你,是我。”邢钺铮苍白地解释,“我好像生……”病了。 男生睁着双大眼睛听他说,等待期间睫毛微颤,浅浅的一层瞳仁浩瀚无垠,像要将他吸进去,很快邢钺铮便发觉,他对初琢说不出这句话。 初琢等了半晌:“生什么了?” 邢钺铮摇头:“没,我买了瓶雪花膏,早上你那手冻的通红,提早防着,免得以后生冻疮。” “京市那边绝对没有我们这儿冷,冬天能到零下三四十度,出门几分钟头发上就结霜了,年年都有冻死过人。” “到了下旬气温降得更厉害,不过琢宝放心啊,当初承诺的,整个冬天通炕,柴火管够。” 初琢笑弯嘴角,深秋里恍如暖阳沁入心脾:“谢谢铮哥,小命就靠铮哥养着了。” 心脏再次不听话地乱跳。 邢钺铮别过脸:“……” * 自那日提出烧炕问题,邢钺铮天天往山上跑,每天带几十捆木头回来,往院子里啪嗒一丢。 加上之前囤的,码了整整两面墙。 眼看着快要立冬了,去南方的事迫在眉睫。 邢钺铮挑了个周末的日子:“最快二十来天,最迟一个月,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真正返程归家,他差点没赶上元旦。 南方气温比北方高,邢钺铮带了件厚袄子披身上,初琢送他去火车站。 列车员通知快要开车了,邢钺铮攥着男生的手哈气:“打毛衣的布料还有剩,我让大伯母再给你做一双手套和围巾,不用担心麻烦她,我给了钱的。” “往后更寒冷的冬日,满地都是雪,轻易化不了,地面滑得很,没法儿骑自行车,去学校的路上捂严实点,别让风钻了脖子。” 初琢推他上车:“知道了,我十八岁,又不是八岁,快走吧,去了南方人生地不熟的,长点心眼。” 没有票,列车员把他拦在下面,拥挤的人群将两人彻底隔开,初琢全力挥挥手:“早去早回啊邢钺铮。” 邢钺铮不舍地扫视他白皙精致的五官,掐着最后一秒转身进入火车内部。 咚隆咚隆的蒸汽声拉响长鸣,灰白的浓烟滚滚冒出,老式绿皮火车压着轨道,哐当哐当驶离站台。 看不见火车影子,初琢走出站台。 上次给哥哥写完信后,哥哥立马给他回了信,里面又装了很多票和钱,之后没再收到过信,估计是处理“嫂子”的问题。 初琢买了些当地特产,风干肠,坚果,木耳,野生菌菇等,连带着问候爸妈身体的信一齐寄出。 寄完信,他找家饭馆吃了碗面,骑自行车回村,半道上碰见孔春芙载了她一程。 001主动让位,从后座位置扑腾飞起来:【宿主,孔春芙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诶,谁欺负她了吗?】 初琢不着痕迹地回头瞥了眼,心中暗说:【不像是谁欺负。】 十月底的北方,空气里初见萧条,每个人行色匆匆。 没几分钟,孔春芙开口说话,嗓音里哭腔若隐若现:“云初琢,你…我能问你借点钱吗?” 语毕,她轻耸鼻子,竭力支撑岌岌可危的崩溃,恍惚间语序混乱:“我家里人生病了,急需用钱,我保证会还你的,不还我这辈子穷困潦倒,所以我肯定会还的,我、我把教课的工分都给你,我拿人格担保绝对不是骗人,我跟你去村长那里写保证书让村长见证……” “可以啊。”等她情绪发泄出部分,初琢柔和地截住孔春芙几近破碎的话,语调加深地重复,“可以的,孔春芙,能被钱难住的,在我这里都不是事儿,你要多少?” 孔春芙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低的:“500块。” 确实是大笔钱,加上哥哥之前寄的,初琢手上一共六百来块,不过他短期内用不上这么多钱,放着也是存灰。 孔春芙平时为人不错,偶尔性子八卦,对待教学非常认真。 人命的事更重要,初琢借给她五百,在孔春芙强烈的要求下,找了村长做见证。 初琢没强硬地说不需要。 当着村长的面,孔春芙写完欠条,签下自己的名字。 临走时村长留了初琢一步。 第141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2 村长端了盘饺子:“你柴婶早上包了酸菜饺子,小云知青煮了吃,天冷搞点热乎的。” 初琢谢完,人刚转身,柴雪梅急忙跑来,边走边喊:“小云知青等一下,给你的手套打好了。” “喏,你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改,昨天铮小子跟我说了后,我立马赶时间做出来的,小云知青这双手要教学生上课,必须得保护好。”柴雪梅眼尾笑出一道褶子,年近半百的女人一身纯朴气息,“围巾要等两天才好,辛苦小云知青再等等了。” “婶子慢慢来,我不着急。”戴好红色毛线手套,初琢双手正反面来回展示,“可以的,不用改,谢谢柴婶子。” 柴雪梅哪会看不出手套有点大了,小云知青的手是真的小,她已经往小一个尺寸做,还是略显宽松。 确定不会掉就行,小知青懒得折腾,她便没说改一改的话。 “那就行,铮小子出远门,你一个人在家懒得生火,来婶子家吃饭啊,多双筷子的事儿,铮小子招呼了的,专门往我这儿存了你的饭钱,小云知青不怕打扰婶子啊。”柴雪梅道。 初琢温和地笑:“那就麻烦婶子了。” 柴雪梅佯怒了他一眼:“这叫什么麻烦,读书人多好啊,我高兴还来不及。” 回到砖瓦房,初琢煮了碗酸菜饺子吃。 柴婶子手艺没得说,胃口不怎么大的他,一口气吃了二十个,肚子顶着了,瘫坐在凳子上消化。 001叼来杯子,催促他喝点温水:【宿主,反派才走半天你就把自己搞撑了。】 初琢颇为诧异:【你什么时候扫描过他了?】 001道:【你上次生病发烧,他一副快没老婆的样子,我就顺手扫他了,完全没有新鲜感呢。】 【每个反派都要跟你搅和在一起,也不知道升级后给我的这个功能有什么用,我是什么反派探测雷达吗?】 初琢眼眸一眨,给自个儿倒水喝:【也许,是为了确定哪个是他?让我心里有底?】 其实感觉这玩意儿,比扫描更准确。 001迷惑了,鸟爪扒在初琢肩膀上:【什么意思?001不懂。】 初琢微侧头:【001,三千世界不止我们在穿梭,有个灵魂一直默默地跟着。】 说到这个份上,001就是再蠢也反应过来了,小翅膀炸起:【宿主,你的意思是,所有世界的反派都是同一个人?】 初琢抚摸它的翅膀,细心顺毛:【准确来说,他们是同一个灵魂。】 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追逐,就像今天,明明都走了,可留给他的呵护与照顾一点儿也没少。 虽然没有记忆,但随着每日相处,属于心脏里温柔又缱绻的依稀印象坚定地告诉自己,他有被爱了很久很久。 001飞到桌子上,跟宿主大眼瞪小眼:【所以小鸟不是唯一了?】 哈,不愧是001呢,这重点抓的非常之重点。 初琢把它捧在手心里,手掌抚摸001的脑袋:【001一直都是唯一的小鸟,我们永远是伙伴,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001一想也是,世界上没有比它更特殊的小鸟了,鸟嘴轻啄初琢的手心:【盖章盖章,跟宿主盖章。】 * 邢钺铮赶了五六天路程,抵达南方的晋城,按照之前联系的地方,进入黑市。 “好久不见啊邢哥,得有大半年没来了吧。”严东叼着烟,随意地招呼道,“这次要什么?” 邢钺铮道:“手表,茶叶,烟,收音机搞几台。” 一次性点了好几样,严东呆滞:“邢哥缺钱了?” 邢钺铮淡淡地说:“不缺,想多挣点,你这里都有吗?” “茶叶这玩意儿我肯定没有,不过我有个刚认识的兄弟有这方面的货。”严冬给他递了支烟,“邢哥不着急回去的话,多留几天,我替你们约个见面?那兄弟也算够义气,保证尾巴给收拾得不露一丝风声。” 邢钺铮接过烟,指尖捻起桌上的火柴盒,扒拉一根擦出火苗,淡色的薄唇含着香烟点燃,吸了一口,青烟自嘴角倾吐弥漫:“好,后天这时候我再来,不管事情成没成,请你吃饭。” 烟雾缭绕,遮住了男人英俊的五官。 严冬爽快地应下:“成,那我就等邢哥的请客了。” 离开小巷子,邢钺铮去了趟附近的集市。 晋城来过好几次了,集市倒是一次都没逛过。 跟北方区别很大,光说玻璃弹珠这玩意儿居然还有不同种类,北方比较单一,看着也没这上面的好看。 溜达完一圈,今日不是大集,问了当地人,他们每月逢五、十会有大集。 邢钺铮记下日子回小旅馆,晚上买了俩馒头,吃完睡下,第二天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几年走南闯北,人脉当然不止一个,晋城这一趟走完,海城那边还有,如此才算完。 另一处的接头人换了张面孔,邢钺铮皱起眉,那人赶忙解释道:“栓子是我堂哥,堂哥结婚了,嫂子前些月怀孕,堂哥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就把这个差事交给我,兄弟你放心,他这里的客人都有跟我说,请问您贵姓?” 邢钺铮单报自己的姓。 那人满脸惊讶:“你就是打北方来的邢哥啊,堂哥与我提过,说邢哥这人讲义气,话从不掺假,是个爽快人,哥这回要点什么?” 邢钺铮点了游戏机,过年这段时间,有钱的城里人会给自家孩子买着玩,算半个畅销货。 做完交易,邢钺铮多等一天,跟严冬所说的兄弟碰上面。 相识一番,钱货两讫,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大集这天,邢钺铮逛了趟集市,挑了个彩色的毽子,北方都是清一色的棕色,没这个好看。 颜色绚烂,适合活力多彩的小知青。 次日出发去海城,路上赶了一天半,修整半天,清早去城西巷尾。 海城形势比较复杂,耽误了小一周,才将东西归置妥当,东西装备完善,约好时间安排线人运走。 临行前,踏进黑市转悠了半圈,拿他之前定下的钢笔,据说是牌子货,出墨好用。 青蛙也蛮有意思,转动后面的尾巴会跳,买一个。 陆续选了几个没见过的玩具,给完钱离开之际,路过某个小店面,邢钺铮心中警铃一响,氛围不对。 邢钺铮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走了没几步,隐约听见白粉、鸦片等字样,他倏地停下脚步。 大约身处黑市缘故,那几人谈话时并未太过防备,只轻微压低音量,恰好邢钺铮耳力过人。 摸着腰间凸出的武器,男人步伐一拐。 第142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3 谈话的几人察觉不对,迅速收声,警惕地盯着他。 “你们有多少货?”邢钺铮临危不乱,语气之随意,活像老行家。 来人体格健壮,单瞧着不好惹,罗全没打算与他硬碰硬,面含警醒蒙混过去:“兄弟,听不懂你说什么。” 邢钺铮掏出别在腰间的枪:“我说,有多少货,我也要。” 他眉间留疤,古铜色皮肤,常年做木工活,肌肉块头大,身高超过一米九,背部一挺,黑沉沉地堵在门口,真有黑社会老大那味儿了。 罗全双眸微眯,暗中打量。 那群警察可养不出这身匪气,妥了,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 “兄弟哪边的,之前没见过啊?”罗全给他递烟。 邢钺铮面不改色地接过,罗全摁响打火机,替他点燃烟头。 “北边,跟那群老毛子接壤的边境,听说南方有货,跑了好些个地方,你们南方人心眼忒多,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还是你有胆量,要老子说,干这个活儿胆儿小可成不了大事。”邢钺铮手指附有一层厚茧,夹着烟吸了口,指尖一抖,熟练地吞云吐雾,“我要的多,这里不方便,留个接头地点吧。” 罗全听他这副说辞,怀疑散去大半,从抽屉里取出小包白纸包裹的粉末:“来点儿?” 邢钺铮眸底一闪而逝厌恶,掩藏得极好,瞧不上似的嫌弃:“你存着自个儿使吧。” 罗全被拒了也不恼。 约定见面时间与地点,邢钺铮爽快地掏了两百块撂下:“定金,货够,只多不少。” 罗全大致数了下,不客气地收了二十张大团结:“哥你放心,兄弟这儿别的不保证,这东西管够。” 邢钺铮回了旅馆。 周围有人观察,他留在屋子里,除了早中晚三餐,到旁边的馆子里吃饭,其余时候皆没出门。 临见面的头一天晚上,对方暗中派来观察的人有所松懈,邢钺铮从旅馆后院悄悄出门。 夜里,警局大门被敲响。 邢钺铮长话短说,将明日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说与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面容严肃,这不就是局长这段时间一直头疼的那群人吗? 他表情越来越凝重:“同志你稍等,我去叫我们局长。” 大半夜的,局长刚要跟媳妇亲热,被警局一通电话叫来。 外套松垮垮地披着,绷住脸,发现房间里有个陌生人,局长眉宇冷厉地皱起:“同志这个点找来有事?” 值班人员赶紧解围,将事情与局长详细说了,局长捋完思路,目光流连邢钺铮,最终放弃,补偿了两百块后对他表示感谢。 邢钺铮拿钱走人。 耽误几天,就晚几天回去见琢宝,他已经等不及想回去了。 路段勘测完毕,将仓库里的货物成功运上路,返程去火车站的路上误入两帮人火拼。 没多久便来了群警察,将两方人员一锅端,邢钺铮无辜被抓。 审讯室环境昏暗,眼看马上就能回去见小知青了,邢钺铮绷紧下颌,轮廓坚硬锋利,不耐烦地说:“老子是路过,压根儿不认识他们,更不清楚那群人在做什么勾当。” 邢钺铮只在初琢面前收敛平时的粗鲁样,小知青细皮嫩肉,声音大了都是唐突,那些个脏话粗话全部咽下。 外人面前可向来是看不惯谁硬刚,别指望他语气态度有多好。 小警员来警局没干多久,被他这副凶样唬住了,嘴皮子打颤地回道:“这,这位同志,警局打人情节更严重的,你千万冷静点。” 邢钺铮敛眉:“老子没事打你干嘛?我他爹是让你们快点查清楚,我跟你们局长见过,你去找他,老子赶着回家,没功夫陪你们瞎耗。” 小警员木愣地哦了两声,转身去找领导。 局长在外办事,值班人员休假,因此警察局没一人知晓邢钺铮昨晚来过,下级领导不敢随便放人。 经过一天半的调查,警局还了他的清白,警员揭开他手上的手铐,满脸歉意地说:“抱歉同志,耽误你时间了。” 邢钺铮没废话,转身即走。 一道年迈的声音喊道:“邢同志请等等,可否留下帮个忙,事后必有重谢。” 重谢两个字,令邢钺铮短暂停下。 局长面带和善:“邢同志,好巧,我昨天没在警局,不知道他们误抓了你,真是抱歉啊,我们借一步说话?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身处异地,况且他手上算不得干净,邢钺铮只想走,局长瞧出他的不情愿,报出一串让人难以拒绝的数字:“两千块,如果完成任务,我代表警局奖励你两千现金。” 嘶,局里其他人纷纷抽气,这大手笔啊。 邢钺铮微眯眼,似在思考,五官摆出冷硬姿态,使得眉间的疤痕瞧着心惊胆战。 “对了,就这个样,邢同志,你真的很适合这次行动。”副局长满意道,“我们假装配合那群人,迫于查找不到证据,放了这次相关的所有人,你同他们回去,找到他们的其他据点,把消息汇报给我们,剩下的就不用你再跟,我们会安全带你出来,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之前听闻对方无意撞破毒佬交易现场后,镇定地与其交涉,单凭一人就带回准确可靠的消息,局长见邢钺铮第一眼,就打过这个主意,只不过还在犹豫之中。 如今真是天赐良机。 邢钺铮不想耽搁时间,但两千块确实不少,他稍微斟酌过后问道:“跟多久?” 见他有松口的迹象,局长赶紧说:“目前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你取得他们的信任,要不了一个月。” 局长下意识拍拍他的肩,发现这人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手要举高才能搭上去,便讪讪收回胳膊,手揣回兜里。 不到一个月,元旦之前能回去,时间绰绰有余,邢钺铮应下,特别强调道:“最多一个月。” 没两天,那群人的背后力量找来,给出系列证明清白的证据。 警察局“迫于无奈”把人放了。 那日邢钺铮还没出现,反倒先惹来警察,罗全本来有所怀疑,但男人满脸胡茬,一看也是被抓进去关了几日。 邢钺铮哪会没注意到他的打量,直接来个先发制人,俊脸怒气横生:“罗兄弟,我们交易取消,老子辛辛苦苦从北方跑来,生意钱还没挣到,警察局倒先进了一趟,你这里指定是气运不好,你把钱还我。” “兄弟对不住啊,不知道谁泄露了消息,下次我一定做足准备,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罗全立马转变态度,连声跟他保证。 第143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4 一身土匪般的气质,比领头还像黑社会,邢钺铮成功摸进内部。 他只认得几个字,但十几岁就敢往黑市踏入,黑话说得极有水平,装个混不吝轻松拿下,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像是场子里的常客。 短短半个月,摸清了小团伙五分之一的据点。 罗全找来他面前,主动点了根烟递到男人嘴边,态度谦逊地说:“邢哥这两天瞧着有点心不在焉,需要帮忙吗,兄弟给你主意?” 没错,将近一月过去,邢钺铮如今的地位比罗全这个引他入门的人还要高。 邢钺铮心说怎么会不着急,马上就快一个月了,警察局还没点动静。 不过面上瞧不出,他平淡地解释:“不是什么大事,这边找个会做锅包肉的都没有,馋北方老家那一口了。” 罗全闻言露出点感同身受:“是这个理,我出门久了也会想念家乡那边的菜。” 又几日,总算传来消息。 贩毒据点被端,警察局目标压得很大,打着就算无法一网打尽、也要狠狠折断其羽翼的势头,全队来势汹汹。 交接邢钺铮的人节奏打乱,枪林弹雨中,邢钺铮手臂挨了枪子儿,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侧边空气里枪声追来,他迅速偏头,子弹擦过脖颈,划出一道不明显的伤痕,血迹隐隐下坠。 听见压抑的闷哼声,警员回头一瞅,瞬间面如土色。 完了搞砸事情了。 他迅速将邢钺铮扯到身后,低声问道:“同志,你还能走吗?” 邢钺铮捂紧胳膊,厉声道:“别他爹废话,前面带路。” 警员确认他的状态,按照路线逃出,附近接应的人发现邢钺铮受伤,立即带人去医院。 邢钺铮失血过多,意识已呈现半模糊状态,被抬上手术台取子弹,麻药打入之际,他紧急抓住医生的手:“不需要。” 医生见怪不怪,此前传麻药迷晕相当于死过一回,好多人信以为真,强忍着也不打麻药。 “同志,你这子弹镶嵌得有点深,不打麻药会很疼。”医生提醒。 “老子平生最不怕疼,你尽管动手。”邢钺铮气息微弱,言语固执道,“我要保持理智。” 医生便喊护士拿一张毛巾,让他咬着。 反光的手术刀剜进皮肤,尖端割开血肉,在鲜红的肌肉纹理里钻取子弹,邢钺铮下颚咬得紧紧的,眼眶涌起森然血丝,脖颈一道道青筋狰狞爆出,额头冷汗不停。 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完成,邢钺铮松开嘴,彻底陷入昏迷。 醒来后,他问了旁边的护士,距离元旦不足十天。 医生过来换药。 他一声不吭,换完后才说:“我要出院。” 医生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至少得住院半个月,同志,你这伤口可不轻,警察局那边打了招呼,让我一定治好你呢。” 邢钺铮态度坚决:“那就叫警察局的人跟我谈,我要回家,不用想着敷衍,你不叫老子半夜翻出去找。” 医生:“……” 下午局长亲临病房,观察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而后说:“同志,枪伤要好好养,你着急的话我让人给你家里写几封信。” 邢钺铮态度依旧,冷冷地丢下三个字:“不需要。” 实在劝不动,局长掏出衣服口袋里给他的奖金:“这里有五千块,抱歉,这次行动让你受伤了,多余的是我个人贴的。” “看病住院的钱局里付,过会儿我让医生给你找点伤药消炎药,你在路上拿着用。” 傍晚医生来送消炎药,晚上的火车票没有了,只有第二天上午的票,邢钺铮留在医院住了一晚上。 手术后几十个小时睡得充足,现下暂无困意,他身体底子好,架不住胳膊一直疼得不舒服,病房里待不住。 大多数人掏不起昂贵的病床费,医院的走廊相对要热闹些,恍如人生百态。 邢钺铮靠在最远的墙上,想起了初琢,眸里泛出温柔。 旁边路过一个男的见他站着,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好心道:“同志,这里的凳子是免费坐的,不收钱。” 邢钺铮偏头瞟了一眼。 常渠文善意补充:“同志第一次来人民医院吗?咱们这里的人民医院是为人民服务的医院,只要不是病房,外面大堂随便坐。” 邢钺铮视线越过常渠文,这人身后站了个高一些的男人,大约是看出他身上的凌厉与未消解的杀气,观察他的眼神充满敌意,暗中戒备着。 “嘶,哥,你轻点。”常渠文抽出手,转头对男人埋怨。 亲昵中透着股奇怪的态度。 邢钺铮眼皮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发生变化。 段淮揽过他的肩膀,贴近说道:“阿文,你管他做什么,我要吃醋了。” 还有外人在场呢,常渠文轻轻推开他,对邢钺铮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准备离开。 “等等……”邢钺铮下意识地叫住他们,见两人同步望来,他慢了半拍,脑子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你们说的吃醋…是什么意思?” 段淮立刻往后护着常渠文,冷眼凝视:“你要做什么?” 没想到这人听力这么好,他已经压低音量了,离得不算近还能听清,心神顷刻拧紧,整个人防备起来。 常渠文一愣神被赶到身后去,从段淮胳膊处探出脑袋,见邢钺铮是真的疑惑,面相虽然凶但没有攻击性,目光似乎因为联想到什么,显得有些柔软,并非段淮臆测的那样。 并且他可太熟悉这个状态了。 常渠文主动从后面绕出来,牵起段淮的手,小声说:“就是互相喜欢,同志,你是不是有个喜欢的人也是男生?” 邢钺铮整个大脑轰的一声炸裂,喃喃道:“喜欢?” 男的和男的也能喜欢? 常渠文小弧度地点头:“我和哥就是互相喜欢,当做伴侣要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段淮以防护的姿态侧挡常渠文身前,平静的面容渗出几分危险:“阿文,防人之心不可无。” 邢钺铮还沉浸在常渠文的话里,男生和男生也可以谈对象吗,然后花了三秒时间捋清了这句话里的等量代换。 他喜欢琢宝,当做一生爱人的喜欢。 见他逐渐想通,常渠文拉着段淮离开,邢钺铮余光里瞟见常渠文的动作,跨步上前:“等一下。” 邢钺铮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谢谢你的开导,我明白了。” 常渠文当然是不肯收,他就说了几句话,又没实际帮什么,但段淮可不想再因为一张钱来回拉扯,替他拿了。 不是举报就好,心中担忧散去,段淮随口道:“不客气,祝你早日追到喜欢的人。” 回到病房,本就失眠的邢钺铮彻底睡不着了,唯一的好处是几乎感受不到胳膊上的伤口。 因为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我喜欢琢宝”几个字。 夜晚的病房安静无比,银灰色光斑洒落病床,邢钺铮坐在床边,摸着加快跳动的胸口,嗫嚅般自语:“原来…是喜欢吗?” 第144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5 鸣虎村并未因邢钺铮的离开有所变化,明天就是元旦了,初琢担忧地坐在堂屋门口。 距离邢钺铮出门快两个月时间,当初说的最迟一个月期限,如今远远超出。 路上遇到危险了吗? 叹了口气,发觉嘴巴有点干,初琢回屋子兑了杯麦乳精喝。 一口气喝完,放下搪瓷杯,身后乍然响起脚步声,咚、咚,沉重有力,还有闷闷的呼吸穿插。 乡下村民大多纯朴,做不出未经主人同意便径直闯进堂屋这种事,顶多在院子里喊上一声,而不打招呼就进入这里的,只有一个可能。 初琢迅速转身,热烈地喊道:“你回来啦邢钺铮!” 没等他看清男人的模样,下一秒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初琢伸手去抱他,被他身上冰冷的外套冻了下手,身体一抖,邢钺铮立即捉住初琢的手塞回胸膛处:“外面衣服是冷的,从这里抱。” 北方的冬天纯干冷,尤其是近年底,气温零下二、三十度,邢钺铮在雪地里赶了一路,踏入门口时,提前解开外套纽扣。 里面厚绒毛衣穿得正暖和,再去拥抱令他心动的男生,是这个北方糙汉潜意识里流露出来的体贴与柔情。 初琢手从他身侧绕过,紧紧锢住男人温热健壮的身躯,脸往邢钺铮肩膀处的毛衣上蹭了蹭:“邢钺铮,我好想你啊。” 邢钺铮咽了下喉咙,少顷,嗓音变得嘶哑,借同样一句话诉说心意:“我也很想琢宝了。” 很想很想,骨子里发痒的想。 “想我这么久才回来?铮哥的想跟我的想好像不太一样诶,我可是第三十一天就在等着你回来了,邢钺铮,你差点迟到了,不然等着上我的失信名单吧。”初琢每句话尾音上扬,说够了才松开他,往他身上四处观察,语气里说不尽的挂念,“路上碰见麻烦了吗?没出大事吧,铮哥有受伤吗?” 第三十一天就在等着这句话,当然是朝夸张了说的,时局特殊,交通不便利,和最初约定时间有差距,往后推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察觉到邢钺铮似乎状态不对,初琢便想着多说点话,不管是逗还是其他什么目的,总归让这个远道归来的男人心情缓和一点。 小嘴叭叭的,自小知青来他家后,还没长时间分开过,邢钺铮爱死了初琢碎碎念的样子。 目光眷恋地听他念叨,有关受伤的那句话一出,脸色微僵。 诶?他俩离得这样近,邢钺铮的变化初琢哪会没感觉。 初琢瞪大眼睛:“真受伤了?伤哪里了?” 邢钺铮不由得紧抿唇,小知青透亮的眼珠染着关怀,他干巴的嘴角颇显无力地说:“胳膊,不小心被打到了。” 用词模糊,初琢审视追问:“被什么打了?” 总不能是别人吧,还有人能欺负到邢钺铮头上? 邢钺铮不擅长在初琢面前撒谎,慢吞吞地卡了几秒,坦白道:“是枪。” 初琢眼眸圆溜溜一震:“严重吗?” “……”邢钺铮抬手抚平他眉头,“不严重,回屋里给你瞧?” 初琢拉起邢钺铮去房间里,往床上一推,邢钺铮顺着力道往后坐,初琢指挥道:“我床上烧着炕呢,暖和些,脱吧。” 邢钺铮有一种两人角色调换的感觉,哭笑不得地脱掉外套,棉衣,露出精壮强悍的上半身胸肌。 左边手臂赫然缠着纱布,部分白色被鲜血染红了。 “伤口流血了,药在哪?”初琢语气颤而急切,“邢钺铮你一路带着伤回来的吗?” 邢钺铮看到变红的纱布心道糟了,光顾着见到琢宝的喜悦,肩上的疼一点儿也没察觉,伤口裂开了都无知无觉。 听见这话,他赶紧道:“有的,在我包里。” 说着他就要起身,被初琢一把摁住:“我去拿。” 包在堂屋里,初琢一溜烟跑进跑出,纱布和消炎药带过来,换掉沾血的旧纱布:“胳膊抬一抬。” 邢钺铮全程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琢宝给他换药比医生还细心…… 有那么一瞬间,邢钺铮忽然觉得这伤受得挺值。 初琢换好药,缠上干净的纱布,轻轻打了个蝴蝶结,邢钺铮低头一瞅,喉头微哽。 “你这什么表情?”初琢抬头望见他复杂难辨的神态,手指头拨了拨蝴蝶结,“邢钺铮,直觉告诉我你在想不好的东西。” 邢钺铮:“……” 受伤值得这话他就是再蠢也知道不该说。 邢钺铮沉沉地深呼吸,一路赶回来忍到现在,由着琢宝给他上药,已是突破生理极限了,脑海里不断闪回南方医院里碰见的那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琢宝。” 初琢没张嘴,喉咙发音应了声,好整以暇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邢钺铮出入社会早,胆量大,说话做事不会考虑太多,有一分把握就上,这会儿却莫名词穷。 他的心意是明了了,琢宝也是如此吗? 犹豫半秒……算了,他都明白自己所念所想了,无法再接受老老实实地守在小知青身边,当一个爱而不得默默付出的朋友,那才叫人难受。 邢钺铮双脚踩地立直,用没受伤的胳膊搂起初琢的腰,反手扣在炕上,双臂围困他身体两侧,掌骨撑于床沿边:“琢宝,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是哥们儿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搞对象的喜欢。” 满怀赤诚地诉说心意,视线全程倾注初琢脸上的情绪,没有厌恶,更没有立马拒绝,他停了几秒,再接再厉道:“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被他不打招呼抱起来的那刻起,初琢便心有所悟,单眨眼,手掌轻推他逼近的健硕胸膛:“可以呀。” 男人表情出现一瞬的空白,像是被惊喜砸中,初琢心脏也跟着跳闪,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是邢钺铮的话就可以呀。” 邢钺铮呆愣的思维回神,咕咚吞口水,抓住胸口作乱的手,一股邪火顷刻燃起,肆虐流窜全身……不妙,他迅速背过身藏住凸显变化的身体。 操,小知青好会勾他。 不管是心,还是身,全都热起来了。 初琢轻轻挑动眉梢,直起身,戳了戳男人僵硬的后背:“邢钺铮,还要不要搞对象了?” 这话可踩了邢钺铮的底线尾巴,都忘了身体的异样,飞速转回来:“要,时时刻刻都在想,你说了可以的,我听见了就不能反悔。” “没有反悔……”初琢倏忽收口,眼球自下而上地缓缓移动,对准男人那张略显惊慌的俊脸,睫毛浓密卷翘,清亮如珠的瞳孔摄人心魄,“铮哥,大冬天的火气也这么旺吗?” 邢钺铮无法反驳:“……” 第145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6 既然被发现了,琢宝也没有表现出反感,邢钺铮套上棉衣,倾低上半身,头埋进对方瘦弱的脖间猛吸:“香的。” 初琢歪了歪头,让他更方便斜靠:“我擦了雪花膏。” “哪里都擦了么?”邢钺铮鼻翼蹭过男生的耳朵,唇瓣寻摸着脸颊,沿颌骨轮廓一路触吻,“我尝尝。” 话落,他火速撬开齿关,嘬了几口便心急火燎地往更深处探索…… 情窍刚开的糙汉不懂怜香惜玉,把人亲得近乎缺氧,才流连忘返地从初琢嘴巴里退出来。 邢钺铮仍觉不够,含着唇瓣解渴:“嘴巴里也是,一股奶香味,琢宝全身都是甜的。” 初琢舌根麻麻的,有心解释他才喝了麦乳精,所有的香都是正常的,但邢钺铮语调太痴了,沉迷了一般。 估计这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两人都缓了一缓,初琢缓口气,邢钺铮缓燥意。 外面飘起了白色的雪,鹅毛大的雪花旋转坠落,盖在地上,本就深厚的积雪再添一层。 安静的屋内,邢钺铮冷不丁地吐出一句称呼:“媳妇儿。” 夹着嗓子喊的。 初琢闷头发笑:“铮哥安错声带了吗?” 邢钺铮听不懂声带是怎么个意思,但初琢话里调侃的线索还是能准确接收的。 叫起来是有点生疏,毕竟他这辈子都做好了不结婚的准备了,谁能想到当初从板车跳下来的男生只是往那儿一站,白皙的脸蛋惹眼极了。 无需多言,炽热直抵心窝。 “你就是我媳妇儿。”邢钺铮浑不讲理地将人紧紧扣入胸膛,“琢宝也可以叫我媳妇儿。” 初琢从宽阔的胸襟里抬起眼神,男人面相凶悍,高挺的颧骨延展出深沉,想象着对方被叫媳妇儿的场景…… 他试探地喊:“媳妇儿?” 语毕自个儿打了个哆嗦,咦,好怪。 邢钺铮虎躯一震,浑身被刺挠般发痒,果断捂住男生的嘴巴:“好了可以了,你铮哥大老粗一个,琢宝白净又贵气,才是需要尽心呵护的心肝宝贝儿。” 说完,邢钺铮追问道:“琢宝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小知青答应得太恰如其分了,几乎没经犹豫,相识的这段日子里,邢钺铮可不认为琢宝会是将就的性子。 难道…在他爱而不知的日子里,琢宝早已被他打动? 初琢露出潺潺笑意,手指拂过心脏位置,眸光回馈着鲜活般不加掩饰的爱慕:“大概…日久生情吧。” 邢钺铮俊脸铺开笑意,大掌拢住男生的后脑勺,指腹抵着柔软的黑发一下下摩挲,充斥着微末的掌控欲。 起初他也不懂,但不影响本能地对小知青好。 他们是天生一对。 001不嫌冷,跑外面疯玩回来,小翅膀飞上飞下:【这就是传说中换汤不换药的反派?】 初琢瞧着它上下飞动的架势:【这么说也没错,001不累吗?】 001当即停在窗檐:【累了,反派啥时候回来的?】 初琢道:【半小时前,有鱼吗?】 001遗憾:【没有,那群小孩本领不到家,钓不上来……反派应该能行。】 邢钺铮手臂伤还没好,初琢把001的话记在心里。 这边冬季天黑得很快,略过惊险的部分,邢钺铮将事情美化一遍,掏出五千块双手奉上:“琢宝,管钱。” 非常自觉了。 邢钺铮物欲极低,屋子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几乎全是初琢来了后新置办的。 箸笼,保温桶,陶瓷调羹,大蒸笼,连擦桌子都有专门的抹布。 他交得满含殷切,初琢不客气地收了,还以一张大团结:“铮哥的零花钱。” 给出去五千拿回来十块,邢钺铮喜滋滋地心想,这是他做过最划算的买卖了。 因为爱人是唯一仅有的。 * 元旦是年节前的小热闹,邢钺铮昨天出了火车就往村里赶,从南方运来的东西还没处理。 村长去集市为村子年节添些需要的物品,今日开拖拉机出行。 一群人穿好棉袄坐车赶集。 孔春芙近日多了些笑容,热情地交谈:“云初琢,哟,邢同志回来啦,你们感情可真好。” 邢钺铮瞟了眼女知青,嗯了声。 这个年代对感情话题是很敏感,但他俩都是男的,正常情况不会有人往那方面想。 “我来鸣虎村第一天,铮哥就对我多有照顾,感情自然要亲近点儿。”初琢转而问道,“孔春芙,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家里有消息传来吗?” 孔春芙语气欢快:“我妈身体好多了,云初琢,欠你的钱我已经存了部分,等凑个整,年前还你一点。” 她提起还钱时,态度坦然自若,并不觉得借钱是件羞于开口的事,周围几个知青隐秘张望,大部分人只感叹云初琢是真有钱,下乡了还能借给别人周转呢。 只有那极少数,如韩斌泛起心思,听孔春芙这口吻,借的好像还不少…… 到了路口,大家陆陆续续从拖拉机下来。 初琢和邢钺铮没走几步,身后被人叫住:“云同志,请等一下。” 听声音颇为年轻,回头一看,是个男知青。 “云同志,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保证会还你的。”韩斌拿出几分真诚样。 邢钺铮掀他一眼:“没钱你还出来赶集?” 韩斌噎住,视线隐隐扫过男人。 关于邢钺铮的谣言,韩斌有所耳闻,假装没听懂:“我问的是云初琢,云同志,你看你都能借给女同志,我们男的可比女的讲信用……” “停,谁和你我们男的?”初琢打断他,“新时代人人平等,女同志不比男同志差,凭借自己是男的沾沾自喜,你在狗叫什么?” 狗叫二字极其难听,是个人都忍不了,韩斌心中燃起怒火,手下意识扬了起来:“你个小白脸说……” “说什么?”邢钺铮一脚踹开他,不久前火拼里逃生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气场凌厉肃杀,“满嘴喷粪,手不要老子给你剁了。” 嘭的巨响,韩斌哐啷坠地,龇牙咧嘴地揉着腹部爬起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他二话没说,一瘸一拐地离开。 “去哪,”邢钺铮冷声喊住他,“道歉。” 韩斌不情不愿地转身,弯腰鞠躬,余光里满载恶毒:“对不起。” 初琢没说原谅,无动于衷地送他两句话:“祸从口出,记住这次教训。” 韩斌没敢吭声,过了半分钟试探地抬起头,他们已经走远了。 “他娘的,不就是仗着有靠山,下了乡谁还管你京市不京市,大家都是一群被下放的知青,小白脸一个,谁比谁高贵。”韩斌恨生生骂道,“克父克母的农村泥腿子,一辈子都是没出息的乡下人。” 说完转身离开,一路嘴碎骂人,没留意脚下路段,不慎踩到结冰的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尾椎骨撞在地面凸起的冰柱上,韩斌疼得眼泪花直流,平凡的长相被阴狠折叠成扭曲鬼影:“有钱都不借,抠门,钱迟早被贼偷光。” 说着诅咒的话,韩斌不会想到,他的倒霉日子还在后头。 第146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7 上午分别找了几批人处理全部货物,钱包肉眼可见地丰盈。 初琢双举大拇指:“邢钺铮,你是这个,你真的好会赚钱啊。” 邢钺铮眉眼流动情意,捏住男生的大拇指:“手势是什么意思,示爱吗?” 开窍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啥都往那方面想。 初琢没扫兴,点头配合:“是的,对你表达滔滔不绝的崇敬爱意。” 邢钺铮学着他,双手点赞,真情流露地说:“我也爱你。” 初琢就笑,邢钺铮问他笑什么,初琢抽过气答不上来。 此刻他们在去供销社的路上,邢钺铮隐约猜测和方才的手势有关:“琢宝,我做得不标准吗?” “非常标准。”初琢在胸前比了个苹果形状,不等邢钺铮仔细研究一遍,他四指嘎巴朝内凹,大拇指向下尖,苹果秒变爱心,“这个也叫喜欢,邢钺铮,学这个吧。” 邢钺铮只是过的糙,脑子不缺活泛,立马联想之前的手势,照着初琢的新手势重新比了一个心。 初琢扯走他单边手臂,邢钺铮不明所以,手指保持着半弯移至初琢面前,然后瞧着他的半边爱心,对上男生细嫩的手指。 他皮肤偏黑,和琢宝白白净净的手指放到一起,色差感极为鲜明,由他俩合成的爱心就这么招摇在空气中。 如同邢钺铮的心跳。 冬日天冷,行色匆匆的路人不会关注这点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的画面,邢钺铮捉着初琢的手,举至唇边快速轻吻,而后塞入自己衣服兜里。 就像是两兄弟,哥哥替弟弟暖手,很正常,不是吗? 供销社里人很多,雪花膏快用完了,邢钺铮又买了两盒。 再零零散散提前囤些过年用得上的东西。 回到家,将东西归置妥当,邢钺铮反身抱起初琢:“一天没抱我的琢宝了。” 初琢骤不及防地双脚离地,没有挣扎,主动环住男人后肩:“抱吧,给你抱个够。” 家里没养牲畜,他们单独买了只大鹅,宰杀清理完毕,下午炖着吃。 两人都不会做铁锅炖大鹅,请了外援。 柴雪梅听闻二人来意,停下磕瓜子儿的动作,套好花围裙,手搁上面擦了擦:“这个简单,我教一趟,保管一次性学会。” 一进他们灶房,柴雪梅左顾右望地打量:“嚯,铮小子你行啊,果然来了知青会过日子了,上回过年进你这外屋地儿,光秃秃的,一眼望去就把所有碗筷看全乎了,都不需要转脖子,连个搭碗柜的抹布都没有。” 邢钺铮窘迫地挠头:“我过糙点不打紧,初琢不行。” 初琢挨着他站,主动蹭他的手:“邢钺铮,你把我养得很好,我很幸福呀。” “……不,不客气。”邢钺铮一激动回的啥自己也没明白,耳尖发热,连黝黑的脖颈都映起不明显的红晕。 柴雪梅收起惊叹,抽出菜板,摆上大鹅,手中转着把菜刀,咔嚓一剁,大鹅头身分离:“这大鹅个头足,你俩大小伙子吃的完吗?” 还有许多配菜呢,初琢摆头:“吃不完,辛苦婶子剁半只。” 柴雪梅当啷几下剁完半只,倒入冷水盆里:“新鲜大鹅不焯水,把里面的血水和杂质洗干净,铮小子记得多洗几遍啊。” 邢钺铮领任务洗鹅。 第二步热锅烧油,将清洗干净的大鹅倒入,煸炒至表皮金黄,再放入盐,葱姜白酒,八角辣椒等辅料。 经过系列炖煮,按个人喜好放小菜,土豆,笋片,玉米块,豆角干,茶树菇,红薯宽粉,起锅前往锅边垒一圈玉米锅贴。 柴雪梅摘了围裙往外走:“再焖个十来分钟就好了。” 邢钺铮叫住她,将剩下半个大鹅塞给柴雪梅。 柴雪梅推攘拒绝:“我就领你们学了遍步骤,这鹅留着你俩自个儿下回吃啊。” 邢钺铮道:“不只是这个,谢谢大伯母这段日子对初琢的照顾。”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柴雪梅拿了半只鹅走人:“行吧,腊八节那天,你俩都来婶子家吃黄米饭,听见没啊。” 灶屋里喷香的大鹅味道,001停在锅炉边:【宿主,大鹅闻着好香啊。】 初琢认同:【柴婶子手艺很好。】 守着锅时间一到,大鹅捞出装盆。 鹅肉炖得软烂入味,瘦而不柴,肥而不腻,没有丝毫腥气,初琢给001捻了几块。 001呼啦啦地连骨头吞:【好吃好吃。】 邢钺铮夹了块鹅大腿,丢进初琢碗里:“琢宝多吃点,大半个冬天快过去了,怎么也没见你长点肉呢?” 初琢直接上手,拽着鹅腿骨头那一侧,啊呜咬一口:“我是不长肉的体质啊,吃再多都不长,胃口本身也不大,吃多了胀气难受。” “那还是别吃撑。”邢钺铮挑了块锅贴一口塞嘴里。 琢宝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面就吃多了,过去半年时间,总感觉小知青来他身边很久很久了。 吃完大鹅,外面天色黑透,初琢铺开被子上炕睡觉。 邢钺铮搁外面敲门:“琢宝睡了吗。” 初琢披好外套,走几步撤下门栓:“铮哥?” “给你买的钢笔。”邢钺铮手里拿着皮质料的藏蓝色盒子,正面写有品牌名字,掀开里面,红色绒布垫着一支黑金色钢笔。 昨天得到琢宝的回应太激动了,差点忘了钢笔,他往前一递:“选了好几种,这个好出墨。” 其他的小玩具都丢了,只有钢笔是随身携带的,才幸免于难。 初琢捏走钢笔,迎邢钺铮进屋:“我试一试,这个牌子的还没用过呢。” 他拿出墨水,拧开盖往钢笔囊里吸入墨汁,再翻出一本干净的、没用过的作业纸,提笔落字。 写的是邢钺铮三个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邢钺铮好久没清晰地直观自己的名字。 当年爷爷写给他看的时候,笔锋遒劲,最后一划总是会带点超出字迹范围的弯勾。 爷爷说那叫行草。 他不认识什么行草,亦如此刻他不懂什么叫瘦金体,只觉得小知青连字体都带着一股文人风范,细细长长的,却一点儿也不弱。 去年暑假里,小知青曾跟他提过,要不要学认字写字,邢钺铮当时觉得没必要。 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他有一身本事,挣钱的门路也多,而且他看书容易头疼,学不进去,天生不适合读书那块料,就拒绝了。 现下由小知青写他的名字,邢钺铮承认他有点后悔了。 初琢仰头,望着高高大大的男人,无比真诚地赞道:“落笔流畅丝滑,出墨均匀,比我原先那支还好用,邢钺铮,你好会挑啊,谢谢你的笔,我超级喜欢。” 话落,从仰视的角度里,初琢读出邢钺铮眼底的情绪,他站起身,反手压着邢钺铮坐下,往瘦金体旁边写了正楷的邢钺铮三个字。 邢钺铮侧移视线,入目是小知青充满笑意的眸子,清冽的声线巧言道:“铮哥来写一遍吧。” 心脏又不听使唤地跳动,现在他懂了,这个叫喜欢。 邢钺铮缓解心绪,手臂展开一捞,男生坐入他大腿,宽阔的胸膛将其完全包裹。 从后望去,初琢身形被严严实实地挡住,盖得密不透风。 他下颌轻柔抵着男生瘦弱的肩膀,低声道:“琢宝再写个自己的名字,我两个一起练。” 第147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8 初琢如他所愿写了云初琢三个字,把笔递给邢钺铮,身体上挪。 邢钺铮胳膊缠住小知青的腰,耍无赖道:“不用起来,琢宝看着我写。” 泛黄的纸张上,邢钺铮不知为何先写了初琢两个字,而后才倒回去写姓氏。 仿着初琢的楷书,男人握笔姿势略显扭捏,写完字儿是趴着的,只学了个三成像。 邢钺铮拿自己的字和小知青的字一对比,沉默了。 初琢扯开男人手中的本子,在他腿上旋转绕了半圈,岔开双腿跨坐,双手捧着他的脸安慰道:“邢钺铮,你才刚学,是很正常的,一年级认字的学生连抓笔都很生疏呢,铮哥和他们在同一起跑线,能写出个大概轮廓,在我这里是满分噢。” 暑假清闲的两月里,邢钺铮接了许多木工活,一心挣钱,忙起来没完没了,初琢倒是有心教他写字,奈何男人自己没想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他既然有了念头,初琢趁热打铁激起他的斗志。 再过不久,高考恢复,市场经济百废待兴,蓬勃发展。 距离高考只有不足两年时间,初琢没不切实际地指望邢钺铮考个大学回来。 他只是觉得,依照邢钺铮的生意头脑,多认识一些字只有好处,识字会让这个男人在经商这条道路走得更远、更方便。 他拿自己跟七八岁小孩相比,邢钺铮严肃的俊脸转为无奈,揪了揪男生白嫩的脸蛋儿:“琢宝这是把我当你的学生了?哪有比老师还大的学生。” 初琢拨开他的大掌,有模有样地摆出学校里上课的姿态:“云老师给你开小灶,邢同学确定不听?” 男生脸上被自己揪过的地方留下指痕印,邢钺铮只觉喉咙干涸,俯身渐渐凑近:“听,云老师先给我吃个嘴。” 说罢,他含住初琢的唇瓣,舌尖一齐探入搅动。 初琢被迫仰起腰身,脊骨抵着桌沿,姿势僵持了几秒被顶得不舒服,他拍拍男人猴急的侧脸:“别亲了。” 听到这话,邢钺铮停了下来。 素日里野蛮莽撞的糙汉子,身上装了名为“初琢”的按键,硬汉柔情只为一人破例。 初琢收起桌上的纸笔:“天晚了,明天开始我安排一套课程,邢钺铮,你做好准备了吗?” 邢钺铮点头:“初琢老师尽管来。” 初琢噗嗤一笑,撑着桌子打了个哈欠,揉掉眼眶沁润的泪花:“困了,铮哥也早点睡。” * 外面雪停了,认了一上午字,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午饭。 吃饱后初琢放下碗,手掌剐蹭过桌面,被开裂的缝隙轻轻扎了一下:“嘶,什么东西?” 虫子爬桌咬了他一口吗? 翻转掌心,掌纹多出道红色的痕迹。 他皮肤白皙稚嫩,红痕显得很严重,实际上刺痛几秒就没了。 邢钺铮听见抽气声,同步放下碗,注视过去,显眼的红痕撞入视野,再扫过陈旧的桌子,男人眉头狠狠拧起:“今天下午先不学了,后院柴房有剩的木头,我找找能用的,打一个新桌子。” 初琢拦下他:“不行,你胳膊伤还没好,至少到过年这段时间都不能有大动作。” 邢钺铮想说他身体底子好,不碍事,但小知青的关怀还挺受用的,嘴角愉悦勾起:“听你的,那我把桌面打磨一下。” 这个不影响,初琢没反对。 桌面重新打磨光滑,下午复习学过的字,刚进入学习不宜贪多。 针对邢钺铮的识字,断断续续进行了十来天,可喜可贺他的字渐渐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风骨。 小知青说这叫行书。 毕竟邢钺铮是个二十啷当岁的成年人,学起来比小学生要快。 在他们的练习里,时节进入热闹的腊八。 出发去柴婶家,提了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柴雪梅眼睛耷拉,满脸不高兴道:“吃个饭还带什么肉,这是拿柴婶子家当外人了?” 初琢笑眯眯地否认:“是我跟铮哥想吃粉蒸肉,特意拿来请婶子多做一道菜。” 柴雪梅哪能看不出,嗔了两人一眼,给他俩添了道粉蒸肉。 村长家一双儿女,女儿三年前出嫁了,儿子结婚更早,孩子都九岁了,目前在村里上小学二年级。 黄米饭和菜端上桌,邢岱主动给初琢拉凳子:“云老师坐这个,上面垫的有棉布。” 邢钺铮的堂哥笑道:“哟,尊师重道做得不错,你屁股不疼了?” 前些天调皮,邢岱将他妈妈的针线盒打翻了,吃饭没个坐样,又摔碎了碗,这可不得了,闯祸闯到一块儿了,毫无悬念地挨了顿揍。 “不疼,早就不疼了。”邢岱满不在乎地说。 大人们纷纷笑他,邢岱才不管呢,云老师上课氛围活跃有耐心,教得也通俗易懂,他很喜欢云老师。 两家人围桌吃腊八饭,粉蒸肉被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闲谈,村长聊起知青的事,说有个倒霉催的男知青不小心掉进喂猪的粪坑里,沾了一身味道,兜里的钱和粮票掏出来都是一股粪臭味。 邢钺铮当个笑话听了,半点没让人瞧出异样。 天将黑时,邢钺铮牵起小知青的手返回自家方向:“快年节了,琢宝家里有寄信过来吗?” 初琢道:“等几天去邮局看一下,应该是有的,希望哥哥不要再寄钱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说着笑着,回了家,时节迈入春季,农忙开始。 邢钺铮先把新桌子打了,休养了两个月,胳膊早就好了。 找出沉好的木头,取出铁凿子、刨刀和斧头等,锯开侧切面,三两下挥了个雏形。 飞舞间木屑飘得到处都是,刚来时初琢的身体还会打喷嚏,现下已适应良多了。 邢钺铮抬头,入目是爱人,眸子里流淌着绵绵的情爱:“春天雪刚化,外面天寒,琢宝去屋里等吧。” 初琢拒绝:“不要,我陪着你。” 他手里抱着暖手袋,邢钺铮没再劝,墨斗弹好线,沿着黑线锯开。 桌子的面板锯出大致轮廓,接下来规划四条桌腿。 观察了一阵子的001蹭着初琢的肩膀,悄悄道:【宿主,你之前不是说乡下人朴素,只要桌子没坏就还能用吗?反派这个人我不做评价,做事还是很可靠的,001勉强认可他了。】 初琢听罢眸光一软,静静地陪着邢钺铮打桌子。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型蹲地上,木头在他手中精妙绝伦地换了个样子。 这一陪,就陪入盛夏,来鸣虎村一年时间了。 孩子们放暑假,七月闷头热,邢钺铮买了台风扇。 前些天小知青嫌闷,不愿跟他亲热,他把电插上,嗡嗡的风扇声吹来凉风,心说这回该可以亲了吧。 孔春芙找来还钱时,邢钺铮抱着小知青正要亲上呢,院子外敲门声震得咚隆响。 忙前忙后,到嘴的鸭子哪能让它飞走,他快速低头亲了口才将人放下:“烦死了,等我回来继续亲。” 初琢:“……” 第148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19 院门拉开,外面站着位女知青,邢钺铮看见她的那刻起就知道这嘴他是暂时亲不到了。 孔春芙礼貌道:“邢同志你好,我找云初琢。” 邢钺铮懒得说话,侧身让她进去。 初琢整理完衣服踏出堂屋,目光先晃了眼孔春芙,再越过她落入身后黑脸怨念的男人,唇边抿笑,继而同孔春芙问话:“你找我什么事?” 孔春芙掏出衣襟里几经对折的小方布,按顺序将折叠的方布打开:“云初琢,这是我上半年省的钱,先还你一部分。” 共八张大团结,新旧不一。 知青做满工分的话,一个月能挣个三十来块,抛开吃喝,孔春芙能存下八十块是笔不小的金额。 “剩下的不着急,我不缺钱的,你慢慢来。” 初琢收了钱,看回她,清澈的眸子炯炯有神,情绪真挚到无法让人忽视:“孔春芙,有条件的话,去学习点高中知识吧。” 孔春芙一愣,脑海中闪过什么,张嘴想问,话堵在嗓子眼儿被咽回去,她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明目张胆地轻易说出来……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的话。 等送走孔春芙,邢钺铮不再黑脸:“琢宝,你让她学点高中知识是什么意思?” 对邢钺铮没有不好说的,进屋里,初琢踮起脚,手臂勾住男人黝黑坚硬的脖子:“明年冬天会恢复高考,邢钺铮,要随我去大城市发展吗?” 邢钺铮并不奇怪,小知青从京市来的,家中每次寄信都会寄钱,许是有自己的门道提前知晓某些信息。 他双手托稳男生的屁股,将人抱起来,扭身走了几步,放桌上热吻:“你去哪我去哪。” 这种话,无需多问。 他本就了无牵挂,是初琢的到来,使得空荡的心房有了归宿。 院子里铺了一地青竹,阴干几日去除竹节内部多余的水分,邢钺铮亲完香软的小知青,浑身充满了力量,开工做椅子。 锯竹竿,画标线,打孔,两把椅子花了几天时间完成所有工序,夏日傍晚坐在葡萄架底下歇凉,美哉。 初琢手摇蒲扇,石桌上摆放井水镇过的冰西瓜,切成块,金属叉一口一个。 头顶葡萄架长出青果子,再一个多月成熟期,就可以吃了。 如今整体贫困的社会背景下,邢钺铮有把他养得很好很好。 “邢钺铮,想亲你了。”初琢笑眯眯转头。 原本给他身上扇凉的男人手腕立马停住,搁下蒲扇,再抽掉初琢手中的扇子,将人堵椅子里吻了个结结实实。 事后替初琢擦嘴角残留的银丝,邢钺铮语气异常认真:“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多喊我,错过一次我亏一次的。” 初琢:“……” 一晃入秋,村里的学堂又开学了。 尽管换季做好一切防护,早上醒来,鼻子发痒的那刻,初琢知道避免不了一场感冒。 断断续续喝了几天药,初琢状态明显好转,邢钺铮担忧的心缓缓落下,摸着他额头试探温度,回想去年生病的画面,仍心惊肉跳:“幸好没发烧,那次真是吓坏我了。” 初琢喝着糖水,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去年刚来不久,也有部分水土不服的缘故。” 邢钺铮瞳孔低垂,被男生恢复血色的唇瓣勾了下心口,无意识地舔着自己的嘴角,睁眼说瞎话:“琢宝感冒好了,嘴巴还是白的,我给你亲红一点吧。” 初琢:“……” 乖不了一点儿。 捂着被亲肿的嘴,初琢指挥邢钺铮给他摘葡萄。 成功满足男人果断溜去摘了串葡萄,洗完拿进来,自觉问道:“还要我做什么?” 初琢骄矜地扬扬下巴:“那就剥皮吧。” * 时光轮转至一年冬日,周末不上课,初琢记挂去年001没能看上的冰钓,跑邢钺铮面前提道:“铮哥,我想看你钓鱼。” 外面天寒地冻的,出去没几分钟睫毛能冻一层霜,邢钺铮担心初琢的身体。 可架不住男生一脸撒娇样,大眼睛扑闪发亮,专注地望过来,他完全拒绝不了:“多穿几件衣服,暖手袋拿上两个,最多待半小时,没钓到咱就回来。” 初琢嗯嗯点头,积极捧场:“瞧我铮哥这一身肌肉,必然做什么都厉害,钓鱼更是手到擒来。” 邢钺铮俊脸爬满喜色,向来成熟稳重的糙汉子被夸得有些飘了:“行,今晚吃全鱼宴。” 001跟上他们:【宿主,001爱死你了。】 江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冰层厚度将近半米,邢钺铮先用冰镩扎了一圈,再拿冰钻打孔。 不足十分钟,冰块有所松动。 饵料穿好,钩子入水,邢钺铮开启了钓鱼模式。 001欢喜地围绕小孔,往里瞅有无鱼上钩:【反派多久才能钓上来啊?】 大约两分钟,鱼竿摇晃,邢钺铮握住手柄,不紧不慢地收鱼线,水面窜出来一条约莫三四斤重的大鱼。 初琢鼓掌并夸夸送上:“铮哥太厉害了,这条好肥啊,感觉我们可以收工了,后面完全没有压力,唉,慢慢玩儿了。” 邢钺铮嘴角翘起,鱼放入木桶里,回身细吻他唇角:“琢宝嘴巴贯会说些惹我的话,这颗心被你哄得心花……” 一时想不起那个词,邢钺铮思路卡住了。 “心花怒放。”初琢自动补全,接着推开他,“我们多钓点儿,回去给柴婶子他们送些。” 邢钺铮坐回冰钓位置。 说是半小时,绝对不多待,室外暖手袋的水降温很快,统共钓了五只,最重的一只邢钺铮提手里掂量,有个六斤多的样子。 村长接过鱼稀奇道:“好久没见铮小子冰钓了,这鱼肥,正愁想吃鱼了,晚上就给它炖了。” 邢钺铮:“没事我回了。” “走吧走吧。”村长无语地赶人,经过一年半的观察,早就想开了,“我说你俩平时形影不离的,咋没见小云知青跟你一起,这是急着回家呢,关系倒是好。” 村长家绕远,收工时邢钺铮让初琢先走,自己单独送鱼。 听闻调侃,他淡定地应下:“嗯,我们关系很好。” 亲嘴的那种好。 任何人都介入不了的那种好。 这个年代的思想,喜欢同性是病,同性恋被冠以精神疾病,可邢钺铮觉得不对,他只是恰好喜欢的那个人和他性别相同而已,对方恰巧是男生而已。 但没关系,他们依然会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没有名分。 被他摘进手心里的珍宝,他舍了命也要护好。 晚上做了红烧鱼块和清蒸鱼,外加一道白菜鱼肉豆腐汤,经由一年时间的锤炼,邢钺铮的手艺不再像以往勉强入口,如今做起菜来有模有样。 色香味不说俱全,八分是有的。 挑完鱼刺,鱼肉细腻鲜嫩,就着鲜香乳白的鱼汤泡饭,初琢香迷糊了:“邢钺铮,你进步好快啊,做饭超有天赋,是国营饭店大厨的水准。” 邢钺铮低沉的嗓子浅笑:“因为养了个金贵馋嘴的小猫。” 初琢轻眨眼,冲他软萌地“喵”了一声。 邢钺铮:“……” 操,口干舌燥的男人半仰脖颈,匆忙间灌了杯凉水。 第149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20 劳作日子艰苦,收获时充满期待,当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岁月,回过神,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两年多时间。 寒冬腊月,鸣虎村村长为大家带来好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 各个地方的知青们喜极而泣。 知青所里,大家高兴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翻出尘封许久的课本。 唯有孔春芙,神色浮出少许怔愣,尽管这些日子她不断复习,可当事实呈现在她眼前,依然有种当头一棒的震撼。 次日,孔春芙揣着钱去找初琢。 她自己存了一年,加上妈妈身体今年好了许多,家里赚钱后往她这里寄了不少,孔春芙将钱一次性还清了:“云初琢,当初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借钱,我爸的病拖到现在肯定恶化了。” “也得谢谢你自己的真诚待人,孔春芙,你本身是很好的人,好人有好报,所以你在适宜的时间段遇到了我。”说完,初琢尾音俏皮道,“当然,不排除我也是好人,你碰见我第一时间就请求帮助,证明我在你心里是可靠的。” 孔春芙心口狠狠跳了下,被男生一句话说得脸边爬上红晕。 邢钺铮一看不对劲,孔春芙那隐晦的小火苗表情,他紧紧蹙额,打断道:“我和初琢还有点事要处理,不便待客,孔知青无事请走吧。” 教了段时间,乡下糙汉子说点文绉绉的话有模有样,除了态度文雅不起来。 孔春芙忽略心底的雀跃,离开前视线飘向初琢方向,被体型壮实的邢钺铮凶脸挡住。 女知青遗憾地收回目光,身影渐行渐远至消失。 邢钺铮反锁院门,小心眼地计较:“跟她说那么多干嘛,我要吃醋了。” 话刚出口,莫名耳熟。 他想起来了,胳膊枪伤住院碰见的那两个男人,高个那人当时说过吃醋两个字,时隔良久,邢钺铮也体验了一把。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心脏一股子干涩,拧成结,死活打不开…… 孰轻孰重不需犹豫,初琢小跑向前冲,热烈地扑进男人怀里:“铮哥不需要吃醋,我超级喜欢邢钺铮,个子高大很有安全感,手臂满满的肌肉,办事有条理,说话讲诚信,我怎么会有邢钺铮这样全能的男朋友呀~” 被他甜言蜜语一通浇注,邢钺铮免疫不了半点,整个神情笑逐颜开:“琢宝也是我最好的男朋友。” 心头的酸楚还未发酵,便轻而易举地哄好。 死活打不开的结?笑死,下一秒就打开了。 距离高考正式开考只有两个月时间,这段日子村长给知青们安排的农活比较少,干得快的两个小时能做完。 初琢慢悠悠地复习,把握十足,带着信心入考场,从头到脚都是轻松的。 鸣虎村的知青们见他一点儿也不紧张,好奇地问:“云知青是高中毕业,肯定比我们这些初中毕业的更有信心吧?” 邢钺铮守在考场外,小知青考完被人围着,七嘴八舌地问话,他不满地上前,拨开人群,面无表情的五官乍一凝视有点唬人的意思:“都堵这儿干嘛,考完试不让人走?我们家云知青身体弱,要回家休息,补充营养。” 其他知青们作鸟兽散。 * 邢钺铮领着初琢去国营大饭店吃了顿好的,而后回到家,等待高考成绩放榜。 月底录取通知书陆续寄来,初琢考了个省状元,通知书由市长亲自开车送上门。 面前的男生往那儿一站,光精神面貌领先一大截,身量挺拔清俊,眼神澄澈明亮,他太干净了,和乡下尘土飞扬的环境格格不入,却没表现出半点嫌隙。 京市来的知青,如今又考回京市,果然啊,有些人注定属于大城市,外面的天地才是他展翅翱翔的空间。 市长语气温和道:“云同志,恭喜你成功考入京大,这份通知书不仅代表着你的能力与学识,也代表着我们市的荣誉,希望云同志接下来的日子戒骄戒躁,进修学习,毕业后继续为祖国的发展添砖加瓦。” 说完后市长给了他一个鼓起来的信封:“这是我代表市里给你的奖金。” 村子里敲锣打鼓地欢迎。 “唉哟,我真是八百年都没敢想,我们鸣虎村出了个状元。” “沾沾云知青的光,希望我家那小子也能考上个好大学。” “我不求多的,能考上就行了。” 大部分村民热情好客,纯朴,初琢抓了把糖,路过的每个人分几颗。 小孩子们拿到糖欢喜极了,想明白这糖背后的含义,情绪迅速下跌。 “云老师,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教我们了啊?” “我舍不得云老师。” 初琢半弯腰与他们平视:“那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看热闹的村民们依次散去,邢钺铮关上门,视线往通知书瞄。 初琢递他面前:“铮哥要看吗?” “等下,我去洗个手。” “铮哥手又不脏。” “不脏也要洗。”邢钺铮嘀咕,固执地洗了遍手,擦干手上的水渍,郑重其事地捧着京大通知书。 【高等学校学生入学通知书】 名字,专业,报到时间,末尾盖了学校的公章。 邢钺铮胸腔滚着激动,热泪盈眶,抱住初琢轻声说:“琢宝,你是天上的太阳。” 隔天初琢将市长给他的奖金捐给了村里,让村长修缮学堂,买一些教案教具之类的。 村长一面感动,一面瞥向旁边同样收拾干净的邢钺铮:“铮小子打小主意正,既然做好决定了,出门在外,以己身安全为重任。” 邢钺铮:“大伯放心,我现在比谁都爱惜自己的生命,我想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久到头发花白,陪着他的小知青慢慢变老。 村长欣慰:“有这个想法就好。” 开学报到时间是二月下旬,哥哥知道初琢考上京大后,特意寄了信,让他早点回去,今年回京市过年。 分开了两年多时间,家里人都想他了。 邢钺铮骑自行车载初琢去城里,先跑了趟黑市,车转手卖给朋友。 初琢在外面等了五分钟不到人就出来了,邢钺铮主动交钱。 使了两年半的自行车半新不旧,卖了个好价格。 检完票,踏上火车的这刻,邢钺铮才真切地触摸到实感。 他和小知青在奔向属于他们共同的未来。 火车票买的是卧铺,初琢将帆布包靠床放下,邢钺铮去接热水。 蒸汽喷出,咚隆咚隆的声音拉响长鸣,这趟由北方边境省市的火车开往首都京市。 傍晚饭点,火车上供应盒饭,荤素搭配白米饭,例汤加卤蛋,四毛钱一份。 问列车员要了两份,一路平安地抵达京市。 云知泓写信询问弟弟的火车票讯息,前往站台接人。 初琢早在信上提过邢钺铮,因此云知泓一眼确认对方身份,客气地接待他:“这位就是邢同志吧,感谢你对我弟弟这两年多的照顾。” 邢钺铮:“不客气,是我该做的。” 云知泓:“?” 怎么就该做的了?你俩一个姓邢一个姓云,说得好像小琢是你弟弟。 第150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21 邢钺铮还不知道他发自肺腑的话,惹了一个隐形弟控。 云家是一栋两层小洋楼,中西结合的风格,院子里养着花。 云父云母守在院门口迎接,抱着平安归来的小儿子喜极落泪。 云知泓则温柔地注视着弟弟和父母相逢的画面。 弟弟走后没几日便寄了封信,言明尤思思背后做过的事与真面目,云知泓出于信任暗中调查。 等查清真相,云知泓极其愤怒,难过,弟弟本可以无忧无虑留在爸妈和他身边,结果被他牵连下乡。 告知完父母,强制拖尤思思离婚,把尤思思做过的事一一报复回去。 事后,云知泓拼命往上爬,努力挣钱寄给弟弟,希望弟弟在乡下过得好一点。 如今弟弟完好无损地回来,他心里的不安彻底放下。 现下才有心思观察起邢钺铮这人,云知泓狐疑地打量对方。 邢钺铮镇定回视:“大哥看我做什么?” 云知泓垮脸,不悦道:“谁是你大哥,火车站那是小琢在旁边,我不好反驳他,我只是小琢的哥哥,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和你没关系。” 弟弟这几年寄的信里提过好几次邢钺铮,包括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帮助,不可否认云知泓是感动的。 但当他真正见邢钺铮第一眼,莫名对这个男人喜欢不起来。 无关人品,无关外貌,他只是本能地不喜,潜意识里萦绕着消散不掉的排斥。 云家过完年,邢钺铮开启了他的商业发展之路,初琢则按部就班地过大学生活。 直至几年后,云知泓恍然大悟,当初他的不喜原来是某人拐走他弟弟的提前预感。 乡下人果然心都脏,趁他不在家,居然暗地里“收买”父母,云知泓愤愤地咬了口饼子。 云母瞥了他一眼,道:“饼里埋炸药了?多大人了,吃个饭咋咋呼呼的。” 云知泓咽下饼子虚心回话:“没,这不是恭喜小琢成功毕业嘛,小琢找到工作单位了吗?要不要哥给你安排?” 初琢摇头:“年初铮哥的公司向海外拓展,我去给他做翻译。” 云知泓喝了口粥,一股气又上来了:“这不好吧,邢钺铮,让我们家小琢给你白打工,你安的什么心思?” “谁说白打工了?”云母插了句嘴,“你哪儿听说的?钺铮给的工资比国企都高,而且小琢身体始终没完全养好,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跟在钺铮身边我也放心。” 云知泓:“……” 不是哪听的,他心存偏见现场编的。 邢钺铮见缝插针地强调:“工资只是走个形式,我的钱都归初琢管。” 云知泓翻了个白眼。 算了,这几年邢钺铮对小琢的体贴,不止父母看在眼里,他也不瞎,就是心口不得劲。 他只是有丢丢难过,那么乖巧可爱的弟弟,被一个又高又壮的野男人拐走了。 云知泓假期结束,返回单位,听说来了个新人,叫李依诺,和他当年刚入职时的拼劲有得一比。 领导让他带新人,云知泓对有上进心的人是欣赏的。 跟对方接触一段时间,发觉这女生能力突出,才华横溢,办事不拖沓。 共事不久,领导安排他俩出差,云知泓带李依诺熟悉分公司业务,李依诺从生疏到熟练,态度与学识堆积了一身的涵养,做事靠谱不说,完成度也相当优秀。 男女主依然没有产生爱情,但他们有欣赏对方的能力,是哪怕不再共事的多年后,想起对方,仍会称呼一句可敬可佩的程度。 * 公司引进海外板块,此次去的国家是瑛国,对方派来秘书接待他们,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正式交易谈判。 邢钺铮这几年肤色淡回来一些,褪去古铜色,往小麦色靠拢,黑西装裹住一身腱子肉,撑得饱满紧实,极富力量感。 “邢,早上好,很高兴这次邢氏选中安格瑞作为合作方。”丹菲尔态度友好,“我的想法与此前邮件上的态度是一致的……” 初琢实时翻译,随着交流推进,和谐的氛围转为焦灼。 邢钺铮野心大,他要的是全权代表独家合作,商议至中午,推进五分之一。 助理提醒午饭时间,丹菲尔耸耸肩道:“我在The-Live订了位置,邢和这位翻译员先生一起吃个饭吗?” 翻译有个三四秒延迟性,邢钺铮早已褪去当年的粗俗,举手投足间尽显庄重睿智,彬彬有礼地点头:“行。” 丹菲尔订的餐厅环境清幽,门口服务员领他们去二楼。 上完菜,邢钺铮一眼扫去叫不出名字,给初琢挑了只卖相不错的蝴蝶虾,压低嗓子道:“回头我给你做面条吃,买两斤五花肉剁成馅调卤子,味道比这好。” 谁能想到,在格调优雅的西餐厅,邢钺铮一门心思给爱人做打卤面。 他俩贴近了说的,明显是悄悄话,翻译员没有吭声。 丹菲尔眼神示意翻译员——他们在说什么? 翻译员言简意赅:“聊家乡美食。” 下午商谈继续,一连洽谈了大半个月,敲定所有合作细节,邢钺铮主动伸手:“合作愉快,丹菲尔先生。” 丹菲尔笑不出来,无他,这人谈判太恐怖了,他无奈地瘪嘴笑:“合作愉快,我要改变我的老旧观念,你们华国人很会做生意。” 初琢直接用外语回他:“丹菲尔先生是我们精心对接敲定的合作商,请相信这次合作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利润。” 好话谁不爱听,丹菲尔玩笑道:“翻译员先生考虑跳槽吗?我给你开三倍的工资。” 初琢:“谢谢你的好意,永远不会考虑。” 邢钺铮听不懂,但不影响危机感这东西是藏在骨子里的,他悄悄牵住初琢的手问:“那洋人说什么呢?” 丹菲尔目睹邢钺铮隐秘的动作,这些天两人的相处画面重返脑海,灵光一闪,他猛然间顿悟,惭愧地拍脑袋说:“我很抱歉,你们是爱人关系吗?” 初琢抓住邢钺铮不老实的手指,实时翻译道:“他问我们是爱人吗?” 邢钺铮不假思索:“你回他,我们是非常相爱的伴侣,约定过一辈子的喜欢。” 初琢轻轻一笑,将意思传达,丹菲尔听罢,爽朗地笑道:“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邢钺铮正经严肃:“Thank you。” 初琢:“……” 打赌他没听懂。 第151章 新来的小知青好白22(完) 同丹菲尔告别,初琢扭头问他:“邢钺铮,你听懂了?” 邢钺铮老实道:“没,联系前面聊的几句话,基于我们刚达成的合作,他回复的内容只可能是祝福,琢宝,他具体说了什么?” 果然啊。 初琢笑完回道:“祝我们幸福,说我俩很般配。” 邢钺铮停下来,弯腰侧首,低吻男生红润的唇瓣:“是我眼光好,一挑就挑了个天仙。” 出国行程圆满完成,邢钺铮和初琢留在瑛国本地玩了几天。 最后一天在河边闲逛,附近不远处有一座教堂,据说很多人结婚选择去那里举办婚礼。 邢钺铮努力蹭掉手心里的汗,尽量装作随意地询问:“来都来了,琢宝要去看看吗?” “好啊。”初琢没发觉他的异常,随口应道。 两人走进教堂中心,眼前突然飘过无数玫瑰花瓣,初琢下意识抬头,鲜艳的红色花瓣掉落,目光所及都是。 身旁的男人忽而后退半步。 半秒不到里,初琢隐约知晓他要做什么,神色微挑。 男生的五官异常好看,较于十八岁相识那年长开了许多,张扬,肆意,眼眸充满明媚笑意,轻挑眉梢的动作直入心头。 邢钺铮被他飘然的眼神搞得紧张加倍,原本牢记于心的单膝下跪,咵一下整成双腿坠地,膝盖咚的一声听着都脆。 就这,他还不忘从衣服兜里取出戒指:“琢宝,我想和你好一辈子,你跟了我吧。” 双手虔诚地捧着戒指,弄得像上贡。 初琢:“……” 怎么说呢,兜兜转转,他还是那个初见时会呆愣激动的邢钺铮。 “这颗心早就有你的位置了。” 初琢给了他一只手,又细又长,骨节间清瘦匀称,像古代精心制作的笙箫乐器。 邢钺铮深呼吸,耐住起伏的心潮,捏紧男生手指,一点一点戴入钻戒。 身形恢复至应有的高度,直挺挺地倾斜,邢钺铮将初琢扣进胸膛,呼吸洒出一片灼热:“琢宝被我套牢了。” 属于男人的心跳声跃出体外,咚咚响,初琢仰起脖子,戳了戳这人闹腾的胸口:“铮哥只准备了一个戒指吗?” “当然不是。”邢钺铮取出另一枚,郑重地放入初琢手心,“琢宝给我戴,我也想被你套牢。” 初琢抽出手给邢钺铮戴上,重新抬眼时黑影不打招呼地逼入,他被亲了个密不透风。 结束瑛国行,他们回的是自己的小家。 规模暂时和云家没得比,但处处是初琢喜欢的痕迹。 门口的小狗地垫,盖住冰箱的罩子选用香槟色织锦缎绣花布料,书房的桌椅和书柜全是邢钺铮亲手做的。 一到冬天,卧室地上铺满棉绒毯子。 关上门,忍耐了一路的男人将初琢抵着门板深吻。 初琢快要透不过气,膝盖上顶,邢钺铮预判他的动作,大掌往下一拢,承接男生踢来的膝头,松开他的嘴,辗转脖间湿乎乎地触吻:“宝宝,这可不兴随便踢啊,男人不能没根。” “……”话还挺糙。 细数相识多年,这人不论在外如何精英范,事业有成,生意场上对答如流……回这所房子里,他就只是邢钺铮,当初那个一眼惦记小知青的北方汉子。 外面的酒店不干净,出国二十来天邢钺铮硬生生忍住了欲望。 此刻于他而言,天时地利人和,不再迟疑地抱着爱人上榻。 邢钺铮完美符合他本人的性子,粗鲁,野蛮,劲还大,兴头上偶尔讲些不着调的荤话。 一通要命的肌肤缠绵,初琢昏睡之际,无意识地摸向腹部,仿佛还残留着……噢,是错觉,他放心地睡下了。 邢钺铮半侧身体,单手支着脑袋,手肘抵进枕头里,眼神温柔宠溺地呢喃道:“琢宝,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 邢氏集团的员工们发现自家老板春风得意,无名指多了枚戒指。 他们八卦来、八卦去,也没查出邢总身边有符合情况的异性,渐渐地不再好奇了。 市场经济蓬勃发展,许多相应政策转变开放,邢钺铮抓住一切时机,将公司发展至新高度。 随着产业拓展,公司同步向外招人。 人事部经理将其中一份简历单独拎出来,初琢疑惑道:“这份简历有问题?” 近几年初琢可是邢总身边的得力助手,地位仅次于邢总,经理没敢敷衍,解释说:“这位应聘者简历,小学那里写的是鸣虎村,小学老师那一栏填是您的名字。” 鸣虎村?初琢来了点兴趣,翻开一探。 姓名栏醒目地写着杜国富。 初琢了然,认认真真看完对方这些年的学习经历,而后慢慢合上文件:“不需要特别对待,按照正常的面试流程走,如果通过了,麻烦请告诉我一声。” 经理恭敬道:“好的。” 一周后面试结束,经理转告结果,初琢去见杜国富,原本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初琢给他倒了杯水:“好久不见啊杜国富。” 杜国富局促地喝了口水,听见自己名字,掩饰不住地惊喜道:“云老师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初琢肯定的态度缓解了杜国富的尴尬,他主动说起这些年的求学经历,分享喜悦时眼里贮满希望。 是哪怕谈及辛苦阶段,只要瞄一眼云老师便很值得。 一路走来他没有辜负自己心中所求,云老师对他的谆谆教导,每句话都有记在心里。 邢钺铮开完会,办公室不见人,询问助理后,前往会客室。 推门进入,两双眼睛同步转了过来。 他径直走向初琢,眼神斜了一眼:“这人谁?” 初琢道:“杜国富,鸣虎村里考出来的大学生。” 单说杜国富,邢钺铮没啥印象,一提鸣虎村他心里有数了:“应聘的哪个岗位?” 浸润商场的男人气场早已不同往日,杜国富拘谨地答道:“建筑工程。” 邢钺铮颔首:“过了面试好好干,我这里不管你是谁,只看重能力,做得好年底有奖金。” 杜国富奋力点头:“我会的。” 之后聊了几句,人刚走,邢钺铮猴急地将初琢搂进怀里:“一上午没抱,想死我了。” 初琢乐了,可劲儿地往他怀里蛄蛹:“抱吧抱吧,今天给你抱个够。” 邢氏集团高速发展下屹立不倒,持续不断地前进,华国即将迈入千禧年代。 流氓罪宣布废除这天,邢氏官方公布了其公司董事长的情感状况。 有人好奇邢钺铮的爱人是谁,只得了云初琢三个字,剩余的信息被保护得很好。 集团内部的员工们茅塞顿开,怪不得邢董如此信任他的翻译员,原来回家了又是另一层身份? 至于惊动一时的邢钺铮,精力不减年轻时候,折腾得没完没了,初琢时常担忧自己会废在床上。 “邢钺铮你歇歇吧,我腿酸,跪不住了。” 邢钺铮掐着男生的腰,将其翻转后仰靠床头,随即俯身:“躺着不累。” “……老流氓啊你。”初琢骂完嗓子微抖,句子破碎得连不成音,余下哼唧声绵延不绝。 欢畅的情事流了一身汗,邢钺铮喜欢初琢成为生活方方面面。 他们的感情,光明正大。 第152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 写有“邢钺铮”三个字的纸张飞入靠墙第七个挂钩,001目视系统空间里一排排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唉声叹气:【宿主,他们怎么会都是同一个灵魂呢?明明相差那么多。】 初琢摊开手掌,小鸟自觉飞过来,鸟爪稳稳落入他掌心:【世间灵魂千千万,差多差少,是用眼睛来看的。】 001似懂非懂:【哦,仔细想来,反派每个世界都很靠谱,从没让宿主受过委屈,宿主跟他在一起也很快乐……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他勉强合格了。】 初琢眉梢轻扬。 他嘴边挂起笑容,摸摸小鸟脑袋:【善解人意的001大人,我们去下一个小世界吧。】 001尾羽害羞翘起,听话抓取:【宿主请坐好,重明鸟号,启航!】 * “你没事吧,需要抑制剂吗?” 一道清冷的男声自头顶响起,初琢费力地睁开眼。 001提示道:【宿主点头,他是主角受,让他去买抑制剂,正好你缓一缓,001这边传送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初琢便颔首道:“麻烦了。” 这个世界有点特殊,但放在三千世界框架下,也不算突出,只是万千其中一个。 此方小世界存在男女第一性别,及Alpha、Beta、Omega第二性别。 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身体素质强悍,信息素充满侵略性,易感期情绪躁动。 Beta则大多数平凡普通,是社会中底层的芸芸众生,承担社会主要职能。 Omega是温室里的花朵,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信息素较为柔和,发情期身体脆弱。 三者人口占比约为3:6:1。 委托者是个Omega,父母家族联姻,契合度不高的夫妻,生下他没多久,打着追求真爱的口号,私底下各种乱来,维持表面平静。 虽是婚生子,爹不疼娘不爱,故意忽视他,连佣人也不甚上心,这样环境下生长的孩子被养得沉默寡言,性子孤僻,尤其是青春期后爱藏心事。 从小被洗脑爷爷只是缺一个继承人才有的他,加上温老爷子长相威严,久而久之他也不敢跟爷爷亲近。 一次发情期发作,抑制剂被父亲那边的私生子换成禁药,路过的主角受阮清峤帮了他一把。 委托者当时意识不清,只记住了阮清峤的脸,没来得及问名字。 早些年无良父母表面功夫做得好,无一人察觉他的真实处境。 不受父母喜爱,却是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这点毋庸置疑,因此被父母双方的私生子联合起来对付。 私生子们假借治病的名号,再由父母配合,买通医院送进精神病院。 爷爷被父母双方联合起来瞒着,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等他去接委托者时,委托者便“意外”身亡了。 世界线讲的是主角攻对主角受心生好感,为此展开了一系列巧取豪夺、强制爱的故事。 主角受阮清峤是位独立自强的Omega,待人接物进退得当,偶然碰见车子抛锚的主角攻项凌枫。 他只是随意地往车后座方向瞄了眼,却不想这一眼,便被项凌枫记在心里。 清冷感十足的Omega站在街头,让车子抛锚后心情烦躁的项凌枫心灵得到慰藉,生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想要他的念头。 第二日惊讶发现合作对象竟是那个Omega,对方原来叫阮清峤。 项凌枫被阮清峤工作中的认真与专业所吸引,再加上街头意外瞥见的一眼,他对阮清峤产生强烈好感。 合作达成,互相约吃饭,项凌枫有意无意地释放追求的讯息,阮清峤短期内不打算谈恋爱,婉拒了,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项凌枫非循规蹈矩之人,骨子里信奉不择手段,得不到回应后绑了阮清峤,将其囚禁至自家别墅。 阮清峤对项凌枫的行为表示愤怒和失望,并警告对方放他离开,然而项凌枫身居高位已久,将阮清峤的反抗当作是情趣。 阮清峤逃一次抓一次,每次都会施以惩罚,用药物促使阮清峤发情期提前,却又在彻底发情后不给他打抑制剂,等阮清峤受不了时,再以帮助者的姿态出现。 可就算这样阮清峤也会在清醒后对他十分疏离,项凌枫不甘心,对其强制进行终生标记,疯狂地注入信息素。 暗无天日的监禁与折磨撕扯着阮清峤的思维,Alpha反复往他身体里倾注信息素……长久下来,他对身为加害者的项凌枫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哪怕想起来逃跑,每次走到门口,胸口闷得难受,体内残存的记忆让他停住脚步……某次清醒过来,阮清峤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打碎玻璃割腕自杀了。 佣人发现不对,立即告知项凌枫,送入医院抢救回来,项凌枫以家人作为威胁。 家人是阮清峤的底线,那之后阮清峤再没自杀过。 项凌枫用Alpha的信息素优势压制,把原本清冷自强的Omega变成了他可以随时掌控的一件物品。 两人结婚,电视上播报阮清峤和项凌枫的婚礼,委托者这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叫阮清峤。 那时候阮清峤脸上的表情尽是漠然,畏缩,麻木不堪,和当初乐心助人、担忧询问他的状态截然不同。 后来遇见项凌枫带阮清峤来精神病院看病,曾经风光霁月的Omega,完全变了副样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项凌枫身边,项凌枫离开一点他就会没有安全感。 如此优秀的Omega,如今像只孤独的易碎品,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 委托者想带阮清峤离开,事情还没实施,项凌枫提前察觉不对劲,暗中出现的保镖把他带走。 “后面什么声音?”阮清峤谨小慎微的声音问道。 项凌枫拢住他的两只手回答:“不重要,宝贝不许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会吃醋的,我吃醋了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阮清峤立马变得不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问了,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度过发情期,我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不然我会死的。” 这是委托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恩爱两不疑,主角攻受“幸福美满”地度过了一生。 私生子们不知从哪听说委托者得罪了项凌枫,再次给他注射禁药,他被引到医院天台,神情恍惚下坠楼而亡。 明面上则被冠以精神病发作,自杀跳楼。 委托者一生没有得到温暖,唯有阮清峤给了他片刻善意,他心里难过当初帮助他的Omega变得战战兢兢,完全没了自我。 坠楼的几秒里,头脑有了片刻清醒,曾经那个美好的阮清峤还困在牢笼里,呼吸断绝的前一秒,渴望的念力达到顶峰。 001挥动翅膀给初琢扇凉:【宿主,委托者诉求,救下阮清峤,让他不要被项凌枫迫害折磨;报复项凌枫,让项凌枫生不如死。】 初琢睫毛低垂,轻声道:【没有为自己诉求一条么,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尽人意。】 阮清峤买完抑制剂,蹲下身关切地询问:“还有意识吗?手臂伸出来我给你注射。” 初琢转动脑袋,抽出一只胳膊,针头扎进皮肉里,温凉的液体推入血管,燥意慢慢消退。 第153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2 阮清峤见他没事了,起身离开,初琢另只手迅速抓住阮清峤的衣角:“能麻烦您送我去趟医院吗?我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禁药。” 那位私生子没敢一上来就弄药性烈的,这次只是个试探,后面才会有联合起来的事。 委托者反应及时,只注射了一点,觉出不对立刻停下,现下又打了新的抑制剂,影响不大。 最主要的是主角受这一去,按照剧情发展,他会在拐角后的路口撞上车子抛锚的主角攻,至此迎来灰暗人生。 当下情况危机,首先得阻止他们的初见,拦住阮清峤。 听闻禁药两个字,阮清峤脸色微变,不再迟疑,拦车送初琢去医院,车上二人互通姓名。 一系列检查完毕,血液里确实残留禁药的成分,好在抑制剂打得及时,休息一天就行了。 Omega人数稀少,被社会重点保护,使用禁药是很严重的事情,哪怕没造成任何后果。 医生努力在Omega面前放缓声音,语气仍不可避免地露出严肃:“你还记得你的抑制剂是谁给的吗?” 那位私生子也是个蠢的,正当受宠,被其他私生子鼓动,做事没弄干净,留下把柄。 初琢报出他的名字,医生记下后,转身出去报警了。 阮清峤见初琢状态不错,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阮清峤,帝都近期流感严重,出门不管室内室外最好戴个口罩防护,我们Omega身体脆弱,要保护好自己。”接触的近两个小时里,初琢看出阮清峤对于Omega的态度,同样从这个角度出发劝他。 他们刚认识,直接说让阮清峤明天不去工作,听起来太天方夜谭。 破坏了主角攻一眼定情的初见,没有街头的深刻印象,后续也要跟进,初琢要了阮清峤的电话号码。 眯了一下午,肚子饿了,出门吃饭顺便活动身体。 医院门诊大厅,司少钦被派来给侄子取药,持着手机讲话:“我到医院了,姐,我可真是你的亲弟弟,家里就我一个劳动力?” 司佳玥:“嗐,这不是最近流感多发,你刚好又在外面,身强体健的Alpha壮得跟头牛似的,又不怕传染。” 初琢戴好口罩,路过取药窗口,后面排队的人猝不及防地转身,撞到了他的肩膀。 那人知道自己闯祸,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初琢温和一笑:“没关系。” 声音清亮悦耳,像泉水叮咚敲响,还没挂电话的司少钦愣住,心脏波动起伏,下一秒听筒里传来疑问:“喂?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思绪打乱,司少钦随口敷衍了两句,寻着声音望去。 来来往往的身影,无一人能让他再次有方才奇怪的感觉。 幻听了? “……”烦死了,果然跟他姐八字不合。 回到家,司少钦把药递给他姐,属于Alpha的信息素暴躁地袭来,司佳玥稀奇道:“你易感期要到了?” 司少钦莫名:“没啊,上个月才过,早着呢。” 侄子捂着鼻子道:“我也闻到了,舅舅你好苦啊,比我的药都苦。” 司少钦掀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听这意思你的药还是不够苦,我再给你加点量。” 侄子火速端起药碗走远:“不要,舅舅你放过我吧。” “你逗他干嘛,脾气也爆了许多,以前你都控制得很好的……”低喃完,司佳玥若有所思道,“要我说你该找个Omega了吧,Beta也行啊,爸妈又不看重门第,那么多对你示好的,没一个入你的眼?” 司少钦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沙发上玩手机,潇洒地回以五个字:“无爱一身轻。” * 初琢住院观察了一天一夜,办理出院手续。 估摸着阮清峤谈完合作,他给对方打电话:“我是昨天被你帮助的温初琢,阮清峤,你忙完了吗,我今天出院了,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吃饭。” 阮清峤在酒店大厅里,捂着手机轻声回道:“不用请吃饭,举手之劳而已。” “我知道,OO在外互相帮助嘛。”今天跟主角攻见完面,必须得把阮清峤约出来,试一试具体状况,初琢撒娇央求,“其实是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峤峤~” 阮清峤:“……” 阮清峤性子清冷,不善交朋友,从没被这样亲昵的喊过,须臾间耳尖稍红:“订好位置发我。” 初琢语气高兴得很明显:“好的,峤峤有忌口吗?” 阮清峤不由得被感染,眼底浮现几缕柔软:“不吃芹菜,其他的都可以。” “收到收到,今晚芹菜将是我一生之敌。”初琢俏皮保证道。 挂断电话没多久,微信上发来餐厅地址,离他这里不远,阮清峤一路走过去。 初琢定了个包厢,迎着他坐下:“我点的都是招牌菜,招牌菜要是踩雷的话,这家店直接拉黑了,峤峤喝饮料还是喝酒?” 阮清峤:“饮料吧,明天还要工作。” 初琢又勾了两瓶汽水,服务员上菜一起送来。 吃饭过半,他假装感叹道:“我昨晚在医院无聊,找了个电影看,哇,里面的主角瞧着人模狗样,套上西装衣冠楚楚,实际上骨子里又疯又坏,净干些强迫人的事儿,他喜欢另一个主角追求不成,脑回路奇葩,把人给囚禁了,期间做出好多伤害的事,峤峤,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阮清峤:“这种人遇见躲不过就跑。” 话落,不知为何,阮清峤想起今天跟凌枫集团总裁谈合作的画面。 早上出门前鼻子有点痒,阮清峤犹豫了下,选择听初琢的话,戴上口罩。 谈合作戴口罩是不礼貌的,但这个世界Omega天生体弱,出于身体安全考虑,没人对他的行为提出异议。 男人面容冷峻而高贵,肩胸高挺,头发被打理过,身着裁剪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气场给人一种来自上位者不容拒绝的侵略感。 合作尚处于交涉中,还没完全谈妥,男人与他握手,状似玩笑的语气说:“今日没能一睹阮特助真容,是项某之遗憾。” 现在想来,玩笑的语气不算什么,对方注视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 一寸寸刮过他的五官,像是要打下烙印,再牢牢刻入内心深处。 初琢说完后便暗自观察阮清峤,见他表情微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初琢心口狠狠一跳,抓紧时机问:“峤峤,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阮清峤顿了下,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跟项凌枫才第一次见面,兴许对方是出于职业本能,记住合作对象吧。 第154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3 初琢抿了口汽水,清亮的瞳孔专注无比:“阮清峤,不要怀疑你的任何直觉,有时候直觉是身体对你提前的预警。” 言辞恳切,生怕他受欺负。 阮清峤原本放下的思虑又提了起来,犹疑半晌问道:“那个电影很逼真吗?你是不是吓到了?” “……” 初琢吃得差不多了,手托着下巴注视他:“防患于未然嘛,峤峤,你是我真心想交的朋友,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男生目光满怀真诚,倾泄而来的关切无法让人忽视的……交朋友么?阮清峤没不识好歹,他没什么朋友,这种担忧让他感到陌生,却不排斥,下意识留了个心眼:“好,我会提高警惕的。” 坏人还是得采用有效手段,初琢准备聘几个保镖。 宅家几天平稳度过发情期,打听帝都哪家安保口碑可靠,初琢前往公司地址。 安保公司对面的酒吧里热闹非凡,二十四小时营业。 司少钦接连灌了几杯烈酒,全然不显醉态。 自那天幻听后,他这心里总是不得劲,燥得很。 邱茂找话题聊天:“司少的酒量我是服气的,上回我们吃饭,买单时碰到一个Omega,我给你指了眼还记得不,我靠那长相简直就是绝世小甜O。” 司少钦没印象:“绝世小甜O?抱歉get不到,跟我又没关系。” 喝完手中剩下的一点酒,他站起身来。 “司少这就不喝了?不是你吆喝哥几个陪你喝酒,你倒是走得早,好意思吗?”柳秉桦不满地嚷嚷道,“万辰人还没到,现在走没良心啊。” 司少钦无语:“没说要走,我去趟卫生间。” 折返时卡座里多了个人,姗姗来迟的万辰,他们几人中唯一的已婚Alpha。 万辰自罚完三杯,见司少钦回来,搭话道:“还以为我来迟了,他们说你去洗手间是骗我的。” 柳秉桦道:“你也知道自个儿迟了,以前这种场子你可来得是最快的,结个婚被夺舍了?” 万辰自带优越感地觑了柳秉桦一眼,满脸幸福,完全是陷进去的表情:“你们根本不知道Omega有多好,出门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喝太多,对胃不好,声音甜甜的,不行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可爱的小O。” 司少钦被肉麻到了,打了个战栗:“你收收神通吧,看着怪恶心的。” 万辰翻个白眼,抿了口酒说道:“等你结婚了,家里有个Omega就知道了。” 司少钦神情魔幻:“结婚找个人管住自己?我是疯了吗?” 万辰噎了噎,解释其中区别:“这不叫管,比如我上次易感期是和我家小O度过的,跟抑制剂完全不一样,你总不能打一辈子抑制剂吧?” 司少钦直截了当:“为什么不行,我已经打算跟抑制剂过一辈子了,而且我自制力强,易感期只需要一管抑制剂,连止咬器都不用。” 听完这番话,几人不由得想起他的至理名言。 “什么止咬器,明明就是狗嘴套,像我这种顶级Alpha,自制力强大,永远不会被Omega影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戴止咬器。” 嗯,某人自青春期起,常常挂在嘴边的发言。 万辰心想他以前差不多也有类似的想法,结了婚,家里多了位Omega,思想那叫一个两极反转。 现在说得斩钉截铁,是因为还没遇到真心喜欢的,他怕司少钦日后打脸,迂回地劝说:“等你娶个老婆就知道了。” 司少钦挑眉,无所吊谓地反问:“老婆是什么必需品吗?” 万辰:“……” 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见他被怼得厉害,邱茂最近在追Omega,产生点感同身受,替万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恋爱和单身是不一样的,这玩意儿得自己谈了才知道。” “哦,所以恋爱到底是谁在谈?”司少钦语气平淡如水,“无聊的双人游戏,我还不如玩2048。” 邱茂哽住:“……“ 万辰和邱茂视线齐齐转向柳秉桦。 就差你了,快说点救急的,救不了急也要一块挨骂。 