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遇故人 萧景珩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细品之下,却总让人觉得有那么点别的味道。 像是在说李承影假公济私,又像只是随口一句无伤大雅的调侃。 李承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他力荐自己这位堂兄前来,确实存了点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私心,若是这事成了,以后也方便自己提携。 此刻被萧景珩这么轻描淡写地点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 他赶忙“呵呵”干笑了两声,试图用笑声掩饰过去。 目光有些慌乱地飞快转向站在李栓柱侧后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大人影。 “这位是……” 李承影卡壳了。 他接到人时,光顾着和多年未见的堂兄寒暄叙旧,又急着带人来向王爷复命请功,心思全在李栓柱身上。 还真没仔细问另一个跟随而来的年轻人的名字和来历。 他只好朝着李栓柱那边略显尴尬地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赶紧介绍。 李栓柱正被萧景珩那暗含威压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小腿肚子都有些转筋,后背更是差点渗出冷汗。 见状赶紧上前半步,腰弯得更低了,脸上挤出愈发谄媚讨好的笑容,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卑微: “回……回两位尊贵大人的话!这……这位是草民新收不久的小徒。” “乡下孩子,没什么见识,脑子也不太好使,不太灵光,但胜在有一把子傻力气,干活还算踏实肯干……叫……叫二柱子!” 他介绍得含糊其辞,语速飞快。 只想赶紧把这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徒弟带过,生怕这傻小子哪点举止不当,冲撞了贵人,连累了自己到手的美差。 那被称为“二柱子”的人,自进门后便一直深深地低着头,沉默地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阴影角落里。 他的身形比李栓柱高大不少,但整个人却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木讷。 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反应都毫无所觉,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雕。 然而,就在李栓柱说出“二柱子”这个名字的瞬间,林晚的目光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被那个沉默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一种莫名的、毫无来由的熟悉感,如同细微却尖锐的电流般,毫无征兆地窜过她的心头,让她心脏莫名一跳。 这人的身形轮廓…… 即便此刻佝偻着站立,也隐约可见其宽肩窄腰的骨架…… 那种沉默而立入的姿态…… “太奇怪了!” 林晚微微蹙起秀眉,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眯起眼睛,试图将那人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些。 灯火摇曳不明,那人又始终固执地深埋着头,整张脸几乎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下,根本看不清具体面容。 但她心中那种诡异的异样感,却越来越强烈。 坐在一旁的萧景珩,几乎立刻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晚神态的细微变化。 她的目光不再是平常的冷静审视,而是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置信的惊疑。 萧景珩的心念也随之而动,目光如电,立刻仔细地审视起那个人。 林晚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几乎要破胸而出的诡异直觉,她开口了。 “二柱子?这位……师傅,”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你可方便抬起头来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一刻异常安静的堂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栓柱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坏事! 这傻徒弟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傻,冲撞了贵人! 他赶紧偷偷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身侧的“二柱子”,压低声音,急促而又带着警告意味地催促道: “蠢货!大人让你抬头!快抬头!听见没有!” 那“二柱子”似乎对外界的反应极其迟钝,被李栓柱这般用力撞了一下,身体晃了晃。 才像是接收到了延迟的指令的木偶,动作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滞涩感,缓缓地地抬起了头。 昏黄的的油灯光芒,终于一点点地照亮了他的脸庞。 那是一张沾着尘土、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甚至有些浮肿的脸。 头发乱糟糟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散乱地贴在额前。 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采,如同两口枯井,麻木地望向灯光的方向,没有任何焦点。 然而—— 就在他彻底抬起头,整张脸的轮廓与细节完全暴露在昏黄光线下的那一刹那! “嘶——!” “嘶——!”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极度震惊的倒抽冷气声,猛地打破了堂屋的寂静! 林晚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凌厉闪电当头劈中,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由于动作太过剧烈,甚至带得身后的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致,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写满了惊骇、茫然与一种近乎荒诞的不可思议! 她抬手指着那张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脸。 因为过度的震惊,她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颤音: “你……你……你是……” 萧景珩虽然依旧强自镇定地坐在原位,但握在坚硬木质扶手之上的指节已然骤然收紧。 用力之大,以至于指关节彻底泛出青白色! 他脸上的沉稳与凝重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浓得化不开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死死地钉在那张脸上,仿佛要将其每一个细节都彻底看穿! “像!” “太像了!” 那眉骨锋利硬朗的轮廓! 那鼻梁高挺笔直的线条! 那紧抿的、即使苍白浮肿也依稀可辨的唇形! 除了那双彻底空洞无神、如同死水般的眼睛,以及那遍布满脸的呆滞麻木表情…… 眼前这个被李栓柱称为“二柱子”的、来历不明的傻徒弟…… 其容貌骨相,简直就和那个嚣张跋扈、心机深沉、性情乖戾、如今本该在京都“白蹄京”为质的西凉小王孙——挞拔冽! 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假 李承影张着嘴,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林晚、萧景珩以及那“二柱子”之间来回扫视,完全搞不清状况。 “王爷和林姑娘这见了鬼般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这李栓柱的傻徒弟难道还有什么惊天来历不成?” 他心里七上八下,冷汗悄悄浸湿了内衫。 李栓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他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去,心里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 这傻小子果然是个祸害,这才刚见着贵人面就惹出这么大乱子,王爷和这位女官大人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偷偷拿眼角瞟着那傻徒弟,又气又怕,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带来厄运的扫把星。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骇目光的聚焦下,林晚强行压下心头那滔天巨浪般的震动。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如炬。 紧紧盯住“二柱子”那双刚刚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光彩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再次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在等待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答案。 这一次,那“二柱子”并没有像之前李栓柱描述的那样,只是茫然地摇头说不知道。 他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像是投入石子的死水,极其艰难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歪了歪头,动作依旧有些迟钝僵硬,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 片刻的沉默后,他干裂的嘴唇翻动着,发出了沙哑却异常清晰声音: “我……我叫二柱子。” 他顿了顿,像是在背诵一段被强行灌输在脑海里的信息,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师父,是李栓柱。” 目光还极其缓慢地转向一旁吓得快瘫软的李栓柱,似乎在确认这个事实。 “我到这里来,是跟着师父,做水车!” 这番话,逻辑清晰,指向明确,甚至交代了来此的目的! 然而,这过于“正常”甚至堪称“乖巧”的回答,落在不同人耳中,却激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林晚彻底愣住了。 这回答……太完整了,也太刻意了! 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近乎痴傻的人能瞬间组织出来的语言! 更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 一个被牢牢焊死在脑海中的身份认知? 可他那张脸……那张与挞拔冽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李栓柱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 他心里疯狂地咆哮呐喊: “我靠!这小子……这小子他娘的不傻啊?” “之前在家问啥啥不知,放屁都不带吭声的。” “怎么今天见了贵人,尤其是见了这位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女官大人,说话突然就这么利索了?还一套一套的?” “难道真是傻子也开窍,知道在美女面前表现表现了?” 他脑子里瞬间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看向“二柱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欺骗了的憋闷。 林晚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萧景珩,清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与求助。 眼前这情形实在太诡异,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萧景珩接收到她的目光,眉头紧锁。 他锐利的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那“二柱子”脸上来回扫描了数遍,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破绽。 但最终,他也只能几不可察地耸了耸肩,微微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中同样充满了凝重与不解。 眼前这人,看似回答了问题,但那眼神底子的空洞和那种剥离了情感的平板语调,绝非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可他又确确实实地说出了符合当前情境的话…… 这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古怪! 萧景珩心念电转,眼下人多口杂,绝非深究之时。 他迅速压下眼底的惊涛骇浪,脸上恢复了几分惯常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目光扫过吓得魂不附体的李栓柱和一脸茫然的李承影,沉声道: “原来如此,李师傅辛苦了,先带你的徒弟下去安顿吧,水车之事,明日再详细商议。” 李栓柱如蒙大赦,差点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应了声“是是是,谢王爷!谢大人!”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拉着“二柱子”的胳膊,逃也似的退出了这间让他心脏都快停跳的屋子。 李承影也赶紧躬身行礼,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心里打定主意,非得找堂兄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内外。 屋内的油灯,噼啪一声,爆开一个细微的灯花。 萧景珩与林晚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只剩下深深的疑虑和一丝寒意。 …… 夜渐深,岭南的夜并不宁静。 远处偶尔会传来几声凄厉的犬吠,或是巡夜兵士沉闷的脚步声,更衬得官驿这处偏僻角落的厢房周遭,死寂得有些吓人。 李栓柱独自一人被安置在一间狭窄的厢房里。 他惊魂未定地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那骇人的一幕反复在他脑子里上演,王爷和林姑娘那震惊的眼神,像两把刀子悬在他心头。 还有那傻徒弟突然的“正常”,更是让他心里毛躁躁的,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娘的……早知道这捞上来的不是财神,是个瘟神……老子当时就该把他踹回河里去!” 他低声咒骂着,在冰冷的床板上扭来扭去,试图找到一个能安神的姿势。 就在他意识迷迷糊糊,即将被疲惫拖入睡眠的边缘时—— “砰!” 一声闷响! 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如同惊雷炸响! 李栓柱吓得一个激灵,刚从床上惊坐起来,还没看清来人,只觉眼前黑影一晃。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钳制住了他! 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睡衣的领子,将他像拎一只待宰的鸡仔般,轻而易举地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哎呦喂!谁?干什么?救命……”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审问 李栓柱吓得魂飞魄散,四肢胡乱扑腾,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但来人身手极快,力气更是大得惊人,根本不容他挣扎。 几下极其利落的动作,粗糙的麻绳便已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被粗暴地按着坐在了房间正中唯一一把坚硬的木椅上,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直到被死死捆在椅子上,李栓柱才惊骇欲绝地睁开眼。 昏暗的油灯被人重新点亮,举到了他面前。 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眯着眼,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亮,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正前方,萧景珩正襟危坐,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位姓林的姑娘坐在王爷身侧,清丽的面容上同样罩着一层寒霜,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直看到他心里去。 而在一旁,他的堂弟、知县老爷李承影也站在那里,脸色却是黑如锅底,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这阵仗! 这架势! 李栓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吓得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膀胱一阵发紧,差点当场失禁。 乡野小民的反应在此刻暴露无遗。 “两…两位青天大老爷……堂、堂弟……”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你、你们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啊?小……小民可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从没做过坏事啊!”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一边拼命朝着李承影挤眉弄眼,希望这位当了官的堂弟能看在亲戚份上,帮自己说句话。 李承影看着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气得脸色更黑,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今夜他被王爷紧急叫来,得知可能牵扯到西凉王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包庇这个惹下泼天大祸的堂兄? 萧景珩冷哼一声,那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李栓柱的心口上: “李栓柱!” 李栓柱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萧景珩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压向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 “本王问你,你带回来的那个徒弟——那个‘二柱子’,他可真就是‘二柱子’吗?”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没有直接点破,却暗藏机锋,直指核心。 李栓柱听到这个问题,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就明白了! 王爷他们果然是为了那傻小子来的! 他们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说?还是不说? 说实话? 自己贪图小利,偷偷拿了那小子身上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玉佩和银钱,这要是承认了,岂不是自认了盗窃之罪? 王爷还不得当场办了他? 不说? 可看着王爷和林大人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还有这夜半三更突然把自己绑起来的架势…… 明显是已经掌握了什么! 自己能瞒得住吗? 巨大的恐惧和贪念在他心里疯狂交战,让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鬓角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内衬。 看着李栓柱这幅心虚胆裂、犹豫不决的模样,萧景珩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 “啪!”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吓人! “好大的狗胆!” 萧景珩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凌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事到如今,还敢隐瞒!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 他朝门外厉声喝道: “来人!” 门外守卫的兵士立刻沉声应道:“在!” “把这个刁民拖下去!” 萧景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先杖责五十!打到他肯说真话为止!” 冰冷的命令,如同阎王爷的催命符! 门外的兵士立刻应声,作势就要进来拿人。 “别!别呀!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饶命!饶命啊!” 李栓柱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杖责五十? 他那身肥肉哪里经得起这种打法? 绝对会被活活打死的!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爆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哭嚎,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彻底的屈服,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王爷开恩!别打!千万别打啊!” 萧景珩一抬手,制止了正要进门的兵士,冷冷地俯视着他。 “说!” 李栓柱涕泪横流,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如同一条离水的胖头鱼,喘着粗气。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地,把自己那天如何在河边钓鱼,如何感觉鱼钩挂到了重物,如何潜下水,如何在河底淤泥里发现那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如何将他拖上岸,又如何鬼迷心窍地摸走了他身上的银钱和那块一看就极其珍贵的玉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全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说完,他还哆哆嗦嗦地,从贴身的里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雕刻着奇异狼首图腾的玉佩。 双手捧着,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颤巍巍地举过头顶。 