柳秉桦顿住,措辞片刻:“Alpha易感期就算打了抑制剂,某些身体的本能也会渴求Omega,这点是抑制剂无法替代的。” “只有动物才会控制不住低级欲望。”司少钦回答得毫不迟疑,仿佛慢一秒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好友三人:“…………” 司某人战绩可查。 扫过面如土色的几人,司少钦心情舒畅了些,他发自内心地疑惑:“我真的很不理解,Omega那么黏人,都没点私人空间,为什么有些Alpha会乐在其中啊?不觉得窒息吗?” 万辰觉得他没救了,懒得回,端起酒杯喝了口:“我今天不通宵啊,晚上十点前到家,我家小O一个人在家没安全感。” 结个婚连门禁都整出来了,这下别说司少钦,其余两人皆表示夸张:“不至于吧?” 柳秉桦道:“你可以跟嫂子解释下,我们又不是狐朋狗友,好友之间喝个酒而已,肯定不会乱来的,再说你要是敢乱来,我比嫂子先一拳揍你身上。” 万辰固执道:“不行,他胆子小,我要陪他。” 说是喝到十点之前,下午五点多就散了,邱茂约的小甜O答应跟他见一面了,立马跟个舔狗似的溜了。 噢,舔狗这个形容也是司某人说的。 司少钦最后一个离开。 他闲来无事开了个安保公司,就在酒吧对面,给自己留了间房。 衣服上全是酒气,得换一身,免得被他爸唠叨,话说就没见过比他爸还老古板的Alpha。 街道上冷风一吹,司少钦本就不醉的大脑变得清醒,穿过马路,公司大门近在眼前。 磨砂玻璃门远看是模糊的。 他跨步迈进,大堂内同样有道高挑的身影靠拢。 不知为何,心脏蓦地蹿了下,司少钦脚步踌躇停下,这几秒时间,里面那道身影先他一步抵达门把手位置。 玻璃门被拉开,半秒不到,视野里闯入一张极为惹眼的五官。 傍晚五点半的帝都没完全天黑,橘黄色光线洒在他身上,周遭所有风景在那一瞬间都成了陪衬。 男生穿着浅蓝色大衣,身形削瘦挺拔,大概是想到开心的事,嘴角挂着明晃晃的笑意,鲜活气息扑面而来。 过后那双明亮大眼睛的主人似察觉他的打量,微微昂首,准确无误地望向他。 漂亮得不似真人,仿若被暖阳照出莹莹一层仙气…… 司少钦瞳孔微缩,眼中唯有对方。 心脏狂跳。 他好像恋爱了。 第155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4 选完保镖,初琢暂时的打算是等阮清峤谈完合作,暗中跟在附近,先保证阮清峤的安全。 只要项凌枫有绑架的苗头,立刻上保镖,抓他个现行。 世界线里,项凌枫所仰仗的资本,绝大多数来源于他做事利索,没留任何把柄,手中持有足够的权势,积威已久。 主角受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斗不过。 初琢给钱阔绰,挑的都是身强力壮的Alpha,口碑实绩皆有,其中一位保护过前市长,真正参与了惊险的枪击案。 阮清峤,清峤清峤,纯净透明为清,山尖而高为峤,他本该卓绝斐然,如山间自由流淌的小溪,不受拘束,高风亮节,一生坦荡优秀。 跨出安保公司大门,走了没两步路,侧前方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朝他投射。 初琢脚步微顿,浅色瞳仁缀着疑惑地仰望。 最直观的想法是这人身高快两米了吧。 背着光的缘故,男人深邃的五官像盏幽火引人注目,眉骨叠着一股子不羁,薄唇搭配锋利的下颌线轮廓,喉结非常凸出,连着整个脖颈,像粗壮的电线杆子杵那儿。 来这个世界,初琢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对Alpha大多都很牛高马大的概念加深印象。 司少钦也就愣神几秒,果断上前搭话:“你好,我是这家公司的保镖,选到合适的保镖了吗?你看我怎么样?” 001第一时间对准突然出现的男人扫描,滴滴滴红色字样提醒,它没有点明,反而说道:【宿主,他是Alpha吧,我听说Alpha掌控欲很强,易感期会对Omega圈地盘,不允许Omega跟外人接触,一旦失控伤害力两头牛都拉不住。】 初琢好奇:【你从哪听来的?】 001注意力扯开:【小区底下有两个Omega遛狗,001听见他们吐槽自己的Alpha。】 也是一只八卦小鸟了。 司少钦见他没回话,思索方才的话是不是有哪个字没说对,主动提自己的优势:“我练拳击的,过了散打九段,柔术跆拳道自由搏击均有涉猎,实力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你还有想了解的吗?” 初琢实话实说:“我已经选好了。” “不影响换一个更有能力的。”司少钦以理相劝,“你不放心的话有免费试用期。” 免费试用期都整出来了,初琢眸色添了些异样,这人身上隐隐绰绰冒出一层熟悉的感觉…… 同时,高高大大的Alpha再次开口,语调勾了点颓丧:“免费的也不要吗?” 莫名幻视被主人拒绝抚摸的大狗狗。 司某人受挫,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破防,信息素不自觉地泄露。 少顷,初琢闻到一股苦苦的味道,极淡,像蕴含着某种茶类的生涩,他发情期刚过不久,腺体位置仿佛被这股苦茶味轻轻拂过,挑起一缕微末的痒意。 ABO世界是有点玄学因子的。 初琢若有所思地扫视Alpha露出少许紧张的面容:“不用免费,该是多少时薪我付你。” 司少钦被男生打量后绷直的身体微微松散,俊脸笑得相当不值钱:“好,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司少钦,司法的司,少年的少,钦佩的钦,今年25岁,是男性Alpha。” 初琢半歪脑袋,特意学他的自我介绍形式,一句一句地回道:“我叫温初琢,温暖的温,初生的初,精雕细琢的琢,今年24岁,是男性Omega,很高兴认识你呀,司少钦。” 圆溜溜的大眼睛漾着笑意,不讲道理的萌物冲击。 司少钦大脑打结:“……” 靠,这不就是绝世小甜O? * 返回身后公司,前台值班看见老板突然出现,正要礼貌问候,被司少钦一个眼神暗示了回去。 司少钦假模假样地说:“听说温先生要请保镖,我最近刚好休假结束,弄一份合同,我跟他签。” 前台:“?” 老板这是搞什么play? 不过他相当有眼色,说了句稍等,打印合同去了。 司少钦领着初琢到待客的沙发处落座,尽量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时薪方面你这边报价是多少?” 初琢大方道:“按你的身价来。” 不足五分钟时间,前台将合同送来,初琢身上穿的都是大牌货,家里定是不缺钱的,司少钦合理推算后,往高了填:“我是我们公司的台柱子,价格高,但你放心,我做这行业很久了,不止保护你的安全,生活方面也有保障,所以价格会比较高。” 实际上这才是他的目的,只有将价格提高上去,他再去做想做的事,问就是分内之事,钱给的多是他业务范围内该做的。 Alpha平时自由散漫,不证明他就是个傻子,一旦认真玩起心眼,没几人能全身而退。 温家家底厚,不至于请个保镖就破产了,初琢签下自己的名字。 司少钦一步步看他签完,眉色藏不住的喜悦,随后收好合同,义正言辞地提出踩点雇主家里:“我送你回家吧,温先生,呃,介意直接叫你初琢吗?” “不介意啊。”初琢十分坦然地报出地名,“我家住华楠苑。” 司少钦惊讶地挑眉:“好巧,我也住这个小区,你住哪栋?” “十一栋。”初琢道。 司少钦差点脑子不清醒地顺杆子继续爬,挤到喉咙眼的巧字强行咽回,干笑道:“这次不巧了,我住十五栋。” 巧合多了不正常,他还是稳稳吧,万辰说Omega胆子很小,不要吓到他的未来老婆。 顶级Alpha的新陈代谢能力很快,酒精这种东西在他身体里存不了多久便挥发掉了。 护送至十一栋楼底下,司少钦斟酌地开口:“我明天要耽误一天时间,把部分不重要的事处理完毕,收个尾,后天才能正式上岗。” “没关系呀,我不着急的。”初琢本来也没把司少钦放在正式的保镖岗位上,他对每一次的未知相识都报以期待。 系统空间内他跟001说的用眼睛看,有两双,一双浮于表面,一双长在心里,相遇后一点一滴累积的相处不会说谎。 这段路途不仅有意思,也是他去拥抱爱人的过程。 车子开出小区,司少钦马不停蹄地联系朋友往华南苑置办新房产。 十五栋有个样板间还没卖出去,装修齐全,次日司少钦全程皱着眉付全款。 先把卧室的床上用品全部换了套新的,其他的慢慢再来。 到岗这天,他给常吃的餐厅打电话叫外送服务,然后大清早提着餐食去十一栋找初琢。 初琢打开门,见男人手里提着餐盒,司少钦主动解释道:“我来报到,顺便送早餐,出锅不久还是热的,餐厅在哪儿我去摆。” 第156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5 初琢侧身让他进屋,领人去餐厅,接一手餐盒,司少钦以这是保镖的职责为由拒绝。 迅速摆好,海鲜粥水晶包,牛奶加软糯甜玉米等等,好一桌营养丰盛的餐食。 份量是两人的。 初琢让他随便坐,司少钦挑了个离初琢最近的位置。 海鲜粥入口滑嫩,爽脆鲜香,玉米甜糯有味。 初琢吃得非常满足,饭后递给司少钦一张卡:“吃饭的开支从这张卡里扣。” 请喜欢的Omega吃饭,被付饭钱,司少钦不爽地“啧”了声,下一秒收敛情绪,将男生指尖的卡拿走。 这可是Omega第一次送他东西诶。 期间初琢接了个电话,警局打来的。 往抑制剂里下禁药的私生子被抓,对方提出想见他一面,初琢嗤笑,只回了句:“我的态度是追究到底,不见。” 接下来几日,司少钦渐渐摸清初琢在暗地里保护某个Omega。 中午那位Omega谈完合作,初琢招呼他跟上,要不是确定那人是Omega,并且初琢也没表现出喜欢对方的倾向,司少钦差点就稳不住了。 不远处另一头,阮清峤明确表达他的不耐烦:“项先生,我目前的规划是以事业为主,暂时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这句话不管说多少次我都是这个态度,请你不要骚扰我。” 项凌枫眸中闪现少许阴鸷,假绅士的面具破开轻微裂痕,语调拐着疯迷:“清峤,我是真心的,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给我个机会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面前矜贵的Alpha哪怕是示弱,也带着若隐若现的上位者姿态,把自己放在主导位,自诩深情。 完全看不出有多爱,只觉得自恋无比。 阮清峤像喝了碗变味的粥,不适地拧眉:“项总,合作既然谈完,我想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他转身撤退,项凌枫伸手抓了个空,暗沉的眸子幽幽紧锁毫不迟疑地离开的Omega。 几秒后,项凌枫朝暗中打了个手势。 后方蹿出几道黑压压的身影,压低脚步声向阮清峤靠拢。 初琢手机群里扣1,冲出来一群黑衣保镖,项凌枫安排的黑衣人还没靠近,两方人员对打起来。 发完消息初琢跑向阮清峤,司少钦则紧随初琢身后。 噼里啪啦的闷响阮清峤自然不可能没听见,回头一瞅他惊呆了。 恰逢这时,侧边出现初琢的身影,担忧地问他:“峤峤你没事吧,我来这边吃饭,看见一群黑衣人朝你靠近,就喊我的保镖上去了,你还好吧?” 原本发现有人打架,阮清峤就够震惊了,没想到其中一波还是冲自己来的? 他脑子不笨,转瞬联想起被他拒绝的项凌枫,往四处一望,不见对方人影。 初琢道:“找项凌枫吗?他好像溜了。” 阮清峤头点到一半,缓缓冒出问号:“你怎么知道?” “我家里和他家有生意往来,跟他算一个圈子的,刚才认出他了。”初琢满脸对朋友的关心嘱托,“峤峤,项凌枫这人脑子有病,千万不要同他来往,他像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精神病,很会演,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他的真面目我都不信。” “他是有点神经病。”回想方才的对话,阮清峤深感认同,随即瞄了眼初琢身后的人,“这个也是你请的保镖?” 阮清峤没对初琢随身“携带”保镖的行为有异议,毕竟前些日子出了禁药的事,Omega本就处于弱势,为了安全考虑,提前戒备很正常。 司少钦咬重点:“我是私人贴身保镖。” 那种一指挥就上去的叫打手。 他是私人的、贴身的,只为雇主服务,懂这几个词的含金量吗? Alpha的气场对Omega天生具有压迫,哪怕并未释放信息素,情绪上不经意流露的气势给人的感觉也不好受。 阮清峤抱以忌惮地后退半步。 有人试图绑架Omega,事情严重,肯定是要报警的。 警察局里,几人依次做完笔录,项凌枫被传讯回来。 高傲的男人哪怕进了审讯室,也依旧维持着他的风度,撇清黑衣人的目标,声称是他们过度曲解他的意思。 鉴于还未做出实质性伤害,先对其进行了口头教育,并且表明接下来一个月项凌枫需要配合戴上防护手环。 只要他对Omega做出超过分寸的事,手环监测会给予电击惩罚。 这种极具侮辱性的手环,堂堂凌枫集团总裁何时受过屈辱,项凌枫当即黑了脸。 牙齿都快咬烂了,他沉着嗓子命令道:“我要见你们局长,把刘俊宏叫来。” 除此之外,再没说别的。 理所当然的态度直呼局长大名,警察心脏猛跳……不会这么倒霉吧,碰到硬茬子了,这人有来头? 警察面露苦色,谁都有后台,这年头办个案子都瞻前顾后…… 项凌枫的动静传进司少钦耳朵里。 或者说项凌枫本也没藏,身居高位把控权势久了,他有自负的资格。 司少钦早就不满初琢被牵扯进警察局,老老实实接受惩罚不好吗? 非得继续找事。 年纪轻轻坐稳公司老总的位置,内心阴暗却装出一副绅士模样,他的Omega就是被这么个败类绊住手脚? 司少钦借口去趟卫生间,打了通电话:“爸,你上次说市长选举,有人行贿,你去查查项凌枫这个人。” 司父兜头被吩咐一脸,不悦道:“没大没小,命令你老子,又跑外面哪儿鬼混了?” “不是鬼混。”司少钦暗自得意,“我在追求我未来老婆,你都不知道,他长得可好看了,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漂亮的Omega,当然外貌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对视的第一眼,他简直往我心口上撞。” 司父狐疑地把手机拿至眼前,确认屏幕显示的来电备注是不孝子,他疑惑地反问:“你居然有喜欢的Omega了?以前给你介绍,你连面都不见就拒绝,还说请陌生的Omega不要对你抱有占有欲。” 司少钦:“……” “你记得查项凌枫,凌枫集团总裁,先不聊了。”司少钦果断撂了通讯。 至于亲爹说的打脸的话,某人选择性耳聋。 第157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6 没几分钟,项凌枫提出见局长的消息同步传到初琢这里。 怪不得世界线里他有恃无恐,阮清峤跑了几次都被抓回去。 温家也不是吃素的,初琢坐等他的后招。 不足一小时,局长风尘仆仆地赶来,对关押项凌枫的小警察教育道:“来的路上项总的律师跟我聊过了,捕风捉影的事不能乱抓人,入局时教的道理还用我提醒?而且项总是帝都A级纳税人,每年交的税都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工资,以后学机灵点知道吗?” 警察被训斥得垂下头,心里不服气,迫于局长的威压忍气吞声。 初琢咚咚敲响桌子,一屋子视线全转了过来,他面容镇定:“明明证据确凿,到你嘴里就成捕风捉影的事了?局长断案全靠一张嘴巴主观判断吗?” 局长暗暗打量这人,他急着赶过来,很多信息没有听全。 男生闲散地与他对话,在明知他表态的前提下仍敢顶撞,不是那种坚信法律公平的天真百姓,而是身后同样明确有所依靠的笃定…… 暂且摸不准,能坐到局长这个位置,他又不是傻的,含糊地说:“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公民。” 对比前面的态度,这话从他嘴里冒出搞笑至极,像牛群在荒芜的沙漠里找草吃。 “我姓温,帝都温家人。”自报完家门,初琢没跟他废话,言辞间的底气绝不退让,“关于项凌枫的事情,差点受到伤害的是我的朋友,一位需要被保护的Omega,以帝都警察局的公信力,如果他毫发无损地走出警局大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追究到底。” 阮清峤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了,民跟官斗,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只会玉石俱焚,他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 可是比他高一点的Omega坚定地站在他面前,字句全是对他的维护…… 他们才认识半个月,阮清峤不爱主动交朋友,和公司同事除了在工作上的交谈,其他时候大多是泛泛之交。 很多人被他冷淡的性子击退,直至此刻,温暖的感觉淌过心口。 局长完全没料到,这里面还掺了个温家。 近些年虽然没见温家的继承人在商场上活跃,可到底是越过父辈被立为继承人的顶级Omega,绝不可小觑。 温老爷子在商业方面是一把好手,帝都谁人不知其名号。 他为难地看了眼项凌枫方向,折中道:“项总,防护手环只是一种预防的措施,只要您…呃,我的意思是,您肯定不会做出冒犯Omega的事,所以这个手环您戴着也不会有影响,耽误不了您的事儿。” 项凌枫诧异地瞥向初琢。 听说温家那位存在感极低,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这样,温老爷子也不打算废掉对方继承人的身份,甚至意向培养一批职业经理人团队替他打理。 初琢张嘴怼他:“看我干嘛?” 无法逃脱已成既定事实,项凌枫辩解他只是想请阮清峤吃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不良意图。 法律无法定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服从最初判定结果,项凌枫一声不吭地戴上防护手环离开警局。 初琢怎么可能会让项凌枫干干净净地脱身呢,等他回去就买通媒体登报,大肆宣扬,将项凌枫攒好的口碑打碎。 世界线里,大家很不理解阮清峤三番五次的拒绝,像项凌枫那样优秀的Alpha宠他爱他 ,只专情他一人,每次出差洁身自好,从不碰外面的Omega,阮清峤到底在挑剔矫情什么啊? 可明明阮清峤有爱他的父母,有平步青云的事业,因为被一个疯子看上,这些东西全都离他远去,成为余生触之不及的存在,谁来心疼他? 强制爱强制爱,这里面是有个爱字的啊,强制爱是很带感,但得把握分寸,一旦真切地伤害到对方,任何人都没资格替受害者说原谅。 打碎对方傲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听着多阴啊,还要扯上爱的遮羞布,纯粹是污名化爱这个词本身。 初琢提起项凌枫满脸晦气,手掌往阮清峤身体周围扇了扇:“死人不要沾边,峤峤,我放几个保镖在你身边行不行,项凌枫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千万不要小瞧了他的毅力,他后面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阮清峤此前已经接受跟初琢交朋友这件事,因此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你放吧。” “峤峤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也不会窥探你的隐私。”初琢举三指保证完,发誓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阮清峤抓过他的手指轻轻放下:“不用这个,我信你。” 初琢嘿嘿一笑,抱了抱他欢喜地说:“峤峤最好了。” 阮清峤心底飘过暖意,明明初琢才是最好的。 做完笔录回家,司少钦送初琢回小区,临近十一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初琢,你对项凌枫似乎很了解?” 话语里一股子拈酸。 年轻气盛的Alpha头一回有喜欢的人,情绪藏不住地外泄,尽管已经控制了,但他大概自己没意识到,这副姿态流窜着若有似无的怨念。 初琢眼梢一弯,耐心解释道:“不是特意了解的,阮清峤帮助过我,我担心项凌枫对阮清峤不利,提前查了他一些事。” “我了解他,绝对是出于讨厌和恨意,跟其他任何无关,司少钦,我只会想尽办法对付他。” 男生语气里的哄意表现得并不隐晦,让司少钦轻易接收,而后迟疑了片刻。 他不笨,很快知晓这代表着什么,胸膛里的心脏发慌地跳了一下。 隔了五六秒的样子,司少钦心直口快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心思?” 跳出梦中情O的妄想,再想这几天的事,昏头的大脑有所清醒。 似乎确实不算隐晦。 “司少钦,你一看就不像缺钱。”初琢目光自上而下扫过男人全身,被家教涵养堆积出来的气质是无法抹去的。 Alpha一副贵公子气派,哪家保镖是这样?也就他是反派了,初琢才会由他靠近。 司少钦打死都不会想到,恋爱脑这个词有一天会跟上他,兜不住的心意被清清楚楚地铺开。 心情微死……等等,司少钦又说服自己,何不趁此表明心意。 男人深褐色眼眸虔诚地注视着Omega,破釜沉舟地说:“初琢,我喜欢你。” “你可能觉得一见钟情不靠谱,像见色起意,但如果一辈子就这一次见色起意,我认为一见钟情的重点该放在最后的‘情’字上,你愿意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吗?” 个高腿长的Alpha攥着拳,屏住呼吸,视线焦灼地守在初琢脸上,等待审判。 初琢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眸子笑得煞是好看:“初琢给你追。” 第158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7 心上人松口,司少钦眼前似炸开一簇烟花,丝丝缕缕的苦茶味蔓延开来。 男人脚步一顿,迅速收好信息素。 微弱的苦茶味散开在空气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才提出追求,就释放信息素,这跟刚表白完、便表露想上床的意图没任何区别,纯纯耍流氓,是追求之大忌。 年轻Alpha前半生没追过人,基本常识还是懂的,谨慎地保持呼吸。 狭窄的电梯空间,裹挟着心怀不轨的想法,司少钦情窦初开,送完人后知后觉地摸了下后颈位置,腺体隐约发热。 牙齿也有些痒,想咬东西。 完蛋,不会是易感期提前了吧? 回了同小区的十五栋,一路上冷静下来,咬东西的瘾头褪去,不是易感期。 ……所以是他自制力的问题? 思索两秒,司少钦接受了事实,内心极具诚恳地告诉自己,Omega长得漂亮可爱,真不怪他沦陷。 心思暴露,司少钦不再掩饰,电话打给已婚Alpha万辰,向他求取点经验:“Omega一般喜欢什么?” 万辰做了个跟司父差不多的行为,再三确认来电显示是司少钦,这才略懵逼地发问:“你是本人?没用AI模拟声线来骗我吧?” “废话,我本音你听不出来?”手机点开扩音,往茶几上一丢,司少钦拿起小本子和笔,惯常的大佬姿态敞开腿靠坐沙发,上半身却是端正写作的姿势,催促道,“你说有哪些,我记下。” 万辰兀自猜测:“你很诡异啊司少,莫名其妙问这些,不像你的风格,跟别人玩大冒险输了?” 司少钦直言:“我喜欢一个Omega,正在追他,问你取取经。” 电话那边默了默。 万辰被这句话狠狠冲击。 不是,距离上次喝酒,某人豪情壮志地甩出一系列恨不得Omega离他八百米远的话,才几天,就打脸了? 反复确认对方没有玩大冒险游戏,更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特么的真真切切地坠入爱河了,万辰大肆嘲笑:“我脑海里依稀有个印象,某人说Omega又不是必需品,2048好玩吗?” “……”司少钦同样记起这茬,反射性摸了下脸,嘶,真疼。 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正好于喝酒后的当天,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小O,这脸会打得更疼,Alpha强行转移话题:“说点有用的,我珍藏的车子模型送你了。” “爹你等我捋捋思路。”万辰不带思考给自个儿降了个辈分,变如脸认真道,“Omega性子大多温婉,亲和,没有工作时,在家里会做蛋糕,插花,学一些新的甜点,他们对甜品有一套研究水准,心思细腻,富有同理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Omega做出来的甜品更好吃一些……” “停,我是问你怎么追求Omega,不是听你秀恩爱的。”司少钦往小本子上记了蛋糕插花两个词后,听了一段,不得不打断他。 万辰随即住口:“我这嘴,一不留神跑偏,等你追到喜欢的人,你俩在一起就知道了,Omega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虽然还没在一起,但不影响司少钦赞同他这句真理:“我信,是真的,他往那儿一站,我目光就往他身上钻。” 没指望得到回答的万辰:“……” 司少怎么有种恋爱脑的苗头? 算了,看在汽车模型的面子上,万辰绞尽脑汁给他支招。 第二天司少钦提着早餐准时出现。 今天早饭和之前几日不太一样,多了道精致可口的青提蛋糕。 青提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缀在小蛋糕上面,奶油细腻香甜,蓬松的蛋糕胚垫底,口感清爽无比。 初琢双眼发亮:“青提的味道好浓郁,奶油香香的,甜而不腻,司少钦,你在哪家买的?” 司少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眉梢一挑:“暂且保密,它家还有好几种主打品牌,等我先讨好你一段时间,再告诉你。” Alpha追爱热情奔放,把小心思明目张胆地摆到明面上,摊开了说,诚恳得让人挑不出对错。 初琢唇边一弯,冲司少钦笑得美目流转:“那我等着你的投喂啦。” 自打明确提出追求后,司少钦并未完全放弃保镖岗位,并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深感庆幸。 无需多找借口,保镖护主不是职责所在吗? 001假装不知情地问道:【宿主,你真的要接受司少钦吗?不再考虑一下?】 初琢认真告诉它:【这是反派啊,001可以扫一下他。】 已经扫描过的001:【……】 001第一次耍心眼,以失败告终。 项凌枫戴防护手环的事情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这种手环意味着他本人明确对Omega有过不良倾向,Omega在社会上被重点保护,就算他是主角攻也没有特权。 世界线里,无非是他靠自己的权势压过一切,这次阮清峤身后可不是空无一人。 公司的掌权人闹出丑闻,企业口碑遭受影响,凌枫集团股市出现小小的动荡。 阮清峤公司刚与之合作,受到的牵连倒是不大。 项凌枫的事儿影响不到阮清峤,他仍旧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晚上加完班走出公司大门,前往地铁站。 路灯照亮人烟稀少的街道,身后突然有双手摸了过来,搭住他的肩膀。 阮清峤反应迅速地朝前一躲,来人力道极大,他被拖拽着倒退地走了几步。 双腿后曲使不上力,粗糙的大手捂住他的嘴,止住了阮清峤没来得及喊出口的呼救。 不到十秒,守在附近的保镖出现,黑衣人一拳揍向阮清峤身后的绑匪,禁锢他的力道松懈,阮清峤赶紧躲到一旁,大口呼吸。 绑匪只有两人,隐匿于四周的保镖陆续现身,那俩人见形势不对,对抗了几下火速转身逃离。 阮清峤惊疑不定地坐在台阶上,保镖过来问他状况:“阮先生,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我没事,不用了。”阮清峤缓了缓,心有余悸地站起来。 平安到家,阮清峤反锁客厅门,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靠着门板低喃:“果然是疯子。” 洗漱完睡下,夜里被一通电话叫醒,阮清峤下意识划过接听:“喂?” 听筒安静了几秒,沉闷的呼吸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仿佛趴在耳朵边轻语:“小阮,你为什么不乖一点呢。” 第159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8 阮清峤瞬间清醒,蹭得坐直身体,被子滑落,手机没拿稳摔进床铺里,指尖晃了好几次才成功摁掉红色挂断键。 下一秒项凌枫的电话又打来,他直接拉黑,保险起见给手机关机。 寂静的夜里听不见任何喧嚣,阮清峤发呆地坐了几分钟,重新躺回床上。 第二天没上班,去营业厅办理新的手机号,犹豫片刻,阮清峤告诉了初琢。 那头的初琢怒火一下子蹿起来:“峤峤你没受伤吧?” 阮清峤抿着唇,轻声回道:“没有,保镖出现得很及时,我换了个手机号,跟你说一声。” 事业型Omega独立自强,面对事情第一个想的是解决,果断有魄力,这才是阮清峤魅力所在啊。 “办好了吗?你用新手机号给我打个电话,我存一下。”初琢语气承接着温和。 凌晨无意中接了那通电话后,阮清峤断断续续地没睡好,心神一直紧绷,听着对方的声音,无形的倾诉被如数接收,让阮清峤彻底懈下心房。 挂断五秒,初琢接起新的来电:“峤峤?” 阮清峤柔声道:“是我,这个是我的新手机号。” 司少钦闲着无事,端起初琢吃到一半的巧克力慕斯,叉起小块喂他嘴边。 初琢下意识就张嘴了,嘴巴里苦甜苦甜的,他懵了两秒,余光转向司少钦。 司少钦心口一滞:“……” 世界上怎么会有Omega如此可爱的生物。 司少钦尝到了投喂的乐趣,等初琢结束通话,他低头瞅着手里还剩一点的小蛋糕,神情间意犹未尽。 初琢谈着话,一不留神解决了大部分的巧克力慕斯,整整六英寸的慕斯啊,肚子都撑了。 关键是他吃了饭的,原本只想浅尝几块,留一半晚上再吃。 凝望司少钦竟然还露出可惜的眼神,初琢夺过他手中的慕斯,剩下的蛋糕怼入司少钦唇缝:“来,不吃不是Alpha。” 司少钦被他这句话逗笑了,Alpha英俊的脸庞忍俊不禁,张口咬下:“我吃。” 项凌枫靠自己坐稳集团总裁,是真正的权势者,对阮清峤而言,项凌枫的存在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那天在帝都警局,项凌枫说是嚣张也不为过,初琢一直在往这方面查找。 刚查出个影子,有消息称他贿赂官员,项凌枫再次被审讯调查了。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 初琢将自己查到的证据上报,添了把火。 晚上便宜爹来电,冷漠的通知叫他回别墅。 初琢早看这对无良父母不顺眼了,忙着处理项凌枫的事,没来得及管你俩是吧。 他转头给温老爷子打了通电话。 温老爷子好久没接到孙子主动的消息,爷孙俩关系不怎么亲近,他莫名词穷,问道:“小琢找我什么事?” 初琢道:“爷爷,我明天要回趟别墅,想让您跟我一起。” 温家三代人,温老爷子住老宅,温父温母结婚后住别墅,委托者大学毕业搬进市三环的小区。 温老爷子感情方面淡漠,对委托者的确大部分是出于继承人的情谊,这点温父温母倒也没说错,只是夸大其词了。 毕竟是从小钦定的继承人,老爷子不至于毫无感情,孙子幼年时他曾去看过几次,怎奈孙子总是对他避如蛇蝎。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不跟他亲近。 他试图跟对方友好相处,架不住孙子每回一见他就躲,后来老爷子便不再强求。 能让这个对他向来避之不及的孙子做出告状的事,温老爷子摘掉老花镜,沉声应道:“好,爷爷跟你回一趟。” 回温家行程不必跟着,司少钦没有表现得无理取闹,跟初琢说完拜拜。 人一走司少钦垂头丧气地踢了脚路边的花坛台阶,后颈忽地发热,他反手回摸腺体位置。 微鼓包,有点凸起的预兆…操,这回不是错觉,不至于吧,易感期真提前了? Alpha的易感期是不定时发作的,司少钦身为顶级Alpha,自制力不必说,易感期一直被他控制在规律范围内,距离上次才过两个月,这次居然提前了。 到附近药房买了两支抑制剂,撕开外包装,针头对准手臂扎入,液体推进,腺体处的热流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犬牙发痒。 “操。” 司少钦爆了声粗口,他万万没想过,喜欢的Omega只是短暂的离开,就勾起了他的易感期提前发作。 男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呼吸越来越低沉,以他为中心隔出一圈真空地带,周围连Beta都不敢靠近。 顶级Alpha的易感期一旦暴乱,后果是无法想象的,现场热心群众当即报了警。 司少钦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警察问他打没打抑制剂,他沉默地点头。 于是警察从车后备箱取了个止咬器,满脸严肃道:“先生,为了防止您在公共场合失控标记Omega,请您佩戴止咬器。” “……”司少钦磨着牙,拽过止咬器,一声不吭地套上。 随意标记Omega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但如果不戴上的话,他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地跑去找初琢。 而此刻被惦记的初琢,已经到温宅吃上饭了。 “你卢阿姨这一手佛跳墙做了半辈子,小琢尝尝,我们吃了饭再走。”温老爷子半辈子没跟孙子相处过,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爱吃什么。 老人年近七旬,头发花白却不减年轻时的精气神,生意场上泡出来的气势哪怕刻意避着,也令人心惊咋舌。 不怪委托者会被父母洗脑爷爷可怕。 初琢陪温老爷子吃完饭,两人坐上去温家的车。 司机停好车,初琢挽着温老爷子的臂弯踏入别墅。 前来开门的佣人不以为然的表情愣住,看见温老爷子的那刻,神情慌了一瞬。 初琢心底嗤笑,一对欺软怕硬的主人,养出了一群见风使舵的佣人。 推开大门,初琢人还没进去,温父训斥的声音传来:“你还知道回来?” 话语里满是嫌恶。 温老爷子眉头紧皱,心中划过狐疑,冷哼道:“我来你这儿还要提前跟你报备?” 听见这声熟悉的嗓音,温父起身相迎,五官秒变和煦,撑着牵强的笑,眼睛憋出鱼尾纹:“爸,你怎么来了,都没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安排人招待你啊。” 温老爷子入座沙发主位:“不必了,听说你有事找小琢聊,说吧,什么事也叫我听一听。” “这,小孩子打闹玩笑的话,没曾想惊动了您老的大驾。”温父说着,悄悄横了初琢一眼,言语间极尽暗示,“小琢你说是不是?不要闹了,一家人不管多大的事好好沟通就行了,爸一把年纪还被你喊得东奔西走,你太任性了。” “你爸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不需要你担心。”温老爷子截断他的话,眯着一双锐利的老眼,眸底锋芒毕露,“温畅德,你瞒着我什么事了?” 第160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9 温老爷子将继承人定在孙子身上,是因为温畅德头脑愚蠢,心眼小没主见,听风就是雨,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孙子不顶事儿,至少不会将家产白白拱手让人。 温畅德被老人精明的眼神看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讪笑两声:“爸,我可是你亲儿子,能瞒你什么事。” 初琢当面拆穿:“你昨天跟我打电话,说要谈温翰的事情,这就不记得了?” 温老爷子敏锐地抓住温这个姓氏,目光如炬地射向温畅德:“温翰是谁?” 年迈的老人重权在握,气势如虹地压来,没有实权、贪图享乐了半辈子的温畅德根本受不住这等气场。 他不断吞着口水,余光躲闪,心慌慌地打岔:“小琢听错了吧,我明明是惦记好久没见你,喊你回来一家人吃顿饭而已。” 温畅德话刚落,二楼响起道陌生女声:“畅德,翰儿的事情你还要拖多久?” 完了,那一瞬间,温畅德面如土色。 温老爷子的脸霎时黑了下来,连皱纹里的褶子都凸显严厉,声线苍老不失威慑,携着十分显然的愠怒:“温畅德,那女人是谁?” 郭彩凤站的远,看不清形势,在她视角里,是一个莫名出现的老头带着指责的口吻提到她,话里话外她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似的。 “这老头谁啊,张妈怎么随便放人进来。”郭彩凤语气傲慢,一副主人家做派。 “你闭嘴。”温畅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转头匆忙解释道,“爸,这是我朋友,出了点意外,在家里借住几天。” 温老爷子沉着嗓子:“温畅德,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一样傻,能被你糊弄过去?” 温畅德在外面潇洒了这些年,不就是仗着温老爷子对他不上心。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巨山。 联姻之事父亲问过他的意愿,的确是他亲口同意的,可他敢反抗父亲吗? 娶了不喜欢的女人,生下继承人,温畅德自认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找外面的女人又怎么了……想是这么想,可他控制不住心底里的胆怯与惧怕。 活了大半辈子的中年男人,也就只敢在儿子面前逞威风。 还是被他特意忽略养废的儿子。 自己没本事,怨天尤人地把气撒到亲儿子身上,毫无疑问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毕竟温家家大业大,谁会信他苛刻自己的孩子,并且还装出一副家庭和睦的表象展现给大家看。 早些年温老爷子不是没试过将孙子接来身边,但幼年的印象根深蒂固,委托者一再强硬抵触,温父温母又装得一副好人,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他们都低估了懦弱之人的报复心。 郭彩凤被温畅德那一声爸惊住了,回想方才说的话,扯出一抹牵强笑意,谄媚道:“是温老先生啊,瞧我眼拙,没认出您老来。” 二人的变化何其明显,温老爷子几乎能借此推测出大半的来龙去脉。 哪怕他对孙子只有继承人的情谊,可私生子这个东西他不会认。 “够了,温畅德,我会查清所有的事,不论这个叫温翰的是谁,温家只认温初琢一个继承人。”温老爷子下达最后通知,轻蔑地瞥了眼女人方向,“不要什么野猫野狗都来攀关系。” 郭彩凤心里咯噔一跳,眼神发慌,无措地哭诉:“温老先生,温翰他身上到底是流着温家的血脉,您真这么绝情吗?”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不要跟我扯什么血缘,我最痛恨那玩意儿了,温畅德没跟你提过吗?”温老先生说完,侧首端详向来没存在感的孙子。 他并不笨,也不介意对方领他看的这一出,反而欣慰孙子终于进步了。 “小琢放心,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温老爷子觑了眼温畅德方向,拍拍初琢的肩,“我们走吧,这地方待着乌烟瘴气的。” 初琢跟上温老爷子步伐,漫不经心地朝后瞥了眼。 温畅德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郭彩凤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去讨好他,被温畅德一把推开。 脚踩高跟鞋的女人咚一声摔倒,狼狈地趴地,捂着脚踝抽气。 报应么,这不就来了。 * 司少钦回了他的样板间,稍稍冷静后,摘掉止咬器。 没等他收拾,门口有人按铃。 明知道不可能是初琢,但当邱茂出现门外时,司少钦避免不了地带了点失望:“找我有事儿?” 同为Alpha,邱茂立即感知司少钦正处于易感期,迈入的脚步略微顿住:“是有件小事,我要不改天再来?” 易感期的Alpha领地意识重,司少钦知道邱茂的顾虑,不过他想暂时缓解一下自己满脑子初琢的状态,侧身让开:“几分钟说完,不影响。” “这可是你说的,我听万辰信口开河说你坠入爱河了,过来探探你的情况嘛。”邱茂自觉进屋,视线扫了圈某人新家,落入客厅里的止咬器,目光倏地顿住,指着黑色嘴套,阴阳怪气地发问,“司少,那玩意儿长得好像止咬器,我没看错吧?” 本来一路上还在信与不信中左右脑互搏,就凭某人前面斩钉截铁地撂出那些话,半点儿余地没给自己留,司少钦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喜欢的人。 止咬器明晃晃地摆出来,信服力拉满。 “你不是说止咬器是变了样的狗嘴套吗?死活都不会戴?桌上啥情况,买来玩?”邱茂对准明显打开使用过的止咬器一通叫唤,“司少还有这闲情逸致?” 说完他掏出手机拍照:“这脸打得啪啪响啊,我得留个证据,以免他们不信。” 司少钦本来易感期就烦,邱茂贱兮兮的样子真想给他一胳膊肘,没好气道:“没正事吗?说完赶紧滚。” 邱茂由他暴躁的口吻记起司少钦还在易感期,头脑清醒,冷不丁一颤:“我还能平安走出这间屋子吗?” 司少钦眉梢一扬:“你在提醒我?” 邱茂:“……打扰了。” “其实我是想问你进度怎么样?我上次不小心把Omega标记了,临时标记,他好像生气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经过他同意才标记的。”说完,邱茂一脸绝望,“我是不是没救了?” 司少钦身为局外人不好评判:“你要是就这么逃避放弃,那才叫没救。” 邱茂一半发愁一半好奇:“唉,万辰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话说你怎么突然搬家了,这房子还没你原来那家一半大,你家破产了要大少爷委屈自己?” Alpha领地意识逐渐占领上风,司少钦思维挣脱出来,现场卸磨杀驴:“看来是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怎么就没事了,还没探听你的情况呢。”邱茂赖住不肯走,联系自己的状况,脑袋瓜子灵光一闪,“等等,司少,你喜欢的那个Omega不会也住这个小区吧?所以你才搬来的?” 司少钦递给他一个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邱茂哽了哽,旋即对他竖大拇指:“学到了,我这就去实践。” 这回邱茂溜得干脆,走时带上门,室内一片安静,司少钦收起止咬器。 第161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0 翌日,司少钦出门时犹豫了几秒,将止咬器戴上。 他目前处于追求者阶段,任何超出范围内的事,哪怕只是一个越线的拥抱,司少钦都怕因此给他打了负分,哭都没地儿。 初琢拉开门,正面迎接某人脸部的黑色嘴套,关切地问道:“司少钦,你易感期到了吗?” 说着,他朝着空气里轻轻一闻,有股淡淡的苦茶味由司少钦身上飘来。 自从门被打开,Omega像一颗香甜软糯的雪媚娘,撕扯着司少钦的末梢神经,粉嫩的小嘴巴张张合合说什么呢。 果然戴止咬器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想起刀干嘛?”司少钦吞咽喉咙,无意识地反问。 初琢比他更迷惑:“什么刀?” 腺体隐隐跳动,司少钦迫使大脑努力集中思维……失败,低估初琢对他的影响了。 他把餐盒提到桌子上,反手从兜里掏出抑制剂打了一针,几息后冷静了。 初琢目睹他一系列行为,表情有些复杂,思考后真诚地说道:“我给你放几天假,等你好了再来。” “……”大概也觉得丢脸吧,司少钦挑了个离初琢最远的地方坐下,“区区易感期而已,不碍事。” 不过他确实太昏头了。 按理说都打了抑制剂,不应该还如此没分寸,司少钦脑海中闪过某个猜测。 初琢视线来回巡视他俩之间的距离,深深地怀疑不碍事三个字的份量:“司少钦,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 司少钦离得远,嗡嗡的声音从止咬器缝隙里透出来:“我打抑制剂了,不需要担心我,保镖就要有保镖的职责。” 听说Alpha易感期和Omega发情期一样敏感,初琢不太清楚区别,特意强调道:“那我明天再办事吧,今天歇一天,司少钦不止是保镖噢,在我这里很重要。” 司少钦听罢,眸中漂浮着窃喜,他的进度,似乎往前拨了一大截。 男人愉悦地勾起嘴角:“中午吃烤肉吗,我知道一家烤肉味道很棒,叫他们外送上门。” 初琢精致的五官露出欢喜神态:“要的!” 烤肉食材送货上门,所有菜品用打包盒装好的,初琢去厨房拿碗筷,司少钦翻出电烤炉,插上电。 美美地吃了顿烤肉,调整一天,初琢去了趟委托者当初被联合送进的精神病院。 以温家要投资的名义拜访,院长亲切地接待了他。 Alpha高大英俊,穿着黑西装沉默地守在初琢身后,院长原本准备的说辞卡壳。 “这是我保镖。”初琢语气随意道,“我先看一眼医院环境,找两个人带路介绍就行。” 院长和蔼地点头,表示理解,转头叫了一男一女两名助手跟上。 初琢一路观察医院的状况,暂时看不出异常。 穿过长廊,突然窜出个病人,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 司少钦反应奇快,迅猛地上前侧横踢,手臂往回揽,强健的身体侧挡,严丝合缝地护住初琢。 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艰难地爬起来,癫狂着神色,瞳孔里满是不知名的惶恐,手舞足蹈地比划:“外星人要打来了,你们快走,基地已经沦陷,这里不安全了。” 助手松了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们院里的病人,现在是室外活动时间,他可能趁看护不注意跑出来了。”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另一位女助手赶紧将那人带离。 病人一面挣扎,一面朝着他们大声喊:“基地沦陷,请不要留下!” 他被助手强行拖走,快到拐角时,认命般停止一切反抗,短暂而深切地凝视初琢方向,像是在提醒什么。 助手背对着病人,没发现对方的细节变化,继续面带笑容地介绍:“温先生还想看哪里?” 初琢记挂着那位病人最后朝他瞥来的一眼,随便说了几个地方。下午逛完出来,司少钦何其敏锐,面色凝重道:“琢宝,这家精神病院有问题,不能投资。” “本来也没打算投资。”初琢侧过身,认真的眸光望进司少钦眼里,“司少钦,如果医院内部整体都有问题,我不会让这家医院继续存在下去。” 委托者没有提到和自己相关的事,初琢却不想放过任何对他人生参与围剿的人。 至于司少钦,初琢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不会过问,只忠心做他的保镖:“那就不存在。” 朝停车场走去,司少钦脚步一顿,等等,他刚才喊了什么? 是…琢宝两个字吧? 继续跟上,俩眼珠往旁边瞅,男生貌似没表现出排斥。 “琢宝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司少钦轻声咬字,心脏怦怦紧张。 “查确切证据,一个都不能放过。”初琢道。 靠,依然没有反驳,司少钦爽死了。 连续拜访几天,初琢心思灵巧,大致摸出医院内部结构,不单是几个人的问题。 并且还意外查出了幕后投资人有项凌枫的手笔。 初琢问温老爷子要了人脉,将毒瘤一锅端了。 院长被带走调查时满脸阴狠地瞪着他。 初琢把黑锅丢出去:“要怪就怪项凌枫咯,我跟他有仇。” 目前查出的事实来看,项凌枫逃不过行贿的罪责,这一波牢狱之灾进定了,如果精神病院幕后也跟他牵扯上关系……他会被狠狠锤入深渊。 司少钦全程紧随初琢,必要时当个合格的打手。 警察们进进出出押送嫌疑人,衣冠禽兽的白大褂被反剪身后拷走,初琢直视眼前吃人的牢笼,嗓音轻缓:“司少钦,你瞧,它即将成为废墟。” 司少钦低垂眼皮,凝聚着深情,棕褐色的瞳仁蓄满爱意:“这种地方不该存在,琢宝,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哪怕一开始不明所以,初琢与这家医院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司少钦相信初琢心中有杆秤,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琢宝只需要做他认为对的事,司少钦会无条件支持。 001后台乍然弹出提示,它点进去,鸟眼震惊地看完,鸟爪扒紧初琢肩膀分享:【宿主,系统提示隐藏任务已完成,内容是让精神病院垮台。】 初琢觉得意外又不意外。 稍一联想不难理解,委托者有没有精神病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明白其中腐朽……这所精神病院,困住的不只有他,后期项凌枫带阮清峤到精神病院看病,足以说明阮清峤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了,扭曲病态的症结,是写完大结局后没人能窥见的悲惨未来。 上位者掌控舆论风向,所有的恩爱假象不过是他最普通的操纵手段罢了。 项凌枫在这段感情里收获了他想要的爱人,幸福美满,堪称人生赢家。 可阮清峤呢,阮清峤得到了什么? 他嘴里所谓的真爱,抵不过本人心中的贪婪与欲望。 项凌枫的拥有,完完全全是基于阮清峤的失去。 初琢干净的明眸从一而终,声音清透,蕴含着真切的笃定:【善恶终有报,项凌枫别想逃。】 001哗啦啦甩着尾羽:【没错。】 主角受多好的人啊,主角攻学不会爱人建议先自宫,刀子割在自个儿身上总该知道那种感觉叫疼了吧。 第162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1 男生身姿挺拔,站如青松,像一道醒目的风景线,他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鼻翼间飘过一阵淡淡的香甜气味,司少钦嗅了嗅。 甜甜的,沁着缕酒气,短短两三秒里逐渐加重…… 最浓郁的方向来自身旁,司少钦心脏不争气地咚咚响。 是初琢信息素的味道。 滴啦滴啦的警报声驶离,初琢转身,双腿骤然失力,司少钦迅速扶稳他:“车里有抑制剂,我抱你去?” 发情期这玩意儿不是天天都有,初琢还没习惯,疑惑刚成型,司少钦抑制剂三个字解答了他的茫然。 他抓紧男人袖子,体内的燥热逐级递增,试图站起来,结果再次跌入司少钦怀里。 司少钦径直打横抱起初琢。 十几米的距离,甜酒味信息素冲击着司少钦的理智。 明明他的易感期才过去不久,腺体却仿佛被勾引了似的,犬牙交错磨蹭,按耐不住痒意。 操,不要前功尽弃啊,司少钦紧闭牙关。 拉开车门,取出储存柜里的抑制剂,司少钦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子甜酒的味道腌入味了,拎起初琢的一只胳膊,针头抵入手臂进行注射,话语艰难地从齿缝间溜出:“马上就好了。” 液体缓慢推进,初琢发热的后颈趋于平缓,鼓胀的腺体恢复至原状,他缓了缓呼吸,拍拍司少钦绷紧的肩胸:“我好多了。” 抑制剂打完,司少钦举着阻隔贴,清了清嗓子道:“有力气贴吗?” 贴阻隔贴会近距离接触腺体,而腺体是AO的隐私器官,司少钦不确定初琢愿不愿意让他…… “不太有,司少钦,你帮我贴吧。”初琢声音软软的,分明打了抑制剂,可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似乎还能闻到依稀的甜酒味。 他被香甜的酒气熏陶着,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的,低下脑袋,露出雪白的脖子,颈段纤细如玉,一只手掌就能握住。 “……”司少钦驱除脑海里的黄色废料,努力将呼吸频率调整正常,撕开阻隔贴外膜,往初琢后颈轻揉一按,细致地抚平边角,“好了。” 初琢直回身体,手指摸了摸后颈,浑身卸力地靠向椅背:“司少钦,我想回家。”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环境安静清幽,身旁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甜酒味。 这么久了应该散去了才对,可司少钦还是闻到了那股味道。 果然么,他们的匹配度很高。 是抑制剂和阻隔贴也无法完全断绝的影响。 初琢扭身开车门,咣当声叫醒陷入冥想的男人。 电梯直达楼层。 这次真的好奇怪,抑制剂的效果不如上次好,皮肤下似有一层酥痒感缠着他,初琢恹恹地同司少钦招手:“拜拜哦,路上注意安全。” 司少钦被他萌了一下,转身后,眸色染起一片幽寂,心口密密麻麻的欲望爬过。 高契合度带来的影响不可能只是单方面,包括上次他被提前勾起的易感期,男人嘴角偷偷上扬,这说明,琢宝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 * 精神病院被查,背后挖出一条买卖人体器官的隐形产业链,本就处于审讯期间的项凌枫列为严重怀疑目标。 司少钦也没料到牵连如此之广,直接惊动了他爸,一个电话被叫回去。 司父眼波深处掠起一抹探究:“你不是最不爱多管闲事了?怎么会牵扯进那家医院?” “我未来老婆要做的事,不叫多管闲事。”司少钦先是反驳,神情尤为理直气壮,“而且我这是给你增加业绩,买卖器官犯法的,爸你不会跟那群当官的同流合污吧?” 说完叹了口气,感慨他一片好心,司父竟然不知好歹。 司父眉毛一横,抄起手边的书本扔向司少钦,怒骂道:“胡咧咧什么呢,臭小子造谣造你亲爹头上了?” “唉唉,说着玩的你着什么急啊,年纪大了情绪不要激动,我妈待会儿又要担心了。”司少钦闪身避开,“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你这边收到消息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司佳玥出差回来撞见这一幕,不客气地笑道:“哟,你俩父子大战呢?多大点事啊,很严重吗,都闹到动手的程度了。” 老古板的司父,教出一双“离经叛道”的不孝子女,闻言斜了司佳玥一眼:“既然回来了,小皓今天放学你自己去接,别整天麻烦你妈。” 司佳玥无语:“什么叫麻烦,小皓很懂事好吧,我妈也可开心了,他俩都没问题,就你一个人有意见。” 司母是典型的嫁对了爱情,作为全职太太每天事情不多,接孙子上下学是她乐趣之一。 司父对妻子忠贞,说出这话无非是嫉妒司母的时间被占用了。 火力转移,司少钦悄悄溜走,司佳玥回神一看客厅里只剩自己和老父亲对抗,心底骂了句弟弟不讲情义。 上头传来风声,凌枫集团连续出事,据说涉及了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性质层面全然不同。 不单单是口碑了,触犯法律的事不容姑息,具体情况官方尚未通报,与其有合作的公司皆受影响。 这点尾巴足够各大企业忙起来。 凌枫集团规模强大,阮清峤配合处理后续的麻烦,不知道谁听说了项凌枫在出事之前追求过他,还被拒绝了。 那位同事拿这件事做文章,话里话外都怪阮清峤搞出的麻烦。 谣言越传越烈,被领导叫去谈话,阮清峤淡声道:“我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追求者,诚然我的确看重这份工作,但绝对不会为了工作随便跟别人建立恋爱关系。” 领导好声好气地劝说:“公司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肯定不会让员工牺牲个人感情,但是阮助啊,你也知道谣言可畏,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建议你先回去休息几天。” 沉默几秒,阮清峤给出他的答案:“不用休息,我辞职。” 领导脸色微僵:“阮特助,事情没到这种地步,我这是为你好,公司里闲言碎语会影响你的状态,而且我给你的是带薪休假,后面等你回来了薪资方面肯定会有所补偿的。” 领导很看重阮清峤的业务能力,让阮清峤回家只是想让对方避避风头,并不是真的相信了背后传谣的人。 公司最近焦头烂额,许多人对阮清峤颇有微词,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谣言越传越烈的时候你让我休息,哪怕事后解释清楚,这件事也会成为口诛笔伐的档案背在我身上。”阮清峤条理清晰,口吻坚定,“我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态度而已,数天观望换来这样一个结局,于总,恕我无法认同,贵公司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阮清峤能果决地提出辞职,来源于他自我能力的底气。 第163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2 于总一脸怨气地签了离职申请书放人,查找最初传谣言的人,二话不说把那人开了。 那人本来还挺高兴,终于挤走了阮清峤,结果没过多久自己也被开了,他不满地叫嚷道:“于总,我可没做对不起公司的事,凭什么无缘无故开除我?” 于总处理文件,头也不抬地回:“造谣同事,恶意传播谣言,引导不良风气,还需要我解释明白吗?” “阮清峤走都走了,他承受能力弱关我什么事?”造谣者不要脸地辩驳,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些年为公司兢兢业业,你就因为一点事辞退我?” 于总懒得说废话,把签完字的文件装入档案盒里,施舍地赏他一眼:“趁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赶紧走吧。” 造谣者偷鸡不成蚀把米,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从公司大楼出来,转手将纸箱里的水杯U型枕游戏机扔垃圾桶里,嘴里骂道:“该死的地中海,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傻缺同事,帝都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其他工作。” 愤懑不平的造谣者参加了数次面试,许多面试官以他年龄大了为由委婉拒绝。 有几家不给面子地点出,他三十好几了,居然连点行业经验都不扎实,上个公司为什么被辞退心里没点数儿? 那种瞧不上与漠视的眼神深深扎进他心底,如同扒光他衣服狠狠羞辱。 为数不多的积蓄消耗于奔波的应聘,屡次失败使得造谣者跑去贷款,最后过上了被追债的日子。 不过这一切跟阮清峤无关了。 阮清峤没有无缝衔接地找下一份工作,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心情。 孤身来帝都打拼,兜兜转转竟没说得上话的朋友,唯一结交的还是今年刚认识的温初琢。 他将辞职的事告诉对方。 立马得到回复,初琢问他在哪,过来找他……阮清峤清冷的表情微微一暖,似冰雪融化,约了家甜品店的位置。 初琢带了个晴天娃娃作为礼物,见面送给阮清峤:“呐,峤峤的未来光明坦荡。” 男生对他投以真挚的欢喜,浮于周身的生命力特别招人稀罕,阮清峤唇边弯着浅笑:“谢谢你,初琢。” “不客气呀,最值得谢的是你自己,峤峤真的超级棒,咱不受那个气。”初琢说着说着突发奇想,“峤峤,你要来温氏吗?” 阮清峤怔愣住:“温氏?” “昂,我家公司。”初琢知道他疑问的点,主动介绍道,“温氏的待遇算业内排前的,早九晚五周末双休,加班的话和节假日一样给三倍工资,你阅历丰富,有足够的经验,温氏很珍惜人才的。” 说着他比了个数:“薪资低于这个我肯定会找主管问清楚,毕竟哪有把优秀的人往外推的道理。” 阮清峤从没忘记努力的来时路,一步步走至今日,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一如他从不认为自己差,欣然接受外人对他的优秀评价。 同样的字从初琢嘴里说出,不含任何功利与打量,至纯至善,像温柔的和风融进皮肤表层,舒适得令人失神,简单的含义被拉升至顶级配置。 仿佛他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想到这儿,阮清峤轻笑出声,难得调侃道:“说得我都心动了,你不会要给我开后门吧?” “凭峤峤的优秀,哪用得着我专门开后门。”初琢五官一扬,正经严肃道,“我只需引荐,起一个小小的推动作用,凭借峤峤的聪明才智,上手不是很轻松吗?” 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憋屈,不经意间随着这阵谈话消散了,阮清峤眼眶发热,涓涓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初琢,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像多年好友一样聊着天。 初琢目前只知道项凌枫所犯的罪,并不确定会判多少年,短暂的跟阮清峤交了个底。 阮清峤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是精神病,骚扰犯,求爱不成试图绑架的变态疯子,轻描淡写地评价了句:“活该。” 至此,主角攻受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 由收受贿赂到人体器官买卖,哪一个都不是能轻拿轻放的,项凌枫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司少钦天天跑他爸那儿去,蹲一手消息。 大致摸出结果,司少钦买了个芒果小蛋糕,上门汇报情况:“项凌枫涉及器官买卖的黑色交易,加上前面的行贿,他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判无期徒刑。” 此方ABO世界的无期徒刑,那就真的是无期徒刑,不管监狱里如何改过自新,都没有减刑的说法。 初琢听闻消息,叉子狠狠从嘴里拽离,嘴里抿化奶油,道出四个字:“报应来了。” 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主角攻,不是爱玩弄权势、操控舆论风向吗?监狱里让你玩个够。 解决掉芒果蛋糕,初琢展开手臂伸伸懒腰:“司少钦……” 话音未落,邦邦的敲门声剧烈响起,外面有人喊道:“温初琢,开门!” 声音偏向中年,听语气就知道对方带着质问来的。 初琢猜出这人是谁,刚做出起身的动作,被司少钦摁住肩膀推回:“我先去开门。” 司少钦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后,按开把手。 何茹捋捋头发,摆出架子,眼前陡然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 身强体壮的Alpha,面容冷峻堵在门口,肩宽腿长,快赶上门框高了,她气势一下子跌破,须臾后找回从容姿态,发难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儿子家?” 果然是么。 司少钦眸子微眯,狭长的凤眼俯视中年女人,穿着年轻时尚,打扮得光鲜亮丽,目光掺着浓浓的轻视与鄙夷。 就差把来者不善贴脑门儿。 初琢后两步慢悠悠地说:“不请自来的何女士,不要用你嘴里的儿子侮辱我。” 何茹将火力对准初琢方向,言辞间充斥着无尽的傲慢:“温初琢,身为Omega,你怎么和外面的野男人胡来?不知廉耻,没有教养,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委托者面前逞威风逞惯了,二十多年养成的观念,哪怕落难也没让她看清自己的地位。 “你哪来的脸说教过我?”初琢眼眸不带感情地平视女人,表面的光鲜遮不住骨子里的落魄,色厉内茬地撑着可笑的自尊,温老爷子做事讲究釜底抽薪,他据此猜出个十之八九,“最近过得很不好吧,外面那堆私生子养得过来么?到底是谁不知廉耻,用我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吗?” 私生子称呼一出,何茹面色闪过不自然:“我是你妈,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 “打住,长篇大论说给你自个儿听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初琢截断她的诡辩论,冷漠道,“别指望我去找爷爷说情,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促成的。” 多年在儿子面前树立雄风,何茹何时受过挑衅,简直把她尊严扔地上踩。 情绪刺痛大脑神经,她高高地扬起手,巴掌携着股劲风甩下。 第164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3 初琢抬手捏住何茹挥来的腕骨,狠狠一扭,何茹疼得五官剧烈扭曲。 忽略耳边的叫嚷,初琢用力推开她。 荣华富贵享受了半辈子的女人根本受不起这股力道,身体趔趄倾倒,包和手机摔了一地。 初琢扫视她狼狈的身躯:“何茹,带着你的面子滚吧。” 温老爷子可不是心慈手软看重亲情的人,褪去这身华丽的皮,由高处跌落,余生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日复一日的磋磨。 同一时刻,司少钦沉着脸,眸底倒映威慑,压低声线冰冷地警告:“我不打Omega,但欺负我家Omega的除外,再不滚,尽管来试。” 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释放,顶级Alpha的压迫感像古老的青铜鼎器沉闷地落在她身上,面容沧桑的女人捂紧手肘,眼眶里涌现惊惧。 何茹终于认知清楚一件事,初琢已不是当初能被她随意责骂的孩子。 她捡起包包和手机狼狈地逃离。 初琢关上门,侧身回头一看,司少钦的表情渗着溢于言表的难过,与怜惜交织。 他在心疼。 为那些来自亲人恶语相向的辱骂。 日积月累的相处,让初琢心尖尖有了司少钦一席之地,不,是很多很多。 所有缱绻渐渐显露爱意的底色。 “司少钦,不需要被这些情绪左右。”初琢牵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你摸,热的,有温度,未来才是属于我们的。” 又是我们,又是未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司少钦心跳慢了一拍。 下一秒又怦怦加速跳动,手掌触摸下的肌肤柔嫩细腻,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磕巴道:“琢宝的未来,有我吗?” 初琢伸手揪住他西装外套的领口,往下拖拽,男人配合地弯下腰身,两颗头颅拉近距离。 “当然有,十分有,必须有。”初琢念念有词地咬重每个字,亲了口他的脸,声音响当当地回应,“来自你的Omega的安慰。” 唇红齿白的男生笑得灿烂,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欢喜地仰视。 脸颊被吻过的痕迹仿佛还在,司少钦沉入呼吸,缓过那一阵子激动,属于Alpha的气场彰显着存在感。 他感觉自己在濒临失控边缘,尤其是那句“你的Omega”一出,破坏欲到达顶峰,好想现在就标记初琢,让他们彼此的信息素缠绕……脑子里不能伤害琢宝的想法根深蒂固地压制住冲动。 棕褐色瞳孔转为晦涩,男人嗓音轻轻:“琢宝,能说一句喜欢我吗。” 请求句被他以陈述的口吻说出,司少钦眸底的欲色若隐若现。 “我喜欢你。”初琢明亮的眼珠缀着情意绵绵,带上大名重复地喊他,“司少钦,我喜欢你。” 司少钦理智顷刻燃烧着,单手扛起初琢,捞至肩膀上,脚步迈向沙发位置。 轻轻将人放下,司少钦膝盖抵开男生双腿,跪入他大腿间,抓过初琢的手放到自个儿头顶,吻之前轻声说:“受不了就使劲抓我头发。” 话落,他等不及地含住男生红润的唇瓣。 初琢感知出司少钦的喜悦,胸膛里跟着雀跃,两颗心脏向彼此靠拢。 男人一点点试探初琢的接受程度,越吻越深。 Alpha的吻冲撞又蛮横,呼吸全被吞入,初琢象征性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上头的某人没有知觉,他那点力气完全不够看的。 被摁着吻了几分钟,嘴巴都麻了。 这回没半点含糊,初琢蓄起力道,扯住司少钦的头发狠狠往后拽,分开时唇瓣混杂着彼此的。 头皮刺痛,司少钦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舔掉嘴角边的水渍:“琢宝这就受不了了?” 初琢无话可说,爬起身,斜靠沙发上,司少钦挨着他坐,胳膊穿过男生脖颈搭在另一侧肩头,暗含占有欲地半搂住初琢。 亲吻完的小情侣缓着气。 初琢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再去探司少钦的,他仰起热吻后红扑扑的脸蛋:“司少钦,我们心跳一样快。” 司少钦:“……” Omega刚被亲过的表情柔软无害,眸光散发着水润,说的话又这样惹人心动,确定不是讨亲? 司少钦反手掐着初琢的腰,面对面把人扣进怀里,埋进对方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很是没辙地说道:“琢宝,不要高估Alpha的定力。” 尤其是他们的匹配度可能很高的情况下。 心意得以相通的司少钦,时时刻刻都想与初琢黏在一起,恨不得睡在客厅沙发上,根本不想走。 要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对睡眠的地方有着极高要求的人。 ……也对,都是曾经了。 依依不舍地关上门,司少钦进了电梯,掏出手机往小群里发消息。 [司少钦:我脱单了,我们在一起了。] 没几秒,群里炸起接二连三的回应。 [柳秉桦:???大晚上的我眼花了??司少你微信被盗了??] [邱茂:恭喜(鼓掌)(鼓掌)] [万辰:恭喜恭喜,终于知道Omega的好了吧(得意)] [柳秉桦:诶不是你俩啥情况,都不震惊的吗?接受得这么快??] [柳秉桦:之前司少钦还说只有动物才会控制不住低级欲望,你们都忘了吗??] [万辰:……] [邱茂:…………] 柳秉桦直觉不对劲,发起群内语音通话。 隔了几秒,省略号的俩人窸窸窣窣接通。 柳秉桦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我……” 万辰和邱茂两人声音撞一块儿了,默契地停下,又心虚到一起了。 柳秉桦点人:“帽子,你来说。” 邱茂讪笑:“那什么,前段时间我不是在追小O吗,搞砸了事情,我去问万辰取经,聊到了这件事,他说司少钦有喜欢的人了。” 柳秉桦:“嗯,逻辑没问题,然后呢?” 消息是怎么阻断在他这里的。 邱茂:“没有然后啊,接着我就去司少家里找他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俩互相参考。” 万辰这时候道:“我想着我当时都告诉你了,你应该会转告秉桦。” 邱茂也道:“我忙着追人呢,我也以为你会跟他说。” “合着我就是个大冤种呗。”柳秉桦指指点点,“你俩可真行。” 电梯运行至一楼,司少钦再看群消息,发现有语音通话,连线进去就听到柳秉桦收尾的话,他随口道:“什么真行?” “大忙人来了。”邱茂心虚地转移话题,记起手机里还珍藏了一张照片,“你们等等,我有个东西发群里,大家一起观赏。” 两秒后,群聊刷新了一张图片。 普通的茶几,普通的摆置,和不普通的止咬器。 嗯??止咬器??? 司少钦在照片发出来的前一刻就有所预料,当熟悉的图片内容弹出,毫不意外地“呵呵”道:“是我家拍的,止咬器也是我戴的,对,我打脸了。” 第165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4 打脸这玩意儿多了就成自然,司少钦十分自觉,思想转变之迅速,让人望尘莫及。 没错,他就是喜欢初琢,嘴硬的人讨不到老婆,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跟自个儿过不去。 自怼的话成功堵住了剩下几人的嘲笑。 人都追到了柳秉桦才知道,那俩人在这之前肯定幸灾乐祸过。 这顿嘲讽他必须跟上:“司少,你就说止咬器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吧,还觉得是狗嘴套吗?” 万辰和邱茂不占理,通通附和他的话,嗯嗯嗯回应。 司少钦不太在意:“你们知道我老婆长什么样吗?脸蛋还没我巴掌大,眼睛明亮得像水晶球,睫毛又浓又翘,皮肤白白嫩嫩……” 说完,司少钦没等来几人的反馈,疑惑地低眸,语音通话显示早挂断了。 “啧,一群没欣赏水平的A。” 过了几天,温老爷子那边得知了何茹来找他的事。 听筒闷声传来老人的保证:“小琢放心,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到你面前蹦跶。” 对温老爷子来说,温畅德和何茹的所作所为毋庸置疑是踩着他的底线挑衅。 他本来感情方面就比较淡薄,妻子离世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儿子孙子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孙子还会因为继承人的身份另眼相待,至于那没出息的儿子,温老爷子毫不手软地停掉了对方的银行卡,名义上挂在他那里的股份分红全部收回。 心眼子全使在自己孩子身上,偏见延伸至下一代,钦定的继承人被故意忽视……桩桩件件,温老爷子的铁血手腕从来不是说笑。 公司是他跟过世的妻子的心血,绝对不允许有人毁了温氏。 哪怕那个人是他亲儿子。 买作婚房的别墅拿回,温畅德跟何茹被驱逐,连带着一串欺主的佣人。 领头的不满嚷嚷:“温先生,我们可都是因为你才丢了工作的,你必须要对我们负责。” 温畅德目光阴郁地扭向开口那人:“我再落魄,也由不得一群看人下碟的下等人威胁,这些年纵着你们,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佣人被他横过来的眼神盯得心口一抖,犹如一盆冰水泼醒发昏的脑子,转头目视四周,其余人躲得远远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在替大家争取。”领头的佣人说完,仍不见他们给出反馈。 几秒后他想明白了,唇瓣抿得发白,没再跟温畅德互呛,一屋子人走的走散的散。 温畅德耳根子软弱,外面的女人一哄钱就给了,自个儿花钱又大手大脚,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租了间小房子,还没别墅的卫生间大。 私生子问他要钱,搁以往他眼都不眨地打发,现下一身穷酸气,对他满眼崇拜的孩子展露的鄙夷让他无所适从。 温畅德疲惫地轰走对方,关上门,失力地坐在地板上…… 他当然知道老爷子为何讨厌私生子,因为温老爷子作为原配生的孩子,年轻时差点被私生子害了,导致老爷子向来痛恨私生子。 这些年胡来,搞出无数个私生子,温畅德未尝不是以此报复父亲。 着实愚蠢了些。 温父温母的结局,如初琢最开始预想的那样,失去了优渥的生活,养尊处优几十年,没有工作经验,被社会打击得面目全非……再暗中找人骗光他们所有积蓄,把他们送去真正的精神病院,以牙还牙。 至于那群当初害死委托者的私生子们,没了父母的帮衬,被溺爱的不知天高地厚,金钱骤减,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陆陆续续地出事。 坏事做得最多、心思最歹毒的其中几个,路过巷子被人乱刀砍断双腿,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事后查清凶手是精神病人,有Alpha狂躁症,本来都出院好几年了,情绪方面也一直很平稳,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惹到他的。 抛开委托者事件,他们也不是好人,坏事做了一箩筐,仗着父母的庇护次次摆平,如今没了保护伞,许多听说的人纷纷撂下罪有应得的评价。 如此大手笔的事,温老爷子自然会有所察觉,大概查到是初琢那个方向后,便将事情放下了,没再关注后续。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孙子心狠,反倒欣慰对方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触底反弹,终于会保护自己了。 * 司少钦谈点恋爱搞得轰轰烈烈,藏不住一点儿。 司佳玥忙着工作,消息来源阻塞,最后还是从儿子嘴里听说司少钦谈对象了。 特殊情况除外,每月初一,司家人要一起吃顿饭,这是老古板的司父定下的要求。 司佳玥出差赶回来,客厅里的司少钦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玩着手机。 “一天天拿着你那破手机。”司佳玥惦记着上次他悄悄溜走,留她独自一人承受司父的怒火。 姐弟俩不是能静得下来的性子,又都是Alpha,互怼已成日常。 司皓吃着菠萝酥:“母亲,舅舅在跟小舅舅聊天。” “你哪来的小舅舅?”司佳玥第一反应是这个,她不就只有一个弟弟吗? 怀疑的视线转向司母,司佳玥惊疑道:“妈,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 司母:“……” 司母有时候也挺无语的。 “奶奶没有又生了一个,是舅舅的男朋友。”司皓咽下菠萝派解释道。 司佳玥眼一瞪,无比震惊道:“男朋友?司少钦,你找男朋友了?” 司少钦快要免疫了,点完头语速平淡:“对。” 说完安静下来,等待他姐的调侃。 果然司佳玥溜他身旁,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诶,真的假的?我记得早几个月前让你给皓皓拿药那天,是谁说无爱一身轻来着?” “谁轻不轻,关我什么事。”司少钦退出对话框,熟练地翻开相册,“给你看看我老婆,漂亮吧,这辈子遇上他是我最大的福分。” 司佳玥出于好奇,往他手机上一瞅,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 靠,还真给这眼光挑剔的臭小子找了个天仙美人,命咋这好。 司佳玥端详着神色飞扬的弟弟:“他不是被你连哄带骗拐的吧?” 这话司少钦就不爱听了,手机熄屏,往旁边沙发挪了半米远:“收收你丑陋嫉妒的脸色,司佳玥,诋毁我对你没好处。” “混小子叫谁司佳玥呢,我是你姐。”司佳玥道。 司母端了份烤好的马卡龙放到姐弟俩面前:“我改良了配方,你们尝尝。” 司少钦秒妥协:“姐,您请。” 司佳玥皮笑肉不笑:“算了,姐姐让着弟弟,弟弟先来。” 姐弟俩视线落到桌上的马卡龙,望而生畏,谦虚又客气。 司母汗颜:“……上回是摸不准,多放了糖。” 上一次司母做的马卡龙齁甜,给姐弟俩留下深刻印象。 司皓吃完菠萝派,绕过茶几拿起一块粉色草莓味马卡龙吃掉,嚼嚼嚼地说:“好吃,奶奶这回做得比上次好。” Omega对甜品的耐受度比Alpha要高,司佳玥听着他这句评价,豁出去般拿了块绿色的…… 还是很甜,但确实没有之前齁甜,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四双目光齐聚而来,司少钦可太懂他姐想坑他的表情了,面不改色地拿起手机:“琢宝回我消息了,刚谈恋爱,热恋期,你们懂得。” 第166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5 话刚落手机屏幕变亮,微信弹出一则新消息。 司少钦整个眉眼被恋爱环绕:“不说了,我忙去了。” 点开发现是新闻通知,司少钦垮着脸消掉小红点。 下一秒,置顶的对话框,琢宝头像右上角缓缓冒出一个小红“1”。 戳进去是琢宝的照片。 男生端坐沙发椅,眼睛专注地看向摄像头,柔软的黑发搭在耳边,露出半个耳廓,一双浅瞳灿若繁星,唇瓣微红,弥漫着无言的欲语还休。 司少钦前面消息发的是“想看琢宝”。 琢宝对他的回应从来都直白热烈,不会让他的心念落不到归宿。 司少钦唇边笑意不减,眼睛不离照片,打字回复:男朋友真好看,上辈子吃苦这辈子享福,我大赚特赚。 随即他跑回自己房间,来了几张自拍,总觉得不得劲,脑子一热,溜进卫生间反锁门,撩开T恤对准镜子拍了张腹肌照。 收到半裸照的初琢:“……” 坐对面的阮清峤观察着初琢略微一言难尽的神情,好奇道:“你的Alpha给你回消息了吗,他说什么了?” 前些日子阮清峤出去玩了一段时间,放松心情。 旅游完毕选择听从初琢的意见,今天去温氏应聘。 初琢听说了他的打算,等他应聘完,跟他约了顿饭。 如今两人在外面的餐厅,非饭点时间,人比较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司少钦说想看照片,初琢便请阮清峤帮他拍了一张。 “说我好看,他大赚特赚。”初琢简单总结。 阮清峤边点头边道:“你的确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惊人的Omega了。” “峤峤也不赖嘛。”初琢眸子缀着光点,“旅游路上碰见有趣的事了吗?” “被一个Omega要联系方式算不算?”阮清峤眉毛微皱,自我调侃式分享,“每天普普通通逛景点,平淡充实……倒是遇见一个理想型,不过我近两年不打算碰爱情,等我累积点阅历,多攒些钱,再谈未来的事。” 因为项凌枫的出现,阮清峤聊过自己的理想型,成熟,理智,会换位思考互相体谅,温柔但不失魄力。 初琢故作正经地颔首:“我知道峤峤心里有数,所以我尊重峤峤的一切选择。” 阮清峤被他的耍宝逗笑,清冷干净的容貌展露出的表情如秋风扫落日,凉凉的,但很舒服。 001趴在桌子边,灵敏地嗅到一股香气,小声开口:【宿主,主角受人好,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初琢心说什么味道,他怎么没……噢,现在闻到了,是鸢尾花的香气。 “峤峤,你发情期好像到了,我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初琢提醒道。 阮清峤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后颈,眸光漾起柔和,取出抑制剂,熟练地扎入手臂。 初琢摸了摸001的小翅膀:【001记大功。】 001鸟眼呆滞,它也是误打误撞啦,小鸟脑袋蹭着初琢的手腕:【宿主贴贴。】 服务员陆续上菜,包含店里招牌之一,鸽子汤。 初琢盛了两碗,一碗推至阮清峤面前:“我在点评上看到大家都说这家的鸽子汤巨好喝,峤峤你尝尝。” 阮清峤端碗喝了一口,眼睛微亮:“味道好鲜。” 初琢喝完整碗,吃到好吃的东西超有满足感:“我也觉得,纳入心动餐厅了。” 吃完饭临近傍晚,夕阳缓缓坠落,初琢开车送阮清峤回家。 夜幕沉沉降临,去浴室放水,洗了个澡,泡完神清气爽,温老爷子发了几个职业经理人的人选,问初琢钟意哪一个,对谁有眼缘。 每人归纳了一个总结文档,分别阐述各自的优势。 能被温老爷子看上的,能力方面大差不差,只有性格侧重点不同。 初琢看完最后一个,文档还没点退出,外面响起门铃声。 走几步抵达门口。 初琢摁下把手,停留了几秒才拉开门,不到一秒的对视里,他们心有灵犀般,初琢起跳往门外的男人身上扑。 司少钦在他还没做出跳跃的姿势前,垂落身侧的双手就忍不住地晃了几下,等到软玉温香入怀,他稳稳兜住男生浑圆饱满的屁股。 面对面抱着怀里的Omega,司少钦跨步迈入玄关,用脚带上门。 初琢待在他怀里,语气兴奋地说:“司少钦,恭喜你接住我啦!” “进门就抱到想抱的人,琢宝也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司少钦沉溺于这种奇妙的感觉,心窝处胀满炙热,他低头吻上男生水润的唇瓣。 一下午没见,解渴地亲了口,司少钦抱着心上人去客厅。 手机摆在茶几上,屏幕是亮的,余光不经意瞄到那上面有张大头照。 司少钦:“?” 初琢瞅他微变的表情,某人醋缸子怕是又要翻了,速速道清缘由:“爷爷给我发的职业经理人的资料,那是其中一份。” 司少钦角度清奇:“能被温老爷子聘选为职业经理人的想必都不会差,琢宝一共看了几个?” “再看无数个也没有我家Alpha帅啊。”初琢双手轻扯司少钦的脸部,左摇右摆地晃动,满怀赤诚说道,“司少钦,你最最最重要。” 司少钦绷不住笑了,Alpha英挺的鼻梁被灯光折射出好看的弧度:“琢宝也是我最爱的人。” 初琢拍了拍男人坚实的臂膀,司少钦听话放他下去。 抓起手机,退出文档,初琢点开司少钦发的腹肌照,手指头戳了戳指示:“请问这是什么?” “你老公的自拍照,腹肌绝对有料,只对你独家开放。”司少钦脸皮够厚,面对初琢的诘问他甚至表露出些许自豪,“这叫有来有往,礼尚往来。” 司少钦指尖取走手机,保存图片,再设置当前聊天背景:“以后馋我身子了就点开我的对话框。” 初琢:“……” 简直倒反天罡了。 两人挨着沙发落座,司少钦转头把人抱怀里:“琢宝,外面天也不早了,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这个点特意赶来,初琢本也没打算让司少钦走,迎着某人暗戳戳的明示,他不禁笑得张扬:“司少钦,你有多想留下来呀?” “……”男生语调勾着丝丝逗弄,司少钦耳根红了一片,捉住初琢的手举至胸口位置,“很想很想,我爸妈,我姐和嫂子,全都成双成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吃饭期间他们都笑话我,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你。” 笑话二字丝毫没有夸张,但都是在笑他打脸来得如此迅速。 因为在遇到初琢之前,他不止一次“大放厥词”。 Alpha顶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姿态摆得很低,一副被家人火力围剿的委屈样,初琢心思通透干净,心眼没他多,玩不过腹黑的老狐狸。 “司少钦不是孤家寡人噢。”初琢翻身挤进司少钦胸膛里,跨坐于男人肌肉硬挺的大腿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司少钦手臂虚虚地握住初琢纤细的腰肢,顺水推舟地亲了口他的嘴巴:“香的。” 第167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6 他真是,动不动就香,痴汉似的。 初琢话到嘴边,男人衣领处萦绕着淡淡的奶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忍着笑说:“司少钦,你才是香的,身上一股甜甜的蛋糕味。” 司少钦心说他都不爱吃那玩意儿,怎么会有…… “完了,我妈做的甜品,让我带给你,下车忘拿了。”司少钦想起身上的蛋糕味哪里来的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着急上来见你,没记起这一茬。” 初琢抓过他的手:“不要紧的,我们一起去拿。” 停车库取回甜品,初琢拆开白色包装,紫色香芋味马卡龙,捻起一个吃了,比大拇指赞:“阿姨手艺很好。” 男生表情真诚极了,像吃到美味佳肴,司少钦被勾起点兴趣,试探地尝了块,神色凝滞,齁甜,他对甜品的不耐受比司佳玥还低。 艰难咽下,司少钦喝了杯水清清口腔里腻味。 司佳玥没坑成功的弟弟,被初琢不经意间引导着吃下……司少钦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爱吃甜品,恋爱使人降智说得就是他。 初琢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米八的沙发躺不下Alpha的身板,两人晚上睡一张床。 司少钦洗漱完,直挺挺地躺着,第一次跟喜欢的Omega同床共枕,手臂暗地里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仿佛在拉练。 他现在抱琢宝的话,会不会被误会有上床想法? 虽然的确闪过那种念头,但绝对不会现在就做,他可是传统的Alpha,那种事必须得婚后才能做。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初琢不可能没知觉,他偏过头,视线飘向对方,Alpha脸上布满纠结。 “司少钦,你在想什么?”初琢转动身体,侧着面朝他。 司少钦被初琢的声音冷不丁吓了跳,脑子快嘴一步地说:“我是个洁身自好的Alpha。” 初琢:“……?” 好突兀的话题。 沉默蔓延,司少钦尴尬地抓了把发头,男生打量他的眼神充斥着不解,他心一横,悍然张开手臂,将初琢捞入胸前,舒舒服服地长叹:“抱到我的Omega了,我之前在犹豫什么?” 嗡嗡的震颤自胸腔不断发声,初琢由他这句话大概猜出对方的情绪拉扯,微仰起头,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融着调侃:“司少钦,你胆子好小噢。” 司少钦低眸,入眼是初琢乌黑浓密的眼睫毛。 他拇指捏着Omega柔嫩的下颌,其余四指落在雪白的脖颈微微收拢,放轻音量,将内里深层的渴求暂且隐藏:“宝宝,但愿我们结婚那天你还能有这种想法。” 初琢:“……” * 下半年过半,关于项凌枫的审判正式下达判决书。 判处无期徒刑,监狱里服刑到死,连带着帝都警察局的局长被撸下职位。 往日风光无限的主角攻经由这段日子连续调查,不断被追责,精气神折损了大半。 主角光环随着气运流失,天道崩塌,不再为他的所作所为保驾护航。 初琢花了点关系,让人把项凌枫关进最特殊的监狱。 不需要他额外招呼,恶人自有恶人磨。 项凌枫穿着身破旧的刑犯服,被狱警不耐烦地推进监狱。 落难的Alpha后颈戴了抑制信息素的颈环,没有钥匙打不开,狭小的房间内昏暗逼仄,高高的通风窗是仅有的、通向外界的光亮。 项凌枫迈腿进去,收获了好几道饱含恶意的眼神,他眉头隐隐不适地皱起。 入狱第一天,夜里被人用拳头揍醒,项凌枫阴狠地瞪向那几人,忍着发疼的腹部,下意识释放信息素压制。 颈部腺体位置实时传来电击刺痛,他捂紧颈环跪倒在地,脊背踩上来一只脚,碾着脊骨将他踢向墙角。 “哟,这不是堂堂大集团的总裁吗?怎么跟我们一群恶徒待在一块儿了?” “雄哥,他可不是大总裁,监狱里没有高贵这一说。” 刀疤脸跟小弟一来一回地讽刺。 项凌枫紧靠墙边,手掌撑地,威胁地凝视他们。 “你这眼神,不服气啊?” “不服气也没用,041号监狱几年没进新人了,咱们雄哥老大,谁来都得跪下。” “雄哥威武,给这新来的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您的厉害。” 041号监狱,关的都是性质极其恶劣的犯人,但又踩着达不到判处死刑的底线,是帝都警察局唯一特设允许打拳的地方。 也是帝都商、政两界心照不宣的恶人聚集地。 入狱不久,项凌枫被强制送上擂台,数不清的拳头砸向他。 曾经至高无上的男人满脸乌青,丑态毕露,身上旧伤换新伤,余生堙没在困苦里。 确定项凌枫彻底掀不起浪花了,安排在阮清峤身边的保镖撤走。 时间临近寒冬,阮清峤入职短短小半年,连升两级,主管对他赞不绝口。 “是金子总会发光,峤峤绝对是最精密的那块。”初琢奉上炽热的夸夸。 阮清峤无奈一笑,相处许久,他已然摸清初琢的性子,鲜亮明媚,永远有数不尽的心气散发。 正要说话,视野里一道颀长优越的身影靠近,阮清峤轻抬下巴:“你的Alpha来接你了。” 初琢听罢转身,简短地回首跟阮清峤招手说拜拜:“我先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阮清峤轻颔首,目送初琢牵着年轻Alpha的手,接着他被那人拥住,恩爱的小情侣携手离开。 公司门口正值下班高峰期,陆续有人路过,天寒地冻的,阮清峤将手插进衣兜,走了几步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他顿了半秒停下脚步。 主管接到消息,生死时速终于追上阮清峤:“幸好你还没走,我知道公司不提倡加班,但客户要得急,如果明天下午三点之前能做出来,他酬劳给到四倍。” “组里几个人,绕来绕去只有你最合适。” 阮清峤问是什么,脑子里串了一遍:“好,文件发我,我回去赶工。” 这位连信息素都象征着自由的Omega,在他的事业上大放异彩,闪闪发光,不再困于囹圄。 另一头的初琢被司少钦接上车,到家时,初琢闻到一股苦茶味,反射性扭头:“司少钦,你易感期到了?” 司少钦也闻到了,进屋打抑制剂,燥热缓缓褪去,他倒在沙发上,自觉摸出柜子里的止咬器戴好。 上回也是戴了止咬器,初琢就好奇道:“司少钦,你易感期情绪很浮躁吗,打了抑制剂也不管用?” 司少钦微微语塞:“……” 准确来说,遇见初琢之前,他易感期稳得一匹。 “可能产生抗药性了吧。”司少钦含糊道。 初琢思考后问他:“你要标记我吗?据说临时标记可以缓解烦躁感。” 司少钦呼吸一颤,磨着后槽牙艰涩开口:“琢宝,不要招我了。” 临时标记他能从头嘬到尾,一边夸宝宝好甜一边磨磨蹭蹭地得寸“进尺”,一个收不住直接上本垒。 第168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7 虽然初琢只要表现出明确的拒绝意向,他就会老实停下来,可这和打狗有什么区别?放块骨头吊着,舔得油光水滑后,往前一拽,不给吃了。 Alpha话一落,初琢本能地感知到危险,没再提标记的事。 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拜访温老爷子延期至下一周,司少钦穿了身黑色大衣,内衬宽松灰毛衣,整体形象沉稳端庄。 上周温老爷子意外发现初琢在跟Alpha谈恋爱。 老爷子沉默着一张老脸,没多言语,只叫他喊那个Alpha跟他回一趟老宅。 推门进去,卢阿姨笑脸迎接:“少爷回来了,老先生在书房练字呢。” 司少钦把礼品移交佣人,跟初琢上二楼。 书房坐北朝南,上午阳光充足,初琢手指叩叩敲门,须臾后,房间内老当益壮的声音响起:“进。” 温老爷子听着两道脚步声,写完“家和万事兴”的最后一个兴字,将毛笔搁在笔架上,不紧不慢地抬眼。 司少钦恭敬道:“温爷爷您好,我叫司少钦,比初琢大一岁,没有感情史,第一次心动喜欢的对象就是他。” 温老爷子听闻司这个姓氏,眉目微动:“你跟司乾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司少钦道。 温老爷子招呼两人坐下,端着保温杯,细细地抿了口养生茶:“我的打算是给小琢找一个上门A,你爸能让你一个Alpha到别人家去吗?” 司少钦搜索关键词“小琢”、“别人家”、“上门”,脑子里某根弦连入他最真实迫切的想法,猛然激动道:“您同意我跟小琢的婚事了?” 温老爷子:“……” 倒也没这个意思。 初琢瞟了眼温老爷子难得噎住的表情,噗哧一笑,拍着某人激颤的肩膀:“司少钦,你听清楚爷爷问你的话了吗?” “……”司少钦尴尬地笑了两声,端正脸色道,“我爸他做不了我的主,我是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他的任何想法都无法干预我的决定。” 司家在政界上名望极高,作风优良,家庭和睦,在其位谋其职,是民心所向。 事情并非仅靠司少钦一面之词判定,但他的态度同样重要,温老爷子眸底划过满意,沉声道:“你跟小琢,哪天有空去测一下匹配度。” 儿子儿媳阳奉阴违,温老爷子吃一堑长一智,匹配度高,他会更加放心。 这句话变相地承认了司少钦的身份,司少钦神色惊喜,重重点头承诺:“我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去检测中心。” 初琢戳了戳司少钦的后腰,低声同他耳语:“检测中心要提前预约。” 司少钦捉紧初琢的手指轻轻一捏:“等会儿就预约。” 温老爷子没眼看:“……” 卢阿姨做好午饭,上来喊他们,席间温老爷子暗中考验司少钦的一言一行。 言之有物,行为举止进退有度,对他孙子尤为照顾,都是加分项。 饭后司少钦陪温老爷子下棋。 初琢观摩他们对弈了几局,大概摸索规律,温老爷子见他来了点兴趣,出声道:“小琢跟少钦来一局,我观观你们年轻人的路数。” “爷爷您坐我这儿。”初琢起身与温老爷子互换位置。 眼前的男生乖巧入座,往回收棋子,莹白如玉的手指扫过棋盘,一颗颗捻走,司少钦目光全程落在对方身上,眸中情意绵绵。 司少钦执黑子,黑白棋子依次落入棋盘,Omega的手又白又嫩,小小的,思考落棋时眉头轻皱,可爱。 一个愣神,司少钦棋子落错位置。 下棋讲究细心,一步错步步错,更何况他还不是一步错,心思没在棋盘上,方才跟温老爷子杀得有来有往的棋局,挥洒间节节败退,黑子七零八落地点缀着棋盘。 一局很快结束,温老爷子欲言又止:“你们玩过家家?” 初琢手肘抵稳棋盘,双手托腮,冲对面的男人浅笑道:“司少钦,不用让我。” 没有让,司少钦抹了把脸:“……我分心了。” 001在一旁摇头,作为数次见证类似场景的小鸟,它非常有发言权:【是宿主迷得你五迷三道了吧。】 第二局下得比较久,初琢输了,局面不是太惨,玩了两把,卢阿姨端了份甜品,他主动让位:“爷爷来。” 司少钦又和温老爷子下棋,换了象棋,初琢坐旁边吃小蛋糕。 时间悄悄溜走,屋外天光暗沉,晚餐时间到。 小两口吃完饭,温老爷子没留人,大门吱呀关上,卢阿姨据自己所观察的情况,如实道:“小琢跟那位Alpha在一起很快乐。” 温老爷子不怒自威的五官浮现愧疚,淡声道:“过去是我疏忽了,对不起这孩子,我只希望他幸福。” 所以才没有过多为难。 出了温家老宅,司少钦彻底放松,商界首屈一指的温老爷子气场丝毫不逊年轻时候,他这口气憋一天了。 “爷爷只是看着严肃,人很好的。”初琢忍不住笑道。 “知道归知道,温老爷子不笑时就像在黑脸,咱爷爷太有实力了。”司少钦赞叹。 * 检测中心要提前三天预约,司少钦一天都等不了,预约完,第二天先去趟医院里的信息素专科。 挂完号,护士领他们去抽血的科室。 抽血时要释放信息素,被室内仪器同步采集,因此Alpha和Omega抽血室不在一处。 司少钦这辈子第一次踏入有关信息素匹配检测的房间,四周冷冰冰的仪器围绕,护士举着根大针管就来了,他眼皮狠狠一跳:“抽血要这么大的针管吗?” 琢宝那边也是…… 心里的话想到一半,医生打断他的猜测:“这是针对Alpha的,Alpha皮糙肉厚,针头小了扎不进去。” 和抑制剂不同,采取信息素需要扎得更深一点,是特制的针管。 医生明白Alpha的顾虑,稍显复杂地瞄了他一眼,宽慰道:“Omega采集信息素的针管连这三分之一都不到,放心,他那边和你比起来完全是小儿科。” 司少钦:“……” 依照社会对Omega的珍视程度,确实是他多虑了。 关心自己的Omega是每个Alpha应尽的义务,爱而已,不丢脸……司某人洗脑成自然。 检测报告要两个多小时才出,等待期间,俩人中午吃了顿饭,报告打印好了。 医生热切地欢迎他们回来,眼里的震撼收都收不住,围观珍稀物种似的。 司少钦心思微转,或许,他心里预期的数字,可以再往上窜一窜。 “两位是温初琢和司少钦对吧,你们的报告出来了。”医生勉强维持镇定,“现在给你们看吗?” 这话说的,测试不就是为了查匹配度,不看还能咋地? 司少钦接过医生递来的报告单,低头垂眸,瞳孔不禁放大,指尖攥着轻薄份量的纸张,捏出几道弯曲折痕。 白纸黑字,落尾结论匹配度标着显著的100%。 第169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8 给他们做检测的医生惊掉下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呢,不,准确来说,资料记载,上一对百分百匹配度的AO是六十几年前。” 匹配度超过八十可以称是命中奇缘,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更是天作之合。 出于谨慎,医生善意提醒道:“我建议你们再去检测中心测一下,那里毕竟是专业检测信息素匹配度的。” 司少钦拉起初琢的手:“会的,谢谢告知。” 离开医院冷风一吹,秋冬的萧条笼罩着帝都,司少钦激畅的心绪勉强缓和。 关上车门,他捞起副驾驶座的初琢,掐着腰轻松放到自己大腿上:“琢宝,我们是百分之百的匹配度,不结婚天理难容了。” 谁懂,他原本猜测的百分之九十五边上,没想到直接封顶。 整个心口溢满着炙热。 初琢身体不稳,手臂下意识去扶司少钦的肩膀,听完这句话,干脆趴在男人肩头笑他:“司少钦,你是真的恨嫁。” “本来就是我嫁啊。”司少钦说得特别有理。 初琢笑够了,抻直身体,抓起司少钦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半歪脑袋,一字一顿地吐露真心:“我也很爱很爱司少钦呀。” 司少钦掌心收力,拇指抵着男生唇角挤进去半个,呼吸沉闷循环,嗓音微哑:“司少钦听到了。” 检测中心和医院差不多的流程,效率要快一些,十分钟出报告。 医生邀请他俩去办公室。 “二位,我现在心情很激动。”医生的脸上遍布惊愕与兴奋,“你们应该听说过,上一对完美契合的AO,距今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司少钦进化完毕,学会了反问:“你想说什么?” 医生:“关于信息素检测,系统查过留痕,每一对超过百分之九十的AO情侣会自动将检测信息上报备案,检测中心相应发布一篇公告,匿名面向社会。” “要不要公布真实信息,主动权在你们手里,这件事的性质算得上史诗级,我私心是比较希望的。” 上次检测中心发布的公告是两年前,一对契合度为百分之九十三的AO情侣,当时无数人艳羡。 司少钦没立即给出回复,转头问道:“琢宝想公布吗?” 初琢在他暗含期待的目光里万分肯定地点头。 翌日,检测中心发布了一篇AO匹配度的公告,震惊了无数人,网上引起大面积议论。 [???百分之百?我没看错吧?] [传说中的百分之百终于又出现了,历史资料记载的上一对完美AO过去半个多世纪了吧] [啊啊啊单看眼睛就很绝了,凭我多年欣赏帅哥的经验,他俩一定长得不差] [小O的眼睛又大又亮,生活里必定招人稀罕吧,好嫉妒他的Alpha] [哈哈哈嫉妒也没用,你当百分之百的匹配度是说着玩呢,这种契合度,一旦永久标记,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分开他们。] 资料上的两人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柳秉桦等好友几个当然不陌生司少钦的长相。 该死的,真让这小子找到命中注定的Omega了。 司少钦他们都认识,这位小O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从信息素匹配度检测中心直观的感受,给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般配。 一想到某人之前立下誓言不结婚不需要老婆,这种人凭什么会有百分之百的Omega啊,抓狂,好事都让他给赶上了。 小群炸开,司少钦主动攒了个局,约几人喝酒。 柳秉桦如今是几人里唯一的单身A,特别声明:[除了司少,另外两个不准带你们的Omega。] [邱茂:……啧啧,嫉妒又丑恶的嘴脸] [万辰:哈哈哈哈哈] * 司少钦订了一家清吧,安静清幽,嘈杂声很小,几人在约定时间内陆续赶到。 说实话,以前单从颜值上就觉得这两人很般配,检测中心的报告一出,绝配两个字量身定做地焊死在他俩身上。 某人春风得意的样子,柳秉桦看得心梗,阴阳怪气地说:“好事儿全让你占了。” 司少钦注意到他羡慕的神情,大言不惭地道:“作为过来人,我也没经验,主要靠眼缘。” “哟,这就过来人了?”邱茂回想他们接连被怼的日常,“是谁说要跟抑制剂过一辈子的?” 今年可还没过完呢,距离司少钦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需要老婆的言论仿佛近在耳边哦。 还有这茬吗,初琢好奇地扭头:“你要跟抑制剂过一辈子?” 司少钦:“……” 烦死了这群人。 “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我真是太不识抬举了,等着命中注定的老婆出现就好了,非要嘴那个欠把话说得太满,什么抑制剂,耽误我嫁老婆的东西。”司少钦语速越说越快,最后抓起初琢的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深情的凤眼流露出一丝可怜,“我不能没有老婆。” 众人就看着他没有骨气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Omega眼眸染上笑意。 得,又让这人装上了。 今天主要目的是检测中心的报告,司少钦准备充分,报告复印三份,往每人桌前放一张,眉梢扬得高高的:“多看看吧,让你们见识见识百分之百的匹配度。” 嘚瑟的样子真的很讨打。 “初琢,你家Alpha在家也这么欠吗?”柳秉桦问向初琢,真情实感地建议道,“我跟你说,Alpha不能惯,太顺着他只会贪得无厌,要训一训再给块骨头。” 司少钦语气幽幽:“柳秉桦,给我挖坑有想过自己以后吗?” “……”沉默片刻,柳秉桦改口道,“偶尔也可以惯一惯,吊久了容易出事,Alpha了解Alpha,信我。” 初琢抿了口清酒,绷住脸,认真回复他前一句:“好的,我记住了,要训一训。” 司少钦:“……” 司某人的死亡眼神射向柳秉桦,剩余两人不仅没解围,甚至对他露出“保重”的神态,往旁边避开半米远,塑料情谊了哈。 柳秉桦大脑飞速运转,被他找到刁钻的角度,一下子站在制高点控诉:“你们小两口的小把戏为什么要加上我,我只是个无辜的单身A,单身Alpha没惹任何人。” 司少钦套公式秒怼:“即将已婚的Alpha也没惹。” 初琢眉眼一软,笑声干净清透:“见笑了。” 柳秉桦松了口气,明知道初琢是故意为之,可这种坦荡荡表现出来,把我在逗你的意思写在脸上,反而招人喜欢。 噢,他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是司少钦以为的那种喜欢。 清吧提供餐品,邱茂几个都不吃,司少钦叫了份单人套餐。 没几分钟,服务员将简餐端上来,在初琢面前摆开一排。 他们以前来酒吧清吧等类似的地方从不点餐食。 万辰得意洋洋地分享:“我就说有Omega之后会不一样吧。” 司少钦忘如本:“没错。” 初琢抬起头:“司少钦,有炸鳕鱼,你要吃吗?” “琢宝喂我。”司少钦支着个嘴巴就过去了。 剩下几人无语,有了喜欢的Omega之后,是会让人产生变化,但司少钦确定不是被夺舍了? 第170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19 酒局结束后,时间迈入年节的热闹,帝都接连下了几天的雪。 气温骤降,初琢凌晨三点多莫名睁眼,确认时间还早,闭眼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早上七点半,司少钦准时起床,旁边的Omega还没醒,他俯身亲了口初琢的额头,起床做饭。 碗筷成双,厨房里全是两人生活的痕迹,煎好鸡蛋,司少钦拿勺子搅拌砂锅里的粥。 浓烈的甜酒味气息扑进鼻腔,司少钦动作一顿,立即放下勺子,关掉火,摘了围裙跑向卧室。 取出床头柜里的抑制剂,司少钦轻摇初琢的身体:“琢宝醒醒,你发情期到了,我给你打抑制剂。” 初琢费力地撩开眼皮,男人焦急的神色俯视他,与此同时,后颈腺体位置不断的发烫,烧得他头昏昏。 “司少钦,你好苦啊。”初琢迷迷糊糊地吐槽,浓烈的甜酒气息里掺杂着明显的苦茶味。 司少钦:“……” 司少钦屏住呼吸,拔掉针头盖子,压抑着体内不安分的浮躁因子,低声道:“手臂给我。” 他们的匹配度太高了,是会影响到彼此的,前几次打了抑制剂,司少钦也会控制不住地信息素外泄。 每次递增,这回尤为严重,苦茶味快要冲入甜酒气息里了。 “只要手臂吗?”初琢冷静了下,伸手握紧司少钦横过来的腕骨,眸子里水光潋滟,声音软乎乎地发问,“司少钦,你不想要我吗?” 司少钦心脏蹦蹦乱跳,吞咽口水,艰难蹦出一句确认:“琢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Alpha的信息素越发加重,浓浓的苦茶味淹没房间,跟甜酒气息对半分。 青灰色调的屋子里又苦又甜。 信息素比他本人实诚,初琢浅浅地一笑:“司少钦,我今天不想打抑制剂,你陪我吧。” 正在发情期的Omega,跟自己的Alpha独处时,明确提出不打抑制剂,等同于直白的邀请。 最迫切的渴求霎那间升腾,司少钦随手将抑制剂丢开,爬上床,视线痴迷细致地描绘着初琢的五官,嗓子喑哑道:“好,我给你当人形抑制剂。” “先来个临时标记。”司少钦将初琢翻了个面,舔了舔发痒的牙齿,微俯身,咬住后颈位置。 苦茶味张牙舞爪地往四肢百骸扩散,强势的信息素侵占每一丝血管。 Alpha霸道的信息素彰显着存在感,初琢大脑嗡的一声,耳后逼近咕咚咕咚的声响,细小的动静刺激得头皮发麻。 他躲避地缩了缩,被司少钦捏住喉结往回拽:“不要怕,我们契合度高,你不会难受的。” 司少钦标记得很浅,只注入了一点点信息素,这点信息素会让初琢保持着微末的清醒,身体却仍然处在发情状态。 他不想跟琢宝的第一次,是处于丧失意识的情况下。 Alpha的控制欲很强,床就那么大,根本不够发挥,宽厚的大掌拢着男生纤细的腰肢,把人抵进墙壁。 饱满的胸肌压倒性倾斜,如同敦实的沉木围堵,使得初琢无处可逃,困在方寸间,断断续续地喊他名字:“司少钦,司少钦…司少钦……” “司少钦在呢。”男人呼吸急促又闷重,双手兜住Omega骨肉均匀的腿部,不费力气地抬起。 初琢身体猝不及防地腾空,双脚没有着落点,胳膊本能地勒紧对方脖子,寻求唯一依靠点,像极了小动物投诚,司少钦嗓子哑透了:“我抱着你,不会掉,别怕…太紧了宝宝,放松。” 顶级Alpha体力好,耐力强,配承受力十足的顶级Omega正正好。 AO结合产生的信息素分泌,会填补饥饿感。 一场运动至夜里,Omega的发情状态得以缓解,司少钦也勉强抽出理智,套上睡裤,把早晨煮的粥热一热,端来给初琢吃。 整个白天过得恍恍惚惚,初琢后知后觉地摸着发扁的肚子,喝了满满一大碗的粥。 司少钦刚把碗放下,甜酒味的信息素再次浓郁起来…… 没有抑制剂的干预,正常情况下,发情期有七天七夜,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七天七夜都在床上度过。 司少钦会在初琢稍稍歇下后,煮饭给他吃,毕竟光依靠信息素的分泌可不够,还是得有实质性的营养补充。 混乱的七天结束,初琢头脑趋于清醒。 001像个小苦瓜出现:【宿主,001好想你,ABO世界太可怕了,001有整整一周没见你了,以前的小世界从来没有这么久的,小空间里的零食都快吃完了。】 每次一到宿主跟反派亲密,001离得近的话会传送小空间,离得远则无法靠近,不论哪种情况,都没有像七天七夜这么夸张。 整整七天啊,它都快待发霉了,无聊地吃零食,存货清空大半。 司少钦做饭去了,初琢手心朝上,001自动飞入他柔软的掌心。 初琢另只手摸摸小鸟的脑袋,翅膀,后背,小鸟舒服地抖了抖金灿灿的尾羽,他眼眸一弯:【缺哪些,要哪些,都给你补上。】 001在初琢手心里打了个滚:【我就知道宿主对我最好啦。】 司少钦端着粥进入卧室,喂初琢喝完一碗,低头观察Omega饱经摧残的孱弱腺体,没有鼓包了,只余两个被他咬出来的小洞,以及周围密密麻麻一圈牙印。 这几天两人手机上收到好多信息,司少钦统一群发没空,所有事情推至发情期结束的今天,才着手处理。 司少钦回完司父的信息,侧首,初琢抓着手机不停的打字,手指快戳冒烟了,眼神就没从屏幕上离开过。 他们刚结合,独占欲叫嚣着把手机丢开…… Alpha闭了闭眼,长臂一展,将初琢搂入怀中。 初琢身体冷不丁地挪位,诧异仰头:“怎么了?” 司少钦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落入男生耳畔:“在我怀里回复吧,不想和你分开。” 深度结合的AO,影响从来不是单方面,初琢同样对亲密接触有着致命粘合力,全身心地靠进男人宽厚的胸膛:“司少钦,你好黏人啊。” “我黏我老婆天经地义。”司少钦捏着初琢遍布红痕的手臂,指腹极尽暧昧地摩挲,“腰还酸吗?” 琢宝浑身都是他啃出来的痕迹,藏于睡衣底下的风景更是“惨不忍睹”,司少钦像凶狠的大狗标记地盘,每一处都是霸占后的满足。 “你说呢?”回想那混乱颠倒的过去一整周,初琢心有余悸,更可怕的是七天里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疲惫,完全能应付司少钦无尽的索取,直到这会子发情期结束,过度的腰酸腿痛真切落回身上。 “我给你揉揉。”司少钦理屈,手掌下滑至男生腰间轻轻揉摁,斟酌着说,“我爸问我们多久结婚,琢宝有想法吗?” 唉,他是很洁身自好的Alpha,可老婆太漂亮了,变了节奏的呼吸叫他把持不住。 太会勾引人了,定力不足,他有罪,所以请惩罚他跟老婆结婚吧。 第171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20 七天七夜断联,是个人都能猜到,司父老古板思想传统,立马催他结婚,不要欺负人家Omega。 这件事完美踩中司少钦心坎,罕见地没跟他爸呛声。 初琢脑袋瓜思考:“明年春天吧,我想在室外举办婚礼,不冷不热,天气正好。” 司少钦想起他们相遇也是在三月份,嘴角噙着愉悦:“定在我们初遇认识的那天好不好?” 锦上添花的小细节,初琢眨着明亮的双眸:“特别合适啊。” “是因为你,那天才合适。”司少钦唇畔蹭过初琢的发梢,深邃的五官凝聚着无限宠溺,因为有你,所以一切都想附上美好含义。 结婚是一件大事,需要提前安排,几乎是时间刚定下,所有相关项目筹备起来。 包括地点选址,婚礼类型,定制西装礼服,宴请名单,特制请帖,酒水饮料等等。 忙的是两家长辈,初琢这边老爷子年纪大了,婚礼方面不太了解,全程跟进的是老管家。 年一过,春寒料峭,帝都迈入新的气象。 阮清峤在温氏立稳脚跟,事业蒸蒸日上,年后返工半个月便拿下大单子,对待同事不似以往平平淡淡,会开玩笑了。 婚礼前一周,司少钦的易感期来临。 他之前跟初琢进行过标记,打完抑制剂的效果大大减少,且和以往单纯的烦躁不同,身体深处在渴求Omega。 琢宝还没回来,司少钦翻出衣柜里小O的衣服,往床铺上层层叠叠的垒成一个圈,他蜷缩进圈里,近两米的身高被颜色各异的衣服包围。 面料残留着Omega的味道,很浓,是经常穿的,司少钦放空大脑,鼻翼间不断猛嗅,连卧室门被打开都没听见。 几分钟前,初琢推开门,苦茶味往鼻子里钻,不浓不淡,漂浮在空气中。 客厅厨房一眼扫去没人,他径直迈向卧室,高高大大的Alpha缩成一团,抱着他的衣服痴迷地闻着。 初琢一步步走近,半弯腰跪上床,扯开司少钦周身的衣服,男人不悦地抬起头。 发现是初琢后,充满戾色的瞳孔转为惊喜,司少钦出动手臂,勾住初琢的腰压在身下,紧紧抱住他:“我好想你啊琢宝,你今天回来的好晚,你不爱我了吗?我不是你的Alpha了吗?” 有了伴侣的Alpha,易感期需要Omega的安抚,脱离视线久了会没有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而是缺乏安抚信息素。 躁动的情绪得不到缓解,不安,难受,容易胡思乱想,无意识地筑巢,围绕一圈的衣服就是他给自己搭建的“安全屋”。 初琢全程顺从他的动作,他们离得很近,呼吸近乎交融,初琢超大声吧唧司少钦的嘴唇:“爱你爱你,司少钦是我唯一的Alpha,只认定你。” 说着,初琢释放安抚信息素,甜酒味柔和地挤入苦茶里,交织的甜苦气息填充着整间卧室。 这时候的Alpha往往心灵脆弱,平日的细节被无限放大,甜甜的信息素安慰住没一会儿,他语气拐入另层幽怨:“可你还是回来得晚,外面有别的Alpha勾住你了吗?” 哪来别的Alpha,初琢无奈,轻声哄着他:“要不我给你回忆下呢,早上出门前我们打了招呼的,是爷爷那边有文件找我签字,需要到司法机关做公证。” “哦。”好像是有这回事,司少钦心情微微转好,脑海里思索他们婚礼快到了,脸色又变回悲伤,“初琢,我告诉你,就算我们还没正式举办婚礼,宴请帖子都发出了,不能悔婚的。” “没说悔婚,我永远不会悔婚的。”初琢语气坚定如初,一遍遍的给予他安全感,“我很爱很爱司少钦,绝对绝对不会悔婚。” 司少钦紧紧抱住初琢,取出手机,点开录音软件:“我要录音,以后拿出来听。” 易感期的Alpha敏感脆弱,初琢眉目柔软,配合他开口:“我,初琢,在这里发誓,不悔婚,永远爱司少钦。” 司少钦满足了,保存录音,手机丢开,把心上人揽进怀里死死扣紧,脸埋入男生洁白清瘦的肩颈:“香香软软的小O,现在是我的Omega。” 初琢在外面一直来回奔波,处理事情,这会儿躺在床上,被司少钦紧密地拥住。 哪怕处于易感期,对方下意识释放的信息素也依然全无攻击性,初琢在这股柔顺里渐渐有了睡意。 司少钦没有打搅他,等初琢睡下后,贴贴小脸,亲亲嘴巴,蹭蹭鼻尖,咬咬耳朵,吻吻眼皮,深褐色的瞳孔里痴缠源源不断:“宝贝,老婆,宝宝,琢宝,都是我的。” 几个小时后,司少钦理智渐渐回笼,视野里随处可见皱皱巴巴的衣服,全是他的杰作。 怀里的男生睡得很熟,呼吸声均匀起伏。 易感期并不会失忆,不久前的片段清晰地重回脑海。 等司少钦全部想起来后,忍不住扶额,下一秒手掌下滑,捂脸。 不是,前几个小时里黏黏糊糊、无理取闹的Alpha真的是他? 轻轻将初琢放开,给他盖上被子,司少钦整理一床凌乱的衣裳,依次叠好放进衣柜里。时间很晚了,琢宝回来到现在还没吃饭,转个身的功夫,脑海里想着做什么饭,迎面发现小O醒了,迷迷瞪瞪地仰视他。 男生坐直身体揉眼睛,嗓音带着缕刚睡醒的软绵:“司少钦,你去哪了,我没走噢。” 所有尴尬羞愧的心绪,被对方软糯的喊话叫得心口涌现阵阵涟漪,司少钦胸口滚烫,易感期得到Omega完美的安抚,灵魂都散发着舒爽:“我在收拾衣服。” 001哈了声:【宿主衣服为什么乱,你心里没点数儿吗?】 初琢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赋予精准评价:“司少钦,易感期黏人的大狗狗。” “我是。”司少钦爽快承认,“只黏我家琢宝。” 没有Omega的Alpha,就像鱼失去了水,司少钦更新了他前二十五年的至理名言。 三月中旬,婚礼正式拉开序幕。 以温、司两家的地位,帝都最著名的商政两家结为姻亲,到场的嘉宾们各个身份不简单,基本都是电视上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这场婚礼和传统有所不同,是Alpha嫁给Omega。 联想两人高达百分之百的匹配度,以及温家目前就温初琢一个继承人,而司家已经有一位女A走上其父的道路,倒也情理之中。 柳秉桦拉着司少钦悄声道:“司少,等会儿你俩的捧花,能暗箱操作不,看你们成双成对,我想讨个吉利。” “要操作也是给我操作,吉利啥时候讨不行非得跟我争?”邱茂接茬道,“我身为一名有小O的A,你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就想要花,到时候给谁送啊?” 趁他们争夺期间,万辰默默撬锁:“其实已婚的也不介意,我家小O心灵手巧,很会养花。” 百分之百契合度的AO捧花,大家都想沾点好运。 柳秉桦和邱茂停战,纷纷瞪了眼搅混水的万辰,又默契看向司少钦方向。 司少钦耸耸肩:“我做不了主,我听我家Omega的。” 三人:“……” 你个O管严。 第172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21 婚礼选址在一处私人庄园,温家产业之一,原先是温老爷子名下,如今过户给初琢。 周围绿树与各种鲜花交相辉映,草坪翠油油的,每隔几米放了食物和酒,气球彩带装饰物,喷泉的水声在身后不远处伴奏。 司少钦铁了心要嫁进温家,司父最开始难以接受。 他是传统的封建大家长主义,堂堂Alpha怎么能入赘去Omega家,司母和司佳玥连番进行劝说,时间一久,他慢慢地也想通了。 司少钦打小就不是省心的性子,爱玩,不着家,没事去打拳发泄精力…… 算了,要不是温家小子,凭他之前撂下的那些话,指不定一辈子真跟抑制剂过了。 司父面带客气地称呼温老爷子,两家人一齐入场。 草坪铺着红毯,初琢穿了身白色西装,司少钦与之搭配黑西装,优越的颜值,两人往典礼台一站,登对。 温老爷子作为出席长辈中,年龄最大的,一边牵住初琢的手,一边抓起司少钦手腕:“既然决定结婚了,你们两个,日后相互扶持。” 司少钦虔诚得像发誓:“我爱初琢胜过这世界所有。” 初琢也眨着眼:“放心啦爷爷,我看人眼光很准的。” 主持人按照仪式一步步往下走,互相戴完戒指,到扔捧花环节。 中年人没跟去凑热闹,留下的大多是小年轻,阮清峤围在人群末尾,注视着高台上白色西装的Omega,笑容里含着祝福。 初琢微侧头,轻语道:“司少钦,你倒数三二一,喊完我就扔。” 扔个捧花也要有他的参与,他家小O好黏人,司少钦心窝软化了,眉眼笑得荡漾:“好。” 初琢严阵以待,手臂做出好抛的姿势。 “3、2、1!”随着捧花被丢往后面,司少钦快速弯腰,亲了口初琢的脸颊。 初琢睁大眼眸,扭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对方,没等他说两句,台下起哄声传来。 两人同步转身,只见清清冷冷的Omega一脸懵逼地捧着花。 事情发生的几秒前,眼前一阵阴影袭来,阮清峤下意识抬手挡住,发现是捧花后,两只手差点没拿稳地换了个来回,险险捏住花柄。 大家的视线纷纷移过来,阮清峤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初琢瞧见这一幕,冲阮清峤友好地弯唇:“祝愿峤峤有谈恋爱的想法时,遇见合适的另一半。” 画面定格,婚礼热闹散去,忙碌至晚上只剩初琢和司少钦。 红色的婚床,红色的拖鞋,窗户玻璃和衣柜贴了大喜窗花,喜庆的日子当然要红红火火。 换掉定制的贴身西装,穿上酒红色丝滑绸缎睡衣,一大一小也是情侣装。 初琢前脚进浴室,司少钦后脚关上门。 他听着声音暂停脚步:“你要先洗吗?” “就不能是一起洗?”司少钦挑眉反问,单手抱起初琢,把人塞进浴缸里,而后摁下放水按钮。 温热的水流灌进瓷白浴缸。 司少钦迈腿,膝盖撑在初琢腰两侧,强悍的身躯全面压制住清瘦的男生。 浴缸里的水越积越多,快要漫过脚踝,屁股底下的布料更是湿透了,初琢手掌抵着他胸膛发问:“司少钦,你要干嘛?不会在这里做吧?” 司少钦攥紧初琢的两只手腕,交叠后推至头顶,目光火热地盯着男生红润的唇舌:“答对了。” 睡衣浸湿,印子深一块浅一块,初琢皮肤极白,眼神干净澄澈,被酒红色衬得又纯又欲。 每一帧都致命地攫取着司少钦的心神。 男人瞳孔微眯,欲望厚积薄发,欺身而上。 晃悠的水声波涛汹涌,四处流窜。 初琢眼睛快哭干了,发狠地咬司少钦的肩膀:“司少钦。” 他那点力气等同挠痒痒,皮糙肉厚的Alpha完全没痛感,牙印都留得不是很明显,只刻了浅浅一层。 司少钦掌心怜爱地托稳男生的脸颊,拇指撬开唇角抵入:“让我看看琢宝的牙齿坏没坏……” 庄园人烟稀少,外面天蒙蒙亮,司少钦抱着心上人缓缓入睡。 * 温、司两家的婚礼被外界媒体不停地猜测,多数人统一的想法是商业联姻。 比辟谣更早到来的,是去年信息素匹配度检测中心,一则报告被人提起。 报告上俩人一个姓温,一个姓司,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就在大家疑惑之际,温氏集团官微发布了一条简讯。 认领了检测中心的报告。 [高干子弟和豪门继承人,还是完美契合,妈耶给我磕到真的了] [还真是啊,这下两家基本锁死了吧,百分之百的匹配度,发情期和易感期的爽感绝对超乎想象。] [两人门当户对,本身A嫁O就没几个Alpha能做到吧,这位Alpha肯定很爱他的小O啊啊啊我也磕到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还夸过那个Omega眼睛好漂亮] [退一万步说,温氏真的不考虑放出你们家继承人的照片吗?] 大家对百分百匹配度的AO情侣充满了好奇,热度嗖嗖上涨,温氏的股市一晚上连涨几个点。 请愿想看继承人和他老公长啥样的评论被点至热评位置。 别的不说,股市带来的效益实打实肉眼可见,运营总监趁着周一初琢来公司视察,向他报告了这件事。 司少钦问道:“你们有好的照片吗?没有的话我发你,我们拍了很多结婚照,随便选几张放上去都不会出错。” 之前没结婚,司少钦心里总觉得不妥,琢宝性子好,认识的朋友,与其交好的人,包括只有点头之交的公司经理人……他看谁都像情敌,危机感时隐时现的,于是没让检测中心报全名。 现下是结婚证有了,婚礼也办了,持证上岗,自然到了合理宣示主权这一步。 他迫切想给照片的架势呼之欲出,运营总监瞄了眼初琢,见他没有反驳,便摇摇头。 司少钦加了运营总监的微信,筛选了几张风格迥异的照片发给对方。 初琢全程由司少钦处置,等运营总监离开,才奇怪道:“之前拍照都要戴口罩,司少钦,哪个地方转变了你的想法?” 司少钦:“……”因为乱吃飞醋。 他转移重点:“反正他们都快猜出来了,藏不藏的也无所谓,不如坦坦荡荡地承认了,琢宝,我看网上好多人说咱俩商业联姻,胡说,我们明明是真爱,谁家商业联姻百分之百的契合度啊,他们是嫉妒我能拥有像你这么又漂亮又有钱的Omega。” 话太密了,初琢被一通忽悠,踮脚抱了抱司少钦:“没错没错,我俩就是顶配。” 照片一经放出,吃瓜群众们大吃一惊,这特么不止是好看了吧,他俩是怎么找到如此和自己颜值相匹配的伴侣呢。 [!!!绝了,我词穷了,小O长得好漂亮好漂亮,麻麻他是天仙(色)] [他家A也帅得一匹,不是普通帅哥的图层,跟小O站在一起,他俩配一脸,不愧是百分之百啊,你俩都吃得太好了吧] [请锁死,恭喜恭喜(鼓掌)] [颜值登对的AO,眼睛仿佛得到了洗礼~什么时候能遇到我未来的小O啊抓狂] [连结婚照都拍得像大片,这就是命中注定吗?] 第173章 Alpha每天都在打脸22(完) 邱茂追到了小O,婚礼定在秋天,司少钦跟初琢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酒席上初琢尝到一款蓝椰奶冻蛋糕,过了小半个月,嘴巴里惦记那股味道,自己在家尝试做。 低筋面粉、玉米油,椰浆,牛奶,鸡蛋等食材准备齐全,初琢先把所有步骤教程看完一遍。 记在脑海里,倒头再看一遍,准备上手。 制作完成的椰奶冻放置冰箱冷藏凝固,蛋清蛋黄分离,玉米油加蝶豆花粉混合,再按顺序分别倒入牛奶椰浆面粉等搅拌均匀…… 整套流程下来,组装小蛋糕,初琢全程得心应手。 成品摆好,超有满足感,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司少钦。 比微信回复得更快的,是厨房门口传来推拉声,初琢转身,看清来人兴奋道:“你回来啦司少钦,刚好,尝尝我做的蛋糕。” 司少钦四平八稳地跨进厨房,先是手臂勾紧初琢的腰,低头亲亲小O软嫩的嘴巴,接着主动切了块蛋糕吃。 初琢对奶油的甜腻程度把控到位,这款中等甜度…… 胃里愕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恶心感,司少钦忍住反胃的错觉,强行咽下,两三秒后,恶心的催吐感越来越重,他实在没忍住折身,长腿迈向洗碗水池,脸趴向里面大肆呕吐:“呕……” 生怕小O会伤心,司少钦边呕边解释:“我…呕,蛋糕好吃,我是在……呕…外面吃坏肚子了,呕,琢宝别多想。” 初琢轻拍他的后背:“我没多想,吃坏肚子要去医院。” “没事,我吐一吐就好了,Alpha身强体壮,吃药反而影响恢复。”司少钦拧开水龙头,双手接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泼向脸部清洗,漱了漱口,回身抱住初琢,再次强调,“蛋糕没问题,很好吃。” 初琢语气轻柔,回应道:“我知道。”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个例外。 第二天中午,保姆做了道红烧鱼,司少钦闻着极淡的鱼腥味,胃里隐隐发酸。 他没当回事儿,夹了块鱼吃下,反胃感窜入喉腔,想吐,瞬间起身跑厨房吐去了。 保姆阿姨见着这一幕,神色突显慌张:“温先生,鱼是你们给我的,做饭用到的所有食材我绝对没有偷换,我做了几十年菜,步骤也绝无问题。” 初琢自己也吃了块,和之前的没区别,他宽慰地冲保姆点头:“我去看看他。” 厨房里,司少钦把早晨吃进去的饭都吐出了,初琢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司少钦,我们去趟医院吧。” “真不用,也许是换季了,胃口不好,易感期刚过不久,再加上工作的事,几重影响叠在一起了。”司少钦归纳了几种可能性,“去医院只会让我吃药,没用的,琢宝,相信Alpha的身体调节能力,我小时候有次高烧到四十度,睡一觉起来,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夜里发过烧。” 他就差指天为誓了,初琢回想昨天到今天,抛开吃了不合胃口的食物,其余时候都是正常的,稍微放宽心:“好吧,要是后面时间久了还会吐,必须去医院看一看。” 连着两天没再吐,两人对这件事逐渐放下,第三天厨房采购了大闸蟹。 保姆一半做清蒸,一半做油焖。 两盘大闸蟹端上桌,司少钦闻着海鲜味,人刚坐下,反胃感汹涌地挤进喉咙,他身体条件反射地跑厨房方向,不一会儿阵阵明显的呕吐声响起。 保姆阿姨无措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隔温的帕子,努力回想哪个环节出错了:“大闸蟹到货时我全都仔细检查过,是活的,做的过程去腥味,每一步严格按照食谱来。” 总结,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做法。 初琢递给她安抚的眼神,跑进厨房,板着脸道:“司少钦,这次必须去医院看看了,我担心你。” 司少钦没再拒绝,缓解地捏捏他严肃的小脸蛋儿:“好啦,下午就去。” 接诊他们的医生是名女Beta,听完夫夫俩的描述,让两人都去做个检查。 司少钦就算了,初琢完全是满脸迷惑地跟去做。 体检报告显示两人身体健健康康的,没一点儿毛病,也没多出来的小生命。 医生扫了眼Omega的肚子,疑惑道:“你没有怀孕,你家Alpha怎么也会有假性孕吐反应?” 初琢:“……?” 司少钦:“???” 医生你说什么?耳朵好像幻听了。 相比较初琢没头没脑的懵逼,司少钦隔了几秒,猜测来源。 邱茂婚礼结束没几天,万辰家的Omega查出怀孕,大概十来天,出现明显的孕吐反应,急得乱投医,好友几个被连番问了遍。 司少钦听完万辰的描述,设身处地地联想琢宝如果也……他可能无形中太过代入了。 迎着初琢探究的眼神,司少钦清清嗓子,将万辰的事情提炼重点说给医生。 医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视线转向他身旁的Omega,暖声道:“怪不得呢,你的Alpha很心疼你。” “一般的孕吐反应在孕期第五周或第六周开始出现,至十二周逐渐减轻症状,他这是假性孕反,不具备参考时间,我接待过一些Omega怀孕,Alpha反倒有孕吐反应的伴侣,他们大概吐了一个多月。” 初琢消化了好一会儿,问道:“能治吗?可以配合吃哪些药?” 医生遗憾地摆头:“这个是心理作用,药物只能起一点微末的辅助,无法根治,忌辛辣油腻食物,吃一些带酸味的小零食,放松心情,避免过度的紧张和焦虑,多出门散步,调整心态。” 意思就是药得吃,吐还得接着吐。 初琢默了默,算了,本来吐就难受了,还吃药……他扭头觑了眼英俊巍峨的Alpha,真是可怜他了。 回庄园临近傍晚,拆开新买的话梅,司少钦嚼着吃了。 别说,还挺好吃,一不留神吃了大半。 最初的三天只是开始,后面断断续续二十来天,司少钦越吐越严重,胃酸都吐出来了,口腔酸涩,咽喉伴随明显的灼烧感。 司少钦扶着水池,恹恹的,不想起身。 初琢陪司少钦说说话,吩咐保姆把饭菜做得清淡点,听医生的建议每天出去散步,放松心情。 煎熬了一个多月后,症状有所减缓,Alpha伟岸的身躯被假性孕反折磨得萎靡不振。 司少钦虚脱地仰靠沙发,把头埋在Omega柔软的肚皮上,声音裹着一丝倦意:“琢宝,我们不生孩子好不好?” 跟琢宝二人世界没过够,他每次事前都会悄悄吃避孕药,从来不主动谈及孩子的事。 经历了这一遭,他是个Alpha尚且吐成这样,小O更为脆弱,他不舍得琢宝难受…… 而且,司少钦心底隐隐地对小孩这种生物很抵触,他的老婆,有他一个就够了。 001那天就想说了,只不过看司少钦状态不好,宿主又很担心,便没有提。当下时机正好,它顺着话题说道:【宿主,捏的数据身体和人类无异,但没有血脉传承,生不了孩子的。】 初琢指腹揉着男人的太阳穴轻轻按摩:“好,不生。” 随口将无法生育的事提了两句。 司少钦胃里本来还有点难受,这时猛地一下扎起身,捧着初琢的脸蛋说:“琢宝身体怎么了?” 不能生,和不想生,完全是两个概念。 “没有怎么啊,上次我和你一起体检过,忘啦?”初琢耐心解释,知晓他担忧的点,安慰道,“这件事和我身体健康不沾边,不影响,不用担心。” 连说了三个不字,真切得不似作假,司少钦减缓不安,手掌轻握初琢的脖子,吻入对方唇齿内:“上天注定我们只有彼此。” 初琢和司少钦就这样过着充实且幸福的日子。 青丝到白头,一生被他们过完了。 第174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 系统空间,001主动汇报名字:【宿主,他叫司少钦哦。】 初琢摸摸小鸟脑袋,写下“司少钦”三个字,纸张飞往靠墙挂钩,前面七个名字加上新添的,他若有所思:【已经八个世界了?】 001鸟爪踩着初琢的肩膀:【是的,宿主要休息吗?休息会儿吧,001陪你。】 初琢点了点头,手臂轻轻挥动,凭空出现两米长的浅黄色沙发,他侧身躺上去,微合眼皮。 大约是经历的小世界多了,初琢隐隐约约摸索出一部分玄妙的认知。 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或许他所存在的无限流世界也是其中一个。 无限流世界…是他的本源世界吗? 他在卡牌池那几年,掉率为0的原因,仅仅因为他是UR级别的卡牌难抽吗? 作为唯一的人形卡牌,初琢没有其他参照物可供借鉴,但——001做出带他穿越小世界的行为,绝对不是巧合,这是目前可以确定的。 后面一定有更多不明的事等着他…… 巧了不是,探寻未知的过程充满乐趣,路上还有爱人惊喜刷新,这段旅程越来越好玩了。 眯了不到十分钟,初琢睁开眼,银色浅瞳光彩照人:【重明,我们去下个小世界吧。】 宿主好像很少喊它重明诶,001愣了会儿。 算了,小鸟脑容量有限,抓取任务:【宿主请坐好,跳转小世界中!】 * 这个世界和之前有所不同,委托者是小世界的主角受。 委托者盘靓条顺,性子潇洒不羁,为人仗义,是个业余的赛车爱好者,典型的有颜有钱还会玩的富二代。 学生时代常年霸榜年级第一,上了大学后校园论坛经常有人讨论他,学霸校草的光环在他头上一戴就是好几年,毕业被母校张贴进荣誉校友栏。 他爱玩的同时,对工作有着严格要求,跟朋友合资投了部电影,隔三差五地前往拍摄现场观摩进度。 小投资的电影,整个剧组的演员七八线开外,主角更是没演过几部作品,第一次男主角便贡献给了这部电影。 电影主演,正是小世界的主角攻。 主角攻对来之不易的角色很珍惜,下戏后经常目不转睛地守着剧本,独自演绎,揣摩角色的心理活动。 加之他有这方面的天分,肯用心,把角色吃得很透,NG次数少,导演编剧都夸他,连对手演员偶尔也会向他请教。 委托者每次来,几乎都会看到类似场景。 渐渐的,他喜欢上这部剧的主演了。 可能由爱故生忧吧,委托者不敢将心意诉说,默默守在主角攻身后,暗恋着他,整个心绪为之变得敏感。 主角攻和同组演员拍亲密戏,委托者心里非常难过,想知道主角攻有没有因戏生情,却只敢躲在角落,拧巴得问不出口。 主角攻与朋友有说有笑,委托者认为自己出现得太晚了,没资格去评判对方交友,自卑的心理如影随形折磨着他。 远远地注视主角攻一步步在娱乐圈崭露头角,斩获最佳新人演员奖。 获奖那天,无数黑料砸向主角攻。 娱乐圈水深,鱼龙混杂,蛋糕就那么大,有人崛起就有人抢不到蛋糕,于是委托者鼓起勇气在主角攻面前露面。 怕惊扰对方,委托者选择走迂回路线,结结巴巴地提出了包养。 主角攻为了追梦踏入娱乐圈,对潜规则的事早有耳闻,并且嗤之以鼻,委托者的出现对他来说完全是侮辱,他态度极其冷淡,清冷高贵地拒绝了委托者。 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现实的打压。 明明已经谈好的剧本,综艺,被公司以各种理由要走,经纪人拐弯抹角地提醒他,不要跟资本对着干。 天真的想法遭受重创,在委托者又一次找上门时,主角攻强忍耻辱同意了。 他把这场包养当做明码标价的交易,他给人,委托者给资源,替他摆平外面那些无端的造谣,很公平的买卖。 委托者被主角攻隐忍般的屈辱眼神弄得心里更加自卑,越发不敢将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随着相处,主角攻发现委托者跟他以为的金主不太一样,对方性子拧巴,敏感自卑,偶尔像只害羞内敛的小兔子。 这位包养他的金主,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不堪。 某天,主角攻从委托者床榻下来,玩笑似的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委托者神情慌张,嘴巴磕磕绊绊地回:“你,你知道了?” 更像小兔子了,主角攻心口划过异样,还挺可爱。 属于主角攻受的感情发生转机。 接触越来越深,主角攻发现了委托者暗恋他,所谓的包养在委托者眼里就是一场盛大的纯爱。 饶是厌恶此类行径的主角攻,也忍不住产生了一点心软的情绪,加上这段日子的深入了解,对委托者有了些许好感。 他慢慢正视这份小心翼翼的暗恋。 相处时间久了,主角攻逐渐爱上了委托者,他们确认关系的那天,委托者整个人很不可思议,他暗恋的人跟他在一起了? 那一天,委托者被幸福包围,长久以来的自卑终于得到了回应,他好幸福啊。 然而,跟主角攻在一起几年后,委托者忽然感觉不到自己对主角攻的爱意。 回想追求主角攻的前半生,他觉得荒唐极了。 他有钱,有颜,能力出众,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会因为喜欢别人而自卑?都不像自己了。 委托者陷入自证,越来越迷茫,对主角攻的关怀视而不见,他想离婚。 这个想法刚出现,委托者发现自己重生了,回到当年片场刚撞见主角攻的第一幕。 这次他发誓不跟主角攻在一起,想活出自我。 可莫名其妙的,他总是跟主角攻无缘无故地撞见,巧遇,接着便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暗恋……然后开始自卑,敏感,拧巴,不自信,觉得主角攻不喜欢自己,最后以金主的身份对主角攻提出包养。 几年后,委托者再一次清醒。 看着和上一世没有区别的一生,心中充满悲凉,离婚的念头窜入脑海,眼前一黑。 他又重生了。 这一次,委托者打定主意不跟主角攻有任何接触。 改名字,整容,抹去所有信息,搬到另一个城市…… 可是无论他如何逃,他都无法避开主角攻,总是无数次对主角攻喜欢上,敏感,自卑,拧巴,各种阴郁的情绪循环般追上他。 和主角攻在一起几年后,他再次清醒,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著名酸涩文学里自卑拧巴敏感的主角受,另一位是高贵清雅风光的主角攻。 不管他之前多优秀、多开朗,多潇洒肆意,后面一旦爱上主角攻,就会变得不自信,各种担忧,害怕主角攻不喜欢自己,内心别扭敏感…… 委托者厌恶这样的结局,也不认为那是自己。 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回都陷入无尽的卑微,直至在一起几年后,虚假的爱意被消磨,他靠着意志力清醒过来…可是没用,一旦清醒又会被送回最初的时间线。 重生的无数次,无一例外都跟最开始冷淡无比、言语鄙夷瞧不起他,到后面真香宠他如命的主角攻在一起。 他根本不稀罕什么狗屁的宠他如命,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可这个世界不需要他清醒,他必须自卑敏感,心思拧巴。 数次相同的结局,致使委托者产生了极大的怨念,波及了整个世界。 不断的重生消耗着委托者的灵魂,诚然主角攻后期的爱意是真,但他受不起也是真。 逼着他强行改变自己的心理,“自卑”如同铁链栓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无望的重生,委托者虚弱得快要消亡了,恨屋及乌地对主角攻起了一丝杀心,同归于尽吧…… 就在这个时候,不甘的念力穿透世界意识屏障,001捕捉了他的诉求,并有了这次的任务。 传完世界线和委托者生平,001鸟嘴叭叭:【委托者诉求,他不想管什么主角攻不主角攻的了,只想独美,捡起曾经荒废的爱好,找回最初的自己。】 初琢脑袋一串问号:【这个小世界…是有病吗?】 第175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2 周围偶尔有人搬着机器路过,细微的嘈杂声挤入耳朵。 上午日头不大,前方聚集着来来往往的人,以及监视器,录音机,反光板,相机,轨道,等一堆的剧组设备。 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录音师举着长长的收音杆,腰都酸了,滑轨处的摄像指导仔细盯紧收录的内容,导演手持对讲机喊到嗓子劈叉。 视线转了圈,这画面满屏预警,初琢问道:【现在是哪个时间节点?】 001回答:【剧组,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委托者第一次见主角攻的情节。】 初琢掉头就走。 片场内部,候场的祝决功心脏突兀地跳了跳,发慌,不安,像是有重要的东西流走,他随手搁下剧本,抬眼朝四周搜寻。 一如既往的拍戏片场,右前方一抹粉色脑袋在他视野里晃了三两秒,绕过街角,消失不见。 导演喊道:“小祝,这场戏到你了,台词都熟了吧。” 祝决功撤回眼神,没将这点变化放在心上,豁然站起身道:“熟了导演,我随时可以开拍。” 拍完上午的戏,导演喝了口茶,繁忙的大脑抽空想起件事,问旁边的助理:“我记得投资人不是说今天要来?怎么没见人?” 助理也不清楚:“可能临时有事吧,大老板手里肯定不止一个项目,也许被其他事情耽误了。” 至于出了片场的初琢,驱车赶往赛车场地。 委托者爱玩,游戏局攒出的朋友好些个,既然要捡起爱好,就从最近的捡起吧。 地处京郊,草坪与跑道构成整个赛车场地,朋友们迎接初琢,挨个跟他击掌:“你家离这又不远,怎么成最后一个到的了?” 一排排巴掌怼过去,力气都没收着。 初琢手麻了,甩了甩腕子,冲他们嘟囔:“公报私仇啊诸位,我从云水区赶来的。” “咦,你大早上跑那么远干嘛?”袁谦表示不理解,云水区是京州最远的区,地铁公交都没通到那里,再前走就出京州直通隔壁市了。 初琢随口带过,问道:“今天什么玩法?” 大家都是业余的赛车爱好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平时玩玩过瘾,赛前赌点无伤大雅的小乐子,找个由头激激胜负欲。 “很简单,谁先到终点谁请客吃饭。”方韫一本正经道。 初琢:“?” 读出他脸上“我是不是幻听了”的表情,方韫绷紧的神色一秒破功:“哈哈哈逗你的,谁叫你迟到,输的人报销前面所有人车子的磨损费。” 这就合理了嘛,初琢笑了笑,大方道:“那我请客吃饭好了。” 隔了几秒领悟出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唱衰的“吁”声接踵而至,调侃居多,没带丝毫恶意。 袁谦挑眉:“哟,来得晚还狂,宁少爷口气好大。” “狂么?”初琢露齿微笑,浅色瞳孔被太阳照得透明,口吻里披着一丝傲气,“我这是对爱车的认可。” 袁谦愣了愣,一股酥痒爬过心口,以前咋没觉得,这小子笑起来还怪勾人的。 比赛正式开始,初琢开出他的座驾。 车身流畅,张扬的红色在阳光下如火焰般耀眼,黑色轮胎奢华中透着低调,红白的车标挂在前方,这款主打性能优良。 四千多万呢,他们哥几个家里也不缺钱,但随随便便拿出将近半个亿买车,没几个家长会溺爱,众人眼馋地目送初琢钻入车内。 系好安全带,裁判一声令下,爆裂的引擎声拉响序幕,五颜六色的车子嗖得一声,眨眼间冲没影儿。 初琢手掌搭在方向盘上,大眼睛全神贯注地观测前方路线,快到发卡弯,五指瞬间捏紧圆环。 胳膊交替旋转,左打,吱——轮胎挤着地面,车身来了个漂亮的大摆尾漂移。 身体随惯性往一侧偏,安全带不负使命地将他扯回驾驶座上,平安转过弯口。 底盘拽着四个轮子轻轻离地,咚的一声再被地心引力拉回,刺啦的摩擦声蹭过,路面划出道道火光。 初琢即兴吹了段口哨:“赛车好玩,我喜欢。” 在一众蓝色、黑色和绿色中,热血沸腾的红色超跑遥遥领先。 初琢猛踩一脚油门加速,所有迅疾的风声被挡在车窗外,临近终点,方向盘打死,车身三百六十度摆尾,以“倒车入库”的形式闯入终点。 一骑绝尘。 后面的跑车陆续归位,初琢极速的大脑慢慢降温,兴奋状态有所减缓,回手摁开安全带卡扣,双腿跨出车内,修长的身形依靠车身。 大家聚到一块儿,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牛啊,不愧是宁公子。” “我靠宁哥今天有点燃,打鸡血了?” “最后到的是谁啊,我车子撞护栏上了,嘿嘿,维修可能会花点小钱钱哦。” “咳,我和阿彪撞了,保险杠光荣下岗。” 他们是业余爱好者,没有专业修车的技师团队,这种情况一般外包。 最后那名愿赌服输,自掏腰包收尾。 附近有个修车的地方,几人把车开过去,他们是常客了,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停在修车铺前方的空地。 铺子里的员工老早听见内燃机嘶吼的声音逼近,提前站门口等待。 领头的穿蓝色工作服,热烈地欢迎他们:“大家进来坐,车马上给你们修。” 一群人跨进去,里面停着辆黑色林肯,车底钻了个人,叮铃当啷的工具声,貌似在修车。 霍观遒听见热闹的声音渐行渐近,本不欲理睬他们,专注做自己的事……蓦然间,一道清亮的声线穿插进那些人的谈话,和别人都不同,很有特色,叫他那颗心脏摸不清缘由地加速跳动。 犹豫几秒,他从车子底下爬出来,英俊的脸上剐蹭着不明黑色物,视线扫过几人,精准落到右三位的男生。 对方上身穿了件黑白红三色搭配的皮衣,双腿套入黑色紧身裤里,包裹住笔直修长的腿部,往上是挺翘的臀,饱满圆润,曲线身段凸出优越的腰臀比。 一头粉发,站在几人间异常扎眼……不,他第一眼看的是男生本人。 白皙的脸庞,笑容明媚,清澈的眼眸不经意地飘来,洁白光亮的容貌恍如美神降临。 霍观遒活了二十七年,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是个俗人,俗到只一眼,便觉得枯燥的人生迎来了春天。 袁谦好奇道:“你们这儿什么时候来了个帅哥技师?” 面前的男人身着黑色工装,高鼻梁,眉眼深邃,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刀削般的下颌线绷紧,不苟言笑地往那儿一站,手里拿着扳手,十分微妙地融入修车铺的环境。 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这里的员工。 维修技师也卡颜值门槛了吗? 霍观遒默然:“我不是这里的技师,路上车子坏了来修。” 袁谦尴尬,连忙“自贬”式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我眼瘸。” “没事,相逢也是有缘,不如认识一场?”霍观遒淡声道,暗地里的视线,则有意无意地瞥向粉毛男生。 第176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3 他们这群好友本就是从各个地方认识的,对于霍观遒的加入没有半分抵触。 互相道完名字,袁谦加了他联系方式,把人拉群里,随口邀请道:“我们晚上要去聚餐,你来吗?” “不会打扰你们吧?”霍观遒沉吟半秒,“那就麻烦了。” 袁谦没料到霍观遒应得如此利落,眼神指示侧方:“多个位置的事,我们宁哥大方有钱,是吧。” 初琢接收袁谦递来的暗示,揽过话口:“不麻烦啊,欢迎你打扰。” 男生姿态悠闲地站着,冲着他笑,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话,里面的粉嫩舌尖若隐若现,好似有股香气随之飘了过来……操,霍观遒耳根滚烫,冷静,不要一见面把人吓跑。 顿了大概两三秒的样子,霍观遒集中思维道:“那我不客气了。” 车子移交修车铺里的技师,一行人赶回市区,订了家装潢奢华的饭馆。 初琢脸往门口一露,大堂经理对他很熟,无需多言,自发领他们去二楼。 众人随意地找位置,霍观遒磨磨蹭蹭,等初琢明确坐下后,才不经意地往他旁边挨着落座,悄声搭话:“你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初琢微微侧眸。 男人目光带着询问,矜持有礼,漆黑的瞳孔像一口旋涡把人吸进去。 初琢心尖被拨了下,嘴角稍弯,介绍道:“安宁的宁,初是初生的初,亦有初始之意,琢是精雕细琢的琢。” 霍观遒启唇轻声念,好听,长得好看,连名字也符合他的审美。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哪儿哪儿都完美贴合自己审美的男生呢。 好熟悉的画面,001开启扫描,弹出反派预警,确认完毕,他趴在初琢另一侧肩头,没吭声。 酒水先上,菜还要等几分钟,每个人倒满一杯酒,为新加入的霍观遒举杯。 尽管霍观遒长相颇显随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隐隐压了在座的各位一筹,有人不自觉地喊起了尊称:“霍哥,你是京州本地吗?” 霍观遒:“我是沪城人,很少来京州。” 袁谦抿了口酒,十分之好客:“那你运气好,碰见我们宁哥,这家饭馆有钱也难预约,京州百年老字号,以后多个朋友多条路了。” 霍观遒并不否认,心脏附着丝丝缕缕的喜悦:“的确运气好。”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各回各家。 初琢没沾酒,给喝酒的几人叫了代驾,霍观遒的车在修车铺里还没拿回来,他自然而然地问道:“霍哥住哪,我送你。” 霍观遒报了个地名,是他偶尔来京州的落脚点。 一路上是属于他俩的独处时间,霍观遒扯话聊:“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州本地人吗?” 初琢手落在方向盘上,清亮的声音携着热情:“是,霍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噢。” “好巧,现在就有。”霍观遒权衡字句,“我来京州打算创业,资金充足,传统或新兴产业都能接受,有推荐的吗?” 创业吗? 初琢浅浅地分析:“京州的娱乐产业比较发达,但是没点本地人脉,基本上赚不到大钱,霍哥有野心的话,可以转往人工智能,搞搞智能机器人,AI这几年是个大趋势,技术层面有所突破,但总体的限制比较局限,霍哥感兴趣试试?” 霍观遒还真没深入地接触过AI领域,点了点头道:“好。” 初琢哑然,难以置信地反问:“这就做好决定了?” 不再考虑考虑? 明白他未尽之语想表达的,霍观遒表现从容:“考虑好了,听起来很有挑战性,我就喜欢有高难度的。” 初琢噎住片刻:“……” 他斜了霍观遒一眼:“好吧,京州我熟,必要时帮你指点指点迷津噢。” 霍观遒才不管他是不是说笑,厚脸皮应下:“有需要我会说的。”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霍观遒点开群聊成员:“这里面哪个是你?我们加个好友,创业的事群里聊不方便。” 初琢给他指蓝天白云的头像。 霍观遒点进去添加好友。 * 回到住所,霍观遒手机一天没回消息,老霍微信刷屏了。 [老霍:不就是提了一嘴让你管公司吗,至于溜那么快?] [老霍:儿子,爸说真的,你有这个天分,早点继承公司多好,霍氏产业在你手里翻几翻] [老霍:我跟你妈总有老去的一天,老子一手创造的公司总不能没个继承人,你在犟什么??] [老霍:?] [老霍:你妈说你回家收拾衣服走了,你要去哪???] [老霍:快三十岁的人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幼不幼稚] 老霍给他取名观遒两个字,是希望他有大出息,观为纵观的观,遒为挥斥方遒的遒。 事实上霍观遒不负这两个字,聪明,学东西很快,上手极为简单,做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这也导致了他才二十七岁,对一切事物便提不起半点斗志了,问就是太没有成就感。 从沪城跑来京州,正是因为老霍想方设法地让他接手公司,唠叨烦了,他嫌吵,离远点避避风头。 霍观遒大致浏览了遍,敲字。 [霍观遒:我在创业。] 隔了一会儿,老霍的对话框弹出新消息。 [老霍:创业?] [老霍:老子亿万家产给你继承你不要,自个儿跑去创业?] 霍观遒没理,回想今天堪称魔幻的经历。 车子驶离机场不久,发动机出现问题,手机导航附近有个修车的地方。 开到修车铺,本来是想借点工具自己修的,弄了几分钟,悦耳的声音直入心灵。 霍观遒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但凡他接手的项目,就没有失败的,可随之而来的,是内心深处越渐空虚,好像少了点说不出来的、重要的东西,往心窝处留了个空荡的位置,晃晃悠悠…… 直至今日,初琢的出现将缺口填补,他无聊的前二十七年爬向了名为圆满的路线。 谁还管车不车子,不修了,搭上人再说。 初琢最新一条朋友圈里,照片显示男生斜靠红色跑车,身后一众陌生面孔,那是他不曾窥见的过往。 霍观遒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心说,没关系,他要的是从此刻起,初琢的未来都有他的参与。 另一边,初琢推开家门,视线立即锁定落地窗那儿一道虚影。 宁彻转过身,对他浅笑:“你就是任务者吗?” 001惊悚尖叫:【宿主,这是谁啊?】 初琢拍拍小鸟的脑袋,让它冷静一点:【很明显,委托者,亦是主角受。】 第177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4 两方会晤,这还是第一次跟委托者见面呢。 001鸟眼看了委托者一眼,又一眼,再看一眼。 宁彻古怪地摸着脸颊,手指不小心穿过透明魂体,指尖微顿,问它:“我脸上有花吗?” 001脑袋摆得飞快,鸟爪扒紧初琢肩头。 宁彻没太在意这点细节,转而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初琢眸光释放善意,精致的脸庞展现和煦:“比起这个,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很乐意倾听。” “……你或许已经听过我的故事,我再以自己的角度讲一遍吧。”宁彻心口被他轻声细语拂过,直奔主题,“我叫宁彻,含着金汤匙出生,平安地长到成年,同龄人中,我自认为算出类拔萃,转折是二十五岁这年,我碰见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东西,它像孤魂野鬼一样缠着我,让我必须按照它的设定走,呵,可笑,我一次次挣脱,却始终逃不掉它给我规划的既定路线。” “后来我觉醒了意识,才发现,我是著名酸涩文学里自卑拧巴别扭的主角受……强行给我套上自卑的人设,遇见主角攻并喜欢上他后,心思变得敏感脆弱,可我家庭幸福,人生美满,不缺朋友,有颜,有钱,还有聪明才智,哪里需要自卑?不觉得离谱吗?” “去他爹的!这个世界就特么是扭曲的,糟糕透了!!” 他越说越激动,脾气带了点暴躁,魂体出现不稳地抖动,初琢耐心安抚他:“这个世界就是有病的,宁彻,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啊,宁彻眼眶一热,整个魂体犹如畅游在温暖的水里:“我靠着执念滞留于此,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 “我不想当自卑的主角受,这一生,请你替我好好过。” 数次的轮回,让宁彻的防备心多得不是一星半点,可诉求被捕捉的那一瞬,他依然想感谢这位素未谋面的任务者。 虽然不清楚这位任务者来自哪里,是何种身份,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让他感知着前所未有的清爽,一种不需要再次去确认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宁彻已然很弱了,撑着一丝念头说完,魂体溃散,化成星星点点消失于空中。 初琢下意识地伸手,最后一点星光被他抓进掌心里,在他眼前化为虚无。 001扯着鸟脖子,晃向宁彻待的地方,莫名有些伤感:【宿主,宁彻好可怜,重生了一次又一次,永远逃不过宿命带给他的枷锁,你说,这种意识觉醒对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呢?】 初琢眸光下垂,手心只剩微末的气息残留,不足须臾,他合上眼皮:【001,我要做一件事。】 001有种不好的预感:【宿主要做什么?】 宁彻拼尽全力走到他面前,心中仍旧有一份净土,初琢在宁彻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无数次重生导致这个世界的时空维度出现了裂痕,初琢抓住这次漏洞,强行破开压在身上的限制。 进入小世界捏好的身体,一般情况下,非死亡原因,不能随意抽离。 细密的疼痛流窜四肢,身体冒出一层虚汗,骨头缝里渗着凉意,初琢咬紧牙关,抽离魂体,短暂返回系统空间。 001一眨眼周围景象变了。 初琢眸中闪烁光芒,银色长发无风飘起,手心残存着宁彻消散前留下的痕迹,不再耽误时间,迅速启动卡牌技能之一,拨乱反正,聚回宁彻的神魂。 只要被他触碰到,就有机会救回来。 001阻止不了,眼巴巴地喊他,问了句废话:【宿主,你要做什么QAQ?】 初琢闭眼:【让宁彻重新活一次。】 一道道代表生命的绿色流光自初琢的灵魂向外迸射。 一秒,两秒,或许是几刻钟…… 数息时间,前方渐渐凝聚出人形虚影,比小世界里还要薄弱,仿佛一挥手就散了。 说完那句话后,宁彻不再留遗憾,放纵魂体朝四处溢散,他飘啊飘,意识慢慢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不知过去多久…嗯?思维怎么越来越清晰了? 下意识地睁开眼,宁彻望着纯白的系统空间,和小世界见到的短发不同,此刻的男生一头银色长发飘然似仙。 “任务者?”他疑惑地喃喃道。 “也可以叫我初琢。”男生含笑,嗓音清透悦耳,“宁彻,欢迎新生。” 不是重生,是新生。 这位靠自己的毅力一次次自救失败的委托者,打破壁垒,坚持走来他面前,只为道一声谢。 宁彻和无限流世界里,那些努力求生的玩家们一样,顽强拼搏,不肯屈服,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自救的机会。 就如这一次,宁彻遇见了心软的初琢,他成功了。 宁彻怔了怔,胸口位置忽然间酸软无比。 魂体也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吗? 片刻后,他低声道:“谢谢你。” 我会永远记得你。 “这话你已经说过啦,宁彻,下辈子你将无忧无虑,不被束缚,拥有完全自由的一生。”初琢的祝福满怀诚挚,一字一字的坚韧如数传递。 拨乱反正的技能在聚回宁彻时,已经将压在他魂体上的枷锁清除,从此以后,宁彻只是他自己。 不为任何人扭曲本性。 宁彻的魂体慢慢远离系统空间,前往三千世界重新入轮回。 凝聚几乎散尽的魂魄,哪怕是系统空间,也并非易事,初琢唇色发白,面容脆弱,神采奕奕的银色瞳孔变得少许黯淡。 001突发警报:【宿主,反派给你打电话没接,问了你的朋友,都联系不上你,要了地址去你家了,马上要进电梯了。】 初琢大惊失色:【我们快回去!!!】 话落,一人一鸟消失在系统空间。 初琢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深渊,四周全是黑的,眼皮很重,很凉,从极速的坠落感里挣脱出,他终于睁开眼睛。 同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音量越来越大。 初琢往外面瞅了眼,天亮了。 竟然过去一夜了吗? 他撑着起身,半天使不上力,魂魄离体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连回应都轻言软语:“我…在……” 外面没听见回应声,物业强行破门,哐当几声巨响,客厅门被踹开,咚得掉落地上,一瞬间冲进来三个人。 霍观遒和两名物业人员。 绕过玄关,和沙发处半躺的初琢视线对上。 霍观遒立马上前扶着初琢,男生浑身冰凉,他打横抱起对方:“我们去医院。” 初琢揪住霍观遒的衣服领口,力气一点点恢复:“我没事,昨晚躺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关的静音,熬夜看完就睡了,忘记把静音打开了。” 男生态度坚定,面色逐渐回暖,不是敷衍安慰他的话,霍观遒没自作主张。 目光扫视初琢的状态,确实比前几秒更好了,他将人抱回沙发轻柔放下。 原封原样地给挪回去,还挺有始有终。 屋内物业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先生,需要我们打救护车电话吗?” 初琢仰着下巴:“不用,辛苦你们了,门放那儿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物业人员说了声抱歉,离开一地凌乱的屋子。 第178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5 房间内安静下来,霍观遒不等初琢细问,自觉道:“我昨天给你发消息没回,今天早上发也没回,担心你,给袁谦打了电话,找他要了你的地址。” 说完他问水在哪里,倒了杯温水,喂初琢喝了几口。 不多时,外面响起道惊愕的男声:“我靠,宁哥家进贼了?” 袁谦脚步试探地跨入客厅,绕过盲区,沙发附近长了俩人。 霍观遒蹲在沙发边,宁初琢躺在沙发上,他俩挨得十分近,乍一看像新婚的夫夫俩耳鬓厮磨。 袁谦坐两人对面,遥望他俩,再回看己身,莫名被排外了。 不过一想到宁哥出事,姓霍的第一个反应迅速,并且极短时间内赶来,联系物业破门…… 好吧,这个人够靠谱。 听完初琢的解释,袁谦扫了眼门口方向:“这电视看得值,一个门板钱呢。” 初琢强调:“还有霍观遒的关心。” 霍观遒眉色闪过暗喜,道:“门是我叫物业强行破开的,我来赔。” 初琢义正言辞:“不需要赔,你是因为担心我才劈坏门的,不能让这份担心被辜负。” 袁谦表情微妙:“你俩孤立我呢?” 初琢嘿嘿一笑,张开嘴刚要说话,肺部氧气没供上来,捂着胸膛不断咳嗽:“咳,咳咳……” 霍观遒连忙拍拍他后背:“慢点说。” 初琢咳了几下,顺了顺胸口,摸着肚子说:“我有点饿了,你们吃饭了吗?” 都没,上午被初琢的突然失联搞得胆战心惊,没吃饭就来了。 小区附近有饭馆,初琢爬起来:“我洗把脸,刷个牙,你们等我下,我请客。” 几分钟收拾完毕,三人出门吃了顿饭,袁谦还有事情,吃完溜了。 初琢转头道:“霍观遒,我昨晚熬夜看电视,现在还有点累,想回去补个觉,这几天等我忙过事情,我带你去趟京州的科技馆吧,那里有展示机器人的,当做提前了解。” 霍观遒无不应:“好。” 目送初琢进小区,霍观遒该去完成他撂下的想创业的话了,做前期准备工作。 加急找人修好门,给师傅结账,初琢打了个哈欠,关上门。 临睡前,防止再出现如霍观遒这般的热心市民,他点开手机,把昵称改成有事闭关中,往朋友圈也发了条信息。 [初琢:闭关创作一周,期间手机关机,不必担心哈。] 硬生生抽离魂体,离开小世界,是有后遗症的,刚醒来时世界意识在排斥他。 好在他灵魂强大,随着他的融入归位,排斥感渐渐没了,换来的是身体特别疲惫,要深度弥补睡眠,不是几个小时能解决的。 初琢撑着精神安抚住找来的两人,确认无遗漏,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往床铺一躺,闭眼,睡得昏天黑地。 再次有意识,外面橙红色的晚霞透过玻璃照射进卧室。 观察了几天的001蹦出来说话:【宿主,你缓好了吗?身体有不舒服吗?】 初琢回道:【睡了一觉好多了。】 001贴了贴初琢,鸟爪落到他肩膀处扒稳。 闭关中的朋友圈挡住了大部分询问,这几天没什么人给他发消息,霍观遒的信息停留在前天早上,问他闭关完了吗。 初琢回复“完了”,霍观遒守在手机旁似的,新的消息立马弹出。 问他创作得怎么样了。 真是敏锐啊。 初琢嘴角轻轻翘起,兑现之前约的科技馆之行。 起个大早,霍观遒开着他的黑色代步车接初琢。 这些天霍观遒一直心神不宁,说不出缘由,隔了几天,给初琢发信息,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其实很正常,人家都说了在闭关创作,不要草木皆兵了,霍观遒默默安慰自己。 直至此时此刻,男生完好地出现在他眼前,心里那根无形中绷紧的弦才彻底松懈。 霍观遒主动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迎初琢进去,自己绕另一边钻入,拿出餐点招待:“牛奶和三明治,顺路买的。” 初琢伸手接过,大吃特吃一顿猛夸:“谢谢我霍哥的爱心投喂。” 霍观遒脸上漾起笑意,导航设置终点,开车上路。 解决了两个三明治,量很扎实,蔬肉饱满,初琢一口气把牛奶喝光:“好吃,霍观遒,你在哪家买的?” 等待红绿灯,霍观遒扭头回复:“我住的小区附近,下次想吃了给你带。” “好,我可记在心里了噢。” 男生璀璨的眼眸带着笑意,语调轻巧明快,特招人稀罕。 霍观遒心口被撞了下,心说,巴不得你多来找我呢。 * 工作日时间,科技馆人不多,昨晚预约的票,核验完身份证,工作人员放他们进去了。 科技馆一共四楼,二楼是机器人展馆,上午十点半有一场关于机器人的秀场。 现在九点多,距离秀场时间还早,他们去了别的机器人展示区。 初琢跑去写毛笔字书法的机器人面前,压着声音喊道:“霍观遒你看,它在写字。” 霍观遒与他同步半弯腰:“看到了。” 白色的半人形机器人,手肘部位装了俩大钳子,紧紧夹着毛笔,机器胳膊来回摆动,窸窸窣窣地落字。 写的是“天道酬勤”四个大字,最后一个勤字胳膊都打晃了。 看了十几秒,霍观遒唯一感受是效率太慢了,吸引人的噱头,观赏性不错。 旁边的机器人在弹钢琴,难为科技馆为了展示机器人多才多艺,购置了一架钢琴。 一圈逛完,霍观遒大致领会初琢口中的技术层面问题。 不可否认技术方面有所革新,趣味性强,新颖,但整体没有跨层次的改变,不够灵活,实用性远远不足。 目前技术有限制,大环境存在局限性,关于机器人的研发,人工智能的发展道路,未来还有更长的一段路要走。 临近秀场开始时间,科技馆很大,初琢边走边问:“霍观遒,看了这么多机器人,你有新的想法吗?” 霍观遒沉思:“我想研究灵活便捷的机器人,刚才看的那几个,效率问题普遍低下,以及实用性不太大。” 初琢道:“京州下个月有一场全国机器人大会,许多相关的知名企业会带上他们自主研发的机器人,他们是专业的,比科技馆购置的这一批灵敏很多。” “下次我们一起去。”霍观遒说完才惊觉会不会唐突了,他们才认识…… “可以啊。” 毫不犹豫的声音打断了他心中的猜测。 霍观遒神色一怔,眼珠转向旁边,正好与初琢对视,垂于身侧的手掌微微蜷缩,心跳声盖过呼吸,他嗓音极轻:“嗯,我们一起。” 第179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6 机器人秀场区域比较热闹。 他们到的时候前排站满了人,不过他俩都是大高个,初琢183,霍观遒189,两人往后一站也能看得清楚。 圆头圆脑、身长一米六的机器人出场,走到中间位置,抬起左脚,匀速朝后伸,双臂一前一后抻直,摆出标准的起飞姿势。 骨感的机械腿脚归位,回正身体,做下一套动作。 看过前面的机器人表演,再看这个,霍观遒有了心理准备,只能说毫不意外,这些机器人放在当下问题不大。 一举一动的慢动作如同电影被卡帧,机身的各大连接处像生了锈的硬铁,被拖拽着、咯吱咯吱地运转。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守着二十分钟的表演看完,霍观遒心中有了规划。 科技馆很大,一上午时间根本逛不完,馆内提供用餐的区域在三楼,两人吃了饭,下午继续逛,临近傍晚离开科技馆。 霍观遒送初琢回小区:“我创业的思路已经有一部分了,关于办公地点的选址这块儿,有推荐的吗?” 初琢翻找记忆:“我有个朋友,他家写字楼还有几层没租出去,我回去问问他,谈好了告诉你。”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霍观遒喜欢这些藕断丝连的小事情,下一次的见面永远有借口。 男生的身影在他视野里越走越小,拐过多彩的音乐喷泉消失,霍观遒眺望这所小区,心想,总有一天他也会住进去。 答应的事情要落实,初琢微信里问那位朋友,对方直接电话闪了过来:“宁哥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要创业?” “我朋友,他是沪城来的,对京州不太熟。”初琢解释了遍霍观遒目前的状况。 电话那头爽快道:“看在宁哥的面子上,我给他留个采光最好的。” 初琢莞尔:“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霍观遒这次的创业不同于之前每次的索然无味,偶尔咨询本地人初琢的意见。 两人时常保持着通讯上的联络。 这天,初琢被宁父叫到宁氏集团办事,中午饭点,去附近餐厅吃饭。 填饱五脏庙,人走得好好的,左边来了个人撞他,身体被惯性推向右边,脚下踉跄了几步,迅速找准重心站稳。 撞人的女生惊慌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地上有水,我没注意看路,不小心踩滑了。” 们? 初琢轻侧脑袋,余光觑了眼,离他仅一拳之隔,站着戴卡其色鸭舌帽的男人,一张薄唇,五官清雅,帽檐压得极低,并不想引人注意。 是主角攻。 “我没事。”初琢往前跨步拉开距离,冲女生宽慰一笑。 女生心中动容,随即想起她还有急事,歉意地鞠了个躬:“真的很抱歉,我下次一定记得看路。” 话落,人跑出餐厅。 初琢喊来服务员,告知对方地面有水,全程没跟主角攻搭半句话。 车子停在餐厅外,他打开车门溜进去,亮绿灯右拐,进入另一条辅路,倏然间嘭的一声巨响,被追尾了。 猛烈的推背感使得身体紧贴椅背后仰,安全带将他固定在座椅上,初琢拍了拍胸脯,缓解剧烈撞击造成的余惊,推开车门前去查看。 后车是位年轻司机,面含愧色地走来,自知理亏,没推卸责任:“不好意思啊朋友,不小心开错路了,心里一着急油门和刹车踩错了,我全责走保险,该赔多少赔多少。” 他态度极其诚恳,一副打工人闯祸的倒霉催模样。 初琢探寻的视线落入后车:【001,你去看一眼,车里是不是主角攻?】 001飞去观察,确认完毕,速速返回报告:【是主角攻,宿主,看来我们今天不宜出门。】 走保险赔来赔去没完没了,加上前面餐厅里女生那一出,初琢怀疑司机并不是真的开错路,可能被无形干扰了。 初琢没多犹豫地转身:“不用赔,我自己修。” 委托者只想独美,那便同主角攻隔绝接触。 将宁父安排的事做完,初琢约了一群朋友去郊外骑马。 * 周末的京郊充满了自由的气息,秋季草坪不如春日里青翠,这处马场是私人名下的,平时也会对外开放。 初琢换好骑士服,淡雅高级的浅灰色外套,搭配白色裤子,黑色马靴包裹部分小腿,外套纽扣拢住腰身,肉眼可见的窄而细,劲瘦有力量。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可他长相实在太好,经典的颜色搭配出时尚风格。 霍观遒一不留神看呆了。 初琢放轻脚步走近,语调盎然:“霍观遒,擦擦口水。” 男人下意识擦拭嘴角,一摸手是干的,顿悟过来,凤眼含着笑意,唇边晒出些许无奈:“琢宝穿这身很合适,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不用像,本来就是量身定制的。”初琢脑袋凑他跟前,两人间距离顷刻拉近不少,“霍观遒,你叫我什么?” 霍观遒呼吸慢了节奏,强装镇定地反问:“我们都是朋友了,不能叫?” “噗哧,当然能叫。”初琢唇瓣抿出笑,回以夸夸,“霍哥也很帅嘛,肩宽腿长,手臂和腿部的肌肉鼓得好明显,一看就很会骑马,待会儿比比?” 霍观遒被他哄得还挺舒服,完全没有难为情,不着痕迹地微挺胸膛:“有彩头吗?” 初琢抱膀子冥思:“嗯…马场里的马挑一匹送给你。” 整个马场都是私人投资建设的,包括购入的马匹。 “我平时不常骑马,实用性不强。”霍观遒假装思索,“这样吧,我想到一个,输的人把微信头像换成对方的照片。” 初琢正要点头,下巴都低下去了,半途发觉不对,陡然抬起目光:“霍观遒,这听着像惩罚,我说的是彩头,是摸到手的、实质性的东西。” 忽悠失败,霍观遒惋惜地低叹,重新说:“那就做一件手工品送对方,不限种类。” 这个没问题,初琢摊开手掌,指尖朝上微举:“盖章盖章,来点儿有仪式感。” 他的五根手指骨节分明,又细又长,指腹点缀着不明显的粉嫩,霍观遒睫毛眨动,胳膊瞄准对方举起的高度,一大一小的掌心准确无误地贴合:“盖章。” 一秒不到的接触里没留太多实感,男人幽深的眸子低垂,掌纹依稀残留的痕迹告诉他,软的,很滑。 “宁初琢,霍观遒,你俩在里面讲悄悄话呢,等半天不出来?”有人敲响门,催促的声音穿透门板。 两人一齐往外走。 “嘿,我说,明明穿一样的款式,你俩帅得过分了啊。”方韫吐槽完,转而欣赏道,“这就是我不想跟帅哥们做朋友的原因,容易被碾压,宁哥太有少年气了,霍哥沉稳内敛,你俩站一块像王子和他的骑士。” 霍观遒如听仙乐,神情尽显欣愉:“做初琢的骑士是我的荣幸。” 第180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7 骑士服的安全性相对来说足够保障,每人挑选自己心仪的马匹。 初琢要了匹棕色的,踩着马镫轻松地翻身上马,姿势娴熟,昂首挺立地攥紧缰绳。 微风吹过,秋日凉爽不燥,男生清脆的嗓音道:“先走一步啦各位。” 末尾的“各位”两个字被骏马拖远腔调,好友几人奋起直追。 霍观遒不远不近地跟在初琢身后,无端晃了下神,脑海里联想了一副画面—— 少年着一身华丽的红色锦袍,墨色长发随风飞扬,马儿在他身下疾驰奔腾,意气风发地踏着春景,钻入旁侧的白桦林里。 他似乎同样也是古色古香的装扮,温情注视了片刻,驾马起追,与对方并肩前行。 霍观遒拉紧手里的缰绳,眼眸微转,如同脑海里陡然出现的画面那样,加快骑马的速度。 哒哒的马蹄声近入耳畔,初琢寻音侧首:“霍观遒,你追上我了?” 好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霍观遒喉结一紧:“嗯,追上你了。” 跑了几圈热身,正式开始比赛。 方韫老早就想试探霍观遒的实力,提前跑终点蹲一手他俩谁会赢。 剩余几人没有参与。 马场面积很大,两匹棕色骏马位于同一起跑线,吹哨声响起,马儿飞奔而出。 温柔的秋风在高速的频率里渐变成迅疾狂风,刮蹭着脸颊,初琢畅快且肆意,揪住缰绳,稳坐马背,身体不停地颠起伏落。 周遭帧帧景象在他眼里笼罩了一层模糊。 霍观遒慢一步撵上。 他们或一前一后,或并驾齐驱,交替输赢的场面有来有回。 快要抵达终点,初琢猛冲,持续加急速度,马蹄声哒哒激扬。 霍观遒力气大,惯用巧劲,想要初琢亲手做的礼物的念头超越一切,快几秒跨过终点线。 方韫扼腕:“就两三秒啊。” 初琢下马,爽快地认输:“两秒也是输了,霍观遒,等着我的彩头吧。” 霍观遒嘴角勾起弧度:“好。” 中午时间,马场提供自助食物,初琢夹完自己喜欢的菜,找位置坐下。 “帅哥,交个朋友吗?” 女生举了举手机,屏幕显示添加好友的页面:“刚才看你骑马好帅,我也想学。” 晚几秒赶来的霍观遒在初琢身旁落座,语气淡然,不加掩饰地排外:“马场有专业教练,建议去那里,他们都有教练证。” 初琢跟在他句子后面点头,热情推荐道:“是的,我们马场的教练很负责,有耐心,最低都考了三星级的马术教练员证书。” 女生心思细腻,听见我们两个字,下意识惊疑道:“这个马场是你的?” 隔他们几个座位的男人发出低嗤不爽的动静,恶俗地翻了个白眼,讽刺道:“他说你就信?我说你们这些拜金女也太会给小白脸贴金了吧?” 一句话连骂两人,摆得一副高尚样,仿佛世人皆醉他独醒,极其充满爹味的说教。 让人很不适。 霍观遒漆黑的瞳孔骤然转向说话那人,冷冽的寒意迫近:“管住你的臭嘴。” 陌生男人被霍观遒幽深无边的眼神看得心慌慌,壮着胆子继续开口:“也就你俩拿个小白脸供着,要我说……” 霍观遒单手握断两只筷子,阴沉的视线如刀子刺向他:“听不懂人话?” 陌生男人猝然收声,怂了,胆怯地耸肩驼背,急匆匆端起餐盘,换了个远点的座位。 狼狈逃离的姿态,对比前面“指点江山”的气势截然不同,女生当看了个戏,这种小人不值当她费心。 没再接刚才的话题,她温雅而礼貌地微笑,亦没有说加好友的话,迤迤然离开。 初琢跑去拿了双新筷子:“霍观遒,你手劲儿好大啊。” 霍观遒冲他颔首,解释道:“小时候经常举铁。” 目睹这一出的方韫,挑了块红烧肉边吃边说:“你俩还怪般配的。” “……”霍观遒不可避免地想多了。 一顿饭平静地吃完。 下午自由骑马,初琢远远瞧见中午找茬那人拉着经理朝他走来。 经理在看见初琢的那一瞬间,就将陌生男人说得内容如数推翻,虽然本来也没全信。 如今一瞧,合着前面全是颠倒黑白啊,经理当即不再客气:“这位先生,我们马场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有没有搞清楚?”陌生男人跳脚道,他始终不信初琢小小年纪会拥有马场,现在年轻人爱慕虚荣装大款的比比皆是,不像他们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勤勤恳恳脚踏实地,他必须好好给这人上一堂课,看他如何揭穿对方虚荣的假象,“我是你们这儿的客人,他冒充你们老板,我好心提醒,你就这样对待你们的贵宾吗?” “宁先生不是冒充,他是马场唯一的主人。”经理严肃声明,“另外,贵宾入会费全额退给您,现在你不是了,马场不欢迎你。” 跳脚男一下子哑声。 初琢大致听懂他们在掰扯什么了,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在跳脚男脆弱的心灵处再来一击:“张经理口中的宁先生,是宁氏集团的宁,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吗?” 在京州,宁氏集团四个字代表着什么,跳脚男还是知晓的。 年轻的男生摆出极淡的笑,没有讽刺,没有嘲弄,只是很寻常的说了一句话而已,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就将他内心的阴暗面轻易揭露。 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惹了不好惹的,他脸色刷得变白,被当众戳破“假高尚”的外衣,令人羞愧的耻辱感爬满全身。 半晌没憋出对不起三个字,跳脚男维持着无人在意的尊严,落荒而逃。 欺软怕硬踢到钢板了吧,张经理暗中摇头。 郊外跑马之行于下午三点多返程,初琢回去后约了个陶艺馆,打算亲手给霍观遒做一件陶瓷碗。 寓意圆满,希望他创业之路顺顺利利的。 按照约定时间内,出门前往陶艺馆,店员给了他两块泥和防护的围裙。 初琢套上深咖色围裙,想法多多,再做个杯子吧,成双成对。 得知他是第一次做手工陶艺,店员仔细讲解了所有注意事项,包括上颜色,不要涂得太深,高温烧制产生化学反应,最后开窑的成品有色差。 店员在旁边领着做了个开头,初琢有样学样,渐渐掌握了诀窍。 见他成功上手,店员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陶泥在初琢手里很听话,指哪动哪,揉泥、拉坯、塑形等,花了两个多小时,捏出规则柔顺的圆形。 接着进行细致的雕刻,上色,搓小泥加装饰。 颜色涂了层淡淡的紫金色,用泥捏了月亮和太阳,还有无数小星星,沿着碗的外部贴好。 杯子涂的是粉灰色,做了三朵花挂在边缘,绿叶子捏了几片,错落地沾在杯子把手处。 再捏发财和来财四个字,发财贴在碗的底部,来财沾杯子底部,初琢拍了拍手,欣赏完,对自己手艺很满意:“完美。” 上午入店,傍晚才做完,将两个待烧制的碗杯归置一起,他这会儿才伸着懒腰:“终于做完了。” 店员来取半成品,惯例叮嘱道:“我们烧制成品完成需要3-4周时间,到时候会电话联系您取。” 初琢听完点头:“好的,麻烦烧制的过程中细心一点,这是我送给很重要的人的礼物。” 第181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8 陶艺馆外面冷风一吹,京州的秋天逐渐发威。 手机日历提醒秋分了,天气降温,注意加衣,初琢拢了拢外套,开车回家。 霍观遒忙着他的创业,大致方向基本定好,到了租赁办公场地这一步,初琢联系了那位朋友。 对方恰巧去国外出差了,把事情告知给写字楼的大堂经理,有关初琢和霍观遒的身份信息交代清楚,再转头跟初琢说明情况。 经理接收任务,于大堂门口等待,黑色车子驶入视野,他眼神悄悄打探。 副驾驶车门推开,一位粉头发的男生利索地下来,长得漂亮精致,身材高挑,符合小老板提及的形象,一点儿也没夸张,刷新着他的审美。 “您好,是宁先生吗?”经理上前几步,面带职业素养。 初琢点完头,霍观遒从另一侧绕来,两人被经理领入大堂。 乘坐电梯期间,经理讲解道:“二十一楼属于中间偏上楼层,整栋楼配备十六台电梯,早晚高峰通常不会太拥挤。”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二十一楼。 空气清新,环境打扫得干净,划分区域明显,视野广阔,面积也足够了,整体布局符合规划,不需要做大的改动。 霍观遒转完一圈,基础设施完备,作为临时办公的地点挑不出错。 初琢身为半个中间介绍人,问问他的意见:“霍观遒,你觉得怎么样啊,要再看看别的吗?” “不用,就这个吧。”霍观遒瞥向身侧。 经理候在旁边听完两人的对话,见他这个眼神,心中有了把握,趁机道:“租金方面汤总特意交代过,给您最合算的价位,我把合同都带来了,您看合适的话我们就签合同了?” 霍观遒淡声:“租金该是多少是多少,按照正常流程走。” 他只是想借此跟初琢拉近关系,至于别人,互不相欠最好。 经理并不意外,能跟汤总做朋友,并且来寸土寸金的京州开公司,本身的资产估计少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观这两人,长相上乘,气质出众,言行举止透露的涵养与金钱观是普通家庭很难培养出来的。 霍观遒做事讲求效率,合同签完,当天采购各类办公用品,安装师傅上门进行装修。 在此期间,十月份世界机器人大会拉开序幕,为期五天。 门口签完到,进去逛了圈,相关论坛讲解准点拉开序幕。 联合主席在台上阐述国际机器人未来的产业发展现状,以及整体行业的大趋势,产业规模化的机遇与挑战。 每个代表讲述自己的观点,基于目前现有的成熟度与技术,内容输出精准。 知识浸泡的过程,时间过得好快,两人前往就餐区吃饭。 有趣的是餐区上菜的服务员有几个机器人。 霍观遒观察着它们,比上次科技馆见到的灵活很多,仿真人形态的,乍一看和人类外表无异。 机器人服务员上完菜,一道机械女音说:“祝您用餐愉快,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哦。” 五星好评指定是设计者的恶趣味。 他回过头,点评道:“灵活性大大提高,不愧汇集了众多行业顶尖人物。” 但也只是提高,不算突出,技术层层之间有壁垒,再灵活也赶不上人类对四肢的驯化。 而且以目前的成本来说,机器人造价贵,即便以它现有的灵活度足够完成许多事情,但始终无法走近千家百户。 下午也是讲座峰会,霍观遒拿出笔记本挑重点记录,第二天各大企业展示自己的机器人作品。 大家的研究方向争奇斗艳,娱乐型下棋对弈机器人,陪伴安慰型机器人,模仿人类行为的互动型机器人,它们在表演、服务、生产等领域各有涉及。 初琢拿着券去试了模仿人类表情的机器人,让霍观遒站到他身后:“霍观遒,你通过机器人的口型,猜猜看我在说什么。” 霍观遒沉声应道,老实站初琢后面。 机器人只有脸部和脖子是仿真人,往下的身体部分是机械构造,冷冰冰的银黑色铁皮符合机器美学。 胸前摄像头识别初琢的人脸,录入成功——它先是把嘴巴噘成一个圆。 机器人的嘴无法大幅度挪动,已经很努力往那个字方向靠拢了。 霍观遒一秒猜出,暂且没答,眼睫不由得低垂,男生比他矮几公分,染了一头青春活力的粉毛,白皙的脖颈好适合被握住。 某些特殊时刻,手掌挪至前面,稍微用力,紧锁喉结,如同抓住对方的命脉,要什么给什么,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操,他在想什么。 霍观遒稳住心神,机器人眉头隐隐疑惑地皱起,他不徐不疾地道出:“我。” 初琢点点头,背对他比了个赞的手势,对面的机器人同步上下摆动头部,颇具喜感。 接着第二个字,霍观遒欣赏着机器人努力做出的口型,他几乎能想象身前的初琢会是何种活灵活现的微表情。 “和。” 