一直紧盯着他的林晚,在看到那块玉佩的瞬间,双眼猛地一凛! 她立刻上前一步,接过玉佩,仔细审视片刻,随即转头,朝着萧景珩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肯定: “王爷,他没说假话,这玉佩,我曾在白蹄京见过,确实是挞拔冽贴身佩戴之物,绝不会有错!” 真相大白! 萧景珩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极度恐惧而痛哭流涕的李栓柱,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厌恶与鄙夷。 他皱了皱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地对李承影道: “李大人,将你的好堂哥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是!下官遵命!” 李承影如蒙大赦,又恨又怕地瞪了李栓柱一眼,将几乎瘫成烂泥的李栓柱拖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萧景珩与林晚,以及桌上那盏跳跃的油灯,和那块冰凉刺骨的玉佩。 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隐隐的不安。 “挞拔冽……” 林晚的声音干涩。 “他定是出了天大的事!不然,以他的身份、他的性子,怎么可能重伤昏迷在河底,又怎么会……” “怎么会失了忆,变成这副模样,还被一个贪财的村民带到了这岭南之地!” 萧景珩目光幽深,望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缓缓道: “京都……西凉……岭南……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对他下的手?目的又是什么?” 失忆的挞拔冽,突然出现在大晟瘟疫肆虐的岭南…… 这背后隐藏的风暴,恐怕远比眼前的疫情,更加凶险,更加骇人!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商议水车 岭南的清晨,湿冷的雾气如同缠绵不去的纱幔,笼罩着官驿破败的屋檐和泥泞的道路。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腐烂和药材混合的沉闷气息。 吸一口,肺腑都像是被这沉甸甸的潮气浸润得发凉。 一辆青布篷马车静静地停在官驿门口。 车辕上沾着新鲜的泥点,拉车的驽马不耐地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 这马车算不上豪华,甚至有些简朴,倒是符合李承影一贯低调,甚至略显拮据的做派。 李承影正站在车旁,与萧景珩和林晚告别。 他的官袍整理得一丝不苟,但眉宇间带着连日奔波留下的倦色,以及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心事重重的痕迹。 “王爷、林姑娘!” 他拱手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 “金石县衙还有诸多积压公务亟待处理,下官……就不再在此地多耽搁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一旁缩着脖子的堂兄李栓柱。 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 “下官的这位堂兄,久居乡野,粗鄙无知,不通礼数,若是日后……日后有什么言语行为上的冒犯或不敬之处,还望王爷和林姑娘千万海涵,多多担待。” 这话说得委婉,实则是在为李栓柱可能捅出的娄子提前铺垫求情。 李承影深知自己这堂兄不仅贪财,还可能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此刻只盼着王爷看在自己尚有微末功劳的份上,以后能对李栓柱从轻发落。 萧景珩负手而立,晨光熹微中,他的面容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他总觉得,这些时日,这李承影身上似乎有某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木讷和警惕,反而多了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和一丝极难察觉的疏离。 “李大人公务要紧,且去吧。” 萧景珩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此地之事,本王自有分寸。” 这“自有分寸”四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李承影心头一紧,不敢再多言。 林晚也上前一步,语气真诚: “李大人此次为岭南水车之事奔波,及时请来了匠人,对疫区百姓乃是雪中送炭。” “林晚在此,代万千受灾的百姓,先行谢过李大人了。” 她微微颔首,姿态落落大方。 李承影连忙躬身还礼:“林姑娘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下官告辞!” 不再多言,他转身,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车夫一挥马鞭,车轮缓缓转动,碾过泥泞不平的路面,留下两条深浅不一的车辙印。 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雾气朦胧的山道拐角,只余下渐行渐远的车轮声和马蹄声。 最终也归于寂静。 萧景珩驻立良久,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后他才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惴惴不安的李栓柱,最终落在林晚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走吧,进屋去,我们详细商议一下制作水车的事宜。” 林晚点了点头: “正该如此。” 两人转身向驿馆内走去。 李栓柱赶紧小步跟上,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就在林晚即将跨过门槛时,她忽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李栓柱,问道: “李师傅,那个……二柱子呢?他现在在何处?” 她对那个目前状态奇特的“挞拔冽”始终心存极大的疑虑和警惕。 李栓柱正全神贯注地跟着,冷不防被问话,吓了一跳,赶忙躬身回答: “回、回女官大人话!二柱子那小子……嘿,说来也怪!” “他力气劲儿倒也是大,昨晚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个大破麻袋,又鼓捣来一堆沙子给麻袋灌满了,扎得严严实实的!” “这会儿正一个人在屋里头,对着那沙包嘿咻嘿咻地练拳呢!拦都拦不住!” “沙包?”林晚眼底泛起一丝极深的疑惑,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声自语。 “沙袋吧……这个时代,也有沙袋这种东西吗?” 她记得沙袋通常是现代搏击训练才普遍使用的器械。 一个失了忆的人,怎么会无师自通地想起做沙袋来练拳? 这行为本身就显得极其突兀和不合理。 她摇了摇头,将这份疑虑暂时压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转身,跟着萧景珩走进了那间临时充作议事处的正堂。 屋内,油灯早已熄灭。 晨光透过糊着厚纸的窗户,勉强投下些许苍白的光线,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三人分坐一角。 萧景珩居主位,面色沉静。 林晚坐在他左下首,神情专注。 李栓柱则小心翼翼地在末座挨了半边屁股,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林晚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张。 那纸的质地似乎比常见的宣纸更厚实些,边缘裁切得十分整齐。 她将纸卷在桌面上缓缓铺开。 当整张图纸完全展现时,坐在对面的萧景珩和探头偷瞄的李栓柱,不由得同时眼前一亮,发出低低的惊叹。 那图纸之上,用极其工整的笔触和清晰的线条,绘制着一架结构复杂,却又一目了然的巨大器械! 正是林晚根据现代水利知识和她对古代工艺的理解,结合岭南地形特点所设计的水车草图。 与传统匠人那种仅仅依靠经验,勾勒大致轮廓的草图截然不同。 这张图上,每一个部件都有其固定的位置和形状,旁边还用细密的小字标注了名称、大致尺寸和作用。 整体结构立体感十足,甚至还能看到水流推动叶片、水斗汲水上升、倾入槽道的动态示意线条。 仿佛这架庞然大物已然在纸上轰然运转起来! “这……” 李栓柱看得目瞪口呆,他做了一辈子木匠,见过老师傅藏的图谱,也自认有些巧思。 但时至今日,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精准、仿佛将一整架水车分解开来摆在眼前的图纸!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图现龙骨 看着这份精妙绝伦的图纸,李栓柱忍不住咂舌惊叹: “神了!真神了!女官大人……您、您还会这般手艺?” “这图画得……真是……真是心灵手巧,堪比鲁班再世啊!” 他搜肠刮肚,也只能想出这些赞誉之词。 萧景珩的眼中也掠过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虽然不通匠作,但身大晟的王爷,见识过工部最顶尖的工程图,林晚这张图在清晰度和规范性上,竟似乎更胜一筹! 他看向林晚的目光中,探究与欣赏之意又深了几分。 这个林晚,究竟还藏着多少令人惊喜的本事? “李师傅过奖了,只是希望能说得更明白些。” 林晚谦逊地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正,指尖点向图纸的核心部位。 “王爷,李师傅,请看。这便是水车的主体,我称之为‘龙骨水车’,其关键在于这连续的刮板和水斗……” 讨论就此展开。 林晚指着图纸,详细解释每一个部件的名称、作用和原理。 “这是主轴,需用最坚硬的木材,承力之处最好以铁件加固。” “这是叶片,入水角度需计算好,方能借水力最大化。” “这是水斗,大小和间距要合适,保证汲水量又不会彼此干扰。” “这是引流槽,需有一定倾斜度,引导水流向高处……” 她不仅讲构造,更清楚地阐述了其背后的力学原理和水利知识。 虽然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表述,但许多概念依旧让李栓柱听得云里雾里,又觉茅塞顿开。 萧景珩则听得极为专注,不时发问,总能切中要害,显示出极强的理解力和逻辑思维。 李栓柱起初还有些拘谨,但随着讨论深入,他作为资深匠人的那份经验和自信也逐渐被激发出来。 他开始就一些具体细节提出自己的看法: “大人,这主轴若是全用铁力木(格木),岭南倒是好找,韧性足也够硬,但价格昂贵,且沉重无比,安装极为费力。” “依小民看,主轴核心可用杉木,关键受力处镶嵌铁力木,或以铁箍加固,是否更为可行?” 说完他顿了一顿,又指着下一处。 “女官大人设计的这水斗连接处甚是精巧,但若要经久耐用,小民觉得此处榫卯可改为‘穿带’结构,更能抗水流冲击……” “引流槽若是全用木板拼接,岭南潮湿,易腐坏。可否在槽内壁涂刷桐油混合石灰、细沙的防渗层,或者……条件若允许,靠近水源的一段,直接用陶管衔接是否更好?” 林晚认真听着李栓柱的建议,眼中不时闪过亮光。 这些来自古代工匠的实践经验,恰恰弥补了她图纸上的理想化设计,使其更贴合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和材料特性。 她频频点头,将一些好的建议记录下来,对图纸进行微调。 萧景珩则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讨论,时而沉思,时而提出一些关于整体效率、安装难度、所需人工等方面的宏观问题。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热烈讨论,一架融合了现代设计理念与古代工匠智慧、充分考虑了岭南当地实际情况的“龙骨水车”实施方案,逐渐清晰完善起来。 林晚根据最终讨论结果,重新整理了一份所需的材料清单。 她取过纸笔,蘸墨,字迹清秀而快速地书写起来。 萧景珩和李栓柱都安静地看着,只见那清单上罗列的项目越来越长: 木材类: 主轴:铁力木或硬杉木(需直径一尺以上,长三丈)——(二十条) 叶片板:松木或杉木(厚一寸半)——(六十片) 水斗:柏木或樟木(耐水耐腐)——(四十个) 支架及辐条:结实耐用的杂木(杉木、樟木等)——(大量) 引流槽板材:杉木(厚一寸)——(大量) 金属类: 主轴关键部位加固铁箍(宽两寸,厚三分)——(二十道) 大型铁钉(长五寸、七寸)——(十斤) 中型铁钉(长三寸)——(二十斤) 铁制轴承(或可用坚硬耐磨的铜制、硬木制替代)——(两对) 铁锔子(用于修补加固木板)——(五斤) 其他材料: 粗壮麻绳(用于临时固定、安装)——(大量) 鱼鳔胶或牛皮胶(用于防水粘合)——(二十斤) 桐油——(五十斤) 石灰——(一百斤) 细沙——(五十斤) 特制引水陶管(直径一尺,长两尺)——(四十节) 替换叶片、水斗等易损件所需木材——(一批) 清单列出,长长一串,琳琅满目,数量更是颇为可观。 萧景珩拿起清单,逐行仔细看去,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桌面,沉吟不语。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和李栓柱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筹集这些材料,尤其是在瘟疫横行、人心惶惶、物资流通几近停滞的岭南,绝非易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其中一些特定规格的木材、铁器,更需要时间专门加工制备。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萧景珩重新抬起头,目光中的沉吟已然被一种决断所取代。 他将清单轻轻放下,看向林晚和李栓柱,语气沉稳而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些材料,问题不大!” “李师傅,你即刻开始准备工具,召集你能信得过的帮手!” “林姑娘,还需劳你根据今日所议,将关键部件的尺寸图纸细化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所有这些材料,五日内,本王定会悉数送达此地!” …… 金石县衙门口。 李承影那辆风尘仆仆的青蓬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守门的衙役早已眼尖地看到,机灵地小跑上前,殷勤地掀开了车帘,露出李承影略带疲惫的脸。 “大人,您回来了!” 李承影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着衙役的搀扶下了马车,踩在县衙门前冰冷的石阶上。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向那衙役问道: “本官不在的这几日,县衙可还安稳?可有人前来谒见或生事?” 那衙役微微躬身,回答道: “回禀大人,衙内一切如常,并无甚大事,只是……新任的县主簿陈知白陈大人,已于昨日傍晚时分抵达县衙,说是奉吏部文书前来接任的!” “陈知白?”李承影眉头下意识地一挑,这个名字他只是微微有些印象。 主簿一职负责文书档案、仓廪保管等,是他的佐贰官,前来接任也在情理之中。 “陈主簿现在何处?” 衙役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古怪的神色,继续回禀道: “陈大人此刻应在二堂签押房熟悉公务,此外……” 李承影下意识地眉头一挑:“还有什么?” 衙役接着说道: “大人,陈主簿他来时,还……还带来了一个看起来甚是奇怪的人!” “哦?奇怪的人?”李承影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面上不动声色。 “快快领本官前去看看!” 说着,他不再停留,迈开步子,疾步跨入了县衙那道高高的门槛,朝着二堂的方向走去。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陈知白 金石县衙二堂的签押房内,午后的光阴仿佛被窗棂切割成无数细碎而停滞的片段。 空气凝滞而沉重,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 陈旧卷宗散发出的霉味、墨锭研磨后残留的腥气、还有角落里炭盆的灰烬气息。 种种味道交织,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口鼻之间,令人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 新任的县主簿陈知白,正端坐在一张大厚重的公案之后。 案头上,两摞尺许高的公文簿堆积如山,但边缘却整齐的近乎刻板。 与他手边正在批阅的那份摊开的文书,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秩序感。 他年纪看来不过三十上下,面容清癯,下颌微尖。 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官袍,头戴同色方巾,每一处褶皱都似乎被精心抚平过,打扮得一丝不苟。 他握笔的姿势极为标准,运笔流畅而稳定。 在一份关于县仓粮秣出入的文书上落下批注,字迹工整清劲,透着一种与他年纪不甚相符的老成持重。 一名鬓角花白的老衙役,端着一份极其简单的饭食—— 一碗糙米饭,一碗糙米饭,咸菜,一碗清澈见底的菜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将托盘小心地放在公案一角不被公文侵占的空处,低声道: “陈主簿,您忙了一上午了,先用些饭食吧,公务虽要紧,也莫要熬坏了身子。” 陈知白头也未抬,目光依旧专注于纸上的文字与数字。 他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有劳,先放着吧。” 语气平和无波,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专注与漠然。 那老衙役见状,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终究不敢多言,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签押房外那条空旷寂静的廊道上,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李承影的身影略显匆忙地出现在门框里。 他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如电,第一时间就精准地落在了正伏案工作的陈知白身上。 看到对方如此沉浸于公务,他的心也不由得稍稍松弛了几分。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奔波的喘息,迈步进门,声音刻意扬起了几分: “陈大人!实在失礼!陈大人一路车马劳顿,加急赶来赴任,未能远迎,反倒让陈大人先在此埋首处理公务,真是罪过,罪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目光却似不经意地再次快速扫视了整个房间。 陈知白闻声,握笔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抬起头来。 见到是顶头上司知县大人,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着李承影拱手行礼。 “李大人言重了!下官初来乍到,理当尽快熟悉公务,分内之事,不敢言劳。” 两人就此站在公案前,展开一番官场上例行的寒暄客套。 话语往来间,李承影脸上的笑容不减,眼角的余光却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整个签押房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除了公案、书架、几张待客的椅子,并无多少可供藏匿之处。 他仔细看去,确实未见衙役口中那个“奇怪的人”。 寒暄的话渐渐说尽,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李承影心中的疑虑却如同投入水中的墨块,非但未散,反而缓缓扩散开来。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仿佛只是对下属的寻常关怀,随口一问: “陈大人一路辛苦!哦,对了,本官方才回衙时,听门下衙役提起,说陈大人此番前来,似乎……还带了一位随从?不知安置在何处了?可需本官安排住处?” 他问得尽量随意,目光却紧紧锁住陈知白的表情。 陈知白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极其细微地僵滞了一下。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很是自然地伸手拉住了李承影的手臂,动作显得格外亲切。 “呵呵,李大人真是消息灵通,体恤下情,事无巨细皆挂念于心。” 陈知白笑着,手上却带着一种温和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引着李承影往房内走了几步,远离了门口。 “不过李大人怕是听差了,下官区区一个末流小吏,赴任公干,怎敢携带什么随行侍从?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他嘴上否认得干脆,却将李承影拉入了室内,似乎有意避开可能被门外听见的风险。 李承影心中疑窦如同藤蔓般疯长,但面上依旧是一团和气。 顺着他的力道走到屋内摆放的几张椅子旁,撩起官袍下摆,坐了下来。 “哦?不是随从?” 李承影顺势坐下,故作惊讶地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极为关切。 陈知白也在他对面坐下,先是提起桌上的粗瓷茶壶,给李承影和自己面前各倒了一杯茶水。 然后,他才端起自己那杯,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在斟酌言辞。 放下茶杯,陈知白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说来话长”的表情: “李大人既然问起,下官也不敢隐瞒,正好此事也需禀报大人知晓,此事说来也有些巧合,甚至可说是……一桩麻烦。” 他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李承影的神色,才继续道: “下官一路赶来金石县,行程紧迫,不敢耽搁。” “前日途经邻县一段荒僻河道时,人困马乏,便停车歇息,下官到河边欲掬水洗脸醒神,竟意外发现河中飘着一人!” 李承影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杯中的凉茶漾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蛇,倏然缠上他的脊背! 陈知白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失态,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叙述: “当时那人半沉半浮,衣衫褴褛,卡在河边的乱石丛中,随波浮沉,眼看就要不行了,下官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叫来了马夫,一起费力将他拖拽上岸。” “上岸后,一探他的鼻息,竟然还有气,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下官便将他安置在车中,一路带来了金石县地界。”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合情合理,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悯与无奈。 但李承影听着,后脊背却开始隐隐发凉。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李承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情节……这遭遇……怎么会如此耳熟?甚至连措辞都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他强压下心中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手指用力捏紧了微凉的茶杯,顺着话头追问,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 “原来如此,陈大人悲天悯人,实乃善举,却不知此人现在情况如何?可曾醒转?是何来历身份?也好早日为其寻回家人。” 