和字说完,到第三个字,霍观遒愣了几秒,因为按照口型念出来,那个字是他的姓氏。 心有所指般,霍观遒念完自己的名字,又一字一顿地将剩下所有内容全部读出:“天下第一好。” 我和霍观遒天下第一好。 霍观遒胸口被炽热的心绪包围,呼吸错落地一沉,压着几近胀满的情愫……这些日子猛刷存在感,似乎有了可预见的苗头。 “琢宝,我当真了。”他迈了半步,手臂以随意的姿势搭在初琢肩上,视线微转,玩笑似的说,“让我发现你还偷偷养别的野男人,我就把你关起来,罚写一百一千遍我的名字。” 怎么就扯到野男人方向去了? 初琢肩膀顶开他的胳膊,朝另一处机器人展位前进:“霍观遒、霍观遒、霍观遒,我喊你一万遍都行,但是关起来这种危险的思想要不得啊。” 霍观遒甩了甩小臂,半是失笑,半是跟随他:“你看我像是敢的样子吗?” 初琢唇畔微弯:“谅你也不敢。” 他喜欢自由,不被约束,能无数世界跟爱人在一起,足以证明对方或许偶尔会有偏执阴暗的想法,但从来没真正意义上地违背他的本质意愿。 欲望因爱而生,亦因爱克制己身。 圆满的五天结束,霍观遒光笔记就记了好几个文档,顺便挖了两个快要散伙的小团队到他公司来。 他们的机器人做得新颖,不符合市场主流,缺乏资金支持。 这几天所见所闻,霍观遒多少能看出点人工智能的门道,两个小团队优缺点某种程度上互补,或许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整整五天都在逛,脚走酸了,结束的当天晚上订了家温泉馆。 浑身泡进温热的水里,初琢舒服地长叹:“霍观遒,你快下来呀。” 修身的泳衣泳裤很衬身材,初琢穿的是短款,胳膊腿全都露出来,很白,很细,但完全不会让人联想他弱不禁风,肌肉线条清晰,是一种瘦而不柴的美感。 黑色泳衣紧贴肚皮,显出一层薄薄的腹肌,随着他慢慢沉入水中,劲瘦的窄腰同步淹没。 心思不纯的霍观遒闭了闭眼,挥散脑海里旖旎的画面,憋着气迈入温泉池里。 第182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9 不断穿梭整个会场,知识进入脑海,初琢对机器人有所了解:“霍观遒,你是想做惠及大众的家政型机器人吗?” 霍观遒手臂搭在台子边缘,放松状态下结实有力的肌肉不具攻击性,他侃侃而谈:“准确来说,是全能自主多方向的家庭机器人,家中无人时看家,自然灾害提前预警,面对突发情况立即找到应对措施,接送小孩上下学,照顾老人,必要时充当管家接待客人,同时兼任保镖的职责,遇到入室抢劫能击退劫匪。” 总而言之,自主性要强,全能型多方位发展的人才。 像星际科幻片里放映的仿真机器人那样,除了无法进食,其余时候基本与人类无异。 未来趋势日新月异,这个目标也许要好几十年,也许未来十年就可见,更或者上百年。 “步子迈得好大。”初琢感叹道,“软件能跟上,多搜寻人才,钱给到位不愁没人来,关键是硬件设施不好打磨。”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会儿,温泉不宜泡太久,初琢爬上岸,带起哗啦啦的水流,一双美腿自上而下地落入霍观遒眼中。 笔直修长,大小腿匀称,比肩模特的身材比例。 腰很细,屁股上的肉紧实圆润,脊背曲线流畅,肩颈挺直,膝盖被温泉水泡得发红,浑身湿答答地滴着水。 细腰,翘臀,大长腿。 白净,出浴,美人骨。 这个视角的静静观赏,大饱眼福,霍观遒喉结滚动,呼吸变得急促。 套上浴袍,泡完神清气爽,初琢扭头发现霍观遒背对着他,特意绕过去,怎料霍观遒余光里瞟见初琢,赶紧又转身。 “你在躲我吗?”初琢没再动,原地蹲下,戳了戳男人沉默的后背,平时喊得轻快的名字,此刻叫出颇具威胁的语义,“霍观遒?” 霍观遒竭力压制冲动,身体往水里沉了沉,挪向初琢半蹲下的方位:“太热了,换个方向泡。” 初琢没过心他这个举措:“还泡呢,你也该起了。” 霍观遒嗯了声,略显心虚地避开初琢低垂而来的关怀视线:“我再泡几分钟。” 强行压下不合时宜的想法,苦念大悲咒,几分钟后,霍观遒冷静了。 公司装修完毕,领着不到十人的两个小团队跨进公司大楼。 团队几人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瞠目结舌,止不住地环顾富丽堂皇的大厅。 他们之前为了节约钱,几个人挤十来平的小隔间办公,对比也太强烈了吧。 这就是大公司吗? 随着想法的落地,两方团队成员进入公司内部。 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呃,他们不会被骗了吧。 几人互相瞅向对方,把疑问写在脸上,初琢忍不住想笑,戳了戳身侧的男人。 霍观遒接收他的眼神暗示,巡视几人惊疑不定的惶恐,神色复杂道:“你们都要散伙了,还能骗你们什么?” 团队中的老大秒收不信任的表情:“老板,你刚开始跟我说是个新公司,成立不久,我还以为是谦虚呢。” 结果,整间公司一眼望去,电脑,桌椅,柜子,打印机,茶水间设备,崭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霍观遒详细跟他们说了遍目前的现状,几人认真倾听。 初琢溜去茶水间倒了几杯水,众人纷纷受宠若惊地道谢,眼神在初琢和霍观遒之间来回打转,暗中猜测他们的关系。 霍观遒端起杯子抿了口,浓眉软化着柔情:“辛苦琢宝了。” 001看透一切,小声插话:【又爽了吧。】 初琢刚准备说话,手机铃声响了,手指划入接听。 电话那头的汤鑫磊开门见山:“听说你来我这儿了,我今天也在,跟客户顶楼谈事情呢,有空中午约个饭?” 初琢欣然点头:“好啊,我得带个人。” 汤鑫磊清楚得很:“我知道,他叫霍观遒对吧,你领他来,说起来我和他还没正式见过面呢,都是听你和经理谈起他。” 等初琢撂了电话,霍观遒问:“谁打来的?” 初琢道:“这栋楼的朋友,他今天在顶楼谈事情,约我俩一起吃顿饭。” 霍观遒没意见:“好。” 确定合同里没有文字陷阱,大家签下自己的名字,所有合同一式两份。 临近中午,汤鑫磊提前下楼,到二十一层找他们,打量着高大沉稳的男人,帅是毋庸置疑的,大手笔租下他这里,钱必定也不缺,和初琢站一块儿莫名般配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汤鑫磊,宁哥的朋友。” 霍观遒指尖轻轻飘过他的手掌轮廓,礼貌疏离地回道:“霍观遒。” 汤鑫磊暗中啧了声,宁哥打哪儿认识的这么高冷的人? 一行人乘坐电梯下行,回到大堂。 经理看见老板出现,赶忙上前:“汤总,十六楼有家公司到期不续租,物业的小李去看了,墙面破了个大洞,墙体损坏严重,有些地方发霉痕迹明显,地毯上的油渍洗都洗不掉,我们向他们索要赔偿,他们态度很恶劣,不愿赔偿。” 汤鑫磊:“不配合就走法律程序,设备设施相关的注意事项合同里写得很明白,我宁哥今天来了,没空搭理他们。” 大堂经理得令退下。 小团队的几人看见那人胸口贴的名牌,大堂经理,心里仅剩的不安也没了。 都能跟这栋写字楼的老总认识了,至于大费周章地花几个子儿骗他们嘛。 汤鑫磊订了家私房菜馆,点完菜十来分钟,第一道上的是店里招牌,铁板田鸡。 端来还冒着热气呢。 汤鑫磊得意地介绍:“上次无意发现的这家私房菜,他家铁板田鸡当属招牌中的招牌,刚出锅有点烫,肉质鲜嫩,热辣与鲜香特别入味,绝对惊艳你的味蕾。” 他说得太馋了,初琢被勾起瘾,伸筷子挑了块,鼓起脸颊呼呼吹气,迫不及待地喂进嘴里,眼眸亮晶晶,嚼完给出评价:“好吃。” “霍观遒你快尝尝,真的巨香无比,第一口就被种草了。”初琢惊喜邀请。 霍观遒挑起一块吃了,香酥脆嫩,十分入味。 嗯,继上次三明治后,这道铁板田鸡加入他的待学菜单。 半小时内上菜完毕。 饭后两点多了,汤鑫磊跟客户的事情没谈完,下午得继续,没跟他俩一起。 初琢临时被一通电话叫走,霍观遒目送他离开,转身回私房菜馆。 三个大帅哥齐聚一堂,收银员忘得没那么快:“先生东西遗落店里了吗?” 没有初琢在场,霍观遒一贯脸色冷峻:“方便叫一下你们的大厨和老板吗?我有事请教。” 收银员微愣,说了句稍等,去叫老板了。 不到两分钟,老板兼大厨拎着一条鱼闪现:“你找我啥事?” 第183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0 霍观遒将自己的来意告知。 老板想也不想地拒绝:“铁板田鸡技术含量不高,主要是掌握火候,和我的一点独家配方,抱歉,独家配方不外售。” 霍观遒读出他潜藏在句子里在意的点:“我不会拿出去卖,只是想学会做这道菜。” 男人说这句话时,想到了心中的某个人,眉眼显得温情。 老板低头询问收银员,这人啥情况。 收银员道:“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来的,那两人走了,只有他单独返回。” 老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松口道:“你买配方的心理预期价位是多少?” 霍观遒:“您觉得值多少钱?” 老板狮子大开口地喊了个数。 收银员胆战心惊地揉了揉耳朵,以前也没察觉老板贪财啊,生意不好馆子开不下去了? 霍观遒云淡风轻:“可以。” 这回连老板都惊讶了,有些人追人抠抠搜搜,有钱也不想花在对方身上,他故意喊出高价,就是想试试男人的态度。 没有露出“你抢钱吧”的那种眼神,不错,不错。 老板瞅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正好,今天任务完成,我把这条鱼做了,教你独家配方的调制。” 一齐进入后厨,老板把鱼煎了,喂给后院的橘猫,再亲自教霍观遒制作配料比:“我当年就是靠这道铁板田鸡掳获了我妻子的心,现在教给你的是经过两次改良后的最新配方,祝你好运。” 霍观遒微顿,道了声谢,认真记录中。 一边学习铁板田鸡,一边搞机器人,霍观遒的创业道路走上正轨,初琢之前留了联系方式的陶艺馆通知他去取成品。 初琢接电话的时候霍观遒就在旁边,见状问道:“取什么东西?有快递?” 男生把手机揣回兜里,流转的眼眸好似星光闪闪:“答错了,还有一次机会。” 霍观遒被他的笑意晃了眼睛,心跳滞涩半拍,下一刻仿佛通了感应,轻声咬字:“上次骑马比赛的彩头?” “答对啦。”初琢打了个响指,“霍观遒,你要一起去吗?还是我带回来送你,你在这儿等着?” 霍观遒毫不犹豫:“一起。” 之前初琢一直瞒着,说是要给他惊喜,半个字都没提。 车子停在陶艺馆门口,霍观遒猜测了一路的心落到实处。 原来是这个,他心情雀跃,充满了期待。 陶艺馆人不多,店员迎他们进去,初琢做好的两个陶艺品被摆在桌子上。 霍观遒视线驻足一碗一杯。 琢宝手艺极好,颜色流光溢彩,花朵和星月捏得十分传神,他被这个彩头惊喜到了,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霍观遒,你不拿起来看看吗?”初琢见他盯得忘了神,开腔提醒道。 霍观遒轻咳了声,碗捏在手里,手指触着碗的底部,摸到了凸起的部分,疑惑之下翻转,定睛一瞧。 是发财两个字。 真是朴实无华啊,霍观遒眸中浸着温柔宠溺,再提起杯子,往底部?一眼,果然也有字。 来财。 霍观遒把碗和杯子归拢,发财来财齐聚一堂:“谢谢琢宝的祝福,我很喜欢。” “这寓意来得合适吧。”初琢颇为自豪。 “特别合适,未来启明的成功有琢宝一份功劳。”霍观遒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撒。 启明是他公司的名字,初琢倒也没自豪到失去判断力,瞪大双眼表示震惊:“夸张了啊霍观遒,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本事呢。” 霍观遒细细地浏览着男生那双圆溜溜的透亮浅瞳,心想,他都说保守了。 没有初琢,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接触人工智能,就更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初琢转瞬又乐呵呵地补充:“不过嘛,真有用的话,我肯定给你做一千个一万个,财从四面八方来。” 霍观遒倾低头颅,眼底满是纵容。 陶瓷品易碎,他俩动作小心地捧着成品找店员包装。 店员取用珍珠棉,全方位进行包裹,弄完后,沿着碗和杯子再包一层蜂窝纸,这两种起到很好的防震减震作用。 她对初琢的一头粉毛和精致的长相印象格外深刻,手上动作熟练,瞟了眼另一位略微高大的男人,不由得想起那天初琢说的话。 稍一联系,店员脱口而出道:“这位就是您之前提到的很重要的人吗?” 突如其来的话,叫霍观遒脑海里炸开了花,心尖似窜过电流。 过了几秒,想明白其中关窍,男人黑黝黝的瞳仁染着锋芒。 上次那句天下第一好,就让霍观遒心有触动……不,仔细想来,不止。 他虽然自认为暗戳戳地刷着存在感,但琢宝对他的一切举动都没有往外推,于一点一滴的日常中接受了他的存在。 霍观遒见过初琢拒绝别人,干脆,果断,完全不拖泥带水,当场的态度给得相当明确……一切的一切,有迹可循。 他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 而他恰好在无形中抓住了这份特殊,让自己在初琢那里留了下来,并成功让初琢心中渐渐有了他的位置。 初琢站得靠前,没有发觉霍观遒的眼神变化,给予肯定地点头:“是他。” 霍观遒视线浓稠地描绘男生五官,“是他”两个字使得心跳更快了,胸腔里咚咚咚闹个不停,乱得像毛头小子即将跟心上人表白。 事实也确实如此。 离开陶艺馆,回了车里,霍观遒不打招呼地捞起初琢,掐腰怼近眼前:“琢宝,很重要是多重要?” 初琢冷不防地从副驾驶座换到驾驶座,膝盖抵着男人胯部,再进一步双腿就跪他腰上了。 这暧昧的姿势,耳边还有某人等不及的追问:“是哪种重要?” 初琢摸着胸口,爱意潺潺地流经四肢,心窝处的温暖让他一次次偏向对方,亦如此时,他语气坚定地回答:“我和霍观遒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重要,是唯一最重要。” 霍观遒吸了口气,胸膛一起一伏,指间收拢,扶着初琢的腰侧,大腿发力朝上顶,撑开对方本就不稳的双腿。 初琢随着惯性坠落,夹紧他的腰腹。 男人喉腔溢出一声闷哼,把初琢抱了个满怀:“琢宝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初琢卸掉力气趴在霍观遒怀里,侧过脑袋,耳廓贴近胸膛聆听,在强烈有节奏的怦怦声里,他闭着眼感受:“霍观遒,你心跳声好大。” 太乖了,霍观遒眼球被吸引地往下移动,纵览男生巴掌大的脸蛋,睫毛卷翘,嘴唇少许肉感,不薄不厚,非常适合被含住,咬着唇肉厮磨。 须臾,初琢奇怪地抬眼:“越来越吵了,霍观遒,你在想什么?” 霍观遒:“……” 想入琢宝。 第184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1 事已至此,先亲个嘴吧。 霍观遒指腹捏着初琢的下颌,轻柔地往上一提,水润的红唇朝他献来,他低头咬住,最直观的念头是好软。 磨着软嫩唇瓣痴迷地啃噬,舌尖再破开守城的唇齿。 好软好软好软,怎么吃都吃不够…… 初琢掌骨撑在霍观遒肩膀处,用力稳住身形,霍观遒亲得越来越狠,也越来越重,他被这股侵略性逼得持续后退,腰背一步步抵靠方向盘,上身半仰躺地承受男人的深吻。 哪怕坐于霍观遒大腿,呈现半压制的姿态,初琢也拦不住他步步进攻的强势,地位全面翻转。 车子里静谧,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包括身体变化。 霍观遒可不想第一天就吓跑男朋友,之前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半会儿,忍着不舍退出被他舔得湿热的口腔。 这姿势再待下去烫屁股,初琢刚被松开,立即麻溜地滚回副驾驶座。 霍观遒哭笑不得:“我有那么可怕?” 初琢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腮帮子酸酸的,被疯狂吸入的触觉还在呢,他由衷地感慨:“这句话换成陈述句吧。” “行。”霍观遒痛快承认,“我是很急色。” 琢宝像热烈的红玫瑰整天在他面前晃悠,突然有一天这支红玫瑰的归属权一半落了他手里,能不激动吗? 霍观遒问了句废话:“琢宝,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对吧。” 初琢侧视,明亮的眸子仿佛装满星光:“我也是霍哥的男朋友。” 操,要不是开车上路了,真想再亲他一口。 打着做铁板田鸡的名义,霍观遒领初琢去自个儿家。 进入客厅,霍某人拉开电视墙旁边的玻璃门储物柜,把陶瓷碗和陶瓷杯摆进去,再关上门。 初琢之前电话联系过陶艺馆的店员,再三叮嘱对方,如果烧坏了,不要瞒着他,更不要想着偷偷做一个蒙混过关,他可以返工,不怕耽误时间。 心意这个东西,图的不就是心意两个字嘛。 霍观遒的举措让心意这俩字儿完完全全的以另一种形式具象化了,初琢看得欲言又止,心说碗和杯子是可以用来吃饭喝水的,没有毒,转瞬想开了:“送给你的东西,处置权在你。” 霍观遒哪会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语,头头是道地讲述:“这么好看的碗和杯子,拿来吃饭太暴殄天物了,最好是继承下去,传个千秋万代。” 初琢噎住,一副我男朋友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它只是普通的碗啊,不是聚宝盆也不是摇钱树。” 霍观遒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不许用眼睛骂人,铁板田鸡还吃不吃了?” 初琢秒变脸:“男朋友万岁!” 霍观遒蓄满电量,爬去做铁板田鸡。 油热下锅,滋滋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初琢双手扒住门框边缘,鼻子嗅了嗅:“哇!好香啊,是这个味道,我能吃两碗白米饭。” 霍观遒被捧得飘飘然,炒出五星级大厨的姿势。 揣着喜色,小情侣过上了热恋的生活。 许是霍观遒平日里虽不苟言笑,却没什么架子,公司里的员工大着胆子问:“霍总,您最近心情很好?” 霍观遒睨了眼:“嗯,追到了喜欢的人。” 员工惊讶完迅速送上祝福:“恭喜霍总!” 关于两人的恋爱,身边亲近的朋友没几天就发现了苗头。 有人试探地问向初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嚷嚷着这顿饭必须请。 霍观遒自觉揽下了全部。 月底深秋,郊外的枫叶正当艳,京州大降温,他订了家农家乐。 大家陆续抵达,每进来一个人,都要抱着不善的目光瞅瞅霍观遒。 居心不轨啊,拐跑宁哥,把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霍观遒不动如山,稳稳坐着。 袁谦是最后一个到的,进门前他深呼吸,原本的那点心思还没形成,就被突如其来的恋爱关系打破了。 算了,做朋友挺好的,他想得开,而且这段日子他被繁杂的事情一拖再拖,喜欢是有,但不是放在第一位。 听说霍观遒经常出现初琢身边……不怪他行动慢还迟钝,输得心服口服。 袁谦跨过门槛,神态如常:“路上有点堵。” 人到齐,霍观遒抓起初琢的手,十指相扣地介绍:“上周确定的恋爱关系,你们宁哥现在是我男朋友。” 真是让人牙根发痒的宣示主权,不过嘛,大喜的日子,没人扫兴,顶多阴阳怪气两句。 “霍哥,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宁哥的?” “对啊,你们也才认识两三个月。” 等等,两三个月,有人惊疑道:“当时在修车铺里,你该不会就有心思了吧?” “我对初琢一见钟情。”霍观遒坦然自若。 安静了瞬,朋友们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就这行动力,服气了。 农家乐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所有饭菜上齐,赠送他们一道独家肉酱,用来拌饭吃。 初琢乐意尝试一切新奇的事物,空口吃有点咸,按照老板娘的说法拌了小碗白米饭,味道刚刚好。 室外开设了山地越野项目,中午吃饱饭,歇了十来分钟,他们去找老板。 院子里停了一排排红色的全地形越野车,所有人戴好防护头盔。 霍观遒条件反射地跟上初琢。 “你跟我干嘛?”初琢把人推开,手朝斜前方一指,“霍观遒,你去那辆。” 霍观遒不缺这一时,唇边微勾,顺从地被他推着,脚步拐入另一辆越野车方向。 一群年轻人骑车跟猴子似的,呜呼吼叫,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彻林间。 山地许多不平整的小坡,越野车哐当抖动像玩过山车,初琢屁股离凳再坠回,全程晃荡个不停,浑身被带动激情:“霍观遒,我要加快速度了!” 语毕,男生脚踩油门,轰得一声距离拉远。 霍观遒两秒内撵上他的节奏。 十几辆红色的山地越野车热血奔腾,驶过一段段崎岖山路,粗大的车轮碾过湿润的泥巴路,泥土飞溅到衣服上。 出发时干干净净,玩了一圈全成了小泥人。 半道上歇会儿,初琢带了相机,让朋友给他和霍观遒拍张照。 两人坐在越野车上,满屏吸睛的大长腿搭在车身,鞋底抻着地面,外套沾满泥巴点子,颜值登对的小情侣看向镜头。 咔嚓,留下了在一起后的首张合照。 初琢低头查看相机:“霍观遒,回去后我们买个新相册,把这张照片洗了装进去,以后去哪玩拍些照片,记录我们的点点滴滴。” 霍观遒想象着他提及的画面,洋溢着美滋滋的喜欢,趁那群人没留意,迅速亲了口初琢的嘴巴:“都听你的。” “唉?偷袭我。”初琢故意擦擦嘴。 霍观遒拎开他的手,往他嘴上再吧唧一口,威胁道:“琢宝再擦我就舌吻你。” 眼神流露出期盼,跃跃欲试。 初琢乐了,巴掌挥开某人凑近的脸颊:“……意图过于明显了啊霍观遒。” 001义愤填膺地哼了声:【宿主才不会上当。】 第185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2 大家玩得很尽兴,十月的深秋凉风嗖嗖,属于朋友之间的热闹足够暖人心。 农家乐提供住宿,房间里有热水器,初琢洗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溜去后院。 老板正在杀鸡,放鸡血,用热水烫鸡毛。 初琢守着旁边待拔毛的两只,礼貌地征询意见:“老板,我想试一下拔鸡毛,可以吗?” 老板态度和善:“这有什么不行的,来农家乐不就是体验嘛,城里估计很少能看到鸡从宰杀到上桌的全过程了吧。” 老板娘笑着把鸡递给他手上,教他拔鸡毛的要领,初琢认真倾听,拔到一半霍观遒也来了。 蹲在初琢身旁,霍观遒开口说话:“琢宝在做什么?” 初琢施舍他半个眼神:“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霍观遒被怼也美滋滋的,挽起袖子:“我也来。” 他掰过母鸡的另半边,学了两眼掌握诀窍,拔毛动作迅速。 老板娘让出位置,站在旁边,像看晚辈一样,目光慈爱地闲谈:“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都有对象了没啊,没有的话大姨给你们介绍一个?我有个侄女,海归高材生,在私企做高管。” 初琢闻声抬头笑得灿烂:“这就是我对象。” 老板娘怔了怔,旋即面色窘迫道:“对不住啊,我没别的意思,哎呦瞧我这嘴,说错话了。” 那句我对象安全感足足的,霍观遒正宫气场地回了句没关系。 拔完鸡毛,霍观遒搓了满手泡沫,捉紧初琢的手替他洗:“琢宝的手好白,男朋友给你洗,保证干干净净闻不到一点儿味道。” 咬重了男朋友三个字,初琢听出霍观遒想要刷存在感,主动塞他手里:“洗吧,男~朋~友~” 霍观遒听得舒坦极了,什么调侃,不存在,小情侣间这叫情趣。 傍晚大家围坐院子里吃柴火铜锅鸡,十几个人,摆了三张小圆桌,大家伙强行把初琢和霍观遒分在不同的桌上,中午那顿已经吃够狗粮了,不允许他们再秀恩爱。 霍观遒无所谓地挑眉,分开就分开,不影响他晚上依旧跟初琢睡一张床。 农家乐的老板自己养的鸡,肉质鲜嫩肥美,夜空中星光闪闪,喝点小酒应景,袁谦问老板有没有酒。 老板道:“有,自家酿的高粱酒,我去给你们拿。” 玩了一下午,众人渐渐接受了初琢跟霍观遒在一起的事实,所有人举杯—— “话不多说,祝你们幸福。” “宁哥霍哥,以后你俩结婚,我份子钱要随双份吗?” “妙啊,好问题。” 初琢大方道:“不随份子钱都行。” 霍观遒夫唱夫随:“刚才谁说结婚,我先敬你一杯。” 那人哈哈笑。 吃到七分饱,闲谈聊天,一天即将过去。 初琢浅酌了几杯,酒劲慢慢上来,脸颊红得相当明显,坐他旁边的朋友问了句:“宁哥,你醉了吗?” “醉了。”初琢严肃点头。 朋友哽了哽,头一回见喝醉的人这么实诚的,他仔细观望初琢的五官,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怎么看也不像是醉了。 噢,眼睛是有点迷离,他朝霍观遒那头喊道:“霍哥,宁哥说他喝醉了,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霍观遒悍然起身,坐到初琢旁边,伸手摸向男生的脸颊,有点烫,他轻声道:“琢宝?” 初琢缓慢扭头,眨了眨眼,睫毛颤抖,亮出那双迷雾般的瞳孔:“霍…观遒?” 果真醉了,霍观遒捏捏他的手:“是我,跟我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初琢摇头:“不要,我还要给鸡拔毛。” 霍观遒柔声哄着:“毛早就拔光了,鸡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忘啦?” 初琢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摸着肚皮,半晌撂出反问三连:“我在肚子里养了只鸡?我这么厉害的吗?它早上会打鸣吗?” 旁边的朋友没绷住,噗哧一笑,宁哥喝醉酒居然萌萌的,怪可爱。 初琢寻着声音扭头,语气充满疑惑:“你在笑我吗?” 霍观遒掌心握住初琢的肩头,视线越过初琢头顶,淡淡地看向发笑那人,温和的表情在面向对方时秒切冷硬,一股无言的深沉让人莫名生畏。 嘶,朋友摸了摸胳膊处的鸡皮疙瘩,似乎发现了霍观遒暗藏着的另一面。 不过嘛,恰巧证明霍哥对宁哥是真的好,朋友没太在意他略带威慑的眼神,回道:“不是笑你,我想到了一个笑话,跟宁哥没关系的。” 初琢哦完,站直身体,把自己塞进霍观遒的怀里:“霍观遒,我的世界在转,你的在转吗?” “我的没有,抱你回房间好不好?”霍观遒抱起初琢。 初琢身体腾空,手臂环住霍观遒的脖子,他身上凉凉的,初琢脸颊主动蹭蹭:“好,回房间,霍观遒,你好像冰块噢。” 男生的脸蛋很嫩,滑滑的,犹如刚出锅的软面馒头,霍观遒呼吸一重,哑声道:“是你太热了,琢宝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招人吗?” 初琢摇完头,又问:“我招你了吗?” 这话再聊下去,霍观遒直觉要出丑,没再接茬,走得四平八稳。 路过老板娘时他悄声叮嘱:“麻烦煮一碗解酒的汤,酸甜一点的,算在账单里。” 老板娘还蛮喜欢性格讨人的男生,闻言点头道:“这有啥麻烦的,一碗醒酒汤而已,谈不上几毛钱,你照看好你对象,我煮好了端给你。” 回到房间,霍观遒半搂着初琢,细心地帮他洗脸刷牙。 洗漱完毕,老板娘的醒酒汤到了,用现有的食材煮了点蜂蜜柠檬水。 霍观遒道了声谢,喂初琢喝下。 初琢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霍观遒,困,想睡。” 听得出来,往外吐的字都变少了,霍观遒给他盖上被子,初琢闭眼,没两分钟便睡得均匀,霍观遒大步流星地溜进浴室。 全程忍耐着,安抚琢宝睡下,身体快憋坏了,他拧开花洒,转到冷水口,浇了一身凉水,反应渐渐消下去。 霍观遒手掌撑着墙壁,缓一缓再出去。 他身体有瘾,又刚和琢宝在一起,几乎每天都在煎熬。 可是还不行,再等等吧。 缓了十来分钟,爬回床铺,霍观遒揽着初琢静静睡下。 窗外夜色幽寂,静得连丝毫风声都没有,星星的消失无人察觉,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彼此。 翌日醒来,霍观遒手臂往身侧伸去,捞了个空。 嗯?琢宝呢? 心脏剧烈地跳动,大脑嗡的一声出现短暂空白,霍观遒惊醒地坐起来,往旁边看去,空荡荡的。 难道他睡姿不好,琢宝受不了半夜去另一张床上了? 探究的视线挪至另一张床……嗯?床呢? 不对—— 这不是昨晚睡下的农家乐。 第186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3 初琢睁开眼,立即察觉不对,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顷刻变了脸色。 脑子里稍加回忆,他不是在农家乐喝醉了酒吗?这个房间一股子空荡的气息,根本就不是农家乐充满温馨的布局。 001从夹缝中挤出来,赶紧解释:【宿主,这个世界被折叠时空了,我们来到了两年后。】 【世界意识反馈显示,因为宿主你没跟主角攻在一起,之前两次巧遇,没能让你和主角攻产生交集,天道控制不了你的思想,折叠时间,让事情发展来到两年后,现在的情况是主角攻刚获得最佳新人奖,网络黑子到处编造黑料,天道强行把你们凑到一起。】 初琢:【?】 一般来说,天道不能直接插手小世界的进程,顶多进行一点干预,就像之前的巧遇。 这个世界的天道有大问题。 花了半分钟时间,初琢捋清楚所有事情。 与此同时,嘎吱一声响,房间门被打开。 门口走进来一人,神色极尽屈辱。 强行被经纪人领来酒店,对方是何目的不言而喻,祝决功吸了口气,正义凛然道:“我不会接受你的包养,宁总,我知道圈子里有很多这种事,但绝对不包括我,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祝决功清雅高贵的脸上不难看出愁容,网上的谣言黑料显然将他折磨得不轻。 初琢面无表情:“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祝决功愣住,他听到了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难道是他误会了,宁总没有那个意思? 初琢语气不耐:“还要我请你吗?” 可单独叫来酒店的意图能干净到哪里去,或许对方是喜欢你情我愿的那一种,从而没看上他。 祝决功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宁总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而后放在耳旁。 给谁打电话吗? 算了,不关他的事,祝决功带着一身清贵气质,决然地离开酒店房间。 电话响了两三秒,被接通。 对面似乎有所顾虑,并未出声。 沉默无言的间隙里,初琢猜出霍观遒那边也没有被折叠记忆,跟他一样,是突然间来到了两年后。 初琢率先开口:“霍观遒,你在哪?” 大清早的,霍观遒被他爸妈连番告知了某个残酷的事实,不太确定地说道:“琢宝,我好像失忆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前,我们在农家乐那一晚,我不是故意忘记这两年的经历的,我,我在沪城,琢宝,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把我赶回娘家了?” “……?”是他没想过的角度,初琢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不过想想也对,正常人哪会联想到时间折叠,一般是会往失忆方向联系。 001叨叨:【反派还挺会给自己涨身份。】 至于远在沪城的霍观遒,头都大了。 醒来认出周围环境是他自己的房间,霍观遒第一想法是他爸丧心病狂到绑架亲儿子继承家业,结果老霍说是他自己回来的。 霍观遒当场反驳:“怎么可能,我跟我男朋友刚确定恋爱关系,如胶似漆的,我跑回家干嘛。” 结果就见老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反问:“都谈两年了,还刚确定恋爱关系,谈个对象腻腻歪歪,你天天热恋啊?” 霍观遒:“???” “什么两年?”霍观遒心里咯噔一跳,事情似乎隐约超脱他的预料。 老霍怀疑地打量他:“你跟宁家那小子谈恋爱都谈两年了啊,这都能忘?” 霍观遒张了张嘴,发现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就是理解不了。 啊?他连碰一碰琢宝都舍不得,都不敢,怎么就一下子两年后了? 霍观遒唇瓣蠕动着,沉默了好些秒:“爸,公司最近很闲吗,你都有空来跟我开玩笑了?” 老霍无语:“你脑子睡懵了?” 霍观遒深吸气,拿起檀木茶几上老霍的手机,日历显示距离农家乐那晚已过去两年。 回房间查看自个儿的手机,搜搜最近的新闻发布时间,所有讯息都在告诉他,的确过了两年了…… 其实认真想一想,他睡得再沉,也不至于被换了城市都没知觉。 失忆这么离谱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睡一觉起来,记忆无缘无故缺失,前情提要呢,出事故摔头了? 做了很多猜测,霍观遒沉着呼吸,找出通讯录里属于琢宝的电话号码,触屏摁下去的前一秒,屏幕弹出一则电话铃声。 备注:琢宝。 说完自己这边的情况,霍观遒硬着头皮继续问:“琢宝,我是不是出事撞到脑子导致失忆了?关于这两年的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记不起来,我们感情没有出现问题吧?” 再不打断他就给自己塑造成苦情戏主角了,事情较为复杂,电话上讲不清楚,而且初琢依稀感知事情的真相远不止此:“霍观遒,我们见面说,你来我家。” “和记忆没关系,你没有失忆,清掉你脑子里的任何假设,我们好着呢。” 最后那声好着呢语调轻缓,安抚感满满,让霍观遒彻底松了口气,还是他男朋友就行。 购买最近航班的机票,霍观遒准备出发去机场。 路过客厅,老霍喊住他:“你去哪,早饭不吃了?” 霍观遒:“去找我男朋友。” 老霍一头雾水:“你不是昨晚才回来的吗?合着你回家就为了睡一晚自己的床?” 霍观遒脚步猛顿:“爸,如果我说我失忆了……” 老霍满脸不解,眼角的鱼尾纹一皱:“失什么忆,你该不会跟宁家那小孩吵架找的借口吧?” 霍观遒心梗,听不得这种话,说了句没吵架后离开家门。 徒留摸不清缘由的老霍跟妻子唠嗑:“咱儿子跟宁家小子不会掰了吧?他俩这恋爱谈得低调,刚才自己搁那儿又莫名其妙说热恋中,这不自相矛盾嘛?” 霍母给他端了杯茶:“孩子们的事由孩子们自己决定,别操心太多,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说的。” 老霍接过喝了大半,颇为认同:“行吧,让他们年轻人自个儿折腾。” 到了机场,安检完,霍观遒寸步不离地守在候机厅。 另一头的初琢离开酒店,回家的路上问了那些朋友,都说自农家乐挑明关系那晚后,他和霍观遒低调地谈起了恋爱,很少见他们出来。 迈步跨入屋子,视线巡视,所有痕迹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的天道哪来的那么大权限,又特殊在哪里……初琢思考着。 小世界天道有好有坏,选定主角有一套或善或恶的标准,可显然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并不属于纯粹的坏人范畴。 不,或者说,是天道实在偏爱于他,直接让所有不好的东西不近他身。 初琢上网查看有关主角攻的消息,发现他的口碑不知不觉间变了,在往好的方面倾斜。 第187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4 各行各业优秀的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著名桥梁设计师,国际知名导演,粉丝上亿的三金影帝; 因过于优秀不满三十便被破格提拔为京州第一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口碑实绩并存的王牌编剧,金融界赫赫有名的年轻投行分析师; 座无虚席的天才钢琴家,天赋拉满的畅销漫画家,一票难求的首席模特; 世界第一学府毕业的豪门富少,精通多国语言的年轻外交官,蝉联三冠全球电子竞技大赛的电竞选手; 就连华国研究院某位天赋异禀的科学家都特意为他注册微博,发了条说他很好的内容,说祝决功并非传言那样不堪。 这些人像是约定好了,全都为祝决功说话。 他们都是各自行业里的优秀人物,天纵奇才,年纪轻轻成绩斐然。 网络风向至此大翻转。 [我就说我们祝祝公主是无辜的,那些人有眼光] [就是,我老公清清白白] [也不知道老公是动了谁的蛋糕,娱乐圈就这么大,不会是他上部戏的合作演员吧,请对家独立行走,不许扒着我老公吸血(刀子)] [老公好帅,要不是结婚了我肯定要照着你的样子找对象的(流口水)] 发现“主角受”没有按照它既定的路线走,舆论立马转变。 那点波折随着一阵风飘散了。 初琢不相信这种巧合,他前脚刚跟主角攻分开,这才几个小时,各个顶尖人物齐齐为他说话……就好像,是委托者当初那样。 伴随他想法落下的第一时间,世界意识的屏障出现松动。 正当中午的天色被暗沉笼罩,黑云压城似的,天边电闪雷鸣,不见丝毫降雨现象。 001后台突发警报,它赶紧查看,小鸟眼睛瞪直了:【宿主,有隐藏剧情!】 初琢捧着小鸟,让它详细说说。 001一边读一边震惊:【宿主,这个世界的天道拐了很多其他小世界的主角受。】 此方世界的天道本来是有两位主角的,主角攻和主角受。 它把很多美好的修饰堆积给主角攻,为了不显得偏爱,再加一点偶尔不完美的细节,相对来说主角受则有些敷衍,可主角受成长得依然优秀。 并且跟主角攻表白被拒后,主角受敢爱敢恨放得下。 天道要的可不是这样。 既然主角受不识好歹,那就不要做主角受了。 在它眼里主角攻连瑕疵都是完美的。 于是天道抽回主角受的光环,结果发现主角受优秀得惊人,连带着主角光环变得非常精纯,居然蕴含了一丝丝穿梭时空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它有了新的想法。 简单解释了前情提要,001继续说:【这个世界重组了一次,险些面临崩塌,天道趁着其他小世界的天道选定好主角受后,无法再插手小世界进程,悄悄拐跑了好多个主角受。】 【经过多方位思考和推算,委托者是最优质合适的,所以天道把本世界的主角受定位到委托者身上。】 【委托者作为另一个小世界的天道精挑细选的主角,本身的优秀毋庸置疑,加上这个世界多了许许多多能力出众的“主角受”,影响着周围的人,可以说是相当于诞生了焕然一新的小世界,天道本来要很久才能稳定它的世界,如今短短二十来年便十分牢固。】 【天道吸取上次的教训,调查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搞噱头营销的酸涩文学。】 【只需要主角受自卑,还能美其名曰披上酸涩外衣,于是它给主角受套上卑微拧巴的人设,主角受遇见它的主角攻后,会渐渐变得敏感脆弱,默默喜欢,这样就不会轻易放弃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明明靠着众多才华超群的主角受稳定了世界,明明是因为很多人喜欢主角受,才诞生了焕然一新的、和之前全然不同的坚固小世界。 但它用主角受招来的安稳,去给它选定的主角攻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不,是很多条。 瞧,它连名字都是偏爱的,祝福的祝,决定的决,成功的功。 主角攻只需要云淡风轻地站那儿,姿态清雅高贵,一张薄唇冷淡性感,坚韧,无畏,自有各行各业的杰出天才为之倾倒,哪怕不懂爱,亦有因喜欢上他而自卑的主角受。 自卑什么呢? 初琢聆听着耳边无数细微的声音,他们在痛苦,在迷茫,在挣扎……那是好多好多主角受心中共同的疑问,被压在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自卑之下,是频率一致的呼救。 “他就是祝决功吗,长得蛮帅的,咦,还获得了最佳新人演员奖,好多人喜欢他,我只是其中一个啊,他应该看不到我吧,毕竟我这么普通……不对,我漫画销量又破新高了,我在自卑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黑他呢,祝决功明明很优秀,我就是个打游戏的,配不上他,希望我的发声能为他带来一点帮助……嗯?帮助你爹,天王老子来了都配不上老子,这人谁啊?神经病,靠,我辅助呢?” “祝决功?不认识,噢就他啊,是挺帅的,可我长得也不差啊,智商160,优秀毕业生,刚才那一瞬间为什么会觉得自卑啊,我有病吗……但他真的好优秀,被无数粉丝热爱的大明星,我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滚出我的脑子,这特么谁啊,耽误我赚钱……我就只有点臭钱拿得出手,祝决功,他应该看不上我吧……” 初琢的再次不配合,让天道有些急了,于是就有了网络上“误闯天家”的神仙打架场面。 可惜一次性发力控制有限,这个世界的无数角落里,“主角受”们又自卑又困惑,活像身体里多了个第二人格,又或者左右脑互搏。 科学家主角受身体一顿,暂停手中的实验。 旁边的助手担心道:“博士你怎么了?” 科学家主角受面容严肃:“小何,下班后帮我约精神病院的脑科专家,我好像做实验做出幻觉了。” 助手一脸迷茫地应下。 电影拍摄片场,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公司摇钱树大骂:“你疯啦?一个小演员,就算有些好感,你暗中出手不就行了?至于拿大号微博发声吗?” 影帝主角受头疼地捏了捏眉骨,声音疲倦道:“杨姐,给我找个大师吧,我感觉有人给我下降头了。” 经纪人立即收起怒骂的表情,忧心忡忡道:“我说你好端端的突然趟这摊浑水,失了智似的,你等着啊,我这就去联系人脉。” 年轻有为的副主任医师摘了金丝边眼镜,冷静地喊来助理:“明天不坐诊,你帮我约个心理诊所。” 他怀疑有人给他催眠了。 助理迟疑过后挂念道:“老师,你这段时间太忙了,看完心理医生请几天假放松吧,你才三十不到,坐到这个位置已经比许多同龄人都很牛了,身体不要再熬垮了。” 副主任医师主角受斜睨他:“你是助理我是助理?” 助理围笑:“……收到。” 副主任医师主角受起身到饮水机旁接水喝,缓了缓地说:“我心里有数,最后一个病人看完你就下班吧。” 助理满血复活:“耶,谢谢老师!!” 许多地方上演着类似的场景。 远在沪城的霍观遒,广播通知属于他那班的航班登机时间到。 起飞前,霍观遒给初琢发了条信息。 [琢宝,我还有三个多小时到你家,等男朋友来找你。] 第188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5 外面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深远而细小的声音从他听觉里退出。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振动。 霍观遒发来信息,报备起飞行程,初琢回了句注意安全。 脑中整理完所有事情,初琢半靠在沙发上,安静地闭着眼。 001叭叭说了好大一串,嘴巴都干了,宿主给它倒的水喝掉大半,它飞停沙发靠背,鸟爪子挪向初琢的肩头,翅膀轻轻搭上去:【宿主要怎么办?】 这么多主角受待在同一个小世界,水满则溢,肯定是不行的,对于那些丢了主角的天道,精挑细选的主角受被拐跑。 它们肯定早就着急了。 眼皮下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双目睁开时,初琢看向侧方:【001,你问问世界意识,它有诉求吗?】 世界意识反馈的信息太多了,且信息里存在明显主动性,浓到让初琢产生了疑问。 从时间折叠后醒来的早晨到现在,001接触到的世界意识,给小鸟反馈信息的世界意识,真的是世界意识吗? 001不懂但照做,少顷,它整个呆住了:【宿主,世界意识说,它想让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主角受都能够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小世界……可这怎么可能呢?】 【宿主心里是不是有猜测了?】 诉求内容让初琢心里有了底,微微颔首道:【因为他不是世界意识,应该是最开始的原主角受。】 那个被天道摘了光环果实的小倒霉蛋。 001鸟嘴合不拢了:【什么?】 不一会儿,后台又响了,001马不停蹄地读给初琢听:【世界意识说,啊不对,原主角受说,他想让这一切回归原位。这个世界重组过一次,更换主角受风险过大,天道会在恢复过来后再次控制其他世界的主角受,如果不加干预,他们的优秀只会沦为天道的养料,去反哺主角攻,就比如他。】 001说完后,周围环境突变,他们站在一座天桥上。 原主角受看到周遭环境的那刻,便摸清了这位任务者的态度。 因为他没有强制性邀请,如果对方不愿意来,这里的幻境不会形成。 001稀奇道:【宿主,这是哪里?】 原主角受闻声道:“以曾经发生过的画面为蓝图构造的幻境。” 初琢抚摸着001炸起的小翅膀,视线倾斜,投以无声询问。 原主角受不意外这位任务者的聪慧,给他指某个方位:“在那里。” 初琢和001同步转过去。 只见天桥的一头,委托者的虚影逐渐出现,浑浑噩噩的,笑得讽刺:“还是逃不过命运吗?” 是委托者觉醒意识后的第一次重生。 原主角受适时地开口解释:“我一直以为我的重生是意外,后来发现,这个世界隔几年就会重启。” 在委托者觉醒意识后重生的无数次里,还有个原主角受跟着他一次次重生。 随着世界重启的次数变多,时空维度出现裂痕,原主角受勘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宁彻的怨念穿透世界意识屏障,001捕捉了诉求,原主角受知道机会来了。 他借用主角光环跟他的熟悉,让身体从物理层面消失,灵魂则藏身于世界意识的夹缝中,短暂陷入沉睡。 直至天道再次出手,他现身于任务者面前,请求任务者能够帮助他。 这个世界不仅是天道的,还是所有人的,原主角受挚爱着这个世界。 初琢听完讲解,沉默了几秒钟,问他:“所以,你想让其他世界的主角受回去,那你呢?” “你本人的诉求呢?” “我吗?”原主角受款款一笑,“我的身体都没了,我就守在这里好了,天道已然黔驴技穷,等我把它消耗掉,我再去寻我的归宿吧。” 初琢反问:“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天道?” 原主角受愣了愣。 初琢沉静地掠过他嘴角边标准的微笑,轻声道:“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原主角受温和的面庞化去所有伪装,携带一丝笑意的嘴角慢慢绷直,双眼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暗,冰冷,声音冷漠无情,“你真的好聪明。” “我哪里暴露了呢?” 明明一开始,他就是往原主角受方向引导的,对方似乎也信了他的说辞,期间表情如常。 结尾神来一笔,叫“原主角受”充满戒备地透视初琢,像要勘破他有无威胁。 怎么说呢,初琢起初的确是信了,可说多错多,这位原主角受过于强调自己的身份了。 对方或许经历过不好的事,有防备心是正常的。 初琢张了张嘴,周围空间扭曲了瞬,有人正在接近。 天桥的幻境一寸寸褪去,他回到了屋子里。 下一秒,客厅外响起敲门声。 初琢缓了口气,走几步去开门,把手往下摁,拉开,还没来得及看清霍观遒的身影,身体骤然被拥进炽热的怀里。 双脚悬空,整个人被抱起。 “琢宝,我想了你一路。”男人音色微颤,窸窣的热意喷洒脖颈,双臂紧紧搂住心上人,用得力气之大,誓要将他揉进骨血。 初琢后背被勒得有些疼了,眉心轻蹙,知晓他浮在这句话里的不安,顺从地待在他怀里:“我在呢,霍观遒,男朋友。” 柔软的声音将霍观遒拉入现实,他跨进客厅,用脚带上门,把初琢放置沙发里,双手捧着初琢的脸蛋用力亲吻:“给男朋友亲一口。” 一边亲一边脱掉厚外套,霍观遒挑开衣摆,粗粝的手指贪心地往上摸…… 这个吻亲了很久很久。 霍观遒不再掩饰任何欲望,身体产生立竿见影的变化。 “唔…霍、霍观遒。”初琢肺部进气艰难,露出凶狠的獠牙,“亲够了没……” 刺痛的作用刹那见效,血腥味蔓延口腔,霍观遒恋恋不舍抽离,舌尖意犹未尽地顶了下腮帮子,指腹摁着男生红肿的嘴巴。 缓过一阵子激动,霍观遒直起上半身,手臂从初琢腰后绕过,圈住对方精细的腰肢捞进怀里,把玩着男生的纤纤玉指,下巴搁在他头顶。 怀中满满登登的,属于初琢的气息替换掉所有焦灼,霍观遒这才有空询问:“琢宝,你说的那句没有失忆,是什么意思?” 第189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6 初琢提炼重点,简明扼要:“你没有失忆我也没有失忆,是时间被折叠了,我们一起从农家乐那晚来到了两年后。” “我问了相熟的朋友,所有人关于我们的记忆被模糊掉,他们只有个大致的概念。” 霍观遒眸子怔了怔,无意识低喃:“时间折叠?” “对,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天道,它选定了一位气运之子,想给它的主角搭配伴侣……嘶,霍观遒。”冷不防被掐腰,初琢轻声抽气。 霍观遒迅速反应,松开手,揉揉被他捏疼的腰侧,语气愧疚心疼:“对不起宝宝。” 语毕,抓起初琢的手扇向自己的脸,啪得一声给初琢手都打麻了。 初琢:“……” 初琢真诚地建议:“霍观遒,下次用你自己的手吧。” 霍观遒掌心裹紧初琢的手,语气痴迷道:“琢宝手香,用我自己的手没有爽感。” 初琢:“……?” 挨打哪来的爽感?确定没用错词? 霍观遒花了几分钟接受时间折叠的解释,兀地开口:“天道给它的主角选择的伴侣,是琢宝吗?” 世界真相如何,霍观遒其实并不太在意,他不怕虚无缥缈,这个世界还能正常运转,就证明那个东西也不是无所不能,它有限制。 自始至终挂在心上的,只有他的琢宝。 “是谁它都不会成功的。”初琢反手握住男人粗粝的指掌,“我有要去完成的事,霍观遒,我向你保证,我会以自己的安危为首要。” 霍观遒静静的没吭声。 初琢抓起男人的手,放在心脏位置,一字一句虔诚:“我还没跟你过够呢,我们的未来还有好长好长,我发誓,绝对不会有危险。” 京州冬季供暖,室内二十来度,初琢穿得很薄,进屋脱了外套,内搭是一件修身的白色打底。 霍观遒眼睫微阖。 他永远不会以爱的名义去限制琢宝。 沉沉地呼吸了几个来回,霍观遒掌心极小弧度地挪了个位,拇指摁着凸起的颗粒状。 嗯,他不久前才摸过,软的,很舒服。 初琢直挺挺的脊椎蓦地一软,瞪他:“霍观遒!我跟你互诉衷情呢,你干嘛,耍流氓啊你。” “我只是动手,还没动嘴呢。”霍观遒眸色渐暗,蓄起丝丝晦涩,“琢宝要见识真正的流氓吗?马上变给你看。” 听他语气还有点迫不及待,初琢谢绝:“……不必。” 两人见面匆忙,醒来后被诸多事情耽误,都没吃东西。 初琢叫了家高档餐厅,半个多小时自配骑手送餐上门,小情侣磨磨蹭蹭吃完饭。 临近傍晚,天黑倒计时。 原主角受迟迟没现身。 初琢大概清楚它的顾虑,它只相信他,对霍观遒的存在有所提防。 “霍观遒。”初琢没强行去打破原主角受的警惕,他眼梢微弯,含着笑意的明眸像一簇灼灼的焰火,“等我回来。” 霍观遒神色一凛:“琢宝,如果你受伤回来了,我会让你下不了床。” 初琢:“……” 好威胁的威胁。 下一秒,男生身体软倒,霍观遒躺在床铺另一侧守着。 而此时幻境维度的空间里,原主角受再次祭出他的招牌微笑:“你好。” 初琢开门见山:“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如你所见,既然被你发现,我也别无选择。”原主角受声线平直,“那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天道。” 001惊讶:【宿主,又是个会伪装的天道!】 原主角受,哦不,应该是天道,它收敛虚假的笑容,眸中迸射森寒:“天道?它也配?它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人。” “通过裂缝来到我的世界,骗过我的眼睛,让我陷入沉睡,把我的世界搞得一塌糊涂……” “一笔笔账,我要跟它亲、自、算。” 这发展太超出预料了,001张大嘴巴:【裂缝?】 初琢摸着小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只有一个请求,麻烦您把主角受送回去吧,那些世界的天道该等着急了。”天道淡然说出最开始的诉求。 这个倒是简单,只要两边天道配合,事情很好办。 初琢观察着天道,它的恨意要是不消,善恶分明的公平很难保证持续下去。 根据天道所透露的,之前的坏天道,是另一个小世界的天道,它的世界崩塌,产生的波动影响了离它最近的小世界。 就是初琢目前待的这个小世界。 它通过裂缝进入小世界,发现这个世界的天道刚诞生,很弱,于是趁虚而入,瞒天过海取而代之。 然后就是后续的一系列骚操作。 凝聚宁彻的魂魄,发散的力量间接唤醒了本世界的真正天道,让好天道从深度昏迷中苏醒。 理清来龙去脉,好天道潜伏暗中,监测着这位任务者。 因为有前一位坏天道的先例,好天道不敢将全部信任放手一搏,于是有了最开始的装原主角受。 天道语气无波无澜:“从我醒来后,每天都听到好多天道在呼唤,我会打开这个世界向外的通道,烦请您送他们回去吧。” 那些天道所存在的小世界,因为主角被掳走,世界进程发展缓慢。 它们在它的世界外不停徘徊。 初琢话口一转:“我觉得这件事各位主角受们有知情权。” 天道挥一挥手:“当然可以。” 散在世界各个角落里的主角受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变了,纷纷警醒起来。 初琢懵了瞬,效率也太快了,都没给他调整的时间,他迅速开口:“冒昧打扰,你们好,我叫初琢,没有恶意。” 男生笑得无害,清澈的声音干净透亮,不掺任何杂质,洗涤着心灵。 让人不觉放下防备。 王牌编剧主角受脑洞极大,望着屋子里跟他同步出现的帅哥们:“我这是穿进全员美男的世界里了?” 天道平铺直叙:“你们好,我是天道。” 随后天道指尖化了一缕流光,所有人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事情的真相令人难以相信,大家沉吟不语。 最先问出口的是国际知名导演主角受:“我原来的世界,有人在等我吗?” 怪不得他从小就模糊的有一种感觉,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实感,父母在他眼里就像两具完美的人偶,是为了安他的心才出现于身边的人物。 不是父母生下了他,而是他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为了不显得异常,给他植入了一对虚假的父母。 本以为是不属于华国,所以踏入电影行业,一步步走上国际,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原来……是不属于这里吗? 第190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7 不止一个人有这种感受,所有的主角受都有。 他们是被半途掳至这个世界,有的被丢进福利院,有的被植入虚假父母,有的以孤儿身份野蛮生长…… 这个小世界只是普通的小世界,无数优秀的主角同时挤入这里,坏天道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根本没管身后事。 就好比一个容器只有那么大,强行塞了不符合它体积的物品,短期内看到的效益是它体积被扩大了,似乎能装进更多的水。 容量变大是好事,可一直变大终有一天会被撑坏,导致碎裂。 而优秀的人永不止步,水是会持续滴的,满了则溢的道理浮现纸上。 世界一旦崩溃,所有人都逃不了。 天道分析完所有利害,半含歉意:“抱歉,我会补偿你们。” 钢琴师主角受摸着胸口,喃喃低语:“原来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我有很爱我的爸爸妈妈,我是继承了他们的音乐天赋,可我有记忆开始,周围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天道承诺道:“你们的世界,一直在等你们回去,我很感谢你们稳定了我的世界,你们在我的世界做出的实绩影响着周围人,让我的世界活了过来,我会抽成气运反哺给你们。” 坏天道为了让主角受们一心一意只爱它的主角攻,身边亲近的人寥寥无几,或者说,没有。 所有试图跟主角受建立亲密关系的人,都会被各种意外拦住,他们被隔绝在普通的人际交往里。 唯一特殊的,被选为本世界主角受的委托者,他付出了一次次重生、被控制思想的代价。 这些才华横溢的主角受们,一直游离于世界,只待坏天道需要他们时,发挥作用。 他们孤零零地来到陌生的世界,现在要回到属于他们鲜花盛开的家。 是啊,那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生而知之的来源。 双方达成合作,齐齐看向初琢。 初琢拍了拍001的翅膀。 001领悟宿主的意思,原地飞起来。 支离破碎的世界在天道的庇护下,卡牌技能不受限制。 小鸟打开时空,初琢则使出幻化万物,支撑起一条安全通道,以防主角受们被世界与世界之间的乱流绞伤。 数道白色荧光自通道里探入此方小世界,再落到每一位主角受的身上,缠着他们亲昵地贴了贴。 主角受们触摸着这股温和的光源,被勾进时空隧道。 通道关闭的最后一刻,乍然迸发数道力量钻入初琢身体,他猛地发颤,继而浑身舒畅。 是来自其他小世界的天道的馈赠。 001也收到了,吱呀乱叫:【宿主!!!我好像又要升级了,这个世界小鸟不能陪你了!】 初琢缓了口气,回复它:【001安心升级吧。】 如今就剩两位天道的事情了。 既然不要他出手,初琢问天道有什么打算。 天道表情淡漠,游离众生之外,姿态高高在上:“这始终是我的世界,它作为入侵的外来者,在我苏醒后,一切的权利归属都会逐渐向我倾斜。” 而等它算完账,借由任务者带来的能力凝出的虚拟体重归天际,它将散掉自己的本源,去填补世界的缝隙和漏洞。 它的任务完成,这个世界会向前发展,也会诞生新的天道。 事情圆满落幕,初琢睁开眼,对上霍观遒熬了个通宵、猩红血丝的眼眶。 他打了个哈欠,往外一看,天亮了。 霍观遒检查着初琢的身体,替他揉揉太阳穴:“困了?” 初琢趴在霍观遒怀里:“嗯,霍观遒陪我睡。” “好。”男人低声道,“霍观遒陪你睡。” * 这一觉两人都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肚子咕噜叫,初琢怀疑他是饿醒的。 霍观遒补够睡眠,半是失笑,摸了摸他的小粉毛:“应该吃了饭再睡的。” 众多天道反馈的能量十分充盈,睡一觉后容光焕发,魂体舒适极了:“不影响,我们出去吃饭吧。” 解决完晚饭,夜里两人躺在床上。 霍观遒抓着初琢的手:“琢宝,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当然会啊,”初琢翻身,跨坐于男人腰腹处,满怀赤诚地说,“霍观遒,我们的缘分谁也斩不断。”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因爱生欲,这副为情藏瘾的身体早就在忍耐边缘,霍观遒心灵的安慰得以缓和,身体却在渴望着想要对方。 他本身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目光落到男生启合的唇瓣:“琢宝,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是不是可以有进一步发展了?” 初琢:“?”哪有两年。 “我不是解释了吗?是时空折叠……” 声音微弱,初琢倏地停顿,男人眼神充斥着渴求,膨胀的变化是最诚实的真话剂。 “霍观遒,你想要我啊?”初琢的眼珠澄澈明亮,说的话却让人呼吸急促。 霍观遒喉结上下滚动:“想。” …… 结束后微喘气,他缓过神地回味着,是不是要礼尚往来? 刚做出弯腰的姿势,被霍观遒搂住脊背扣入怀里,把着腰肢翻转,匍匐地陷进床褥里。 “不需要,浪费时间。”男人嗓音沙哑,乌黑的瞳仁笼了层得偿所愿。 初琢眼眸瞪圆了:“唔……” 霍观遒长舒一口气。 心意相通,享受是相互的,他们沉浸在彼此里。 …… 次日醒来,大中午了。 初琢动了动腿,好家伙,腿身分离,下半身离他远去。 不一会儿,门把手传出动静,初琢立刻躺回去闭眼,准备报复地吓他一下。 结果躺猛了,牵扯腿根,嘴角轻轻一咧。 霍观遒进来看到的就是初琢嘴巴微动的画面,不消片刻,隐隐抽搐的唇边立即绷直,他心中好笑,假装没发现。 一步一步,脚下踩出明显的声音,坐在床边。 由门口传递的动静逼近,身侧床铺凹陷,初琢赫然睁眼,五官活灵活现:“哈!” 霍观遒主动配合,怎料动作过头,一下摔床底下去了,头撞到柜子上,嘭的一声,眼前短暂黑暗—— 晕,他扶着额头,原地躺下缓一缓。 “……” 原来早就暴露了吗,初琢无语过后笑了,笑自己也笑霍观遒,趴在床沿看他出丑:“霍哥,这里不让睡觉。” 霍观遒本来还挺糗,被初琢明亮的五官照得心头微动。 他席地半坐,仰视男生笑意盎然的脸蛋,看了几秒钟,小臂搂过初琢的后颈往下压了压,嘴巴印上去,添了个温情的吻:“我煮了粥,起来吃点儿。” 第191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8 初尝情爱的老男人不知收敛,初琢躺了一天半才缓好。 前往霍观遒家里,路上他想起件事,“咄咄逼人”道:“霍观遒,你之前明明说我受伤回来才让我下不了床,我没有受伤。” 霍观遒清清嗓子,试图装傻:“有吗?” 初琢笑眯眯地欢送:“今晚书房男宾一位。” 霍观遒滑跪道歉:“对不起,我自制力差,琢宝太好吃了。” “……”初琢顿了顿,语感诡异,“你说得我好像是一块糕点。” 前方红灯,霍观遒踩一脚刹车,余光转入侧方,补充细节:“琢宝是一块永远让我上瘾的糕点。” 戒不掉,还馋得要命。 打开客厅门的第一瞬间,霍观遒查看电视墙旁边的储物柜。 代表着发财和来财的陶瓷碗杯静静地立在里面。 他动作谨慎地取出,放进背包里。 真有对待传家宝那味儿了。 初琢倚靠墙棱:“霍观遒,谢谢你呀。” 霍观遒不明所以地回身:“谢我什么?” 怎么突然谢他? “因为我的心意有被你好好对待啊。”初琢小臂半举,给他捏了个心。 霍观遒:“……” 真是不合时宜的勾引,他咬着牙克制地问:“屁股不疼了吗?” 初琢唇线抿直,秒变冷脸美人。 霍观遒爽朗大笑,可爱。 衣服装满行李箱,搬进老婆家,霍观遒如今也是吃软饭了。 事情回归正轨,启明公司进度维持着两年前的状态。 霍观遒脑子里的知识还在,点拨了几下,吩咐多招点人工智能专业方面的人才,提高薪资待遇,去挖各大高校的优秀毕业生。 冬季外面一茬接一茬的冷,时空折叠带来的影响在逐渐消退。 快到元旦,好友们约着聚了一场。 尹帆往他俩面前推了六杯酒:“每人自罚三杯啊,这两年推了我们多少次聚会了。” 霍观遒没解释两年时间对他来说就是昨晚和今早的区别,只在初琢端起酒杯时夺走对方手中的杯子:“我自罚六杯,给初琢点一杯度数低点的,他酒量不好。” 初琢:“……” 想起农家乐醉酒的记忆,没反驳。 好友们唏嘘不已,纷纷调侃—— “宁哥的酒量还没练好吗?” “在一起两年了还这么黏糊,我说你俩不会是故意秀恩爱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合着是给你俩换个地方约会啊?” 霍观遒:“……” 其实才谈十天不到。 正儿八经的热恋期。 初琢秒懂霍观遒不曾言语之下的无可奈何,勾住男人的胳膊,张扬地宣告:“没办法,我们感情好,天天热恋!” 众人怒骂情侣狗。 霍观遒视而不见,眸光微侧,被初琢大方的展示,心口溢满安心感。 这一生还有好漫长好漫长的时光等着他们去探索。 * 元旦一过,月末迎来了春节。 冬日的寒冷伴随着萧条,大街上行人匆匆而过,霍观遒拎着昂贵的礼品来到宁家别墅。 时空折叠的后遗症还是有的,比如他今年六月份就满三十了,凭空老了两岁。 再不结婚过了三十成老男人,真是掬一把心酸泪。 宁父和宁母对霍观遒的拜访没有过多为难,接过礼品,把人迎进门。 霍观遒像一块板正的大门挺直身体坐着。 初琢抓起霍观遒的手轻抚,缓解他的紧张:“霍观遒,你进来的时候把门装身上了?” 霍观遒:“没有,是你家佣人关的门。” 初琢噗得一声笑,眉眼软软。 短促的表态不需要再解释,霍观遒立即懂他那句话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男人绷紧的身体撤走一丝力道,捏着初琢的指骨揉进掌心,包住他的小拳头,举至嘴边,张了张口作威胁状:“笑话我?信不信咬你?” 初琢一拳揍他脸上:“不用你咬,我先打你啊。” “咳咳。”宁母端了盘水果,“小霍吃水果,琢琢被我和他爸惯坏了,偶尔有点暴力,人不坏的。” 初琢:“……” 霍观遒一本正经:“初琢很好很好。” 自家儿子被夸,宁母嘴边笑得和蔼可亲:“唉,都是好孩子。” 没一会儿,管家来喊人:“霍先生,我们先生邀您书房一聚。” 初琢同步起身,路过管家时,对方神色纠结,不知该不该阻止。 他当即笑了下:“常叔,我爸那儿我去说,你拦着我也要去。” 毕竟霍观遒跟他在一起才两个月,就到了见家长这一步,属实快了些。 书房门被推开,宁父严肃的表情绷到一半,视野里陡然多出初琢的半张脸,他没好气道:“至于跟这么紧,我又不是恶公公。” 初琢笑靥如花,把高帽给他一戴:“爸爸是最好的爸爸,我认认真真选择的人,你们肯定会好好相处对不对?” 宁父睨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行了,我保证不为难他,你去泡杯普洱,晾温了再给我端上来。” “收到,保证办得妥妥的。”初琢轻手轻脚拉上门。 房间一静,霍观遒脱口而出:“爸。” 宁父被他这一声铿锵有力的“爸”喊得额角微抽:“喊早了。” 隔了几秒,嘴硬的恶公公又补充:“等你们结婚那天再喊也不迟。” 客厅里,初琢泡了两杯普洱茶,给宁母泡了杯花茶,唇边抿着杯沿:“妈,我爸他书房里没藏木棍刀子之类的吧。” 宁母喝了口花茶,嗔道:“瞎说什么胡话,顶多就是有砸人的字典。” 字典就字典,还砸人的字典。 幽默了,初琢喝完普洱茶,摸着另一杯普洱,温温的,刚好,他站起身:“我去见识见识砸人的字典。” 书房内,宁父露出满意的神色,霍观遒的回答还算得体,他说道:“既然……” “爸爸,你的爱心普洱茶送达。”初琢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房间里氛围不错,他松了口气,迈开腿跨入,边走边强调,“你要的温凉口感。” 语毕,茶杯嗒嗒摆放书桌,他摊开掌心:“宁总,请喝。” 宁总看得闹心,端起一口闷:“领你男人赶紧走吧。” 初琢耍宝逗笑:“得嘞,下回见啊宁总。” 霍观遒被初琢拉走,回头?了眼,暗中深思,总觉得宁父要说的话很重要。 既然什么? 既然你们都深爱彼此,不如就把婚事趁早定下来? 第192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19 宁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宁父夹了块鱼肉,细嚼慢咽地问:“小霍过年回家吗?” 今天北方小年,除夕就要临近了。 “不回,今年跟初琢过。”霍观遒说。 宁父嗯了声,继续道:“那行,公司最近有个海外的项目,意国的,你俩挂出差名下,玩一圈,过年不用回来。” 霍观遒点头:“好。” 初琢咽完米饭说:“这就撵人啦宁总,行吧,等着我俩带伴手礼。” 小年轻就这么被宁总打包去意国。 飞机下午落地,酒店办完入住天黑了。 初琢飞机餐没吃饱,找了家附近的餐厅,点了黑胡椒奶酪意面,煎小牛排,什锦沙拉和炸薯条,最后上了道火腿配蜜瓜。 服务员上餐完毕,见他俩都是华国人,单独给他们多准备了两双筷子。 初琢使了下叉子,果断换筷子。 黑胡椒很香,奶酪味道浓郁,绵密的酱汁裹满软硬适中的意面,口感细腻丰富。 蜜瓜清甜多汁,火腿咸香十足,搭配出惊艳味蕾的层次感。 初琢吃得眼睛哇亮:“霍观遒,我明早还想来吃。” 霍观遒切好牛排给他推过去:“还点一样的吗?” “噢那倒不是。”筷子挑了块牛排,初琢嚼嚼嚼,“想吃别的,我看菜单上还有好多种意面,不同的小食,这家味道好,试试其他的。” 霍观遒自然没意见。 吃完饭夜色幽深,空中星星很少,回了房间,初琢洗漱完躺下。 霍观遒后洗,晚几分钟上床,初琢处于昏昏欲睡的边缘,声音软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洗完啦?晚安噢霍观遒。” 话一落,眼皮结结实实地闭上。 霍观遒掀开被子,把初琢扣进怀里,心口炙热滚烫,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初琢还没彻底睡熟,主动地往男人怀里塞:“嗯嗯,今天也是很爱你的一天。” “……琢宝。”霍观遒抱紧怀里的珍爱,眼眸赋满情意,低声道,“我也爱你。” 第一个目的地,去了当地著名的真理之口。 一块圆盘的大石头,中间长了张人脸,雕刻眼睛鼻子和嘴巴。 嘴巴有一个大大的孔,把手伸进去,传言谁若不说真话,它就咬住那个人的手,是古代版的测谎仪。 旅游淡季,人不多,初琢清清嗓子,小臂挤入半截,声音清亮而坚定:“霍观遒,今天我会同意你的任何要求。” 霍观遒嘴角微提,刚要说话,下一刻男生眉头轻拧,他本能地担心,却见对方小脸绷得严肃:“不好,我被咬了。” “……宝宝你简直不要太可爱。” 初琢自动忽略他的话:“那就今天你会同意我的任何要求好了,我明天再同意你的任何要求。” 霍观遒冷峻的五官被温柔覆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听你安排,明天听我安排,我猜得对吗?” 初琢亲了下他的侧脸,笑眼弯弯:“答对了。” 请工作人员拍照打卡,初琢相机挂回脖子,牵紧霍观遒的手。 附近建筑群逛逛,拍了好些照片,找处台阶坐下。 两人查看相机照片。 划了几张,一半的照片里,霍观遒的视线都看向初琢。 初琢抬眼:“霍观遒,你眼睛长我身上了?” “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霍观遒神色间浮满“倨傲”,他就是爱看老婆,怎么都欣赏不够。 盯妻狂魔上线。 * 圆满的一天结束,意国本地的风土人情和华国全然不同。 初琢躺床上,刷刷朋友圈,编辑内容发了条。 短短几分钟好多人点赞。 其中一条评论钻入霍观遒的眼里。 [尹帆:咦,宁哥你去意国了,我听说祝决功有个综艺也在你那儿,你们不会撞上吧?] 霍观遒皱眉,祝决功,是琢宝口中天道的主角,怎么阴魂不散的? 尹帆就是那位一起投资电影拍摄的朋友,电影最终票房还不错,让他小赚了一笔。 他对祝决功这个人有点印象,昨天偶然听公司员工讨论。 [初琢回复尹帆:?他怎么在这儿] [尹帆:前段时间黑料澄清后,有个旅游综艺趁热打铁邀请他参加一期飞行嘉宾。] [尹帆:他粉丝传是有金主包养他,他拒绝了,然后那位金主一气之下想封杀他,故意编造黑料想让他知难而退,粉丝都在心疼他们哥哥。] [尹帆:说起来,宁哥,这人身上好像有点邪性,上回投资电影那事儿,要不是最后赚钱了,我完全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去投资电影。(疑惑)] 后面几条转为私聊了。 大概知道惹不起初琢,祝决功的经纪公司引导舆论方面,关于金主的身份模糊不清,只是有这么个人,没道明具体是谁。 私聊内容并未瞒着霍观遒,他全程眉头紧锁地看完:“琢宝,你之前跟我说天道会自行解决,还没好吗?” 尹帆已经醒悟,属于主角攻的光环影响在逐渐消减。 初琢轻声道:“垂死挣扎吧。” 霍观遒手臂环住初琢的腰,捞进自个儿怀里,落在男生头顶上方的黑眸漫不经心地微眯。 最好是垂死挣扎,否则他不介意送对方真的封杀。 由霍观遒主导的第二天行程是意国闻名于世的地标景点。 斗兽场。 核验身份信息,霍观遒牵着初琢进入内部。 斗兽场很大,精美威严的建筑高耸,一股陈旧古老气息散发而来。 穿过拱形门洞,石阶层层递进,椭圆形围困住的血腥,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千年前的喧嚣与荣光已成过往辉煌。 初琢单臂倚靠石柱,目光眺望,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片刻剪影。 不远处,有只鸽子飞了过来,停在他面前的石柱上。 腹部到脖子一圈是白色的,背部翅膀浅灰色,黄色的蹼足向他挪进。 初琢拿出小饼干,掰碎了扔它面前。 鸽子低头,鸟嘴和脚蹼颜色相同,尖尖的喙部叼起饼干碎,边吃边咕咕叫。 霍观遒:“……” 吃得还挺高兴。 斗兽场绕完一圈,中午吃饭,下午去逛另一个景点。 临近傍晚,两人走在路边,前方聚集了少量人群,以华国面孔居多。 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尽职尽责地负责自己跟拍的嘉宾。 祝决功穿了件卡其色羽绒外套,里面内搭灰色毛衣,脸长得不错,因此时尚感十足。 正常录制节目,余光无意捕捉到初琢的身影,他短暂地怔了几秒。 后来他才知道,宁初琢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讲求你情我愿,人家有男朋友,对他没那个意思,是经纪人误听传言,送错了房间。 想起那日放下的狠话,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祝决功当做没发现,神色如常地路过他们。 初琢更是目不斜视,与霍观遒前往下一个景点。 没了主角光环,主角攻的演艺之路遭受了很多波折,不再顺风顺水,去掉委托者带来的资源和背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原来世界线入行五年获得影帝奖,少了坏天道的偏爱,这一世的他入行十多年才获得影帝称呼,粉丝换了一波又一波,世界线里的死忠粉完全没有出现。 年近不惑之年,祝决功身上早已不见曾经的清雅高贵,角色被换的背后,是来自现实的打压。 他不优秀?没天分? 答案是否定的。 能在娱乐圈一步步走至今日,获得影帝奖项,演技方面自然没得说,可也仅限于此了。 双方都有痛苦挣扎纠结、或迫于苦衷无奈的点,相伴一路,艰辛走来,情感拉扯让两颗酸涩的心向彼此靠拢,这是委托者被无数次扭曲思想后理解的酸涩文学。 而只让委托者单方面陷入自卑,拧巴,别扭,是虚假的酸涩文学。 第193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20 意国行程过半,宁氏集团出差的同事们有麻烦找到他这里。 遇到一个难搞的合作伙伴。 初琢换了身较为正式的雾霾蓝羊毛大衣,搭配黑色直筒裤,清爽赴约。 对方是个金发蓝眼的帅哥,看见初琢的第一眼便惊艳道:“你好,你就是能做主的人吗?” 初琢提前了解过,同事们说得难搞,其一是他龟毛,其二是他挑剔。 洽谈过程中总是被迫停下。 次数多了,他就有些不耐烦,让他们请一个能直接做决定的人现场跟他谈,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场见面。 “我是。”初琢转变流利的意国语言,“埃利尔先生的诉求我方团队已全部告知,合作让利部分以及后续发展……” 埃利尔听着他分析,频频点头:“对,关于品类部分,我有个问题……” 一上午时间过去,谈判顺畅,下午再磨合细节,确定没问题了,明天就能签合同。 埃利尔全程表现满意,激动道:“亲爱的宁,如果一开始就是你跟我谈,或许我们早就达成合作了。” “同事们也是按规章办事。”初琢温和一笑。 午饭后商讨继续,初琢腾出两天时间签约完毕。 临别时,埃利尔心里有了点想法:“宁,你单身吗?” 他有点喜欢上这位东方美人了。 通身气质干净,学识渊博,合作期间总能迅速理解他要表达的,再加上那张脸精致出挑,笑起来明媚招摇,很难不被吸引。 初琢尚未开口,他们身后的卡座站出来一位高大的男人。 埃利尔没把他跟自己联系起来,脸上柔入爱慕:“或许对你而言有些突然……” “不是单身,宁有爱人。”霍观遒挤进他们的卡座,宽大的掌心拢住初琢肩头,眉目冷淡,“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埃利尔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对方已经有主了……好吧,只能说美人不止他会欣赏。 有人捷足先登再正常不过。 埃利尔歉意地笑道:“抱歉,希望我的冒昧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初琢说了句当然不会,跟随霍观遒一道离开。 埃利尔可惜地摇头,依稀听见他们用华国语聊着天。 傍晚的天空变成昏黄色,太阳没入地平线,暗沉的蓝色调和暖黄路灯交相辉映,让这座古老的城市慢慢潜伏进夜幕里。 初琢和霍观遒进了家露台咖啡馆,能俯瞰城市全景面貌。 被安抚了一路,霍观遒醋意早没了。 服务员呈上咖啡和蛋糕,夜晚的意国宁静祥和,街头偶尔有行人路过。 初琢斜靠矮墙,霍观遒长臂搭他颈后,捏着耳廓,与他同步观望:“琢宝今天累不累?” 初琢奇怪,干嘛突然问他累不累? 这两天基本都是谈合作,待在室内没怎么出门,当然不累啊。 想着,他也如实说了。 霍观遒嗯了声:“知道了。” 初琢:“……?” 所以知道了什么? 两人安静地欣赏夜景,静谧的氛围像一道无形的催化剂。 回酒店,初琢洗完澡穿了套轻薄的睡衣。 霍观遒紧紧抱住初琢,把人拖进被子里:“睡不着,就做一次行不行?” 初琢兜头一黑:“……” 好的,现在他也知道了。 然而他知道的太晚了,纽扣解开,睡衣褪至肩头,滚热的呼吸落下。 * 意国行程持续了小半个月,公司出差的同事陆续完成任务返回。 临近返程的末尾,他们去了许愿池。 初琢不信这些,但来都来了嘛,于是把硬币扔进去,突发奇想地问:“霍观遒,你说西方的神会不会聆听东方的愿望?” “琢宝许了什么愿?”霍观遒反问。 初琢实话实说:“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许的愿望是明天不下雨。” 霍观遒微哽:“……” 如果明天不下雨,他倒是可以发挥钞能力来一场人工降雨。 旁边有人擦肩而过,不小心撞到初琢的肩膀。 那人用外语说了句抱歉,初琢在他即将逃出正前方视线时,一把捏住他的肩膀:“放回去。” 黄发男人神情无辜,说了几句意国语言:“先生,我赶时间,请你不要耽误我。” 霍观遒瞟见黄发男人不自然的另一侧手。 此时一名穿绿衣服的男人隐秘靠近,似乎要接应。 霍观遒侧身挡住,胳膊强有力地钳制着黄发男人的手腕,狠狠对折,从兜里飞出来一枚钱包。 黄发男人两面夹击,接应的人一看这架势,碰到不好惹的了,迅速离开。 霍观遒一面制住黄发男人,一面半弯腰,另只手去捡地上的钱包。 初琢接过霍观遒递来的钱包,转身拍了拍一位女士的肩膀。 霍观遒的注意力放到初琢身上。 趁着这个空当,黄发男人奋力挣脱,衣服袖子都扯烂了,凭借对道路的熟悉,钻入街角人群消失不见。 被初琢拍了肩膀的女人没有围观热闹,不曾意识到自己钱包被偷了,第一想法是她钱包掉地上了,人家好心给她捡起来。 她道了声谢:“谢谢啊。” 初琢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客气,叮嘱她保管好自己的钱包,拉着霍观遒远离许愿池。 等他俩走远了,女人心说确实要看好,啥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这时候,旁边有个华国人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钱包被偷了立马就找回来的呢。” 女人脸色僵硬:“……被偷?” “不是,看你这表情,你不知道啊?” “我…我是听说这边小偷多,可我都放进衣服里的夹层了,我还以为是我夹层没缝好,从里面掉出来的。” “……”老乡面色复杂,心说,你运气是真的很好。 女人望向初琢离开的方向,远远地只瞧见十分相配的一对身影,又一眨眼,他们消失在拐角。 她在心里补充,谢谢。 另一头的初琢吃着手工柠檬冰淇淋,酸酸甜甜的。 吃完手指头浸得冰凉,他塞进霍观遒温暖的掌心里,一边暖手一边问,笑得乖巧:“霍观遒,我手冰不冰?” 霍观遒全方位裹得严严实实,眼底纵容:“不冰,凉凉的很舒服。” 最后两天时间,开始整理特产。 这几天去了不少地方,对照手机备忘录里记下的店名,开心果酱,咖啡豆,橄榄油,护手霜,柠檬酒,等等。 哦,还买了真理之石的冰箱贴。 光是伴手礼就装了一个行李箱,初琢对准封存好的行李箱拍了张照,往小群里发。 大家响应积极,问他几点落地京州,他们好去接他。 意国和华国有时差,明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机票,飞机落地凌晨五点左右,初琢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次日早晨起床,收拾好行李,找前台退房。 头等舱空旷人少,他们选的座椅能合并拼成一张双人床。 初琢打开正前方的显示屏,戴好耳机,挑了部电影观看。 霍观遒回完公司的消息,转头一看,初琢半眯着眸子,揉了揉眼眶,挣扎着起身关电视。 他放下平板,身体前倾,摁灭电视,回身挑开初琢眼角的碎发,声线轻柔:“睡吧,我关了。” 初琢脸颊蹭了蹭男人粗粝的手掌,身体放松,陷入平躺的床铺里睡得很熟。 霍观遒抽取柜子隔层的毛毯,展开盖在初琢身上,把他的两只手捻好,塞入毯子里面,侧身摸摸男生头顶:“乖宝宝。” 第194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21 回京州倒了几天时差,初琢约了朋友们来他家里聚餐吃火锅。 聊到最后,问起他俩的婚事。 霍观遒神情间尽显愉悦:“五月份办婚礼。” 朋友们互相惊疑,不是,就这样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他们这是蹲了第一手消息吧? 初琢接收他们的疑惑,肯定地点了点头:“昨天我爸妈跟霍哥的爸妈见了一面,婚礼初步订在了五月份,欢迎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 “必须的,咱们哥几个也算见识了你们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 “这可真是太恭喜了,京州宁家和沪城霍家,强强联合了。” “哈哈哈刚认识霍哥时我还以为姓氏只是巧合,没想到还真是那个霍家,门当户对了属于是,你俩绝配。” “宁哥,份子钱真的可以不用随吗?” 汤鑫磊指向说话那人:“你家要破产了?” 众人就跟着笑。 带回来的伴手礼每样东西装一个礼品盒,摆了满桌,各自领走一份。 人多的热闹随着大门关上,变得寂静。 接下来几天便是详细商量着婚礼的内容,最终定在了五月二十一这天,广发请帖。 领证在头一天。 霍观遒数着日子过,终于熬到十九号晚上。 初琢一点一点地向他挪近:“霍观遒,你睡不着吗?” 霍观遒:“这就睡。” 说着要睡,手却不老实,初琢干脆滚入他怀里:“来吧,只能一次,最多两次。” “我有分寸,明天要领证,不会折腾太晚。” 霍观遒指尖挑开衣领,握住那截细腰,不客气地享用。 …… 起个大早,初琢洗脸时发现脖子长了好几处红点子,雪白的颈段衬得十分明显,他转头瞪向洗漱台旁边的男人。 霍观遒神色坦然,回视的目光里明目张胆地写着“没错我是故意的”。 初琢:“……” 领证穿的衬衫是手工定制的,按照他俩身体指标完美贴合,初琢的颜色浅一点,霍观遒的偏深。 五月二十号,520,我爱你,谐音寓意好,这天领证的人比寻常要多。 小年轻们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踏入民政局,再手持两个小红本迈下台阶。 他们穿得精神饱满,长相登对,个高腿长的两位大帅哥并肩而行,初琢一头粉发格外惹眼,路过的人忍不住小声讨论。 “我靠长得好帅啊,这两张脸真特么权威。” “好奇他们谁上谁下。” “还用说,肯定是高个子那个啊,不管从体型还是气场,绝对的攻好吧。” “我跟你想的一样,虽然他老婆和他站在一起完全不会被压制气势,但攻受这个东西很玄学,他俩给我的感觉,一个一看就很能吞,一个一看就很能干。” “你话也太糙了吧……不过英雄所见略同嘿嘿。” “嘘,小声点,他们看过来了。” “等等等等等粉头发男生脖子上的红色是吻痕吗?好涩啊。” “对我眼睛也太友好了吧,满满的占有欲,猛1既视感了,小0就是那种很会招摇惹人爱的类型,1想要独占却舍不得,尊重之余,夜里又想方设法补偿自己。” “……”姐妹,笔给你。 所有讨论在跨入民政局大门时一齐退去。 带好所有证件,填写资料,初琢和霍观遒被摄影师领到拍照处。 关于结婚证的照片可以自带,民政局审核过关就行,但霍观遒想要这个过程,外面拍了没有仪式感。 两人同步站到红色背景布前。 摄影师端着相机,喊道:“来,二位新人看我这里,眼睛看镜头,三二一,笑!” “我们再来张,霍先生的头稍微摆正一点。” “……”初琢余光瞥去,挨得好近。 他收回眼神,下一秒霍观遒又转了过来,两次的互相对视都叫摄影师给抓拍了。 随后又去登记处的台子上,电子显示屏写有今天登记的时间。 初琢与霍观遒十指相扣,笑得开心。 摄影师连着拍了好几张,收工,把人带到电脑桌前:“照片都在这里了。” 他俩长得实在太般配,摄影师一不留神就拍多了。 霍观遒视线一一划过,贪婪道:“这些我都要了,麻烦把底片全部拷给我。” 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摄影师应了声好,挑选标准的结婚证照片后,准备修一修,霍观遒拦了一手:“不用修,就这样吧。” 他昨夜特意留下痕迹,就是想让他和琢宝的结婚证里也有彼此的印记。 大狗圈地盘就是这样,说他占有欲强也好,别的也罢,他只要初琢在他身边,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爱侣。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回到车里,霍观遒搂紧初琢,轻轻掐住他的脖子深吻。 一记缠绵的互吃嘴巴,初琢捂着破皮的唇角连滚带爬地溜回副驾驶座,水润的眸子撑满不可思议:“霍观遒,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霍观遒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口水:“琢宝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诱导剂。” 他总是在某些方面有着极低的道德水准,相处久了初琢多多少少摸出点霍观遒的恶趣味。 怕给他骂爽了,初琢哼了声:“快点开车回去,爸妈都等着呢。” 结婚证到手,霍观遒回家的第一件事,把证件锁进保险柜里。 初琢斜靠门框边,目睹对方的行为,夸张道:“霍哥,再加一把钥匙锁吧,密码的不安全。” 霍观遒颇为认可:“有道理。” “……”他不是在建议。 婚礼地点在京州著名酒店,邀请了京州和沪城的名流世家。 京州宁家和沪城霍家,早就有南霍北宁之称,如今两家结为姻亲,强强联合,权势怕是得更上一层楼。 无数人眼红又巴结。 事后许多人津津乐道,怕是未来很多年都很难再聚集这些大人物了吧。 而不为外人所熟知的内里,婚礼结束,初琢被摁在床上,从头到尾,来了一遍又一遍。 累得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过去前他咬了口霍观遒的肩膀,带着最后的余力狠狠泄愤:“霍观遒,你绝对有瘾。” “被发现了。”霍观遒眉梢微挑,大掌拭去男生额角的薄汗,嗓音低沉磁性,“琢宝困了就睡吧,我还早呢。” 天色雾蒙蒙亮,他才抱着初琢去清理。 霍观遒翻找药膏,挤在手指上,覆满均匀细心涂抹。 第195章 虚假的酸涩文学22(完) 傍晚苏醒,初琢浑身酸痛,坐在床上缓神。 霍观遒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动作绕过视线盲区,才发现初琢已然醒了。 心虚了两秒,他清清嗓,尽量自然道:“饿了吧,厨房里的粥一直温着,你先洗漱,我去端上来?” 初琢斜眼:“你觉得我还能动得了?” “我抱琢宝。”霍观遒果断把人抱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打湿棉绒的毛巾帕,温柔地替初琢擦拭脸部。 全程任劳任怨…也可能是享受。 晚饭准备清淡,椅子里放了块软垫,初琢轻扯嘴角:“我谢谢你的贴心啊。” 霍观遒脸皮够厚:“照顾老婆应该的,是我的份内职责。” 初琢连喝两碗粥,肚子填饱,气性随之消散。 挪至沙发看会儿电视,他想起来问道:“霍观遒,昨晚你做了多久?” “……”霍观遒默了默,诡异的没进行回答。 嗯?初琢放下手中的黄桃,心领神会般直视他,瞳孔里透出威胁。 霍观遒嘴巴嗫嚅:“今早睡的。” “今早?你做了一整晚??”初琢声音变调,不可思议,下意识摸向身后。 除了腰酸背痛,其实不怎么疼,还有点凉凉的清爽。 霍观遒主动道:“我给你上了药。” 初琢:“……” 行、吧。 吃完饭天就黑了,初琢抱着枕头以眼神探究他,霍观遒举手保证:“今晚睡素的,绝对不做多的。” 这点信用还是有的,初琢放心了,自动滚入霍观遒的胸膛里。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嘴巴里堵得慌,他懵懂地半睁眼,花了几秒弄清楚现状,初琢嚷嚷道:“你说了什么都不做的,霍观遒骗人。” 霍观遒的吻一点点往下,亲密地咬着脖子:“琢宝看看外面,天亮了,昨晚已经过了。” 初琢余光瞟了眼泛着光亮的窗帘,刚睡醒有气无力地推他:“大清早的,你为什么这么精神?” “专业名词里,这个叫做……”霍观遒复又吻回初琢的嘴巴位置,凑近他耳边流氓地说了两个字。 霍观遒不负初琢新婚夜给他的点评,婚后一周,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结婚这件事于霍观遒而言,是从未想过的,人生字典里完全没有考虑。 可初琢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眼前、他的世界,他的全部,让他的生命变得多姿多彩。 婚礼后不久,初琢和霍观遒初相识的一周年,哦不,外人眼里他们是三周年。 和朋友们约了场郊外机车游玩,大家见到他俩纷纷打招呼—— “哟,二位大忙人终于肯舍得出来了。” “宁哥今天这身酷,霍哥的衣服是宁哥选的吗?这不像是你的穿衣风格。” “肯定啊,霍哥一看就成熟稳重,皮衣夹克放他身上很崩人设,但如果是宁哥选的,那当我没说。” “哈哈哈哈哈我懂你意思,不仅不崩人设,还很符合对吧。” 初琢今天穿了身黑白配的机车服,皮质外套敞开拉链,内搭全黑紧身衣,修长洁白的脖颈处挂了个铁链子,沉甸甸地压在锁骨附近,半边连接皮扣,一眼望去蛊惑着感官。 霍观遒则一身黑,夹克拉链半敞,饱满的胸肌撑起深灰色半高领T恤,外口袋缀了两条做装饰的铁链,走几步会晃悠,给人痞里痞气的帅感。 “是我挑的。”初琢手臂搭上霍观遒肩膀,换来对方朝他倾斜半边身子,他扬扬下巴,“不好看吗?” 霍观遒侧首,第一个回答:“好看,琢宝给我搭的这一身简直完美展现我的身形。” 尹帆冷酷无情:“一把掀了你们的狗粮。” 机车跟赛车不同,整个人裸露在外,身体迎在迅猛的风声里。 霍观遒贴着初琢的后背,双臂搂住他的腰,听他细碎的话语自头盔里嗡嗡振动:“霍观遒,你再抱紧一点,我要加快速度咯!” “……好。”霍观遒嘴边浮现宠溺的笑意,用了点力气抱他,耳边的风声更快了。 初琢感受着回应的力道,身体前倾,大声道:“OK,出发!” 油门拧到底,暗黑紫的机车飘过残影,轰隆隆的呼啸声成了郊外的限定场景。 很多年后让霍观遒回忆他和初琢的人生中哪个片段记忆最深刻,他的回答是,每一刻。 这所有的、无数的画面,息息相关又源源不断,填进生活日常,组成了他们绚烂圆满的一生。 霍观遒的公司蒸蒸日上,初琢逐步接触宁氏集团的业务,小两口在自己的事业上稳扎稳打。 几年后,启明研究出第一代多功能型机器人,其功能之完善,内容之丰富,灵敏程度堪比猴子,知识库相当广阔,会对人类的需求进行主动判断。 问世前新品预告震撼了全世界,霍观遒暂时将它命名为初代。 初代机器人,很通俗的代号。 而在这之前,霍观遒提前带初琢去他公司观摩初代机器人。 随着人工智能领域做大,启明公司的办公场地换了一处。 市郊买了块地皮,落地建设完成,公司整体搬迁至此,面积很大,已经是成熟的专业规模化机械工厂了。 工程师手持感应卡在门口比划了下,嘀的一声,大铁门自动打开。 里面还有两道防护,另两位工程师分别拿出自己的感应卡。 作为研究这款机器人的主力军之一,工程师热情道:“初代机器人前期耗费了很多材料,投入了大量资金,打磨过程非常痛苦,思路受阻时霍总每次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找到解决办法,后面我们互相交流,不断摸索,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每人说了几句介绍的话,霍观遒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 三位工程师从旁溜走。 青灰色机身,一米八,机械骨骼立体,整体是人的形状,却没做仿真皮肤。 它就静静地待在由四面玻璃给它搭建的房间里,充满了冷冰冰的科技感。 初琢来之前了解完大部分,此时真切地见到机器人本身,眼底映满正前方投射而来的机械荧光:“它一定会震惊世界的。” 霍观遒偏头,目之所及,盛满了男生鲜明的五官,他对这些身外虚名并不在意,闻言只轻声道:“不论震惊谁,未来会发展到哪种地步,这一切的起始都是因为你。” “我这么厉害啊。”初琢眼睫微弯,眉梢灿烂阳光,“白得了不起的称呼,那我今天给你当一天小弟?” “小弟就算了,当小祖宗吧。”霍观遒唇边勾起一丝弧度。 欣赏完机器人,两人坐上回程的车。 京郊在身后远去,属于初琢与霍观遒的余生,拉开了一切可期待的序幕。 往后数年,亦如往昔,他们始终不渝。 第196章 就要竹马哥哥1 系统空间内,升级归来的001仍旧小小一只。 初琢写完“霍观遒”的名字,视线往它身上探寻:【001,你这次升级有哪些新功能?】 001扫描自身:【好像,没什么感受?宿主我变大给你看看。】 说着,001飞离初琢的肩头,身体一寸寸扩大,大鸟的翅膀隐隐泛着红光,颜色比之前更艳了,尾巴也是,金灿灿的光芒点缀其间,腹部靛蓝色深了点,透着股幽深的神秘感。 初琢将变化说给001听,大鸟脑袋后扭,俯瞰背上的翅膀和身后的尾羽,自在地抖了抖。 001变回小鸟形态,蹲在初琢的肩膀处发牢骚:【可是宿主,系统功能没有升级的部分,就化形的身体好像有点变化,这算哪门子升级?】 初琢也不太清楚,脑子划过猜测:【也许,已经升级了?001,你有没有想过,你化形成重明鸟并不是巧合呢?】 001鸟眼直愣愣地盯向宿主:【小鸟真的是小鸟?】 初琢笑了笑,胸口倏尔一滞,郁郁葱葱的暖意蹿遍全身。 脱离小世界身体,以他本身的魂体出现在系统空间,天道回馈给他的力量才真正发挥作用。 具体的变化就是他魂体里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裂痕,平时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没太大知觉,可随着这股暖流的入注,整个给人的状态轻盈了许多。 那些缝隙里的暗伤与沉疴被温补着。 数息过后,馈赠的力量修复了沉积已久的内伤,系统空间扭曲波动。 001尖声惊叫:【宿主,我们得赶紧前往小世界做任务,你魂体的力量溢散,再不走系统空间会有影响。】 说完001抓紧时机抽取任务:【是个现代小世界,宿主我们……】 * 落地睁眼,初琢发觉眼前的建筑好大,花坛附近的草丛又密又茂盛,高高耸耸的。 姗姗来迟的001被三头身的宿主萌了下:【宿主你好可爱啊,我能跟反派抢你吗?】 初琢:【?】 他低头瞅了眼自己—— 嚯,这视角,地面也太近了吧。 下意识抬起手,白白嫩嫩,些微的肉感…… 白嫩肉感什么的暂且先不提,这分明是一双小朋友的手啊? 初琢预感不妙:【001,今夕何年?我们没穿错时间线吧?】 001没敢像往常那样用鸟爪扒着初琢肩膀,生怕给宿主踩趴下了。 它小翅膀飞起来解释:【没错的宿主,001这就传送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这是一个竹马不敌天降的故事。 委托者和主角攻苏昀焕从小一起长大,互为竹马,两人感情好到什么程度呢?委托者想吃隔壁街的限量灌汤小笼包,竹马哥哥毫不犹豫早起排队去买。 生病了请假在家休息,竹马哥哥放学后立马跑回家看他,没理会找自己玩的同学们,对同伴的邀约全部推辞。 学校里有人欺负他,二话不说动手打了那人,为此背上处分。 诸如此类,很多小细节,数不胜数。 委托者也很喜欢待在竹马哥哥身边,任何说竹马哥哥坏话的人都被他怼了回去,所有好东西毫不吝啬地分享给竹马哥哥,竹马哥哥生病了他比自己生病还难受,红着眼睛蹲在床边,两边大人连番劝解也不肯离开…… 小学到高中,周围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苏昀焕的小尾巴。 对此他非但不恼,反而满心自豪:“我就是昀焕哥的小尾巴。” 每当这个时候,苏昀焕也总是纵容地回应,附和他的话:“小尾巴,走了,还吃不吃生煎,你喜欢的那家去晚了就卖没了。” 委托者笑嘻嘻地跟上:“昀焕哥,我今天想吃两份。” 高考填报志愿,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 可就是这样形影不离的感情,在他们上大学遇到林熙尘后,一切都变了。 曾经对他很好的竹马哥哥,为了仅认识一个月的人,不停地委屈他,让他懂事一点,成熟一点,要多理解听话。 明明跟他约好了,可听说林熙尘生病了,半路抛下了自己。 苏昀焕又不是医生,去有什么用呢? 事后苏昀焕道歉,说林熙尘独自一人从遥远的北方考来这里上大学,没几个朋友,他们作为江城当地人,既然认识了,能帮一把就帮了。 委托者被说服了,可他没想到一次妥协换来的是无尽退让与迁就,他在苏昀焕身上渐渐看不到属于竹马哥哥的影子了。 天气预报不准,突然下大雨,他和林熙尘没有带伞,被困在教学楼。 那个向来眼里只有自己的竹马哥哥,从他身边接走了林熙尘。 直至第二天,苏昀焕才知晓昨晚他也在教学楼,愧疚地说没看到。 可除了一声歉意,别的再也没了。 苏昀焕依然周旋于林熙尘身边,渐渐忘却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小竹马。 竹马哥哥的生活逐渐被一个叫林熙尘的人填满。 神情恍惚之下,委托者遭遇司机酒驾闯红灯,没躲过,身体被撞飞,生命终止于二十岁。 他和苏昀焕相识多年,却抵不过几个月的林熙尘,被委屈的总是他。 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委托者缓缓闭上眼,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认识苏昀焕了。 001道:【宿主,委托者只有一个诉求,重来一世,他不要再跟苏昀焕相识,做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就好。】 初琢听完叹了口气,接着面色复杂:【这就是我变成小孩子的原因吗?】 安静片刻,没听见回答,初琢追问:【001?】 小鸟接收了来自世界意识的新信息,反应稍作延迟,一边惊讶一边补充:【宿主,因为上个小世界好多天道反馈了能量,过于充盈,我们捏的小身体可能承受不住这股能量,为了让你更好的吸收,不止身体变成小孩子,心智也会慢慢符合身体年龄,后面再随着身体年龄长大,心智一步步成长。】 初琢:【……】 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001回答:【委托者不小心跑出家门,迷路了,在前面小公园里第一次碰到苏昀焕。】 初琢双手插兜:“懂了,这就离开。” 按照001的指路,初琢回家,路过隔壁时,院子大门敞开,一个小男孩坐在边缘的台阶上。 许是他的视线太直白,小男孩一下子就看了过来,冷着张酷酷的小脸,没什么表情,手里捏了枚竹蜻蜓无所事事地拨弄。 小男孩家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初琢上前几步,在他旁边并排坐下:“哥哥,你刚搬来这里吗?” 小男孩:“……” 不是,他是准备搬走。 第197章 就要竹马哥哥2 初琢不气馁,再往他身边挪近点,一口奶音继续道:“我叫初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微微低眸,好漂亮的弟弟,他晃了下神,脱口而出:“梁聿辞。” “哥哥你名字好听,你要跟我交朋友吗?”初琢手在衣服口袋里掏啊掏,翻出一块巧克力,热情地捧上,“这是见面礼。” 夏日天热,梁聿辞沉默片刻,伸手接过软了一半的巧克力,隔了几秒问道:“你住这里?” 初琢指着隔壁的独栋小楼:“我就住你隔壁呀,哥哥,我们好有缘。” 梁聿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嗯。” 聊了几句,初琢肚子咕噜咕噜叫,他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哥哥,我要回家了,等我吃完饭再来找你玩!” 梁聿辞没吭声。 初琢起身,蹲在他视线下方,仰着干净漂亮的小脸蛋望向他。 而后抓起他的手,单独挑出小手指,再把自己的小手指交叉勾上去,初琢跟他拉完勾,认真道:“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哥哥等我来找你噢。” 梁聿辞就静静地注视着他一步步走进隔壁的房子。 院子门打开,一位温婉的女人牵着弟弟的手,身影消失,再接着是吱呀的关门声。 挡住了里面的对话。 乍地目睹初琢站在门外的画面,宋妈妈魂差点吓没了,安抚住后怕的心脏,语气温和地说:“小琢多久跑出去的?妈妈都没发现呢,好聪明的小宝宝,知道回来的路,下回自己再出去的话可以先跟妈妈说一声吗?妈妈会担心的。” 初琢重重点头:“对不起,让妈妈担心了。妈妈我好饿,肚子咕噜叫,要吃饭。” “饿了就知道回家啦?”宋妈妈无奈地揪了揪儿子水嫩的脸蛋:“小馋猫。” * 梁聿辞低垂脑袋,双眼无神地落入手中的竹蜻蜓,发呆地看了几秒,倏然起身,进入院子里。 梁爸爸怀抱木箱路过他,随口关怀道:“小辞渴了吗,你的水杯在客厅桌上。” 梁聿辞抬起脑袋,仰视父亲伟岸的身躯,冷不丁地出声:“我不想走。” 梁爸爸:“?” 梁聿辞还以为他爸没听清,重申道:“我不要搬走,我要继续住这个家。” 梁爸爸疑惑:“可是小辞,我们在滨海区买了学区房,之前跟你说过这件事的,你也没有意见,我们才开始搬的,现在都要搬完了,你又说不想走,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梁爸爸不是一言堂的父亲,之前问过儿子的意见,才有了这次搬迁。 儿子忽然提出不想搬,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想起确实有这回事,梁聿辞抿了抿唇:“那我要隔壁的漂亮弟弟跟我一起走。” 这才几分钟不见,梁爸爸纳闷:“……哪来的弟弟?” 还有啊,弟弟是你说跟你走,就能跟你走的? 这一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可没那么大本事把别家小孩打包带走。 事情变得棘手,梁爸爸叫来卧室里收拾衣柜的梁妈妈,梁爸爸眼神示意儿子:“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梁聿辞精简重点:“我要把弟弟带走。” 梁妈妈满脸迷惑,问出了跟梁爸爸差不离的话:“你妈我就生了你一个,你哪来的弟弟要带来的?” 梁聿辞回想院门口给他巧克力的弟弟,拓展解释:“隔壁的,漂亮弟弟,想要。” 自家儿子打小话就少,今天难得蹦出好多内容,梁妈妈心念一转,在他面前蹲下:“梁聿辞,搬家这件事我们征求过你的意见,你没有反对。” 只有四岁的梁聿辞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憋了半晌,终于说道:“我没有说同意,你们只是问了我,我什么都没说,不算数。” 梁妈妈:“……” 这小子,玩心眼儿玩到你妈头上了。 他的确什么都没说,可为人父母,自然了解儿子的脾性,没说话就是他的表态。 大概也有点心虚吧,梁聿辞主动补充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去滨海区的学区房,我自己住这里。” 梁爸爸无语了:“……” 你可知学区房三个字代表的意思。 况且你才四岁,哪家大人敢让四岁小孩独自住一栋房? 梁妈妈其实还挺喜欢这里的房子,环境清幽,夜里很少见汽车的嘈杂声,绿化也不错,周围几乎都是独栋,不会有楼上楼下的邻里纠纷。 尽管搬家了,她并未卖掉这栋房子,打算等以后年纪大了再回来养老呢。 买学区房是为了小孩上学方便,滨海区离得远,教育资源更好,在那边读书得是滨海区的户口才行。 没想到临近搬家这一步,梁聿辞莫名提出不搬了,还声称要把隔壁弟弟拐跑。 等等,弟弟?? 所以是看上隔壁弟弟了,才突然改变主意的? 梁妈妈总算反应过来,一言难尽道:“聿辞,你是因为隔壁的弟弟,才临时反悔不想搬?” 反悔这个词不好听,梁聿辞鼓了鼓脸颊,暂时想不到更好的说法,于是低下头闷闷地应了声:“嗯。” 梁妈妈跟梁爸爸互相看了眼。 去年入学不到一个月,幼儿园里的老师夸他们儿子很聪明,完全可以只读个学前班,衔接完去上小学一年级。 梁妈妈考虑到四岁读一年级太小了,也问过梁聿辞的想法,两人就读幼儿园达成协议。 当然,梁妈妈眼里的达成协议,在梁聿辞那里的真实想法是他不想成为班级中个头最矮年龄最小的,来自冰山酷小孩隐隐的自尊心,所以才愿意按部就班地读书。 凭借梁聿辞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学区房只是锦上添花。 思考完毕,梁妈妈没把话说死:“那就先不搬,反正离你上小学还有两年时间。” 本来现在搬过去是为了让孩子提前适应新环境,家具衣服还没运走,比起搬到另一个地方,原模原样放回来轻松多了。 梁聿辞一贯平静的小脸,肉眼可见地添了点笑意。 梁爸爸稀奇地瞅着:“以前逗你笑你还说我幼稚。” 梁聿辞:“……” 有吗,不记得了。 梁爸爸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没印象了,那会儿梁聿辞刚学会说话,吐字不清楚,梁爸爸就故意逗他,梁聿辞反应过来后,说了句幼稚。 当时梁爸爸都惊呆了。 确定不搬家,梁爸爸招呼搬家公司的工人把所有家具放回原位。 工人们手足无措地愣住了,领头的说道:“梁先生,我们就差几件小东西搬完运走,您现在说不搬了,按照公司规定,定金我们是不会退的,并且进度我们差不多完成了一半,这部分的费用仍旧需要你们支付。” 梁爸爸为人处世很好说话:“是我们先毁约,该是多少钱按照原来定下的费用正常付款。” 目的达成,梁聿辞暗中满意,特别有担当地说:“工钱从我的压岁钱里扣,我给。” 梁妈妈彻底笑了:“哟,小辞这么大方?我都开始好奇隔壁弟弟是谁了,让你舍得动你的小金库。” 至于隔壁弟弟的初琢,被宋妈妈领回家,饭菜端上桌,准备喂他。 初琢拿走筷子,严肃道:“我已经三岁了,是大孩子,不需要妈妈喂。” 宋妈妈没拒绝,亲昵地揉了揉他乌黑的头发:“好,我们琢琢长大了,自己吃。” 吃饱饭,困意来袭,初琢揉了揉眼睛。 宋妈妈两只手轻易提起初琢的腋下,从宝宝餐椅抱离他:“琢琢困了吧,我们睡个午觉好不好。” “好,要睡觉觉。”初琢趴在母亲温暖的肩膀上,闭眼的几秒里略微思索,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肚子饱饱的,脑袋困困的,他没精打采地想着,记错了吧。 三岁的脑容量存不了太多事,小身体受不住疲倦,初琢放心地睡下了。 第198章 就要竹马哥哥3 搬家公司的几位工人把所有家具放回原位,梁聿辞说到做到,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付工钱。 梁爸爸没阻止,借此培养孩子敢作敢当的品性。 忙完下来一家人都有些累了,懒得做饭,出去吃了顿。 回到家里,梁聿辞拿着冰淇淋坐在石板台阶上,等漂亮弟弟来找他。 冰淇淋吃完,隔壁的门依然静悄悄。 梁爸爸转了一圈,在院子门口发现他儿子小小的身影。 他奇怪道:“聿辞,你坐这儿干嘛?” 梁聿辞向来冷酷的小脸浮现一丝雀跃:“等漂亮弟弟,他说会来找我玩。” 梁爸爸望了眼下午三点多的天空,高耸的门楣遮挡,往下投有阴凉处,太阳光暂时折射不到这儿,他劝道:“这个点,漂亮弟弟应该在午睡,咱把院子门敞开,我们进去等行不行。” 梁聿辞固执摇头。 拗不过他,梁爸爸搬来一柄遮阳伞:“那行,你乖乖坐这儿,我跟你妈有点事忙,就在院子里,碰见搞不定的进来喊人啊。” 梁聿辞道:“好,爸爸你去忙吧。” 天色慢慢变暗,隔壁院子的大门一直没有传出动静,梁聿辞心情低落,盯着陈旧的青石板发呆。 漂亮弟弟忘了他吗? 梁妈妈忙完,抬头一瞧,梁聿辞还坐那儿呢,起身到他旁边:“小辞,隔壁弟弟还没来吗?” 梁聿辞丧丧的,也想知道漂亮弟弟为什么没来:“妈妈,我能去隔壁找他吗?” 梁妈妈瞅着怪心疼:“你等着,我去换身衣服,妈妈陪你一起拜访隔壁的弟弟。” 而一觉睡到傍晚的隔壁弟弟,是被宋妈妈喊醒的。 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眶疑惑道:“妈妈?” 宋妈妈给他穿好裤子:“琢琢是小懒猪,睡了一下午了,中午跑出去玩,累坏了吧,跟哪个小朋友一起玩的?” 跟谁?大脑加载中…… 初琢瞳孔瞪大,整个五官具象化晴天霹雳:“是隔壁新搬来的哥哥!妈妈我中午回家的时候跟他说好了下午找他玩的,我忘了,啊啊啊完了,哥哥会不会一直等我啊?” 宋妈妈手一顿,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不会吧,这都快天黑了,而且小孩子忘性大。” 初琢鼓脸:“妈妈,你是说我吗?” 误伤了自家孩子的宋妈妈:“……” 穿好衣服,初琢赶紧下床:“不说了,妈妈,我要去找隔壁哥哥!” 宋妈妈跟在他后面,迈过小院,拉开院子大门,门口刚好站了一对母子,优雅的女士手臂半抬,做出即将敲门的姿势。 梁妈妈撤回手,目光浏览宋妈妈和初琢。 宋妈妈身着草绿色长款旗袍,眉眼温婉柔美,符合江南女子风貌,和她身后的环境很是搭配。 她手边的小孩穿了条短款的牛仔背带裤,内搭白色T恤,睫毛长长的,弯曲卷翘,脸蛋勾着点肉感,眼睛很大,浅色的瞳仁透亮明晰,一张小脸精致又可爱。 耳朵两边的头发扎成小啾啾。 要不是梁聿辞称呼过漂亮弟弟,她险些以为这是个小女孩呢。 初琢确认梁聿辞的那刻,猛地抱住对方,口吻认真道:“对不起哥哥,我太笨了,吃完饭就把找你的事情忘光光了。” 一边说着,他心里嘀咕:【001,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 小鸟无辜:【宿主还小,吃了就困很正常,还要长身体呢,而且这次能量太多了,又很纯粹,你这段时间会经常想睡觉的。】 初琢:【……】 可怕,他会变成睡美人吗? 梁聿辞被漂亮弟弟热烈地拥抱着,心里那点委屈随之烟消云散了。 漂亮弟弟没有忘记他。 “没关系,我来找你玩了。”梁聿辞回抱初琢。 初琢嘿嘿一笑,笑完眼睛布满虔诚,少许肉感的小手高举着发誓:“我不是故意忘记哥哥的,我保证以后一定多去找哥哥,我最喜欢跟哥哥一起玩了。” 梁聿辞心口涌进一股温暖,幼儿园里的朗朗经常炫耀自己有个弟弟,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现在他也有弟弟了,四岁的小男孩在心中起誓,他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 两个小孩抱抱的功夫,大人们已经相识上了。 宋妈妈和梁妈妈意外发现她俩性格很合对方胃口,简直一见如故。 聊了几句,宋妈妈邀请道:“进我家坐会儿吧,我家那位还没下班,家里就我和琢琢两个人。” 梁妈妈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跨进院门槛。 靠墙小排荷叶郁郁葱葱,海棠花压着墙头,越过八角门洞往里走,视野开阔,院子里种了一棵枇杷树,凉亭矗立偏侧。 奇形怪状的小石头错落庭院,花岗岩铺就地面,整体的中式园林风,绿化环境让人眼前一亮。 梁妈妈视线转完一圈,面露惊叹:“院子里这些树啊花啊什么的,都是你自己捣鼓的吗?” 宋妈妈颔首:“是我,我工作比较自由,闲着没事打理得过来,弄这些挺有意思的。” 梁妈妈羡慕:“我工作很忙了,搞得太雅致平时没空修整,就懒得花闲心思。” 宋妈妈友好道:“你可以来我这里玩啊,带着你的孩子,你看他们两个玩得多开心。” 梁妈妈瞥向俩小孩。 初琢拉起梁聿辞的手:“聿辞哥哥,巧克力你吃了吗?我家里还有水果糖,软软的,里面有夹心,可好吃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梁聿辞没有挣扎,被他拖走。 梁妈妈:“……” 漂亮弟弟的魔力真大,以前家里来亲戚,或者去亲戚家,她儿子完全是个酷酷的小正太,谁来都别沾边。 冷着张俊脸,从小就有冰山的气质。 梁妈妈转头问:“你家小孩今年几岁了?” “上个月刚满三岁。”宋妈妈说,“小名叫琢琢。” 梁妈妈惊讶道:“好巧,琢琢几号生日?我家那小子也是上个月生日,不过他是满四岁,他俩差了一岁啊。” 宋妈妈也表示震惊:“十七号。” 梁妈妈眼神更夸张了:“小辞是十九号诶,就差两天啊,很近了。” 两家孩子生日都离得这样近,宋妈妈和梁妈妈觉得,这缘分真是天注定。 于是,没过多久,梁爸爸和宋爸爸发现自己妻子嘴里总是时不时提及隔壁的邻居,说对方哪儿哪儿好,趣味相投,周末还约着去玩了。 两位爸爸一合计,两家人吃了顿饭,友谊竟然就这么神奇地续上了。 熬过盛夏的七八月,九月份,初琢要上幼儿园了。 梁妈妈倾情推荐她儿子待的那家幼儿园:“英才的教学环境优良,老师认真负责,而且我们家聿辞还可以照顾小琢弟弟呢,两全其美,多好啊。” 此时的梁妈妈全然忘记她最初的想法是先不搬,暂时稳定梁聿辞。 没想到自个儿跟宋妈妈很多方面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短短两月不到便处成好闺蜜。 第199章 就要竹马哥哥4 宋妈妈想起这段时间初琢总是爱睡觉,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病,长身体期间,睡觉是正常的。 让四岁的梁聿辞照顾三岁的初琢不太现实,顶多就是俩孩子在学校里有个玩伴。 琢琢刚到新环境难免会不适应,有梁家小孩在或许是更好一些。 “我回去问问小琢。”宋妈妈说完,忍不住笑了声,一副对自家孩子了如指掌的模样,“不过嘛,依照琢琢对你们家聿辞的黏人程度,估计他会很高兴。” 梁妈妈深有感触:“他俩关系是好,我就没见小辞对谁有耐心过,小琢喂他什么都吃,以前觉得幼稚的乐高,只要有小琢在他玩得可高兴了。” 搁以往,谁跟她说她儿子会对别的小朋友百依百顺,梁妈妈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睁眼说瞎话呢这不是。 晚上宋妈妈先跟宋爸爸商量了番,接着将这件事跟初琢说了。 初琢积极响应:“妈妈,我要跟聿辞哥哥一起上学。” 宋妈妈敲定主意:“行,开学那天你俩一起出发。” 九月一号,幼儿园准时报名,宋妈妈搞艺术创作,给孩子搭配衣服很有一手。 初琢上身套了件T恤,中间部分是白色的,绣了只米老鼠,左边袖子黑少白多条纹,右边袖子纯黑色,领口一圈红,裤子是咖啡色的工装裤。 今天化身酷小孩。 梁聿辞依旧清爽冷酷风,黑白灰三色小格子衬衫,搭配米白色裤子。 初琢牵起哥哥的手,嫩嘟嘟的小肉脸笑得明媚:“哥哥,我们今天很般配。” 宋妈妈忍俊不禁:“琢琢还懂般配呢。” 梁妈妈抱膀看戏,赏心悦目地围观俩小孩:“没错,小琢跟小辞就是最配的。” 梁聿辞捏回他的手:“幼儿园人多,弟弟抓紧我,小心被挤走了。” “知道啦哥哥,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今天当哥哥的小挂件。”初琢亲密地抱了抱梁聿辞。 漂亮弟弟的脸蛋蹭着他的脸部,软软的,温热触来,梁聿辞嘴角轻提:“好,琢宝是我的小挂件。” 两家父母没打扰他俩“互诉衷情”,报完名家长走人,宋妈妈三步两回头,忧心忡忡地回看初琢。 结果见初琢跟梁聿辞手拉手好朋友,一点儿没记起她走了。 宋妈妈心梗过后放松下来,总比哭闹不止要好,一周前接了个活,她得回去赶工了。 梁妈妈宽慰道:“放心好了,小孩子都有这样一个过程,我跟小辞招呼过,让他没事去看看弟弟。” 幼儿园里,进入新的教室,要和中班的哥哥分开,初琢才意识到他跟梁聿辞不在一间教室。 心智只是被压制,基本智商还在,他没有哭闹,而是冷静地问:“苗老师,我想上中班。” 苗老师蹲在他面前讲道理:“宋初琢小朋友,你妈妈给你报名的是小班,中班的同学们已经上过一年学了,你们的学习进度是不一样的,暂时还不行哦。” 初琢理解老师给他传递的信息,找出逻辑回复道:“意思是我跟妈妈说了后,妈妈同意了我就可以上中班了是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苗老师说,“但实际要考虑你能不能跟上中班的进度。” 说到进度,初琢拍拍胸脯,把握十足道:“苗老师,你可以考我。” 苗老师被他这个小动作逗笑,没打击他的信心,随口问了几个十以内的加减法,本着让他知难而退的想法,不料初琢都答了上来。 她内心惊疑不定,又说了几个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初琢全部回答正确。 初琢等了半天没见老师继续,他歪了歪头,乖巧中透着一丝急切:“苗老师,还有吗?” 苗老师拿了本小班的教学册子,发现初琢对拼音十分熟悉,每个字也都能读出来。 好家伙,去年听说中班有个神童,上了半个月便把老师讲的知识融会贯通,今年她班里也要出一个了? 苗老师没随意对待这件事,给幼儿园的园长打了电话后,这通电话最终拨入宋妈妈手机里。 宋妈妈针线拿手上,锈了没几分钟,被幼儿园园长通知的消息惊到了。 她手上的绣品不能再耽搁,让宋爸爸去学校跟老师对接。 宋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梁妈妈在旁边处理工作,她又叫梁爸爸一块儿去看。 两位爸爸接到任务,一齐去幼儿园。 所有情况当面再说清楚。 确定初琢完全可以跟上中班的进度,宋爸爸也不是迂腐的父亲。 他抱起儿子夸道:“琢琢真聪明,到中班了要听话,好好跟哥哥相处,不哭不闹,这个能做到吗?” 初琢奶声奶气:“能,琢琢听话。” 梁爸爸帮腔道:“我们琢琢一看就是乖孩子,老宋,你就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是吧琢琢,咱们去中班找你聿辞哥哥玩。” “找聿辞哥哥。”初琢在宋爸爸怀里拱了拱,兴奋极了。 宋爸爸微顿,像抱了只活泼好动的鱼,语气捻着股酸意:“小没良心的,爸爸为你跑这趟,一听说找聿辞哥哥就这么开心,动得你亲爹我快抱不住你了。” “谢谢爸爸。“初琢扬起脸蛋,跟宋爸爸贴贴脸,“我明白的,因为爸爸我才能跟聿辞哥哥上中班,爸爸最棒啦!” 宋爸爸被哄得心花怒放,年轻俊朗的五官化为柔和,溢出十分显著的喜色。 这回轮到梁爸爸嫉妒了:“唉,你说同样都是养儿子,我家那个酷酷的,会走路开始就不让抱了,冷着一张脸,也不爱撒娇。” 宋爸爸颠了颠怀里的儿子,给他来了个举高高。 “哇,爸爸好厉害,我飞起来咯,爸爸是超人!”重新回到宋爸爸怀里后,初琢小巴掌拍得啪啪响。 宋爸爸得意忘形:“可能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梁爸爸:“……” 初琢被打包送进中班,梁聿辞在的那个班级。 中班教室里,梁聿辞自从坐下后心里就不舒服,脑子兵荒马乱的想了很多。 弟弟会暗中哭鼻子吗? 弟弟能不能适应学校啊? 弟弟被欺负了怎么办? 弟弟中午会吃饱饭吗? 越想越担心,他哐当站起身:“老师,我想去读小班。” 方老师:“?” 去年她还建议梁聿辞直接去读学前班来着,他咋还给自个儿降级? 方老师到他小桌旁半弯腰:“梁聿辞小朋友,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去读小班吗?” 梁聿辞表情绷得严肃,好似讲了天崩地裂的大事:“弟弟在小班,我怕他会被别人欺负。” 原来是这样,方老师虚惊一场,安抚道:“不会的,我们幼儿园里都是好孩子,大家好好相处,不会欺负你弟弟的。”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敲门声,方老师抬眼探去。 第200章 就要竹马哥哥5 中班教室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两位家长,老师和园长,和一名小朋友。 这架势,方老师脑内风暴。 回想她今天教学内容,很正常啊,没出问题啊。 方老师整理仪容,站直身体,摆出微笑态度,转瞬就见座位上的梁聿辞一骨碌跑向前门。 “诶,梁聿辞小朋友,不要乱跑。”方老师无力地抬抬手。 园长友好地冲她笑了下,示意不要紧,迈步跨入教室,同方老师详细说明情况。 而梁聿辞抱到了他的漂亮弟弟,绷了一上午的脸色转为担忧,张口碎碎念:“琢宝肚子饿不饿,有人欺负琢宝吗?那群小孩吵吗?” 说到最后他犹豫了片刻,问道:“琢宝想哥哥了吗?” 暑假近两个月,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玩,大人们没特意将他俩分开,如今上了幼儿园,明明就在附近,可却无法触摸。 梁聿辞第一次尝到了难捱的滋味。 初琢吧唧一口亲亲梁聿辞的脸颊:“想,超级超级想,所以我来跟哥哥一起上课了。” 软嫩的触感擦过,梁聿辞微愣了愣,继而抬起头,望向梁爸爸。 “弟弟跟你一起来上课了,小辞不高兴吗?”梁爸爸挑眉道。 梁聿辞那双黑褐色眼眸迸发光亮,脑袋上下点动,应得铿锵有力:“高兴。” 等方老师了解完事情始末,发自内心地感叹,这两个小朋友之间还真是默契。 一个打算往中班跑,一个又提出转去小班。 方老师从宋爸爸手中接过初琢:“两位爸爸放心吧,孩子在我这儿肯定会照顾好的。” 两个小孩认识,方老师把他俩安排坐一起。 幼儿园教室里的座位是分开的,小朋友之间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趁着方老师重回讲台,初琢探过半面身子,跟梁聿辞说悄悄话:“聿辞哥哥,我来陪你了,你惊不惊喜?” 他的语调里不掩兴奋,梁聿辞心情被全方位感染,嘴角边笑意扩大,附和道:“惊喜。” 方老师走到讲台,转身一瞅,那俩小朋友说上小话,她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们做最后一个小总结,今天中午幼儿园开学第一顿饭,小朋友们如果乖乖吃完饭,有小红花奖励噢。” 开学第一天,小孩子们新奇极了,还没从暑假的自由里回神,个个活泼好动。 担心小朋友们不好好吃饭,方老师打算先用小红花安抚住大家。 小朋友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奇思妙想地发言—— “方老师,我要是吃不完可以倒给别人吗?这样就不算浪费粮食了。” “方老师方老师,那我把别人的都吃了,是不是那个人的小红花也要给我?” “方方老师,我想吃蔬菜,妈妈说吃蔬菜健康。” 方老师挨个回答了小朋友们的问题,走廊外下课铃打响,领着一溜的小朋友去食堂吃饭。 初琢挨着梁聿辞入座,声音鼓足干劲:“哥哥,你等琢琢给你挣小红花。” 梁聿辞心说他不需要那种幼稚的东西,以前他都是避而不争的,可漂亮弟弟专注的眼神完全让人无法拒绝,沉吟了几秒:“好。” 打饭阿姨往他们每人面前摆放餐盘,肉沫蒸蛋,香菇炒青菜,清炖老母鸡。 初琢舔了舔嘴巴,加入干饭行列,一口接一口猛猛吃。 “琢宝,不要吃太快。”梁聿辞道,“书上说吃太快了肠胃不好消化。” 初琢斗志昂扬,陷入小红花里无法自拔:“没事,我就吃这一回,第一个小红花必须是聿辞哥哥的。”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志气,就想把第一朵小红花摘下,送给梁聿辞。 梁聿辞见劝解不了他,琢宝又有分寸,便没再啰嗦,自己正常吃饭,余光时刻观察琢宝。 十来分钟后,餐盘干干净净,初琢擦完嘴巴,率先举手喊道:“方老师,我吃好啦,我的小红花呢?” 方老师拿了枚小红花朝他走去:“宋初琢小朋友真厉害,小红花想贴手上还是额头上呀?” 初琢手指旁边快要吃完了的梁聿辞,声音特别大:“给聿辞哥哥。” 方老师:“……?” 梁聿辞克服心理障碍中。 小班一整年他都没主动争取过小红花,问就是很幼稚。 旁边的朗朗传来羡慕的目光。 梁聿辞眨眼间克服完毕,自豪地伸出手腕:“贴手臂上。” 朗朗见状更羡慕了。 梁聿辞心说,琢宝才是最乖的弟弟,还会给他挣小红花呢,比朗朗的弟弟乖多了。 小朋友们之间的友谊嘛,方老师没强硬塞给初琢,转头将小红花贴入梁聿辞手臂。 吃完饭,午睡时间到,梁聿辞跟初琢睡对床。 两颗小脑袋对着,初琢闭了会儿眼,轻声喊道:“哥哥,我睡不着。” 梁聿辞想了想:“我给你唱小星星。” 初琢给自个儿捻好被角:“嗯嗯,我准备好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梁聿辞调低声线,一口童音老老实实地唱完一遍,头顶传来弟弟呼呼小睡的动静,他半爬起身查看。 漂亮弟弟闭上了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嘴巴嘟嘟的,身体睡得规规矩矩。 可爱。 梁聿辞看了一会儿,被发现异常的生活老师关切道:“小朋友哪里不舒服吗?” 梁聿辞:“……” 他闷头倒下:“没有,我睡了。” 幼儿园第一天结束,初琢热情地分享所见所闻,十句里八句都和梁聿辞有关。 宋妈妈哭笑不得:“琢琢好黏聿辞。” 初琢理所当然地回复:“因为聿辞哥哥很好啊。” 宋爸爸咳了声。 初琢视线调转,立马冲宋爸爸笑呵呵道:“爸爸也很好。” 宋爸爸嘴角轻扬。 “让我跟聿辞哥哥一个班级,谢谢爸爸。”初琢停顿地歇了口气才说完 听完初琢剩下的话,宋爸爸嘻不出来。 宋妈妈用身子推攘他,取笑道:“你够了啊,跟隔壁小孩吃什么醋。” 宋爸爸忧愁:“……唉,隔壁姓梁的一家让我妻离子散了。” 妻离子散这形容,听得宋妈妈笑出眼泪。 她和梁妈妈这段时间交往密切,是有些忽视丈夫了,再回想梁聿辞那小孩对初琢的态度,估计梁爸爸跟宋爸爸有同样的感悟。 次日一早,宋妈妈送小孩去幼儿园。 两家孩子上同一家幼儿园,他们约好了每周轮换。 宋妈妈刚接触幼儿园,第一周由她多熟悉,梁妈妈把人送来,到她手里的梁聿辞还没捂热,转头就跑初琢身边去了。 “琢宝吃早饭了吗?”梁聿辞把手里的华夫饼干递给他。 初琢两只掌心各自抓着酸奶瓶,手不空,张开嘴巴道:“哥哥喂我。” 梁聿辞一口一口喂他吃,眸子里盛放投喂弟弟的满足感。 初琢咽完饼干,才记起手中的酸奶,接着往前一递:“给哥哥的酸奶。” 宋妈妈乐意欣赏他俩互送食物的温馨场景,稍作收拾完毕,领两小孩去学校。 英才幼儿园只让送到校门口,待到视野里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宋妈妈转身离开。 梁聿辞捏了捏初琢肩膀上的书包带子:“我帮琢宝拿吧。” 初琢顺从地让他取走书包:“好,放学我也帮哥哥拿。” 梁聿辞没接话,放学的事放学再说。 第201章 就要竹马哥哥6 顺遂的日子步步前行,梁聿辞的幼儿园生活因为有了初琢的加入,每天变得乐趣多多。 熬过中班,再到大班毕业,小朋友们换上老师分发的英伦风毕业班服。 男孩穿墨绿色短款衬衫搭配黑色短裤,胸前打了条领带;女孩上身同样是墨绿色衬衫,领口换成小领结,下半身穿搭百褶裙。 纯棉黑袜拉至小腿,黑色小皮鞋走得是飒爽风格。 梁聿辞的鞋子不小心弄脏了,沾了点灰,去趟卫生间清理,他离开的功夫,初琢身边有了空隙,立马被好几个小朋友叫住。 “宋初琢宋初琢,我可以和你站一起拍照吗?” “跟我站,你长得太胖了,会挤到宋初琢的。” “宋初琢,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最后的小朋友堪称胆大妄为,初琢双手捂住脸部:“不可以。” 梁聿辞晚几秒出来,弟弟被团团围住,尤其是某个口出狂言的男同学,张嘴就来“亲你一口”,真没礼貌。 深吸气,梁聿辞力拔山河地挤开人群,从中解救初琢,语气严厉道:“琢宝是我的弟弟,要站也跟我站一起,先经过我的允许。” 男同学就问:“梁聿辞,我可以亲你弟弟吗?” 梁聿辞义正言辞:“不行。” 男同学:“……” 那你说什么废话呢。 英才幼儿园重视小朋友们的毕业典礼,不止有毕业照环节,还有小朋友们表演节目。 各种仪式走完,家长们逗留学校,跟自己孩子在校园里拍合照。 宋爸爸带了台相机,让两个小朋友站英才幼儿园牌匾下面,给他俩拍了张照片。 初琢招招小手:“爸爸我要看。” “咋了?”宋爸爸随意问道,“怕爸爸给你拍丑了?” 初琢:“是的。” 宋爸爸脸色扭曲了:“……” 你还是的?! 上午拍班级合照,好几次都有几个小朋友不小心闭眼了,梁聿辞心有所悟,解释道:“琢宝是检查看有没有闭眼睛。” “哇,哥哥你懂我?”初琢语气欢快。 宋爸爸没好气道:“我这个老父亲就不懂你了呗。” “爸爸一点也不老,年轻帅气。”初琢哄完这个哄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宋爸爸绷不住漏笑:“你这嘴巴跟谁学的。” 相同的衣服,穿他俩身上,给人的视觉效果全然不像,初琢的眼睛笑起来明媚阳光,小白牙齐齐露出来,浓浓的活泼劲儿几乎能通过相机捕捉。 对比之下,梁聿辞的笑容就完完全全是为了配合初琢,带着丝礼貌的意味,这微末的礼貌中又参杂了他的一颗真心。 嗯,乍一看,像相亲相爱、日后会互帮互助的两兄弟。 宋爸爸为自家儿子能在这个阶段认识了关系极好的玩伴感到欣慰。 照片里他和梁聿辞一高一矮地注视镜头,英伦风的衣服潮流感拉满,初琢检查完照片,赞赏地点了点小脑袋:“爸爸拍得很标准。” 宋爸爸:“……谢谢儿子的夸奖。” 幼儿园毕业典礼在小朋友和各位家长的热闹中缓缓落下帷幕,回程路上初琢睡得半死。 宋家和梁家约着在外面吃完饭都没醒,梁聿辞有些担忧:“宋阿姨,琢宝睡了好久,他肚子饿了怎么办?” 宋妈妈开解道:“没事啊,聿辞不用担心,等他睡够了,我跟你宋叔叔会做饭。” 梁聿辞哦了声,隔了几秒,还是很担心:“我今天可以跟琢宝一起睡吗?” 宋妈妈顿了顿,没擅作主张,视线隐秘地扫过梁妈妈,对视后无需多言,默契令她笑道:“当然可以,琢琢醒了后看见小辞也在,肯定很高兴。” 梁聿辞也高兴了。 傍晚,初琢打着哈欠醒来,目光清明,发现梁聿辞就在身边,五官爆发惊喜:“哥哥!” 他什么都没说,只喊了声哥哥,就让梁聿辞觉得憨坐在床上的几十分钟都是值得的。 弟弟这种生物,要好好爱护。 梁聿辞给初琢穿好衣服,宋妈妈见初琢起床了,丢下绣品,去书房喊宋爸爸,让他做饭。 宋爸爸领命,鸡蛋羹加胡萝卜粥,往初琢和梁聿辞桌前各放一份。 梁聿辞道:“谢谢宋叔叔。” 初琢同步捧场:“谢谢爸爸。” 这小嘴甜的,宋爸爸问:“要爸爸喂吗?” “不用。”初琢摇头。 宋爸爸没勉强,去沙发坐着,远远照看两个小孩吃饭。 梁聿辞先吃完,初琢还剩一半,他端起鸡蛋羹:“你自己吃粥,我喂你吃鸡蛋羹,这样效率快一点。” 有道理,初琢被说服了,两勺粥一勺鸡蛋羹,吃得开心。 梁聿辞同样喂得开心。 宋爸爸抬头瞧见这副画面,偶尔心塞。 * 幼儿园毕业衔接小学一年级,两位小朋友懂事惹人爱,没让老师和父母操半点心,上学过程顺顺当当。 十一放小长假,梁爸爸的妹妹办婚礼,订在六号,初琢和梁聿辞被倾情邀请为花童。 当时姑姑瞅见初琢漂亮精致的小脸蛋儿,眼珠子一转,有了别的想法,征询了宋妈妈的意见。 宋妈妈脑海里想象相关画面,几乎是立刻心动,让她去问初琢。 得到宋妈妈明确的态度,姑姑一通忽悠:“小琢想穿漂亮的裙子吗?” 初琢听见漂亮两个字:“要。” 姑姑大概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里那微不足道的良心作祟,她当天领着初琢去外面馆子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事情就这么成功定下来。 六号,婚礼正式开始。 初琢和梁聿辞在休息间换衣服,梁聿辞速度很快,藏蓝色小西装往身上一套,酷帅小正太既视感,一张冷冰冰的五官等待初琢拉开帘子后方才消融。 同时,他眼睛看直了。 弟弟穿裙子一点儿都不违和,十分漂亮,香槟色蓬蓬裙长至脚踝,华丽的平底水晶鞋闪闪发光,裙子边角蕾丝质感,两边泡泡袖,身后绑了个大蝴蝶结。 梁妈妈回头,发现自家儿子傻眼了,调笑道:“琢琢弟弟好看吧?” “好看。”梁聿辞道。 他很少有情绪浓烈直白的时候,梁妈妈开玩笑:“好看的话,你以后把琢琢娶回来?” 宋妈妈自然不会当真,闻言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打量梁聿辞,听听他怎么说。 梁聿辞没立即回答,大脑沉思中。 娶回来等于天天见到琢宝,还有这种好事? 梁妈妈便笑,正要给他解释一番娶回来的意思,就见梁聿辞认真点头:“好,等我长大了就把琢宝娶回家。” 说起来,琢宝这个称呼是梁聿辞相识不久后,给初琢取的专属昵称,别人谁叫都不行,他会生闷气。 日后这两人若真的一起长大,竹马情谊定然不错,遇到困难相互帮助扶持,不失为一桩美谈。 前方舞台婚礼进行中,初琢和梁聿辞站立门口位置,等候司仪叫他俩。 距离开席还要些时间,梁聿辞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喜糖,递入初琢手中:“琢宝无聊吗?” 初琢顺手撕开糖纸,嘎巴嘎巴吃着牛奶糖,嘴巴里浸满奶香味:“有哥哥在就不无聊啊。” 有时候梁聿辞就心想,不怪他爱找弟弟玩。 因为弟弟也很黏人啊。 第202章 就要竹马哥哥7 司仪通知小花童入场,六岁的梁聿辞牵紧五岁的初琢,跨上台阶,走在铺满红毯的通道上。 两位小朋友手持戒指盒,在姑姑和姑父面前停住,掰开顶端的盖子。 姑父摘走梁聿辞手中的戒指,单膝下跪戴进姑姑的左手无名指,姑姑一袭洁白婚纱,取下初琢捧来的戒指,同步给姑父套进手指。 当着小孩的面,新郎新娘矜持地轻吻了脸颊。 然后姑姑和姑父转身,从伴娘的托盘里各拿了两个红包。 梁聿辞礼貌祝福:“谢谢姑姑姑父,祝姑姑姑父百年好合。” 初琢情绪炽热,声音奶声奶气地洪亮:“祝姑姑姑父永结同心,花好月圆,早生贵子,幸福久久!” 底下的宾客们哄堂大笑,司仪也抚掌轻笑,讨论声此起彼伏—— “这小孩可真漂亮,招人稀罕,旁边的哥哥也帅,我结婚怎么就没遇着合适的花童呢。” “主家哪请的这两个小孩?” “听说是新娘的侄子。” “难怪,这可不单是运气好就能办到的。” 姑姑掩面微笑,眉梢欢喜惬意,从托盘里再抽两个红包:“有小琢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以后肯定生个跟小琢一样可爱的。” 梁聿辞接过红包,心中自言自语,不可能,琢宝是最可爱的,没有人比琢宝更可爱。 小花童的任务结束,婚礼还在继续,宋妈妈抱回儿子。 初琢吃着奶酪棒,时不时地跟梁聿辞说话。 梁聿辞扯了扯初琢身上的蓬蓬裙,漂亮得像小仙子,他身体挨过去小声说话:“琢宝,你穿小裙子很漂亮,我想跟你拍张照。” 初琢拽出嘴巴里的奶酪棒:“好呀,我喊爸爸。” 宋爸爸领完任务,带着俩孩子前往门口空旷的地方,选了处花墙作为背景拍照。 “小琢小辞看过来,三、二、一,笑!”宋爸爸摁下相机拍照键。 画面定格,酷酷小西装的梁聿辞一本正经地看向镜头,初琢穿着漂亮的蓬蓬裙,嘴巴配合地张开大大的笑容。 假期返校后,初琢带了好多喜糖分给同学们。 前排的刘同学目睹他从书包里掏了好多好多糖果,巧克力,棉花糖,夹心饼干,眼睛都看花了,像魔法包,他羡慕道:“梁聿辞,我能跟你换个座位吗?” 梁聿辞面色不善,声音冷酷:“不行。” 刘同学:“……” 不行就不行,你凶我干嘛? 一年级的生活精彩无限,作为班级里年龄最小的,初琢成功混成了团宠。 暑期学校开展了夏令营,采取自愿参加原则,宋家和梁家致力于培养孩子多方面兴趣发展,将兄弟俩打包送去学校。 坐上大巴,梁聿辞调整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琢宝存好我的手机号码了吗?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如果不小心走丢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存好啦,给哥哥检查!”初琢活泼好动,将自己短短的小手伸入梁聿辞怀里,来回转了转手臂,让他亲自查看。 梁聿辞在通讯录里查找自己的名字,点击拨号,电话手表响铃,他再次放心:“琢宝乖乖的,晚上哥哥哄你睡觉。” 初琢坐直身体,郑重声明道:“我已经幼儿园毕业了,不需要哥哥哄睡。” “……好。”梁聿辞替初琢捋正安全带。 他顾虑的是弟弟刚到新环境不适应,但没说多的,晚上有情况再随机应变。 大巴车停靠路边,老师们搭好帐篷,领着学生们讲解夏令营的项目。 有智力考验的趣味游戏,也有体力考验的运动项目,一整天完毕,小朋友们精力有限,回宿舍洗洗睡觉。 初琢没几分钟便睡熟了。 “琢宝?” “琢宝睡了吗?” 梁聿辞喊了两声,确认弟弟没有认床,且适应良好,遗憾地叹了口气。 夜里,七岁的梁聿辞发出了人生感悟,弟弟怎么就不怕呢,他练习好的几首儿歌都没用上。 早上起床唱一遍,晚上睡觉复习唱一遍,夏令营开始前特意学的呢。 第二天多了项骑行。 穿好夏令营发放的骑行服,护膝和头盔等,初琢握紧自行车车把:“哥哥,我准备好了。” 梁聿辞排他身后,双腿垂落脚尖点地,扶稳车把:“骑的时候不要着急,哥哥在后面呢。” 为了夏令营项目,初琢暑假里特意学骑自行车,摔了好几次,梁聿辞一步步陪着他从入门到熟练,这次依然守在他身后。 骑至中途老师们停在一处绿道,让同学们休息。 初琢出了一身汗,嫌热,摘掉电话手表揣进兜里。 梁聿辞发现他的举动,转头就给捞出来,调整表带,重新戴回他手腕:“裤子口袋浅,掉了都不知道,等结束了哥哥帮你保管,现在先戴上。” “噢,我听话。”初琢老老实实举着手臂。 下午天气变凉,微风吹来,同学们吃着老师准备的小零食。 初琢点开电话手表。 几秒后,梁聿辞的手表响了,他抬起头,看向十米之外的弟弟,疑惑地接听电话。 “哥哥,这边有青桔汁和柠檬汁,你要喝哪个?” 弟弟脆声声的嗓音通过电话手表清晰传递。 梁聿辞道:“哥哥跟琢宝喝一样的。” “可是我两样都想喝。”初琢啊了声。 梁聿辞懂了:“拿两瓶不一样的,我们换着喝,这样就都能喝到了。” “好耶,聿辞哥哥等我回来。” 对面的声音立马变高兴了,梁聿辞嘴角翘起,磨磨蹭蹭挂断电话手表。 日常打闹中,属于初琢和梁聿辞的友谊不知不觉间迈过小学六年,跨入初中。 少年人身形抽条,但架不住岁数偏小,初琢还没到猛猛蹿个的年纪,往往是班级男生里最矮的那个。 初三上学期过半,明天出期中成绩,体育委员跑来搭话:“宋初琢,你这次模拟考怎么样?” “还用说?”初琢脸趴在桌上,声音懒洋洋的,“不是我第一,就是我哥第一。” 初中两年多,他俩来回争第一,这些人应该习惯了。 听懂他话里表达的意思,体委讪笑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你给我补数学,你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补课费,就算是同学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 明年就中考了,体委打算走体育生路线,但文化成绩一坨,简直惨不忍睹。 学委最近忙着提升自己的成绩,班级里找完一圈,发现就梁聿辞和宋初琢合适。 作业永远是最先完成的,课堂上就把老师讲解的所有知识全部吸收了。 埋头苦学?不存在的。 下课后该玩的玩,成绩依然稳坐年级第一第二。 只能说智商这玩意儿羡慕不来,体委内心流下对数学饱苦楚的泪水。 初琢手肘抵住桌沿,腕骨支撑下巴,从课桌里仰起半个脑袋:“我记得你偏科很严重,英语能拿满分,数学上次才考了二十几?” 体委:“……”难为你还记得。 第203章 就要竹马哥哥8 这种被记挂的滋味还不错,前提是有些话可以不用讲出来的。 虽然是事实,体委心酸地想着。 初琢道:“中午我要回家吃饭,没时间,下午抽二十分钟给你辅导,补课费就不用了。” 体委中二地抱拳:“大恩不言谢,那我每天给你带早饭?” 初琢摆手:“也不用,我一个走读生吃香的喝辣的,你给我吃食堂是让我降级?” 体委:“……”也对哦。 001扑棱着翅膀挂入窗户口:【宿主,楼道里有人拦住了反派,拿出一枚信封,疑似在跟他表白。】 初琢相当放心:【初三是中考重要阶段,哥哥有分寸,不会考虑其他事情的。】 没两分钟,梁聿辞买饭团回来,身影出现教室前门。 体委一见他,下意识有些怂,举起双手自证:“我可没碰你桌子啊。” 整个班上谁不知道梁聿辞领地意识非常严重,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座位,唯一特殊的就是他的小竹马了。 初琢在他座椅上吃饼干,梁聿辞都没意见,还会任劳任怨地替人收尾,主动清洁桌面的碎屑。 梁聿辞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饭团递给初琢,转头才问道:“你找我弟弟干嘛?” 体委:“请教他辅导功课,我事情已经说完了,这就走。” 初琢拆开饭团包装,咬了满满一大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囫囵吞枣地说:“我答应体委下午给他辅导功课,哥,嗝……” 一声哥喊完,他打了个嗝。 梁聿辞取出桌旁挂袋里的水杯,拧开盖子,无奈地喂他嘴边:“你急什么,我又没跟你抢。” 初琢赶紧嚼嚼嚼几口咽下去,张开嘴巴,温水灌进喉咙,少量多次地喝水,缓过被米粒噎住的堵塞感,大喘着气说:“我太饿了嘛,哥哥买的这个饭团好吃。” 长身体时期,初琢总是饿得很快,课间操跳完肚子饿了,小卖部人挤人,梁聿辞让弟弟先回教室,他去买饭团。 “好吃也要细嚼慢咽,吃快了对肠胃不好。”梁聿辞叹了口气,“算了,总归我在你身边,我会监督你的。” 初琢表示冤枉:“我又不是天天吃快,平时正常速度好吧,梁聿辞你说得我好像是不听话的小孩。” “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梁聿辞拧回杯盖,慢条斯理地反问,“可不就是不听话的小孩?” 纯粹是嘴快了的初琢:“……” 他自动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听说有人给你送情书了?” 事情前前后后发生了不足五分钟,梁聿辞眉宇轻皱:“从哪儿听说的?琢宝你还小,不要被带坏。” 初琢:“……?” 啊?不是在说哥哥收情书的事吗? 捕捉他脸上无辜的神态,梁聿辞微顿了几息,状若无意地说道:“没人给我情书,都是乱传的。” 001翅膀炸起:【小鸟才没有说谎!】 估计谁看到了那一幕吧,到琢宝面前嚼舌根,体委的辅导给了他思路,梁聿辞补充道:“那不是情书,里面装的是几道物理题,请教我做法,那个人爱面子,不好意思光明正大说,就找了个让人不会联想的信封塞进去,我拒绝了。” 上周学校播报了梁聿辞参加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初中组获奖,跟初琢并列一等奖。 001揪住不放:【可那是信封啊?】 初琢安抚它:【哥哥说的有道理,001也没坏心,小鸟不气啊,晚上回去我求妈妈做枣泥拉糕。】 001想了想觉得逻辑没问题,也许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况且它只远远瞄了一眼,没看具体,于是缩回翅膀,待在窗台上:【宿主,别忘了我的枣泥拉糕。】 枣泥拉糕这个东西,做法简单,但宋妈妈手艺好,做出来的枣泥拉糕香甜软糯,味道超级好吃。 初琢嗯嗯承诺,再转头跟梁聿辞说:“知道啦,我相信哥哥。” 梁聿辞观察着初琢的表情,见他没有过多探究的意思,心下一松。 粉色信封其实就是情书,不过不是给他的,是给琢宝的。 那个男生拦住他,想请他转交。 梁聿辞当然不会拿,他以弟弟学业为重,大学之前不会考虑恋爱相关的任何事,严词拒绝了。 一群老牛吃嫩草的家伙,琢宝才十三岁,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小小年纪恋哪门子爱,自己不想好好学习就算了,别耽误他弟弟考京大。 下午,体委拿着数学练习册和草稿本,摸进初琢前排同学的位置:“宋初琢,就这道题。” “老师之前明明讲过一样的,但我还是不会做,同样的题型,换了个数字我就看不懂了。” 初琢一把扯过草稿纸,落笔演算过程:“这种一元二次方程基本套模板得出答案,AB两种书籍的单价和为50元,那么我们可以设A书籍为X元,B书籍就是(50-X)元……” 体委咬着笔头认真记,中间打断:“这一步等式是怎么换算的?X上方的2次,我没看懂。” 他数学的基础太差了,仿佛被英语采补走了,初琢把两个括号分别拆开,仔细讲解。 这个点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教室里安静极了,梁聿辞挺拔如松地坐着,余光瞄向身旁虚心请教的体委,两颗脑袋都快挨一块儿了。 他不由自主地咳了声。 初琢条件反射地抬头转向他:“哥?” 琢宝大概到了叛逆的青春期,有求于人或者撒娇讨好卖乖的时候,喊叠词“哥哥”,平时不带特殊语气就喊单字“哥”。 伴随男生抬头的动作,两人距离拉开,梁聿辞淡淡道:“没事。” 语毕,梁聿辞取出抽屉里的物理习题册。 教完一道类型,初琢趁热打铁地给体委找了个相关的题型让他再做一遍。 体委回想方才的步骤,发动脑袋瓜做题。 瞄了眼体委的前两步,顺序和公式正确,暂时没问题,初琢歪头凑拢梁聿辞耳边:“哥哥等我辛苦啦,回去的路上请你吃校门口那家的蛋饼,再加两根香肠。” 弟弟还是向着他的,没有“叛变”,梁聿辞不露声色地嗯了声:“我记下了。” 琢宝或许是很多人的同学,但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弟弟。 教完二十分钟,错开下课吃饭高峰,食堂打饭的人大大减少,不用排很长队,体委一边哼哧哼哧干饭,一边颅内回忆数学公式。 校外,初琢按照约定买了两份蛋饼,左手自己的咬了一大口,右手递给梁聿辞,嘴巴里嚼着香软的饼子:“哥,有了弟弟的加持 ,蛋饼是不是格外香一些呢?” 梁聿辞张嘴咬了口蛋饼,咽完回答他的问题:“琢宝的手有神奇魔法。” 这是调侃他手金贵呢。 初琢听懂了,两条腿加速捣腾,步子迈快,瞬间跑梁聿辞前面去,然后倒打一耙:“快点走啦,哥你真的好磨叽啊。” 第204章 就要竹马哥哥9 梁聿辞深邃的眉眼浮着宠溺。 顿了几步,他加紧时间追上,撵近初琢身后道歉:“哥哥错了,不该说琢宝的手金贵,琢宝肯施舍我蛋饼就很好了,我居然不识抬举。” “梁聿辞,你冰山人设崩了!”初琢嘴边翘起弧度。 梁聿辞唇角微勾:“我在琢宝面前从来没有冰山人设,梁聿辞在初琢这里只有一个身份。” “我知道,我唯一仅有的竹马哥哥。”初琢抢答,声音裹着浓浓的归属感。 是那种被多年来纵容偏爱长大后产生的无需思考、脱口而出的信赖。 吃完蛋饼,他反手抽出书包侧兜的水杯,拧开喝了口:“哥,周末学委约我去图书馆,你要去吗?” “你答应了?”梁聿辞眉头紧锁。 “没啊。”初琢摇了摇头说,“我说得问我哥,我哥去我就去。” 语毕,他半边身子倾斜,收着劲儿轻碰梁聿辞的肩,灿烂光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明示他的偏心:“我怎么会丢下哥哥一个人,自己跟同学去玩呢。” 初琢上学早,整体比周围同学小个一两岁,初中之前两边的父母一直不敢让他单独出门,至少得有梁聿辞陪同才行。 以至于现在初琢都养成了习惯,出门去哪先问问他哥。 梁聿辞严峻的五官转为柔和,指腹佯装地揉捏肩头他撞击的地方:“可以去,问她多叫几个同学行不行,大家一起复习。” “肯定没问题,她喊我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说要去了。”初琢掰正身体,手指头戳了戳梁聿辞的肩侧,狐疑道,“我没用力吧?” “没有,是我下午写作业写酸了。”梁聿辞扯了个理由,几口吃完蛋饼,抽张纸擦擦嘴角的油渍。 应该是他多虑了。 真是被那封情书整应激了。 时间来到周末,初琢背着宋妈妈给他准备的零食,打完招呼去隔壁找梁聿辞。 梁妈妈给他开的门,觑了眼他身后的书包,鼓鼓囊囊的,关怀地提道:“小琢这是背了多少东西?等会儿跟你聿辞哥哥的书包换一下。” 初琢解释道:“看着膨胀其实不重的,妈妈做的定胜糕占了很大空间,怕压坏了,特意用大一点的盒子包装的。” “噢。”梁妈妈点点头。 穿过院子,进入客厅,梁聿辞正好从二楼下来,背着黑色双肩包,走完最后一步台阶,他直奔初琢而去,视线第一时间往他胀鼓鼓的背包探了眼:“你背了什么?我跟你换换。” 说了跟梁妈妈相似的话后,他准备取下自己的背包。 “不用。”初琢握住梁聿辞的手腕,小幅度扭动身体表示很轻松,“看着重而已,糕点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给其他同学带的。” 梁聿辞手臂越过他肩膀,勾住书包顶端的手挽往上提了提,确实不重,没勉强他,将褪至一半的书包背回身后:“我妈煮了桂花红豆沙小圆子,吃点再去图书馆。” 初琢双眼泛光:“我有口福了。” 梁妈妈的桂花红豆沙小圆子,和宋妈妈的枣泥拉糕有得一拼。 “小辞小琢快来,吃完再走。”梁妈妈端来两碗小圆子,摆餐桌上招呼两位初中生。 初琢把书包脱了放沙发里,跑去餐厅拉开椅子,拿起勺子搅拌,吹气,吃了口绵密的豆沙圆子,满足得眯起眸子:“梁阿姨的手艺十几年如一日,我都吃不腻。” 梁妈妈爱死了他这股劲儿,眉开眼笑道:“我去敷个面膜,你们兄弟俩慢慢吃。” 初琢嗯嗯点头,吃第二口第三口,梁聿辞坐他旁边,一勺一勺舀着吃。 解决完小圆子,初琢熟门熟路地把碗丢进洗碗机里。 依照初琢和梁聿辞的成绩,去不去图书馆都无所谓,主要是想跟同学们一起玩。 班上一半的人都来了,约在图书馆门口集合,初琢给每个人分了块定胜糕,着重介绍:“这是我妈妈做的定胜糕,寓意旗开得胜,提前讨个好彩头!” 体委接了句:“那就希望我们有所收获。” 中二少年拿着枚小小的定胜糕,轻轻碰了个“杯”,三两口吃光。 背包空了大半,所有人依次入内。 大家都很有眼色,没有插入初琢和梁聿辞中间,这对竹马毫无疑问地挨着坐。 同学们陷入复习的题海里。 “宋初琢,我有句话想和你说,你能跟我过来吗?”学委压低的声音掉落耳畔。 初琢愣愣地抬起头。 身侧的梁聿辞同步停下笔,眸光微暗,手指捏紧笔杆子,从容地搁在桌上,掀了掀眼皮,黑褐色瞳仁携着隐秘的寒光射向对方。 学委被梁聿辞的眼神看得莫名,想起这位属性里有点弟控,没由来地担忧她等会儿说的话。 她鼓起勇气道:“梁聿辞,你要跟着来的话,也行。” 初琢看了眼两人。 梁聿辞没客气,与其虚情假意地拒绝,留自个儿胡乱猜测,不如跟好琢宝,探明学委的目的。 又是一个影响他弟弟考京大的人吗? 学委领他们到一处偏僻的书架位置,脸上露出一点含蓄的笑容:“宋初琢,我能问一下你的学习秘诀吗?” 梁聿辞:“?” 梁聿辞难得怔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大张旗鼓地特意约在周末图书馆,再偷偷把人喊走,就是为了问琢宝要学习秘诀吗? 只能说不愧是学委呢。 初琢脑子里搜刮了圈:“……多做题,多预习?” 学委等了几秒,神色失落:“还有吗?” 初琢眼神转了转,视野里闯入一本书名,他将那本书抽出,合掌道:“这样吧,我把我的学习思路捋一捋,你看有没有借鉴的地方。” “好,谢谢你。”学委五官骤然变得惊喜,事情说完离开。 梁聿辞低头,初琢手上拿着的那本书,名字叫《统计学原理解题思路与方法》,他没忍住笑了笑,神情间轻松不已。 初琢狐疑:“哥,你笑什么呢?” “没事,我们琢宝是考京大的好苗子,他们能得到你的思路锦集,等于捡到宝了。”梁聿辞道。 初琢满脑袋问号,这不像是他哥能说出的话,可又确确实实从他哥嘴里说了。 撇开疑虑,初琢抓住梁聿辞的手窜离书架:“不止噢,聿辞哥哥跟我一起考京大。” 梁聿辞顺从地被他拉走,少年人眉眼漾开温情:“嗯,哥哥跟你一起考。” 复习到中午,大家去附近餐馆吃饭,二十来号人哗啦挤进包厢,这顿饭所有人AA,下午折回图书馆。 期间大家有不懂的,会来问初琢,至于梁聿辞,没人敢靠近冰块脸,一个眼神直接将人劝退。 临近傍晚,同学们依次回家。 初琢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的台阶处同梁聿辞挥挥手:“明天见,哥哥晚安。” 身后是昏黄的天空,眼前是耀眼的竹马弟弟,半大少年立于高处,镶进土黑色飞椽的阴影里……又岂止耀眼呢。 梁聿辞抿着笑意:“早点睡。” 第205章 就要竹马哥哥10 初琢花了几天先整理数学相关题型的解题思路,后面再慢慢补齐其他学科。 加上给体委辅导,竟也用了一个月时间,熬到了下次月考。 体委进步神速,虽然是二十分到五十分的区别,但对他来说足够让人惊掉下巴。 数学老师对此评价打通任督二脉了。 体委挠头,诚实道:“我有请宋初琢帮我辅导。” 还有这茬呢,数学老师又满意地夸道:“你有这个上进心很好,继续保持。” 新一轮月考结束,成绩出来,班级整体分数上升了一点,数学老师惊讶之余,问大家成绩起伏变化的原因。 难道最近这一个月的教学方式比较适合同学们? 可仔细想想也不对,他的教学方式没咋变啊。 学委举手道:“宋初琢做了一个解题思路锦集,在我们班上传阅,包括了目前的所有题型。” 嗯?有这回事? 体委怎么没说,数学老师转向初琢:“解题思路?” 初琢站直身体答话:“是我对一些题型的思路,不针对所有人。” 数学老师点点头:“这本解题思路锦集在谁那里,能借老师看一下吗?” 前排的一位女同学从桌肚里取出小本子,递给她前桌,前桌再前桌,最后传至数学老师手里。 数学老师翻开,第一页看完,赞赏道:“不错,这本锦集很吃天赋,我看了班上成绩提升幅度较为明显的,是数学方面本身基础就比较好的几个。” “这几位同学多多努力,中考奔一奔130往上应该没问题。” 时间在学习的浪潮里跨过新年,迈入炎炎盛夏,中考来临。 两家父母请了半天假,送孩子去考场,考场外人山人海,宋妈妈手里端着一盒定胜糕:“琢琢和聿辞都来吃。” 初琢左右手捻走两块,一口气全塞嘴巴里:“甜的,好吃,收到妈妈的祝福了。” 梁聿辞手指迟了半秒,学初琢两只手捏起两块定胜糕,一次性塞入口腔,慢慢地嚼。 带齐文具笔袋与准考证,初琢和梁聿辞踏进中考考场。 进入安检门,初琢朝宋妈妈大力挥手:“妈妈,等我给你考个好成绩!” 周围人眼神刹那聚集。 宋妈妈干笑:“……孩子平时成绩不错,我们信奉鼓励式教育。” 某个家长认同道:“确实,现在的小孩不是我们那个年代了,需要被夸,不能一味地进行打压式教育。” 梁妈妈附和:“是这个理,不知道这次他俩谁考第一。” 那位家长没听明白,便听见最初出声的宋妈妈接话道:“谁第一都行,反正他们两个初中三年里第一第二来回当。” 语气自然得不像是说大话,一股子习以为常的口吻。 家长:“……” 你的被夸我的被夸好像不一样。 紧张的三天过去,考完一身轻。 今年中考时间赶巧,17、18、19三天,开始是初琢生日,结束是梁聿辞生日。 第一天考完试,晚上两家人合一起在宋妈妈家吃了顿饭,吃蛋糕。 第三天考完,又在梁妈妈家过生日吃蛋糕。 初琢肚子半撑,还能吃下生日蛋糕,舔了圈嘴巴边缘的奶油,吧唧嘴品鉴道:“哥,你的蛋糕比我的好吃。” 梁聿辞失笑:“都是一家订的。” “那应该不是同一个店员做的。”初琢嘴巴吃东西还是很厉害的,“这次的奶油要细腻一点。” 梁聿辞倒没注意,对弟弟向来慷慨大方:“你把剩下的带走。” 少年人坐得很近,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听见这话,初琢直接黏他身上了:“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梁聿辞像根晾衣架挺直脊背,坐正身体,让初琢更方便靠着他,眼睑下垂,眸光盛满柔和:“琢宝叫我十一年的哥哥,总不能白当了。” 考完没几天,填写中考志愿,他们没有任何疑问地填了本部的高中部。 市九中教学资源属于护城区最好的,包含初高中一体,初中部的前五十名可以直升本部高中,两处校区不在一块儿。 成绩出来那天,两家人联合办了个小小的升学宴,没请杂七杂八的亲戚同事,只邀了父母双方亲人。 统共三桌人,作为升学宴的主角,初琢和梁聿辞坐正中间桌子。 姑姑怀了第二个小宝宝,六个月大,圆圆的肚子抵着桌棱,她打趣道:“小琢猜猜姑姑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至于为什么不问自己的亲侄子,呵,姑姑完全能想象得到,梁聿辞那小冰块脸只会说:“不是弟弟就是妹妹。” 懒得讨嫌。 初琢低头,漂亮的眼珠急转而下,姑姑抓住他的手贴向凸起的肚皮:“小琢摸摸看?” “嗯……可以是妹妹。”初琢掌心轻柔拂过,仰起脑袋回答,“姑姑有个弟弟了,再有个妹妹,就儿女双全啦。” 姑姑听得心满意足,当场封了个大红包:“祝我们小琢学业进步,高中三年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初琢不客气地收了,嗓音甜甜地回敬:“谢谢姑姑,妹妹也会平平安安降生的。” 姑姑放声笑够了,故意逗他:“万一还是弟弟呢?” “那就妹妹弟弟都会平安出生啦。”初琢不假思索地说完,把寓意吉祥的红包往姑姑肚皮上贴了贴,仿佛这样就能沾满好运,他满脸认真,“姑姑,你平安才是最重要。” 当年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胎位不正,姑姑差点难产,那个时候小琢才七岁,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姑姑眼睛突然睁大,瞳孔闪了下,似是没料到初琢会说出这番话,心脏划入汩汩暖流,她温柔地抚摸着初琢的头顶:“有小琢这番话,姑姑一定会平安的。” 说罢,姑姑给梁聿辞封了大红包:“小辞也是,好好学习,跟小琢再考同一个大学。” 梁聿辞收下红包,目光坚定:“我会的。” 升学宴临近尾声,宋爸爸带来了他的相机,请服务员拍一张大合照。 两位主人公头戴金色派对尖帽,被一群大人们簇拥其间。 咔嚓——画面定格。 这对竹马竹马的情谊挺过了十一年,细水流长,并未停歇。 高中提前开学,军训为期一周,头一天晚上,初琢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给梁聿辞打电话报备:“哥,你军训衣服洗了吗?” 梁聿辞望了眼阳台外晾好的军绿色套装:“洗了,怎么了?” “我的也洗了,洗衣机里的水都染成绿色的了。”初琢惆怅道,“哥,你的褪色了吗?” 梁聿辞道:“有一点。” 初琢脑洞大开:“军训这几天很热,出汗的话皮肤会不会染一身绿,晚上全变成小绿人?” 第206章 就要竹马哥哥11 梁聿辞失笑:“应该不会。” 好歹是省重点高中,一年学费都上万,军训服不至于太差。 初琢当然知道不会,靠床边坐下,轻快道:“其实我就是想找哥哥说话。” “哥,我听说军训站军姿一个小时起步,初中时的强度和高中没法比,训练项目增多,每天训练完我要化身饕餮巨胃,把校门口附近的餐馆摸一圈,以后就知道哪家好吃了。” 初三下学期,初琢身高迅速拔个,前几天去医院体检,一米七三了。 当然,依旧没有梁聿辞高。 大一岁永远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了哈。 “你想吃什么都行。”梁聿辞口腹之欲不重,没有特别偏爱的种类,往往是跟着初琢吃。 闲聊几句,挂断手机,初琢躺床上睡觉。 次日的军训在高一新生的哀嚎中进行,上午教了立正、稍息、正步走,以及站军姿的要领,循序渐进。 教官掐准时间,临近午饭,让新生站半小时军姿。 随着总教吹哨,整齐的方阵立马打散,从各处流入食堂。 走读生食堂校外均可用餐,初琢拉起梁聿辞跑得飞快:“哥哥哥哥哥快走,人多了要等很久的!” 梁聿辞刚歇了口气,被马不停蹄地拽离原地,一路飞奔地钻进某家面馆,他才有空问:“琢宝不累吗?” “累啊,但不影响我想快点吃饭的心情。”初琢手掌摁住桌面,直起上半身,朝对面的梁聿辞倾斜,张扬的眼尾萦绕着挑衅,“哥哥这就不行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自尊心要强,再如何纵容溺爱,被贴脸说出这话,没有点反应是不可能的。 梁聿辞身体往座椅后背轻靠,瞳仁蓄起一丝漫不经心,内里缓缓蛰伏危险:“我没听清,琢宝把话再重复一遍?” 初琢当即坐回原位,圆溜溜的眼睛左转右瞥,神态无辜:“哥哥?我没说话啊?” 服务员端面条上桌,截断了兄弟俩的“针锋相对”。 初琢离座,打开餐具消毒柜,抓了四支筷子,凑成两双,讨好地捧上:“哥哥大人请。” 梁聿辞笑了声,享用来自弟弟的“伏低做小”姿态。 面条吃完,回家一趟时间不划算,下午还有得累呢,两人返教室午休。 预备铃打响,下午军训准点集合。 临时班委在操场入口碰见初琢,热情地去勾初琢的肩膀:“宋初琢!” 名字刚喊完,手才搭上去,被一股力道掀翻,他懵逼地回首。 梁聿辞不咸不淡地抬眸:“有事?” 临时班委卡顿:“呃,我们一个班的。” 梁聿辞连嗯都懒得嗯,他重点是这个? “你说什么事吧。”初琢冲临时班委和煦一笑,着重介绍道,“这是我哥,你这样不打招呼地搂我,我哥以为你要凶我。” “亲兄弟吗?”临时班委视线来回打转。 长得也不像啊,异卵差别很大吗,思路正要往原生家庭拐…… “不是,邻居家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初琢道。 临时班委恍然大悟,嘟囔了句你们兄弟俩真有缘分,还能一起考进九中。 他解释道:“我是昨天竞选为临时班长的九班同学,我叫葛章志,听说你就是宋初琢,这次江城的中考状元,前来膜拜膜拜。” 初琢了解完前情:“噢,那你知道第二名是谁吗?” 梁聿辞余光瞥了眼眉梢弯弯的男生,没作表态。 听说第二名跟第一名差了两分,葛章志心想这就是学霸的格局吗,被问名次第一时间不是自傲,而是向下兼容? 葛章志义气道:“谁会关注第二名啊,我只知道第一名在我们班,近满分的成绩,宋初琢你真牛,我梦里都不敢考你这个分数。” 初琢憋笑:“我觉得,你也可以关注关注第二名。” 暂且摸不准他的态度,葛章志道:“回头我再打听打听。” “哈哈哈哈哈不用回头打听,你直接回头就行。” 葛章志:“?” 他下意识回了头,转动的过程中正正好怼入宋初琢哥哥垂目瞧来的眼神,再一观初琢把手臂搭在那人肩头,笑得与有荣焉。 等,等等、等等等…… 葛章志大拇指摁人中:“???” 救命,这种当面说“坏话”的场景发生在军训第一天,他以后还会好吗。 好不好的,葛章志纯属多虑了。 梁聿辞都没把他放在心上,更别说为了那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生气。 军训七天结束,同班同学熟悉得差不多了,多多少少知道了初琢跟梁聿辞这对异父异母的竹马情谊。 班上有几个同样是本部初中直升上来的,大家一宣扬,加上他们得天独厚的长相,初琢和梁聿辞在高中部直接出名。 开学第一次月考成绩,初琢依然占据第一名,噢,这次梁聿辞跟他并列第一。 葛章志服了:“你们脑子怎么长的,我就不行了,语文作文死活上不了五十,我很努力写了。” 作文嘛,初琢爱莫能助:“你可以买本高考满分作文范例。” 梁聿辞抱了一沓物理试卷,由教室后门进入,初琢朝他怀里伸手,抽走三分之二,再分给葛章志一半的厚度:“来来来,见者有份,帮我哥发卷子。” 葛章志叹气,根据卷首的名字,一张张发至相应同学的桌面,路过的反手给本人。 发到宋初琢名字时,瞅了眼顶端分数,93。 他好奇地翻开背面,看看是哪扣了七分。 非选择题错了一道,最后的解答大题超难度,没写完,后半截空下,按照卷面扣了五分。 只能说,有所预料了,因为他自己这道题只写了前面的公式,得出一小节过程,后面空的比宋初琢还多。 葛章志把初琢的卷子放他桌上。 梁聿辞手里空了,率先回座位,低头拿走初琢的试卷,翻页后视线直落最后一道大题。 浏览完他的解题过程,初琢发完试卷溜回,梁聿辞拿起笔:“这道题要跳出第二个公式,套用第一个和第三个……” 初琢认真听梁聿辞分析。 他们对物理的侧重点不同,这次的题型梁聿辞做起来得心应手,初琢稍微吃力。 铃声打响,初琢捏了捏脖子,趁老师进教室前拧开瓶盖喝口水,跟同桌梁某人搭话:“哥,放学我想吃炸串犒劳自己。” 梁聿辞一秒理解对方犒劳的点:“琢宝上学辛苦了。” 他不会限制琢宝吃垃圾食品,其一琢宝自个儿心里有数,其二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上一回不打紧。 初琢放回杯子,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哇,哥哥懂我。” “……”梁聿辞摇头轻笑,叫着哥哥呢,怎会不懂。 九中的晚自习采取自愿原则,走读生可上可不上,初琢把老师布置的习题册作业装进书包,目标明确地奔向学校附近的炸串店,一口气点了十几串不重样的。 油炸孜然的香味直往味觉里钻,初琢用力吸了吸鼻子:“哥,这香气醉人。” 梁聿辞犀利点评:“馋嘴琢宝。” 第207章 就要竹马哥哥12 炸串烤好,梁聿辞提走初琢身后的书包,两边肩侧各挎一个。 初琢轻松地甩了甩肩膀,回敬那句馋嘴的话:“九中如果有最佳好哥哥选拔,我一定号召全班给你打投。” 语气里明晃晃地摆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聿辞眸光微侧,琢宝的叛逆期越来越有意思了。 初琢在梁聿辞转过来时,迅速往他哥嘴边怼了串酥炸金针菇:“哥,收了我的贿赂,就不能再反驳我了。” 梁聿辞张嘴咬了口,咔吃咔吃,嚼得脑门儿都有回音了。 再叛逆也没办法,这是一起长大的弟弟,他如珠如宝护着成长的琢宝,总不能发卖了。 高中的题目比初中难很多,档次直线上升,期末考试前一周,学校给高一生发了选科意向回执单。 同学们讨论着自己擅长的各科。 学委孤魂飘来:“宋初琢,你跟你哥会选一样的吗?” 初琢座位靠窗,脊骨抵着墙壁发愁:“我不知道。” 学委惊讶:“怎么会?你们关系那么好,不会是吵架了吧?” “恭喜你,答对了。”初琢长长地叹气,幽他一默,“但没有奖励。” 一学期即将过完,谁看不出来这对竹马感情很好,好稀奇,居然吵架了? 初琢前桌人没在,学委八卦地坐上去:“怎么吵的,说来我听听,没准儿旁观者清,看透本质帮你俩和好呢?” 初琢单臂撑着犯懒的头颅,视线斜向学委:“也不算吵了吧,就是……” 他往四周扫了眼,先凑近,再压低声音:“我干了件蠢事,也跟我哥道歉了,他也说原谅我了,但我就是感觉氛围不对,他心里还有气。” 学委:“什么蠢事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初琢事先叠了个甲,“昨天下午,有人托我给我哥……” 侧边视野里一道身影挤入,扭头一看,主人公来了。 梁聿辞语调平静:“在说什么,讲来我听听?” 学委被他冷淡的声线激起不适,果断溜走:“没,还没说呢,不是大事,我先走了。” 初琢泪眼汪汪到一半,梁聿辞继续问:“我来了就不能说了吗?” “哥哥,聿辞哥哥。”初琢收回假惺惺的眼泪,双手捏住梁聿辞攥笔的那只手,“我错了,你不要不高兴了,下次我一定先问清楚,绝对不乱收别人的东西。” 梁聿辞深吸了口气,抽出手,初琢立马瘪嘴:“叫聿辞哥哥也没用吗?” “想哪儿去了。”梁聿辞抽回的手挪至了男生头顶,温柔地抚摸着,“哥哥也要跟你道个歉,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你了,对不起,琢宝。” 初琢秒变晴天,脸蛋凑拢他,距离仅一拳之隔停下:“哥,我下次……” 顿了顿,他表情古怪,上半身退了回去:“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再来个下次,怪恶心的。” 听见这个形容,梁聿辞情绪终于缓和,从兜里掏出一袋芋泥奶酪紫米欧包:“吃吧。” “好哥哥,生气还不忘给弟弟买欧包呢,我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弟弟。”初琢撕开包装袋,芋泥绵密,紫米颗粒香甜,他一脸享受道,“哥哥哥哥哥哥,香迷糊了。” 梁聿辞笑而不语,拿出化学练题册做作业。 欧包吃完半个,初琢灵光闪现,挪着凳子向梁聿辞挨近:“哥哥,你是因为他们恶心到我了,所以才情绪一直不对的吗?” 梁聿辞笔尖停顿,视线侧移,琢宝顶着嘴角边芋泥的画面映入眼框。 他心中好笑,拎着包卫生抽纸:“把嘴擦擦。” 初琢哦哦两声,揪了最上面的一张,全方位覆盖嘴巴边缘。 “琢宝,”梁聿辞轻声开口,“那个人干的恶心事,我会追究到底。” 事情呢,其实不复杂。 昨天中午五班的某个男同学喊住初琢,请他帮忙转交一本化学书给梁聿辞,说是化学老师让的。 梁聿辞担任化学课代表,他们两个班的化学老师是同一位,初琢拿走了化学书,楼道里碰见梁聿辞。 梁聿辞随口问他书哪来的,初琢把前情说了,将书往前一递,梁聿辞接手的途中,书顶松散,侧边书口掉出了一张圆形光盘。 初琢弯腰去捡,拿在手里才发现那是个什么东西,脑子嗡的一声,抬眸望向梁聿辞。 几乎是瞬间,梁聿辞脸色变得难看。 那是一张色情碟片,封面印着极其露骨的肉体。 人的恶意是如此的无厘头。 就因为化学老师夸了他另一个班级的课代表梁聿辞,说梁聿辞的做题思路比他们好不少,让他们再多下点功夫,没事多去办公室问他。 那位男同学初中时校成绩基本在前十名徘徊,没掉过二十往后,傲气满满地考进九中,自认为优秀,却不去想天外有天。 九中是江城排第二的省重点高中,集结了各个初中学校的优秀学生。 再加上偷偷谈恋爱,耽误学习,短短半学期成绩下降得厉害。 期中考试还在七十名左右徘徊,最后一次月考成绩,连前一百名都进不了,临近期末,男同学被化学老师单独叫去办公室谈心,期间无意聊了几句梁聿辞。 男同学非但不领情,反倒因此记恨上了对方。 后来化学老师在课堂上交给课代表一本书,让课代表转交给他九班的课代表梁聿辞。 男同学心胸狭隘,借口说顺路,将化学老师安排给他们班化学课代表的事情揽入手里。 梁聿辞平日里高冷,面相冷漠寡淡不好惹,身量的压迫与平时不苟言笑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但听说他有个关系好的竹马弟弟,性格脾气似乎很好? 于是那本书兜兜转转,递交初琢手里。 不是被老师夸天才吗?管他谁先看到书里藏着的“好东西”,恶心人的目的达到了。 临近放寒假的周一早上,升旗台,男同学喜提全校通报批评和登台念检讨。 操场上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男同学捏紧检讨书,脸色憋红继续道:“我以后一定谨记这次教训,做到……检讨人,高一五班……” 四个月过去,初琢个头窜到一米七七,跟同学换了位置,站在梁聿辞身边悄声开口:“哥,你效率是这个。” 那天说清楚后,梁聿辞没让初琢插手,污秽的东西本不该蹦跶至初琢眼前。 梁聿辞握住他的大拇指拽回腿侧:“站好。” “明明很高兴,嘴角都弯了。”初琢乐滋滋调侃完,紧挨他肩膀,“哥,听见了没,弟弟崇拜你。” 梁聿辞拇指扣进初琢的掌心,唇边笑意收了收,好心情却从更多细节展露无疑。 通报收场,心眼比针小的男同学背了处分,顺便端了校门口隐藏的卖片的人。 时节进入寒假,过年之前把所有作业做完,初琢畅畅快快地玩了整个春节。 初十晚上返程归家,敲开隔壁竹马哥哥家的大门。 木制院门外站着少年人明媚的笑容,梁聿辞为之一怔,继而平静的眼眸亮了亮,情绪少见地波动明显,牵他的手往院子里拉:“琢宝多久到家的?” 第208章 就要竹马哥哥13 年前宋爸爸的公司老总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要去藏省出差,如果项目成功啃下来,宋爸爸的职位调动将会往上跃一个阶层。 升职加薪的事,宋爸爸当然不肯放弃难得的机会,想着一家人还没去过藏省,工作之余,干脆全家玩一圈。 那边信号不好,手机上发消息时灵时不灵的,琢宝的回复往往有时间差,梁聿辞这个年节过得望穿秋水。 “刚到,我爸爸车子还停在外面呢。”初琢的五官在莹莹路灯下照得光亮,他抽出手,微踮脚,想念地抱了抱梁聿辞,欢快道,“我先不进去,给你和叔叔阿姨带的特产还没拿呢,等我回家一趟。” 所以是一下车就过来告诉他了吗。 梁聿辞心口柔软,目送初琢返回隔壁院子。 晚上八点多,宋妈妈休息半个小时,登门拜访梁妈妈,手里提了不少藏省的特产。 牦牛肉干,牦牛奶枣,酥油茶,冬虫夏草,青稞酒、青稞蛋酥、青稞糕等等,装了两大包。 梁家的屋子格局跟宋家不太一致,客厅沙发和餐厅离得很远,是完全隔开的两个小空间。 宋妈妈将藏红花拿给梁妈妈:“问了好几个当地人,都打听清楚了,原产国进口的,绝对的本地正宗。” 梁妈妈笑容满面:“好闺蜜,我睡觉前泡上几根。” 宋爸爸给梁爸爸分享了青稞酒,梁爸爸当场取出两个玻璃杯,开封一小瓶,和宋爸爸坐在餐厅品酒,抿了口说道:“这味道正,我之前喝的指定是假酒。” “特产这东西去当地都不一定买到正宗的,更别说网上那些莫须有的专卖店。”宋爸爸道。 两家关系好了十几年,屋子里一待就忘了时间,女人们聊着美容养颜,男人们聊着品酒喝茶,两个大朋友在初中班群里抢红包。 教他们初中的班主任结婚了,往班群里发了红包,同学们考上不同的高中,积极抢红包。 初琢手速极快地点完,往梁聿辞手机瞄了眼:“你手气怎么样?” 梁聿辞倾斜手机屏幕让他看,硕大的0.03。 001当面发出嘲笑:【哈哈哈哈反派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哥,你今年财运不行啊?”初琢把自己手机递梁聿辞眼前,翘了翘并不存在的小尾巴,随后拿回手机,手指在屏幕里操作一番,“我抢了177,分你一点啦。” 话音刚落,梁聿辞手机叮铃一响,是琢宝的专属铃声。 他点开红色封面,加载转了两秒,红包打开,金额显示77。 这一点过于多了吧,全部零头分他了。 梁聿辞收完红包,去厨房热八宝饭。 路过餐桌,梁爸爸瞥了眼他的方向,随口道:“聿辞晚上没吃饱?” “不是,给弟弟热八宝饭。”梁聿辞打开冰箱,取出前些天奶奶做好送来的八宝饭,蒸锅烧水,盖上锅盖。 一转身,初琢出现厨房门口。 梁聿辞道:“八宝饭还要一会儿,琢宝看电视吗?” “不是这个,玩游戏吗哥?五缺一。”初琢举举手机,“葛班长说再去喊个人,我说我哥也在,你不玩的话我们就再喊其他人。” 梁聿辞:“打。” 回沙发坐着,梁聿辞点开游戏:“拉我。” 组队完成,第一局逆风局,大家艰难赢下,葛章志激情开麦:“宋初琢,你跟梁聿辞真的不是亲兄弟吗?你俩脑子好使就算了,打游戏也厉害,下局继续不?” 葛章志邀请初琢时,初琢提前声明只能玩一局,他稍后不一定有空。 梁聿辞摁开语音键说话:“退了,琢宝要吃八宝饭。” 初琢嗯了声:“说好了就打一局的。” 葛章志遗憾:“我的两个游戏搭子,债见。” 属于宋初琢和梁聿辞的头像闪退组队页面,葛章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宋初琢说话时,话筒图标好像没亮? 他的声音是从梁聿辞麦里响起的。 大过年的,这么晚了还在一块儿呢,真羡慕人家的竹马情谊。 葛章志凑了下一局,辅助打一半挂机了,第二局邀请了其他认识的同学,结果运气不好碰见一支配合默契的队伍。 两连跪干废了,葛章志又想掐人中,退出去玩斗地主,打了几十把,金豆豆攒够上亿,去趟超高级场一局输光。 算了,今天不宜打游戏。 葛章志把第一局开黑的战局截屏发至朋友圈,配文—— [逆风局就这个爽~(得意)(得意)(戴墨镜)] 八宝饭蒸好,梁聿辞掀开锅盖,初琢捧着瓷盘,哥弟俩装盘,懒得端出去,在厨房吃了。 香甜软糯有嚼劲,甜而不腻,初琢解决掉大半:“哥,这个糯米好吃。” “奶奶买到了好糯米,多做了些,给我们每家晚辈送了好多,我家给的最多,奶奶特意叮嘱了,你也有份,我拿回家冰箱里存着呢,你等下带走。”梁聿辞不饿,单纯是习惯陪着他吃。 高一寒假的后几天梁聿辞等到了他的小竹马,心情转好,不知不觉间开学了。 宋爸爸升职加薪忙工作,开学这天由梁爸爸送行。 学校门口车辆来来往往,不让久停,梁聿辞打开车门,双脚迈入地面,初琢后一步钻出,跟梁爸爸招呼完再嘭得一声关车门。 两人并肩进入校门,高一教学楼最吵,旁边高三栋楼安安静静,学姐学哥们对自己的前途很自觉。 跨进教室,迎头放送礼花,初琢眨了下眼睛,拍了拍眼帘前方遮挡视线的彩带,目光绕了一圈也没见教室里有哪里特殊:“你们在搞什么?” 梁聿辞面无表情地清理身上的彩带,其他人平时可不敢跟他开玩笑,也就趁着宋初琢在,礼花胆战心惊地一起放。 “恭喜我们的中考状元捍卫冠军宝座。” “爽了,以前高一的联考都是一中包揽前三,现在该我们九中扬眉吐气了。” 梁聿辞以一分之差位列第二名,初琢搭上他哥的肩膀,笑得张扬:“那你们庆祝早了,这个排名会一直延续到我和我哥毕业的。” 他有底气,也有说这话的资本,梁聿辞黑褐色的眼珠转入侧边,男生鼻梁高挺,侧脸优越的骨相显得十分立体。 头顶没摘干净的彩带,稀稀落落地挂在乌黑的发梢。 梁聿辞抬了抬手,替他清理。 感知脑袋上方的动静,初琢微仰首:“哥?” 梁聿辞淡定:“还有一点,头趴下,我帮你弄。” 初琢乖乖哦了声,低下头,由着他哥给他扫尾。 001小翅膀轻轻一扇,灵活地撇掉宿主另一侧肩头的彩带:【001也可以。】 初琢笑了笑,在心里回它:【谢谢小鸟。】 第209章 就要竹马哥哥14 开学的课程步入正轨,所有人收心,徜徉于学习的海洋,中学生活被推着往前走。 高二时整个年级组进行了一次大跨度分班,走了旧同学,来了新同学,班集体磨合。 揣走两份报名表,梁聿辞带上办公室门,回教室途中被一名女生喊住。 “梁学长,请问你有女朋友吗?”女生手里拿着瓶饮料。 “不谈。” 梁聿辞声线平直不含一丝温度,态度冻得像一块冰,让人不敢靠近,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时,带着股逼人的距离感,淡漠,拒人千里之外。 说完后他目不斜视地走过。 女生愣住了,同时也有些傻眼。 不是,她上次明明看见梁学长跟另一位学长走在一起时不是这样的啊,当时她还觉得梁聿辞学长真帅真温柔。 心想哪怕被拒绝了也不会太难堪。 那位学长外貌同样出色,精致白皙的五官相当惹眼,和梁学长不是一个类型的,只不过她的审美更偏向于梁聿辞这种温柔耐心挂的。 还有一层原因,女生私心里想的是那位学长太耀眼了,她可能会把控不住。 告白失败,她将事情跟同桌说了,同桌是个八卦的,两天时间就打听清楚了。 “你且附耳过来。”同桌故作文雅地来了句,神秘兮兮道,“我听说了,高二的梁聿辞学长和宋初琢学长是竹马竹马,他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小学初中高中全都一所学校一个班,关系可好了。” “你上次看见的梁聿辞学长很温柔,当时宋初琢学长也在他身边吧?”说着疑问的话,同桌神色却很笃定。 “是的。”女生震惊道,“我这点细节都忘了提呢,你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同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双目发亮,“真正的梁聿辞学长其实性格很冷,还有个冰山学神的称号呢,没想到吧?” “嘶,冰山吗?”女生回想仅有的几次无意中撞见梁聿辞,看不太出来啊,梁学长很是温柔耐心地倾听身旁宋初琢学长说话。 噢,前两天拒绝她时还是很明显的。 吊足胃口后,同桌娓娓道来:“梁学长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基本不搭理,他只有在他的小竹马面前才会如沐春风,有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他,双标。” 女生大为震惊,细想又觉得合理。 冷静过后,她笑自己之前的想法,居然还挑起来了。 同桌摇了摇扇子,给自个儿扇风:“就梁聿辞学长那样的,根本无法想象他会跟谁在一起,唯一特殊的是他的竹马,与其去想象一个未知的谁摘下他,或者被谁摘下,不如说他一开始就倒向了他的竹马。” 不需要谁去摘,他早就有了明确偏向。 女生噗哧发笑:“人家明明是竹马,被你说得像情侣。” 同桌耸耸肩:“意思差不多,反正别指望我们看到的梁聿辞和宋初琢看到的一样。” 女生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长相和性格让她有好感,趁着还没陷进去及时止损。 况且,连她最初欣赏的性格都不是真实的。 皮囊虽帅,她更注重品性。 * 梁聿辞将报名表给初琢一份:“老师说明天下午之前交。” 初琢攥起笔唰唰填写资料,翻出桌斗里的蔓越莓麻薯,一口一个。 写完他往旁边递:“完了。” “……”梁聿辞拿走初琢指间的报名表。 下午有节体育课,他们班体育老师请假了,由另一位老师代课。 那位老师也有个班级这堂体育课,领着两个班的学生绕操场跑完两圈。 规整的八百米结束,调整呼吸,做了几组训练,时间过半,原地解散休息。 初琢去器材室领了两副网球拍,跟梁聿辞组成搭子,对面是体委和他的搭档。 “来吧宋初琢,发球。”体委手捏网球拍跃跃欲试。 初琢向旁边看了眼,梁聿辞接收他的眼神,微微颔首,这对默契了十几年的竹马竹马空气中交流完毕。 “好嘞,接招!”初琢左手抓着青色圆球往地上拍了拍,球体跳回手心,随即抛出,持拍子的右手用巧劲打向网格对面。 弹回来的圆球飞入梁聿辞方位。 初琢余光留心,梁聿辞握紧球拍,挥手怼回。 九中的体育课注重多方向发展,每个同学找到自己想玩的运动项目,快要下课时体育老师提前吹哨集合,清点人数,所有器材放回器材室。 运动后有些渴,回教室第一件事找水喝,初琢喝得太急,水从下巴流进脖子。 “宋初琢,孙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语文课代表抱了沓卷子,进教室后扬声喊道。 初琢回完她,见梁聿辞正在做习题册改错,便伸手拍梁聿辞的大腿:“哥,椅子挪一挪。” 梁聿辞盯着他半湿的领口,扯了张纸给他:“脖子擦干净再去。” “哦。”初琢接过纸,乖巧地擦掉脖颈里的水渍。 梁聿辞手掌拖拽椅子边缘前挪,椅背后面留了条过人的空隙,初琢挤着缝隙钻出去。 走廊外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梁聿辞不感兴趣,头也没抬地写数学专项训练。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穿插。 “你们在围观什么?” 是小竹马。 梁聿辞豁然抬头,视野扭向窗外,初琢手里多了个笔记本,缀在圆圈外围看热闹,附近几人见到他后热情地让出位置。 梁聿辞把笔放桌上,离开座位,往初琢身边一站:“怎么不进来?” 大家一听这个声音,有些稀奇,梁聿辞居然也会凑热闹。 再一看他旁边的宋初琢,好嘛,不稀奇了。 果然,之前高一时大家所言非虚。 宋初琢三步之内必有梁聿辞。 “不知道谁听说了我们班邹荫是拳王邹亮的女儿,跟她比手劲儿,对面是个男生,输了,找来救兵后又输了。”同班同学讲解道。 初琢点头:“是的,这是第三个。” 上课铃打响,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同学们各自回座位。 数学老师抱着作业本,让课代表发下去。 完整的一堂课结束,下节生物课,实验操作题要去生物实验室上课。 实验室单独一栋楼,有点远,几乎是一打铃,数学老师刚出办公室,人还在走廊里,同学们就带着生物必修书窜离教室。 跑得快的三两个同学径直从数学老师两侧越过。 生物实验室环境清幽,座位按教室分布,每位同学桌前摆有实验器皿,老师在讲台上做示范步骤,同学们小心谨慎地跟进。 一小节阶段结束,老师让同学们坐下,翻开书本相应章节。 这节实验课是下午最后一堂课,下课就等于放学了,初琢拉了拉梁聿辞的衣角:“哥,我饿了,放学后能吃十个烧麦。” 梁聿辞:“吃五个吧,给晚饭留点肚子。” 第210章 就要竹马哥哥15 放学后初琢如愿吃到烧麦,回了家再吃晚饭,翌日早起上学。 高二的生活缓慢前行,日复一日的家和学校两点一线里,渐渐行进至尾声,再开学就是准高三生了。 初琢咬住吸管猛喝,没几秒,吱溜一声,酸奶盒空空如也。 “哥,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明明感觉才放假不久啊。”他随手将酸奶盒扔进垃圾桶里,背脊一弯,偏过脑袋趴书桌上,眼皮缓慢阖拢。 大部分高三暑假会提前开学,九中是省重点,对学生们的成绩抓得更紧,期末考结束后补了两个礼拜课,熬到近七月底才放暑假。 这不,八月十六号又要开学了。 初琢说得放假不久,一共放了二十天,现下已过半了。 高中牲的作息和日常谁体会谁知道。 初琢的房间朝阳,卧室里空调开得充足,梁聿辞手掌挡在他眼睛上方,遮盖窗台外的灼目光线,压低声音道:“琢宝去床上躺一会儿,十分钟后我叫你。” 男生耳朵动了动,迷迷糊糊抻直腿站好,边走边念叨:“好,就十分钟,哥你不许悄悄延长噢。” 说着,他朝身后的床铺倒去,拉开被子一角覆于面颊,十几秒意识半昏迷,陷入沉沉睡眠。 梁聿辞设了个十分钟的计时器。 化学大题还没做完,桌面呜呜震动响了,梁聿辞立马掐掉手机铃声,拧开卧室门下楼。 少年人目标明确地前往冰箱,取里面的西瓜,切了半个,再去皮切块,装进玻璃碗,回卧室后把西瓜放书桌上,喊初琢起床。 “琢宝醒醒了。” “琢宝,十分钟到了,起床了。” “该起了,睡了十分钟了。” 梁聿辞喊了几声,初琢睡眼惺忪地撩开眼皮,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半分钟,开机完毕,他噌得坐直,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完精神不少:“哥,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梁聿辞宠溺摇了摇头:“去洗把脸,我切了西瓜,冰凉正合口感。” “谢谢哥哥!” 