陈知白摇了摇头,脸上那点怜悯迅速被更为浓重的为难和困惑所取代。 “人是救活了,汤药灌下去,养了将近一日,昨日便已能起身走动,看来身体底子颇为不错,恢复力惊人。” “只是……唉,麻烦也正在于此。”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李承影,目光显得十分诚恳,甚至带着点求助的意味。 “李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似乎……这里出了些毛病。”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何落水,家中还有何人……一概摇头不知,眼神空洞茫然,对外界反应迟钝,像是……像是三魂丢了两魂,得了离魂之症,全然失了记忆一般。” “下官担心他的伤势,昨日便已寻了城里一位相熟的郎中来瞧过。” “郎中也说,此人头部确有多处遭受过重击的痕迹,深浅不一,或许便是因此所致,损了神智。” “失忆症?头部遭过多重重击?”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李承影的心口上!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 他仿佛又回到了岭南官驿那间昏暗压抑的屋子里。 堂兄李栓柱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就在眼前,哭丧着描述他如何从河底淤泥里捞起那个“二柱子”。 如何发现他头部有伤,如何痴傻茫然、问啥啥不知…… 一模一样! 几乎是分毫不差的翻版! 这世上绝无如此巧合之事! 除非……除非他们根本就是……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李承影,如同鬼魅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得身后的椅子发出极其刺耳尖锐的“吱嘎——”声! 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脸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李承影死死地盯着对面依旧坐着的陈知白,瞳孔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陈大人!你……你所救之人,现在何处?快!快请将他带出来!立刻!马上!让本官一看!”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明显的抽气声。 陈知白被李承影这近乎失态的剧烈反应惊得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但那神色消失得也很快,仿佛只是灯光晃动造成的错觉。 他迅速站起身,上前安抚着李承影。 “李大人莫急,千万莫急!此人就在衙内后厢客房安置,有专人看顾,跑不了的,下官这就命人将他带来便是!” 说着,他快步走到签押房门口,召来那名一直候在廊下的老衙役,凑近耳边,极其低声地迅速耳语了几句。 那老衙役面色凝重地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小跑着离去。 等待的时间,在这突如其来的紧张与死寂中,被无限拉长。 李承影根本无法安坐,也无法静止。 他在房内那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步伐急促而凌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焦躁野兽。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门口方向,心跳狂野得如同战场上的擂鼓,一下下猛烈撞击着他的胸腔,震得他耳膜轰鸣。 各种可怕而混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一个是堂兄从河里捞的,一个是陈主簿从河里捞的! 两个都头部受创,两个都失了忆,两个都出现在与水相近的地方…… 这诡异的巧合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骇人的真相?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让他四肢冰凉。 一盏茶过后,门外廊道上,终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李承影猛地停下踱步,霍然转身,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死死地射向门口! 先进来的是那名老衙役,他侧身让开门口,垂手立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不敢抬头。 随后,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迈过了那一道并不算高的门槛,走入了这间气氛紧绷得几乎要爆裂开的签押房。 当窗外那苍白的光线,落在那张缓缓抬起的脸庞上时—— 李承影如同被雷霆径直劈中天灵盖! 整个人彻底僵立在原地,瞬间被惊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裂眶而出。 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嘴巴无意识地大大张开,不停地轻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清晰的音节。 只有喉咙深处传来“咯咯”的怪响。 他抬起一只不停剧烈颤抖的右手,食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那个刚刚走进来的身影。 喉咙里咯咯作响,挤出的声音破碎、扭曲、变调,充满了极致骇然的情绪: “你……你……你是……是……是……”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甚至是对现实的认知能力,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那张脸,那五官的每一分轮廓! 那眉宇间的距离,那鼻梁的高度,那嘴唇的形状,那略显呆滞空洞的眼神,那微微抿着的唇角…… 竟然和此刻远在岭南官驿的“二柱子”、那位身份尊贵的西凉小王孙挞拔冽,长得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宛如镜中倒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甚至连那种抽离了灵魂般的空洞感,都如出一辙! “快......快给......” “快给......本官......把他......抓起来!”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为有处有还无 金石县衙深处的大牢里,光线在这里成了最吝啬的恩赐。 仅有几盏如豆的油灯嵌在石壁的凹槽内,昏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狭窄甬道和冰冷铁栏的轮廓。 更多的空间则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所吞噬。 阴影幢幢,仿佛随时会蠕动起来,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平日里,牢房门口供狱卒休息的那张宽大木桌周围,总是围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狱卒。 他们就着几碟粗劣的下酒菜,喝着廉价的浊酒,高声划拳、吹牛、抱怨着生活的艰辛,用喧闹来驱散这地方固有的死寂与阴森。 然而今日,这里却异乎寻常地安静。 唯有李承影一人,独自坐在那张油腻腻的木桌旁。 他早已摈退了左右,命令所有狱卒不得靠近。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 他左手端着一只粗陶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粗糙的釉点,茶水早已凉透,他却仿佛毫无察觉。 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目光涣散地投向面前摇曳不定的灯焰,心神显然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牢房的寂静被放大到了极致,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滴水声。 嗒…嗒…嗒… 规律得令人心慌,仿佛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忽然,李承影像是被那滴水声惊醒了似的,身体微微一震,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他猛地放下茶杯,发出“咔”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警惕地转头,四下张望,目光扫过每一个昏暗的角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确认周遭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再无其他声息,确实空无一人。 一种近乎鬼祟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这牢狱中污浊的空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探入自己官袍的内襟。 摸索了片刻,从中取出了一封被仔细折叠起来的信笺。 他将其缓缓展开,动作带着一种异常的郑重,仿佛在开启某种禁忌。 借着桌上油灯微弱的光线,信纸上那熟悉而锐利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 正是当初林晚初来金石县时,挞拔冽派人送来的密信: “林晚林姑娘前来,目的是为盐,大量的盐!劳烦李大人务必配合,静候佳音,勿负所托!” 寥寥数语,命令清晰,目的明确,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和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 他的指尖缓缓划过那些墨迹,眼神复杂地变幻着。 试图从这冰冷的字句里,重新捕捉当初的那份悸动与对未来的期许。 更试图将写下这封信的那个精明、冷酷、掌控一切的身影,与如今他遇到的这两个……“东西”联系起来。 一个在岭南官驿,痴傻茫然。 一个就在这大牢深处,同样空洞麻木,对他的试探毫无反应。 哪个才是真正的挞拔冽? 哪个才是写下这封信的人? 还是说……这两个,都不是? 思绪如同乱麻,越理越乱。 一种被置于诡异棋局之中的愤怒和无力感,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良久,他忽然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抹被戏耍后的羞愤与暴戾。 猛地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挞拔冽啊挞拔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扭曲,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与极大的困惑。 “哪个才是真的你啊!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低吼声在空旷的牢狱甬道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和凄凉。 发泄过后,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冰冷迅速席卷了他。 他颓然坐回椅中,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混乱感。 几分钟的死寂过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他弯下腰,默不作声地将地上那团皱巴巴的信纸捡了起来,再次贴身收起。 这封信,无论指向的是哪个挞拔冽,都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需要验证! 必须验证! 他站起身,提起桌上那盏防风的油灯,橘黄色的光晕勉强驱散身前几步的黑暗。 他迈开步子,朝着大牢更深处走去。 靴底敲打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回响。 金石县素来治安尚可,这大牢平日里本就关押不了几个人,如今更是空空荡荡。 他的脚步声掠过一间间空置的的牢房,最终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单独牢房外。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铺着的薄薄干草堆上,一动不动,仿佛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李承影将风灯提高,让光线尽可能多地透进牢笼,照亮那个身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干涩和突兀: “你,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带着知县惯有的威严。 角落里的身影似乎被光线惊扰,又或是听到了声音,身体带着一种木偶般的迟滞感,动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然后,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让李承影心脏再次紧缩的脸—— 与官驿那个“二柱子”毫无二致! 他动作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到牢房边缘,停在了灯光范围内。 他并未说话,只是抬起眼,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毫无焦点地“望”着李承影。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李承影强压下心头再次翻涌起的惊悸与荒谬感,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用上等墨玉雕刻而成的圆形玉佩。 玉佩的雕工极其精湛,中央赫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图腾,狼眼处镶嵌着极细微的暗红色宝石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泽。 他将玉佩凑近牢房,在“挞拔冽”眼前缓缓晃了晃。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仔细看看!这是咱俩的秘密信物!当初你偷偷派人交于我的!你可还认得?”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对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哪怕是一瞬间的眼神闪烁也好。 然而,“挞拔冽”的视线茫然地追随着晃动的玉佩,看了良久。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依旧如同蒙着一层永远无法拨开的浓雾。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这个结果,似乎早在李承影的预料之中,却又带来新的失望和寒意。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玉佩,紧紧攥在手心,玉的冰凉似乎能稍稍缓解他心底的燥怒。 他看着牢笼里那个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般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极度不耐与难以言喻的烦躁。 “哼!” 他冷哼一声,声音冰寒。 “本官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背后是谁想装神弄鬼,玩弄这等伎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森冷: “不记得?好!很好!那你就给本官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等你什么时候记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想出去的事吧!”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柱子的美差 岭南官驿。 日头稍稍偏西,但光线依旧算得上明亮,透过窗户纸,将房间内映照得颇为清晰。 萧景珩已于今日清晨悄然离去,返回京都。 他只留下简短的口信,说是要亲自回京筹措督办水车所需的各类特殊材料。 尤其是那些需要工部匠作监专门加工的铁件和轴承,命林晚在此安心优化图纸,等他归来。 林晚一上午都沉浸在案头,对着那张水车草图修修改改。 根据李栓柱提供的工匠经验,调整着一些细节尺寸和结构,使之更符合当下的工艺水平。 全神贯注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直到感觉脖颈有些酸胀,她才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暂时闲了下来。 房间内一时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轻微的“嗡嗡”蜂鸣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竟是那个被她放置在房间角落,自从被李承影寻回后便再无任何异常动静的急救箱! 林晚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急救箱箱体表面,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银色条纹,此刻正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 伴随着蜂鸣声,箱盖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竟然…… 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 这一幕,久违了! 却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肉跳! 林晚几乎是屏住呼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脏狂跳不止。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掀开完全弹起的箱盖,定睛朝箱内看去。 急救箱内部摆放的物品,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箱内物品分两排,摆放得异常整齐,甚至可以说……井然有序得令人恐惧! 第一排,赫然是各种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术器械! LW-07号手术刀;解剖剪,弯头直头各一把;短柄镊子;止血钳;简易骨锯。 第二排,则是几支药剂。 小型玻璃安瓿瓶里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是麻醉剂; 还有几支密封的注射器,里面是乳白色的抗生素悬浊液和明黄色的止血药液。 所有这些物品,都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医学理性气息。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不是救人的工具,而是进行某种冷酷研究的装备。 林晚的瞳孔急剧收缩,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深的疑惑。 “这……这都是解剖用的工具和药物……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弹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她熟悉这些工具,但从未想过它们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难道……难道是让我……用这些工具,去解剖那些疫区死去的病人?” “让我深入尸体内部,去查找瘟疫那隐藏在血肉之下的、最根本的病因!” 想到这些问题,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合上依然还在发出轻微蜂鸣的急救箱,一把将其提起! 她必须行动! 她快步冲出房门,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房门外,李栓柱正四仰八叉地瘫在一张老旧太师椅里,闭着眼睛,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鼾声。 阳光照在他油光光的脸上,嘴角甚至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显然正沉浸在某场娶媳妇儿的美梦里,咧着嘴傻笑。 林晚此刻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数,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李栓柱粗壮的手臂,用力摇晃: “李师傅!醒醒!快醒醒!” 李栓柱正梦到新娘子盖着红盖头,娇羞地朝他走来,刚要伸手去揭,猛地被人粗暴摇醒,美梦瞬间破碎。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没好气地嘟囔着挥动手臂: “谁呀?!哪个杀才!这么没礼数!扰人清梦……”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视野逐渐清晰。 当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脸急切的林晚时,满腔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从太师椅上滑下来。 他慌忙站起身,脸上挤出谄媚又尴尬的笑容,打着哈哈: “呵……呵呵,原来是女官大人!您、您有何吩咐啊?小的……小的刚才睡得迷糊,胡言乱语,您千万别见怪!” 林晚根本没心思计较他的态度,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 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栓柱,也顾不上什么委婉措辞了,直接说出了那惊世骇俗的请求: “李师傅,你能否想办法,去疫区那边,给我绑一个病人回来?要活口,但要捆结实了,五花大绑那种!” “啥?!” 李栓柱像是被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绑一个瘟疫病人回来? 还是五花大绑? 这林晚莫不是疯了不成?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女官大人您三思啊!” “疫区里……那、那都是些吃人的怪物!邪门得很!碰一下都要倒大霉的!我才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他退得太急,差点被太师椅绊倒,狼狈地扶住椅子,惊魂未定地看着林晚,仿佛她是什么比瘟疫更可怕的存在。 似乎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般直接拒绝上官命令实在无理,尤其是自己前些日子才刚刚犯了事儿,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李栓柱又赶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着哈哈,试图转移这要命的差事: “呵……呵呵,女官大人,不是小的推脱,实在是……” “实在是这绑人的活儿,风险太大,我这把老骨头,又笨手笨脚的,怕是干不动,反而误了您的大事……”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对了!女官大人!我这里有个绝好的人选!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万无一失!” 林晚紧蹙着眉头,急切地追问: “谁?” 李栓柱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讨好与如释重负的表情,朝着一侧厢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当然是二柱子啦!那小子力气大得吓人,又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让他去,准行!”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章 奉命绑人 官驿后方,一片稀疏的杂木林边缘。 几棵歪脖子老树投下斑驳的阴影,勉强将林晚和李栓柱的身影遮掩其后。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烂和远处飘来的污秽恶臭,令人作呕。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更衬得周遭气氛诡异紧张。 李栓柱缩着脖子,身体尽可能挤在树干后面,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他一会儿瞟向不远处那道正笨拙移动的“奇装异服”身影,一会儿又忍不住瞅瞅身旁一脸凝重的林晚。 他活了几十年,走南闯北,自认也算见过些世面,可眼前这景象,着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只见那二柱子,整个人几乎被套进了一个用粗麻袋粗糙改制而成的连体“衣服”里。 “衣服”针脚歪歪扭扭,显得臃肿而可笑。 麻袋只在头部开了个洞,露出的脸上还戴着一个更加古怪的“面罩”—— 那是以厚棉布为基底,中间不知填充了何物,显得鼓鼓囊囊。 两侧用绳索勒在耳后,最骇人的是鼻子部位,竟然突兀地向前凸起一截,镶嵌着一小块打磨得略显透明的……薄牛角片? 整个装扮看起来不伦不类,宛如乡下戏曲里跑出来的吓人小鬼,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这便是林晚根据上次在钩吻花海制作的简易面罩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后的防毒面罩的防护服。 只是对于李栓柱这等乡野小民来说,着实难以理解。 李栓柱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和恐惧,向林晚问道: “女…女官大人……咱、咱们这个样子……真的行吗?”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身打扮如何能抵挡那无形无影、触之即死的“瘟疫邪气”。 林晚的注意力全在二柱子身上,闻言头也不回,只是用一种带着某种优越感和神秘感的语气低声回应: “我说李师傅,你没见过、没听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她稍稍侧过脸,瞥了一眼李栓柱那满是怀疑和惊恐的脸,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个叫科学!科学防疫,你懂吗?” “科…科学?” 李栓柱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使劲挠了挠他那油腻的头发,一脸懵懂。 “女官大人真是见多识广,恕我眼拙了!科学这等…这等天外之词,我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听说过!” 林晚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再次聚焦前方,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没听过?没关系!今天,就让你好好涨涨见识!” 前方,二柱子穿着那身臃肿滑稽的“简易防护服”,行动显得颇为笨拙。 他艰难的挪着步,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树林边缘那片荒弃的坡地挪去。 据李栓柱先前战战兢兢的指认,那里偶尔会有个别落单的、神志不清的疫民游荡。 每走一步都会踩在干枯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似乎在极力控制着步伐,避免发出过大动静。 但那身行头实在碍事,让他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远远看去,活像一只试图潜行却无比蹩脚的巨大麻袋怪。 李栓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也不知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时间仿佛被拉长。 就在李栓柱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二柱子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前方不远处,一簇半人高的灌木丛后,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只见灌木丛后,果然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人衣衫褴褛,沾满污秽,裸露的皮肤上可见明显的溃烂和黑紫色的斑块。 他双手抱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发出无意识的呜咽,显然正处于极度的痛苦和混乱之中。 似乎是听到了二柱子发出的声响,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肿胀扭曲、布满脓疱和血丝的脸。 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充满了狂乱和野兽般的凶光!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朝二柱子扑了过来,动作竟出乎意料地迅猛! 树后的李栓柱吓得“嗷”一嗓子,差点瘫软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动作略显笨拙的二柱子,此刻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动作快得惊人! 只见他身体猛地向侧后方一个小幅度的迅捷撤步,精准地避开了疫民那污秽指甲的抓挠。 同时,他的右手以一种极其古怪却高效的方式闪电般探出—— 不是胡乱抓扯,而是精准地扣向了那疫民的手腕关节处!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格斗擒拿技巧! “咦?这是......擒拿术?怎么会......” 林晚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猛地划过一丝极强的违和感。 这反应速度! 这精准的关节技巧! 这根本不是一个刚刚失忆的人该有的动作,这更像是…… 经过某种专业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然而那一下太快,疫民的疯狂挣扎立刻掩盖了这瞬间的异常。 一击落空,疫民更加狂躁,张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混合着血丝和黏液的唾液飞溅,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 二柱子似乎也被这疯狂的势头弄得有些慌乱,恢复了那笨拙的模样,试图用蛮力去压制。 两人顿时扭作一团,在草丛里翻滚,麻袋服被撕扯得更加破烂。 “糟糕!” 林晚见二柱子似乎制不住那疯狂的疫民,两人此刻撕扯在一起,打得是有来有回。 “李师傅,该你上了!” 林晚也顾不得其他了,一脚踢在李栓柱正好撅起的屁股上,直摔得他一个趔趄。 这二柱子目前身份存疑,可不能出任何差池,毕竟谁也不能承受住西凉王的全部怒火,哪怕是当今圣上。 “哎呦我的祖宗哎!” 李栓柱怪叫一声,犹豫的回头望了一眼林晚,但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后,只好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他从后面一把死死抱住了那疫民的腰,嘴里胡乱喊着: “二柱子!我缠住他,你找准时机捆他!快!捆他啊!”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剖 那疫民被身后突然的袭击激怒,猛地一挣扎回头,正好对着李栓柱的脸! “呕——!” 一大口混合着黑绿色消化液、血丝和难以形容腐臭味的污秽物,劈头盖脸地喷了李栓柱满满一脸! “啊啊啊啊——!” 李栓柱杀猪般地惨叫起来,魂飞魄散,手下意识一松,疯狂地用手抹着脸,恶心和恐惧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死了死了!我要死了!瘟神上身了!” 趁着这混乱,二柱子终于找到机会,用带来的绳索三两下将还在挣扎的疫民的双腿捆住,然后又费力地将其双臂反剪捆扎实。 整个过程虽然依旧显得力量十足,但再无之前那一下精准的擒拿痕迹。 等到那疫民被彻底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一样在地上徒劳扭动嘶吼时,李栓柱还在那边跳脚惨叫,仿佛被泼了硫酸一般。 二柱子站起身,喘着粗气,隔着那古怪的面罩,目光似乎扫了一眼满脸污秽的李栓柱,又看向从树后走出来的林晚。 他指了指地上被捆住的疫民,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给!你要的人!” 说完,他竟不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身就朝着官驿的方向走去。 脚步似乎比来时快了些,那身破烂的麻袋服在他身上晃荡着,很快消失在树林边缘。 林晚看着二柱子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方才那瞬间的异常如同一根尖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女官大人!女官大人!” 李栓柱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却又不敢靠太近,指着自己脸上那摊恶心的污秽,声音带上了哭腔。 “快!快用您那个……那个科学的方法!给我什么来着……额……消毒!对!消毒!” “快快快!不然我老李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林晚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里 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是她用浓醋和石灰混合的简易消毒液。 “别动!” 她用一块布蘸饱了液体,忍着刺鼻的气味,快速而用力地给李栓柱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污物。 李栓柱被那消毒液的气味刺激地直流泪,却一动不敢动,嘴里不住地念叨: “科学……科学救命啊……” …… 入夜,白日的喧嚣仿佛都被浓重的夜色吞噬。 唯有一间偏僻的厢房,此刻却透出微弱而摇曳的烛光。 房间相对空旷,屋内的杂物早已清空,并且用了石灰水反复泼洒冲洗了地面和墙壁。 房间中央,用两张旧木桌拼凑成了一个临时的“手术台”。 台子旁边,另设了一张小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那些从急救箱里取出的器械和药品。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石灰味、醋味,以及一种隐隐的令人不安的紧张感。 那个白日里被绑来的疫民,此刻正被更加牢固地捆绑在临时手术台上。 他似乎耗尽了大半的力气,不再疯狂挣扎,只是喉咙里依旧发出断续的嗬嗬声。 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瞪着上方满是蛛网的房梁,身体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林晚站在台边,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尽可能干净的深色粗布衣,头发被紧紧束在脑后。 脸上蒙着一块用沸水煮过的棉布口罩,手上戴着一副她之前用羊肠衣小心翼翼缝合而成的的简易“手套”。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上前。 看着那还在不断抽搐的疫民,她的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属于医生的专业素养强行压下了所有的不适与恐惧。 她首先拿起那支麻醉药。 没有现代精准的静脉注射条件,她只能采用风险更大的方式。 她顺手拿过一旁的油灯勉强照亮了眼前的区域,然后小心翼翼地估算着剂量,极其缓慢地将麻醉药注射入疫民颈侧的血管区域。 这是极其危险的操作,稍有不慎便可能致命。 但或许是剂量估算勉强准确,或许是这疫民本就生命垂危,他的挣扎和呜咽声渐渐微弱下去。 最终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只有胸膛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林晚不敢耽搁,又拿起那柄锋刃锐利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LW-07手术刀。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肠衣手套传来,让她心神稍定。 烛光下,刀锋闪过一道寒芒。 她下刀了。 动作精准而稳定。 避开主要的血管和神经,沿着体表标记好的路径,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开了苍白而略显浮肿的皮肤、皮下组织、脂肪层……露出其下暗红色的肌肉和筋膜。 少量的鲜血渗出,立刻被她用准备好的灭菌纱布吸去。 然后又拿出解剖剪依次分离组织,用镊子夹起血管结扎,用止血钳控制出血点……虽然工具和条件极其简陋,但每一个步骤都尽可能做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极致精准。 她重点探查了腹腔和胸腔。 内脏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病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肝脏异常肿大,表面可见诡异的灰白色斑点; 脾脏更是大得惊人,几乎占满了左侧腹腔; 肠道壁增厚,淋巴结肿如鸽卵…… 当她用简易骨锯小心翼翼地打开胸骨,暴露出发黑、和布满粘连物的肺部时,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和……诡异。 她小心翼翼地用探针取了一些肝脏、脾脏的组织样本,又抽取了心包积液和胸腔积液,分别放入经过沸水消毒的浅陶碟里。 最后,她迅速清理创口,撒上止血药粉,用针线小心地进行了缝合。 做完这一切后,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脱下手套,洗净双手,快步走到房间另一侧的一张更小的桌子前。 那里,摆放着她自制的简易显微镜。 她将取出的样本切片,极其薄地铺在打磨得异常光滑透明的薄水晶片上,凑到显微镜的目镜前,调整着光线,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油灯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那疫民微弱的呼吸声。 林晚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凝重。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她猛地抬起头,迅速抓起旁边的一支炭笔,在一张草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解剖体1号初步观察:” “1.血液及脏器中发现大量疑似‘焦虫’(Babesia)形态寄生虫,活跃度极高,远超寻常焦虫病表征;” “2.同时发现另一种不明微型生物体,结构奇特,似虫非虫,似菌非菌,具强烈侵蚀性,与焦虫呈共生或竞争关系?疑似‘蛊虫’;” “3.伴有典型疟疾色素沉积及裂殖体迹象(副症?或混合感染?);” “4.脏器衰竭及组织坏死程度与虫体密度严重不符,疑有未知毒素或机制参与;” 写到最后,她的笔尖甚至微微颤抖。 她放下炭笔,再次看向那台简陋的显微镜,目光深邃而冰冷。 “没错了,与前期在岭南探查的情况基本一致,不过……” 林晚再次翻开了岭南疫情记载——岭南之症,染疫者皆腹胀如鼓,腹中有虫,分明是瘴疠虫孽作祟,绝非疟邪。 “这里得修改一下……疫民们感染的瘟疫属于焦虫症伴随疟疾,只是还掺有人为投毒,加速了器官的衰竭!” 说完,她拿起炭笔,在“绝非”二字上,重重地划下了一笔。 划下了今夜属于她的浓墨重彩。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奎宁树 烛火在灯盏中不安地跳跃着,将林晚凝重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长,扭曲。 仿佛也对应了此刻她内心纷乱思绪的写照。 她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在显微镜下看到的骇人景象—— 那些疯狂增殖,形态诡异的虫体,以及它们对脏器造成的可怕破坏。 “疟疾和焦虫病混合感染……还有那种不明的‘蛊虫’……” 她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两种东西,在现代都不是容易对付的寄生虫病,何况是在这里!” “抗生素对它们无效,需要的是特效抗寄生虫药……” 她的思维飞速运转,试图从浩瀚的现代医学知识海洋中,打捞起针对这两种古老疾病的武器清单。 青蒿素、阿托伐醌、氯喹…… 一个个药名掠过脑海,却又一个个被她无奈地否定。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在大晟王朝,根本无从寻觅。 青蒿? 或许可以一试。 虽然“青蒿绞汁治疟”,但对她发现的混合感染,尤其是那活跃度异常的焦虫和不明蛊虫,效果恐怕有限,甚至未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空有超越千年的知识,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疫情蔓延,看着那些痛苦的病人走向死亡。 而自己只能做一些治标不治本的缓解护理? “不!一定还有办法!” 古人面对这些疾病,难道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华夏医学博大精深,数千年的经验积累,或许藏着某些被现代医学忽略或尚未验证的智慧? “对了!千金方!” 林晚双眼猛地一亮,像是黑暗中抓住了一缕微光。 她几乎是“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也顾不上去扶,几步就冲到了墙角放置行李的包袱前。 她蹲下身,有些急切地解开包袱结,在里面翻找起来。 几件换洗衣物、一些零散的银钱、萧景珩留下的令牌、还有几本她视若珍宝的书籍—— 那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宝贵财富。 一盏茶的时间后,厚重的千金方被她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封面上,《千金方》几个古朴的篆字,仿佛蕴含着沉甸甸的力量。 每次翻开这本书,林晚都会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一本医书,更是一座凝聚了无数先人智慧与经验的宝库。 它或许没有现代医学那么精准微观,但其宏大的整体观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总能在绝境中给她带来新的启发。 她捧着书回到桌边,将灯盏拉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开始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 她的手指划过那些竖排的、略显晦涩的文字,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可能与“疟”、“热”、“虫”、“蛊”相关的字句和描述。 时间在寂静的翻阅中悄然流逝。 油灯的灯芯偶尔爆出一两点火星。 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页略显特殊的篇章上。 这一页的纸张质地似乎与前后略有不同,墨迹也显得稍新一些,像是有人增补进去的。 上面的标题写着《外夷药石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说: “此篇乃据前朝海客零星记述整理,多闻轶事,未可全信,录之以备参考。” 林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凝神往下看去。 几段关于一种奇特树木的记载牢牢抓住了她的眼球! “夫奎宁者,又名金鸡纳霜,非中土所产也。 其树皮名曰‘金鸡纳’,色棕褐,味极苦,性寒。 取自海外蛮夷之地一种名曰‘金鸡纳树’之乔木。 焙干研末,或以醇酒浸之取汁,以水冲服,可疗疟疾、热毒虫痢。 然此物药性峻烈,用量未明,虚实之人反应迥异,用之宜慎,当细调其量,屡试无误,观测其效,而后可广施矣。 过量则耳鸣目眩,心悸呕恶,甚者危及性命,戒之戒之!” 找到了!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兴奋和希望瞬间冲散了之前的阴霾! 果然有东西! 虽然记载简略,并将其归于“外夷药石”,带有谨慎的存疑态度。 但对其治疗疟疾和热毒虫痢的功效,却明确地记录了下来。 甚至连其副作用——耳鸣、恶心、视力模糊等都描述得相当准确! 这简直是黑暗中的灯塔! 她立刻从一旁抓过炭笔和一张稍显粗糙的草纸,将这段宝贵的记载迅速而工整地摘抄下来。 娟秀而带着一丝急切的字体跃然纸上,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救赎的重量。 “奎宁……金鸡纳霜……金鸡纳树皮……焙干研末……水冲服……疗疟疾、焦虫病……用量未明,用之宜慎……” 抄写完毕,她放下笔,拿起那张纸,反复看了几遍,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里。 然而,兴奋过后,一个更加现实和严峻的问题,如同冰水般浇了下来。 她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凝重。 她一只手无意识地撑住下巴,眼睛眨巴着,陷入了新的沉思。 “奎宁树……金鸡纳树……” 她低声念叨着。 “我记得……这个时代,大晟王朝举国上下,应该是根本没有这种树的!” 她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和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见闻。 无论是官方记载还是民间传闻,都从未提到过,这种来自遥远海外的神奇树木。 如果大晟朝有,哪怕只是少量引进,以其对疟疾这种恶疾的显着效果,早就应该被太医院或民间医馆高度重视并广泛应用了! 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只在《千金方》的增补篇目里作为“海外轶闻”被谨慎提及。 “没有现成的树皮,知道药方也是徒劳……” 她站起身,焦虑开始在内心蔓延,忍不住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手指蜷缩着,轻轻敲击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办?去哪里找?难道要坐船出海?”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野史 林晚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自己在现代时,阅读过的那些医学史、地理志,甚至是杂七杂八的野史趣闻。 关于奎宁的起源,似乎…… “等等!” 她猛地停下脚步,一段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我记得……是在一本讲殖民历史的野史上看到的……” “四百多年前,嗯,大概是我那个时代的四百多年前,欧洲的殖民者侵略美洲大陆时,很多欧洲人因为不适应美洲热带雨林的气候,感染了严重的疟疾,死亡率非常高。”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努力回忆着那些细节。 “当时,据说有一位西班牙驻秘鲁的总督,他的夫人,好像叫……安娜,也不幸染上了疟疾,生命垂危。” “一位当地的印第安人传教士,冒着风险,可能是出于同情,也可能是被逼迫,送去了用一种树皮磨成的粉末。” “安娜夫人服用后,竟然奇迹般地退烧,转危为安了!” “那种树皮……就是金鸡纳树皮!” 林晚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那个地方……是秘鲁!在南美洲!” 这终究是后世流传的野史传说,细节可能有所出入,其真实性和具体年代有待考证。 但它指向的方向却是明确的—— 金鸡纳树的原产地,很可能就在南美洲那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上! 而这个消息,对于此刻身处大晟王朝、急需金鸡纳树皮的林晚来说,不知道或许比知道更好! 南美洲! 这是一个对于大晟王朝来说,存在于天涯海角、只在最离奇的海客谈瀛中可能被模糊提及的遥远概念! 隔着浩瀚无垠、风暴无常的太平洋。 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想要远渡重洋到达那里,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其风险更是九死一生! 难道要上书朝廷,请求组织船队远航寻找? 且不说朝廷是否会为了岭南一地的瘟疫而兴师动众进行一场希望渺茫的远征。 就算同意了,等船队准备好,再等到顺利往返,那将是何年何月? 疫情早已失控,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或者……自己想办法去?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林晚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极其苦涩的笑容,嘴角无奈地向下弯着。 “古有郑和七下西洋,扬国威于海外……” “今朝,莫不是我林晚,也有‘机会’要去那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走一遭不成?”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目光再次落到那张写着“金鸡纳霜”的草纸上。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现实的冰水浇淋,只剩下微弱的火星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前路,似乎再次被浓雾笼罩。 知道了解药,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样遥远。 林晚用力甩了甩沉重混沌的脑袋,试图将那些纷乱繁杂的思绪暂时统统甩出去。 指尖传来桌面的粗糙冰凉,让她稍稍定神。 她的目光扫过手术台上那些闪着寒光、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器械,以及旁边所剩无几的珍贵药品—— 麻醉剂、抗生素、止血粉…… 每一样都可能是未来救命的依仗。 自从来到这岭南之地,那个曾经时不时能给她带来惊喜的急救箱,就跟陷水土不服一般,再无任何动静。 仿佛也对此地的疫病和绝望感到无能为力。 “发扬勤俭节约的精神,要从古代就要开始抓起!” 林晚低声自嘲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她不敢浪费分毫,仔细地将每一件工具擦拭干净,小心地归拢起来。 用干净的软布包裹好,再郑重地放入随身的包袱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依旧被牢牢捆绑在手术台上的疫民。 麻醉的效果尚未完全褪去,他的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显示着生命最后的顽强痕迹。 但林晚知道,经历了这样一场粗暴的解剖,又失去了现代医疗设备的生命支持。 在这个缺乏抗感染手段的时代,他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怜悯,有愧疚。 更有一种身为医者却无法挽救生命的深深无力感。 “若不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如此简陋,我林晚一定想尽办法保住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对那个失去意识的疫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对不起了……岭南的万千疫民,一定会记住你的献身……” “你的牺牲,或许能为我们指明一条生路。”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面向手术台,神情肃穆地微微鞠了一躬。 这不是虚伪的仪式,而是对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以及其为探求真相所做出的被迫牺牲,致以最沉重的哀悼和敬意。 直起身,她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向房门。 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必须尽快处理后续事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得找个人把他风光大葬了……”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迅速盘算着。 馆驿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都对她敬而远之,生怕沾染上“晦气”和“瘟疫”。 找谁来做这件令人恐惧又忌讳的事呢? “嗯……思来想去,好像还是……二柱子最‘靠谱’点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那个来历不明、行为古怪的二柱子。 竟然是眼下她唯一能想到可以支使,并且似乎对“瘟疫”不那么畏惧的人选。 …… 推开房门,一股夜间的寒意立刻包裹了她。 岭南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不知名的虫豸在嘶鸣,更远处似乎还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犬吠,反而更衬得整个馆驿死寂得可怕。 白日里尚且有些人气。 一入夜,这里就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坟。 廊下的灯笼大多熄灭了,仅有的几盏也光线昏黄,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步远的青石板路,更远处则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风吹过空荡的庭院,带着呜呜的声响,刮得人脊背发凉。 林晚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加快了脚步。 她虽不信鬼神,但此情此景,结合白日的解剖,难免心里发怵,总觉得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她凭着记忆,朝着馆驿西侧的房舍走去。二柱子应该就被安置在那里。 越往西走,光线越暗,环境也越发破败寥落。 终于,她看到了一扇透出微弱灯光的房门。 那应该就是分给二柱子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抬手准备敲门。 然而,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粗糙的木门板,那扇门竟“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 “咦?没关门?”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双截棍 林晚微微一愣,心下有些奇怪。 这深更半夜的,房门虚掩? 她下意识地透过门缝朝里面望去。 只一眼,她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房间内光线同样昏暗,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放在角落的小木桌上。 而就在这昏黄摇曳的光线下,二柱子正赤裸着上身,背对着房门方向。 他显然刚进行过某种锻炼或擦拭,古铜色的皮肤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的身材远比平时穿着破烂衣服时显得要精壮得多,肩背宽阔,肌肉线条流畅而贲张,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 但这还不是最让林晚震惊的。 最让她惊骇得几乎停止呼吸的是——二柱子的手中,正熟练地把玩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武器! 那赫然是一把——双截棍! 整个棍身看起来是用岭南特有的坚硬铁力木打造而成,木质深沉,还能清晰地看到人工反复打磨的痕迹,显得颇为顺手。 两根短棍中间,则巧妙地用一节略显锈迹的铁链连接起来。 虽然做工远不如现代工业产品那么精致,但其形制、结构,和现代影视作品里的双截棍几乎一模一样。 二柱子似乎正沉浸在某种思绪或练习中,并未立刻察觉门口的动静。 他手腕灵活地一抖,那自制的双截棍便带着风声,“呼”地一下绕着他的身侧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弧线。 动作虽然简单,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练度和发力技巧! “双截棍!” 林晚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显得有些尖锐和变调。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和忌讳,猛地一把推开了房门,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闻声猛地转过身来的二柱子!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疑和质问,紧紧盯着二柱子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沉的眼睛。 “这东西根本不是大晟该有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二柱子转过身,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只是那双平时时常显得浑浊或茫然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沉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冷漠。 他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林晚,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怀疑,只是沉默着,并未立刻回答。 他随手将那双截棍放在了旁边的破木床上,动作自然,仿佛那只是一件寻常之物。 他的沉默,他此刻截然不同的气质,让林晚心中的疑窦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蔓延! 之前所有的异常点——那瞬间显露的擒拿手法、面对疫民时偶尔展现的异常冷静、还有此刻这绝对不该出现的武器…… 一个更加大胆而惊人的猜测猛地冲上林晚的脑海! 她向前跨进一步,直接闯进了这间简陋的屋子,目光灼灼,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彻底看穿! “你根本就不是挞拔冽,对不对?” 她厉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逼问。 “你到底是谁?” 面对林晚几乎是指着鼻子的咄咄逼问,二柱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某种可以称之为“表情”的变化。 他没有回避林晚锐利如刀的目光,双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挞拔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继续用那平板的语调说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们……强加给我的身份而已。” 你们? 强加? 这股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带着点委屈和指控意味的说辞,如火上浇油般,猛地泼在了林晚心中积压的怒火之上! 一股无名火气直冲顶门,让她气得几乎笑出来! “那你是谁?你说啊!” 林晚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你不是挞拔冽,你为什么会有他的贴身玉佩?” “那块玉佩我检查过,绝非仿造,那就是挞拔冽的随身之物,这你怎么解释?” 面对林晚连珠炮似的追问和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二柱子…… 或者说,这个顶着“二柱子”名字的神秘男人,第一次笑了。 那笑容,在昏黄跳动的灯光映照下,在此刻紧张得几乎要爆炸的气氛中,显得格外诡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戏谑和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漠然。 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调侃: “呵呵……我说是我捡的,女官大人……信吗?” “你……!” 林晚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焦急、担忧、追问,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憋屈! 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 他的身份,他的目的,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这块玉佩,这个与挞拔冽高度相似的身形,将他卷入其中,绝非一句轻飘飘的“捡的”就能解释清楚! 然而,对方显然不打算再给她追问的机会。 “既然不信,你又何必多问?” 二柱子收敛了那诡异的笑容,不再看林晚,自顾自地拿起床上那件破旧的上衣,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挑明身份的激烈对峙从未发生过。 衣服穿好,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经过林晚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林晚猛地回过神,冲着他的背影喝道: “你去哪?” 二柱子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顿了一下,低沉而模糊的话语随着夜风飘了过来,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女官大人不是想处理那疫民吗……二柱子这就去办……”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只剩下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破旧木门。 以及房间里,心中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的林晚。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境 这一夜,林晚睡得极不安稳。 白日的解剖、金鸡纳霜的难题、二柱子身份之谜带来的冲击…… 种种思绪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神。 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获得片刻安宁。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 周围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只有一片不断翻涌的灰暗。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团没有实体的影子,在这片混沌中漫无目的地漂浮、沉沦。 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迷失感几乎要将她吞噬时。 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光点。 那光点起初如同针尖般渺小,在无边的黑暗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它却一直顽强地存在着,并且随着林晚无意识的飘荡,逐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亮光飘去。 周围的混沌开始褪色,逐渐显露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像是水墨在宣纸上缓缓晕开,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了世界的雏形。 光线越来越盛,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咦?这里似乎是......” 她赫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熟悉地方的上空——岭南的官驿。 但眼前的官驿又与现实中那座被瘟疫,和死亡阴影笼罩的绝望之地有所不同。 它显得…… 更新一些,也更有人气一些! 房屋依旧偏僻简陋,但屋舍完好,庭院中甚至还有零星晾晒的衣物。 远处,围绕着官驿的村落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温暖灯火。 勾勒出夜晚的宁静轮廓,没有现实中那种死寂和恐慌的氛围。 “这里似乎是……岭南瘟疫发生之前?” 林晚的意识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像是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风筝,不由自主地便朝着官驿的主体建筑飘去。 穿过墙壁,越过廊柱,内部的一切在眼前展开。 与现实中的黑暗冷清不同。 梦中的官驿内部虽然也大多陷入了沉睡的黑暗,但却处处透着一股生活的气息。 她的“视线”在黑暗中扫过,最终被唯一的一处光源吸引。 那光源来自一楼走廊尽头一个极其偏僻的房间,似乎是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光线从窗户缝隙中隐隐渗出,微弱却执着。 她被那股牵引力拉着,又慢慢的飘进了杂物间。 房间里堆放着破旧的桌椅、坏掉的农具和一些不知名的杂物,落满了灰尘,显然久无人至。 而那缕微弱的光线,源自房间角落地面的一块石板缝隙。 “这里有......密室?” 林晚开始朝着那发出光线的石板毫无阻碍地向下沉去,穿过了那块略显松动的石板。 一条向下延伸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暗道开凿得十分简陋,土壁凹凸不平,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 但那从下方弥漫上来的光线却明显亮了许多,还带着一股…… 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洁净的气息,与周围土石的粗糙原始感格格不入。 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攫住了林晚的意识。 这隐藏在地下的秘密通道,这诡异的光线和气息,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和神秘。 她仿佛一个无形的窥探者,被强制着推向一个未知的巨大秘密的核心。 周围的土壁越来越潮湿,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泥土腥气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奇异味道。 光线越来越亮,不再是昏黄的油灯或烛光,而是一种更接近……电灯的冷白光? 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被她自己否定,这怎么可能。 终于,暗道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被人工开凿修葺过的小型地下空间。 而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林晚的意识剧烈地震荡起来。 因为这地下的格局,这内部的陈设,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整个空间被粗糙但坚固的石墙分隔成了三个部分。 她抬眼望去,只见正对着的第一个房间,面积最大。 靠墙三面立着做工略显粗糙但十分结实的储物木架。 而木架上存放的东西,让林晚几乎要惊叫出声—— 那竟然是大量的药用玻璃管和密封罐! 那些玻璃器皿透明度高,形状规整,上面还贴着整齐的标签,写着清晰的编号: S-01、B-13、X-27…… 每一个编号都代表着一个未知的秘密。 有些管子里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有些则是诡异的墨绿色、猩红色或浑浊的黄色粉末。 它们在冷白的光源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散发出一种冰冷而非自然的科技感。 与这个时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令人毛骨悚然。 林晚的意识感到一阵冰寒。 这些是什么? 谁放在这里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用途何在? 她无法控制地“飘”向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要小很多,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只有一张临时搭起来的硬板木床,上面铺着薄薄的灰色粗布褥子,床边放着一个虎子。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里是一个临时的起居所,只满足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看不到任何生活气息或个人痕迹。 但这种极致的简单,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反而更显得可疑和令人不安。 最后,她的意识被牵引着,进入了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像是一个工作室。 靠墙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桌,桌子上杂乱无章地堆满了书籍和卷轴。 林晚的“目光”扫过,那些书籍并非寻常的四书五经或话本小说,而是《瘟疫论》、《本草拾遗》、《肘后备急方》等医学典籍。 甚至还有一些纸张发黄的民间偏方手抄本。 它们被随意地摊开、叠放,显得有些疯狂和急切。 而正对桌面的那面石墙上,赫然贴着一张巨大的、手工绘制的大晟王朝疆域图!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州府郡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但令人心惊的是,在地图的岭南区域,以及另外几个被朱笔圈出的地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蝇头小字注释。 贴着不同颜色的标记,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庞大而隐秘的推演和计划! 她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木桌前。 