初琢溜进卫生间,少顷,带着脸上没擦干净的水珠返回书桌,拿叉子吃西瓜一口一个,嘴巴里汁水丰盈:“甜,水分好多,我又可以了,今天争取把化学试卷写完。” 高三明明只放二十天假,但作业并没有明显减量,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写卷子。 梁聿辞暂时没动笔,跟他一块儿叉西瓜吃:“琢宝打算通宵?” 初琢大嚼特嚼西瓜,强调用词:“争取。” 试卷一张张填满,十天变九天,九天变八天,写完所有暑假卷子,距离开学还剩五天。 准高三生们避开老师建了个小群,早上惯例询问有谁试卷写完了吗。 初琢往群里丢下一个“1”。 不停冒出问号回应,学委直接艾特本人账号。 [学委(不想透露姓名的小何):@宋 又是你,你哥呢,不会也做完了吧?] [宋(低调的年级第一/第二):我帮你艾特@梁 ] [梁(低调的年级第二/第一):?抬头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同学甲(苍天饶过小罗吧):抬头?你俩还在一块儿呢,羡慕别人家的友谊] [同学丁(数学不要打扰小徐):举报了举报了,写这么快肯定是作业还不够,让老班再给你俩开个小灶/坏笑] [同学C(小吴今年读高三):请问低调的年级第一和第二,可以把你俩脑子各借三分之一给我吗?] [同学F(卤味的卤不是我的鲁):哈哈哈你借宋初琢和梁聿辞的脑子是想当年级第三?] [同学N(骑着英语的小唐):我不理解,哪怕快开学了,我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就放二十天,卷子足有将近一百张,平均一天五张,还不算别的作业/崩溃大哭] [同学丙(英语勉强及格的分唐1):二位学神@宋 @梁 率先完成打卡,恭喜解放了] 初琢回了个小猫加油的表情包,摁灭屏幕问道:“出去玩吗哥,写了半个月作业了,放松放松。” 梁聿辞:“想去哪玩?” 初琢兴奋:“随便!” 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接近大孩子的年纪了,出门前两家大人叮嘱了好一番,每天回酒店记得报备安全。 初琢连连保证,时间有限没出省,收拾行李跟梁聿辞坐高铁去了隔壁的洛城。 出站直奔民宿,将背包放进房间,他们赶往当地著名恐龙园。 门票验证入园,各处可见仿照恐龙装饰的建筑,初琢买了个恐龙发箍戴头顶应景,梁聿辞再三拒绝了初琢的热情。 初琢大度道:“我理解,哥你这个年纪有点审美自尊心很正常。” 梁聿辞斜了他一眼:“……” 貌似你比我还小一岁。 逛了处小景观,挨着一条路的对面小店卖有文创雪糕,初琢买了绿恐龙和蓝恐龙。 “要哪个?”初琢问道。 梁聿辞拿走蓝恐龙,冰凉甜沙润着口腔。 初琢咬掉绿色恐龙头,视线前方涌现少量人群,黑衣摄像师架着相机工作。 咦,今天有明星艺人录综艺节目? 节目组嘉宾路过时,初琢往里探了眼,不认识,他抓起梁聿辞的手腕,朝反方向前进:“下个飞天转椅我要玩,好久没坐过了,想试试这里的和江城的区别。” 坐完飞天转椅,三点有一场恐龙秀演出。 剧场里蓝紫色灯光覆盖地面,挑了处座位,初琢手里拿着冰淇淋吃吃吃,八月天太热了,冰淇淋简直是解暑良药。 一场以远古祭祀为主题的杂技表演,演员们卖力演出,让安静的室内爆发欢呼的掌声。 初琢嘴巴叼紧冰淇淋鼓掌,说话含含糊糊:“漂亮!” 梁聿辞拽走冰淇淋:“牙齿冰不冰。” “嘿嘿,谢谢哥哥,不冰。”初琢咬回冰淇淋,“哥,我查攻略了,下午还有一场泼水狂欢派对,我们要买雨衣和水枪。” 梁聿辞道:“好。” 五点多,泼水场地的热闹堆积着好多人,暑假很多父母带孩子玩。 初琢手持超大水枪,五块钱一件的超薄塑料一次性雨衣,往身上一披,遮水量百分之八十。 “哥,开始到结束,我们将短暂解除兄弟关系,我要……”初琢狠话还没预告完,侧面滋过来一道水,脸颊簌簌水流滴落。 他身子后撤,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偷袭,朝他进攻。 “算了,咱哥俩恩怨先放一放,让我会会这小孩。”初琢端着“重型机械”,朝小孩发射水枪。 梁聿辞无奈,他们哪来的恩怨,为泼水强行产出的吗? 第211章 就要竹马哥哥16 初琢进店直选最上端的水枪,设备顶配,和小男孩秀气的小水枪一比堪称降维打击。 滋滋水流喷射小男孩的雨衣,初琢摇头摆脑地道:“小弟弟,你的水枪在我面前也是小弟弟。” “大哥哥你欺负人!”小男孩战力不敌,投降找他妈妈。 梁聿辞没主动参与水枪大战,周身全是被波及的,雨衣湿了不少,见初琢慢悠悠转来的这个眼神,他先发制人地朝初琢喷洒水枪。 “哇,风水轮流转,哥,我这个当弟弟的也被哥哥欺负了。”初琢往水枪里抽满水,对准梁聿辞发射,“梁聿辞,看招!” “没大没小。”梁聿辞眼梢松散,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摁动扳机,一股水流喷进初琢脖子里。 冰凉的液体划过胸膛,五颜六色的花衬衫被水印湿,初琢抖了抖身体:“可恶啊,这恩怨消不掉了。” 一通玩闹下来,初琢衣服半湿,好在天气热,路上走着便自然晾晒干了。 回民宿洗了个澡,初琢清清爽爽地一身出浴室,趴在床上点开手机,查询备忘录明天的行程。 除了要提前预约的特定景点,其他的都是随机去,哪里方便先去哪里。 二十分钟后,梁聿辞穿着轻薄的睡衣走出浴室,视线一下子落入初琢洁白的小腿。 洗过澡,用了沐浴露,裸露的肌肤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光滑,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当年院门口初相识的小糯米团子,如今已长成十六岁的少年,尤其这两年琢宝长个子,迎来骨骼最佳稳定发育时期,双腿的比例匀称修长。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很多。 梁聿辞感悟观望的途中,床铺里的初琢发出一声肆意的笑,他紧挨床边坐下:“琢宝在笑什么?” “葛章志问我有没有吃银丝面,笑话,中午就吃了,洛城当地美食,我必不可能放过。”初琢翻身仰躺床铺,少年坐姿端正,半垂脑袋斜视而来,他就着姿势叹道,“哥,从我这个死亡角度看你,颜值居然一点儿也没下降,我忽然发现你是硬帅。” 梁聿辞伸手捋了捋男生反卷的衣领,语调一拐:“忽然发现?” “哈哈哈我哥打小帅到大。”初琢耐心等梁聿辞弄好,才缩着脖子躲开,咕哝道,“有点痒,你明知道我脖子这块儿敏感,是不是趁机报复挠我痒痒肉了?” 梁聿辞摊开手,逗他:“你猜?” “……”当梁聿辞没有否定,这话完全可以去掉问号了,初琢滚了一圈利索下地,去躺另一张床,“这张床让给你了。” 梁聿辞径直上床,琢宝睡着后,他也跟着入眠。 没过多久,梁聿辞突兀地睁开眼醒来。 静静地躺了片刻后,冷静完毕,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换了干净的内裤,去卫生间洗脏掉的那条。 第二日,梁聿辞神色如常地伴随初琢左右游玩。 像是完全没被夜里的突发情况影响到。 玩了四天,开学前一晚归家,把暑假作业整理一番,再跟哥哥煲个电话粥,迎接高三生的第一天。 宋爸爸上半年忙得晕头转向,这两天休假,见初琢跳出楼梯口,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去开车,你喊你哥。” “得嘞。”初琢书包装满暑假作业,手里单独提了个包,给同学们带的特产。 初琢像阵风飞出院子,手指抓紧门环咚咚敲门,大声喊道:“哥,你好了没?” 间隔两三秒,院内回应着少年清冽的声音:“来了,琢宝把手丢开,我要拉门了。” 初琢松手,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九中的夏季校服是短袖polo衫,灰色的,领口一圈绿色装饰,左胸前印有校徽logo,围绕圆圈写了一串数字,根据上面的年份判断是高几的学生。 “哥,我俩今天都是青春男高。”初琢两个一起夸。 梁聿辞道:“我听见叔叔按喇叭了。” 宋爸爸车子开来,兄弟俩挤进后座。 送至校门口,宋爸爸嘱咐道:“下晚自习等我来接。” 高三不存在晚自习可上可不上了,走读生住宿生通通待教室里学习。 “知道了,爸爸路上注意安全。”话落,初琢关上门。 只有高三生提前返校,校园里安静极了,抵达三班教室,初琢分发手提包里的麻糕:“我就不一一去你们座位上了,大家过来拿。” 每位同学从他桌上领走一份麻糕。 班主任进入教室,没说太多废话,照例讲了遍高三的重要性,接着便分发试卷。 同学们小声哀嚎—— “我去!补课第一天就做卷子,我暑假已经做吐了。” “我也…算了,高三嘛,运气好就熬这一年,辛苦辛苦都是值得的。” “数学我脑子都做麻了,好想回一加一等于二的年纪,让我去碾压小学生吧我要哭了。” 无数“埋怨”声里,属于高三的号角正式吹响。 九月新高一入校,十月只放了三天假,十一月十二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考试,除夕前一天高三生才被放出学校。 回家当晚,宋妈妈心疼地给初琢炖了锅老母鸡汤,让他喊梁聿辞。 手机上发完消息,初琢身体又瘫回沙发里。 五分钟后梁聿辞走进客厅,拉开初琢旁边的椅子入座。 “宋阿姨的鸡汤深得宋奶奶真传。”梁聿辞喝了口,咽完鸡肉说道。 “小辞多喝点,你也瘦了。”宋妈妈给他俩盛米饭。 初琢火速刨了口颗粒饱满的大米:“可不,补课几天我做梦都在考试。” 寒假比暑假还难抓,统共放了八天,离元宵节还早,同学们便收拾书包去学校。 教室前方记录的高考倒计时标着还剩一百多天,初琢瞟了眼三位数,低头做试卷。 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六科来来回回做,复杂的题型,刁钻的套公式角度,落笔得出答案,初琢疲惫地揉了揉用眼过度的双目,再仰头一瞧—— 墙上的倒计时只剩个位数了。 最后一张专题测试写完,初琢趴桌上,有气无力地喊道:“哥,救弟弟的命。” 梁聿辞扶着他的后颈,喂他吃了枚酸梅粒,初琢嚼嚼嚼,咽下,半血复活,桌斗里取了本化学专册。 “累了歇会儿。”梁聿辞抽走他手里的册子。 初琢抬眸瞥见梁聿辞下眼皮的黑眼圈,拽拽他哥的校服:“哥跟我一块儿。” 梁聿辞没拒绝,同他趴桌面浅眠。 其他同学们见两位学神都睡了,也都忍不住眯一会儿,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一个传一个地倒下。 坐在讲台上方的班主任埋头编写重点,突然间耳边很是安静,听不见同学们笔尖触动的声音,抬起头一看。 睡倒一大片。 距离晚自习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班主任没喊醒同学们,拖动鼠标,点进听歌软件,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这个点,整个九中只有高三的教室灯火通明,以及高三年级组老师的办公室忙碌不停。 炎炎夏日,新的高三生即将迎来人生重大选择。 同学们伴着歌曲安眠,度过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晚自习,下课铃声叮铃一响,住宿生回宿舍,走读生回家。 一晃,高考开始了。 第212章 就要竹马哥哥17 不同于之前的中考跟省内比赛,高考是全国性质的。 宋妈妈老早给自己和梁妈妈做了身紫色旗袍,下车后她抓着梁聿辞念叨一遍:“身份证准考证文具笔袋都在呢吧,小辞跟琢琢成绩一直很稳,阿姨倒是不担心考试内容。” 梁妈妈则检查初琢文具笔袋里的考试工具,数一样说一嘴:“铅笔,橡皮擦,中性笔,身份证,准考证……” 找完一圈都有,梁妈妈放心道:“琢琢和聿辞随便考,阿姨相信你们。” 宋爸爸和梁爸爸看着二位找错儿子的母亲还能准确喊出相应称呼,老父亲对视一眼,读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三年时光,浓缩成屈指可数的几天,考完试的高三学子们回家后,长长地睡了一觉。 把高三一年的睡眠通通补足。 出分当天,宋妈妈和梁妈妈在宋家院子的凉亭里,扇着风登录电脑网址,系统卡了好久都没进去。 而比系统更先到来的,是京大招生组的电话。 对面自报家门的那刻起,两位妈妈互相扭头瞅向彼此。 妥了,各自眼里表达出这个意思。 接着就是选学校…噢,选学校这步略过,进行志愿填报。 京大在首都燕城,梁聿辞十八岁,初琢十七岁,两家父母商议送孩子去学校,顺便逛一逛燕城。 孩子读高中以来,学业繁忙,几乎没咋出远门游玩。 这副说词让准备拒绝的梁聿辞哑声了。 总不能拦着爸妈不让他们旅游吧。 两家六口坐上燕城的飞机。 报到当天人很多,买好床上用品,在学长们的指引下,成功找到宿舍楼。 初琢和梁聿辞宿舍在同一间。 当初京大招生组来电,他们只提了一个要求,初琢和梁聿辞住一个宿舍。 就这点要求,招生组二话不说同意了,生怕被隔壁其他高校抢走优秀人才。 这可是纯正的理科状元。 宿舍里两位同学坐在上床下桌的凳子上,地面行李箱随意摆放,床已然铺好。 一个文静不爱说话,另一个性格相对来说开放一点。 铺完床,宋妈妈和梁妈妈取出两盒江城的糕点分给他俩:“这是我们江城本地的糕点。” 潘修伦接下糕点,说了声谢谢阿姨。 雷阳主动聊道:“阿姨,这两位同学哪个是你家的啊?” “我儿子梁聿辞,黑头发个子高一点的那个,矮一点的也是我儿子,叫宋初琢。”梁阿姨道,“你叫我梁阿姨就行。” 好绕,后面那句梁阿姨让雷阳找准定位。 他表情由迷茫到了然,宋妈妈温和地笑了笑:“我们两家是邻居,认识十几年了,孩子一块儿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 雷阳惊讶叹道:“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话一出口他紧急捂嘴,改口道:“哦不对,嘴快了,都是男生,应该是竹马竹马,现在又考入京大住进同一个宿舍,正缘也太强了吧。” 后面说话目标变成事件主人公,初琢和梁聿辞方向。 初琢解释道:“宿舍是跟招生组提的要求,把我跟我哥安排进同一间宿舍。” 雷阳下意识疑惑:“还可以跟招生组说选宿舍吗?” 潘修伦在雷阳说完后就反应过来,小声插了句:“应该是招生组给他们打了电话的。” 雷阳慢慢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瞪大双眼:“你们是被抢来的?” 初琢道:“抢倒不至于,本来想报考的学校也是京大,招生组打来电话问我们有什么要求,他们说能满足的尽量会满足,然后我跟我哥就说了宿舍的事。” 梁聿辞嗯了声附和。 “嘶,能被招生组打电话邀请抢人的,基本上都是各个省市的状元级别人物,厉害,我只能凡尔赛地说我的高考成绩超常发挥,擦边进了京大。” 厉害的人谁不崇拜,雷阳一下子对两人的滤镜有了。 加之这两位长相,浅浅的预言一个,学霸校草估计有新人选了吧。 * 两家父母在燕城玩了四五天,返回江城。 为期两周的军训于痛苦煎熬里圆满落下帷幕。 京大论坛被新生神颜刷屏,点进去,大部分都是初琢的照片。 抓拍的照片里,灿烂阳光的少年笑得十分好看,璀璨的眼睛时时刻刻散发活力,偶尔故意扮作埋怨的表情灵动无比,军训两周半点没晒黑,依旧很白很灼目。 另一位颜值不相上下,属于同样顶配但层面不同,冷傲有距离感的帅气,锋利的下颌线透着显而易见的漠然,很难接近,是跟宋初琢截然相反的风格。 可这两人同框的画面里,不同的风格一下子变得和谐,让人觉得十分般配。 后面军训期间传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学们直呼怪不得,活的竹马竹马啊。 初琢选了数学系的王牌专业,梁聿辞进入物理系深耕某个方向。 上课前两人“分道扬镳”。 幼儿园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跟琢宝上课分开呢,梁聿辞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不舍的表情挂脸,勉强挤出一个淡笑:“中午我去数院找你。” 初琢踮脚搂住他脖子亲密地抱了抱:“就一个上午啦,我会在数院等哥哥的。” 十七八岁,过了最佳长身体的年龄,初琢目前181,梁聿辞189,身高基本上定型了,再长也不会窜太离谱。 梁聿辞低头,手臂揽上初琢的后背:“好。” 两节大课结束,初琢抓起书本,前方一道声音隔着穿梭的人流喊他:“宋初琢,你竹马来找你了。” 有同学接道:“论坛说的是真的啊,你们好黏人啊。” “黏吗?”初琢反问完,自个儿笑眯眯地陈述道,“我跟我哥十几年的情谊,不黏才奇怪吧。” 说着话,同学们走出大楼。 台阶处的梁聿辞朝初琢伸手,初琢把书递给他。 旁边传来“咦”的打趣声,话蹦到嗓子眼,被梁聿辞轻描淡写瞥来的目光堵了回去。 等他俩走远了后,那位同学才嘟囔道:“就这占有欲,说一句都不行,接对象下课似的,这竹马情谊保纯吗?” 离远了的初琢没有顺风耳,听不见这话。 大学生活稳步前行,京大论坛好多学生打听梁聿辞跟初琢的联系方式,但这俩竹马之间天生就有一层外人无法打破的屏障,对外界的示好拒绝得干脆利落,态度不给人留有任何瞎想的机会。 渐渐的,没人再打他俩的主意,暗地里八卦的同学悄悄磕起了cp。 【 #梁上君子和宋入洞房!速来# 】 [误入风水宝地,这才半学期就盖了万丈高楼,我还以为我磕的cp很小众来着(吃瓜)] [他俩这姓氏也跟绝配啊,梁和宋,南北朝时期,南方几个朝代中,就有梁国和宋国(酷)] [我我我,我有发言权,上周六去图书馆碰见他俩,梁照顾宋真的好体贴,冷淡的眉眼化成春风,那是外人所不曾窥见的、独属于宋的偏爱,宋很会跟他哥撒娇,笑起来一双眼睛特别招人,对外分寸感把握得很好,对梁天然的信赖感是一种尤为清晰的专属,氛围简直了!] [楼上是中文系的学姐吗,这描述一下子有画面感了哈哈哈] 第213章 就要竹马哥哥18 京大要求大一新生必须住校,梁聿辞考完最后一科,中午和初琢去食堂吃饭,吃完回宿舍收拾行李,机票订在傍晚。 时间安排井然有序。 四人不同专业,潘修伦昨天下午考完试就走了,雷阳是燕城本地人,不着急回家。 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雷阳甩了甩发酸的手指:“你们再一走,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 初琢嚼苹果的声音咔嚓咔嚓:“你也回啊。” “回家我必堕落,我房间里有个顶配的游戏本,会忍不住玩游戏的。”雷阳张望初琢手边,“苹果还有吗,义父赏我一个。” 初琢左手从袋子里掏出苹果丢给他。 “感谢义父大恩。”雷阳随便擦了几下开吃。 下学期还要住校,两人收拾了一个行李箱,赶去机场。 估摸着时间,梁爸爸开车前往江城机场接人。 梁聿辞推着行李箱,打开后备箱塞进去,初琢钻进后座往里挪,梁聿辞慢几秒入内。 梁爸爸将两份绿豆汤递给后排,随口聊道:“大学生活怎么样,小琢能适应吗?” 尽管上了大学,初琢实打实地还没成年,去正规商店买酒,有良心和职业操守的老板都会拒绝他。 “课堂丰富知识面,社团内容精彩,图书馆的书籍种类很多,专业针对性完善,课余时间跟同学们开展相关学术讨论。”初琢插入吸管,喝了口总结道,“好玩。” 梁爸爸:“聿辞呢,怎么不说话?” 梁聿辞道:“上专业课,做实验,陪琢宝。” 梁爸爸嘴角抽搐:“没了?” “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你还想听什么?”梁聿辞反问。 “……” 对此,梁爸爸只想说,小冰块长成了大冰块,他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剩下三位大人在家包汤圆,包好下锅,吃上一顿汤圆,大学生归家的第一个年热热闹闹的。 宋家和梁家出了个省状元,亲戚们走家串户门槛都快踏破了,春节里人来人往,来了又走,元宵一过,开学时间逼近。 “哥,江城青团上市了,我们给雷阳和潘修伦带点吧。”初琢提议道。 梁聿辞:“可以。” 两人一起出门,前往本地一家做了百年青团的店铺里,买了四盒豆沙馅的。 手提青团盒子,跨出台阶时跟两道进入的身影擦肩而过。 初琢眼神全在梁聿辞身上,没留意他走远后,门口那人忽地停下脚步,转身,探向他逐渐离去的方位。 那人身旁的男生喊道:“苏哥,你在看谁呢,碰见熟人了吗?” “不是熟人,没见过。”苏昀焕摇了摇头,心尖凭空被刺了下。 是啊,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见都没见过,可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点奇怪的苦涩,说不上的空落落,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还以为是你高中初中同学呢。”林熙尘没过心,催促道,“不是说要带我吃江城最正宗的青团吗,是这家对吧。” 苏昀焕嗯了声,进到小店里,买了一盒青团,付完钱走出店铺,林熙尘打开盖子,撕掉塑料包装。 粘糯的甜香气息,他评价道:“确实好吃,苏哥……苏哥你又看什么呢?” “啊?噢没看什么。”苏昀焕才发现他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再一次流转男生离开的方向,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瞅了眼时间说道,“走吧,去下一家。” 林熙尘跟上他。 不知为何,苏昀焕还是那副模样,温润有礼,林熙尘摸了摸发慌的心脏,隐隐不安。 * 踏上回学校的路途,初琢抵达宿舍,推开门两人都在,赶巧了,取出包里的青团。 雷阳认出绿色包装,惊喜道:“青团?你们怎么知道我昨天刷视频才刷到说江城的青团很好吃。” 潘修伦一时判断不出他这话真假,默默地没吭声,安静吃着青团。 初琢配合道:“这证明你命里今天有青团吃。” “哈哈哈要这么说,青团是你带来的,我命里有你才对哈哈哈哈哈哈嗝。”雷阳被梁聿辞盯来的凉飕飕眼神吓到了,笑一半嗓子岔气,险些没缓过来。 梁聿辞站位靠后,初琢没发现他充满威胁的视线,满心狐疑:“倒也不用如此捧场,你快喝口水吧。” “噢好的。”雷阳听话,转头咚咚喝水,避开梁聿辞不善的警告。 新学期新气象,能考入京大的绝非等闲之辈,假期收心,各种考证,参加社团活动,积极参与院系专业的科研项目。 同学们朝着自己的目标奋进。 凉爽的三四月在学习里流走,紧跟而来的五四青春诗会,初琢参加的社团组织了祖国母亲大合唱。 表演结束,梁聿辞在底下等着,初琢退场后奔下台,低头喝了口他手里的奶茶,嘴巴吸进小圆球:“紫米珍珠诶,好吃。” 梁聿辞扫了眼初琢身上的大合唱表演服。 视线再一点点拔高,清瘦洁白的脖颈,精致小巧的喉结,骨相完美的下巴,鼻梁高挺,额骨饱满,男生整张五官鲜艳惹眼。 三岁起在他身边的小孩,十七岁长成少年了还在……下个月琢宝就满十八岁了。 梁聿辞想起他的十七八岁。 高二的暑假,开学即是高三,他和琢宝去洛城游玩。 那是他真正意义上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男生的双腿线条分明,骨肉匀亭,从前下意识咽口水时不明白,后来方才得知,他可能有点腿控。 而小竹马的腿,真的很漂亮。 那次也是他青春期的第一次梦遗,青少年这种事很正常,即便醒来后对睡梦中的对象长相不太记得了,印象不深,可除了琢宝不会有别人。 他们在青春成长的路上,都不再是当年幼小的三岁和四岁…… “走吧,这几天排练辛苦了,带你去吃烤肉。”梁聿辞牵住他的手。 初琢习惯了这类亲密的小动作,同梁聿辞离开现场。 吃完烤肉回宿舍,给雷阳和潘修伦打包带了烤肉店的小吃。 “我好幸福,有两个义父。”雷阳恭维完打开红糖糍粑的盒子,拆掉一次性筷子外包装,夹起一块塞满口腔。 潘修伦嚼小酥肉,温吞吞地提醒道:“我在校园论坛上看到一张你们离开会场的合照,你们又被拍了。” 雷阳见怪不怪了:“校草的待遇,他俩食堂排队打饭都有人拍。” 第214章 就要竹马哥哥19 被拍这件事,梁聿辞不在乎,初琢习以为常,大学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和同学们相处得很熟了。 六月份毕业季也是考试周,初琢的十八岁生日快到了。 知道他俩要单独出去约会,雷阳提前准备了礼物:“喏,生日快乐。” 随即雷阳感叹道:“我八月份满二十,大了你将近两岁,宋初琢,你上学真的好早啊。” 初琢扒拉记忆:“好像是我三岁的时候硬要跟我哥一起上中班,然后就一路读了过来。” 雷阳瞟了眼梁聿辞,嘴角那勾起的弧度是笑了吧,他懒得点评,暗自撇撇嘴:“好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潘修伦送完礼物,同样道:“宋初琢,生日快乐。” “谢谢潘哥啦,回头请你们吃饭。”初琢收下两人的礼物。 初琢接礼物时,梁聿辞稳稳站在他身后,垂落的目光里想了很多。 次日周六,两人早早起床吃饭。 第一站去的是影城,前几天有个动画电影上映了,初琢看过第一部,对第二部期待值拉满。 机器核对二维码打印电影票,买爆米花和可乐。 进入影院灯还没暗,寻着亮光找到自己的座位,IMAX厅的银幕很大,整个影厅空间也很宽阔。 他们戴上3D眼镜观看电影。 进度三分之二,揭穿了一个大谜团,初琢偏过身,压低音量:“我猜对咯,我就说那头鱼人有问题,果然是坏的。” 梁聿辞眼眸低垂,弟弟的头发乌黑细密,中间打着旋儿,调低嗓子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与他偷情…… 初琢说完摆正身体,视线移回正前方的大银幕。 “……”梁聿辞可惜地叹了叹。 暗暗告诫自己,再忍忍。 电影看完,爆米花和可乐消灭干净,散场时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初琢拍了拍手:“哥,我要去趟卫生间,手抓完爆米花黏黏的,你等我下。” 第二个目的地欢乐谷。 之前去过一次,有个项目正要玩,被专业课老师紧急喊回了学校。 大学课程多,各种活动也多,忙起来晕头转向,很少再有机会出来。 过山车是热门项目,需要排队,望着长长的队伍,初琢放心地交给了梁聿辞。 或者说,从今早起床开始,他就把自己的一整天都交给梁聿辞安排了。 他的竹马哥哥,更是他宿世的爱人。 梁聿辞掏出速通票。 工作人员核验过关,放他俩入单独的通道,相比较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速通票两分钟成功坐上过山车。 扣好安全带,初琢抓住梁聿辞的手腕:“哥,我做好准备了。” 梁聿辞反手将他的手捏进掌心,轻笑道:“听见了。” 呜呜——过山车启动。 转了几道小弯,过山车缓缓往高处爬,前方是整段过山车的最高顶点,也是仅次于摩天轮和跳楼机的第三高。 身体随惯性朝后倾斜,咚隆咚隆的声音近在咫尺。 抵达顶端,有个几米的横轨用于过渡。 他们坐在最前面一排,视野毫无遮挡,平稳前行的轨道临近坡点,短暂停了三两秒的样子,骤然间一松—— 哐当一声巨响,猛地下冲,压肩牢牢锢住胸膛和四肢。 呼啸的疾风唰唰地剐蹭脸颊,初琢全程睁眼,表情兴奋刺激,风声里畅快地喊道:“哥!” 没说别的,就喊了声哥。 梁聿辞额前的头发被高高往后吹立,颇为凌乱的发型颠覆了往日沉着冷静的模样,斜睨着身旁活力无限的男生。 他总是这样耀眼,也合该这样耀眼。 惊险好玩的过山车坐完,没做停留,吃午饭后前往下一个场地。 临近傍晚,在一座历史悠久的公园里包了艘小船,初琢手搭在游船边缘:“师傅,你干这行多少年了啊。” 划船的师傅是手动挡,扭着身子回道:“二十几年了,比你俩小朋友年龄都大。” 十八岁的少年好久没被喊过小朋友了,初琢哈哈一笑:“确实。” “你们读高中还是大学啊?”师傅常年干这行,胳膊晒得黝黑,手臂悠悠划着浆。 “我跟我哥读大学了。”初琢背靠船体姿态轻松地半躺。 师傅嘴微张,惊讶了瞬:“是吗?旁边是你哥啊,你哥瞅着倒是像大学生,你看起来年龄怪小的,兄弟俩都读哪个大学啊。” “京大。” “嚯,京大可是燕城最高学府了,俩儿小孩聪明的嘞。” 时间在划船师傅的健谈里悄然溜走。 太阳光线朝地平线倾斜,昏黄的天空被晚霞染透,天色趋近日落时,梁聿辞领着初琢到一处露天观景台。 包场入内,俯瞰燕城夜景。 灯火通明的城市未曾因夜晚而歇下,各处有各处的人生百态,万千星辉组成了这个多彩斑斓的世界。 一整天过去了,梁聿辞终于问出那句话:“琢宝对我今天的安排满意吗?” “特别满意呀。”初琢手掌扶在透明玻璃栏杆处,仰着脑袋迎面而上,被灯光反射的瞳仁染了层莹莹光晕,“哥,我今天过得很充实,是很满足很喜欢的一天。” 喜欢两个字单独跳进耳朵里,梁聿辞心尖尖被拨动,深吸了口气,手指落入初琢的肩膀,再逐步往下滑落,捏着男生的腕骨,抓住,放在自己胸膛处。 他轻声道:“琢宝,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要不要考虑我?” 初琢指节微屈,少年人劲瘦的肋骨挡不住胸腔里乱糟糟的跳动,歪头说了句:“哥,你腰弯下来一点。” 梁聿辞心脏狂跳,原本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比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足够了解,他知道琢宝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近期在追哪个动漫,平常的下饭综艺是哪个,吃到水分多又甜的西瓜时眼睛会浮现满足的神态…… 所有所有的腹稿,都不如男生模糊不清的态度来得让人想入非非。 沉淀的爱欲厚积薄发,他心甘情愿地俯身,心理准备还没完全做好,左边脸颊吧唧一声,温热的触感轻柔划过。 “……”琢宝这是,亲他了? 梁聿辞瞳孔一震,只愣了半秒,迅速锁定初琢的神貌。 “我的回答是,哥哥今天提出什么我都会答应的。”男生浅浅弯唇,眸子里传递的情绪不需要被质疑。 近乎明示的话,让梁聿辞口干舌燥,喉结不住地滚动着,漆黑的眸里泛起一片暗沉,去掉所有掩饰,放肆地纵览着身前的男生,上上下下看个遍。 “给哥哥当男朋友也会答应是吗?”梁聿辞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咬着呼吸问出这句。 “哥……”短促的称呼被摁下,初琢半道改口,“梁聿辞,我也喜欢你。” 第215章 就要竹马哥哥20 梁聿辞呼吸急促,手臂力道松懈,张开怀抱。 还没开口,初琢主动扑进梁聿辞怀里,抱住少年精壮的腰身:“哥哥,你好像有点恍惚,我再说一遍吧。” 语毕,他踮起脚,嘴巴凑近对方耳边一句一顿咬字清晰:“我喜欢你,你是哥哥,是梁聿辞,也是我喜欢的人。” 耳畔撒来热气,梁聿辞怀中抱着新晋的男朋友,眼睫半阖,垂落的视野里被初琢填满。 “哥?” 半天没见回答,初琢疑惑地喊了声。 “……哥哥在。” 梁聿辞抽出一只手,捏着初琢的下巴,黑影朝对方抵进,落在男生唇瓣的前一秒,他确认道:“琢宝是因为看出哥哥的心思,顺水推舟回应的吗?” 初琢眉眼弯弯,仰了点脸蛋,再亲一口:“怎么会,是出自我自己的心思,哥哥该了解我的。” 了解,只是太惊喜了。 梁聿辞没再克制,压抑的情思吻上男生红润的嘴巴,覆于表面厮磨片刻后,抵开唇齿,往更内里探去。 初琢在他怀里全身心放松,主动启唇迎合,口舌被搅得发麻,才逐渐躲避意犹未尽的某人。 梁聿辞探出他目前的耐受程度,见好就收,拇指指腹拭去男生嘴角的水渍:“琢宝,叫声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初琢多送两声,与梁聿辞十指相扣,笑声甜甜地重复,“梁聿辞是初琢的男朋友。” “……我听见了,一辈子也不许反悔。”梁聿辞心窝膨胀的情绪被他一声声专属的称呼融进骨血里,再也分不开。 “不会的,我喜欢你只会越来越喜欢。”初琢牵起他的手,照着手腕咬了口,留下一枚不深不浅的牙印,“打标记了,这下哥哥该放心了吧。” 夜风一吹,炎热的六月袭来清透凉爽,梁聿辞觉得,今天过生日的好像是他。 踩点回学校宿舍,雷阳目视牵手归来的竹马竹马,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这是成了?” 潘修伦懵逼地回首:“什么成了?” “……” 雷阳叹了叹:“伦伦,别读死书,多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吧。” 潘修伦:“……啊?” 初琢抓举梁聿辞的手,惬意地晃了晃:“我跟哥哥谈恋爱了。” 潘修伦眼睛瞪向他俩紧握的双手,迟钝的思维连上线:“你们不是兄弟吗?” 梁聿辞纠正:“没有血缘关系。”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雷阳精辟总结。 简单洗漱睡下,寝室准点熄灯,初琢爬床爬到一半头顶的光没了。 眼前骤然变黑,梁聿辞打开手电筒,单手托着他的屁股把人送上去。 初琢一骨碌滚入床铺,翻了个身,四肢刚摊平,梁聿辞紧随其后,覆着他正面垂直重叠他身上。 “哥?”初琢手掌抵抗梁聿辞强势压来的胸膛。 单人床挤着182和189的男大,梁聿辞攥住初琢的手塞进床铺与后腰间的空隙,紧贴着男生柔软的身躯:“抱一个,我就回我床上去。” 抱一个搞这架势,初琢松口气:“噢,我还以为你要亲一个呢。” 梁聿辞挑眉:“……讨亲?” “没有。”初琢上下嘴皮子朝内抿进,绷出一道透白的直线。 梁聿辞轻轻嘬了口,舌尖刮过紧闭的唇缝溜了一圈,舔完颠倒黑白地说:“好,不亲。” 初琢眼神控诉:“呜?” “呜什么,听不懂。”梁聿辞手指摸到男生洁白无瑕的腿,沉着的呼吸长叹一声,“宝宝,好漂亮的腿。” 适合缠很多地方。 * 熬过考试周,放暑假前梁聿辞履行初琢生日前一天说的话,请雷阳和潘修伦吃饭。 吃饭地点是一处中规中矩的餐厅,价格中等偏上,雷阳边进边打量,按照他的消费标准,属于平时也能吃得起但未来一个月可能得省吃俭用的程度。 “恭喜恭喜。”雷阳祝贺道。 梁聿辞颔首:“谢谢。” 潘修伦选位置坐下,服务员陆续上菜,点了几杯度数低的啤酒,欢乐地吃完这顿饭。 各自还有别的事,四人饭后分开。 回校地铁人不多,梁聿辞拉着初琢找空位。 初琢看完社团发的消息,细枝末节的脑子里挑出了一件事,拍了拍梁聿辞的肩膀:“哥,我们去藏省走一圈吧,我在那儿留了个小惊喜。” 梁聿辞联想到高一那年,那是唯一一个和琢宝没在一起过的春节。 他没问为什么,因为和初琢不管去哪里,他总是难以抗拒这份与对方在一起的独处。 临时的计划打断了回家的节奏,告知双方父母后,他们坐上了前往藏省的火车。 买的是软卧票,不坐飞机的原因很简单,想一路欣赏美景。 过检上车,码好行李箱,座位是单边上下铺,还没到晚上,两人坐着下铺欣赏风景。 对面床铺的人来了又走,火车外的风景由青翠苍绿繁荣昌盛的首都,驶向逐渐荒芜的西部。 初琢身体倍儿棒,下火车缓了缓后打车前往酒店办入住。 暑假人多,没有去热门打卡景点,初琢带梁聿辞直奔某个寺庙。 进入里面,院子内有一棵百年树龄的菩提树。 树干粗壮结实,绕一圈需要好几个成年人合抱住,枝繁叶茂的菩提树静静地矗立在这座安静的寺庙里。 这里不是热门景点,郁郁葱葱的树枝系着许许多多的红色祈福丝带。 梁聿辞眼眸微抬,凝视着红绿交叉的大树,风轻轻吹过,树叶簌簌晃动,一根红色丝带突然松散,在空中旋转着飘落。 初琢眼眸微颤,不会这么巧吧? 梁聿辞余光瞥见男生略显讶异的神色,心口涌入一缕奇妙的感知,再似有所料地抬手,由着那根红色带子滚入他掌心。 背面“落地”的,他另只手翻个面,熟悉的字体,也有他写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名字。 ——梁聿辞要得偿所愿。 梁聿辞垂着眼珠,视线抖了抖,再缓缓挪至身旁。 初琢往他手里一探:“还真是啊。” 嘀嘀咕咕的小语气,让他稀罕死了,梁聿辞牵起初琢的手,搁近唇边吻了吻:“梁聿辞已经得偿所愿了。” 初琢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小鸟从茂密的菩提树稍飞下来。 001邀功地说:【好神奇啊宿主,001刚把你几年前挂在这棵树上的祈福带解开,它居然自动飘向反派手里了?】 初琢:【……】 他就说001在山底下忽然不见踪影,还以为故地重游去哪玩了,没想到是去干“大事”了。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我猜也是,所以就来‘还愿’啦。”初琢拉着梁聿辞漫步离开寺庙,声音一点一点远去,“梁聿辞,你看,我们真的超级有缘,那么多丝带,就偏偏我的掉你手里。” 第216章 就要竹马哥哥21 藏省玩了几天,返程归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是姑姑带着她的一双儿女过来玩。 “聿辞哥,小琢哥。”姑姑的儿子兴冲冲地跑来,身后跟着他几岁大的妹妹。 姑姑在身后喊道:“妹妹跑慢一点,小心摔了。” 儿子闻言停下脚步,往回退了几步抱起妹妹。 妹妹一见初琢便伸开手臂:“琢琢抱。” 初琢抱过她,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得叫琢琢哥哥。” “琢琢哥哥,我想吃冰淇淋,你能让妈妈同意我吃冰淇淋吗?”妹妹扮可怜,肉嘟嘟的小脸哀求道。 梁聿辞一声不吭地站在初琢身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初琢的弟弟妹妹呢。 另一头的姑姑不可置信:“好啊,我说你跑那么快,告状告到你琢琢哥哥那里去了。” 迎着初琢疑惑的眼神,姑姑解释道:“她今天已经吃了两个冰淇淋球了,不能再给她吃了。” 妹妹十分有力地辩解:“可是今天很热啊,我冬天一个都没吃,我要把冬天没吃的补回来。” 小孩子为了实现贪吃目的脑袋瓜转得很快。 梁聿辞呵了声,一脸淡定地假科普:“五岁以下的小孩一次最多只能吃两个,冰的吃多了肠子会被冻住,没有肠子,肚子变空,以后想吃也吃不了。” 冷脸的梁聿辞可信度很高,妹妹顿时吓到了,像听见超级可怕的东西,大惊失色地捂着肚子,生怕肠子没了,下一秒忙摆了摆手:“那我不吃了。” 姑姑背过身偷笑。 宋妈妈寻声而来,目视归家的儿子,招了招手:“小琢来,妈妈给你做了身衣裳,回房间试一试。” 初琢放下妹妹,从背包里取出一袋奶条,撕开包装交她手里,摸摸她的头临走前说:“妹妹真棒。” 妹妹吃着奶条,跑回姑姑身边,讨好地说:“妈妈,我没吃冰淇淋噢。” 姑姑:“……” 你那是没吃?你那是没吃到。 宋妈妈举着衣服往初琢身前比划,满意道:“不错,琢琢去换吧,我看看穿上的效果。” 初琢拿走衣服,梁聿辞下意识跟上他。 同在客厅里的梁妈妈把人喊住:“小琢去换衣服,你跟着干嘛?” 梁聿辞轻抿唇角,止住脚步,落回沙发前瞟了眼他妈。 梁妈妈:“?” 混小子这什么眼神? 初琢安抚地朝梁聿辞眨了眨眼。 几分钟后,男生的身影从二楼出现。 蓝绿色长衫,古典盘扣装饰侧边,上身搭配月白色马褂,中间绣着海棠花和枇杷树,一深一浅的颜色对撞,好一位江南小少爷。 梁聿辞咽了下口水,手掌紧紧攥着。 少年人情意直白,爱就爱了,刚在一起不大会隐藏。 梁妈妈欣赏着初琢的一身新衣服,视线不经意落到梁聿辞身上,见他眼神盯直,喉结滚动的频率过于快了。 说不上来具体,梁妈妈心头忽而一跳,摸不清缘由地叫她发慌…… 一般有这种直觉的时候,多半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 初琢在宋妈妈的指挥下原地转了一圈:“很合身的。” 宋妈妈频频点头:“好看。” 给宋妈妈看了大小后,初琢换回之前的衣服,中午饭点,三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下午姑姑和姑父带着孩子走了,梁妈妈多待了会儿,也返回隔壁,梁聿辞单独留下。 初琢的房间干干净净,每周都有清扫,梁聿辞把他抱怀里:“不想回去,琢宝这里香的。” “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吗?”初琢嗅了嗅,“还是苹果味的。” 宋妈妈在他回来之前往房间里喷了空气清新剂,散散几个月没住人的尘封气息,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果香。 梁聿辞被他不解风情的回答噎住,半晌,钳住男生的下巴讨了个吻:“琢宝也是苹果味的。” 楼下的大人们聊着天,这对刚晋升恋爱关系的竹马竹马隐秘地谈着情。 * 回了家的梁妈妈越想越不对,第二日早上,梁聿辞吃完饭往隔壁跑,她出声叫住:“去哪?” 梁聿辞:“找琢宝。” “小琢就在隔壁,还能跑了不成。”梁妈妈命令道,“坐过来,妈有事问你。” 梁聿辞顿了下,按耐住急切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坐他妈身边。 “你跟小琢之间,是不是太黏了点?”梁妈妈语气里伸出一点试探,怕是自己误会,戳穿了反而让俩小孩不自在,那她就是罪人了,留有余地继续说,“小时候黏一起就算了,这都大学了,弟弟也成年了,聿辞,你得给弟弟一点私人空间,这个点过去弟弟可能还在睡呢。” 这话可不是凭空捏造,初琢偶尔会根据心情睡睡懒觉,两家大人都知道的事。 “……”梁聿辞慢慢听出他妈话里试探的意味,默了默,抛下惊雷,“热恋期黏人不很正常?” 梁妈妈脑子一懵,长篇大论卡住了:“啊……啊?” “妈,相信你的直觉。” 梁聿辞挺直背部,端正的坐姿因为联想到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而有所软化,他上身靠往沙发,在梁妈妈哑口无言的沉默里,补充道:“我跟琢宝谈恋爱了。” 梁妈妈:“……” 梁妈妈惊悚地捂住口鼻,满眼震惊,倒抽一口凉气:“你,跟小琢,谈恋爱?是我理解的那个谈恋爱吗?” 梁聿辞反问:“不然我这个年纪还玩过家家的谈恋爱?” 梁妈妈哽住,稍作缓解后,叫来梁爸爸,单刀赴会变两堂会审。 梁爸爸提前被梁妈妈打了招呼,此时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长成半个大人的儿子:“梁聿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梁聿辞道,“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是不是模糊了跟琢宝之间的感情,青春期萌动,误把新奇当喜欢……” “爸,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喜欢琢宝,喜欢到此生非他不可。”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氛围,梁爸爸短短几分钟想了很多,可直面少年人热烈的情意时,所有顾虑全都抛却,他只问一句:“非他不可?” “是。”梁聿辞斩钉截铁地说。 得到儿子明确的回答,梁爸爸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既然被我发现了,我就不能装不知道的瞒着,小琢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儿子就偏袒你,等会儿同我去宋家一趟。” 梁聿辞自然没意见。 去往隔壁宋家的途中,梁爸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嗯? 临敲门前,他停住脚步,看向亲儿子。 梁聿辞面无表情,回以不解的眼神,好似在问怎么停下了,不走了吗? 梁爸爸:“……” 确定无疑,就是被这小兔崽子利用了。 第217章 就要竹马哥哥22 宋家客厅里,宋妈妈端了盘糕点招待:“怎么都一脸严肃啊,一家三口来这么整齐,有什么要紧事吗?” 语毕,她朝梁聿辞方向特意说:“小琢刚刚喝水不小心撒了,这会儿在换衣服,聿辞去二楼房间里等他吧。” “他不去。”梁爸爸斜了眼正要迈开双脚的梁聿辞,转瞬替他做了决定。 梁聿辞又坐回去,嗯了声:“我等琢宝下来。” 宋妈妈一头雾水:“哦,聿辞吃点这个枣泥拉糕,早晨赶新鲜做的。” “他不吃。”梁爸爸说完被梁妈妈肘击,一脸幽怨地揉了揉胸膛,没再呛声。 梁妈妈转头对宋妈妈温和一笑:“父子俩吵架了。” 吵架?梁聿辞性子冷,三两句不把人噎死就不错了,居然会吵架了吗,这倒是令宋妈妈有些惊奇了。 初琢换完衣服走到楼梯口,底下传来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下楼,客厅里的几人视线齐齐望过来。 “怎么啦?”初琢划着扶手下楼,跨完最后一个台阶,他边走边问,语气活泼悦耳,“我听见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了,岁岁平安,谁大早上给自己讨了一身吉利呀?” 宋爸爸:“……” 气氛怪怪的,行走间瞅着整整齐齐的梁家人,初琢似乎想明白了。 他没做迟疑,径直站向梁聿辞身侧,勾住对方手腕:“你们知道了吗?” 宋爸爸猛然咳了起来。 初琢关怀道:“爸爸怎么了?” “喝水呛着了。”宋爸爸随口胡诌。 几人默默看向他。 渐渐回想自己扯了个什么理由的宋爸爸:“……” 初琢乐了,大逆不道地调侃:“现在才咳啊,爸爸你反射弧好长。” 众人一瞧初琢这个态度,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呢。 梁妈妈梁爸爸和宋妈妈宋爸爸坐面积宽大的主位沙发,初琢和梁聿辞坐侧边的双人沙发。 四堂会审了。 两家父母其实挺乐意把俩孩子凑成一对,本来就竹马竹马长大十几年,知根知底的。 彼此有情意的话,他们完全是持支持态度。 唯一在意的问题是初琢太小了,才刚满十八岁。 宋爸爸不小心摔碎杯子,是因为听到消息太惊讶了,并非不满,且恰恰相反,他对梁聿辞很满意。 他儿子他了解,梁聿辞那小孩他也了解,他们走到一起,必定不是说着玩玩的,小辈们有情,十几年邻里关系的基础上,当父母的自然乐见其成。 “聿辞,你大了琢琢一岁,但在我和你宋叔叔眼里,你跟琢琢一样,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宋妈妈惊讶过后,坦然地接受了,“我说这个不是质疑你的感情,这些年你们两个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说这些阿姨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以后分开了,就跟琢琢彻底断了吧,我会带着琢琢搬离这里。” 她的小孩她心疼。 宋妈妈不会阻止初琢这个年纪跟隔壁哥哥谈恋爱,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可未来那么远谁说的准,她不舍得分开之后自家孩子会伤心。 宋妈妈一番话,哪怕只是假设,也令梁聿辞心口窒息得难受。 搬离和彻底断了的字眼啃噬着脏腑,梁聿辞捏紧初琢的手腕,包裹进掌心,语态无比虔诚:“宋阿姨,我们不会分开,我认定了琢宝,谈恋爱是奔着过一辈子去的。” 十九岁的梁聿辞神态间已初具成熟模样,坚定的字句是他给出的承诺。 这份承诺带着责任感与真心。 初琢也道:“梁阿姨,我和哥哥互相喜欢,我会对哥哥好,以后是要结婚的。” 结婚两个字就这样冷不丁地从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人嘴里蹦出。 别说两家父母,连梁聿辞也看向他。 “一辈子不就是要结婚吗?我没说错啊。”初琢无辜道。 梁聿辞唇线弯起弧度:“嗯,琢宝说得对。” 父母们:“…………” 孩子们依次剖析自己的内心,就差指天发誓了,两家关系摆在那儿,家长们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们的事。 梁妈妈暂时没回去,在宋家小院聊着天,脑海里回忆起陈年旧事:“还真是一语成谶,小敏结婚那年我还问过聿辞要不要娶琢琢呢,聿辞很果断地说娶回家,没想到十几年后,真给他哄到手了。” 宋妈妈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不管是她还是梁妈妈,绝对是抱着玩笑的态度说的。 此情此景,竟意外地合上了,宋妈妈不住地感慨:“这大抵就是缘分吧。” 初琢不知道这茬,低头瞅了眼自己的手,正正好在梁聿辞的手心里呢,他朝梁聿辞努努嘴:“哥哥?” 这声哥哥打趣意味明显,梁聿辞面不改色地承认:“琢宝从小就是要给哥哥当男朋友的。” * 恋爱一事过了明面,暑假里梁聿辞三天两头往初琢家跑,梁爸爸越想越觉得他被利用得彻彻底底。 那小子完全藏不了一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所以干脆借他的手挑明,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免去一切后顾之忧。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心眼子全使在自家人身上。 大二开学之际,梁聿辞推着行李箱去隔壁,夫妻俩目送他远行。 关上院门,梁妈妈挽着梁爸爸的臂弯:“这段感情里,孩子们幸福就足够了。” 那日梁爸爸提出去隔壁时,梁聿辞完全没有拒绝,梁妈妈就反应过来并且想明白了。 她没有阻止,让一切顺其自然。 一个多月的观察,梁爸爸早没气了,低声回道:“由他们去吧。” 在两边家长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孩,人品方面是过关的。 至于未来如何……梁爸爸回忆说破当天梁聿辞撂下的承诺。 好像也不难预见。 梁聿辞稳重靠谱,性子里的冷淡从未在初琢面前展露过,所有的选择与决定一定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他们当父母的需要做的,唯有支持。 初琢背上书包,朝宋妈妈大力地挥挥手:“哥哥说他就在门外,我不耽误时间了,妈妈拜拜,我上学去了。” “路上小心点。” 宋妈妈人在厨房,远远地叮嘱,初琢声音悠长地从院子里回应她。 端着榨好的苹果汁,宋妈妈往宋爸爸桌前搁了一杯:“孩子们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宋爸爸挪开笔记本电脑,摁摁眉心,喝了口苹果汁醒神:“是啊,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挺好的,至少不会担心相处不来。” 门外会合的初琢和梁聿辞圆满归校,没几日,宋家门口来了位不速之客。 第218章 就要竹马哥哥23 大二不再强制住校,梁聿辞没打算退宿,平时忙太晚回宿舍休息方便。 校外找好房子,搬进去没几天,雷阳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地说:“琢啊,梁聿辞在你旁边吗?” 初琢:“?” 梁聿辞眉梢缓缓地上挑,眼神瞥向初琢的手机,没说什么,但初琢懂他意思。 点开扬声器,手机放桌上,初琢问道:“什么事你说?” 梁聿辞把初琢抱在怀里,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搞的这一出谜团。 雷阳娓娓道来:“就是吧,刚才有个男的到宿舍门口找你,我说你不在,跟你男朋友去校外合租了,他一脸的遭受打击,那啥,这个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真的很贴切,他像丢了对象一样。” “……”梁聿辞眸光一沉,手指扣着初琢的下颌轻轻往上掰,“琢宝?” 初琢也很懵啊,半仰头思索了几秒,挥开梁聿辞的手,问手机那边:“他有说自己的名字吗?” ”苏。”雷阳道,“他说自己叫苏昀焕。” 001薯片差点掉了:【宿主,这个主角攻怎么回事?】 初琢也不清楚:【001,你再查查世界线。】 001再去查,片刻后带着惊讶归来:【宿主,世界线更新了,这个小世界的主角攻和主角受最终没有在一起,是一个BE走向的结局。】 【委托者死后,主角攻意识到他对竹马弟弟造成了伤害,竹马弟弟的死一直压在他心里,日益增长的愧疚折磨着他。】 【时间长了,作为爱人的主角受看出了他的情绪,主角受无法接受主角攻跟自己在一起时,心里还想着别人,中间经过一段感情拉扯,最终主角受提了离婚,主角攻同意了。】 【此后他们两个一别两宽。】 之前的世界线只讲到委托者死后,主角攻受恩爱地在一起,情似绵绵,天降打败竹马的爱情可歌可泣…… 苏昀焕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这辈子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无缘无故产生牵扯,初琢冒出一个猜测—— 苏昀焕也许有了前世的记忆。 撂断电话,身后某只手贴着他背部的脊椎暧昧摸至后颈,两指猝不及防地捏合,初琢身子一颤,整个窝进梁聿辞怀里讨饶道:“哥,有话好好说,我不认识那个姓苏的。” 说完他准备起身,被梁聿辞长臂锢住腰腹拖回原位,热气咬着耳朵:“去哪儿。” “下课我有堂课,你忘啦。”初琢扭身揉揉梁聿辞的脸,“我只喜欢梁聿辞的。” “这双眼睛,左边写个聿,右边写个辞。”初琢喊道,“梁。” 说完梁字,他左右眼依次眨了下。 享受完初琢一系列哄人的行为,梁聿辞低哼了声,松开了手臂。 他们下午都有课,稍作收拾,一起去学校。 进校门口时,侧面马路跑来一道人影。 “宋宋。” 陌生人拦住初琢,满眼悲怆地喊着曾经亲昵的称呼。 果然么,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初琢眼皮一跳,表情不变:“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梁聿辞黑着脸,冰冷的眼神扫视来人:“警告你不要纠缠我男朋友。” 苏昀焕被初琢陌生的眼神冻得寒凉刺骨,而后又听见初琢身旁的男生称呼的男朋友…… 胸口像堵了块石头,沉闷滞涩,呼吸不过来,心脏似被人活生生挖出来,眼前世界眩晕颠倒。 半个月前,苏昀焕断断续续地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他有一个关系要好形影不离的竹马弟弟,他们一块长大,小学初中高中,身边的朋友同学们都称呼竹马弟弟是他的小尾巴。 梦境内容像一幅只能前进无法停歇的电影画面,他目睹竹马弟弟被大货车撞死身亡……而后时间线猛然快进,他跟林熙尘在一起几年后,心中始终放不下竹马弟弟。 新鲜感产生的喜欢被愧疚痛苦腐蚀,林熙尘看出他状态不对,提出了分开。 他同意了。 那一晚,苏昀焕半夜醒来,眼角是快要干涸的泪痕。 他都想起来了。 醒来后苏昀焕拨出铭记于心的手机号码,对面显示空号。 向身边人打听,却被告知没有这么个人。 两世的记忆渐渐融合对比,苏昀焕惊愕地发现上一世跟在自己身后的竹马弟弟居然没有了。 苏昀焕懵了,寻着记忆找寻宋家小院。 宋妈妈一脸陌生地打量他,问他找谁。 苏昀焕下意识喊道:“宋阿姨。” 嗯?认识她?宋妈妈态度放缓,猜测道:“看你年纪不大,是琢琢的同学吗?琢琢去外地读大学了,不在家。” 苏昀焕被这条信息搅得头昏眼花。 上一世的竹马弟弟是跟他一起念的江城本地大学,他以为就算没有一起长大,至少还在江城…… 这一世的发展为什么和上一世大相径庭? 苏昀焕默默安慰自己,不一样也没关系,老天让他重生,定是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挽回。 这一世的他还没追到林熙尘,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停在暧昧阶段,苏昀焕下定决定找回竹马弟弟,跟林熙尘说清楚后,问宋妈妈要了初琢的学校地址,买机票飞燕城。 他预想了一切,却不曾想竹马弟弟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宋宋,你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吗?”苏昀焕脑子里乱糟糟的,快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无意识地喃喃道,“我是你的竹马哥哥啊,你忘了吗?” 竹马哥哥四个字让梁聿辞变了脸色,深邃的眸子渗着寒意,目光森然可怕,周身涌起危险气息:“洗洗你的眼睛,不要乱攀关系,我跟琢宝认识十几年,从没见过你。” “我不认识你。”初琢面色不变,“什么记得忘了,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别挡道,我还要上课。” 苏昀焕心口闷得快要喘不上气,脚步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初琢面无波澜地路过。 旁边目睹这一幕的学生好心过来扶他:“同学你没事吧,宋初琢和梁聿辞从小一起长大,竹马竹马关系好着呢,听说上学期交往在一起了,你还是别掺和他们之间……” “你是说,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苏昀焕艰涩开口,连小竹马都不是他的了吗。 “嗯,关系可好了。”京大学生道,“梁聿辞是物理系的,只要有空都会去数学系接宋初琢下课,他们竹马竹马认识这么多年,我劝你有些心思趁早放弃吧,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人插入的。” 同学本意是好心劝解,苏昀焕脸色越发惨白,侥幸心理被甩至地面狠狠践踏。 上一世他也是和小竹马一起长大,却在进入大学后,背离了初心。 竹马不敌天降?这句话在他这里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一世,小竹马没有跟在他身后,曾经属于他的小竹马有了别的竹马哥哥,同样是一起长大,对方就能很坚定地选择相伴十几年的小竹马。 而他被大学后的繁华世界迷了眼,因为太习惯小竹马的存在,仗着十几年的情谊,心里想着小竹马不会轻易离开。 没看清自己的内心,对林熙尘的新鲜感产生了更为突出的情愫,逐渐将小竹马抛却脑后…… 他输得彻彻底底。 第219章 就要竹马哥哥24 苏昀焕在燕城待了几天,像个瘾君子偷窥着他们的日常,找人要了京大论坛账号,里面好多他们被拍的照片。 那是一种外人无法插足的亲密氛围,是竹马十几年对彼此熟知熟稔的亲昵,是他曾经拥有过但没有好好珍惜的……一场前尘梦境。 苏昀焕没有再去打扰。 林熙尘对苏昀焕的断联很是莫名其妙,之前追得轰轰烈烈,体贴又温柔,他都已经对苏昀焕产生想要进一步发展的喜欢了,打算十月的小长假约对方出去玩,顺便坦白自己的心思。 苏昀焕突然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打听苏昀焕回学校后,林熙尘追到苏昀焕宿舍刨根问底。 他不接受无缘无故地被单方面宣判结束。 短短半月不见,苏昀焕一副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林熙尘一时忘了自己要问的话,担忧道:“苏哥,你…没事吧,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苏昀焕注视着眼前有好感的人,神情晃了下:“熙尘,你喜欢我吗?” 冷静下来,苏昀焕发现自己对林熙尘仍然喜欢的,可心底里也有属于竹马弟弟的位置。 他的心掰成了两块,他就是个渣男,上一世因为太过熟悉小尾巴的存在,心底想着十几年情谊不会轻易分开,总是委屈对方。 捋不清内心深处那抹悸动,被蒙蔽了感知。 追求林熙尘时,忽略了小尾巴,让小尾巴伤透了心…… 两世记忆浑浑噩噩交叠,苏昀焕又和林熙尘搅和在一起。 可相处久了,林熙尘自然能察觉苏昀焕心里有人,冷静过后,林熙尘提出了分手。 苏昀焕沉默了好久,哑声问:“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熙尘,我是喜欢你的。” “是,但你不止喜欢我。”林熙尘清醒而理智指出,“苏昀焕,你心里还有别人。” 苏昀焕嗓子像堵着一团棉絮,口水咽得艰难,如刀子割过喉咙。 半晌,他同意了:“好。” 到头来,天降和竹马都不是你的,都弄丢了。 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搞得越来越糟糕,不如就像上一世那样,放林熙尘离开。 贪恋新鲜感带来的心动,又不舍竹马间多年感情的喜欢,活该他两相失去。 苏昀焕啊苏昀焕,你就是个笑话。 小尾巴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叫他心如刀绞,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如影随形,逝去的竹马成为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留恋。 他心里藏着小尾巴,不适合跟林熙尘在一起了。 这一世的主角攻和主角受,依然BE结局收场。 * 出了苏昀焕一事,梁聿辞近期严防死守初琢身边的人,小情侣每次见面同学们都要起哄—— “宋初琢,你竹马哥哥又来接你了!” “你们感情真好,竹马长大,谈恋爱还这么黏呢!” “享受单身但羡慕别人的爱情,唉,我可真矛盾。” 诸如此类的讨论比比皆是,初琢朝他们再见:“我黏我哥天经地义,拜~” 梁聿辞拿走他怀里的书:“今天没课,我订了家海鲜店,昨晚刷视频不是说想吃?” 初琢语气欢快:“梁聿辞,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只是哥哥?”梁聿辞佯装不满。 “也是男朋友!”初琢踮脚亲了口他的侧脸,“哥,你今天这身超帅,像走T台的男模。” 走T台说法夸张了,梁聿辞的确好好收拾了一番,耳根隐约泛红:“咳,喜欢就好。” 海鲜店人不多,服务员领他俩入座,递来一本厚重的菜单。 初琢唰唰点餐,再把菜单交给梁聿辞。 梁聿辞零星地添了几样。 吃完饭,燕城河边景色宜人,蓝天白云,温度也适宜。 路过一家小酒馆,初琢停住脚步:“我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没说不让你喝。”梁聿辞步伐从容地被他拽进去。 很快,梁聿辞发现琢宝酒量很浅。 喝了几杯,两颊酡红,眼睛迷离地望着他。 梁聿辞单手捧住男生偏来倒去的脸廓:“点单时雄心壮志,两三杯便醉了。” 说完,梁聿辞柔声问道:“能走吗?要背还是要抱?” 初琢思维卡了几息:“要喝。” “……”梁聿辞拉过他的手臂,将人拖至背后。 初琢醉了很乖,没强硬地嚷着要喝,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梁聿辞的脖子,脑袋埋进他颈侧说话:“梁聿辞,我真的好喜欢你噢。” 梁聿辞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一起一伏地鼓动:“琢宝,路上这么撩我,想过待会儿回家会有什么后果吗?” “可是……”初琢迷蒙的头脑忖量了一圈,不理解表达喜欢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捂住梁聿辞的嘴,耍赖道,“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梁聿辞啊。” 梁聿辞目光眷满无限深情,唇瓣蹭过那只松松垮垮盖住他嘴巴的手。 背后的男生接着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不高兴我也要说,梁聿辞是我男朋友,你不许欺负他。” 梁聿辞眉眼纵容:“……” 行,我欺负我自己。 等了几秒,没听见回答,初琢哼了声:“你服了吗?” 被捂着嘴,梁聿辞含糊应道:“嗯,无了。” 服了。 回校外租的房子,梁聿辞替初琢刷牙洗脸一条龙服务,再简单擦了遍身体。 等他自个儿收拾完,原本躺床上的男生不见了踪影。 梁聿辞心里一紧:“琢宝?” 窗帘那里动了动,角落鼓起人形轮廓。 大抵是关心则乱了,那么大的“鼓包”都没发现。 梁聿辞放松,大步流星地跨过去,撩开窗帘,身体顿住了,呼吸变调,喉咙里压抑着冲动。 他半蹲下,修长的指尖划过男生笔直流畅的腿部线条:“琢宝裤子呢?” 话一出口,嗓音哑透了。 “我穿了啊。”初琢扯了扯平角面料的边缘,拉开条缝隙,停了不到一秒迅速弹回。 梁聿辞精准捕捉一抹隐隐绰绰的嫩色。 他们待在由窗帘包裹的方寸之间,梁聿辞眸底膨胀的欲念越来越深,问初琢怎么跑这儿来了,初琢说要藏起来给他小惊喜。 梁聿辞又问什么惊喜,初琢便趴他耳边悄悄说:“我呀,恭喜哥哥找到我啦!” 原来是这个惊喜么,的确是好大的惊喜。 梁聿辞摊开掌心,握住男生清瘦的膝头,忽而下滑,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凸出的胫骨一路捏出指痕,白里透红的小腿肉感紧致,他头颅缓缓往下垂:“腿真漂亮。” …… 初琢昏睡前最后念头是——哥哥好像一只舔到了骨头后、心满意足的大狗。 第220章 就要竹马哥哥25 醉酒后不失忆是“传统美德”了,初琢躺床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梁聿辞推门进入。 听见声响,他立即出声阻止:“你别过来。” 梁聿辞停住,斜靠着门边,悠悠开口:“怎么了?昨晚没伺候好琢宝吗?” “……”还有脸说,初琢扒开被子,两条白皙的长腿惨不忍睹,像被不知名生物凌虐了,他气哼哼地下床。 找到裤子穿好,初琢才松口,梁聿辞闲庭信步地走来,紧挨初琢身旁的床铺,手掌落到他大腿处。 初琢条件反射地起身,梁聿辞迅速摁着男生肩膀往下扣:“躲什么,昨晚弄我满脸的不是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紧急,我醉了酒,反应有点慢……”初琢反驳一半发现某人眸色转暗,由他话里的内容联想颇深,嘴巴一抿,收声。 没醉到彻底不能动,酒精就是很好的催化剂,梁聿辞那样极具痴迷的舔法,谁能忍住没点儿反应啊。 吃到肉沫的梁聿辞心情良好,俯身吻了吻男生的唇:“是我为色所迷,心甘情愿。” 吃过早饭,歇完周末,新的一周开始了。 醉酒那晚解开了梁聿辞身上来自竹马哥哥稳重克制的假皮,只要一有功夫,私人空间里,那双手老是不规矩。 十月中旬加衣,初琢的导师发来通知,之前跟进的科研项目要去趟海城,大概待上三个礼拜左右。 那位导师很惜才,大一挖掘了初琢的天赋,主动带他做科研。 包括这次,导师带的几个名额里,一众研究生就初琢一个本科独苗苗。 初琢回复收到,梁聿辞做完实验下课回来,他提了这件事。 梁聿辞眉宇间浮现不舍,手臂搂住男生的腰抱了个满怀:“三分之二个月不能见到琢宝了。” 这是好事,梁聿辞除了抱怨一句,再没别的,出发当天把人送至机场。 年上的竹马哥哥嘱咐道:“琢宝记得想我。” “会的会的。”初琢连声保证。 导师那边在催促了,梁聿辞紧紧抱了下初琢,双手把住他的肩一转,往前推了几步:“去吧。” 集合完毕,进入候机厅,师兄师姐们调侃道:“没想到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最先谈恋爱。” 初琢落落大方地回应:“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谈恋爱两情相悦咯。” 飞机落地海城,初琢按照最初承诺的,每晚都给梁聿辞打电话。 时间在各种学术会议和课题组里悄然流逝,第一周达成前期小目标,中午结束后导师给他们放了半天假。 大家吃吃喝喝,品尝当地美食一条街,傍晚回酒店。 洗完澡,去掉身上沾染的食物气息,初琢拿起手机,惯例给梁聿辞汇报日常。 那边接通很快,初琢小嘴叭叭:“哥哥今天累不累,我早上跟师兄师姐们吃了小笼包和豆浆油条,这几天学习观摩下来,我发现数学这门学科我接触的还是不够,但都挺好玩……下午吃了海城好多的美食,姜母鸭,面线糊,浮粿,芋头饼,蚵仔煎,醋肉,噢,做醋肉老板可能醋放多了,有点酸,捏着鼻子吃完的。” 梁聿辞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听完最后一句嗓子里溢出轻笑:“这么厉害啊。” “嘿嘿,是的,哥哥在干嘛?”初琢挂念道,“听声音有点累,哥哥要注重劳逸结合。” 手边记录着实验结果,打开运行的笔记本电脑,导师发来新邮件,梁聿辞一边点进文档一边说:“知道了,琢宝早点睡。” 汲取知识的过程,三个礼拜对初琢来说眨眼间度过,这次出差比预计的早两天完成,导师问他们多久回。 师兄师姐们一致商量,难得出差,借此体验一把海城当地的特色,不着急回校。 导师过了玩闹的年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便提前返回燕城了。 商量完明天的行程,初琢正要睡下,门外响起敲门声。 这个点太晚了吧,初琢趿着拖鞋往猫眼处一探,门前站了位身高腿长的少年,黑发浓密半遮眸,那双深褐色眼睛他看了十几年,早已铭记于心。 摁下门把手,初琢往梁聿辞身上起跳,语气勾着显而易见的欢迎:“哥,你怎么来了?” 其他师兄师姐们几人一间房,初琢因为每晚要给梁聿辞打电话,怕打扰他们,自己贴房费订了一人间。 入住那天就报备房间号了。 “想琢宝,就来了。”梁聿辞双手稳稳兜住初琢的臀部。 “我也想哥哥了。”初琢蹭着他的脸颊,进入房间内部,灯光照得梁聿辞眼皮底下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梁聿辞,你这几天很忙吗?” 想念了二十天的宝贝乖乖停在他怀里,梁聿辞嗯了声。 初琢揪了揪他的脸,大概知晓他为什么会忙,假装长叹:“真拿你没办法,今晚我给哥哥当助眠小抱枕吧。” “好。”梁聿辞额头抵着男生肩头闷笑。 空旷了二十天的胸膛,终于被男朋友填满,梁聿辞心满意足地睡下。 第二日跟师兄师姐们汇合,大家看见初琢身旁的梁聿辞,纷纷有眼色地说:“唉哟,家属找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小情侣自己玩去吧。” 这是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呢,梁聿辞哪会不懂,礼貌颔首道:“谢谢。” 两边人分开。 初琢带领梁聿辞前往当地一家簪花店。 老板娘是当地的阿嬷,年纪大概六十,一只腿是瘸的,店面颇为陈旧,见有客上门,热情招呼道:“小伙子要做簪花吗?” 十一月旅游淡季,又是工作日,人相对来说很少,整条街道清冷了不少,避开游客密集的时节,很适合拍照打卡。 “做。”初琢一口应下,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老板娘把人迎进铺子里,拿了两本册子供他们挑选。 一册是簪花类型示例,一册是约拍摄影师风格。 初琢翻开簪花册子:“哥,你选哪个?” 梁聿辞原本抱着期待的神色,听见这声问候,他顿了顿:“我也要做吗?” “嗯?”初琢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明示地邀请道,“哥哥不想跟我一起吗?” 一起的形容吸引着梁聿辞,最终挑挑选选,梁聿辞选了偏暗黑系风格,花朵部分以黑色和暗红色为主,少许暗金色小花隐缀其间。 初琢选色大胆,浅粉,艳红,草绿,淡紫,鹅黄,五彩缤纷的颜色组合搭配,也就他容貌出色,花红柳绿相辅相成。 簪花颜色定好,梁聿辞搭了套极简的黑色新中式国风套装,儒雅随和大家长既视感了,初琢选了身浅金色仿制汉服,阳光底下一照流光溢彩。 两人往落地镜面前一站。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唉哟,好久没见这么登对的兄弟俩了,你们谁先拍啊?” 第221章 就要竹马哥哥26 初琢手举高,长袖掉落,洁白的手腕搭上梁聿辞肩膀:“我跟我哥是一对儿,一起拍。” 老板娘:“?” 我跟我哥?是一对儿? 想明白其中关系,老板娘和蔼地夸了句“真搭哩”,喊摄影师开工。 摄影师带他们去了拍照地点。 古典建筑的长廊里,摄影师站在外围给他们拍。 热衷探索一切新奇事物的弟弟,领着封建大家长的哥哥,并肩行走,拍一张。 一身浅金色衣袍的弟弟提速小跑,转身倒走,跟哥哥面对面地有说有笑,身着黑色国风套装的哥哥则温柔宠溺地注视着弟弟,再拍。 弟弟头戴五颜六色的簪花斜坐美人靠,身子扭向外侧,繁荣热闹的街头吆喝声不断,灼灼的浅瞳好似发光,哥哥顶着符合他本人气质的暗黑系簪花,轻微俯身,双臂越过弟弟身体两侧撑在栏杆上,把弟弟虚虚地纳入胸膛范围,低眸间深情留恋。 初琢小声评价:“梁聿辞,你这身好有文化气息,妥妥的知识分子。” “琢宝才耀眼。”梁聿辞嘴角轻提,胸膛抵着初琢的肩头,讲话时嗡嗡的震颤也清晰传递,“让我一颗心全拴在你身上,永远也爱不够。” 摄影师拍照键快摁冒烟了,边拍边感叹怎么哪个角度都好看。 第二个拍照地点来到一处小溪边,青石板台阶临水,梁聿辞往初琢头顶撑了把山水画的油纸伞。 蓝天白云的光阴,潺潺流水,是属于初琢和梁聿辞的精彩人生。 海城之行结束,这次簪花太出片了,初琢给两边父母发了好几张照片,宋妈妈梁妈妈各种夸。 他选了几张往朋友圈发,隔了几个小时,有同学问他能不能传到校园论坛里,初琢回复可以。 那位同学礼貌拿图,许多同学被惊艳到了,问哪家做的簪花,摄影师好会拍。 初琢登录自己的账号,把店名发出来,同专业的学生们约定好了周末或者假期有空去一趟海城。 度过最忙碌的一阵,快要十二月了,暂时闲暇下来,初琢陪梁聿辞上课。 作为老师最看重的学生,梁聿辞因其本身冷冰冰的性子,左右无人与他做同桌,身边乍然来了个陌生面孔,专业老师进教室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况且男生的五官明艳亮眼,属于一见难忘的类型。 “这位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吧?”老师打趣道。 周边同学发来善意的起哄声。 “老师,他是你得意门生的男朋友。” “当然不是啦,隔壁数院的宋初琢,跟咱们班梁聿辞并称数理学院双学霸。” “哈哈哈双学霸内部消化。” 梁聿辞握着初琢放在桌面的手:“廉老师,你不要逗他,好不容易哄来陪我上课的。” 哪有哄,明明是他主动的,但初琢乐不可支地配合道:“是的,我很害羞。” 说着害羞的话,目光却不见半点躲闪,坦然迎上。 老师被他俩秀了一脸,拿教案敲了敲桌子:“行了,那我不说了,希望某位姓梁的同学不要因为有男朋友在,导致分心,从而不认真听讲了。” 梁聿辞:“……” 这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铃声打响,同学们离开教室。 明天初琢有趟早八,吃完饭回宿舍。 洗脸刷牙,初琢刚爬上床,被梁聿辞拖住脚踝往下一扯,接着身体翻了个面,梁聿辞掐着他的腰把他怼进墙角。 后背抵靠墙面,身前是黑沉沉压来的高大身躯,梁聿辞将他堵在无处可逃的空间里。 初琢身体本能地一紧:“梁聿辞,你是不是又想亲嘴了?” 梁聿辞低叹:“好聪明。” “这是学校。”初琢提醒道,他哥往往亲起来没完没了的,等会儿舍友回来怎么办。 “不对。”梁聿辞纠正道,“这是床,床就是用来亲密的。” 语毕,不再给初琢开口的机会,梁聿辞攥紧初琢的手腕摁进床褥里,瞄准男生红润的嘴唇亲了个结结实实。 宿舍里只有他们在,亮堂的灯光将白色床帘里的少年照得分明。 这是个难得温柔的吻,劲儿小了许多,较之以往的蛮横收敛不少,初琢被亲得很舒服,甚至睁开了眼睛,观察起梁聿辞。 梁聿辞眉毛偏浓,近距离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双瑞凤眼平时注视他总是深情的,可初琢也见过梁聿辞看别人时的冷漠淡然。 梁聿辞对他的偏袒,他一向都知道,就如他从万千世界里只认“反派”。 察觉到初琢动作变慢,发呆出神,梁聿辞吸吮的动作一顿,半睁眼,正好望进男生明亮的瞳孔里。 由他口腔撤离,梁聿辞吻着男生的脸颊,下颌,再往下咬他喉结,复又回上方位置,抵着对方额头:“看我多久了?” “梁聿辞,你这次好温柔。”初琢摸了摸嘴皮,诚恳地告知感受,“还想亲。” 初琢欲望不强,但如果被勾起兴致,他也会坦然索求。 爱欲从来坦诚相待。 梁聿辞呼吸一沉,闭了闭眼,手心盖住他的眼睛。 视线变暗,初琢唇角微动:“哥?” “……” 梁聿辞顿了两秒,嘴巴贴上男生温热的唇瓣,缓缓张开缝隙,声音带着引导:“琢宝,来我这里……” 事实证明,初琢被竹马哥哥温和的假象骗了,前面是毛毛细雨,后面转成倾盆大雨,事后他捂紧红肿的口舌踹开梁某人。 大二寒假,大学生再次归家。 孩子们意外走到一起,让这个年的氛围格外不一样。 除夕夜当晚,两家父母在一块儿吃饭,过了个团圆夜。 梁爸爸喝到最后,神经飘飘忽忽的,举杯说着胡话:“我家那小子被小琢迷得五迷三道,我是不指望他把小琢领回家,估计以后找他得来你家。” 宋爸爸半醉,闻言回了句:“我们老年人就不掺和他们小年轻了,以后结婚了让他俩都搬出去住,乐得轻松。” 理智的宋妈妈梁妈妈拎走各自的丈夫。 次日春节,其乐融融地闲家躺着,宋妈妈拿出初琢的成长相册,一张张装了整整两本册子。 先抽出小学一年级那年,参加姑姑婚礼时,初琢跟梁聿辞当小花童拍的照片。 实话实说,两人对细节都没啥印象了,唯一记得给姑姑当花童这件事。 宋妈妈联想起好玩的场景,跟梁妈妈大声耳语:“哟,原来琢琢跟聿辞的缘分早就注定了,这么小就拍了结婚照。” 结婚照? 梁聿辞跟初琢同步望过去。 只见相册里被翻开的那一页,是两个小孩的照片。 五岁的初琢穿着香槟色蓬蓬裙,六岁的梁聿辞一身藏蓝色小西装,背景墙被鲜花包围,他俩就站在中间。 他们对这张照片没啥印象。 梁聿辞眉梢一扬,瞳孔划过若有所思的念头,琢宝穿小裙子的样子也很好看,再买一件还愿意穿么…… “梁聿辞不许看!”初琢一瞅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巴掌盖住照片,转头问起宋妈妈:“为什么就我小时候穿裙子,哥哥怎么不穿?” 宋妈妈双手一摊,告诉他某个残酷的事实:“这个还真怪不了别人,小琢你自己亲口同意了的。” 初琢:“……” 第222章 就要竹马哥哥27 粗略看下来,初琢和梁聿辞的合照占了将近一半。 宋妈妈心血来潮翻阅相册,忍不住感慨道:“这么一想,他俩哪儿哪儿都合适,竹马长大,知根知底,情投意合。” 梁妈妈插了块水果吃:“可不,梁聿辞这小子从小就给自己养媳妇儿了。” 梁聿辞看得津津有味,问宋妈妈要了相册,翻回初琢穿小裙子那一页的照片。 初琢眼皮一跳,悄悄拧他胳膊上的肉:“我警告你啊梁聿辞,我已经长大了,我是不会再穿小裙子的,收了你的心思。” 梁聿辞遗憾合上相册:“……好吧。” 他哥果然有这个想法,初琢哼了声,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提前阻止了。 两家父母看着小辈们打情骂俏的样子,目光满是欣慰。 大年初九这天,高中同学在班群里发起同学聚会,有空的基本都响应了。 距离开学还有好些天,初琢扣1报名。 三十来号人,定了个大包厢,褪去高中生青涩的皮囊,读了一年半的大学,穿着方面成熟不少。 初琢和梁聿辞路上堵车耽误时间,最后到场。 作为三年老班长的葛章志带头谴责:“卡点也算迟到啊,今天罚你们竹马竹马分开坐。” “有道理,被秀了高中三年了,就没人拆散这对竹马吗?” “别说拆散了,人大学都还在一块儿读呢。” “我服了,宋初琢,你和梁聿辞怎么又是一起来的。” “估计别人谈恋爱都没你俩黏糊。” 不知谁说了句:“大学了还黏黏糊糊的,不怕以后对象吃醋啊?” 初琢抓举和梁聿辞交握的双手:“为什么吃醋,他高兴还来不及。” 问话的那位同学:“……?” 大家安静了瞬,都不是几岁小孩了,哪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葛章志虎躯一震,跑两人跟前质问:“唉,不是,你们两个?这什么情况?” 包厢内爆发哄闹声—— “多年竹马情谊终变质?” “我靠啊,什么时候谈的?虽然但是,我竟一点也不意外?” “我记得宋初琢上学早,是我们班年龄最小的,高一入学才十四岁,应该没那么早吧?高二还是高三?” 最后那人暗戳戳的视线射向梁聿辞,像是看什么变态…… 梁聿辞啧了声:“我没那么禽兽。” 言外之意,读大学后才确认关系的。 全班同学松了口气。 梁聿辞无语片刻:“我比你们谁都有分寸。” 初琢戳了戳某人坚挺的后背,不客气地拆他台:“噢,是谁在我成年那天就迫不及待地表明心意的?” 梁聿辞:“……是我。” 同学们瞅他的眼神又不对了。 怎么说呢,初琢性子活泼,班上谁都能说上两句,就连天生腼腆的同学,遇见他也会招呼说两句话。 初琢在他们班的待遇宛如团宠。 “成年两个字,听不懂?”梁聿辞揽过初琢的肩膀。 “听得懂听得懂,不愧是冰山学神,做啥都讲求效率。” “哈哈哈小何你行啊,都敢当他面调侃冰山学神这个称呼了。” “他再冰,只要有初琢在,又能冰哪儿去。” “嘶~有道理。” 大家找位置入座,服务员陆续上菜,摆了满满一大桌。 意外“撞破”了宋初琢和梁聿辞的恋情,同学们第一杯酒先敬他俩了—— “恭喜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知道这话有点马后炮嫌疑,但我真心觉得他俩在九中那三年就不对劲了,就算没谈,也绝对清白不到哪里去。” “你别说,我也有这种想法,宋初琢和梁聿辞之间的氛围太亲密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是我思想龌龊,曾经有段时间很心虚,都不敢跟他们对视。” “哈哈哈哈哈那就祝你们幸福吧!” 初琢酒量浅,浅浅地碰了杯啤酒,梁聿辞灌了杯白的。 同学们吃吃喝喝,临近傍晚的天空呈现半昏暗。 吃饱喝足的高中同学说完再见,各自回家,只是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春节假期在热闹里一日接一日地减少,开学前往学校。 大二下忙的事情越来越多,初琢要考研,梁聿辞被导师亲自带科研项目,四月底出了趟国。 小情侣惨惨兮兮地过上了异国恋。 熬过最忙碌的时刻,初琢回校外租的房子躺了会儿,才慢吞吞去洗漱。 此时距离梁聿辞出国快一个月了。 洗脸巾搭回架子,初琢拧开卫生间大门,扑向床铺,给梁聿辞打视频电话。 他全身瘫进被子里,絮絮叨叨地挑着有趣的事分享,却不见梁聿辞如前几日那样附和他。 捏着手机拿至眼前,视频通话不知何时转为语音了,他语气疑惑:“梁聿辞,你人呢?” 对面忽然一声闷哼,窸窸窣窣的,传出一丝古怪的动静。 隔了三四秒的样子,梁聿辞比平时稍显压抑的声音透过听筒响起:“梁聿辞在,琢宝再叫叫我名字。” 初琢隐约感觉不对劲,下意识喊对方名字:“梁聿辞?” 说完他还笑了笑:“以前我喊你名字你还说我没大没小,现在……” 等会儿,怎么呼吸还越来越重了? 察觉到初琢的倏然收声,梁聿辞大概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干脆转回视频。 青年歇了口气,身子半靠床头,精壮的胸膛漂浮少许薄汗,隐忍的额角绷出一道青筋,咬着睡衣领口的姿态让人浮想联翩。 那双眼眸被欲求层层笼住,不加掩饰,情绪直白地传递。 “今天喝了点酒,房间隔音很好,耳边全是你的声音,我有点控制不住地兴奋。”隔着手机摄像头,梁聿辞目不转睛地表达渴望,“琢宝陪我一起好不好。” 一起什么……初琢彻底明白了对面做的坏事。 这段时间分开产生的“戒断反应”不止是梁聿辞,还有他。 “你要怎么一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 视频那头,梁聿辞缓缓地笑了,冷厉的面庞揉着欲望。 “很简单的。”梁聿辞压低声线,勾着一缕得逞,“扩音器点开,把手机放旁边,我记得琢宝有一双很漂亮的腿,对吗……” “摸到你了。” …… 初琢把脸埋进枕头里,双腿绷直,软乎乎地哼唧了声。 “声音也好听。”梁聿辞实时评价。 初琢骂人:“……不要脸。” 挨点骂能吃肉,梁聿辞只会觉得划算,嗓音轻轻哄道:“去换条裤子吧,然后早点睡。” 挂断电话,梁聿辞斜靠床头,另只手孤零零地摊开,完全没法看。 半晌,他低低地骂了句脏话。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23章 就要竹马哥哥28(完) 距离他们两个的生日快要到了,梁聿辞还没有要回国的迹象。 初琢打算飞国外给梁聿辞一个惊喜。 他订好机票,过完安检进入候机厅,顺便探探梁聿辞的口风:“哥,你今天忙吗?” 梁聿辞低眸扫了眼手中的机票:“怎么了,琢宝想哥哥了?” “嗯嗯,想了。”初琢果断承认,“哥哥还没告诉我忙不忙呢。” “很忙。”梁聿辞顿了几秒,深情的嗓音缓缓道,“忙着来见我的宝贝。” 听完前面两个字,初琢心想明天你就能见到我了,冷不防话口一转,后面那句话叫他愣住了。 梁聿辞半晌没等来回答,疑惑道:“琢宝?” 初琢表情微妙:“哥,你几点的机票?” 梁聿辞从他耐人寻味的语气听出些许异常,而且,几点的机票这句话问得也很怪。 脑子里闪过某个猜测,梁聿辞心跳慢了一拍,咬轻声音问道:“琢宝现在在哪?” “首都机场。” 果然啊,梁聿辞手肘撑着大腿,指尖抖了抖正面朝上的机票,薄薄的一张纸仿佛伸出一根红线,遥远地连着大洋彼岸的男朋友:“我还有两个小时登机。” 迫不及待想回国,早早来候机厅等待,哪怕他的行为并不能影响飞机提前起飞……梁聿辞只有一个念头,机场是最快能见到初琢的地方。 “这就是默契啊哥哥,还好我打了这通电话,不然我们可能就要错过了。”后怕地说完,初琢语调轻拐,“梁聿辞,我们都想着对方,真好。” 梁聿辞喉腔低低地应了声:“琢宝早点回去吧,我明晚七点多到家。” 初琢:“好。” 离开机场,路过一家风格清新的女装店,初琢脚步停住,原地思考半分钟,勇敢地推开透明玻璃门迈了进去。 挑挑选选,买了条浅紫色印花吊带裙。 回校外住所,初琢将衣服塞进衣柜里,平安地睡了一晚。 中午吃过饭,导师发来消息,让他赶一道作业。 初琢拿出电脑编写,写完抬头一看,外面天快要黑了,十几分钟前梁聿辞发来飞机落地首都机场的消息。 估算着时间,初琢合上电脑,洗了个澡,换好吊带裙,正要吹吹头发,敲门声咚咚降临。 他放下吹风机,趿着拖鞋去开门。 梁聿辞的招呼卡在喉咙里,手边的行李箱瞬间脱手,这一秒看似很长,他反应却极快。 迈入玄关,反手推门,把初琢摁门板上。 初琢捂住嘴巴,拿腿蹬他:“行李箱还在外面。” 梁聿辞短暂抽身,迅速将行李箱拿进屋,转而抱起初琢坐到玄关柜子上。 这么一打岔反而不着急了。 宽大的手掌下滑握住小腿,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视淡紫色吊带裙,梁聿辞喉结滚动:“裙子很漂亮。” 裙子当然很漂亮,精心挑选的呢,不过寿命初琢只打算用一次。 他凑近男朋友耳边:“哥……” 剩下的话被咬进尾音,掉落梁聿辞耳畔,梁聿辞的理智霎那间土崩瓦解。 * 太阳当头照,紫色布料被撕成一片一片,床铺地上都是它的残骸。 初琢摸出手机,中午十二点多了,生日快乐的祝福全都回复了“谢谢”二字。 一看就是梁聿辞的风格。 有些同学通过某人极为鲜明的个人风格,认出对面不是初琢,回了几个问号表示怀疑。 初琢揉了揉腰,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班级毕业照码掉其他同学,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案—— 【没错,我们是竹马竹马。(爱心)(爱心)[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梁聿辞第一个给他点赞,并评论:收到爱心了。 评论区各个阶段的共友们直呼受不了。 嗯?乱入了什么?梁聿辞? 正疑惑着,门口方向某人的声音渐行渐近:“琢宝醒了,肚子饿了吧。” 初琢扬起脑袋,眼前阴影靠拢,宽厚的大掌扶着他后颈,另只胳膊捞住他的腰身,他被拥进梁聿辞怀里。 “熬了八宝粥,甜的。”梁聿辞吻了吻他夜里哭肿的眼皮,“我抱你去?” 少年人初尝床榻滋味,没轻没重,这会儿自觉收尾呢。 初琢待在他怀里,像条咸鱼放松全身,把力气全部压给他:“不仅要抱我,我还要你喂我,梁聿辞,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是我该得的。”梁聿辞宠溺地笑道。 该得的三个字被他说出一股调情的意味。 那条朋友圈的图片最后传至某个神秘论坛,掀起一片讨论。 【 #梁上君子和宋入洞房!速来# 】 [我靠我cp成真就算了,居然还能看到他俩那么小的合照,好萌啊就是说] [我看到了什么!!!幼儿园毕业照??] [这么一看,他俩从小帅到大,颜值这块儿就没输过(绝)] [哈哈哈不得不说梁聿辞从小就是冰块脸,像个默默无言的骑士守在他的小王子宋初琢身边] [新的镇圈神图,我宣布,幼儿园那张封神了,竹马竹马就是最好磕的!!!] …… 大学四年时光在哀嚎与奋进里溜走,初琢和梁聿辞考研上岸,迈入新阶段潜心钻研,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大放异彩。 博士生最后一年,初琢被外派出国交换,同样早已进入华国物理研究所工作的梁聿辞提前完成自己的工作,脱了白大褂实验服。 同事惊讶道:“小梁这就做完了?” “我记得你爱人不是出国了吗?”同组的男人哀怨道,“这么早回去独守空房,不如跟我们加个班?” “他今天回国。”梁聿辞稍作解释,神情流淌着专属于初琢的柔软。 车子停在机场外,琢宝说的是下午三点多,飞机落地燕城。 吧嗒一声轻响,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梁聿辞眉头微皱:“这不是出租……” 说一半没声儿了。 “不是说三点多?”梁聿辞俊脸被惊喜淹没。 “那你还提前呢。”初琢手腕伸他面前,手表小弧度晃动,展示时针分针嘀嗒的最新时刻,“才两点半,你来早也等不到我啊。” 按照初琢给的落地时间,梁聿辞是打算两点五十下车,去机场里面接人。 分别近两个月,他嗓子干涩道:“因为想早点见你。” “所以我把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初琢眸光明亮地望向身侧,口吻雀跃道,“梁聿辞,这样也算提前见到我啦!” 男生鲜艳的面容如早春倾泄的朝阳,温暖的爱意融进灵魂里,让他反复心动。 梁聿辞抱住初琢,嗅着对方脖颈间清冽的味道:“喷香水了?” “嗯,国外的同事临走前送我的,说是这款香水代表见心上人。”初琢乖乖窝在他怀里。 心上人…… 结婚好几年了,他的真诚从来不减,梁聿辞克制地放开初琢,脚踩油门抵达家中。 不是当年大学校外租的房,是他们一起攒钱买下的两室两厅。 面积百来平,盛放着生活的点点滴滴。 梁聿辞把人领进浴室,打开花洒,初琢浑身被浇了个透。 他们度过了细水流长又波涛汹涌的一生。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24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 系统空间。 001告知了“梁聿辞”三个字后,乖乖停在初琢肩膀上:【恭喜宿主,上个小世界圆满结束,天道馈赠的能量吸收完成了吗?】 初琢手一挥,纸张飞入最新挂钩,指尖拂过肩头的小鸟:【嗯,状态很好,没有不适。】 说着,他低头端详自己的身躯。 那些曾经附着于他灵魂深处缝隙里的沉疴……他受过伤吗? 小鸟蹭了蹭初琢的手指:【那我们就前往下一个小世界咯?】 初琢嘴角微勾,一双银色瞳孔分外神秘,这趟旅程,依稀窥见了半分过往。 旋即他轻点头。 001挥动火红色小翅膀抓取中:【宿主请坐好,我们启程啦!】 * 落地新世界,脖子有点疼,初琢手掌探入后颈刺痛的部位。 湿滑的触感摸了一手,沾满鲜红血液。 初琢:【?】 001姗姗来迟,瞧见衣衫褴褛的宿主,惊恐万分地扇动翅膀:【啊啊啊啊啊宿主!!!我们受这个世界的主角影响,进入的时间节点被同步了。】 【001这就给你传输委托者生平和世界线。】 初琢对001偶尔的不靠谱已经习惯了,闭眼接收剧情。 这是个现代末世背景的小世界。 委托者从出生起就不受期待,他是作为哥哥的备用移动骨髓库,被带到这个世界的。 父母只喜欢哥哥,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认知。 年幼的记忆里,他羡慕地望着爸爸妈妈对哥哥嘘寒问暖,带哥哥各地旅游,哥哥想要模型飞机第二天就买回来了,哥哥跟同学出去玩,妈妈会给哥哥很多很多钱,让哥哥不会被外面的同学看不起…… 而他,连上小学的学费都要遭受妈妈的冷眼,才施舍地丢他面前。 初中时了解到这种家庭关系是畸形的,是不对的,又一次被哥哥穿小鞋后,委托者情绪爆发了。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妈妈,跟妈妈争吵,问为什么只爱哥哥不爱他。 他的重点是他也想要如哥哥那般得到父母的爱。 