那里,正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地下密室 那人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袍。 他微低着头,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手中的炭笔正在一张摊开的宣纸上快速地书写勾勒着什么,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姿态专注而投入,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面前的记录之中。 林晚的意识紧紧盯着那个背影,一股极其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个人…… 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背影的轮廓,这微低的头的角度……都带给她一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 但偏偏就像隔着一层纱,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在记忆的库藏中,精准地抓取出对应的名字和身份。 这种差一点就能想起来的焦灼感,让她意识的核心都仿佛在灼烧。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试图辨认时—— 突然! 那个一直专注于书写的背影,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细微,就像是感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或者…… 感应到了身后那本应空无一物的地方,多了一道无形的“视线”。 他书写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在一种令人窒息的节奏中,他…… 缓缓地转过了身。 林晚的意识在那一刻是“有恃无恐”的。 她认为自己只是一团虚无的影子,一个梦境中的旁观者,对方绝无可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诡异至极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人转过身,他的脸完全暴露在冷白的光线下。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俊美的脸庞,肤色光洁如玉,鼻梁高挺,唇形姣好。 但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 深邃如同寒潭,瞳孔呈墨蓝色,里面仿佛跳动着某种冷静到极致,而显得格外疯狂的智慧火焰。 而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 直直看向了林晚意识体所在的方向! 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那张俊美却缺乏血色的脸上,嘴角缓缓向上勾起,绽放了一个极其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笑容。 那笑容里糅合了洞察一切的玩味、一种居高临下的邪气、以及一丝…… 仿佛看到猎物主动踏入陷阱的满意和嘲弄。 “啊——!” 林晚的意识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瞬间爆发!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仿佛要挣脱肋骨的束缚跳出来。 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细密汗珠,浑身上下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湿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眼前甚至因为过度换气而阵阵发黑。 过了好一会儿,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但那梦境中的最后一幕——那张转过来的俊美脸庞,那个邪魅到令人骨髓发冷的笑容。 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得可怕。 “那张脸是……陆青阳?” 她失声喃喃,声音因为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诡异的地下密室? 还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这梦境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害怕。 那玻璃器皿,那地图,那熟悉的背影,那转身对视的惊悚感…… 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一个荒诞的梦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猛地掀开被子,甚至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跳到了床下的地面上。 她蹲下身,用手指关节仔细地敲击着床铺附近和房间角落的每一块青石板。 “咚咚咚……” 沉闷的实心回声清晰地传来,通过脚底和手指骨传导上来。 “是实心的……” 她不甘心,又换了几处地方,甚至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结果依然如此。 她站起身,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梦中的景象和现实的触感形成了强烈的冲突。 “难道那官驿下面,真的存在那样一个密室?” 她低声自语,眼神锐利起来。 “只是入口不在我的房间,或者……隐藏得极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熄灭。 联想起陆青阳作为太医院首座,确实有理由和机会前来岭南官驿,甚至长期滞留。 而他那些超前的医学见解,是否也源于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封存的瓶瓶罐罐,是否就是用于存放专门投向疫民身体里的毒药? “嗯……必须得好好找一找!” 她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 无论这个梦是单纯的日有所思,还是某种离奇的预兆或启示,那个地下密室都值得一探究竟!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如同擂鼓般打断了林晚所有的思绪和猜测。 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心脏又是一缩。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抓过床边搭着的衣服,快速地往身上套。 “谁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传来了李栓柱那带着几分焦急和恭敬的粗嗓门: “女官大人!您醒了吗?王爷……王爷他已从京都返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大批做水车的材料和人手,让您赶紧出去看一下呢!” 萧景珩回来了? 林晚动作一顿,随即加快了速度。 她胡乱地用冷毛巾擦了擦脸,试图擦去噩梦带来的疲惫和惊惧痕迹,对着门外朗声道: “知道了!等着,我这就出来!” 声音落下,她最后看了一眼房间的地面,将那关于密室的惊疑暂时深埋心底,整理好表情,快步走向房门。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只见官驿前的空地上尘土飞扬,数十个身着短褐的力工正围在双辕车和马车旁忙碌。 他们有的用麻绳捆扎木料,有的将铁制零件从车厢里抬出,粗重的喘息声混着木料间的摩擦声,在空气里回荡不息。 而萧景珩此刻正站在院中,笑意吟吟的看着林晚。 “林姑娘,幸不辱命!”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官驿的蹊跷 官驿门前那片久已荒废的空地上,此刻却是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今日难得地焕发出一种近乎喧嚣的生机。 数十名身着粗布短褐、肌肉虬结的力工,正吆喝着号子,围着几辆沉重的双辕马车和驮马忙碌不停。 他们或两人一组,或三五成群,小心翼翼地从车上卸下长短不一的木材、泛着冷光的铁制构件。 以及其他一些林晚一时叫不出名字,但明显是用于建造水车的特殊部件。 沉重的木料落地发出闷响,铁件碰撞叮当作声,混杂着力工们的喘息和吆喝,构成了一曲充满力量与希望的劳动交响。 萧景珩一身风尘仆仆的常服,却并未沾染多少疲惫之色。 他长身立于庭院中央,日光落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浅金的光晕。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浅淡笑意,目光越过忙碌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匆匆从官驿内走出的林晚身上。 “林姑娘,” 他迎上前几步,声音清朗,带着几分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幸不辱命!朝廷工部库存加之紧急征调,这些打造水车所需的紧要材料,本王已尽数寻回,后续还会有一些帮工陆续抵达。” 林晚快步走到萧景珩面前,压下心中因梦境和昨夜之事带来的纷乱思绪。 然后微微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礼。 “王爷此行辛苦了!岭南万千百姓,若能渡过此劫,必感念王爷大恩。”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声音压低了些。 “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林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向王爷汇报!” 萧景珩脸上的轻松笑意微微一敛。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晚神色间的凝重绝非寻常,那并非仅仅因为瘟疫的严峻,似乎还夹杂着更复杂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声音平稳。 “可以,去正堂吧。” 说罢,他转身便欲先行离去。 林晚却并未立刻跟上,而是转头向正在一旁好奇张望的李栓柱招了招手。 “李师傅。” “哎!女官大人,您吩咐!” 李栓柱立刻小跑着上前,脸上堆着恭敬又带着点自豪的笑容——王爷和女官大人显然都信任他哩! 林晚指着空地上堆积如山的材料,语速略快但条理清晰地吩咐道: “这里就麻烦李师傅您先指挥照看一下,木料务必用干草垫起来,绝不能受潮,否则影响水车寿命。” “铁件统一收到东边那间空着的杂物房里,注意防锈。大件若一时搬不进去,就和木料放在一起,但必须用油布覆盖严实,岭南天气多变,莫要淋了雨。” “诶!诶!您放心!小的明白!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李栓柱听得极其认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能得到如此“重用”,他只觉得浑身是劲。 吩咐完毕,林晚这才快步跟上已走向正堂的萧景珩。 身后,传来李栓柱陡然拔高,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和卖弄的吆喝声。 他像一只突然被赋予了指挥权的高傲公鸡,开始在力工群里穿梭指点: “喂!说你呢!那边那个!小心着点儿!那木料可是上好的铁力木,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对,放这里,轻拿轻放!” “哎呦,笨手笨脚的,看着点脚下……” 那喧闹的而充满生活气息的背景音,随着正堂大门的合拢,被隔绝在外。 正堂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棂缝隙透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微尘埃。 萧景珩随意地在上首位置坐下,捏起旁边桌上 已微凉的盖碗茶,用碗盖轻轻拂了拂茶汤表面,却并未饮用,只是借此动作舒缓着情绪。 他抬眸看向林晚,目光沉静: “林姑娘,有何要事,现在可以说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和嗓音,然后开始一五一十地述说。 她从昨夜寻找二柱子处理疫民遗体开始说起,详细描述了二柱子房中所见—— 那绝非寻常人该有的精壮体魄,以及那件更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武器。 她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虑: “……我质问他身份,他竟直言自己从未承认是挞拔冽,一切只是我们强加于他。” “问及玉佩来源,他只诡笑说是捡的,其态度之敷衍轻慢,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有的心机。” “王爷,此人身份绝对有问题,其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秘密,而那枚挞拔冽的贴身玉佩出现在他手中,绝非偶然!” 接着,她又提到了那个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的梦境。 她详细描述了如何如同幽灵般飘荡,如何被引至官驿地下,那三个房间的诡异布局,以及最后,那个转身与她“对视”的人。 “……虽然难以置信,但那个人的脸,我看得清清楚楚,” 林晚的声音因后怕而微微发颤,她拿起旁边桌上另一杯未动过的凉茶,一饮而尽,仿佛要压下喉间的干涩与惊悸。 “正是太医院首座,陆青阳!” 萧景珩静静地听着,面沉如水,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随着林晚的叙述而越发幽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似乎在飞速地消化着这些惊世骇俗的信息。 待林晚说完,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片刻后,萧景珩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冷肃: “这二柱子并非挞拔冽,本王其实早有预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世上没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拿着这玉佩,正代表着他心有所图,日后,必定会露出马脚!倒是这……”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透出极大的兴趣与警惕。 “倒是这地下密室之说……不管林姑娘此梦是日有所思,还是冥冥中有何预示,都极为蹊跷。” “陆青阳身为太医院首座,若真在此设此隐秘之地,其所图必然非同小可!有可能这岭南瘟疫的来源就藏于这地底下!此事,值得深究!”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密室惊影 得到萧景珩的认同,林晚眼中一亮,立刻接口道: “王爷明鉴!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梦境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由不得我不信!而且……”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地下的寒意。 “若不弄个明白,我怕是真要寝食难安了。” “择日不如撞日,王爷,要不我们今晚就开始暗中查探?否则夜长梦多,我担心……” 萧景珩抬眸,饶有深意地看了林晚一眼。 他能感受到她语气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急切。 略一沉吟,他果断点头: “好!此事不宜声张,入夜之后,你我二人秘密探查!” …… 入夜,月暗星稀。 忙碌了一天的官驿,终于陷入了沉睡。 新来的力工们占据了东西厢房的大部分空屋,粗重的呼吸和偶尔的梦呓声此起彼伏。 给这座被瘟疫阴影笼罩的驿馆带来了几分久违又粗糙的人气。 其中,尤以李栓柱那断断续续,时而高昂时而沉闷的鼾声最为突出,如同某种不甚悦耳的背景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下。 子时过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一间客房内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 林晚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裤,猫着腰,几乎是踮着脚尖在走廊上移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着,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生怕被起夜的人撞见。 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像个蹩脚的贼。 她太过专注于观察前方和两侧的动静,刚拐过一个廊角,没留意脚下,“砰”地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堵坚硬却温热的“墙”上。 “哎呦!” 她吃痛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倒退半步。 就在这时,“墙”动了。 一丝微弱的火光亮起,映照出萧景珩那张带着些许无奈表情的脸。 他收起刚刚吹亮的火折子,压低声音道: “林姑娘何必这般鬼鬼祟祟?我等只是探查官驿,找寻可能存在的线索,并非行鸡鸣狗盗之事,从容些便可。” 林晚看清是萧景珩,这才松了口气,讪讪地笑了笑,揉了揉还在发痛的额头: “嘿嘿,王爷,我这不是……谨慎起见嘛。” 她主要是被那个梦搞得心里发毛,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 萧景珩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走廊深处走去,目标明确—— 那些长期无人居住、堆满杂物的房间。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却异常稳定,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场,让跟在他身后的林晚也莫名安心了不少。 “先从这些废弃的杂物间开始找起!” 萧景珩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他控制着音量,确保只有林晚能听见。 “重点留意墙面是否有异常缝隙或松动砖石,地面石板是否有空鼓之声,若有所发现,以击掌为号。” “明白!” 林晚郑重地点点头。 探查工作就此开始。 两人如同两个无声的幽灵,穿梭在官驿西侧和北侧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角落。 这些房间大多房门朽坏,一推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浓重灰尘和霉味。 蛛网遍布,里面堆放着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破烂家具、废弃农具、残损的瓷器以及一些根本辨不出原本模样的杂物。 过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枯燥和艰难。 萧景珩负责检查墙面。 他修长的手指细致地拂过斑驳的墙壁,耐心地敲击着每一块砖石,侧耳倾听回声,判断其后是实心还是另有玄机。 林晚则更多地关注地面。她找来一根半截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挪开碍事的杂物,仔细敲击着每一块青石板。 她俯身贴近地面,全神贯注地辨别着声音。 “嗯......不是这里,还是的实心的回响声!” 时间在寂静而重复的敲击、倾听、移动中悄然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几乎将可疑区域的空房间探查了一遍,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衣袍上也沾满了灰尘和蛛网,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墙面敲上去都是实心的,所有的石板听起来都毫无异常。 他们在最后一间搜查也是最为杂乱狭窄的杂物房里汇合。 这里堆满了破旧的草席、断裂的桌椅腿和许多空置的陶瓮,几乎难有下脚之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深的沮丧。 “莫非……真的只是一场梦?” 林晚靠在一个巨大而倒扣着的破陶瓮上,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失落,累得几乎不想动弹。 长时间的专注和一无所获,极大地消耗了她的精神和体力。 萧景珩眉头紧锁,虽然没有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也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环视着这间拥挤破败的房间,目光锐利,似乎仍不甘心,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被遗漏的线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晚叹了口气,身心俱疲之下,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稍微坐一下歇歇脚。 她目光扫过,看到旁边有一个低矮的石墩子,便也没多想,拖着沉重的身子挪过去,准备坐下。 然而,就在她的手掌下意识地按向石墩表面,试图支撑一下身体重量时—— 她的掌心似乎触碰到了石墩侧面某个并不起眼的、略微有些松动的微小凸起! 那感觉极其细微,若非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根本无从察觉。 就在她掌心按实的那一刹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从石墩内部或者说从她脚下的地底深处传来! “嗯?” 林晚和萧景珩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声异响,猛地抬头看向对方,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 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 “轰隆!!” 一声沉闷却巨大的响声骤然从他们身旁不远处的地面爆发出来! 只见房间角落,那块原本看起来与其他石板毫无二致,甚至因为常年堆放杂物而更显肮脏污秽的大型青石板,竟然猛地向下沉陷了寸许。 随即便带着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地向一侧滑移开来! 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洞口中瞬间涌出一股冰冷、干燥、带着奇异化学药剂气息的空气,与杂物房内浑浊霉烂的味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萧景珩和林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怔了一瞬,但随即,巨大的惊喜和强烈的探究欲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疲惫与沮丧! 两人几乎是同时快步冲到那突然出现的洞口旁,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 林晚更是忍不住俯身,探头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望去,声音因兴奋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王爷!您看!我没错吧!这里……这里真的有一个密室!”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跟踪 密室入口黑洞洞地敞开着,如同巨兽悄然张开的嘴,向外吐着阴冷而干燥的诡异气息。 与杂物房内浑浊的空气激烈交锋,形成一股令人不安的涡流。 林晚趴在洞口边缘,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下方的景象,心脏在胸腔里兴奋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竟然是真的! 这官驿地下,果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那些玻璃器皿、那张标注诡异的地图、岭南瘟疫的来源……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下面! 她猛地缩回身子,转向身旁沉默注视着洞口的萧景珩,激动得声音都带上了颤音,语速极快: “王爷!密室口已经打开了,我们快进……” “去”字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萧景珩脸色骤然一变,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向紧闭的房门方向。 几乎是同时,他闪电般探出左手,一把捂住了林晚的嘴,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 “唔唔!” 林晚猝不及防,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惊愕和不解,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萧景珩的手臂稳如铁钳般,制住了她的动作。 他右手指尖迅速抵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极其严厉且清晰的噤声手势。 随即摇了摇头,目光冷冽地转向房间那一扇,糊着厚厚窗纸的木格窗,压低声音,气息急促地在她耳边警告: “别出声,外面有人!” 有人? 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林晚所有的兴奋和急切,只剩下透骨的寒意和惊悚。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行动也极为隐秘,怎么会被人跟踪?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所有感官在极度的紧张中被放大到极致。 她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窗外,夜风拂过荒草的细微沙沙声依旧,李栓柱那富有节奏的鼾声也仍在继续。 但在这片看似正常的夜色背景音下,似乎确实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还带着一些衣物极轻微摩擦的窸窣响动。 真的有人! 萧景珩的眼神冰冷如霜,他微微抬首,用下巴极其隐蔽地指了指房顶的方向。 不能再待在地面了! 这里目标太明显,洞口大开,根本无法隐藏! 这个念头在萧景珩脑中一闪而过,他甚至没有给林晚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下一瞬,林晚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 萧景珩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抱着她如同毫无重量的柳絮般,悄无声息地拔地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房梁之上。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房梁上积灰颇厚,空间也狭窄,两人不得不紧贴着蹲伏下来,靠得极近。 林晚甚至能感受到萧景珩胸腔内沉稳的心跳声和温热的呼吸,拂过了她的发顶。 刚在半空的惊悸和此刻暧昧靠近的姿势,让林晚的心跳漏了几拍,脸上有些发烫。 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和紧张,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嘴唇几乎贴着萧景珩的耳朵,用气声极轻地打趣道: “王爷……您的轻功可真是了得,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廓,萧景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眉头立刻不悦地蹙起,显然不喜欢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被调侃。 他侧头瞥了林晚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用更低沉的气声回应: “别贫嘴!收敛气息,仔细看着下面!” 林晚悻悻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乖乖趴稳。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下方房间的入口处,心脏却因为即将揭晓的答案而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下面的人,会是谁?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滑动的细响,从房门方向传来。 声音的来源是门闩! 有人正在从外面,用某种薄而坚硬的工具极其熟练地撬动门闩的销子。 那手法老道而迅速,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试探,一气呵成。 显然干这种溜门撬锁的勾当绝非一次两次,是个中老手! 林晚和萧景珩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以一种极其古怪而小心的方式推开。 那人并未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先俯下身,几乎趴在了地上。 然后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门板的底部,一点点地向上抬起,以此最大限度地减少门轴转动时可能发出的“吱呀”声。 门被打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后,那人又如法炮制,用同样轻柔到极致的手法,将房门几乎无声地合拢。 整个潜入过程,谨慎、专业,还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鬼祟。 做完这一切,那人才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面向房间内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梁上的林晚和萧景珩,终于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 刹那间,两人如同被无形的惊雷劈中,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同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他们猛地扭头看向对方,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骇然与困惑! 竟然是他? 二柱子? 那个平日里憨厚木讷、甚至有些傻气,被李栓柱呼来喝去干着最脏最累活计的二柱子! 此刻的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愚钝和木讷? 那张与挞拔冽一般无二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而警惕的光芒。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同换了一个灵魂! 他动作敏捷地扫视着整个房间,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扇已然洞开的密室入口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确认。 仿佛他早就知道这里的存在,今夜前来,就是为了验证什么,或者…… 守护什么? 景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森森寒意。 他再次贴近林晚,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的气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二柱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 “白日里你同本王说及他的异常,本王虽信你所言,但终究觉得或许另有隐情。” “如今亲眼所见……哼,倒是坐实了!幸亏我们未曾贸然进入密室,否则……今晚就被人包了饺子了!”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章 食人蛊 萧景珩的话点到为止,但其中的后怕与险恶意味不言而喻。 林晚慢慢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赞同地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王爷所言极是!若是我们刚才下去了,他在外面把入口一关,甚至……再放上一把火,我们俩恐怕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交代在这下面了!” 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她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萧景珩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怪她在这种时候还要说出如此不吉利的“乌鸦嘴”。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 二柱子并未在密室入口处过多停留,他似乎确认了入口已被开启,但并未察觉梁上有人。 他像一只警惕的猎犬,开始在房间里无声地踱步,仔细检查着地面和墙角的痕迹。 似乎在判断之前有几人来过,又去了何处。 此地不宜久留! 萧景珩当机立断,用眼神示意林晚: 撤! 两人屏住呼吸,借着下方二柱子转身背对的空档。 萧景珩再次揽住林晚,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从房梁另一侧飘然而下,落地无声。 他们甚至来不及再看那密室入口一眼,便以最快的速度,悄然离开了这间充满了诡异和危险的杂物房。 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返回了林晚所居住的客房。 …… 回到相对安全的房间,关紧房门,林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王爷,刚才为什么我们刚刚不再多待一会儿?看看那个二柱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会不会进入密室?” 萧景珩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面沉如水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暗流汹涌,让人完全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思索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肯定: “放心吧,我们不进去,他大概率也不会进去。” “为什么?”林晚不解。 “直觉,以及……逻辑。” 萧景珩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使得他的表情愈发莫测。 “他今夜前来,目的更像是巡查和确认,确保密室不被外人发现和侵入,我们并未进入,他便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之后只会更加警惕,潜伏更深。” “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猜测: “而且,此人行事风格诡异,身怀异器,又熟知此等机密之地……” “本王怀疑,他很可能与陆青阳,甚至与陆青阳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势力,是一伙的!” 这个推断让林晚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二柱子真是陆青阳的人,那他们从一开始,或许就陷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迷局之中? 那枚玉佩,难道根本就是一个引诱他们注意力的诱饵? 就在这时,萧景珩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林晚毛骨悚然的举动。 只见他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腕径直伸到了桌案上那盏跳跃不定的烛火火焰之上,进行炙烤! “王爷!你在干什么?快住手!别想不开啊!”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失声低呼,下意识就要冲过去阻止他这种自残般的疯狂行为。 萧景珩却只是淡淡地白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稍安勿躁”。 他并未理会她的惊呼,手腕在火焰上保持了片刻,皮肤已经被灼烤得微微发红。 紧接着,更令人骇然的一幕发生了! 他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极其精准地在左手腕被炙烤得最红的那处皮肤上,轻轻一划! 一道细小的口子瞬间出现,渗出了几颗血珠。 但流出的,不仅仅是血! 就在那伤口之中,一个极其细微的乳白色小点,仿佛被火焰和鲜血逼得无处可逃,猛地蠕动着,挣扎着,从皮肉之下钻了出来! 萧景珩眼疾手快,左手手指闪电般一捏,精准无比地将那企图逃窜的小东西捏在了指尖! 直到此时,他才将手腕从烛火上移开。 林晚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当她看清萧景珩指尖那只还在微微扭动的、通体晶莹剔透的诡异小虫时,一个恐怖的名字瞬间冲口而出,声音充满了惊骇与颤抖: “食……食人蛊?” 她指着那只虫子,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景珩面无表情地将那只蛊虫凑到烛光下仔细看了看。 那虫子在他指尖奋力扭动,显得极其狰狞可怖。 随后,他取过桌上的一双木筷,用筷子尖端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蛊虫夹住,然后缓缓地将其移向烛火的焰心。 蛊虫一接触到炽热的火焰,立刻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噼啪”爆裂声。 身体剧烈地蜷缩扭动,表面的乳白色外壳在高温下迅速变焦、发黑、卷曲,然后竟如同蜕皮一般,一点点剥落下来,露出了内里…… 一种极其诡异的、幽蓝色的硬质内核! 伴随着蛊虫被灼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萧景珩冰冷而幽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缓缓地在死寂的房间里荡开: “本王为何如此断定二柱子与陆青阳背后势力有关?为何如此忌惮?” 他顿了顿,目光死死地盯着火焰中那逐渐化为一点蓝色灰烬的蛊虫,语气森寒。 “因为本王发现,这原本在京都就早已经消失的蛊虫,竟然就在近日,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被下在了本王的身体里!”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冻结。 她看着那点蓝色的灰烬,又看向萧景珩手腕上那道细小的伤口,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微的灯花噼啪。 良久,林晚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艰难地响起,带着无法驱散的沉重与寒意: “这道漩涡……似乎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危险了呢……”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起火 林晚的客房内,烛火因窗缝漏入的微风而轻轻摇曳。 微光将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阴晴不定,一如他们此刻晦暗难明的心境。 萧景珩面无表情地看着指尖那一点已不再动弹的幽蓝蛊虫残骸。 指尖微微用力,将其彻底碾碎成末,随即走到窗边,随手将那些诡异的粉末抛出了窗外,让夜风将其卷走,不留痕迹。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决断,仿佛刚才那骇人听闻的发现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明日,必须想个稳妥的法子,将那二柱子调离官驿,支得越远越好!” “如此,我们方能有机会再探密室!” 林晚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着那蛊虫被灼烧时露出的诡异蓝色内核,以及萧景珩手腕上那道细小的伤口。 听到萧景珩的安排,她下意识地应和: “王爷说的是,此人不走,我们行动处处受制……” 话未说完,已走到门口的萧景珩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回头来,目光落在桌上那盏仍在燃烧的油灯上,眉头微蹙,提醒道: “再有……赶紧将这灯熄了!” “如今这官驿里,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大家都已歇下,唯独你这屋里亮着灯,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二柱子,我们今夜有所图谋,等着他来‘抓包’吗?” “抓包?” 林晚正沉浸在沉重的思绪里,乍一听到这个略显俏皮的现代词汇,竟从一本正经的萧景珩口中说出,不由得一愣。 随即“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 连日来的紧张和压抑仿佛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 “王爷何时也学会这等词汇了?可真真是……有趣。” 萧景珩的身影已迅速融入门外的夜色中,只有他断断续续又略带一丝无奈的声音,随着夜风轻飘飘地传了回来: “与林姑娘相处久了……耳濡目染……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词……自然也就听得多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已彻底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林晚笑着摇了摇头,依言走到桌边,轻轻吹熄了烛火。 房间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只有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 密室、二柱子、陆青阳、食人蛊……这一切如同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吸力,让她久久无法入眠。 ……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透过窗纸洒入室内的光线唤醒的。 连续阴霾了数月,仿佛被无尽雨雾和绝望笼罩的岭南天空,今日竟难得地放晴了! 久违的太阳似乎突破了岭南阴云的重重包围,经过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鏖战,终于将其温暖而耀眼的光芒,慷慨地洒向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 “嗯~” 林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多日来的阴郁心情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驱散了不少。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阳光味道的清新空气,忍不住感叹: “咦?竟然出太阳了?这可真是稀奇呀!”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让人几乎要暂时忘却瘟疫的威胁和暗处的危机。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并未持续多久。 突然,一阵极其嘈杂混乱的人声,夹杂着物品被撞倒的噼里啪啦声响,如同平地惊雷般,骤然从官驿前院的方向炸响,彻底打破了这清晨的祥和! 紧接着,一个尖锐、凄厉、带着无尽惊恐的公鸭子嗓音猛地拔高,瞬间传遍了整个官驿,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不好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快啊——!” 是李栓柱的声音! 林晚心中猛地一凛,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所有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水? 官驿里怎么会走水? 那个方向…… 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 “不好!是草棚!那些材料!” 她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些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水车材料! 它们大部分都堆放在官驿门口临时搭建的草棚里!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甚至连头发都只是随手拢了拢,匆匆套上外衫和鞋子,拉开房门,提起裙裾,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院火急火燎地小跑了出去! 刚冲出走廊,来到前院,一股混合着草木灰和东西烧焦的浓烈气味便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官驿大门右侧那个用于临时堆放材料的草棚,此刻已是浓烟滚滚! 漆黑的烟柱如同一条狰狞的恶龙,扭曲着、咆哮着冲天而起,几乎要遮蔽那刚刚露脸的太阳! 炽热的火舌正从草棚内部疯狂窜出,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茅草顶和木质支架,发出噼里啪啦的可怕声响,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 草棚周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被惊动的力工们从四面八方惊慌失措地跑来。 有的端着盆,有的提着桶,大呼小叫,却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下手。 几个反应快些的,正手忙脚乱地从院中那口唯一的水井里打水。 但井深水缓,打上来的那点水对于如此凶猛的火势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萧景珩早已站在了院子中央。 他俊朗的面容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眼神里交织着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正竭力保持着镇定,指挥着那些乱跑的力工: “不要慌!快去井边取水!排成队传递水桶!快!” 