可母亲却曲解他的意思,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我警告你,不要妄想瓜分属于你哥的东西。” “我和你爸本来就没打算生你,你是因为你哥才存在的,你应该感谢你哥,没有你哥,就没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作为你哥的附属品。” 原来他们一清二楚。 自那以后,委托者不再强求父母的爱,努力学习,收获了许多朋友。 初二时,他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要求给哥哥进行第二次骨髓移植,距离他上次抽血才过不久,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经不起连续的移植,于是拒绝了父母的要求。 爸爸骂他是白眼狼,竟然眼睁睁看着亲哥哥被病痛折磨。 之后学校传出谣言,说他是冷血动物,连亲哥哥生死都不顾。 谣言愈演愈烈时,发现源头是父母往学校里散布的,委托者彻底死心了。 同学们看异样的眼神让他如芒刺背,这里面甚至有他的好朋友。 考上大学后委托者趁父母不在家,撬开家里的锁,拿走户口本去办了身份证,逃离了二十年的原生家庭。 曾经的好朋友跟他道歉,说年少不懂事,被校园舆论风气影响,不懂那个叫道德绑架。 他们都太小了,见识浅薄。 可伤害已然造成了,那道疤停在十几岁,抹不去忘不掉。 而有的同学仍不知悔改,不以为意地说:“我那个时候小,十岁出头哪懂那么多,这么多年还记着,你心眼太小了吧。” 他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再次架起来,再一次进行了道德绑架。 大学毕业这年,委托者去了一家大厂实习,父母不知从哪找到了他的实习单位。 他从七岁开始就不断给哥哥提供骨髓移植,对父母死心后,抽血和学费生活费划了等号。 大学几年没问他们要过一分钱,委托者自认为两不相欠,强硬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父母想要故技重施,却低估了成年人比孩童有判断力,大家没有一味地附和父母,而是在了解事情真相后,反倒安慰他。 少有的几人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自以为打抱不平地嘀咕:“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哥啊。” 可这个是他哥哥的人,在某一次接受了骨髓移植后,装作无意地说:“啊,其实我不怎么难受,就是想证明我在爸爸妈妈心中的位置,爸爸,妈妈,你们不会有了弟弟就不爱我了吧。” 只在哥哥面前温柔的妈妈连说任性都是没有刺的:“下次不许这样了,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也行,你这样让妈妈多着急啊。” 那年他才九岁,哥哥已经十四岁了。 委托者不为所动:“与其痛苦活着,你们不如早日让他解脱。” 妈妈当即变了脸色:“你疯了,那可是你哥,你亲哥!!” 亲哥?呵,对方随随便便一个玩笑就抽亲弟弟骨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他亲哥呢。 没等父母再纠缠下去,末世降临,秩序出现短暂混乱,委托者和他们分开了。 丧尸围城,人性扭曲,考验一重接一重,委托者磕磕绊绊地活了半年。 某次基地搜救,带回了他的父母和哥哥。 末世的生存环境让他们的道德绑架不再有用,委托者无视他们,努力求生,于一次危险之际,哥哥为了自保,联合父母把他推入丧尸口下。 生命不断流逝,哥哥和父母走得那样决绝,委托者不甘地闭上眼。 至于世界线,讲的是重生女周幸和穿越女施桐相知相恋的故事,哥哥叶麟则是前期不停蹦跶的小反派。 叶麟和周幸原本是未婚夫妻关系,重生前的那一世,未婚夫出轨闺蜜双双背叛。 重生后周幸报复渣男和闺蜜,转身追求事业权利。 施桐是另一个现代小世界古武世家的子弟,修习能力优异突出,只因她不是男子,家族把继承人定在资质平平的弟弟身上,并要求她辅佐弟弟。 她受够了长久打压的生活,外出冒险放松,不慎坠落悬崖,掉进另一个世界。 偶遇周幸出手整治渣男未婚夫,好果敢的女孩子,施桐对周幸产生了欣赏,与之结识,相处……她们互相生出了情愫,一起治理着基地大小事务。 几十年后末世结束,世界百废待兴。 社会秩序建立新章程,无数为推进末世结束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物被载入史册、刻进英雄碑,包括两位女主。 委托者携带不甘地死去,怨念冲破世界意识屏障,有了这次的任务。 001念道:【宿主,委托者诉求,被推向丧尸后,欠父母的命他已经还了,所以剩下的是一报还一报,第一,把哥哥身体里属于他的血,全部抽干,当着父母的面让他们亲眼见证哥哥失血而亡;第二,父亲和母亲只活一个,让他俩互相选谁去死。噢,附加一句括弧内容,不管先死的是谁,剩下那个也别想活,送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可怜小孩,初琢叹完再次低头,望着满手的鲜血:【……所以,我现在是已经被咬了?】 001对鸟爪:【001慢了一步,撞上和穿越女主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磁场紊乱,小世界以主角为主,我们的时间点被同步了。】 事已至此,先把这身沾了血的衣服换掉吧。 走在大街上,满头脓包鲜血、断臂残肢的丧尸试探地围过来,疑惑地往他身上嗅了嗅,迷茫地远离了。 初琢镇定地进了附近商场。 男装店衣服架子倒得满地都是,模特的四肢七零八落。 他拎出一条干净的牛仔裤和白色卫衣,去试衣间更换。 肚子有些饿了。 现在是末世半年后,委托者变成丧尸游荡好几天了,餐厅里桌椅混乱不堪,收银台少量丧尸聚集,血腥脏污的地面环境早已不复往日繁华。 初琢拐入超市,抠开水果罐头,哼哧哼哧吃完五罐饥饿感还在,一点儿没饱腹。 嗯?肿么回事?? 刚要问001,丧尸群忽然躁动,全朝着一个方向涌出,没多久,外面依稀响起模糊的对话。 “丧尸都清走了,大家还是谨慎一点,以免有漏网之鱼。” “队长,找到地下超市入口了。” 低沉的男声吩咐道:“速战速决。” 第225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2 初琢目光下移,瞪向手中的罐头。 这物资不顶饱哇。 初琢迷之困惑:【001,我这个世界胃口变大了吗?】 001查了世界意识反馈道:【人类食物对丧尸没有吸引力,无饱腹感,宿主可食用丧尸脑子里的晶核进行升级,进化完毕后,消化系统会趋近正常人类,但本质意义上依然不属于人类范畴了。】 这样啊,初琢动了动身体,无意中踢到脚边吃剩的水果罐头,铁皮罐子摩擦碰撞。 外头登时响应警惕声:“谁?” “里面有幸存者吗?是人类的话吱个声。” “嗯?不说话,异能可不长眼啊。” 末世第二个月起,全国各地陆续有人觉醒异能。 经由调查发现,这些异能分别来自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 陈棋手里冒起一簇小火苗,浑身戒备地抬脚挪进:“再不说……” 001溜达转了一圈,在外面密集的问话里快速回道:【宿主,外面有一支异能者小队,面貌和周身气质不像坏人。】 初琢张了张嘴:“嗬……” 立马捂住嘴巴,他在心里问道:【001,我声音又是什么情况?也和丧尸化有关?】 001一惊,小翅膀不好意思地团住自己:【我看漏了,还有第二页,丧尸本来就没法说话,宿主情况特殊,吃晶核升级可恢复至正常。】 初琢:【……】 不能说话好麻烦,看来得先解决当下之急。 超市内无人回应,陈棋举着指尖火苗,同坐在架子处吃罐头的初琢两两相望。 陈棋:“人类?” 随即他收了火系异能:“那我在外面喊话你不回应?” 另一个同伴听见动静跟了进来,望着骨架小小一只窝在那儿的男生,孤零零地像小猫崽,他打圆场道:“估计小弟弟被吓到了吧,担心我们是坏人呢,末世里留个心眼没坏处。” 陈棋被说服了:“好吧,小弟弟,我们是溯洄基地的,不是坏人,你要跟我们走吗?” 范铭手肘抵了抵他胸膛:“你一副坏叔叔诱骗小孩子的语气,别真给人吓着了。” 陈棋配合地绷出一个笑,又挨了一肘击,他不满嚷嚷:“笑也不行吗?” “你笑得不对,更像图谋不轨的怪蜀黍了。”范铭做了个示范,“小弟弟,我们首……队长虽然铁面无私,但那是针对基地内规则下的行为处事,一般遇见幸存者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们一来一回唱双簧似的,初琢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张张嘴,声带发出点模模糊糊的杂音,再左右扭动脖子。 系列动作清晰明了,回想方才让对方说话的自己,陈棋顿时愧疚不已。 旁边的范铭也露出怜爱神情:“没事啊弟弟,溯洄基地没有偏见,只要合规完成任务,都会有相对应的生存机制。” 三人谈论着忘了时间,外头有人催促,探个路人没了? “瞧我俩这脑子。”范铭懊恼地拍了拍头顶,朝外喊道,“队长,不是丧尸,这里有个幸存者。” 仇应枭让人把车开到门口,强健有力的长腿朝内迈入:“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愿意去溯洄的话,跟他说清楚基地规则,溯洄基地不养闲人。” 话落,绕开视线盲区,陈棋和范铭虎视眈眈地站在一侧,而架子旁坐着形单影只的男生。 男生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双明亮的眼睛徐徐地望来,眸底缀着可怜巴巴的神情。 这么一高一矮、一多一少的对比…… 仇应枭皱着眉扫向他俩:“你们威胁他了?” 陈棋:“?” 范铭:“……队长,我们连他手都没碰。” 仇应枭眉头拧得更深:“你还想摸他手?” 溯洄基地两大规则,一不养闲人,二不养败类。 听出仇应枭潜藏表达的含义,范铭无语了:“仇队,我在你那里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仇应枭思绪微滞,是他反应过激了,深呼吸,视线转向铁架附近的男生,尽量表现无害地靠近:“你叫什么名字?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吗?” 陈棋掏了掏耳朵,这个压低声音柔着嗓子讲话的人是他们队长? 他没忍住小声插了句:“队长,他没法说话,应该是哑巴。” 仇应枭心脏莫名被针扎了下,呼呼地漏风,半蹲在初琢身前:“你要跟我走吗?溯洄基地能保证你的安全,不用担惊受怕,衣食住行方面全都保障到位。” 范铭:“……?” 不儿,前不久是谁说基地不养闲人? 虽说小弟弟是可怜了些,但末世最不缺可怜人。 那头问完话的仇应枭却闭了闭眼,双唇轻抿,改口道:“我是说,你愿意跟我回基地的话就点头……” 后面的假设还没说出,男生欣然点头。 初琢拇指和食指捏住他袖子一角:“啊。”跟你回。 嗓子有点嘶哑。 还能发出简短的声音,不是完全失声,仇应枭无形中绷紧的五官缓和几分:“好,等他们把这里的物资收集完毕,我带你回基地。” 隆隆卡车声临近,两个男人提着黑色大口袋出现,效率极快地哐当哐当收集食物和生活用品。 仇应枭眸光垂落,男生的手背白净,乌青色血管凸出,或者他说浑身上下都不难看出病态,他身体不好么。 心硬如铁的男人此刻胸口有股说不出的闷,片刻后低声道:“我们先回车里。” 陈棋和范铭前往货架搬运货物,没有跟上他们。 仇应枭领了个陌生人,大家伙纷纷好奇,有人再三揉了揉眼睛确认—— “嗯?我没看错吧?” “仇队这是从哪儿领的?” “他成年了没,看着好小啊。” “队长,他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吗?” 问出亲戚猜测的那人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毕竟仇应枭可从来不是善心大发的人,如此亲密地带在身侧,关系必定匪浅。 仇应枭:“不是亲戚。” 队员们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不是亲戚,那就单纯是陌生人了。 话说队长会对陌生人友好吗? 溯洄基地作为末世初期建立的安全庇护所,首领眼光毒辣,基地整体防护能力一直走在前沿,普通人和异能者都接收,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普通人同样要出任务,比如这次的收集物资,那两个就是普通人。 基地会对普通人进行统一培训,发放热武器,安排危险性较小的任务。 个人想提高生活水平和居住环境,能者多劳,积极报名参与大型高危级别任务。 基地不限制大家的发展,只要有命回。 剩下的普通人则需要维持基地的整体运行,比如清洁卫生,食堂做饭,巡护基础治安,等等。 总而言之,参照仇应枭最开始说的那句:基地不养闲人。 军绿色大卡车停在超市外,仇应枭拉开车门,转头问道:“自己能上去吗?还是我托你?” 小瞧他?初琢喉咙里“哈”了声,手脚并用地爬进副驾驶座。 仇应枭遗憾地撤走手臂。 第226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3 初琢爬上卡车,仇应枭从另一头的驾驶座进入。 原本的驾驶员战战兢兢地去后车厢。 仇应枭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便写给我吗?” 初琢右手做了个攥笔写字的动作,眼神往他周身转悠一圈:“啊?” 写哪? “……”仇应枭被男生活灵活现的小动作刺了下心尖,痒酥酥的,他默默伸出一只胳膊,摊开掌心。 属于男生白嫩的手掌摸上来时,仇应枭眼眸暗了暗,好冰。 他果然身体不好。 初琢没发现仇应枭的异样,左手抓紧男人的腕骨,右手食指在对方手里一笔一划认真写:点,横撇,竖,撇,点,横折勾,撇…… 男生的手比他小了两个号,指甲盖几乎不见月牙,唇色很淡,面容呈现一种气血不足的状态。 他只需合拢五指,对方的手就被全部裹住,仇应枭目不转睛地记录笔画顺序,轻声念道:“初,琢。” 初琢给予肯定的“昂”了一声,再写个叶字。 “姓叶,叫叶初琢,是吗?”仇应枭视线微扬,心里默念一遍,漆黑的眼底浮起晦涩,“很好听的名字,尤其是后两个字,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001停在车窗上,小声蛐蛐:【可不熟悉嘛,老熟人了。】 初琢双眸一笑:“嗬嗬?”你呢? 仇应枭奇异地听懂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我叫仇应枭。” 初琢右手食指在太阳穴点了两下,表示——我记住了。 仇应枭:“……” 像这些简单的表达他大概能根据情景理解内容,再复杂一点,也许就无法沟通了。 回头打听基地里有没有会手语的。 队员们陆续归位,仇应枭边思考边启动车子。 自末世后交通瘫痪,尚未完全恢复,部分道路不平整,天快黑了大卡车才抵达基地。 仇应枭这支异能小队在整个溯洄基地赫赫有名,门禁处站岗人员没敢耽误时间,拦住他们检查有无被丧尸咬伤,再过一遍安检,快速放行。 陈棋溜至仇应枭跟前说道:“队长,新朋友嗓子说不了话,让他先跟我一起住吧,等他适应了再给他分配住所。” 队长不爱多管闲事,人是他发现的,陈棋自觉承担这份职责。 仇应枭掀了他一眼:“不用,我心里有数。” 陈棋疑惑:“可你不是最讨厌麻……” 剩下没说完的话,在仇应枭幽冷慑人的强大气场里闭紧嘴巴。 范铭拖走他:“跟我过来,别搁那儿碍眼。” 走远了些,范铭觑了眼那头,确认仇应枭领初琢前往自个儿住所,没再关注这边,才接着说:“我说陈棋你还没看出来啊,队长跟那位新朋友明显有情况。” 陈棋挠挠头:“队长想认弟弟了?说起来那小孩确实太瘦了,浑身皮包骨似的,像生了很严重的病,是有一股让人保护的欲望。” 范铭:“……” 神特么认弟弟。 范铭松开他,库库往前走。 “你走那么快干嘛?”两人房间相邻,陈棋加紧脚步撵他,拍了拍范铭的后肩,“话说一半让我猜啊,队长跟那位弟弟有啥情况?” 范铭双手插兜,眼角余光横过去:“你不是说了吗,认弟弟。” 陈棋半信半疑:“你在说反话吗?” “哟,有这觉悟呢。”范铭戏谑道。 陈棋追着他问:“难不成他们小的时候认识,分开这么多年,队长不记得了……” 脑洞真大,范铭没点破,说白了就算他看出点什么,也只是出自他的猜测,而且观队长的样子,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只是本能地先把人绑在身边。 不过依照队长的敏锐,要不了多久就会明白的。 他就不去操那些个闲心了。 * 仇应枭的住处是一栋小别墅。 一楼厨房客厅待客间,二楼卧室健身房,三楼存放平时工作出任务的装备。 三楼比较特殊,楼梯口装了道铁门,没有钥匙无法进入。 电饭锅剩有米饭,仇应枭打开冰箱,取了火腿和鸡蛋拿在手心,蛋炒饭应该挺简单的吧。 十分钟后,初琢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溜达厨房门口,双手扒着门框脑袋往里一探:“嗬?” 什么味道? 听见声响的仇应枭僵了几秒,侧移身体挡住铁锅:“肚子饿了吗?” 初琢摸摸肚子,过了几个小时,三分饿变四分,丧尸身体的饥饿机能变得迟缓,他隔空指了指仇应枭身后的锅炉,轻轻摇头:“呐?” 我不是很饿。 仇应枭认真花了几秒思索,理解岔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挽尊:“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打丧尸出任务,手有点不稳。” 初琢:“?” 初琢跨进厨房,当他面摸摸肚子,清清喉咙,努力模拟肚子饿了的“咕噜”音,再左右摆手,最后拽住仇应枭的胳膊撤离厨房。 行走途中,仇应枭依稀读懂对方的意思:“真的不饿?也对,当时你脚边好几个空了的罐头。” 仇应枭从柜子里抽出威化饼干和面包,附带一瓶水递给初琢,把人领往二楼卧室,指着厕所方向说:“那个磨砂的玻璃门是卫生间,衣柜里有干净的睡衣。” 初琢手指头戳了戳屁股底下的床铺,指床头柜的杯子,最后指回仇应枭本人,轻点他胸膛:“唔啊?” 这明显有住人的痕迹,是你的卧室吗? “是我平时住的。”仇应枭看懂了,微微低眸,视野里男生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不觉咽了下口水,解释道,“客房还没收拾好,你先睡我这儿,来者是客,明天整理完再搬过去。” 初琢:“吼~”好。 这声“吼”很接近好字,仇应枭完美接收,掌心挪至他头顶揉了揉:“出门左拐数第二间,我就在那儿,你刚来,很多东西不熟,有事尽管找我。” 初琢比OK手势:“欧。” 叮嘱完,仇应枭出门离开。 黑色床单被罩,灰色窗帘,房间整体风格冷淡灰寂。 商场换衣服时,初琢顺便将脖子附近的血污洗干净,通过卫生间镜子发现,颈侧的血洞变小了很多,几乎要愈合了,快看不出被丧尸咬过的痕迹。 这会儿洗完澡,简单地套了身睡衣,他擦干镜面水雾再次观察。 痕迹变得更浅了,像一粒芝麻大小的、暗红色的痣长在那里。 初琢摸了摸,没什么感觉,嘟嘟囔囔地滚入床铺:【001,我要吸收多少晶核才能说话?】 001翻来覆去把世界意识反馈的信息看了遍,确定无遗漏了,说道:【没有详细说明,吸收到一定程度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 初琢试着发音,啊啊嗯嗯仍旧说不出具体的字来,被子里一股洗衣粉的味道,他躺好盖住身体:【晚安,001。】 第227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4 成功入睡的初琢并不知道,隔壁的男人因他失眠至大半夜。 末世以来仇应枭对生活水平要求不高,过得去就行,客房不常住人,没特意收拾过,一张床板,一个床垫,薄薄的被子。 整体寒碜得不像话。 仇应枭双手枕至脑后,夜里没有灯光,房间黑漆漆,他喃喃自语:“初琢,初…琢……” 念着名字,仇应枭闭眼入睡。 第二天采购床铺用品,选床垫费了些功夫,临近傍晚才整好。 装好客房天黑了,队员找来别墅:“仇队,丰县特殊任务,我们的侦察兵查到镇子中心有口水井,周围很多丧尸,里面似乎有东西吸引它们,丧尸层层包围着水井不肯离去,基地派了两个异能小队无功而返,普通的异能小队能力有限。” 初琢:“啊。” 什么任务?我也要去。 队员简单把任务地点和详情说了,起身离开。 初琢语气和表情所展现的跃跃欲试想不注意都难,仇应枭委婉拒绝:“这次先留在基地,等我回来给你系统培训一下,我们再一起出任务好不好?” 男生太瘦了,像被虐待了许久,两颊没什么肉,这副状态仇应枭不太放心。 初琢单举手臂,鼓了鼓并不存在的肌肉:“嗬嗬!” 我力气超大,可以拧爆丧尸的头。 没看懂,仇应枭试图理解:“不让你去你就打我?” 初琢:“……” 他指完自己指仇应枭,左手摊平,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左手手心模拟走路的姿势。 两只手在胸前交叉摆动,接着单臂做出最开始鼓“肌肉”的姿势,另只手捏了捏小臂上面一截臂膀,最后抱住自己。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不用担心我,我力气大,会保护自己的。 零零散散读懂他大致意思的仇应枭:“……丧尸是打不死的,唯一的弱点是脑子,光力气大行不通。” 除非能一拳打碎脑浆。 众所周知,丧尸脑部极其坚硬。 初琢视线在屋子里转悠,不能搞破坏,他站直身体,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示意仇应枭跟上他。 两人前往三楼的楼梯口大铁门,初琢指着硬铁栏杆,双手握上去,轻轻一掰,那道坚硬无比的铁门,歪歪扭扭变形了。 仇应枭:“…………” 铁门是他特制的,融合了自己的金系异能,初琢模样乖巧清瘦,细胳膊细腿仿佛一捏就断,力气这么大吗。 初琢拍拍手掌:“嗯哼~”信了吧。 力气大,抗造,普通丧尸都有的特质,到他这里放大了数倍。 仇应枭微叹,上前一步,指尖挥出金色流光,金系异能把铁门复原,他抓起初琢的手检查,指腹和掌心只有一点点红,没有擦出伤口之类的。 瞧着柔柔嫩嫩的小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男生亮晶晶的眼睛望来,他还能说什么,只得无奈道:“行,让你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优先以自己安危为重,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知道吗?” 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大不了多费些心神,他会保证对方的安全。 “呜~” 这下不用猜,也能听出男生的欢呼。 回了房间,仇应枭大掌拍了拍床垫,柔软,有弹性,他叮嘱道:“好好睡一觉,明早叫你起床。” 初琢拳头轻握,竖起拇指,抵进耳朵边指节弯曲点动:“吼。”都听进去了。 基地暂时没有会手语的人,末世后的世界如同天灾降临,秩序混乱,网络瘫痪,手机功能退化至只能拨打电话,偶尔还会接触不良,说话断断续续的。 仇应枭捏住他的拇指:“好梦。” * 安稳地睡了一觉,队员们领完食物出发,门禁处放行。 黑色越野车坐得满满当当,仇应枭和初琢坐第二排。 陈棋热切地打招呼:“叶初琢早啊,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你放心,只要有仇队在,保证整队人马全须全尾地领回来。” 初琢双眼信任地看向身侧的男人:“嗯呜。” 我当然相信仇应枭啦。 无法说话,沟通不方便,但男生挂在脸上的情绪很明显,仇应枭准确接收他目光里的信息,嘴角勾起愉悦弧度:“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陈棋以为队长跟自个儿说话,吃惊地搭了句:“嘿,队长今天对我挺温柔,我好受宠若惊噢。” 仇应枭朝后瞥了眼:“明天陈棋领教官任务,去带普通人训练。” 陈棋:“?” 韩靖一把捂住陈棋的嘴巴:“再说让你连干一周。” 语毕,韩靖松开手,陈棋果然闭嘴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奇怪道:“韩哥,我感觉队长被夺舍了,我也没说啥啊。” 范铭把帽子往下一扯,盖住脸颊,懒得听。 韩靖瞄了眼范铭抽搐的嘴角,突然懂了前晚对方的无语。 越野车开至小镇,镇子入口处好几个丧尸游荡,血淋淋的胳膊,脸上布满脓疮,两条腿呈现扭曲状态,孤魂一样晃悠。 随着他们靠近,丧尸依稀嗅到活人的气息,面部耸动,朝向他们方位转来。 仇应枭抓紧初琢的手腕前进,压低声音道:“范铭解决那几只丧尸,剩下的人随我从旁进入。” 范铭掌心窜起蓝色的水系异能:“收到。” 叮—— 冰柱刺破丧尸胸口,发出的动静让剩下几只丧尸一股脑涌向范铭的站位。 与此同时,异能小队从侧面悄悄进入镇子内部。 解决几只丧尸花了些时间,范铭重新跟他们会合。 此次任务目的地是镇子中心的一口水井,队员们停在外围,里头丧尸群层层包围。 仇应枭安排完每个人的突击方位,再低头给初琢戴好装备手套:“不要离开我身边。” 初琢斗志满满:“嗬!” 六人异能小队各自释放异能,丧尸立刻朝他们攻击。 初琢兴冲冲地握紧拳头,解决出现在仇应枭身旁的丧尸,来一个打一个,基本上一拳一个,少有的角度不对,没法一击即中,再利索地补上一拳。 凶狠的丧尸被他暴力锤脑,一时不知谁更可怕。 陈棋望见这一幕,分了神,左边扑来丧尸,韩靖发射木锥扎进丧尸大腿,丧尸被这股力道击退,行动迟缓几秒,又慢慢爬起来。 时间紧,陈棋匆忙说了声谢谢,重新集中注意力,凝聚火焰挥向丧尸。 几个小时后,水井周围的丧尸消灭大半,零星的几个收尾完毕,仇应枭让大家原地不动,他上前打探一番。 第228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5 仇应枭屏住呼吸,掌心燃起火球,一步步靠近水井。 越是抵进,火球不停的闪烁,仇应枭惊疑,暗中递增异能趋势,火球面积变大。 离水井还有四五米时,井口突然窜出一股粗壮的水柱。 水柱像一条水蛇扭动,目标明确地攻击仇应枭。 哗啦水流带着凌厉的劲风袭来,仇应枭再次扩大火球,裹住水柱。 水柱在火团里挣扎,一开始还很凶狠,持续地被烈火灼烧,逐渐失了力道,慢慢的不再动弹,于火球里蒸干挥发了。 井边躺着几只被砍掉脑袋的丧尸,肠子流了一地,仇应枭脚步绕开它们,警惕地低头查看井口。 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方才的水柱仿佛是一场错觉。 可小队成员们个个面色凝重。 陌生的水柱是如何形成的?安静的水底藏着什么东西? 末世丧尸已经够全人类艰难求生,现下又有新变数,他们还能抵抗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数。 仇应枭挥出火系异能飞入井里,接触水面的一刹那,涌现比刚才更为巨大的水柱,张牙舞爪地扭来。 大家齐心协力使出异能,分布站位,将水柱全方位围剿。 水柱坚持了十几分钟,体积越变越小,最后炸成水花落了一地,维系它力量的支撑消失了。 后面再怎么试探,也没有反应了。 这种情况目前他们是第一次遇见,韩靖面色沉重:“队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仇应枭缓缓吐气:“先回基地。” 完事可以收拾战场了,初琢溜达至离他最近的丧尸身边,戴着拳击手套锤打丧尸的脑袋,黄色脓液的脑浆流了一地。 众人:“…………?” 初琢也有点恶心,另只胳膊捂住口鼻,第一下第二下,后面勉强顺眼了,抬起头,发现队员们一言难尽地盯着他。 初琢:“唔?” 怎么了? 仇应枭眼珠一转,他不认为初琢觉得好玩,愣过后,在初琢身旁单腿蹲下,斟酌措辞:“丧尸脑子里有可用的东西吗?” 初琢:“……嘎?” 你不知道? 不用初琢问,001查完火速解答:【宿主,中央联盟基地于上个月发现丧尸脑子里有晶核,经过研究实验,异能者可以吸收,但晶核毕竟是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东西,存在未知的风险,万一副作用很大,大过升级带来的进化,而异能者稀少,反而得不偿失,所以还没公布晶核的用途。】 【联盟军部有志愿者做了实验,他们打算等那几个吸收了晶核的异能者观察一段时间,再向外公布。】 【算算时间,消息已经发出了,末世网络瘫痪,时效性有所延迟,每个基地接收信息的时间不相同。】 初琢张了张嘴,信息太多了,无法准确传达,干脆以行动展示。 不多时,大家便见初琢摘了手套,用匕首划开丧尸脑袋,刀尖剜出一枚亮晶晶的褐色菱形晶体,花生粒大小,上面站着湿淋淋的恶心液体。 陈棋好奇地靠来:“这什么玩意儿,还怪好看的,居然是从丧尸脑子里掏出来的?” 初琢在仇应枭手心写字:“嗬嗬。” 仇应枭掩住内心震撼,顺着他的笔画轻念:“晶,核。” 初琢脑袋上下摆动,仇应枭放水清洗晶核,初琢把它握进手心,闭了会儿眼睛,随即跟朱涛招手。 朱涛顶着队长瞥来的高压视线走近两步,初琢将褐色的晶核给他。 仇应枭头脑灵活,稍一思考便明白了,低声解释:“调动身体里的土系异能,集中到晶核上,试着吸收它。” 朱涛屏气凝神,像平常使用异能那样,全身的能量汇聚至手心。 几十秒后,褐色晶体化作流光钻进身体。 陈棋憋了好久,见状,等不及问道:“你怎么样?身体有变化吗?” 朱涛细细地感受了一番,前不久大战了一场,身体疲倦,异能有些供不上来,这会儿他能明显感知出异能稍微回转了些。 他把变化一一说了,最后看向初琢,面容难得激动:“叶初琢,你是怎么发现丧尸脑子里有这玩意儿的,还能恢复异能?!” 仇应枭没吭声,应该没这么简单。 吸收晶核就能恢复异能,那岂不是异能者可以源源不断地恢复体力去杀丧尸? 太逆天了,有违常理。 丧尸脑子里有晶核且能恢复异能的事,让小队成员们兴奋不已。 大家磨拳擦掌地观望一地死得透透的丧尸,回想初琢暴力开脑的画面,又纷纷沉默了。 初琢剜出第二枚晶核,回头一瞅小队成员们还在做心理建设,而仇应枭动作利索地取完一个,用水系异能清洗后捧到他面前。 初琢大拇指点赞:“昂!”棒。 仇应枭问他:“你能吸收吗?” 第一枚晶核是褐色,小队六人里初琢单单叫了朱涛,仇应枭就有所猜测,晶核颜色对应的是该系异能者。 初琢顿了顿,两天的相处,他在仇应枭身上摸到了熟悉的感知,哪怕没有记忆,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自己,爱人是可信的。 其余队员看着没什么心眼,好相处,可这是末世,人性的扭曲谁也无法预判未来。 他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的特殊,因此没做具体回答,只往回推了推仇应枭的掌骨轮廓。 仇应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瞬吸收了这枚晶核。 异能小队齐头并进地挖晶核,范铭给大家放水清洗晶核,把所有出现的颜色数出来,完美对应了五系异能的色号。 这下不用仇应枭再单独说明,大家拿走属于自己异能的晶核。 仇应枭觉醒了全系异能,自给自足,没参与他们的分配。 随着吸收变多,除了第一枚,剩下的吸收后并没有再明显的恢复效果,陈棋请教道:“叶初琢,难道只有第一次有效吗?” 仇应枭兀自猜测,果然不是恢复异能状态,往更深处联想,大概是提升异能等级。 能坐到基地首领的男人,城府自然不低。 第一次吸收,刚接触晶核,所以才会变化比较明显,产生恢复异能的错觉,实际上是升级。 仇应枭解释道:“晶核不是用来恢复异能的,是提升异能等级的。” 朱涛惊讶了,作为几人里第一个吸收异能的,他立马迫不及待使出土系异能,比之前更厉害了。 凝聚过程也轻松了许多。 出了水柱一事,也有晶核的惊喜,好坏参半 坐上越野车,初琢扒着窗边回首,远远眺望身后的丰县。 奇怪,身处其中时没什么感觉,现下离开了,那里居然莫名地吸引着他。 仇应枭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初琢摇了摇头,大家都很累了,吸收完晶核也需要调整升级。 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他有种直觉,那个吸引他的东西,不会轻易消失的,正常人也很难发现它。 第229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6 回基地别墅,趁初琢洗澡,仇应枭取出他私下里保留的晶核,悄悄放进男生房间。 既然不方便说,他会守护这份秘密。 关好门,仇应枭靠着墙壁深吸气,转头进了自己房间。 初琢头发半干,洗完澡迈出浴室,瞧见床头柜的晶核,他的还在包里啊。 脑子里闪过仇应枭的身影,脚步顿了下,初琢坐在床边,拿起一枚金色晶核,攥紧指尖,专注五感。 几秒后,菱形晶体化为流光钻入他掌心。 一次性吸收了十枚,他试着张口:“啊……” 还是不行。 把自己的晶核摆到一起,过任务似的吸完一个接一个,二十来分钟,晶核全部吸完。 他再试试喊:“仇嗯吼……” 男生神情一亮,下床穿拖鞋,拐弯去敲仇应枭的房间。 门板咚咚声响起,仇应枭摁掉手机通话,长腿跨至门后,拉开把手,担忧的情绪添着关怀抵拢喉咙眼,下一秒被男生猝不及防的开口打断。 “仇……”后两个不相同的字喊不出,初琢顿了半秒,兴奋地喊道,“仇仇!” 仇应枭瞳孔微缩,耳边陌生的声音砸了进来,音色有点沙哑。 “你…能说话了?”他大脑迟钝,呆愣地问了句。 “仇嗯吼。”初琢摇完头,再摸摸喉咙,浅色双瞳笑得煞是好看,“仇仇。” 男生与他分享喜悦的模样热烈赤诚,仇应枭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姓氏很好听,胸膛里那玩意儿迷迷瞪瞪地乱跳。 他降了降过于活跃的心跳,稍加理解:“还不能完全说话,只能说点单独的词,无法连贯。” 初琢哐当点头:“对。” 仇应枭迫不及待问:“琢宝是怎么发现自己能说话的?” 急得都没察觉情急之下喊了什么不得了的称呼。 衣兜里留有一枚晶核,初琢捧在手心展示:“它。” 仇应枭视线调转至男生指间的晶核,绿色晶体像一颗宝石,他眸子微抬,落回男生身上:“所以琢宝的声音可以通过晶核恢复?” 别墅只有他们在,初琢毫不迟疑地应道:“嗯。” 这可太惊喜了,有机会恢复,仇应枭刚刚还在想初琢的嗓子……不对,他方才喊了什么? 琢宝? 心里莫名替自己捏了把汗,才认识两三天,他是不是…… 试探地观察初琢的过程中,对方那双灿烂的眼睛带着笑意,毫不介意他的唐突。 仇应枭心一横,脚步朝前挪,大胆俯身抱住男生,瘦弱的身躯他一只胳膊就能搂住:“琢宝,晶核的事不用担心,你的声音一定会恢复的。” 初琢举起手臂,绕至他身后,掌心贴合仇应枭宽阔的后背:“知。” 仇应枭失笑,这是回答知道了。 * 晶核的事陆陆续续传遍各大基地,普通人吸收不了,可以通过获取的晶核跟异能者做交易,或者同基地官方兑换物资。 末世了,要活命就得有所行动。 解决完基地的事,仇应枭再次带领小队做任务。 一行人坐车出发,陈棋发现初琢脸部恢复了少许血色,不似初见时的苍白,惊叹道:“诶,叶初琢,看来队长把你照顾得很好嘛,脸上都有肉了。” 吸收了几十枚晶核,因丧尸化的惨白脸色长回了一点血肉。 陈棋理解的照顾有点偏差,但一半的晶核的确是仇应枭给他的,结论没差。 初琢笑眯眯地点头:“仇仇!” 陈棋一时没反应过来:“球球是谁?好软的名字,听着像宠物。” 范铭噗哧笑出声,被仇应枭斜睨一眼后,双唇紧抿,偏过头不去看陈棋犯傻。 小队磨合几个月,对彼此多少有点了解,依照陈棋这番话,他大概以为是毛球的球,才会觉得像宠物且很软。 队长周身陡然变冷的气场陈棋还是能体会的,满是迷茫地挠挠头:“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初琢知晓他理解错了,食指戳了戳仇应枭的肩膀:“仇仇。” 猛然顿悟的陈棋:“……” 他放下手,扭头一瞧,车里其余几人群体避开,见利忘义的塑料兄弟,陈棋干笑两声:“那什么,队长这姓氏一听就很霸气,多音字呢,仇敌,仇恨,仇视,嫉恶如仇,血海深仇,多有…威…慑……力。” 算了,还是闭嘴吧。 陈棋喊了声范爷爷,成功跟范铭换座。 车子停靠马路边,前方是一处工厂。 末世头半个月,工厂管理者愚昧自大,整个工厂里的员工被困在四方的铁皮盒子里,没能逃出,命丧于此,成为了一具具吃人的丧尸。 门卫室附近的栅栏滴满干涸的血迹,栏杆歪七扭八地耷拉,伴随着吱呀声残破不堪。 顶级异能小队的配合打出加倍效果,加之晶核吸收,异能等级明显提升。 嘶吼声与异能混杂,初琢打得起劲,轻轻松松爆头,丧尸一个个倒下。 三个小时后解决完所有丧尸,小队成员席地而坐。 陈棋擦了擦汗:“以往这个数量的丧尸,得打到天黑了吧,异能升级带来的变化好明显,人类是不是有希望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还有个未知的水井谜团等待被揭开,这群平时氛围和谐有说有笑的队员们被沉默笼罩。 初琢的皮质拳击手套再次变得血乎刺啦,仇应枭放水清洁。 洗完手套,初琢重新把手塞进去,握紧超大一只的拳头手套,给同伴们加油打气:“升,级,变,强,希,望,在,一,切,都,会,好,的。” 男生漂亮的大眼睛依次看向众人,话都说不利索,藏在磕磕巴巴的字句里的,是浓浓的热忱与鼓励。 他的信念足够坚定,让人不由得去相信这句话。 角落里,朱涛想起对方递他晶核的画面,眼底浮现一丝温暖。 仇应枭淡淡地瞥了陈棋一眼:“歇够了去挖晶核。” 陈棋:“……” 陈棋果断躺倒身体,目光垂直向上。 天空一片阴沉沉的,被乌云笼罩,自末世以来,太阳就很少出现了。 初琢甩了甩拳击手套的水渍。 陈棋眼珠挪动,转向初琢,朝他好奇地问道:“叶初琢,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力气怎么那么大?一拳一个丧尸,身板却小小的,看着也不像打拳的啊,你成年了吗?” “二,三。”初琢喉咙发音迟钝。 什么?二十三岁了? 陈棋一骨碌坐起身,双眼惊讶地瞪向对方:“可你看着也就十八九,遇到你的时候你真的好瘦啊,我以为刚成年呢,原来就比我小一岁啊。” 一想到他之前跟范铭左右配合小弟弟、小弟弟的叫着,怪尴尬的,陈棋给范铭使了个眼色。 范铭:“……” 勿cue,他也震惊中。 第230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7 委托者常年给哥哥提供骨髓移植,导致他比同龄人瘦弱很多,整张脸呈现一副苍白病弱的面貌。 身体丧尸化后更明显,吸收了晶核才勉强好一点。 初琢刚要说话,被仇应枭打断,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棋盘坐的方位:“闲得无聊去挖晶核。” 这一次陈棋直观地感受到仇应枭不善的眼神,没敢反驳,怂兮兮地爬起来,反正歇了十来分钟也够了,挖晶核去了。 初琢捏了捏仇应枭无意中攥紧的拳头:“仇仇,没,事。” 仇应枭低头,反手握住男生削瘦的掌心:“琢宝,你会好好的。” 从前活着是为了生存,哪怕因意外死了也无所谓,可现在不行。 他要是不在了,有人欺负琢宝怎么办。 活下去的理由多了个最重要的变数。 这句话里的因果关系一出,仇应枭整个思绪愣住,之前不得其解的迷雾豁然开朗。 原来……是喜欢吗? 前面好几次陌生的情绪好像都有了解释。 心绪涌入一股暖流,扣紧初琢的肩头揽进怀里,仇应枭低声道:“琢宝,我会保证你好好的。” 两句话里的“会”字,主语换了。 心尖拂过温柔与珍视,初琢眼睫颤了颤,喉腔里溢出一声:“嗯。” 小队成员没做出任何诧异表情。 整个异能小队,就陈棋缺根筋,其他人多多少少看出了初琢在仇应枭那里的不同。 或者说仇队根本就没瞒过。 如今嘛,就等队长抱得美人归咯。 众人歇够开启收尾,收集了数颗晶核满载而归。 仇应枭把自己的晶核全部给初琢。 初琢推回去:“我,有,你,升,级。” 仇应枭不肯收:“我不着急。” “一,起。”初琢便拉他进屋。 这下仇应枭没拒绝了,两人坐在床边,吸收晶核里的五行能量。 吸收完毕,仇应枭转向身侧的男生。 初琢在他神色紧张的注视下,微微张口:“仇嗯吼……” 两人同步失落。 初琢很快振作:“慢,慢,来,仇,应,枭。” 他的名字猝不及防地被男生完整喊出,像老旧而卡顿的录像带,呲着帧幅闪烁的雪花,仇应枭耐心地期待初琢真正能说话的那天。 晶核能恢复声带让仇应枭杀丧尸充满动力,频频外出做任务。 陈棋吃着饭感叹:“队长这是斗志昂扬啊,不愧有基地长的格局。” 韩靖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句:“以前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但现在嘛,你别把他想得太高尚。” 陈棋哼了声:“背着队长说他坏话,韩靖,你这是要造反?” “……”没救了。 韩靖无语:“这么跟你说吧,棋啊,从遇见叶初琢开始,你要把现在的队长和之前的队长分割开,不对,这样理解太干瘪,应该是叶初琢面前的队长和咱们面前的队长不一样。” 陈棋噢了声,眯眯眼,一副我懂的眼神回看韩靖:“队长双标。” 韩靖由他激昂的表情提心吊胆,听完回答,巡视陈棋五官摆出的神态:“……你还是不懂。” 陈棋彻底疑惑了,嚼着土豆丝嘟囔:“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总不能谈恋爱吧,队长一看就跟爱情绝缘,把叶初琢当弟弟照顾,他们暗地里拜把子了?” 韩靖:“……” 该说不说,误打误撞,前面那个答案猜得很接近。 确实不能,因为他俩还没谈。 陈棋不大会藏事,队长还没追到人,万一乱了队长的节奏,韩靖不敢想事后会面临怎样的操练。 反正他提醒到位了,日后陈棋闹事也没理,韩靖暂时歇下心思。 * 基地外,仇应枭跟初琢配合绞杀丧尸,取走晶核,开车返回。 路上碰见一辆灰色皮卡,对方车子爆胎了,两个容貌姣好的女人靠在车边商议着什么事。 001飞出去转了一圈:【宿主,是女主们。】 世界线不会过多描述主角间相处的细节,一般只讲大致的时间线和重要事件。 穿越女施桐意外掉入末世,摸清这个世界的环境和规则,重生女周幸捋清前世记忆,蛰伏了一段时间,找机会约渣男出基地,狠狠报复了渣男。 两位女主因此结识,引为知己,后面更是互生情愫。 叶麟亲手把委托者推向丧尸,目睹委托者被咬并且丧尸化,如今的这副身躯冰得像一具尸体,根本不是活人能拥有的温度。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初琢原本的打算是先猛猛吸收晶核,等自己稍微恢复一些,再去找叶麟。 荒郊野外巧遇两位女主,若时间线真是周幸报复叶麟那次,会是个好时机,叶麟身边必定没人,不用担心暴露。 初琢喊停。 仇应枭踩下刹车,疑惑转头:“琢宝认识?” 初琢道:“有一个,认识。” 两人一起下车。 发愁的女主们没有因他俩的到来放松,反而紧张起来。 究其根本,出在仇应枭身上。 他个头太大了,寸头搭配面无表情的脸,这段时间吸收晶核异能升级,体质也产生了一点变化,原本就有一米九出头的个子,二十七岁的年纪又长高了几厘米,直奔197。 穿的是一身黑色掺点绿的工装迷彩,肌肉饱满发达,行走间雷厉风行,面带煞气。 硬朗的五官蛮帅,可她们又不是看脸的人。 施桐在她的世界里作为姐姐习惯处在保护者的位置,挡在周幸身前,语气严肃警惕:“二位有事?” 初琢拽住仇应枭的胳膊,两人原地停住脚步:“我们,没恶意。” 几次吸收晶核,初琢能连贯地说些短语了。 他指了指施桐身后的周幸:“周幸姐,应该,听过我,我叫,叶初琢。” 委托者大学逃离那个家庭后,叶家对外的说辞肯定不会是好的。 周幸认清了渣男的真面目,跳出以前渣男描述里的弟弟模样,发现叶麟对弟弟的话里带了很严重的主观性。 兴许是兄弟俩关系不好吧,周幸当时想的是跟她谈恋爱的是叶麟,不是那个她从没见过的弟弟,就没放在心上。 周幸从施桐的身后绕出。 男生五官精致,面庞白皙,眸子里投来干净与明晃晃的善意。 主动释放友好的气息她接收到了,周幸问道:“叶初琢,我对你算是久仰大名,你找我们有事?” “如果是问你哥的事,抱歉,我跟他分手了。” 后面这句话说得平淡无比,完全不像是几个小时前把渣男跟小三狠狠揍了一顿,丢在有丧尸的地方让他们自取灭亡。 第231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8 初琢知道周幸的顾虑,直接告诉她:“周幸姐,叶麟,活该,他不配,当我哥。” 听见这句话,仇应枭余光瞟向初琢。 琢宝简单提过自己的身世,有个亲哥哥,和偏心哥哥的父母,但他似乎有自己的主见,于是详细的仇应枭没再问。 末世秩序混乱,仇应枭只看未来,从遇见琢宝的那天起,日积月累相处,仇应枭在心里暗暗发了誓,他会保护琢宝。 现在被对方不加掩饰地说出活该和不配,仇应枭眉头轻轻一拧。 周幸眼睛眯起,不动声色地打探初琢,男生讲话时一停一停的,不太连贯,没听说叶麟的弟弟是结巴? 从初琢这句话里得出他的态度,周幸问道:“你找我,和你哥无关?” “有关。”初琢指着她俩身后的车子,“轮胎,我们有,备用,作为,交换,麻烦,告知,叶麟,的下落。” 要不是走这条路周幸没跟任何人说过,她都要以为收拾叶麟的时候,叶初琢也在呢。 下落而已,没说是死是活。 周幸抓过施桐的手臂小声同她商量:“叶麟背叛我,和叶初琢无关,再耽误下去只能弃车,天黑前到不了曙光基地,晚上能见度低,野外不安全,施桐,你觉得呢?” 施桐没意见,她跟叶麟叶初琢都没关系,一条消息换一个轮胎很值。 “你去说吧。”施桐让开身体。 周幸同意了他的交换,事先声明:“你现在去了见到的可能是一具丧尸或者他的尸体。” “不会,他怕死,很自私,会,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初琢去取越野车后备箱里的备用轮胎。 周幸接过轮胎,施桐顺手拿走去换,听闻这个消息略显诧异地挑眉,说实话,将渣男和小三丢在那里,她就没想过那两个恶心的人会有命活。 可初琢说得很是笃定。 联想某种可能性,渣男贱女会为了活命的机会自相残杀吗? 似乎也挺有趣的,前世那么恩爱的两个人,今生刀剑相抵,真有意思啊,周幸嗤笑了声:“看来叶麟也没多爱那个女人,他爱的只有自己。” 周幸描述了两人今天的穿着:“那个地方很少有人去,他们就算走远也不会离开太远。” 初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周幸姐,祝福你,获得,新生。” 周幸愣住,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如果没有前世记忆,周幸可以合理推测对方是庆祝她摆脱了渣男,可经历了重生一遭,周幸有些不确定了。 周幸打量着初琢的表情,初琢微笑地回视。 ……算了。 偶然遇见的人,以后不一定再见,总归是一句挑不出错的祝福,周幸痛快地应答:“行,收到了,也希望你能在末世里平安活下来。” 换好轮胎,周幸跟施桐启动车子出发,路面扬起一片灰尘。 灰色皮卡越来越小,消失在这条道路上。 仇应枭抓住初琢的手,依然冰冰凉凉,身体不好的话说得多了自己都不信。 养了这么长时间,初琢的体温一直没有好转,再捂都是一副冰冷躯体。 “琢宝,叶麟对你做过什么?”仇应枭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心头不安极了。 初琢视线转向仇应枭,开口道:“仇应枭,先把,晶核,吸收了,我有,预感,这次,会完全,恢复。” 委托者的过往太复杂了。 两人回到车里,花了十来分钟吸收晶核。 仇应枭睁眼,看向副驾驶座。 初琢摸了摸手腕,这次吸收晶核后,身体在逐渐地回暖。 001突然出声:【宿主,可以再晚一点告诉反派吗?】 初琢投以疑问:【小鸟想做什么?】 001挥动翅膀,停在初琢肩头,提着小小的私心:【末世背景,宿主是丧尸,和人类不是一个阵营,小鸟想考验他。】 以往的世界里,没有这么鲜明的敌对身份,是001没想过的角度,如今走过十个小世界,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十世轮回,它想再最后一次试探反派。 这一次,它心里就彻彻底底认可反派了。 初琢眼珠侧向肩膀,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好,满足我们重明小鸟。】 和001认识许久,初琢哪会看不出这是小鸟最后的扭捏,这段时间跟爱人相处,渐渐唤回了灵魂深处的熟悉,小鸟的担忧是多虑的。 “仇应枭,我跟叶麟有仇。”初琢道,“找到叶麟,所有事你就会知道的。” 连贯的说话腔调让他松了口气,却做不到完全放松,仇应枭视线在男生脸上停留几秒,嗓音沉沉应道:“好。” 按照周幸提到的方向,两人启程上路。 往西南方向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前面有个小集市,路口游荡着丧尸。 两人利落地解决掉丧尸,沿着属于人类留下的痕迹去找。 直至走出街道,也没见叶麟的身影,他们扩大范围,最后在一处小诊所门口发现有个女性丧尸。 诊所大门紧闭,丧尸堵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身体扒着坚硬的玻璃门,像是里面有东西吸引着她,门帘从内部拉上,透明玻璃门被她蹭出斑驳血痕。 她衣着不是很脏,脸上的腥污较为新鲜,胳膊上的抓痕血淋淋,还是流动的液体……对方才变成丧尸不久。 女丧尸闻到了他们的气息,张牙舞爪地扑来。 左脸颊被啃掉一块肉,露出内里可怖的骨头,长发沾满粘腻的红色液体。 根据周幸的描述,是叶麟出轨的小三。 居然也变成丧尸了吗。 初琢出拳干脆,几息间拧爆丧尸脑袋。 仇应枭拦住他徒手破门的架势,捡起附近的铁锤敲碎玻璃门。 哐当一声,门帘轻轻吹荡,诊所桌子底下一道男性身影蜷缩。 初琢踩着满地碎玻璃跨进诊所大门,嘎吱声让墙角的身体抖了抖。 叶麟捂紧嘴巴不敢出声,可耳边的脚步声却没停止,越来越近,他把自己缩进墙角里,面前挡着把椅子害怕的闭上双眼:“关蕊,你不是爱我吗?让我活下去,你的死就是有意义的,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我会记住你的牺牲的。” 听着他系列的碎碎念,初琢一脚踹开他藏身的桌子:“叶麟,你真是恶得彻彻底底。” 说话的声音?是人类! 叶麟惊喜地抬起头,看清初琢的一瞬间,他脑子里晃了下,紧接着脱口而出:“你不是被丧尸咬了吗?” 仇应枭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嗡得一声鸣响,目光落回男生瘦小的身躯。 是他预想的最坏局面,心脏又闷又疼,仇应枭视线浓稠地黏着初琢,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本人却浑然不觉。 “你都没死,我当然是来索命了。”初琢抓起叶麟的衣领,把他从角落拎出来,再像丢垃圾似的甩开,嫌弃地拍了拍手掌。 叶麟被偏爱了二十几年,落魄也没能让他看清自己的真实地位,捂着被摔疼的手肘,摆出哥哥架势:“叶初琢,爸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叶麟很快把目标转向仇应枭,离间他们的关系:“你是叶初琢朋友对吧,我告诉你,他被丧尸咬了!我亲眼所见,脖子喷了好多的血,他是个怪物!!比普通丧尸还可怕,你被他骗了,我们才是人类同盟!” 仇应枭原本还在伤痛中,听见叶麟这句话,眸光中迸射狠戾的杀意:“我跟初琢的关系,用不着你指手画脚,是丧尸又怎样,只要把你灭口,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第232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9 叶麟被他果决狠辣的话堵住,目瞪口呆傻眼了。 这年头还有人不怕丧尸吗? 那可是会要人命的东西,破坏人类家园,是全人类的公敌。 叶麟不甘心地挑拨:“你不信可以检查他的脖子,那儿绝对有伤口,他被丧尸咬了,身体里病毒潜伏,就算现在没变成丧尸,后面也会感染,时间问题而已,我弟弟最会装可怜了!” “果然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仇应枭黑眸阴恻恻地凝视,脑子里谨记初琢要自己报仇,掌心火系异能释放,火球逼近叶麟。 初琢是怎样的人,不需要别人来评判,他够了解也够清楚。 为了活命残害同类,又高尚到哪里去。 火焰的热度袭来,叶麟立马怕死地闭嘴。 “装可怜?”初琢嗤笑,“说的是你自己吧。” 诊所靠墙有一排座椅,实铁打造的输液架固定在墙面,初琢徒手掰掉一截输液架,坚硬的铁棍到他手里轻飘飘的,轻轻一捏就断了。 叶麟好似发现了铁证,眼睛沾沾自喜地示意仇应枭:“他就是丧尸!普通人哪有那么大力气,他以前力气很小,只有丧尸力气才会变大!” 初琢没说废话,收着力道,挥棍给叶麟来了套物理伤害。 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轻易讲不通道理,这种人就得棍棒打他身上,知道疼了,才会服气。 砰砰—— 铁棍狠狠砸来,叶麟下意识举起胳膊抵挡,嘭的巨响,疼!他胳膊好像断了,不等他反应,背部又挨了一下,脊椎仿佛裂开了。 “叶初琢,我是你哥!”叶麟躲避地龇牙吼叫,疼得五官扭曲狰狞,不停嚷嚷,每每试图逃开,都被初琢持着坚硬的棍子左右围攻打回去。 初琢手握棍子敲他小腿骨,嘣得一声,叶麟哐当跪下,捂住膝盖痛哭流涕。 叶麟崩溃大喊:“啊啊啊!叶初琢,爸妈就在四海基地,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你只是个讨债鬼,他们绝对不会——啊啊啊疼!” 棍子直戳下三路,洇洇血迹渗透墨绿的长裤,初琢冷声道:“那是你爸妈,不是我的。” 叶麟惨叫一声,疼昏了过去。 诊所里重归寂静,初琢丢掉铁棍,挑了处干净的椅子坐下。 望着身前站如松的男人,初琢没有铺垫,直入主题:“我的出生是因为叶麟生病了,需要亲缘的骨髓移植,而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段冗长的故事被初琢精简提炼,说完过去二十几年,他低下头,撩开黑发,露出一截白皙的颈段。 曾经血肉模糊的伤口,只剩下一颗小小的红痣长在那里。 初琢半歪着头:“仇应枭,我是丧尸,你怕不怕?” 仇应枭喉咙像掺了沙砾,粗糙地磨着嗓子,指尖颤抖着抚摸洁白的后颈处,那抹刺眼红色,唇瓣嗫嚅半天吐不出完整的话,眸里印着清晰可见的痛楚:“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琢宝,你体温一直很冰,不是身体不好,而是……” 那两个字像一道禁忌,说出来他的疼痛就具象化了。 “仇应枭,告诉你这些,是不想瞒着你。”语气微停,初琢手掌盖住男人泛红的眼眶,“不怕这个回答就够了,变成丧尸对我没有影响。” 也不对,初琢撤回手:“我刚开始说不了话,是因为这个,但我现在力气超大,体质也强化了很多,总得来说,除了最初无法发声,没有一点儿坏处。” “而且啊,在仇队长的帮助下,我连无法说话的问题都解决了。”初琢踮脚,拍拍男人宽阔的肩膀,“仇应枭,你做得很好了,我在溯洄基地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夸赞的话在男生嘴里总是轻易地脱口,仇应枭转动颈侧。 半晌,他轻扯嘴角,居然反被安慰了。 “好,我们都朝前看。” 仇应枭捻起肩头男生搭来的细手,无阻隔地触摸着细腻的肌肤,指尖一顿,错觉吗。 “是不是暖和了很多?”初琢笑意吟吟地冲他弯唇,“你看,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仇应枭心跳咚咚响,注视着那双璀璨的眼眸,隐秘的心思控制不住地涌至嘴边,被他紧咬舌尖强行咽回。 而后睫翼微垂,男人轻轻嗯了声。 * 将叶麟拖回基地,关进漆黑的地下室,屋子里不见光亮,四面墙逼仄阴冷的困住。 胆小怕死的人,在真正死亡来临之前,先让他战战兢兢活着吧。 剩下的就是去四海基地把那对心眼偏到天边去的父母也带回来。 不过在这之前,基地里关于冬至的氛围已经预热好几天了。 食堂限量供应饺子,末世下的冬季格外冷,气节迈入严寒,幸存者们唏嘘地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眼里希望与绝望交织。 谁能想到三月份那场异常的禽流感,持续了小半个月后,爆发了吃人的怪物,随之末世降临。 那日全国各地的天空黑沉沉,白天像晚上,晚上像闹鬼,第二日街头就出现了血肉模糊、心脏都被掏空了还能行走的活死人。 异能者小队齐聚仇应枭别墅团建,每个人套紧厚重的羽绒服,面前放一盘饺子。 大家吃着饺子聊天,朱涛好奇地问道:“初琢,你声音是怎么恢复的?” 鬼知道他们进门时,发现初琢说话无比流畅时都惊呆了。 距离上次集体出任务也就是一周前,这期间仇队跟初琢单独出了两次任务,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关于声带恢复的原因,仇应枭那天就想好说辞了。 普通人无法吸收晶核是经过多方验证的事,初琢丧尸的身份本就存在危险,倒不是不信任小队成员,而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知道。 这件事最好伴随着叶麟的死,成为只有他和初琢知道的秘密。 能被挑选入他异能小队的,骨子里都不坏,未来哪天合适了或许会告知,但绝对不是现在。 末世的秩序尚未完全建立,保持理智的丧尸意味着什么,仇应枭不敢拿琢宝的安危开玩笑。 “之前不能说话是心理原因。”初琢说出两人商议好的理由。 陈棋眨了眨眼,吃到喜欢的香菇肉馅饺子一口塞,咽完恍然大悟道:“所以这段时间你经常跟队长相处,队长就像个知心大哥哥融化了你的心,让你敞开心扉?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谊!” 一语中的,要不是他还傻着,范铭都要以为他开窍了。 直男大大咧咧,脑子里那根弦就没往那方面想过,数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范铭啧啧完,一声不吭地吃饺子,继续傻吧,等后面知道真相,惊掉你的下巴。 韩靖同样吸了口凉气,饺子裹满醋,边吃边心想,知心大哥哥这个形容,还是不要强硬跟仇应枭挂上钩吧,但他没料到初琢下一句更绝。 初琢笑着点头:“嗯呐,仇应枭超级暖心。” 其他人:“……???” 暖心这个词,就跟知心大哥哥一样,塞仇应枭身上一股子诡异感。 小队成员彼此递眼神,集体腹诽,以前铁面无私的队长再也不见了,只有双标到极致的仇应枭。 第233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0 吃完冬至饺子,小队成员商量着一月一号各大基地联合会议的事。 韩靖提议道:“每个基地最多三人,我的想法是队长和叶初琢,然后加一个彭飞。” “我可以。”彭飞本人没意见。 彭飞末世前刚退役,大块头往那儿一坐,刀疤脸不用异能也唬人。 陈棋还蛮想见识联合会议的场面,为自己争取了下:“其实我也可以。” 韩靖想也不想否决:“你就比范铭靠谱一点点,不行。” 范铭:“……?” 我没惹。 陈棋一听这句话,再搭配范铭那眼神,瞬间平衡了,不去就不去,大冬天的待在基地也挺好。 范铭读懂陈棋一系列微表情,心底呵了声,小子,队长和叶初琢的事,你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庆幸什么呢。 韩靖的安排合理,仇应枭简单说了两句那天的细节,小队成员收拾碗筷离开。 初琢靠着沙发躺了会儿,跟仇应枭外出巡视基地内部。 前天下了场雪,轻飘飘的雪花像锋利的树叶割过脸颊,末世以来,天气大多是灰沉沉,天空混浊,沉闷的压抑感笼罩头顶。 往年冬至,全国各个地方习俗不同,羊肉,酒酿,团子,汤圆,等等,大家吃得五花八门,如今连饺子都是速冻的。 有人拼命想活,有人得过且过,有人求生意志半失只剩茫然挣扎,不大不小的基地集合了人生百态。 初琢登上瞭望塔,观察员见到随行的仇应枭,恭敬地喊了声首领。 观察员作为基地安全防护的一道远程防线,上岗那天便被告知了基地首领的身份。 仇应枭:“不用管我,原地待命。” 观察员严肃点头,蹲回岗位。 首领身份这个事,明白自己心意那天,仇应枭就找机会坦白了。 基地大门有两道安检,铁门紧闭,外面生了雾,能见度很低。 初琢跟仇应枭并肩眺望。 “仇应枭,末世一定会结束的,人类家园重建指日可待。”初琢偏头道,“这一天,用不了很久的。” 末世初期,天外陨石撞击地球的影响还没最坏,等到第二年丧尸也开始进化,低等级对高等级绝对臣服,脑子里的晶核会让它们之中逐渐形成丧尸王。 丧尸群体有了领导者,人类的生存面临急遽挑战。 仇应枭挪动头颅,视线与他对上:“我相信你。” 这个世界千疮百孔,但心中有了想要呵护的人,再艰难也不会放弃。 初琢脚踩小台阶,手掌握住铁栏杆,像要跳下去的姿势令仇应枭本能地伸手。 调头捕捉男人半举的手臂,初琢迈着碎步往他旁边挪了挪,搭上那只尚未收回的臂弯:“仇仇,我也相信你噢。” 小臂一沉,压来的力道轻柔温暖,白嫩的手腕瞧着无害,可仇应枭也见过情急之下为救人,这双纤细的五指徒手捏爆丧尸脑子,指间滴落血淋淋的液体。 好几天没听见这个称呼,竟有些怀念。 仇应枭心说,他不会辜负琢宝的这份信任。 瞭望塔待了十来分钟,两人去下方的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是整个基地唯一娱乐的地方,大家坐着一起聊聊天,分享自己吃了什么馅儿的饺子。 是基地难得一见的温暖场景。 逛完打道回府,初琢摸了摸冰凉的脸蛋:“在外面没觉得冷,回来一摸脸好凉。” “室内外温差大。”仇应枭明明没做过伺候人的事,照顾初琢却无比熟练,手放在他肩头把人推向客厅,“你先去沙发坐着,我进厨房倒杯温水。” 初琢顺着男人的力道前行,整个身体往沙发一躺。 两分钟不到,一杯温水端至手边。 001鸟爪落回初琢肩膀:【宿主,反派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上个世界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个世界天然对立面,截然相反,但某种意义上,从两个极端证明反派的真心。 之前嘴上说着勉强合格,但反派对宿主的好,小鸟又不瞎。 它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接受认可反派作为宿主的伴侣了。 初琢腰间蓄力坐直身体,双手接过杯子喝了口,捧着杯沿扭向仇应枭,眼睛一弯:“队长好贴心啊,谢谢队长。” 仇应枭耳根蔓延一股烫意:“……” * 冬至元旦挨得很近,中央联盟基地离他们这儿大概五天车程,末世交通瘫痪,得提前出发。 坐上改装的卡其色防弹车,彭飞自觉去前排。 中午随便嚼了两块面包和饼干,天黑后行路不安全,选了处平坦的地面搭帐篷。 打开收缩落地灯,仇应枭往里释放金系异能,灯管滋滋响了两声后,亮出白色大光。 彭飞去车后备箱拿高压锅和炒锅,高压锅蒸米饭,炒菜姿势娴熟,火腿腊肉和青椒土豆丝出锅。 腊肉的香味钻进鼻子里,初琢嗅了嗅,当场夸道:“彭飞哥好手艺!” 大块头男人五官周正,下颌线条坚毅,平时存在感不强,没想到厨艺方面惊为天人。 “退役前在炊事班待过。”彭飞黝黑的脸庞浮现一点红晕,掀开高压锅,米饭的香气揭盖而来。 初琢积极地捧碗:“我来盛饭。” “彭飞哥请。”初琢打完米饭,第一碗给主厨,拿饭勺打第二碗给释放水系异能的队长,“仇应枭的。” 盛最后一碗,米饭洒落手背,他直接一个低头舔走虎口位置的米粒,嚼在唇齿间留香:“高压锅蒸的米饭空口吃也香。” 仇应枭夹了一筷子火腿腊肉,添进初琢碗边:“那就多吃点,白天都没好好吃。” 初琢执起筷子,嘴巴对准腊肉位置狠狠刨了口米饭,腮帮子圆鼓鼓地嚼,眼眸满足地眯起:“好美味的饭,好美味的菜,绝配。” 彭飞不太习惯地笑了笑。 “……”仇应枭咽完米饭,动作顿了几秒,才继续伸筷子夹菜。 一边吃一边想,厨艺好有优势吗?要不改天请教彭飞。 白米饭就着两道菜吃饱肚子,三人实现清盘行动,大锅米饭都吃得干干净净。 夜里睡下,第二日再启程,车子咚隆隆前进,在预计时间内抵达中央联盟基地。 检查通过,车子开入基地内部。 中央联盟基地的建造跟溯洄基地不太一样,整体是个圆形,堡垒的搭建呈现三足鼎立。 接待人员根据人数安排了三人间。 明天联合会议才开始,休息了会儿,初琢拎起换洗的贴身衣物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客厅湿冷冻人,他赶紧穿回羽绒服,喝上一口热茶,表情微囧:“好苦。” 仇应枭拉开黑色大旅行包的拉链,取出一罐蜂蜜,烧了壶热水兑蜂蜜:“有点烫,晾一晾再喝。” 初琢乖乖点头:“我知道的,你快去洗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两分钟前洗完战斗澡的彭飞俨然习惯了这一幕。 原来集体任务时队长还收敛了,不对,应该是他们平时也见不到队长和初琢单独在别墅里的相处。 第234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1 傍晚天黑,中央联盟基地的后勤负责人端来三菜一汤。 有肉有菜荤素均衡,晚上歇了一觉,第二日前往会议室。 迈入室内,空旷安静,隔几米站着类似保镖职位的异能者。 桌子正上方是早早到来的中央联盟基地的首领祁振航,年龄四十左右,相貌堂堂,面容稍显疲惫,脸型略长,身躯端正地坐在那儿,周身隐隐冒出威严气势。 受邀基地人员到齐,安排位置入座,祁振航暗中打量溯洄基地第一异能者小队队长,这位传说中的异能强者。 仇应枭。 名字也颇显嚣张,据说对方的异能小队从末世组建好的那天起,成员从没换过,折损率百分之零。 这在其他基地是天方夜谭的事,只要出任务就会面临被丧尸抓挠咬伤的风险。 对于强者,祁振航愿意给几分薄面:“久仰大名,仇队这两位成员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下方突然有人笑出声。 祁振航停顿,视线侧向那人:“希望基地对我的话有意见?” 希望基地指挥官踩了踩自家成员,主动放缓姿态解释道:“没有意见,祁首领请讲。” 侯威不去看祁振航,努力绷住脸部。 仇应枭身边那两人,一个白白瘦瘦看着很弱,一个块头高大脸色黢黑,这位仇队真不是带了俩黑白无常在身边? 祁首领偏偏还说了人中龙凤这样的形容,侯威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联想末世前网络上的热梗卧龙凤雏,于是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祁振航没计较,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注意力集中他这里:“大家活到现在,都经历了末世的严苛与考验,相信各位心中有数,关于溯洄基地水井事件,其他基地有类似情况吗?” 各大基地摇头以示无。 祁振航也不气馁,会议缓慢进行中,中心思想就一个,末世生存艰难,人类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共同对抗丧尸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这次联合会议持续了一周,各大基地代表团商讨着未来的合作与打算,准备工作,以及面临的挑战。 临近结束,初琢开口道:“祁首领,我有一个想法,异能者能通过丧尸脑子里的晶核升级,丧尸自身是否也会升级进化?” 原本要离席的其他基地成员们瞬间看向他,打量,审视,害怕,惊慌,或者怀疑他想挑拨各大基地暂时的和睦,各种眼神望来。 祁振航心头一沉,手掌握成拳,犀利地直视初琢:“你有直接证据吗?” “暂时没有。”初琢手一摊,半点没被他逼迫的视线吓到,从容不迫地应对,“祁首领,大家都是在一步步摸索中艰难生存,就像你说的,人类命运是一体的。” 祁振航沉吟不语,其他基地人员憋了会儿,没忍住七嘴八舌地询问。 “丧尸升级,听着就很可怕,异能者尚且好办,普通人岂不更难熬?” “生存环境已经很艰难了,丧尸也要升级的话,我们这些小基地岂不是玩儿完了?” “仇队长,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仇应枭微微颔首:“只是提供一个推测,你们可信可不信。” 这件事他们提前商量过,仇应枭知道初琢的身份,并不觉得初琢是在信口开河。 彭飞更简单了,执行队长命令、交付队友信任是哪怕退役了也刻在他骨子里的天职。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溯洄基地一家独大,提前把可能存在的潜藏危险说出来,让所有人有个心理准备。 但仇应枭也不会用强硬手段逼迫大家去相信,都末世了,想活命的人自然会记挂着,多长个心眼。 世界线讲得很模糊,只写了末世第二年,丧尸进化,它们之间出现了等级之分。 可这一切是基于人类大量死亡后得到的线索。 那时异能者通过晶核升级,消灭丧尸较之以往轻松,也让很多人渐渐放下了警惕,仿佛看到了希望。 升级后的丧尸变得更厉害,行动敏捷,体质强化,伤害力更是大大提升,所有人被打得措手不及。 站在瞭望塔那天,初琢就想到了,记在心里,直至这次的联合会议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祁振航能坐到中央联盟基地首领位置,眼界方面绝不狭窄,他眯着眸子深思了几分钟,会议室由吵闹到安静,大家对未知的危险充满担忧与不安。 “各位,叶初琢说的不无道理,去年三月末世降临,距今快一年了,不可掉以轻心。”祁振航将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声线严肃,“异能者提升自己不是坏处,大家回去后万事小心。” 各大基地散去,今天是离开的日子。 初琢这几天跟四海基地打好关系,加之仇应枭声名远扬,他们提出参观时,四海基地的指挥官欣然同意了。 车子开了三天,抵达四海基地,指挥官介绍道:“我们基地外表看着陈旧,但安保方面绝对没问题,仇队长打算待多久?” 仇应枭:“三天左右。” 找个人而已,四海基地只有溯洄基地一半面积,花不了多长时间。 指挥官惊讶:“这么短,不多待几天吗?” 自从异能者可以升级后,基地异能者最高也就三级,天知道仇应枭一个五级有多招人稀罕。 指挥官巴不得仇应枭多待几天,顺便指点指点他们基地的异能者。 仇应枭瞟了眼四海基地的指挥官,听出他的意思。 五行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弱势异能。 像水系异能,初期只能释放稀稀拉拉的水源,当个移动的水库,是食堂后勤最受欢迎的异能者。 后面有别的异能者勤加苦练,凝水成冰,释放攻击力极强的冰柱。 他异能等级升级快,是因为他体内五行元素能合理地达到自行运转,可也不是一帆风顺,他需要吸收的晶核数量也是普通异能者的数倍。 风险与收益并存。 那段时间为了让琢宝尽快说话,他们频繁出任务。 异能等级慢慢就提升上来了。 “我每天最多抽出半小时。”仇应枭道。 指挥官明显露出喜色,别说半小时了,来自异能者强者的指导,十分钟都成。 一行人进入基地,部分异能者守在门后,见到他们的队长和指挥官平安归来,纷纷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队长安慰地抱了抱他的队员:“有这么担心?中央联盟基地真的很有大局观,这次我们收获了很多,等下回去了告诉你。” 指挥官带三人去了基地住房区域:“这边住的都是异能者。” 安排完毕,四海基地指挥官没耽误时间,回去向他们首领汇报这一周的信息。 基地逛了两天,初琢打听到那对父母的住处时,听说那两人外出找叶麟去了。 晚上守在基地,趁他们回来之际,敲晕了带走。 自从叶麟失踪后,叶父叶母在基地做事变得磨叽,搞砸了很多事,整天嚷嚷找儿子,经常早出晚归,很多人对他俩都有怨念了。 他们的失踪无人在意,幸存者们只觉轻松,估计是在外面找到了儿子,跟儿子去了其他基地吧。 第235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2 哗啦一盆凉水泼醒地上的两个中年人。 叶母最先醒来,揉了揉眼睛,身体冻得一哆嗦,她努力睁开眼,看清初琢的那刻竟没认出来,狐疑道:“你是谁?” 初琢嗤笑:“收你命的人。” 这话难听至极,叶母皱起眉,认真打量了一番面前站着的男生……等等,好像有点眼熟。 她惊恐地后退了半步:“你,你不是死了吗?” 另一头的叶父幽幽转醒,耳边冒着死不死的话,他下意识反驳道:“说什么丧气话呢,麟儿还没找到。” 房间里昏暗,四周密不透风的潮湿感让人觉得窒息,头顶一盏幽黄色灯光笼罩,初琢面无表情地站那儿就像冤魂报仇。 再搭配收你命的人这句话…… 叶母一看叶父醒了,蹲下身子抓紧叶父衣角,拼命指向初琢,眼里流露惊恐:“他他他……是人是鬼?老叶,不会是那小子索命来了吧?” “你傻了?”叶父撇开她手臂,“这世界哪有……” 叶父声音也顿住了。 他比叶母要冷静一些,认真地盯了初琢几秒钟,开口道:“你是谁?” 他亲眼见到小儿子被丧尸咬了,变成了丧尸,比起叶母鬼魂的形容,叶父更相信是谁伪装成叶初琢的模样来试探他们。 难道是这段时间经常出去找麟儿,基地里的人看不惯他们了?也不应该啊,他们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哪值得费心思就为试探。 果然是夫妻啊,问的话都一样,初琢准确说出叶麟推委托者那天的事,让叶父成功变了表情。 “不可能!”叶父脸色一白,止不住地摇头,“被丧尸咬了怎么会没事,我亲眼看见你变成丧尸的……” 初琢打开屋子里的另一道灯,整个空间亮堂起来,叶父叶母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到眼睛,闭了闭眼再睁开。 “看看你们身后。”初琢友好地提醒。 两人持着疑惑转身。 后面不远处铁栅栏围成一面墙,而铁栅栏那一头,椅子上用麻绳绑着个狼狈的男人。 叶母失控尖叫:“我的麟儿!” 她扭头扑向初琢,一时之间连惧怕都忘了:“是不是你干的?你快放了——” 初琢踹开她,中年女人受不住这一脚,咚得一声撞在铁杆墙面。 那头的叶麟隐约听见动静,费力地抬起头,依稀瞥见他妈扑在栅栏上,像发现了希望大声喊道:“妈,你快救我出去!” 叶母被踢狠了,一时半会儿没了知觉,叶父握紧铁栏杆,扭头望向初琢:“叶初琢,赶紧把你哥放了。” “哪来的哥,畜牲他配吗?别说叶麟,你俩我也不会放过。”初琢去了旁边的房间,手里拿着匕首,朝叶麟的手腕静脉割了一刀,暗红色血液汩汩流出。 “啊!叶初琢,我爸妈就在旁边,你……”叶麟说到一半再次尖叫。 初琢捅向了他的腹部,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另一间房的叶母目睹往日疼爱的大儿子浑身流满血迹,五官扭曲充斥怨恨,拼命摇晃铁栏杆:“叶初琢,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哥他是无辜的!” 坚固的铁栅栏纹丝不动。 “错了,你们一家三口,没一个无辜的。”初琢掌间把玩着匕首,戳向叶麟胸前,再次喷出鲜血。 叶麟疼得快要死了,想伸手去捂,却发现手腕也疼着,他意识到哪怕父母在场也没用,面前的弟弟不再是那个任他摆布的弟弟了,开始示弱地求饶:“叶初琢,小时候是我对不起你,我心眼小,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还年轻,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吧。” 叶父双手握紧铁栏杆斥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和你妈的爱吗?只要放了你哥,以后我们会一视同仁的。” 好恶心的话,初琢听笑了,视线朝他瞧去:“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没到你们是有先后顺序。” 最后一刀,扎进叶麟大腿,他身体一颤,眼前变得模糊,父母担忧的神情在他视野里倒转,噢,原来是叶初琢松掉绳子,他倒在了地上。 叶麟爬向对面:“妈,救我……” 叶母伸来的手就在不远处,他感觉自己爬了好久好久,那点距离犹如天堑,怎么都爬不到叶母那儿去。 好冷,好疼,他是不是要死了,他才二十几岁……叶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地面只拖出几厘米的血印。 叶麟脑袋再也抬不起来的那一刻,叶母哭得撕心裂肺,手臂穿过铁栏杆之间狭窄的缝隙,拼命去够地上的大儿子:“麟儿,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 叶父双眼通红,面带恨意地死死盯着初琢:“他是你哥。” “别生气,这就来送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初琢把委托者的话送给了他们,一进一出重返。 叶父如临大敌:“你要做什么?” 叶母失魂落魄地瘫坐地面,听见初琢推门进来的声音,仇人似的目光射向他。 “等会儿有你们默契的时候。”初琢把沾了叶麟的血的匕首丢到他俩中间,坐向身后的木椅,“现在到你们了,你们当中只能活一个,谁死,选吧。” 叶父眼眸一闪,表面顺从的去捡匕首,好似接受了安排,叶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 却见下一秒叶父攥着匕首刺向初琢。 初琢抬脚踢他胸膛,叶父胸口剧痛,身体向后倒去,手里的匕首没拿稳叮咚掉落。 叶父喘着气,逐渐回过神,这绝对不是他小儿子拥有的力气,脑子里忆起最初的疑问,他明明记得小儿子是被丧尸咬了…… “你是丧尸?”叶父瞳孔一缩,揉着被踢疼的地方喃喃自语,“不对,丧尸都没有理智,难道当时没有被咬到,看错了吗……” “选好了吗?”初琢把匕首踢开,一副好心好意的口吻询问道,“只能活一个,谁死谁活?” “只给你们两分钟时间,选不出来的话,那就一起死吧。” 沉默了数秒,叶父暗地里拳头捏紧又放松,动之以情地解释:“秀莲,我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男人,要给咱儿子收尸,我得活着,我不能死。” 叶母惊愕地瞪他:“你什么意思?麟儿也是我儿子,我是他亲妈,他从我肚子里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要收尸也该我来收。” “还没选好吗?想要一起死?”初琢打断他们。 曾经默契的夫妻俩,如今各自手指着对方。 叶父痛心道:“迂腐啊秀莲,麟儿已经没了,他是跟我姓叶,回我们叶家,你还想让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吗?” 叶母浑身一震,对,她的麟儿,姓叶,不要变成孤魂野鬼。 这是达成意见了? 初琢轻飘飘地讽刺:“打住,你俩想得太美好了吧?谁会给你们收尸的机会?” 第236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3 两人都清醒了,叶父愤怒地指着初琢:“你害死了你哥还不够吗?” “害死?你们说反了,他早在几个月前就该死了。”初琢一副被恶心的表情,“再不选,我数五声,五、四……” 叶父握紧拳头,脑子一热,挥手掐住叶母的脖子,把她摁进地面,虎口五指并进狠狠用力。 “嗬…你……” 叶母拼命去掰叶父的手,但男女体质带来的差异,让她的挣扎撼动不了半分,喉管被压得窒息,呼吸喘不进气,面部因缺氧而变得紫绀,眼球狰狞地凸出。 身体抽搐痉挛,逐渐丧失意识,感知退化…… 几分钟后,叶母意识全失,没了声息。 叶父见她安静不动了,保持掐脖子的姿势好几分钟,才敢松开手,抚着怦怦巨响的心跳,后怕地背靠墙面,惊出一身冷汗。 他缓了几口气,眼里带着希冀,慢慢转向——胸腔猝然被一股力道冲击。 鲜血飙出。 是枪,子弹打进心脏。 在叶父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活下去的时候,就那一瞬间,子弹穿透胸膛。 叶父艰难地抬起头,张了张口,唇瓣抖动地发出嘶哑:“你说过,活一个……” “对啊,她是你杀的,又不是我。”初琢露出一点他很讲道理的模样,“你把她杀了,我没得选,只能杀你。” 叶父不甘地伸出手,那颗子弹正中要害,灼烧感扎进皮肉,疼痛猛烈来袭,血液不断往外流,身体发冷,像被冻入冰窟。 头脑眩晕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身体不断坠落,最终倒向地面。 地下室安静。 一家三口倒在地上,死得整整齐齐。 冬天很冷,初琢迈着台阶,一步步走出地下室。 仇应枭将手里的保温杯捧上:“温的,泡了红枣枸杞。” 初琢侧头,望进男人充满担忧的眼睛里:“我手脏,仇应枭喂我。” 仇应枭余光扫过男生的手,少许半干涸的血迹,明知那不可能是初琢的伤口,心脏却还是本能地一紧。 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温热的液体倒进盖子里,喂到初琢嘴边。 初琢张开嘴,咕咚咕咚喝完,语气轻快道:“仇应枭,我报仇啦!” “嗯,他们罪有应得。” 仇应枭摸了摸初琢的头顶,手掌下滑,落至肩头,手臂,最后抓起男生的五指,用水系异能替他洗干净沾染的血迹。 “仇队今天很有贤惠气质啊。”初琢抖了抖指间的水渍。 仇应枭并不否认,顺势问了句:“算加分项吗?” 初琢目光注视着他:“算,从遇见开始,仇应枭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在心里。” “……”心跳好快,仇应枭被男生直白的视线烫了下。 再等等,他要排除最后一个不确定性。 叶父叶母的事处理完,整个基地迎来新年气象。 今年过年在一月底,末世里的第一个年,大家比冬至那日还期待。 除夕夜之前幸存者们积极出任务收集物资,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期间初琢跟了一趟,完美发挥大力士的作用,整个货架原地拔起。 目睹初琢再次举着货架走来,哐当摆放卡车尾,陈棋没忍住嘀咕道:“真的没有力量系异能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范铭往货架里瞅了眼,拍拍他的肩膀:“自言自语说什么呢?这箱八宝粥日期好新,去年二月份生产的,能存放好久了。” 彭飞闷起头库库搬,跟朱涛配合默契,两人都是属于话少的类型。 韩靖在不远处放风。 溯洄基地第一异能者小队各司其职。 这里的物资不多,中小型便利店,初琢搞定完货架,去车头位置找仇应枭。 拉完半车食物,又去了药品店,收整一顿装车,行程圆满收尾。 仇应枭开着大卡车驶回溯洄基地。 天越来越冷,日历表划到了除夕夜这天,中央广场装饰着几个大红灯笼,幸存者们脸上多了些笑容。 初琢往手里哈了口气,搓搓手跺跺脚,下一秒耳朵被毛茸茸的触感罩住,身侧低沉的男声降落:“跑这么快,给你的耳罩和手套也不拿。” 说完,眼前递来一双手套。 “外面好热闹啊。”初琢手指插进手套里,扭头问他,“仇应枭,要谈恋爱吗?” 好突然的五个字,他的名字后面,跟了什么话? 仇应枭怔住。 距离叶父叶母的事过了一周了。 从意识到自己心意的那天起,仇应枭就想表白了,但他怕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思打乱初琢报仇的节奏,所以收拾叶麟那天,他忍住了。 处理完叶父叶母,他又暗暗告诫自己,不着急,再缓缓,琢宝好不容易报了仇,他如果那时候提出表白,会不会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没想到对方居然挑明了,还问得这样直白。 仇应枭深深地吸了口气,掌心抚摸男生清瘦的脸颊轮廓:“琢宝,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初琢主动往他手里蹭了蹭,明亮的浅色眼珠在冬日里也依然灼目,炽热地凝视着忐忑的男人:“仇应枭怎么会没用呢?他超级有用,我现在耳朵不冷了,手也暖暖的,早上还吃到了想吃的玉米粥。” “在我这里,没有人比仇应枭更好了。” 仇应枭心脏怦怦跳动,那张嘴不断启合,说着动摇他心智的话,拇指挪至男生唇角,带了点力道摁压:“要,琢宝给我当男朋友。” 初琢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握紧,拉他去热闹的中央广场:“互相当男朋友啦,那边有人表演杂技,仇应枭,我们也去观赏一下!” 仇应枭顺从地被他拽走,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漆黑的双瞳浸满愉悦。 广场正中央人群围成一个圈,中间两个杂技演员。 女人双脚立于男人肩膀两侧,站定两秒后,她左脚轻抬,左手抓着小腿回收、往上举,过程中右腿依然站得笔直,两条腿拉成一条上下的水平面直线。 男人腿站得笔挺,掌心托着女人伸来的脚,手臂肌肉绷得很紧,稳稳支撑着女人,两人对视一眼,男人将女人朝上抛举,女人双脚短暂离开男人手掌,身体飞跃着在空中旋转一圈,双脚再稳稳落回男人手掌。 女人双腿往后撤,跨坐男人脖子,上半身突然向后倒,和男人背贴背,男人握紧她的大腿,将人绕着自己身体从前往后转了一圈,最后抱进怀里。 这对搭档互相配合着完成高难度动作,全程精彩绝伦。 一套表演结束,两人做了个谢幕动作。 初琢鼓掌道:“漂亮!” 观众们的掌声此起彼伏,中央广场充满着欢乐。 优秀的杂技演员开了个好头,末世里难得热闹,幸存者纷纷贡献自己的独门绝活,广场里热闹绵延至傍晚,年夜饭开始了。 第237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4 异能小队齐聚仇应枭别墅,一年一回,未来是个变数,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大家奢侈了一把,晚饭吃火锅。 红油的香气扑鼻,电煮锅咕噜咕噜冒着密密麻麻的小泡,初琢夹了块海带结。 沾碗里的香油,满口脆嫩,咽完再夹鱼丸。 丸子肉也好吃,土豆片脆脆的,大家吃得十一分饱,撑了,全部躺沙发。 仇应枭手臂搁在初琢肩后,掌心回绕兜住男生的肩头,初琢打了个哈欠,偏头靠进他胸膛:“仇应枭,我困了。” “抱你回房间睡觉?”仇应枭唇瓣蹭过初琢的额头。 目睹这一幕的陈棋嘴里刚喝进去的水喷了满地,径直拿袖子擦嘴,不禁狐疑道:“队长,你跟叶初琢之间是不是太亲密了?” 仇应枭眼睫轻抬掀了他一眼,目光巡视:“正好宣布一件事,我跟初琢在一起了。” 陈棋还没跳脱直男思维:“你俩不一直住一起吗?” 仇应枭啧了声:“谈恋爱,交往,的在一起。” “两个男的也能谈恋爱吗??”陈棋大为震撼。 话落就觉得不妥,他补充道:“我没有偏见的意思,恋爱自由,完全尊重祝福,我只是太惊讶了……队长你居然对叶初琢有男女…噢不对,有男男心思?” 说着转向其他人,皆是一副淡定的模样,陈棋纳闷了:“你们都没点表示啊啥的?” 韩靖带头祝贺:“恭喜啊。” 彭飞和朱涛贯彻他俩话少的性子,说完恭喜两个字,范铭最后总结拍巴掌:“队长终于追到人了,恭喜恭喜热烈恭喜,祝幸福!” 见此状,陈棋哪还有不懂的,他垮着张脸,一副被背叛的心痛:“这个反应,你们早就知道了?” 韩靖怜爱地瞅他:“棋棋啊,身为直男,不怪你迟钝。” 陈棋:“……” 等等,有几次范铭和韩靖盯着他欲言又止的画面,那似是而非的提醒,再回想自己的回答,突然明白了这俩人的无言以对。 陈棋虚弱地补了句恭喜。 末世没太多讲究,吃完饭歇会儿,队员们各回各家。 客房门口,仇应枭依依不舍地亲了口初琢的嘴巴,一触即离,揉揉对方头顶:“晚安。” “队长也好梦噢。”初琢眼眸盛满笑意,轻轻关门。 除夕热闹一过,基地恢复往日冰冷肃穆,年后开春,丧尸升级,末世的考验更加严峻。 丧尸也会升级一事,溯洄基地幸存者们全都放在心上,近期普通人出任务队伍里至少要有异能者。 初琢提出再去丰县那口水井看一看,仇应枭二话不说陪同前往。 到达丰县镇口,初琢让仇应枭待在车里,他是丧尸,里面的其他丧尸会自动无视他。 仇应枭知道加一个自己反而累赘,解开安全带,侧身抱了抱男生:“好,我在这里等你。” 一月联合会议那次,仇应枭提了水井的事,别的基地暂时还没出现相关事例,中央联盟基地派人来过,均无任何异常。 抽干井水后,底下平平无奇,没有异样,后来保险起见,中央联盟基地的人将那口井封了。 水井附近游荡十来只丧尸,初琢绕过它们,围井边转了一圈。 上次只是要离开时隐隐约约地吸引着他,这次变得明显了。 他走完一圈,沿着那股指引,脚步拐向西南方位。 走了大概十几米的样子,远离水井周围,迈入一条巷子口,双脚踏进某块土地,踩到了略凸起的石头,感应很强烈。 仿若有股力量从足底窜入双腿。 石板连着地面,边角轻微翘起,初琢脚挪开,手指掰着翘起的那头,朝上施力,掀开石板。 挖出一个黄土坑,沾着少许青草,坑底有块黑色的小石头,和晶核大小差不多,形状也很像。 目前没有出现黑色晶核,亦无对应五行异能。 初琢捡起石头:【001,这是什么?】 001试着扫描,果然还是那个废物统,呜呜两声:【001也不知道。】 初琢心头闪过猜测,对身为丧尸的他有吸引力,难道是去年末世降临时,天外陨石撞击地球的碎块? 陨石带来病毒,一夜之间近距离接触的人类被感染,大街上出现怪物。 或许正是这块小石头影响着附近的丧尸,而水井连接土地,间接被影响。 去年就有很多丧尸围绕水井附近,只不过那时候丧尸还没进化升级,它们只是本能地被吸引,并不知真正的东西在巷子口埋着。 怪不得水井查不到,它本来就不在水井。 牵引他来,这块石头必定有用处。 初琢靠墙一屁股坐下,试图像吸收晶核那样,闭目凝神。 小石头吸收得比普通晶核费力,大约十几分钟后,坚硬的石头变成一堆黑色的粉末。 一种来自丧尸身体很玄妙的感知,石头里的病毒被他吸收了,成了一堆无害的粉沫,这玩意儿就是陨石碎块。 丧尸没有心跳,他例外又不例外,他的心跳很慢,一分钟可能就跳个十来下。 而现在,初琢摸着胸口位置,那里久违地有了熟悉的频率,血管里液体缓缓恢复流动。 这具身体的温暖终于不再浮于表面。 初琢站起身,走出巷口,不久前对他无视的丧尸,伴随他靠近,竟隐隐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一丝害怕和震慑,明显对他报以忌惮,臣服初现端倪。 他这是…升级了? 大致的时间线里,末世第二年丧尸进化,也就是三月份往后,现在二月中旬,被他提前察觉了。 镇子外的仇应枭第五次低头,查看手表。 琢宝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他视线时不时地望着镇子入口方向。 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手机铃声响起,基地打来的,仇应枭划过接听:“说。” “首领,曙光基地异能者拜访我们基地。”溯洄基地的副首领胡文辉说道,“她们说,曙光基地发生一起和去年丰县水井类似的事情。” 仇应枭眉宇深拧:“你先招待,一切等我回来。” 撂了电话,距离初琢进去两个小时,仇应枭心想再等半小时。 三十分钟过半,初琢的身影出现,他吐了口气,打开车门,两人互相朝对方走近。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仇应枭关切地问道。 初琢嗯了一声,把手掌捧在他面前,掌心里只剩黑色灰烬:“仇应枭,丧尸也要升级了。” 仇应枭指尖碰了碰初琢手心里的黑色粉末状:“这是什么?” “埋在水井不远处,它给我的感觉是当初天外陨石撞击地球的碎块。”初琢把陨石碎块变成黑色粉末的过程讲了遍,严肃道,“仇应枭,我不清楚这东西具体会有多少,去年发现至今,只有这口水井。” 仇应枭眸子微眯:“正好,我也有事要说。” 第238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5 返回车里,仇应枭将副首领打来的电话内容告知:“按照琢宝的推测,曙光基地,或许也会有这样一块石头。” 回基地稍作休整后,在胡文辉的安排下,去见了曙光基地的两位来访者。 周幸自然知道仇应枭的名号,去年末才见过,她沉吟道:“仇队长固然厉害,这件事事关重大,我申请见你们首领。” 胡文辉得了仇应枭的眼神,向她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首领。” 周幸讶异:“你是溯洄基地的首领?” 溯洄基地的首领身份一直神秘,但仇应枭这个名字各大基地基本都知道。 大家还以为仇应枭是溯洄基地的一把刀,幕后首领只需要保持神秘感,自会有仇应枭替他震慑,所以才不需要露面,多此一举。 没想到仇应枭竟是溯洄基地的幕后首领本尊? 仇应枭颔首落座:“直接讲重点,你们发现的异常是什么?” 周幸拽着施桐同步坐下:“是一处树林里的小山洞,外面被藤蔓包裹,我们的人一靠近,那些藤蔓会主动攻击,附近很多丧尸。” 施桐接她的话:“初步推测,山洞里有东西吸引丧尸。” 初琢听完补充:“不只是守着,之前中央联盟基地联合会议提出的猜测可能要实现了。” 联合会议上,曙光基地来的不是周幸和施桐,是另外两个人。 那两人对丧尸升级一事没放在心上,回去后当个笑话讲了,可周幸上一世死于末世第三年,她清楚的知道,丧尸会升级是真的。 曙光基地是一个小基地,管理不善,末世两三年便覆灭了,当初周幸选择去曙光基地的原因很简单,重新活一世,她不想把命运交在别人手里。 重生后没多久觉醒了火系异能,水火双系,实力大幅度增强。 进入曙光基地后,周幸奋力向上爬,成功组建了自己的异能小队,代替原本的第一小队,成为曙光基地目前的第一异能小队。 施桐头脑灵活,加以联想,明白其中关键部分:“丧尸升级和会攻击的藤蔓有关?” 丧尸本能地感知附近的陨石碎块,在陨石碎块附近溜达,陨石碎块带来的变化初琢最有体会。 普通丧尸升级是自然进化,吸收了陨石碎块的丧尸在初期就拥有了不同寻常,他们会逐渐进化成丧尸王。 这是初琢吸收完那枚黑色石头后,消化的途中隐约出现的念头。 初琢分析:“能吸引丧尸的,八成不是好的,那处藤蔓后面藏着的未知,要尽快捣毁。” 周幸眉头狠狠皱起,上一世她地位实力都不高,能接触到的核心消息有限,唯一确定的是丧尸会升级,丧尸潮爆发,可爆发的原因是什么不得知。 依照叶初琢的意思,形成丧尸潮的地方,也许在前期就有吸引着丧尸的存在,只不过这种现象没形成有效规律,因此在最初未被发现。 这一世,丧尸潮爆发之前便提前发现异常之处,预兆很好,周幸扭头询问:“桐姐?” 施桐微微颔首,望向首位的仇应枭:“仇首领,我和阿幸想邀请你们同行。” 初琢积极响应:“我想去。” 仇应枭自然没意见:“好。” * 约定好曙光基地行程,他们没耽误时间,第二天吃完早饭便出发了。 四天后抵达曙光基地,休整一晚,次日赶往山洞。 附近的丧尸密密麻麻地围着,小树林里光线暗,大家警惕地对视。 他们轻手轻脚地挨近,丧尸群闻着气味,群体间躁动,朝他们攻击。 藤蔓延伸出长条袭击,初琢没有异能,他的大力在藤蔓面前发挥作用不大,藤蔓也没有要攻击他的意图。 男生手戴拳击手套,专注于锤丧尸脑壳,打地鼠似的,一拳一个。 周幸精准控火,烧随之攻击的藤蔓,余光瞥见这一幕惊呆了,叶初琢力气还挺大。 曙光基地的异能小队成员尽心尽力地解决丧尸,数量逐渐减少。 最后一只嗬嗬惨叫的丧尸脑袋落地,众人挖取晶核。 洞口的藤蔓沙沙滑动,变回死物,再没耀武扬威的模样。 大家擦擦汗歇口气,周幸不禁叹道:“叶初琢,你力气真大。” 仇应枭放水,初琢洗着手套,习以为常地答:“天生的。” 周幸让剩余队员守在山洞门口,喊上初琢仇应枭前往山洞内部。 越往里走,洞里光线越昏暗,行进至五六米位置,初琢停住步伐,仰头,目光直视头顶。 什么也没有。 仇应枭见他没走了,侧首关心道:“怎么了,那上面有什么?” 初琢点头,调小音量,附在仇应枭耳边说:“不在这里,陨石碎块在上面。” 他依稀有了感知,东西在山洞上方的那片土地。 正当他跟仇应枭说完,准备提议另两位女主去外面顶上查看时,这不到半分钟的间隙里,施桐也隐约察觉不对,她仰了仰头:“我去上面看看。” 施桐作为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古武世家弟子,修习能力十分突出。 初琢握住仇应枭的手,顺势道:“一起吧。” 爬至山洞上方,找东西前初琢先叮嘱一番:“这东西毕竟是吸引丧尸的,你们小心一点,保持谨慎。” “好,我记得了。”周幸道。 顶上杂草丛生,坚硬的巨石支撑着底下的山洞,初琢根据那抹牵引,走到一处又停下了,眼睛无声地凝望仇应枭。 仇应枭其实也有点奇怪感应,男生脚底下踩着的那块地,让他有点排斥,他低声耳语:“找到了?” 初琢刚要张口,施桐注意到异样,视线寻来。 施桐询问:“你们有发现?” 此话一出,把不远处的周幸喊了来。 “初琢…你脚下是不是有东西?”施桐目光垂落,她自幼修习古武,内力感知到男生踩的那块地方有一股细微的能量。 周幸打量着脚底下这块土地:“说实话,站在这里,我已经有股不适的感觉,身体里的异能元素让我离远一点。” 仇应枭眸中了然。 施桐没有类似情况,闻言问了句:“哪种不适?” “一种不好的预感。”周幸也说不上来,“最好不要去碰。” 施桐转向另两人:“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吗?” 八目相对,气氛陡然沉默。 他们都有秘密。 周幸前世经历了背叛,但她底色始终没变,恩怨分明;施桐恨家族不公,可从未对弟弟有意见,因为她知道核心矛盾是家族几百年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 施桐和周幸的本质接近,最终走到一起跟她们自身的品格沾了很大关系,脱离不了她俩本来就是优秀的人。 两位女主的品性初琢是信的。 初琢拉着仇应枭商讨几句,两人达成意见,他看向对面两人:“周幸姐,施桐姐,我们来半个坦白局吧,只讲自己知道的,不论其背后原因。” 周幸跟施桐对视一眼,初次见面时,初琢便对她们释放友好态度,加之这次男生找东西比她们还积极,不加掩饰的善意足够让她们放下一半戒备。 至于仇应枭,实力深不可测,行事令人看不透,又是大名鼎鼎的溯洄基地首领……可当他站在初琢身旁时,好似被安抚住野性的猛兽。 依然有威胁性,但不会让人望而生畏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行。” 第239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6 末世初期撞击地球的陨石,它们携带的病毒早已扩散,而这些散落地球各个角落的小碎块,还积存着病毒。 或许这就是末世几十年才结束的原因之一。 它像见不得光一样,躲在各个角落里,滋润着丧尸进化成王,指挥领导丧尸群进攻人类基地。 初琢道:“在你们找来之前,我和仇队去了趟丰县那口水井旁,发现了一块类似晶核模样的石头,初步推测是陨石碎块。” 天外陨石代表着什么,经历末世初期活到今日的没有人不清楚。 周幸若有所思:“所以我才有所排斥,陨石碎块里携带还未完全散去的病毒?” 仇应枭:“我们暂时是这样认为的。” 施桐在一旁思考,她为什么没有排斥感,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她没有异能? 她转向初琢,对方表情看不出变化,但那双眼睛赤诚明亮,干干净净不含一丝算计,他是真的在分享线索。 穿越前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看人的眼光还没出过错。 “我没有排斥,先来试试。”施桐没说多的,反正半个坦白局,她不需要解释。 三人让开位置。 施桐暗中挥了一掌内力,石缝隐隐抖动制造土系异能的假象,缝隙变大,一颗黑色石头“重见天日”。 被排斥的冲击感更加强烈了,周幸连连后退,仇应枭也不由得退了半步。 初琢稳稳不动。 四人间局势瞬间明了。 施桐面不改色地拾取小石头,依旧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触。 周幸忍着不适说:“桐姐,你试试看能不能毁了。” 施桐施加内力攻击黑色小石头。 坚硬的碎块起初毫无变化,但施桐能摸索出是有效的,她没停,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裂开一丝细小的痕迹。 将近一个小时,陨石碎块化成一堆黑灰。 周幸替施桐擦完汗,迈着脚步重新靠近:“好像……没有排斥感了,身体里那股来自异能元素的警报也没了。” 它的病毒,被消灭了。 没等他们再详细会谈,周幸身上的对讲机响了—— “周幸队长,首领找您有急事,请速回。” 大家暂时放下疑惑。 一行人回了基地,曙光基地首领叫住初琢和仇应枭,摆了摆手道:“仇队长和你的队员不用介意,这件事每个基地都会知道。” 语毕他严肃道:“北方有个小基地沦陷了,一夜之间成了一座丧尸城,中央联盟基地经过调查发现,他们基地在沦陷之前,有遇到溯洄基地丰县水井,和我们曙光基地山洞类似的情况。” “但具体是哪里的问题,中央联盟基地尚且不清楚,目前给各个基地发出紧急通知,若有类似情况,万事做好周全准备。” 周幸暗暗思索,这一世,好像很多情况都被提前发现了。 是她重生的蝴蝶效应吗? 后山那块陨石被他们销毁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理由,周幸暂时不想暴露施桐的特殊,说道:“首领,我跟施桐去一趟中央联盟基地。” 首领没想那么多,只当对方为了基地安危前去探查消息,没阻止:“好。” * 中央联盟基地自组建以来威望颇高,民心凝聚,可以与之合作。 四人踏上中央联盟基地的路程,在不暴露各自身份的情况下,交流了一些信息,对目前存疑的事大致明了。 祁振航接待了他们。 确保四周绝对安全后,仇应枭道:“祁首领,北方基地沦陷,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碰到了携带病毒的陨石碎块,丰县和曙光基地均有类似情况。” 祁振航眉头微沉,脸色变得难看:“陨石碎块?曙光基地也有异常?” “我们在来之前,探明清楚,发现了吸引丧尸群的陨石碎块病毒。”周幸着重描述陨石碎块的模样,“祁首领,异能者因自身的五行元素会有排斥,但普通人或许感知不到,或者没有异能者感应强烈。” 祁振航略一想:“北方明望基地沦陷,极有可能是普通人误打误撞捡到了陨石碎块,感染了病毒。” 事出突然,明望基地没做好及时应对,传染一个接一个,最终导致全员沦陷。 祁振航提出关键点:“异能者排斥,普通人也不行,你们既然找来,想必心中有成算,是找到办法解决了吗?” 初琢道:“这就是我们要跟您说的,祁首领,我们有办法消掉陨石碎块里的病毒,但……” 祁振航懂他未尽之语的顾虑,主动接过话:“确定可以解决?没有副作用或者产生不良影响?” “不会。”施桐道。 祁振航垂头思索了几分钟,重新抬起视线:“四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认同人类同盟。” 四十岁的男人眼角长了皱纹,这段时间操心北方基地沦陷的事,短短两三个月,鬓角的黑发染了白色,他眼神坚定地扫过几人:“我会挡住外界的声音,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其余地,就拜托你们多多游走,消除存在于世界各个角落的陨石碎块。” 说罢,祁振航站起身,朝四人微微弯腰:“我代表未来人类对你们表达感谢。” 周幸离得最近,扶了他一把:“祁首领。” 上一世,这位中央联盟基地的首领在她之前就死了,具体死因不得知。 中央联盟基地分了三股势力,不是所有人都认可祁振航,偏偏他民心最强,其他人只好捏着鼻子装哑巴。 她低声说道:“您是合格的人类领袖,我曾经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过,祁首领,防人之心不可无,中央联盟基地需要您。” 祁振航顺着她的力道轻抬眼睫,那双深色瞳孔只探究地打量了周幸一眼,未有波动,从容地回了句:“谢谢告知,我会注意的。” 周幸内心一凛,这位祁首领,似乎并不是完全不知情,那前世又为何会…… 好像也不难理解,对方一定是捏住了祁首领在意的事,让祁首领甘愿走向必死路。 这声注意,不是全然不知情的应答,而是有所目的回复。 周幸对中央联盟基地的祁首领再次心生敬佩。 祁振航行动力很快,他们先去的是明望基地。 各自回了趟溯洄基地和曙光基地,小队人员集结。 仇应枭小队全员男性,周幸小队全员女性,两方加起来十三人,开了两辆越野车。 明望基地沦为丧尸潮,中央联盟基地此前已派了几支异能小队前往消灭丧尸。 他们到的时候小队成员们精疲力竭,在基地外安营扎寨。 张洪涛平静地接待了两队人员:“我们首领已经跟我说了,无条件听从你们的吩咐。” 仇应枭颔首,和周幸小队分开,住进临时搭建的帐篷。 他们歇了一晚,清晨整装待发,张洪涛说明详细情况:“联合会议提出的丧尸升级……” 间隔半秒,国字脸男人沉痛道:“成真了。” 第240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7 明望基地的丧尸很难打,以往异能者几分钟解决,现在要费双倍的力气。 而且,张洪涛告诉他们这几日的重大发现:“我感觉,基地里有一只更强大的丧尸。” “我们的人试图把丧尸引出基地埋伏,可那些丧尸一到大门口,便动作整齐地自动退回去了,好像后面有东西在命令他们。” 初琢听闻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是,恐怕是丧尸王,他提道:“张队长,丧尸不断升级,有强有弱,它们集体得到命令撤退,你说的那只丧尸,极有可能进化成了丧尸王。” 张洪涛被这则消息冲击,脸色铁青,喃喃道:“丧尸王?” 周幸上一世跟叶初琢没有交集,丧尸王的消息传遍各大基地,是几个月后了,原来这么早就出现了吗? “张队。”周幸很快鼓起劲,“当务之急是解决丧尸,我们两队先进基地打探一番。” 张洪涛勉强打起精神,牵强地嗯了声,回通讯营地,给中央联盟基地发消息。 左右两边进入,初琢他们和女主的小队短暂分开。 韩靖迫不及待地问:“初琢,你说的极有可能是丧尸王,保真吗?” 方才有外人在,他们身为队员要是提出疑问,那些人就更不信初琢了,现下只有自己人,韩靖问出这话后,其余几人都面朝初琢投以困惑。 “是真的。”初琢道,“来之前跟你们提过黑色陨石碎块,它会加快丧尸进化,力量得到强化,逐渐成为丧尸王。” 仇应枭附和:“大家小心,多防备一手。” “收到。” 五人低声应答。 按照作战计划,小队继续前行。 明望基地面积不大,绕至侧方,丧尸扎堆密集,闻着活人气息蜂拥而至。 异能小队集结力量,火球、冰锥、木刺等等齐上阵,打了十来分钟,另一头摸索而来的周幸加入战斗。 近两个小时后,附近的丧尸消灭干净。 大家原地歇了会儿,渐渐地觉出不对,太安静了。 丧尸肯定没杀完,但周遭静得似乎能听见风声。 众人提高警惕。 初琢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道指令。 嗯?命令他?初琢下意识回击,态度强势地把那道命令打了回去。 下一秒,基地斜后方嗡嗡振动,丧尸群倾巢而出。 两方小队:“???” 这是捅了丧尸窝? 异能小队一边抵抗一边往后退,慢慢退至基地大门。 初琢似有所料,大声喊道:“张队长,你的埋伏还在吗?” 给中央联盟基地去了通讯后,张洪涛一直守在门口,听见这则消息,沉闷的心绪稍有好转,同样扯开嗓子吼道:“一直布置好的,你们出来后尽量往两边跑,剩下的交给我的人!” 两队异能小队走出基地大门,一左一右跑远,丧尸群没有停止,张洪涛估算距离,等丧尸差不多跑进埋伏的区域,让人引爆地面埋着的炸弹。 砰砰巨响传来,低等级丧尸被炸成尸体碎块,高等级仍保留完整人形,朝着人类气息涌入。 异能者们释放异能对付,里头对它们的影响似乎没了,源源不断的丧尸跑出,异能者们一刻也不停歇地抵抗。 天快黑了,所有丧尸才消灭干净。 精疲力尽的异能者们懒得讲究了,集体躺地放松。 “操,累死了。” “谁说不是,但丧尸死光光了,累也值了。” “待会儿吃什么啊,不会还是压缩饼干吧?” “蠢,小基地肯定有物资,张队又不是周扒皮,还能亏了咱!” 众人说着话,那头张洪涛安排了几个侦察兵进基地内部查看有无漏网之鱼。 基本上没有了,零星的几个侦察兵顺手解决,明望基地再次变成了一座“空城”。 小基地仓库的物资还剩一半,后勤给大家做了顿美味的饭,幸存者们吃着热腾腾的米饭和冬瓜汤。 总算不是白水就着压缩饼干硬嚼了。 张洪涛找到初琢小队,露出这些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辛苦你们了。” 陈棋边吃边回应:“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这鸡腿谁做的,太入味了,辛辛苦苦吃上一顿热饭就啥也满足了。” 张洪涛:“我让后勤再给你们一人打一个鸡腿。” 夜里歇息,初琢将白日里那道指令跟仇应枭说了,仇应枭立马捧着他的脑袋左摇右看:“琢宝没事吧?” “唔,再摇就有事了。”初琢拽过男人的手腕,“我平时隐藏习惯了,它可能看不出我的等级,估计那只丧尸已经死了。” 刚吸收黑色陨石时,病毒还没消化,丧尸见到他会下意识惧怕,等他进化完毕,发现可以控制自身气息了。 只要他不主动“现身”,弱化自己的存在,那些丧尸就不会注意到他。 不然依照他走哪丧尸躲哪的架势,暴露不得分分钟的事儿? 吃完饭睡了一晚,大部分人启程回中央联盟基地,留下几人收尾,包括张洪涛和他的副手。 初琢寻着昨天那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带领仇应枭去到一间明显是住房的屋子。 推开门,房间一股腐臭的味道,床铺中央躺着具一动不动的丧尸。 两人小心翼翼地探进脚步,观察,死得透透的。 脸上血肉模糊,初琢没靠近:“就是它了。” 仇应枭利落地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匕首断了。 仇应枭:“?” 丧尸王脑子这么硬吗? 初琢把自己的匕首给他:“你试试附着一点金属异能。” 仇应枭指尖窜出一缕金光,握着匕首划开丧尸的脑子。 里里外外,脑浆都快挖穿了也没见类似晶核的晶体。 初琢大概捋清:“丧尸王脑子里没有晶核,或者说,进化掉了,晶核变成了它大脑的一部分。” 所以它的大脑也会坚硬无比。 等张洪涛找来,仇应枭告知对方晶核的事,总结道:“丧尸王很厉害,不要掉以轻心。” 张洪涛认真记下。 初琢去了趟明望基地沦陷前出现异常的地方,不放心地绕附近转了一圈,没有那种特别吸引他的感觉。 的确被丧尸吸食,升级进化成丧尸王了。 目前没其他异常,打完明望基地的丧尸,三个基地的异能者各回各自营地。 傍晚路过一处废旧的仓库,全员下车。 踏进仓库外围区域的那刻,仇应枭脚步顿了半秒,身侧的男朋友牵起他的手,仇应枭与之回握,神色如常地继续前进,同时压低声音道:“周围有人,提高警惕。” 小队五人轻轻点动脑袋,表情没任何变化。 第241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8 七人正走着,后方猛地袭击一道巨大火球。 热浪逼近的瞬间,范铭转身释放更大的水球将火给灭了。 与此同时,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朝他们砸来,韩靖使出木系异能,尖端的木刺扎穿坚硬石块。 这就是异能等级的碾压了。 两人配合默契,背抵背破开一齐发射的攻击。 里头埋伏的人见状,明白自己暴露了,从各个方位溜出,粗略一扫二十来号人。 面容凶狠,周身沾了血,眼神里飘着股显而易见的恶毒。 他们不久前才杀过人。 领头的异能者老大轻蔑道:“识相点,把物资和车都留下,爷爷我心情好,给你们一个全尸。” “孙子给谁当爷爷呢?”范铭笑了,掌心凝聚冰刺,“打劫打到你范爷爷头上,免费请你们吃冰!” 花臂老大闻言发出一声冷笑,招了招手:“杀光他们,等下回去了,那个女人就赏给你们。” 反正老的他也玩腻了,该试试小的了。 小弟们兴奋欢呼。 彭飞眼底炸起寒光,凝聚铁刺飞射花臂老大双腿间。 花臂老大迅速躲开,两方人员打了起来。 初琢没有异能,对方也不全是异能者,那些人见他身形瘦弱,又是小白脸一个,心中有了判断,全都朝他攻击。 来一个打一个,初琢掌心握成拳头,把人揍得东倒西歪。 余光观察这一幕的仇应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对付身前包围他的六个异能者。 几招下来,花臂老大打得吃力,心中明了他们踢到铁板了,这是一支力量完备等级高的异能者小队。 他内心愤愤不平,视线扫过几人,注意到他们之中有个普通人。 花臂老大不着痕迹地退出面前的异能者攻击范围,挥出木系异能,一根木锥刺向初琢身后。 能坐到老大的位置,花臂老大自然不弱。 朱涛被其他异能者纠缠住,大声喊道:“初琢背后!” 仇应枭还快一秒,在无数围攻的间隙里,一道金系异能划作的铁刺打歪那道木刺。 看见这么多人担心小白脸,花臂老大畅快极了,没等他大笑几声,他的木刺被截断,花臂老大震惊:“不对,你不是水火双系异能吗?居然有第三个异能?” 确保初琢安全后,仇应枭视线凝向他,冷峻的五官骤然黑沉:“前面的话还给你,把命留下吧。” 十几分钟后,战局结束。 二十来人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倒了一地,仇应枭五系异能齐齐招呼花臂老大。 脸被打出血,下巴卸掉,花臂老大捂住折断的手臂和不停冒血的大腿痛苦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打劫你们,我们这就离开……” 初琢其实在那道木刺攻击他时就有了感知,高级丧尸对异能感知进化明显。 他抓起地上的一根钢筋,插进一边说话一边准备爬走的花臂老大双腿之间的部位。 “啊啊啊!!”花臂老大惨叫,身体拱起,腿间流出一摊血迹,虚弱地无法动弹,意识半昏迷躺地。 初琢拍了拍手心剐蹭的灰:“人渣。” 剩下的人见老大这副惨样,再也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 某个猥琐男见势不对,墙头草一变,极尽讨好道:“各位爷爷,我是被逼的,如果不听他的,他就把我们都杀了,前面有一车人就是被他截货杀了,物资在后面仓库,我带你们去?” 他自认为提到物资,这些人会放他一命。 仇应枭看了初琢一眼,语气淡淡:“带路吧。” 猥琐男人大献殷勤,走前面领路,打开仓库门。 幽冷的仓库内部摆了几大箱食物,靠墙坐着一对母女互相取暖。 女儿埋在母亲怀里,母亲显然也害怕,可还是把视线望了过来。 多了几个陌生人,虽不似那群人凶狠恶毒,整体面相也带了点凶,母亲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猥琐男见那女的看来,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跳出花臂老大的思维,恭维道:“这个女人也属于物资,我前老大没搞多久,还能玩一玩……” 话没说完,猥琐男胸口一疼,心脏扎穿冰刺,倒地死亡。 范铭骂骂咧咧收回手:“败类。” 真是在溯洄基地待久了,好久没遇到这种不顾人性的败类。 一行人前进,却见那母亲身体颤抖,护着女儿往墙角里缩了缩,恐惧众人的靠近。 她衣不蔽体,只堪堪护住隐私部位,身上全是被侮辱的痕迹,最后怯生生地落在初琢方向,再撤走视线。 初琢回看几人:“我先去吧。” 语毕,初琢向母亲跨步,声音柔和:“女士,我们没有恶意,外面的坏人都被制服了,你和你女儿安全了。” 只听见一道脚步声,母亲深呼吸,鼓起勇气看向初琢。 瞥清男生面貌的一瞬,她松了口气,新进来的几个人只有这个男生面善,她不怎么害怕。 等到男生在她身旁蹲下,她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紧张,下一秒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担心,面前的男生善意满满,态度温和善良,应当不是坏人。 片刻后她问道:“他们…都死了吗?” 初琢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母女身上:“还有几个没死透,他们掀不起风浪了。” 母亲垂着眸子未语,底下的手指抓紧黑色外套衣摆,一层淡淡的温暖裹着这副冰冷的躯体。 “我们是溯洄基地的。”说出这句初琢怔了一瞬,好熟悉的话,他唇边弯起微笑,“女士,溯洄基地很安全,只有两个规则,不养闲人,不养败类,只要勤劳肯干事,都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母亲沉默半晌,手臂虚虚地把孩子抱起来,请求道:“可以请你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吗,我有点事情想解决。” 初琢接过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头顶:“怕哥哥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手臂乖乖环住初琢的脖子:“不怕,妈妈把我交给哥哥,我信妈妈,哥哥是好人。” 听见这话,母亲柔柔一笑:“糖糖听哥哥的话,妈妈等会儿就回来。” 仇应枭走了过来,脱掉自己的衣服披在初琢后背,双手往前扯紧衣领。 初琢拢了拢衣襟,一米九七的男人个头高大,衣服尺码也大,把他和小女孩很好的全部包裹住:“放心吧,糖糖在我这里也会很安全的。” 母亲眼角闪过一滴泪光,道了声谢,出去了。 路过异能小队时,范铭和陈棋自动跟上她。 彭飞在屋子里逛了圈,发现储物室藏了几具才死没多久的人类尸体。 大约不到十分钟,母亲返回仓库,脸部有些湿润,但身上一直紧绷的状态消失了。 母亲擦了擦面颊的水,抱回自己女儿,略显局促道:“谢谢你们,时间很晚了,你们要在这里歇下吗,我给你们做顿饭吧。” 看出她想报答,大家没有拒绝。 每人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条,睡了一觉次日出发。 越野车位置宽阔,母女俩坐在边上,跟随一行人进入溯洄基地。 韩靖给她们安排了住所,母亲抱着女儿,激动地连说谢谢,最后目送韩靖离去的身影,擦掉眼泪转身进了屋。 房间不大,糖糖被放在床边,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屋子:“妈妈,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嗯。”母亲摸摸女儿的脸蛋,目光温柔,“我们糖糖,会平安长大的。” 第242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19 祁振航大力派寻异能者搜查全国各地异常,并且给每个基地下达了危机通知,说明其中危险性,有情况立马汇报,不得耽误。 半年来发现了三处,初琢去的时候黑色陨石碎块还在,原地吸收了两次,剩下一处被施桐当场解决。 又一年中秋,去年大家忙着活命,晶核一事还没出,谁还记得中秋团圆夜呢,况且……好多人望着身边孤零零的自己,又跟谁团圆。 今年溯洄基地请人做了豆沙月饼,每人可领一个。 初琢掰了一半嚼嚼嚼:“仇应枭,你还要做什么?” “虾皮紫菜汤,马上就好了。”仇应枭套了个咖啡色围裙,回头?了眼门口的男生。 说着马上就好,没几分钟便端桌。 两个人三菜一汤过完中秋。 夜晚歇在一处,仇应枭掌心慢慢越界,朝着身侧的男生摸了过去:“琢宝。” 初琢自发滚入他怀里。 上次某人兽性大发,初琢睡醒后明令禁止对方禁欲一段时间。 连着小半月没做,从这个暗示里读懂了对方的想法,他也有点想了,便顺了仇应枭的意。 仇应枭呼吸间奏急促,捏着男生的下颌咬住那张默认的嘴巴:“好甜,这次我尽量循序渐进。” 初琢持半怀疑态度,呼吸被夺,一切感官覆盖。 床榻间被子拱起巨大的弧度,遮住了内里纠缠的身影。 …… 次日睡了个懒觉,仇应枭人不知去哪了,初琢吃完饭转去别墅后面开荒的小院子。 之前出任务带回了番茄种子,他取了部分种在院子后。 灌水种植,昨天还半青半红的西红柿,一瞧红得圆润,初琢摘了三个中午拌白糖吃。 番茄洗了放厨房,擦干手,他回卧室给仇应枭打电话。 走到床头柜时,手机刚拿在手里,瞥见地面有张纸条,半边掉落床底。 初琢半蹲,捡起纸张,翻转正面,一行清晰的字写着——我去开会了,中午前回来,早饭在冰箱里。 噢,应该是他起床时没注意,不小心弄地上了。 溯洄基地会议室里,仇应枭接待了远道而来的祁振航。 副首领倒了两杯茶,坐在仇应枭身侧下方的座位。 祁振航观察着他俩的主次关系,眸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接过茶水轻轻呷一口,准确叫出另一个称呼:“仇首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仇应枭斜靠椅子,不意外对方的敏锐:“什么事?” “近期异能者死亡比例上升,我看出事态不对,顺着痕迹去查……”祁振航表情威严道,“蓝天基地有一间秘密地下室,他们在拿异能者做人体实验。” 仇应枭神情一凝,搭着扶手的胳膊轻微用力,没立即答应,默了几秒,转而道:“祁首领就这么信任我?” “不止。”祁振航摇了摇头,“准确说,我是信任叶初琢。” “年初的联合会议上,若不是他提出的丧尸会升级,人类伤亡恐怕会更严重。”祁振航道,“仇首领,我身边一直有人虎视眈眈,这件事我腾不出手,也不敢贸然打草惊蛇,捣毁蓝天基地实验室的事,救出还存活着的异能者,就拜托仇首领这边了,事后中央联盟基地会给出相应报酬。” 末世的报酬,无非就是物资,仇应枭不在意那点物资,他自己出任务就能收集。 虽然各个地方的物资被收集得差不多了。 如今基地面积扩大,往后延伸数里,开辟了种菜的地方。 仇应枭提了目前还缺少的种子,祁振航一口应下:“好。” 接下来是一些细节商讨,送走祁振航,仇应枭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了,爬起身赶紧回小别墅。 门一打开,初琢听见动静,穿好鞋去迎接他:“仇应枭,你回来啦!” 仇应枭行走途中抱起他扑来的身体:“嘴巴里什么味道?” “西红柿啊。”初琢胳膊环住他脖子,“早上起来我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好几个都红了,我刚吃了一个,仇应枭,剩下的中午拌一盘白糖西红柿吧。” 仇应枭对吃的方面不讲究,请教彭飞做饭的手艺后,终于不再是那个笨手笨脚到连鸡蛋都能炒糊的糙汉了。 午饭后仇应枭提了蓝天基地一事,祁振航的来意。 初琢问道:“那我们多久出发?” 两人坐在沙发上,男生耳后还有他昨夜激动之时留下的吻痕,仇应枭把他抱进怀里,脑袋深埋颈侧轻嗅:“过几天,等中央联盟基地那边发消息。” * 去往蓝天基地的路上遭遇两波丧尸伏击,耽误了些时间。 作为溯洄基地异能强者,蓝天基地派了他们的指挥官亲自接待。 董亦南热情道:“早闻仇队长大名,房间已经备好了,我带你们去。” 一行人成功入住,晚上吃了饭,晚上坐一块儿商量。 他们这次过来的理由是祁振航给的。 末世丧尸升级,各大基地异能小队流动一圈,相互借鉴交流经验。 仇应枭低声道:“下午路过蓝天基地的训练场地,有道门很奇怪,彭飞是金系异能,明天找机会探一探门后……” “我们没跟蓝天基地见过面,可以表现得傲气一点,让他们放松警惕。” “明白。”小队五人异口同声。 商量完第二日的行动,大家分别睡下。 溯洄基地仇应枭名声在外,董亦南对他们非常欢迎,大清早把人领往训练的场地。 蓝天基地的异能小队依次打过招呼,相比较而言,态度没有董亦南殷勤,甚至颇为冷淡。 不是所有人都慕强,蓝天基地也是大基地。 他们都是蓝天基地异能小队内的佼佼者,谁在自家领域里不是天之骄子了,蓝天基地整体实力不弱,跟溯洄基地也就差个三四名。 董亦南面露尴尬,当个和事佬劝了劝:“余队长心眼不坏,接下来你们就切磋交流经验。” 余烁不情不愿地放缓态度,指挥官凭什么对外人一副示好的样子,在他心里指挥官永远是最值得尊敬的。 哪怕对方是异能强者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也会变得更厉害。 互相说了几句好话,董亦南没做停留,让两边的异能小队自由发挥。 快要走出训练场地,他收起虚伪的笑,不过没一会儿,嘴边又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此时场地内,指挥官走了,余烁不再掩饰敌意,直视仇应枭,语气中带着挑衅:“听说仇队水木火三系异能,我的小队中有两个火系异能,一个木火双系异能,一个水系,仇队想跟他们谁切磋?” 这副口吻,好像随便在菜市场挑两颗白菜都敢往仇应枭面前一丢。 第243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20 目前并没有人觉醒五系异能,末世第二年,伴随丧尸升级,有异能者觉醒了第二异能,仇应枭没当出头鸟,方便行事,顺势添了个木系和水系。 韩靖呵了声:“余队这是提前怕了,先给自己打个退堂鼓?” 余烁脸色唰得变黑:“那就我来吧。” 范铭往前一步,扭了扭手腕:“不好意思,平时跟着队长打打杀杀,行事有些残暴,如果不小心误伤了,我也只能说,不好意思咯。” 收尾的不好意思四个字,他虚情假意地一笑,腕骨掰动,咯吱一声响。 余烁冷哼,掌心冒出水柱,当着两队人的面水柱融成冰锥:“少废话。” 范铭转瞬凝冰刺,比余烁更为细小,瞬间破开他的冰锥。 两道冰尖触碰碎了一地。 队友们的视线齐聚身后,余烁咬了咬牙:“只是第一招而已。” 范铭不是草包,余烁也不弱,接下来对招的过程中两人输赢有来有回,最终输的人是余烁,但局势并不难看。 因为范铭赢得也不太轻松。 一整天交流结束,回了住所,彭飞开口道:“那道门后,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它后面就像是空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捣毁实验室不难,最重要的是保证实验室里可能幸存的异能者的安全。 在蓝天基地待了几天,初琢摸出他们异能小队的问题。 余烁还要好一点,其他小队对异能升级有种莫名的执着,好像只要升级变厉害了,就能觉醒第二异能。 交流结束这天,仇应枭给初琢递了个眼神,初琢眨了眨眼安抚他。 拿异能者做实验,蓝天基地不可能放他们走的,尤其仇应枭顶着三系异能王者的称号。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董亦南眼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势在必得,仇应枭改了作战计划,由“主动”到“被动”。 董亦南让助手往每人桌前添了杯茶:“回程路途遥远,天冷,各位喝杯热茶再走吧。” 身为指挥官,董亦南办事妥帖进退得当,井井有条地处理基地大大小小的事务,给人的感觉完美适合指挥官这三个字。 因此这杯茶,来自指挥官的好意,他们没有拒绝。 董亦南说完,撤回视线,装作随意地品了口茶,面庞挂着淡笑。 身在蓝天基地基地,对外自然是由他们说了算,哪怕冒险了些,董亦南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自知这步棋走得着急了,可几个月实验没有半点效果,好不容易碰上三系异能者,他不想放过。 几颗脑袋接二连三砸向桌面。 初琢闭完眼内心嘱咐道:【001要注意安全噢。】 基地实验室藏得很深,里面好几道门,小鸟暗中探了好几次才摸清具体路线。 董亦南坐着原地不动,黑色眸子转向第二个座位的男生,声音温柔:“叶初琢,很好听的名字,不是异能者也没关系,一起留在蓝天基地吧,小叶,我会对你好的。” 一旁的助手表情不变。 暗中,仇应枭的手掌绷了瞬,差点破功,初琢紧挨他坐,借由桌子底下的视线盲区,手指悄悄摸过去,带着安抚性地碰了碰男人的身体。 001气坏了:【呸,宿主跟反派才是一对,反派追了宿主十一个小世界,你算哪根葱?】 初琢又安慰小鸟:【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身体被挪动,眼皮接触的光线由亮变暗,整个人被丢进床铺,四肢上了锁。 小鸟报告:【宿主,他们都走了。】 初琢眼睛挑开一条缝,坐直身体,反手将铐住他腕骨脚踝的铁环掰掉,打量房间内装置。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刷了层白漆,没有窗户,只一扇门通向外界。 小鸟转了圈:【宿主,反派他们和你不在一个地方,外面暂时没有人经过。】 初琢暴力拧断把手,001在前面探路。 另一头被分开关押的小队成员全程装昏迷,听着门口远离的声音,才确定地睁开眼。 仇应枭扫视周围,房间很大,每个人关进铁笼,一眼望去不见初琢的身影,仇应枭脸色难看。 “放心吧队长,初琢暂时会没事的。”韩靖安慰道,他也恶心董亦南那番话,可从侧面证明了董亦南暂时不会对初琢出手。 “对啊,而且初琢力气大,他有办法自保的,你不要关心则乱了。”范铭坐起身道。 小队成员陆陆续续的对话响起,旁边笼子的异能者奄奄一息道:“仇队长?” 听出他话里的惊讶,仇应枭转向出声的人,不认识。 侯威瞅他表情无动于衷,猜测仇队应当是不记得自己了。 也对,上次见面还是联合会议上,这段时间被关,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能认出才怪。 “仇队长也失手了吗?”侯威望着男人算不上镇定的脸色,心底哇凉。 这段时间一直没放弃,他们这些人内心深处存着希望,等待中央联盟基地解救他们,没想到连三系异能强者的仇应枭也被抓了。 仇应枭没搭理这句废话:“所有还活着的异能者都在这里?” 笼子里关的异能者们,每个人状态都不太好,自从锁进笼子里,日日被喂药,身体肌肉软绵绵,异能有心无力,使出的效果大大减少。 “不是,这边关的是四级以上的异能者,旁边还有一间房关着四级及以下。”侯威解释说。 异能者等级,四级是个分水岭,区别很明显,蓝天基地分开关押,对不同等级进行对比实验。 仇应枭释放火系异能。 侯威:“!!!” 望着那火势凶猛的异能,他震惊道:“仇队没有被下药?” 关押人的铁笼包括笼子上的锁是六级金系异能者凝造的,等级太低的话……噢,是仇应枭的话,就不存在等级太低。 旁边还有五位同步清醒过来的队员,侯威转动脑子,突然想明白了:“仇队长是来救我们的吗?” 此话一出,剩余的异能者充满希望地问话:“我们…有救了?” 知道队长没心情,韩靖代表回复:“是,接下来所有事,需要你们配合。” 侯威哐当点头,没收住惯性,脑袋栽进笼子里,额头嘭得撞上铁杆,他没敢叫大声:“嘶,疼死了。” 仇应枭把笼子外的锁头熔断,推开铁门,陈棋晚了他几分钟,两人合作放出所有异能者。 侯威跟同伴互相搀扶:“咳,出门右转直走,再右转,左面那扇门,就是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咔哒,门把手被外面一股力道往下摁。 仇应枭掌心窜出火球,全员紧张起来,神情不安。 摁开的门把手没动,似乎预料里面的紧张气氛,一道压低的清透男声道:“是我。” 第244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21 仇应枭收了掌心火,大步流星地迈开腿,等初琢推开门,他把人揽进怀里深深拥抱:“琢宝有没有事?董亦南欺负你了吗?” “没有,我被关在别的地方,找过来花了些时间。”初琢拍拍他的肩膀,“隔壁的异能者都救了,他们全待在里面。” 初琢抵达时,001说仇应枭跟陈棋正在解救异能者,旁边也关了间。 他径直进入关低级异能者的房间,坚硬的笼子到他手里捏面条似的,两三秒解决,铁条一掰一个脆。 异能者们集体目瞪口呆,随之而来的则是欣喜。 掰完所有笼子,初琢叮嘱他们先不要离开,等他回来。 解救完毕,短暂安顿好,仇应枭小队直奔实验室。 侯威去了隔壁房间,发现他们笼子的锁还在,完好无损地缠了几圈铁链挂于笼身。 唯有铁条被捏作一团,很难看出走得是哪个异能路数。 “兄弟,叶初琢是怎么救你们的?”侯威颇为好奇,这铁条像是人为手动掰开的。 低级异能者们回想方才的画面,仍旧止不住地震惊:“他用手掰的。” 侯威:“……?” 哪个手? 环视他们直白的表情,侯威想也知道是胳膊底下长出的两只爪子。 他有点不可思议,暗暗猜测低级异能者这边的笼子没有他们的硬? 侯威不信邪地试了下铁笼硬度,被捏弯的铁条毫无变化,啪啪打脸,是一样的。 嘶,叶初琢瞧着身形瘦弱,脸长得又白……是他刻板印象了,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吗,侯威内心生出感慨。 年初联合会议他还笑出声,误以为对方弱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另一边被侯威评价人不可貌相的初琢已然摸进实验室门口。 吱呀声响起,门被推开,手持针头的研究员头也没抬,不满地说:“谁?不知道我的规矩吗,在我做实验——” 头发花白的研究老头话未能说完,胸口被一道木刺扎入,穿透心脏,咚得一声倒地。 另一位研究员惊恐尖叫,刚发出个声儿,冰锥扎穿喉咙,眼眶放大数秒后仰躺半截身子倾倒桌面,再顺惯性下滑落地。 初琢来到实验台。 床上绑着的异能者被开了胸,心脏搁在旁边的托盘器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安息。” 初琢垂目,手掌拂过他眼睑。 而旁边,其他存放的透明玻璃器皿里,数不清的人体其他器官,最多的是脑子被摘了,活生生给人开颅,留下头骨被展示。 陈棋捂住口鼻:“操他爹的,蓝天基地也太恶心了吧,人体实验的啊,他们怎么敢的?” 之前得知消息时他们就愤怒得不行,如今直击实验现场,怒气加倍飙升,恨不得把地上俩研究员叫起来再死一遍。 彭飞双拳捏紧,呼吸带着憎恶:“队长,蓝天基地必须有个结果。” 当然。 解救完还活着的异能者们,后面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训练场那道奇怪的门有两条地下通道,左边通向实验室,右边通向基地外,他们走了地下通道。 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大多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异能小队一路杀出去,刚出大门口,被赶来的董亦南堵住。 前几日温和的面庞透出阵阵森寒,这位向来彬彬有礼的指挥官身后站了一群异能者,粗略一数二三十人。 董亦南目光先是在初琢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侧向仇应枭,眼神幽暗:“仇队长要带我们基地的人去哪?” 初琢冷声道:“你基地的人都在你身后。” “叶初琢,我们还是走在了对立面。”董亦南看回了他,小弧度摆头,似乎觉得可惜,他的确对叶初琢有好感,可这点好感远不足以让他放弃自己所拥有的。 早就不满的仇应枭直接开干,水木火异能齐发,朝着异能者攻击。 打了没多久,祁振航留在蓝天基地附近的人赶来,两队里应外合,蓝天基地的异能者前后夹击,输得彻底。 中央联盟基地代表人员目视围观的幸存者们,高声道:“董亦南,蓝天基地指挥官,抓取异能者做人体实验,有违人性,违背人类同盟,中央联盟基地特此收押。” 董亦南被扣住双肩摁在泥土地面,文质彬彬地询问:“可以放开我吗?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异能,跑不掉的。” 大约是看清局势了,身处劣势,他反倒找回一丝往日的风度翩翩。 那人转向仇应枭。 仇应枭冷漠无情:“阶下囚没有选择的余地,回去请你们祁首领吧,我的任务完成。” 董亦南虚假的笑容阴狠扭曲。 晚赶来一步,人群外被告知事情经过和真相的余烁双眼怔怔,指挥官在他眼前被带走,脑中的信念仿佛也一并被拖走了,信仰崩塌。 董亦南一直是他的崇拜的目标,是他前进的动力,余烁对觉醒第二异能不在意,指挥官以普通人的身份一步步爬至现在的地位,从来没有倚靠异能,光是这点他就很佩服…… 原来他一直敬仰的指挥官,竟从未看透。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队长,余队长平日里对董亦南有多敬仰他们都知道,可这是原则性问题,董亦南所犯之事天理难容。 “队长,你还好吧?” “想开点啊余队,早一点发现是好事,总比被蒙在鼓里好些。” “……”余烁瞥了眼几位队员,扭过头,心口闷闷的不想说话。 中央联盟基地收押了董亦南,审讯加调查证据,弄明白了一切真相。 董亦南没有异能,一步步爬至指挥官位置,就是想研究异能,觉醒异能,于是找异能者做实验,研究异能者的身体构造,意图提取异能者身体里的五行元素移植普通人身体内。 为了达到自己的野心,他给蓝天基地的低级异能者画大饼,宣称有觉醒第二异能的办法。 只要努力提升等级,他会奖励主动积极的人,辅以药物助他们觉醒第二异能。 而董亦南比谁都渴望觉醒异能,所有人都将是他的垫脚石。 溯洄基地的小队成员歇了两天,半月后,祁振航按照约定送来蔬菜种子。 初琢每样拿了点,绕过别墅钻进后院。 抄起工具房里的锄头,挖坑,把种子埋进土里,土盖好,初琢返身拍了拍手:“仇应枭。” 仇应枭宛如合格工具人,释放水系异能灌溉。 初琢手掌搭他肩头,眺望一地成果,语气满满期待:“这次的种子有菠菜,胡萝卜,冬瓜,西兰花,茼蒿,豌豆……仇应枭,过年有新鲜蔬菜吃了。” “还差点水果。”仇应枭道,“过几天出趟任务,看能不能找到水果种子。” 所有蔬菜浇完水,初琢捻起男人的大掌揉捏:“给我男朋友按摩按摩放松手部。” 仇应枭神情宠溺,享受来自男朋友的服务。 种子不好找,加之还有陨石碎块的事,大半年过去才找到火龙果的种子,带回来转头就给种上。 歇了两天,中央联盟基地新发现异常,是一处村子,施桐和周幸刚好在附近,初琢就没去了。 末世渐渐有了套成熟的行事规则,仇应枭重心放在基地上,不再隐藏身份,胡文辉当着大家的面宣布首领身份:“相信诸位对溯洄基地的首领一直有疑惑,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正是有件事要宣布。” “溯洄基地的幕后首领,是曾经第一异能小队的队长,仇应枭。” 仇应枭重心转移后,将韩靖提拔至队长位置,但溯洄基地第一异能者小队依然是最能打的。 第245章 我家丧尸不咬人22(完) 中央广场围观的幸存者们无不惊讶。 “我的天,这么说我上周出任务碰到首领了,还跟首领旁边的叶初琢打了个招呼,怪不得首领的脸色怪怪的,他是嫌我冒犯了吧。”有异能者恍然大悟道。 “幸好仇队…哦不是,幸好仇首领平时身上就挂着生人勿近的气质,没人敢跟他套近乎,不然得多少人暗中得罪首领啊。” “不对……”早一批进入溯洄基地的老人想起件事,神秘兮兮地说道,“溯洄基地建立最初并不是一帆风顺,人员不像现在干净条理,有异能者看仇队不顺眼,暗中设套,结果仇队干脆利落地反击,那人被赶出基地,仇队一开始就立下了威严。” “嘶,恐怖如斯,不过我怎么瞧着好几次仇队长挺和善的?” “和善?只在熟人面前和善吧,估计你是碰到他跟叶初琢或者之前的小队队员一起的。” “好像是,每次都有叶初琢,这就是关系好的体现吗?我怎么就没好的眼力见儿。” 听见这话,有人笑他异想天开:“你有也没用,据说叶初琢是仇队出任务亲自带回来并安排住进自己家的,有些人一开始就是例外 ,不需要做什么就是特殊的。” “唉,我也只是想想。” 基地幸存者们一连震惊了好几天都没回过神。 之前种下的黄瓜熟了,初琢掰了两个,洗干净跟仇应枭一人一根,夏天吃点清爽的。 他后脑勺抵靠男人胸膛,嘎嘣脆地嚼黄瓜:“仇应枭,我领了个任务,去一所社区医院收集药品,明天的任务早去早回,晚上早睡才能早起。” 听懂他暗示的仇应枭:“……” “今晚不动你。” 任务用了三天时间,野外的两晚是在车子里歇息的。 车内空间狭窄睡得不够舒服,回别墅床上躺着,初琢大睡特睡,起床天黑了。 仇应枭手艺越发熟练,炒菜的香味初琢在二楼就闻到了:“仇应枭,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闻到豆腐的味道了。” “炖了点白菜豆腐汤。”厨房里的低沉男声回应,“就快好了,正准备喊你呢。” 仇应枭走出厨房,初琢扑他身上,照着男人略粗糙的脸颊亲了口:“辛苦男朋友啦。” 仇应枭双手兜住男生的臀部,圆润饱满,眼眸掀起晦涩,无数次夜里他摸过,手感极妙。 男人盯着他的唇明示:“只是嘴上说一声辛苦吗?” 初琢踮起脚,刚亲上去就察觉对方两片唇张开了缝隙,他被含住了唇瓣,撤退之际腰间勾缠进一只有力的胳膊,将他整个提起。 “琢宝亲自送来的。”仇应枭倒打一耙,把人揉进怀里亲吻,“我得好好享用一番。” 吃完饭,洗了个澡,这个吻被续上,亲着亲着就由浴室到床上去了。 初琢哭湿眼角,双眼润着可怜兮兮的泪水:“仇应枭,趴累了,我想躺着。” 仇应枭在这种细节里很乐意满足对方,反正对他来说什么姿势都不亏,把人翻了个面,下一秒左脸就挨了一巴掌。 “……”男人指尖拂过脸颊,轻微的刺痛更兴奋了,眸光寸寸刮过初琢稠丽迷乱的五官,“宝宝在给我助兴吗?” 话落,初琢就知道他说的助兴是什么意思了,眼眸瞪圆,被开发了个透彻。 …… 最后初琢又是累过去的,仇应枭替他清理完,把人抱回床上睡觉。 翌日中午,初琢睡够了睁开眼,耳畔温柔道:“醒了?” 他转眼瞧去,脑子里的记忆回笼,抬脚踹之:“仇应枭,把你柜子里我都叫不出名字的那玩意儿扔了!” 吼完扯到腿根酸痛处,初琢龇了龇牙。 仇应枭配合地翻身滚下床,抽出床底的搓衣板,垫着膝盖一跪,左手拉开床头柜抽屉:“已经扔了。” 初琢侧过身子,往里一探,确实没了,哼了声咕哝:“铐着真的很奇怪,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仇应枭眸子沉了沉,黑色皮质手铐是他无意收集的,琢宝的手白皙柔嫩,套上黑色真的很有反差。 想到这里,喉咙有点痒,他避开初琢的视线咽了咽。 坐起身,初琢目光落到男人膝盖底下的搓衣板,心情稍显愉悦:“仇首领好自觉啊,搓衣板哪来的?” 仇应枭丝毫不觉丢脸:“自己做的。” 溯洄基地首领用木系异能给自个儿做了个搓衣板,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可它就是切切实实发生了。 仇应枭爱惨了初琢。 * 成功捣毁地下实验室,关于陨石碎块的事情仍在继续。 末世第五年,各地异常频发,好几次初琢跟施桐抵达时,黑色陨石碎块已经没了,被丧尸吸收完毕。 他收敛气息时,那些丧尸会感知不到他的存在,相应的也就无法命令丧尸。 不收敛时,丧尸又会惧怕他。 状态有点介于半人半尸。 陨石碎块并不会立马促使丧尸进化成丧尸王,有个过程,因此初琢无法及时处决丧尸王。 这是个漫长的时间,但对比世界线里,已经很快了,统共花了十几年时间。 中央联盟基地宣布末世结束的那刻,许许多多的人类仿佛沉浸在虚幻里。 卫星网络恢复大半,各大基地几乎是同一时刻接受了消息。 幸存者们忍不住哭泣,身处曙光基地的周幸不由得晃了瞬。 旁边的指挥官担忧道:“首领您没事吧?” 施桐递了个眼神让她退下,扶住周幸发抖的手臂:“你最近太累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早在去年末,丧尸就所剩无几了,经过全面排查监测异样,又延续的半年之久直至今日才彻底宣布。 作为基地首领,周幸知道的消息永远是最快最多的。 可当这一天到来,她还是会忍不住恍惚。 周幸扭身抱紧施桐,唇瓣微颤,深呼吸道:“桐姐,一切都结束了。” 施桐吻了吻她额头:“对,往后就是阿幸跟我的私人生活了。” 大大小小的基地幸存者们让同伴打醒自己,个个脸上充满着喜悦,中央联盟基地里,祁振航擦了擦老花镜,年近六十,这些年操劳,身子已大不如前了。 丧尸绞杀完毕,各地异常均已解决,确认无遗漏,向外界公布时,他绷紧一口气,随着一字一句的文件消息发出,整个精神全面松懈,哐当坐在木椅处发了许久呆。 他无愧于中央联盟基地。 末世后的秩序在恢复,人类骤减,所有岗位都缺人。 但大家脸上的笑容是实打实的高兴。 溯洄基地的幸存者们干劲十足,连往日威严的首领都不怎么怕了,甚至想打招呼,尊称抵近嘴边,被男人冰冷平静黑眸瞪着,又怂兮兮地放下手臂。 初琢登顶瞭望塔,十几年来无数次站在这里,这一次迎来的是结束了。 多年过去仇应枭体格依旧健硕,发达的肌肉维持着力量感,夏日穿着少,衣服布料被塔上的微风一吹,掀起一角,腹肌若隐若现。 三楼不只有出任务的装备间,还单独打造的健身房,里面收集了健身器材。 过了三十岁后,仇应枭有了危机感,时不时地跑三楼健身。 初琢捏了捏某人保持良好的身材,从肩头摸至手臂,划过腕骨,最终插入对方的五根指缝中:“仇应枭,我们一起跨进了很好的未来。” 仇应枭捉住他的手,举至唇边咬了口:“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在最好的未来里了。” 是啊,他们相遇,对彼此就是最优解。 初琢抽回手,往后撤了半步,挪至仇应枭身后,起跳爬男人背上:“还要好多事要安排呢,走吧仇首领,今晚陪你加班。” 耳畔呼开热气,仇应枭稳稳地背着他,一步一步跨下台阶:“那我得好好犒劳琢宝。” “……你说的这个犒劳,它正经吗?”初琢持怀疑态度。 仇应枭不语。 初琢揪他的耳朵:“仇队长,你心虚了。” 跨完台阶,仇队长颠了颠背后的心上人:“琢宝说是就是吧。” 一副演都不演了的架势。 重叠的两道身影拉远,百废待兴,家园重建,他们一起相守白头。 第246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1 又一个任务完成,001变身大鸟绕着宿主转了一圈:【欢迎宿主回来!】 然后主动报了“仇应枭”三个字。 初琢把名字写了。 001变回小鸟蹲在初琢肩头,金灿灿的尾羽坠落男生后肩:【宿主,那我们就开启下个小世界咯?】 初琢摸摸它的翅膀:【嗯,小鸟抓取任务吧。】 * 降落新世界——这话不是夸张,初琢真感觉自己是被降落下来的,但又没有摔伤,好奇怪的体验。 他适应这具身体后,睁开了眼。 第一想法是好多人。 目前可以确定这是一间教室,前面坐了学生。 正中央讲台有位年轻英俊的男老师正在讲课,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有礼,娓娓而谈。 001晚半步赶来,赶紧传输世界线和委托者生平:【我来了我来了,宿主请注意查收。】 这是个…呃,委托者身份比较特殊,他是一枚纸片人。 创造他的人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身患绝症,很多东西都吃不了。 她知道自己活不久,嘴巴又很馋,就在书里写了个很会做饭的主角,写一写菜谱馋馋自己,故而创作了这本小说。 作者起初只想在书里过一遍吃东西的瘾,但慢慢写到中间时,她对自己笔下的角色付出了真感情。 给他一切经历,丰富他的人生,让他情感变得饱满。 她由想在书里满足自己吃东西的想法,逐渐对主角倾注心血,爱护自己笔下的人物。 小说进行至末尾阶段,病情猝然加重,连抬起胳膊都费力,更别说去敲字码字了。 这是她倾注了许多心血的角色,不只是读者,作者心里也很难过,很可惜,没能给他一个结局。 绝症发作,数次进抢救室,最终没能救回来。 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临死前回想这一生,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圆满,真心朋友三两个,唯有病痛折磨,忆起她还没写完的小说,她心里带着些微的遗憾闭上了双眼。 至此小说断更,书里的主角结局一直停留在最后一场厨师比赛,主角即将上场。 这本小说热度不低,断更得突然,读者纷纷催更让作者大大快回来更新,你的读者们要饿死啦。 办理完作者的丧事,作者的家人在评论区挂了条通知,简单说明情况,连载中三个字成为了结局。 读者们难过又震惊,没想到背后会有这样一层悲伤的故事。 突然断更的书籍让读者们感到茫然,主角最后的那场比赛,就好像作者准备了一道极为丰盛的大餐,即将端上来之际,那个做饭的人没了。 作者让主角有了灵魂,读者的执着让主角有了血肉,读者和作者两股念想交汇,书里的主角来到了现实世界。 委托者很茫然,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参加国际厨师比赛,下一秒却出现在一所大学教室。 不等他继续疑惑,脑海里懵懵懂懂的多了一道认知,原来他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 他的人生目标是做出美味的菜,获得厨师大奖,如今卡在最后一步,胜利就在一步之遥,心里自然不肯放弃。 委托者凭空出现于陌生的世界,黑户问题迫在眉睫,没有身份证出远门很不方便,首先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让他提交社会生活轨迹,证明他是华国人,委托者编造父母早亡,不记得父母的名字,常年生活在深山里,公安局又问他是哪个深山,让他提供地址,所里派警员去核实。 委托者说不出,他对这个世界很陌生。 黑户问题持续了一个多月,他在附近餐馆打黑工养活自己,意外被一位味觉灵敏的食客挖掘了他的厨艺,那位食客提出要见做这道菜的人。 食客表情严肃,看不出态度,餐馆老板还以为是委托者做的不好吃,哪里得罪了食客,把自己摘干净,将委托者推了出来。 后面就是食客知道了委托者口中遭遇的困境,出面证明,委托者成功办理户籍。 户口本和身份证到手,委托者向餐馆老板提出辞职。 之后在伯乐食客的引导下,如同之前那般走上了厨师之路。 可委托者低估了人心险恶。 他厨艺方面很有天分,靠着一道道惊艳味蕾的美食踏出了名声,被某些想要镀金的富二代暗中觊觎。 指引他的食客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两人都斗不过资本。 他的梦想才实现一半,因为不肯就范,死于食物中毒。 可笑,一个厨师死于食物中毒。 两世都未能完成的事情成了他心中的执念,意识消失前心有不甘。 至于世界线,主角受是民间美食传承人,自称御厨之后,家里有一本传承了几代的菜谱。 因跟委托者输了一场比赛怀恨在心,在下一次比赛相遇后,买通工作人员私自破坏委托者的食材。 好在委托者思维敏捷,完美补救,依然力压主角受获得了第一名。 至此主角受单方面对委托者记恨。 没等主角受再搞破坏,便听说委托者意外死亡,他松了口气。 心想死得正好,不需要他再想办法脏了自己的手了。 而主角攻,正是那位想要镀金的富二代,委托者的宁死不屈让他觉得烦躁,把人搞没后,他的视线又放在紧随其后出名的主角受身上。 本来想故技重施,但在暗中观察的过程中,他被主角受营造出的坚韧不拔的品性吸引了。 随后主角攻想开了,他家有钱,不缺那点名声,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对主角受展开了追求。 主角受就这样在主角攻的保驾护航里,一路斩获各大厨师比赛冠军,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华国美食协会成员。 婚后几年,主角攻醉酒谈及昔年经历,主角受意外得知曾经对委托者做过的事,可他并没有声张。 主角攻醒后第二天,主角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跟主角攻继续生活。 001见宿主接收完毕,飞停在桌面小声道:【委托者诉求,拿到华国级别最高的厨师大奖,他两辈子都有这个执念,然后不要因为自己而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初琢揉了揉眼睛:【现在是委托者刚降落现实世界的时间节点?】 小鸟继续科普:【是的,因为这里聚集了众多学子,乃文学素养之地,燕大是华国最高学府,委托者从一次元的纸片人降临现实世界的落脚点就是这里。】 初琢点了点头,弯着腰站起身,悄悄溜走。 不料刚走了两步,讲台上的男人精准叫住他:“最后排那位同学,还没下课。” 同学们齐刷刷回头,想看是哪位学生这么大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翘纪教授的课? 入目便惊住了。 好漂亮的一张脸。 唇红齿白,五官轮廓立体,明亮的小鹿眼无辜地眨了眨,下颌线紧致流畅,精致的长相迎面冲击感官,妈妈呀这是天仙。 男生呆呆地没动,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们班有这位同学吗?没有吧,谁要长着这样一张五官,他们不可能没印象。 合理推测是哪位同学睡迷糊了,进错教室上错课,这会儿才清醒过来准备离开。 001飞到一半被迫刹车:【怪哉,他不是在板书吗?背着也能看清宿主偷溜的动作?】 第247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2 被满教室人紧盯,初琢礼貌的微笑,后退两步,手掌摸着凳子,一屁股坐回去。 安静了几分钟,讲台处的老师正在讲课,坐初琢前排的男生身子仰靠,一双眼睛努力朝后瞟:“同学,你哪个专业的?” “烹饪专业。”初琢小声回了个跟委托者职业搭边的。 问话的男同学:“……?” 燕大…什么时候开设了烹饪专业? 纪崇渊讲完关键知识,粉笔落下最后一点,睨了眼教室后排搞小动作的学生,单手推了推眼镜,严肃道:“各位同学不要开小差,认真听课,这节课讲的内容很重要,下堂课有小测,计入平时分。” 同学们小声哀嚎—— “不是吧,这么突然?” “开学一个多月,这天终于来了,果然还是冷血无情的纪教授。” “我只求纪教授出题简单一点,考虑考虑我们这些普通同学吧。” “纪教授出题难吗?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跟你们这种天才无法交流。” 外面走廊打响下课铃,同学们拿起书本前往下一个教室。 初琢心想这下可以走了吧,结果又被叫住了。 旁边几位同学对他露出多保重的眼神。 别的不多说,纪教授那双眼睛就跟扫描仪一样,哪些是他班上同学哪些不是,一眼认得出来,堪称人形点到机。 所以纪教授的课没人敢逃。 纪崇渊入职燕大那天,因其英俊帅气的长相掀起一片轰动,前年被评为教授,今年也才刚而立,算得上真正的年轻有为,青年才俊。 纪教授最初并不排斥别的专业的同学来旁听他的课,知识面前人人平等,可后来发现那些人的心思根本没在课堂上。 他们是被校园论坛偷拍的照片吸引来的。 于是纪教授定下了规则,旁听他的课可以,下课后他会抽查,并将抽查成绩报给对方的院系和专业老师。 自那以后同学们对这位纪教授望而生畏,歇下心思,教授固然帅,绩点和平时分更重要。 纪崇渊走到后排,语气温和问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哪个专业的一出,初琢就清楚了,这位老师知道他不是这个班的。 初琢老实道:“我叫孟初琢,不是燕大的学生。” “那就是慕名而来了?”纪崇渊一本正经地邀请,“这间教室下堂课有人使用,有事去我办公室谈吧。” 纪教授说一不二,招呼完人就往前走了,初琢顿了几秒,眼眸里夹杂了一些若有所思,默默跟着他。 走在前面的纪崇渊余光注意到身后乖乖跟来的男生,嘴角微微上扬。 纪崇渊大学读的少年班,履历优秀,智商极高,燕大为留住人才,特意给纪教授配置了两间办公室。 两处地方距离较远,一间私人的,靠近研究院,一间公共的,临近教学主楼。 这边离私人的近,他将人带回办公室,指着沙发位置:“坐,要喝什么?我这里有咖啡和茶。” 一听就很苦,初琢口味偏甜,两个都不想选:“白开水。” 男生双手垂放膝头,乖巧得像个好学生。 纪崇渊接完水回来,发觉对方坐姿格外端正,语气轻松地说:“不用紧张,你不是我的学生,我对虚心好学的人一向有耐心。” 说着把水往初琢桌前一放。 这熟悉的献殷勤模式,001顺手扫描了,毫不意外的红色感叹号呢,小鸟心中呵呵,反派可真痴情啊,追了他宿主一个又一个世界。 不过初琢宿主本来就受欢迎啊,无限流世界里好多玩家都喜欢找宿主做任务呢。 小鸟蹲在初琢肩头,一脸骄傲地想着。 初琢端起抿了口,眼睫轻抬,透亮的瞳孔直射而来,让纪崇渊心跳更快了些。 男人清了清嗓,尽量让自己显得态度友好:“孟初琢同学是对生物科学很感兴趣吗?” 初琢先试探纪崇渊的态度,不答反问:“纪教授相信玄学吗?” 纪崇渊眉头一拧,生怕吓到他,话拐了个弯,连声音都轻了:“同学,你有这种想法多久了?” 深褐色眼眸里深深的担忧,让初琢接下来的话哽住。 001扑腾小翅膀叽叽喳喳:【宿主,这个世界的反派不要了,他怀疑你脑子有问题。】 初琢嘴角抽了抽,想说001你这话更直白,纪教授好歹是委婉地问。 不过想想也对,纪老师教生物科学,科学两个字多醒目啊,牛鬼蛇神掰扯下来也能合理科学化。 先给纪教授一点适应的时间叭,初琢补充道:【洗洗还是能要的。】 001挑拨离间失败,落回初琢肩头,初琢侧着眸子…… 这副画面落在纪崇渊眼里,脑补成男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坦白,却被他怀疑,可怜的回避视线。 “孟同学,你既然找到我,肯定是信任我的,我能叫你初琢吗?”纪崇渊心尖揪了下,“你遇到了哪些怪事?” 初琢:“……” 还真没有,他自己就是怪事本身。 某人嘴上说着体贴的话,眼神却稍显迟疑,仿佛等他倾诉完,又纠结该如何合理地劝他去看心理医生。 初琢住嘴了。 谁还没个小脾气。 突然想看看知道他的来历时,正经严肃的纪教授会露出何种吃惊的表情。 至于对方会不会害怕或者恐惧,初琢完全没想过。 能跟随他穿梭十二个小世界,如果被一层身份桎梏住…不,没这个如果,心脏里微微回应的熟悉早已写清答案。 “没有。”他可没撒谎噢,不过人生地不熟的,初琢眨巴眼道,“纪教授,求收留?” 纪崇渊不假思索:“好。” 他答应得太迅速了,初琢看他的眼神慢慢忧心:“纪老师,万一我对你图谋不轨呢?堂堂大学教授都没有防备的吗?” 纪崇渊噎住,他要怎么说,因为喜欢初琢,所以巴不得多跟对方产生交集? 教室里板书时,后排陡然有道身影站起,闯入他的余光,纪崇渊心脏狠狠跳了下,眼见男生往外跨出两步,似乎要离开,脑子一热情急之下喊住了对方。 一堂课冷静完毕,下课铃打响,他捋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对那个男生一见钟情了。 喜欢就不要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纪教授一贯信奉的人生准则。 心房咚咚响,纪崇渊给出答案:“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的意思是说它很干净,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初琢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眸子带着笑意:“纪教授……” “叫我纪崇渊吧,崇敬的崇,学识渊博的渊,纪念的纪,我的名字。”纪崇渊一一拆解介绍。 “好噢,纪崇渊。”初琢从善如流地改口,伸出右手,“接下来就请多多关照啦。” 纪崇渊垂目,与之交握:“会的。” 第248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3 纪崇渊下午没课,家离燕大不远,开车十几分钟。 临近中午饭点,纪教授换了身休闲的咖啡色外套,搭配黑色宽松长裤,问初琢有没有忌口的,他现在订餐,开车过去时间正好。 初琢杵着下巴:“这附近有超市吗?” “有。”高档小区配备齐全,纪崇渊迟疑道,“我做饭手艺只勉强入口。” 人无完人,纪教授坦然承认自己的短处,并不觉得难为情。 “谁说让你做啦?”初琢双脚够入地面,从岛台高椅滑下来,“为了感谢纪崇渊收留我,我来露一手。” 纪崇渊当即摁灭手机,视线往男生身上浏览,说实话初琢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一身干净澄澈的气质,更符合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公子,不过他没拒绝:“行,我们去超市买菜。” 锦苑是燕州高档小区,超市环境不输外面大型商超,整洁卫生,品类齐全。 纪崇渊推了辆购物车,两人前往生鲜区域,初琢眺望水箱里的海鲜产品,豪气地一挥手:“纪崇渊,鱼虾蟹贝你喜欢吃哪个?” 男生说得很是自信,眉宇间一股子要大干一场的气势,纪崇渊嘴角掖着宠溺,没同他客气:“大黄鱼吧。” 初琢拽着购物车拖到水箱边,拿网兜捞了条肥美的大黄鱼,到服务台称重打标签,之后两人逛了蔬菜区,零零散散买了些配菜。 收银台付了钱,纪崇渊从初琢手里接过购物袋:“我来拿,土豆有些重。” 初琢转手递给纪崇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被塑料袋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纪崇渊顺着他的视线低垂,眉心皱了皱:“手怎么红了?” 问完记起自个儿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就几秒时间,纪崇渊心头划过一个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猜测:“塑料袋勒的?” 初琢无奈地点头,同时心里敲敲小鸟:【001,这具身体是不是太娇弱了?】 小鸟查完世界意识老老实实回道:【是这样的,因为宿主作为纸片人降临现实世界,本身是超脱现实、属于不合规的,但存在即合理,除非哪一日有能够代替念想这种虚幻的东西坚定不移地相信宿主的存在,类似纸片人娇弱的现象才会消失。】 说完,001瞟了眼反派,这个代替的“东西”,不出意外是他了。 回了家,纪崇渊打湿帕子,敷在初琢手心,叮嘱道:“刀拿稳,做饭小心点。” “记住啦。” 敷了几分钟,红痕渐渐褪去,初琢上手处理鱼肉,纪崇渊挽起衣袖,摘了眼镜,在另一个水槽清洗其它蔬菜。 所有菜备好,初琢大展身手。 宰杀好的大黄鱼两面改刀,加入料酒葱姜盐等腌制一段时间,起锅烧油煎至金黄色捞出。 再将备好的姜蒜等佐料倒入锅中煸炒,加辣椒爆炒出香味,淋入调好的酱汁,清水没过锅底,把鱼放回锅里进行闷煮。 十分钟后,一道红烧大黄鱼出锅。 桌上陆续摆了土豆炖牛腩,西芹炒百合,松茸鸡汤,两个人完全够了。 香味出来的一瞬间,纪崇渊就知道自己小瞧对方了,积极找碗盛饭。 初琢咬着筷子,眼神由他身上滑至餐桌菜品:“纪崇渊,你快尝尝。” 纪崇渊捻起筷子,第一筷挑大黄鱼,鱼肉鲜嫩无比,香味足,他如实点评:“外酥里嫩,肉质极鲜,香辣味的酱汁很入味,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大黄鱼。” 初琢明亮的眼眸稍弯,自己也尝了口,一脸极其认可的表情:“你说的对。” 纪崇渊哑然失笑,两人坐在方形的红木餐桌一口一口消灭午饭。 所有脏碗丢进洗碗机,纪崇渊将人领去客房:“前天才收拾过,很干净,新的睡衣等下有人送上门,是个男的,姓郑,头发爱打胶,没打的话就看他下巴那儿有颗黑痣,我有事要忙,如果没出来你直接签收。” “记住了。”初琢道。 下午有个项目材料撰写,安排好初琢,纪崇渊全心投入工作,忙完抬头一看,窗户外的天空变成暗沉的蓝色调,手表的时针往前跳了五格,新闻联播都快结束了。 心里一紧,初琢会不会觉得被冷落了。 刚这样想,书房门被敲响,纪崇渊当即起身,捏紧把手拉开,男生捧着碗热腾腾的汤站在门外:“工作辛苦了,喝点热汤暖暖胃。” 纪崇渊喉结滚动,侧过身子,把人迎进书房:“进来吧。” “不了,锅里还煮着面呢,再等十分钟就好了。”初琢把碗递给他,“等会儿记得下来吃饭,我先走了。” 纪崇渊那句你收到睡衣了吗卡在喉咙里,被男生急急忙忙推至手边的碗打断思路。 半晌,他身体斜靠门板,端起碗喝了口汤,简简单单的鱼肉豆腐汤也能做出绝美鲜香。 项目收尾发送邮件,关掉电脑,纪崇渊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汤,持着碗迈向厨房。 初琢正在捞面,装盘,倒入一旁炼好的葱油汁进行搅拌。 “好香。”纪崇渊跨步走近,将喝干净的鱼汤碗放在灶台上。 初琢瞟了眼他搁碗的动作,顺嘴夸道:“一滴不剩,纪崇渊也很棒啦。” 纪崇渊:“……” 这话说的,把他当小孩夸了吗。 怪怪的,他略过这茬:“睡衣收到了吗?” 初琢拌好面,分盘装了两碗:“收到了,我拿回房间了,洗个手过来吃完吧。” 纪崇渊依言洗手。 吃过晚饭,他们也算两顿饭的交情了。 电视频道播放社会与法节目,两人并排坐沙发,初琢朝着身旁的男人挪进:“纪崇渊,能请你帮个忙吗?” 纪崇渊问都没问径直开口:“你说。” 内心却松了口气,上午那句求收留的背后,终于能被他窥见半分过往了吗。 初琢道:“我没有户籍,想请你出面帮我证明身份办理户口和身份证。” 因历史遗留问题,或各种不得已的原因,社会上存在部分黑户,纪崇渊点了下脑袋:“没问题,你之前住哪,户籍地址有想法吗?我的建议是选燕州,长期打算在燕州生活的话,燕州户口会很方便。” 这就是要说的重点,初琢望着他道:“没有社会生活轨迹也可以办吗?” 纪崇渊试图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理解失败,一个人长到二十几岁,怎么会没有生活轨迹? 难不成在深山老林? 可吃喝拉撒睡也需要……也不是没可能,古时不就有桃花源记。 不经常下山的话,村居委会确实不好提供证明。 纪崇渊说服自己:“跟你同住的村民提供口头证明也可以。” 初琢摆头:“也没有。” 纪崇渊停顿了。 没有的意思是,初琢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远离人群居住? 纪崇渊发现再问下去,涉及到父母,初琢独身一人,找到他,请求收留,背后的原因或许是…… 他不再说任何废话,只留给对方沉稳可靠的声音:“没问题,剩下的都交给我。” 第249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4 纪崇渊动用纪家势力,半月时间帮初琢办好一切所需要的证件。 燕州进入春夏交接之季,绿草如茵,初琢在各大官网查找厨师相关比赛。 离得最近的有一个小型比赛,不在燕州,是省级资质的,初赛下个月九号,还有二十来天。 初琢在官网上报名,填写名字、身份证号和手机号。 傍晚纪崇渊上完课归家,他把这件事跟纪崇渊说了,纪崇渊的胃早就被初琢的手艺征服,并不意外对方的选择。 “多久过去,我给你订机票。”自从对初琢的遭遇有所猜测,纪崇渊就把初琢的日常生活包揽了。 美其名曰做饭的报酬。 燕州寸土寸金,凭借初琢的手艺,月薪入万轻轻松松,遇到懂吃的食客,家里有钱的聘为私厨六位数也能拿下。 纪崇渊说得心安理得。 “还早,五月九号才是初赛呢。”初琢道,“纪崇渊,今天可以点菜噢。” 说到点菜,纪崇渊发现初琢身上出现了违和的地方,如果真是深山老林,为什么做菜方面几乎八大菜系都会。 有些食材光靠深山是无法采集的。 这个疑惑出现没多久,纪崇渊想通了,他喜欢的人很优秀,点满做菜天赋再正常不过。 纪崇渊点了两个家常菜。 没技术含量,初琢花样上搞了点功夫。 蒜蓉粉丝娃娃菜搞成花开富贵的模样,中间是蒜蓉粉丝,边上娃娃菜绕成旋转回廊的形式,一片搭一片围成圈,接着往上摞一层,再一层,搭了整整三层,用完两颗娃娃菜。 另一道是宫保鸡丁,鸡腿肉切得大小均匀,跟纪崇渊的眼睛记人有得一比,所有鸡肉丁摆成“宫保”两个字。 豆腐烩虾仁,每一块豆腐上躺着一只半月虾型。 纪崇渊捏筷子的动作停住,罕见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初琢笑眯眯地等他拍完,两人一起动筷。 当天晚上,纪崇渊发了条朋友圈。 底下评论迅速回应—— [妈:咦,你以前不都只转载生物科学相关内容的公众号吗?] [爸:老大被盗号了?] [弟:哥,我在公司加班,你在吃大餐?] [徐泽凯:哪家私房菜馆做的,值得你特意拍照,位置发下我有空也去吃吃看。] [章湛回复徐泽楷:这桌子一看就是他家,叫了私厨上门做饭?] [徐泽楷回复章湛:私厨?今天啥日子啊。] [章湛:摆盘很漂亮,主厨哪位,改天介绍我,让我也尝尝被纪教授破例的手艺。] [纪崇渊回复章湛:拒绝。] [章湛回复纪崇渊:???] [徐泽楷回复纪崇渊:???咋的还护上了?] [章湛回复徐泽楷:护这个词是不是有点怪?] [纪崇渊回复徐泽楷:嗯。] [章湛回复纪崇渊:?????] [徐泽楷:救,我快不认识问号这个标点符号了。] 私聊炸了,两位好友连番刷屏,问他什么情况? 纪崇渊动动手指头:[有进度了自然会说。]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两位好友想象着纪崇渊喜欢人……想象不出来,纪崇渊整个就给人一副跟爱情绝缘的斯文败类,帅是帅,但眼里看任何人的表情都一样。 像是哪怕谈恋爱,对象在他眼里估计跟芸芸众生没区别,都是由细胞壁和微生物分子组成,脸部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 不知道哪个倒霉催被无趣的纪教授看重。 四月底逐渐升温,初琢套上纪崇渊买的苹果绿薄款连帽卫衣,内搭条纹绿衬衫,下身卡其色工装裤,往他面前转了一圈:“很好看,谢谢你啊纪崇渊。” 纪崇渊听着刺耳的谢谢二字,情路任重道远。 “等我以后赚钱了,啊,不用以后。”初琢对这场小比赛还是很有信心的,碎碎念道,“这次比赛赢了有奖金,最少都有两千块呢,刚好入夏了,我也给你买件。” 纪崇渊嘴角轻抿,没关系,他近水楼台,温水煮青蛙。 * 初赛没有菜品要求,可选自己的拿手菜,初琢准备做一道菠萝咕咾肉。 上午去水果店买了新鲜菠萝,按照脑子里的步骤做好,尝了一口,清爽酸甜,肉质嫩滑。 快中午了,他多做了一道酱汁杏鲍菇和海带豆芽汤,去燕大给纪崇渊送饭。 卡着下课时间点,缓了几分钟,还在地铁上的初琢给纪崇渊打了电话。 那天接通很快,背景略微嘈杂,初琢捂着耳朵说:“纪崇渊,我来给你送饭了,还有两站就到燕大地铁站,你今天不要去食堂了,纪老师乖乖在办公室等我的爱心午餐。” 纪崇渊原地停下。 旁边同行的其他老师也都没动,目光投以不解。 不到半分钟,纪崇渊说完自己在哪边的办公室,挂了电话,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态:“我…有人给我送饭,就不跟几位老师吃食堂了。” 纪崇渊入职几年,身边从没出现异性,不对,连同性也没有,如今这副态度倒叫人好奇。 同事们揶揄:“谁啊,纪教授的心上人吗?” “……”纪崇渊被别人口中的心上人三个字激起一阵联想,片刻后摇头道,“还不是。” 表面淡定从容,那双深褐色瞳孔里却写满认真,眸底蕴含一丝难以察觉的偏执。 哟,大家又不是天真单纯的小年轻,听出他话里表达的意思,几位同事打趣了一番后,放纪崇渊离开了。 几位已婚的教授带了饭,放微波炉里热着,看见返回办公室的纪崇渊,某个老教授擦了擦老花镜,眯了眯眼确认:“是小纪啊,东西忘带了吗?” 纪崇渊唇边勾起温和礼貌的笑:“不是,今天家里人送饭,他叫我回来等。” 自上半年后,年近古稀的老教授听力方面下降得厉害,明年就退打算退休了,乍然听见这声家里人,还当纪崇渊结婚了,慈祥的人面部一笑,连皱纹都是和蔼可亲的:“小纪什么时候结的婚?” 小纪也想呢,纪崇渊默了默:“……刘老师,我还没结婚。” 刘教授愣了下,旁边的另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副教授提醒道:“纪老师说的是家里人,可能是他爸妈或者别的亲戚,不是结婚的伴侣。” 反应过来,刘教授恍然大悟,揉了揉太阳穴,喝口养生茶缓缓:“哦,那是我听错了,不过三十而立,小纪已然立业了,可以考虑成家的事了。” 纪崇渊幽幽叹息:“……” 放之前,对这句话他可能就敷衍过去了,但现在嘛,希望借刘教授吉言。 第250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5 初琢敲了敲办公室门,把手转动,朝内推,入目站着位年轻英俊的纪教授。 纪崇渊往他身侧瞅了眼,主动接手保温桶:“给我吧。” 初琢同他一起进去,办公室还有四位老师。 想必是纪崇渊的同事。 他们在吃饭,初琢礼貌地招呼了声就没再打扰。 纪崇渊回自己办公桌,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初琢坐下,手拧保温盖,菠萝咕咾肉的味道钻了出来。 离他最近的男老师被香到了,扭头道:“纪老师,你家做了什么?闻着有点像菠萝咕咾肉的味道。” 说完,男老师视线落入办公桌色泽鲜艳的食物:“还真是啊,上次去广省出差,意外吃到这道菜惊住我了,回来后燕州也吃了几家,始终没有广省那次好吃,今天又闻着了,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纪崇渊拆了筷子,客套道:“要来点吗?” 男老师微凝,基本脸色他还是能看懂,纪崇渊的客套都快浮于表面了,他当然没去讨嫌:“不用了,我自己的够吃。” 纪崇渊半点儿没劝,喝了口汤,筷子夹稳饭菜:“琢宝自己在家吃了吗?” 初琢从包里取出小饼干:“吃了,不用管我。” 纪崇渊咬了口菠萝,酸甜适中口感清爽,咀嚼动作变慢。 等会儿,他…是喊了琢宝二字没错吧? 初琢手掌往男人眼前晃了晃:“纪崇渊?” 纪崇渊霎时回神:“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吃着吃着发起呆了?”初琢狐疑道。 纪崇渊:“……想事情,我的错,不该一心二用。” 初琢大方地原谅他了:“那你快吃。” 纪崇渊试探地问:“琢宝打算拿这道菜去参加初赛吗?” 初琢嗯了声:“配料比要略改,酸甜味不够鲜。” 纪崇渊压轻呼吸,没有反对,没有排斥,是不是证明他的温水煮青蛙见效了呢,是个好预兆。 愉快地把初琢送来的饭菜吃干净,纪崇渊咕咚咕咚喝汤:“琢宝下午忙吗?我只有一节大课,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回去。” 初琢眼神来来回回打量他的办公桌周围:“可是我想午睡,有点困了。” 纪崇渊果断道:“我研究院那边的办公室有床,去那间办公室休息。” 保温桶收拾好,两人去了另一处的私人办公室。 这床也就是个单人床,初琢坐在床边,掌心撑住床沿,歪着脑袋问道:“纪崇渊,你不睡吗?” “我不困。”纪崇渊扯过薄被。 初琢眨了眨发困的眼睛,捏走被角顺势躺平:“好,等下叫我,纪崇渊午安。” 纪崇渊回了句午安,埋头备写教案,下午第一节课时间到,他没叫醒初琢,写了张便利贴扒门口,轻手轻脚离开办公室。 中午日头流逝,窗户的光线变暗,初琢这一觉睡得充实满足,憨坐床铺醒神,揉着眼推开休息室的小门:“纪崇渊……” 喊了个名字,室内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他折返小床,取出手机查探时间,四点半了,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下午第一节大课将近五点结束,他现在过去,纪崇渊差不多快下课。 被子叠好,初琢喝了口水,拿好保温桶,去纪崇渊的授课教室找人。 周内课堂期间,校园闲逛的学生不多,初琢独身一人行走,偶尔路过的同学对他露出少许惊讶,他们学校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 中午还有人拍到他跟纪崇渊并肩行走,没多久校园论坛就破案了,原来跟纪教授认识。 同学们八卦心起,那可是公正严谨的纪教授,居然也春心凡动了吗。 不过……是这个男生的话,好像也不难理解。 他太好看了,五官明媚立体,让人只是路过都觉得心情变好。 校园论坛发生的事没引起大面积讨论,大家都圈地自萌。 初琢爬至三楼,距离下课不足五分钟,站在走廊外等待。 纪崇渊播放完课件,发现靠窗一列的学生视线时不时地往外张望,处在盲区的他不清楚初琢在外面,执起教案邦邦敲响桌子:“马义博,回答问题,通过课件播放的动画内容,你得出什么结论?” 马义博哐当站立,大脑闪现一秒空白,脑海里迅速检索前半截视频内容,总结出一半的论点,说完他眼神偷瞄纪老师,心虚地咽了咽喉咙。 纪崇渊脸色看不出变化,挑出他话里的错误,语气不咸不淡地反问:“你后面没看完,我的课很无聊?” 众所周知,纪教授越是平静,越是不满,马义博立即道歉:“……没有,教授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纪崇渊抬手让他坐下,继续讲课。 外面走廊传来一道问候声:“同学,你在等谁?有兴趣加个微信吗?” 纪崇渊面不改色,粉笔拿在手里,转过身板书,另一道清脆悦耳的男声回道:“不加微信,有人会介意的。” 两句话纪崇渊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对这道音色并不陌生,不久前还睡眼惺忪地跟他说午安。 年轻英俊的男人怔愣住,往上推了推稍稍掉落的金丝边眼镜,架回鼻梁,心里颇不是滋味地写完最后一段,简单做论述,铃声打响。 纪崇渊收拾教案,跨出讲台,果不其然在走廊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纪崇渊!”初琢先是热切地叫了他的名字,说着就忍不住指指点点,“说好了叫我,下午陪你的,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上课了?” 男生叽叽喳喳充满热闹的声音将他心底的酸涩挥散,纪崇渊唇角微勾:“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多久来的?” “没几分钟,我视频还没看完呢。”初琢给他展示手机画面,是往届厨师比赛的流程。 纪崇渊瞟了眼:“嗯,回家吧。” 开车上路,纪崇渊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走廊外好像听见有人跟你搭讪,是谁?” “不认识,我拒绝了。”初琢如实告知。 纪崇渊淡定地哦了声,眼底浮现满意。 确定参赛的菜品,初琢就忙了起来,对酸甜的比例把握逐渐精进,梅花肉的油炸程度也越发爽口酥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赶着往前走,到了比赛前两日,初琢提前过去。 统共加起来待四五天,带了件贴身换洗的衣物,加之日常洗漱用品装了一个旅行包,初琢挎背后。 十点的飞机,纪崇渊上午有课,没法儿送他去,小区门口分别之前唠叨个不停:“机票取不出来的话问工作人员,登机口注意别看错了,到达大厅和出发大厅分清楚,箭头符号找准确……” “知道了知道了,纪崇渊,我又不是小孩子。”初琢啪得捂住男人喋喋不休的薄唇,掌心堵得严严实实,男人口鼻呼出热气,他倏地缩回手,甩了甩腕骨嘟囔了句好热,把人推回车子提醒道,“你上课要迟到了。” 纪崇渊无奈地笑了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不说了,有问题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也行,只要是你的来电我都接,我把你当朋友,不用怕打扰我。” 初琢举三指发誓:“我也把纪崇渊当朋友,绝对绝对有事找纪老师。” 纪崇渊上了车,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初琢半弯腰歪头打招呼:“一路平安。” “琢宝才需要这句话,一路平安顺利。”纪崇渊颔首作回应。 嗡隆,车窗上升,黑色的宾利一溜烟驶离小区。 第251章 小说主角他活了6 酒店办理入住,初琢拍了个房间内部的视频发给纪崇渊:平安到达。 间隔几秒钟,得到纪崇渊回复的一张食堂餐盘照片。 红烧牛腩,山药木耳肉片,炝炒菠菜,和一碗番茄丸子汤,荤素搭配均衡,白米饭动了没几筷子。 快一点半了才吃午饭吗? [琢宝:纪崇渊,我刚走你就不按时吃饭?] 手机顶端弹出一则消息,亲昵的备注就像他已经把人私藏了,纪崇渊点进去,看完眼眸一暗,隔了几分钟才敲字回复。 [纪崇渊:今天太忙了,吃晚了点。] [琢宝:人是铁饭是钢…算了你先吃,晚上我到点给你打电话,监督你(小猫暗中观察.jpg)] 触碰知识盲区了,纪崇渊问好友要了套表情包,挑了个对仗的回应。 [纪崇渊:(小狗滑跪道歉.jpg)] 回完消息,坐对面的同事声音充满诡异:“纪老师,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纪崇渊平日里端的是温和有礼,很少有情绪波动,共事几年几乎不见他笑,更别说这种带着一抹得意? 好幻灭,完全不符合纪崇渊往日的形象。 “没有。”纪崇渊没解释多的,手机揣回兜里,从容不迫地吃饭。 同事哦了声,纪崇渊不想谈的意思很明显,他没再问。 结束燕大课程,抵达家中,歇了口气,纪崇渊接听来自初琢的电话,男生清亮的声音穿过听筒抵入他耳廓:“纪崇渊,你晚上吃什么?” “四食宴叫餐。”纪崇渊老实道,“以前常吃的那家,味道比不上琢宝的手艺。” 语顿,男人若有似无地撩拨:“有点想你…的手艺了。” 初琢没听出他说话的间隙,嘿嘿笑了声:“那当然,我可是绝无仅有的。” 这回答一听便知没接收,纪崇渊眉眼纵着无奈:“饭到了我给你发照片。” “好,我等着纪同学的汇报。”初琢说完撂了电话。 纪崇渊:“?” 嘟嘟声响近耳边,被挂断电话,须臾后,男人平淡的神情不可抑制地带了点宠溺。 勤州的厨师比赛位于会展中心,可提前一天观看比赛场地,酒店订得很近,十来分钟路程。 初琢在外面逛,会展搭建完毕,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拿对讲机核对细节,再往前就不允许进入了。 绕完一圈,初琢去附近餐厅吃了碗面条,晚上照例和纪崇渊打电话,翌日比赛正式开始。 换上节目主办方准备的上衣,围裙,厨师帽。 大家都是统一的装扮,初琢凭借一张出色的脸率先给评委们留下印象。 他实在不像会进厨房的人。 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路过他,小声地讽刺了句:“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会做几道菜就敢卖弄。” 初琢当场刺他:“不然像你年纪一大把才出来拼吗?” 秃顶男也就看着气势凶,摆出长者的姿态,实则欺软怕硬。 以为挑了个软柿子,被初琢不客气地回击,他心里忍了忍,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001虚空地踹他一脚:【神经病一个。】 比赛分两天,每个人准备两道菜,指定菜品和自选创意菜。 指定菜品是莲藕,自选创意菜需参赛选手提前一周上报自己要做的菜,主办方采购所需食材。 当初的报名费就包含食材费用,主办方提供了大致食材区间,这次菜品范围整体是偏家常菜系。 盐、鸡精、味精、胡椒面等佐料均由主办方提供,自带特制的调味品需主办方检查过关。 现场共十五个操作台,比赛时间为五十分钟,每位参赛选手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菜品制作。 初琢按序进入七号操作台,抽出刀具一一摆好。 九点整,裁判准点摁倒计时。 初琢不紧不慢地磨了下刀,开整。 先把菠萝的底部切掉,一划为二,切块挖出菠萝果肉。 梅花肉切片,用刀背拍一拍肉片,加食盐、胡椒粉、葱姜料酒等,再倒入蛋黄搅拌均匀,腌制一段时间。 这期间彩椒切块。 准备一碗淀粉,抓起腌制好的梅花肉片卷成圆球,丢进淀粉碗里裹一圈白,抓实,使至黏紧。 起锅烧油,锅面冒烟后一颗颗下咕咾肉,炸至变色捞出,油温烧高回锅复炸,十几秒再次捞出锅。 接下来就是调料了,番茄汁,白糖,白醋…… 酸酸甜甜的味道,旁边的参赛选手不由得望了眼。 五十分钟结束,所有选手暂停。 评委席一共五人,中间那位资历最深,具备国家级烹饪资质,头发半白,今年五十三,是鄞州市著名美食家。 味蕾极为敏锐,一张嘴挑剔要求高,外人眼里再美味的菜品,进他嘴里也能说出个一二点不足,偏偏其他评委根据他话里的内容仔细去品鉴,还真有类似毛病。 只是他们吃不太出,下意识忽略了。 工作人员在餐具旁贴序号标签,端至评委桌前,参赛选手不得扰乱评委打分,被邀请至等候区等待。 总分一百,包括色泽,香气,口味,刀工,造型五方面。 魏锵吃完一道菜品,唰唰打分,不显半点迟疑,眉目一直没怎么松散,严肃着一张脸。 直至一道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工作人员还没揭盖时便飘进鼻翼,魏锵眼皮轻动,心中点了点头,不刺激,很清爽,香味十分诱人。 别的不说,香气这块可以给满分了。 另几位评委也都闻着味儿,可他们资历不抵魏锵,第一口送达魏锵桌前。 铁盖掀开,半块菠萝盛放着菠萝咕咾肉,圆滚滚的肉片球搭配明亮的红黄两色对撞,青色点缀,打眼一瞧十分喜庆。 另半块与之反放,形成完整的菠萝摆盘。 魏锵抓紧筷子,挑了块咕咾肉喂进嘴里,细嚼慢咽,再吃块菠萝,表情终于浮现一丝满意。 评委席一道道菜端过,等候区的选手们气氛紧张。 之前说教初琢的秃顶男阴阳怪气道:“马上就能知道谁有真功夫谁来滥竽充数,厨师这行,还是得讲究经验之谈。” “我十七岁就在馆子里帮忙了,做了快三十年的菜,比某些人年龄都大,到我们这些老前辈面前,等会儿怕是哭都没地方。” 他们这一组里,年龄基本在三十左右,一眼望去就初琢看起来最小了,像二十四五的样子。 众人视线隐隐朝初琢坐的位置探去一眼。 初琢呵了声:“野狗才会朝人乱吠。” 被当面骂成畜牲,秃顶男气得拍桌子站立:“你他妈说谁野狗?我又没指名点姓,你对号入座干嘛?” “我俩之间……”初琢视线从上至下打量了眼,没做多的表示,只轻轻反问,“对号入座的好像是你吧?” 秃顶男脚步一拐就要朝他走来,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哎呀大哥大哥,别气,和气生财嘛,打架取消比赛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