但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恐慌和嘈杂声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这场灾难的“第一发现者”李栓柱,则是一屁股瘫坐在距离火场不远的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混合着烟灰和眼泪,眼神呆滞地望着越烧越旺的大火,双手无意识地捶打着地面,发出绝望的哀嚎: “完了……全完了……我的材料啊……怎么就着了啊……呜呜……”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付之东流 整个现场,弥漫着恐慌、焦灼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林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快步冲到萧景珩身边,急促地说道: “王爷!这火势太大了,井水根本不够!” “我们必须立刻在草棚和官驿建筑之间清理出一片空地,砍掉所有能烧的东西,做一道隔离带,否则风向一变,火很快就会烧到官驿主屋,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正在焦头烂额指挥救火的萧景珩猛地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因为焦急、愤怒和吸入烟尘而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 他显然从未听过“隔离带”这个现代消防概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 “什么?隔离带?何为隔离带?” 林晚看着他这副模样,看着他耗费巨大心力才弄回来的救命材料正在眼前化为灰烬,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疼和酸楚。 她知道此刻解释再多也是浪费时间,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犹豫! 她一跺脚,语气斩钉截铁: “哎呀,王爷你就在这里稳住大家,继续组织人尽量泼水延缓火势,隔离带的事,交给我!” 说完,她不再耽搁,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地上瘫软如泥的李栓柱给拽了起来,大声道: “李师傅,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想将功补过就跟我来!” 李栓柱被她这一吼,似乎清醒了些许,茫然地看着她。 林晚不再管他,转身对着那些乱跑乱叫、不知所措的力工们,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 “大家别乱!听我指挥!想保住官驿,就按我说的做!” 她清亮而带着不容置疑气势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混乱的场面稍微安静了一些。 “李师傅!” 林晚看向刚刚爬起来的李栓柱。 “你立刻带一队人,拿上砍刀、斧头,去官驿后门那边!” “把靠近围墙的所有枯草、灌木和小树,全部砍倒清理干净!清理得越彻底越好!” 她又指向另一批人: “你们剩下的人,跟我负责前面和侧面,我们的目标不是立刻扑灭草棚的火,那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的目标是守住官驿,绝不能让火蔓延过来,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清走,火没了可烧的东西,自然就过不来了!快!行动起来!” 力工们大多是从附近征调来的农户和手艺人,对火有着天然的恐惧,但也深知“隔火”的道理。 一听林晚这清晰明确的指令,立刻觉得大有道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点头,慌乱的情绪顿时安定不少。 李栓柱听到“将功补过”四个字,黯淡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跳了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迹,嘶哑着嗓子大吼道: “兄弟们!都听见女官大人的话了吗?跟我冲啊!一定要保住官驿!不然……不然俺老李就没脸活了!” 他后半句没喊出来的是—— 不然王爷和女官大人怪罪下来,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此刻,他那份超乎寻常的积极性,完全源于内心极度的恐惧和强烈的戴罪立功的渴望。 他带头冲向工具房,抓起一把砍刀,便率先朝着官驿后门的方向冲去。 一部分力工立刻跟上他。 林晚则指挥着剩下的人,找来所有能找到的斧头、镰刀、甚至锄头,开始拼命砍伐、清理草棚与官驿主体建筑之间那些干燥的杂草、低矮的灌木丛以及一切可燃物。 场面依旧紧张忙碌,但相比之前的无头苍蝇般的混乱,已然变得有序和有目标得多。 人们喊着号子,挥汗如雨,与不断逼近的烈焰争夺着生存的空间。 萧景珩看着林晚临危不乱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继续组织着那微弱但持续的泼水,尽可能地为开辟隔离带争取时间。 …… 整整一个时辰的奋力拼搏!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一道足够宽阔的隔离带终于被艰难地开辟了出来。 草棚的火势也终于烧尽了所有可燃物,逐渐减弱下去,只剩下一些残存的框架还在冒着黑烟,以及零星的火星在灰烬中闪烁。 危险基本解除。 还有几人依然在仔细检查每一处可能复燃的火星,用桶里最后一点水小心翼翼地将其彻底浇灭。 林晚、萧景珩,以及拖着沉重步伐走回来的李栓柱,三人几乎同时瘫坐在了前院通往正堂的石阶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头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沉重的现实便如同铅块般压了下来。 三人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脸上、身上满是烟灰和汗渍,狼狈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灾难的惨烈。 那些承载着剿灭钩吻花海、拯救无数人性命希望的珍贵木材…… 几乎全部化为了眼前这片仍在冒着青烟的、焦黑狼藉的废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景珩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天空,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废墟,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为吸入烟尘和情绪压抑而变得异常沙哑: “情况如何?林姑娘,材料……可都清点过了?” “是否……还有能用的?” 林晚疲惫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痛惜: “王爷,我已经粗略看过了,除了少数一些铁制构件因为埋在下面或者本身不易燃烧,得以幸存之外……” “其他所有的木料……所有的……全都烧光了……彻底没法用了。” 她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心在滴血。 一旁的李栓柱听着这话,脑袋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比的懊悔,嘶声道: “王爷,女官大人!这事儿……这事儿都怪我,都怪我啊!” “是我没看好材料,都怪那个天杀的二柱子!” 林晚和萧景珩正沉浸在巨大的失落和愤怒中。 乍一听到这个他们昨夜才高度警惕,今晨就发生火灾的关键名字,两人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同时转过头。 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死死锁定在李栓柱那张涕泪交加的脸上! “二柱子?” 萧景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可怕的冰冷和压迫感: “你说什么?二柱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说清楚!”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击 李栓柱被两人骤然爆发的凌厉气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就……就是昨晚夜深的时候,二柱子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坛子酒,闻着还挺香。” “他非拉着我,说看我这些日子辛苦,要请我喝两杯解解乏。” “我……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好这口,一时没忍住,就……就跟他喝了几杯,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就发现起火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事已至此,我……我李栓柱认栽了,要杀要剐,我……我都认了!” 说出这句请罪的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然而,林晚和萧景珩此刻的关注点,早已不在如何惩罚李栓柱之上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猛地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凛然寒意! 二柱子! 又是他! 昨夜他才刚刚潜入密室入口所在的房间进行查探,今日凌晨,李栓柱就被他用酒灌醉,紧接着就发生了这场几乎毁掉他们所有希望的大火!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萧景珩猛地从石阶上站起身,目光如电般扫向混乱的人群,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二柱子人呢?立刻把他给我找出来!” 命令一下,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炸开。 人群中,原本还在帮忙清理火场残骸的几名兵士以及萧景珩带来的两名亲卫反应最快,闻声立刻挺身而出,抱拳领命: “是!王爷!”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机警无比,如同最精锐的猎犬。 目光如电,飞快地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孔,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然而,几圈扫视下来,二柱子那张平日里憨厚无比的脸,此刻并未出现在人群里。 领头的亲卫队长面色一沉,转向萧景珩,语速极快: “王爷,现场没有发现目标!属下等立刻进入官驿内外彻底搜查!”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几名兵士就要往尚且飘散着烟味的官驿屋内冲去。 就在这时,一个颤颤巍巍、带着浓重口音和些许犹豫的声音,从人群角落里响了起来。 “等……等等……军爷们……别,别找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岁月沟壑的老力工,缓缓放下了手中提着的水桶。 他似乎被王爷和军爷们的阵势吓到了,显得有些畏缩,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着兵士们招了招手,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你们说的那个二……二柱子……他,他已经跑啦!” “跑了?” 萧景珩的目光瞬间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了老力工的身上。 那老力工被这目光看得一哆嗦,更是紧张,结结巴巴地继续道: “是,是跑了,俺……俺今早起来撒尿的时候,天……天都还没大亮嘞……” “模模糊糊看着……看着一个人影,背着个小包袱,手里……手里还紧紧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鬼鬼祟祟的,已经朝着……朝着金石县那边的方向跑啦! “那身型……俺瞧着,就是二柱子没错!” 木盒子? 站在萧景珩身旁的林晚,听到这三个字,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一声 糟糕! 昨夜他们才发现的密室! 今早材料被烧,他就带着一个木盒子跑了? 那木盒子里装的,极有可能就是密室里那些关乎陆青阳阴谋的重要物品! 甚至可能是…… 实验样本? 她立刻上前一步,也顾不得礼节,急切地追问道: “老伯!您说的可当真?您看得清楚吗?确定是他?” 那老力工看着眼前这位虽然满面烟灰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女官大人”,只觉得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连忙点头哈腰,无比肯定地回答道: “当真!千真万确啊!仙女儿……” “啊不,女官大人!别看老头儿我上了岁数,可这双招子还好使得很哩,就是他,没错,跑得还挺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得到如此确切的指认,萧景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是黑沉如铁。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乌云,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略一沉吟,眼中杀机毕露,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亲卫队长,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即刻传本王令!立刻找画师,拟出二柱子的画像,要快!完成后,派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往金石县知县李承影手中!”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寒刺骨: “令李承影接到画像后,立刻封锁金石县全城!所有水陆要道,给本王设卡严查!过往行人车马,一一仔细盘问!” “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钦犯给本王揪出来!”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狠厉: “本王……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王爷!” 亲卫队长心头一凛,深知此事重大,毫不迟疑,抱拳领命,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 与此同时,金石县衙,阴暗潮湿的大牢最深处。 单独关押着重犯“挞拔冽”的牢房里,稻草散发着一股霉烂的气味。 这气味与角落里便桶的骚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氛围。 然而,本该萎靡不振的“挞拔冽”,此刻却睁着一双极其清亮、甚至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他仔细打量着牢门外的动静,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痴傻昏沉的模样?他内心冷笑: “哼!就这破地方,也想困住本公子?” 他其实早已清醒了。 记忆的闸门,就在那一晚李承影秘密前来探视,并拿出一块狼图腾玉佩在他眼前晃动,询问他身份之时,就被猛地冲开了! 那块玉佩,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挞拔部王族直系独有的身份信物! 巨大的刺激之下,他丢失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王延庆的勾当、陆青阳的阴谋、天花死士、骨鸠……一切都想起来了!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越狱 “仔细看看!这是咱俩的秘密信物!当初你偷偷派人交于我的!你可还认得?” 那一晚,挞拔冽看着焦急的李承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如今身处敌友难辨的境地,他谁也不敢相信。 所以,他选择了继续伪装,静观其变。 这几日,他暗中调息,身上的伤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他正琢磨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喝!哈哈哈!你输了!快喝!” 突然,一阵喧闹的划拳行令声夹杂着粗野的笑声,从牢房通道另一头的狱卒休息处传了过来。 显然是值守的狱卒耐不住寂寞,偷偷喝上了小酒。 挞拔冽耳朵一动,狡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机会来了! 他仔细聆听着那边的动静,两个狱卒,似乎都已有了几分醉意。 一个绝妙的主计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极其痛苦、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然后眼睛翻白,口吐白沫,身体重重地倒在干草堆上,开始疯狂地抽搐、翻滚,撞得牢门哐哐作响! “呃……呃啊……救……命……” 他发出极其微弱却又能让对方恰好听到的哀鸣。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立刻惊动了不远处正在喝酒的两个狱卒。 “嗯?什么声音?” 一个狱卒放下酒碗,侧耳倾听。 “好像……是那个重犯牢房传来的?” 另一个也听到了那哐哐的撞击声和诡异的呻吟。 “妈的!那小子不会要死了吧?李大人可是吩咐过要看紧他的!” 先前的狱卒有些紧张起来,要是人犯死了,他们可吃罪不起。 “走!去看看!” 两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挂在墙上的腰刀和钥匙串,一步三晃地朝着挞拔冽的牢房走来。 越是靠近,那抽搐、撞击和痛苦呻吟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两人走到牢门前,借着通道里昏暗的火光,看到里面的人犯正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样子极其骇人。 “我滴个亲娘哎!这……这是咋了?抽羊角风了?” 一个年轻点的狱卒吓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 “快!快打开门看看!可别真死在这儿了!” 年长些的狱卒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在钥匙串里寻找着对应牢门的钥匙。 “咔哒”一声,牢门被打开。 两人急忙冲了进去,蹲下身想要查看挞拔冽的情况。 “喂!你怎么了?醒醒!” 就在两人俯身靠近的瞬间! 原本看似濒死抽搐、毫无威胁的挞拔冽,眼中猛地爆射出两道锐利如鹰隼般的精光! 所有的痛苦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计谋得逞的冷笑和迅如猎豹般的敏捷! 他蓄势已久的双腿猛地蹬地,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般骤然弹起! 左右开弓! 右手并指如刀,凝聚着全身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劈砍在年轻狱卒的颈侧动脉上! 同时,左肘如同出膛的重炮,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猛击在年长狱卒的太阳穴上! 两个动作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快、准、狠! 两名狱卒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尚未完全浮现,便觉眼前一黑,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软绵绵地晕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挞拔冽缓缓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狱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迅速动手,将两人拖到牢房角落的干草堆后简单遮掩。 又利落地剥下年轻狱卒那身稍合身的号衣套在自己身上,压低帽檐,拿起钥匙串和一把腰刀。 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一样,不慌不忙地走出牢房,反手将牢门重新锁好。 然后低着头,模仿着狱卒巡牢时懒散的步伐,朝着大牢出口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 岭南通往金石县的官道上,一辆看起来颇为老旧的马车,正慢悠悠地行驶着。 车轮压过并不平坦的土路,发出持续而富有节奏的“吱呀……吱呀……”的呻吟声,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下一刻就会彻底散架。 赶车的马夫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姓吴。 他是附近村镇里偷偷做着“打野货”营生的人。 自打岭南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跟他同行的人大都跑的跑、散的散。 敢像他这样还坚持在外面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风险大,但相应的,价钱也高,还没人抢生意。 吴老头一边赶着车,一边得意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回头对着车厢帘子方向喊道: “这位公子,您坐稳喽!再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金石县城门口啦!” “嘿嘿,这答应好的一两黄金车资,您到时候可千万别食言啊!”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回应: “放心吧,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你。” 车内坐着的,正是从官驿纵火后仓皇出逃的二柱子! 此刻,他背靠着摇晃的车壁,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车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缓缓关上了手中那个四四方方、材质非木非铁的暗色木盒。 盒盖合拢的前一瞬,可以清晰地看到,盒子内衬着柔软的丝绒,中央牢牢固定着一支长约半尺、晶莹剔透的玻璃管。 玻璃管质地纯净,绝非这个时代常见工艺所能制造。 管口用特殊的木塞紧紧封堵,管身之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上面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字体打印着一行令人触目惊心的字符: 【TH-03实验体】 玻璃管内,盛装着少许微微泛黄、带着些许粘稠感的粉末状物质。 二柱子的目光在那诡异的标签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弧度,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天花病毒……嘿!” “陆青阳啊陆青阳,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搞出来,有意思!” 喜欢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请大家收藏:()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