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就仗着我不在你身边 “姐,电话!” 陆哲朝沈满知晃了晃手机,识趣地换了称呼。 沈满知从人群中出来,明媚的笑染上眼角眉梢,是少见的鲜活气息。 秦宴风目光深邃,眸底有着宠溺的笑,“跳舞呢?” 她接过陆哲递过来的外套,勾唇,“啊。” 认得出,还没醉。 陈林扯了扯陆哲,“走吧。” 人小两口打电话联系感情呢。 陆哲边走边回头,“她一个人没事吧?刚刚还说要开车回呢……” “没事儿,已经叫了代驾去她车旁边蹲人了。” 陆哲咋舌,“那她以前真的醉驾过?” “差点儿,”陈林扶着阿飞,习以为常道,“所以喝多了之后,都是姜崽送她回去。” “那她总有一个人的时候……” 陈林朝他打了个安心的手势,“她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喝多……” 被关心的人还对着通话视频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松散的头发,看着秦宴风那边的画面,还是下午酒店里的房间。 “吃完饭了?” 秦宴风应声,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喝了多少?” 沈满知放下手,眼眸含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与平时太不一样了。 秦宴风心想。 他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这般惬意的模样,上一次看她这么肆意的洒脱,还是在一年前周觅给他看的那个视频里。 有幸又多见到她另一面。 回神时,发现沈满知一直在盯着他看。 美人眸底含笑,目光温柔,还有一些黏腻。 秦宴风微乎其微地勾唇,解开衬衣纽扣,看见她被冻红的耳尖,“外套穿上,不冷么。” 沈满知的视线随着他解开的纽扣慢慢下滑,听到他说话又移了回去,笑了笑开始穿衣服。 沈满知在路口和他们道别,往停车的方向走,远离小广场之后,街头音乐声小了起来。 她再次看向视频时,秦宴风已经换上了睡衣。 “不洗澡吗?” 秦宴风挑眉,调整了下手机视角,“想看?” 沈满知没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视线,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会儿。 刚结婚那会儿,沈满知蛊惑撩人的手段信手拈来,那是确定彼此没感情,所以装出来才得心应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 从确定关系后,她但凡主动一点,就不只是简单的眼神交流了。 但喝多了,和喝醉了不一样,前者会放大内心的执念和想法。 秦宴风很难得的,在她眼底看到了明晃晃的温柔和欲念,于是声音沙哑,“等你回去。” 沈满知眼眸轻弯,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拐进街角的一家便利店,指尖在玻璃柜台上点了点,“拿包这个。” 老板手机里还响着斗地主的音效,拿出一包炫赫门,头也不抬道,“十六。” 秦宴风在电话那头喊她名字,声线微沉。 她手肘抵在柜台,“怎么?” 什么东西,什么价格,秦宴风一听就知道了。 可沈满知没有要换的意思,甚至垂眸勾唇看着他,撕开包装抽出一支夹在指间,而后抬眸懒洋洋地开口,“借个火老板。” 男人暼她一眼,将身后自己的打火机扔过去。 秦宴风看她良久,“你心情不好?” 沈满知吐了个烟圈,往拐角的街道上走,“怎么这么说?” 他静默片刻,“烟是个消遣情绪的东西。” 沈满知突然笑了下,极淡的弧度,声色低哑,“不对。” 她咬住烟蒂,烟雾从唇角溢出,缭绕而上,缠住微垂的睫毛。 “它还可以是思念的替代品。” 秦宴风神色微凝,指尖无意识地触上屏幕碰到她的眼睛,那眼底明明灭灭的都是引诱。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你就是仗着我不在你身边。” 沈满知笑得明媚,声音轻柔了几分,像是魅惑,“那等你回来,我再说一遍。” 他盯着她上扬的红唇,喉结微动,明知故问,“说什么?” 她纵容地笑,凑近了几分,“说想你。” 勾得对面心痒难耐。 言罢,又收敛起了满身的风情,染上深冬的冷艳和寂寥。 “放心,只抽这一支。” 毕竟她都是借的火。 两指夹着烟取下按灭在一旁的垃圾桶旁,沈满知吐着烟雾散漫抬眸,被正前方的小情侣吸引了视线。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你和别的异性玩吗?” 女孩看着面前的爱人,站在原地气得发抖,但还是控住了过激的语气,“我在意的是你突然变化的态度。” 男生有几分不耐烦,“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女孩苦笑一声,“那我刚刚游戏 输了,你叹气做什么?你以前可从不会这样。” “我……我哪有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 女生愣住,转身就走。 男生赶紧追上去,“唉我错了嘛……” 沈满知抬眸看了眼巷口歪歪扭扭挂着闪烁灯光的“网吧”二字。 眸色淡了几分。 “怎么了?” 秦宴风一直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轻微的情绪变化。 沈满知正要说没事,突然感觉巷子口多了一群人。 巷道里的灯有些陈旧发黑,悬挂在随处拉起的钢丝线上,落在那群人头顶,显得有些阴暗。 “呦呵,一个人啊?” 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体格偏壮,叼着烟一脸傲慢无礼,“长得还挺不错……就你爱多管闲事啊?” 沈满知偏眸,看到他身边另一个人。 这不是她在店里打的那个蠢货么?估计现在还疼着呢,只敢躲在那人身后瞪着她。 “就你有病啊?” 男人冷着脸撸着袖子就走上前,“说谁有病呢?” 她微微歪头,看向他身后,“搬救兵……就这点本事啊?” 秦宴风显然也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回事?” 她垂眸看着他笑了笑,侧身将手机搁置在身后的墙沿上。 “看我表演一个。” 秦宴风蹙眉,切了聊天界面,给人发了消息,又切回视频画面。 男人显然是个被拉出来撑面子的,支着脚朝沈满知投去打量的目光。 一圈人渐渐走近,将她向墙边逼近。 “识相点道个歉,这事儿我们就不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道歉?” 沈满知挑眉反问,“是他和店里那女孩道歉,还是向我道歉?” 那人被气笑了,“我说你一个小姑娘真不怕?这儿可只有你一个人,说句实在的,在这地儿,你就算是被欺负了,那也是……” 他突然停住,抱着双臂回头和兄弟们对视一笑,又猥琐地看向她,“活、该。” 沈满知扫了一眼,也就七八个人,三大五粗的,仗着体格宽大,装出一副社会青年的样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真有意思。 男人以鼻息看人,抬手推搡了一下她的肩,“挺厉害嘛不是,把我兄弟打成这样?” 沈满知身子被推得后侧了一下,散漫地抬眸。 目光凌冽如巷口刮来萧瑟寒冷的风。 男人离得最近,直直对上她的视线,硬生生被控了半秒。 因为下一秒,就被一勾拳从身前穿出直抵下颚,“啊!” 快得出奇,又力大无比,将他逼退好几步。 “妈的,给老子弄死她!” 一触即发,对面脏话此起彼伏间,全都涌了上来。 沈满知只有第一拳使了劲儿,对付这群只知道养膘的社会闲人,她应付起来轻松又随意,动作间也洒脱漂亮极了。 最初冒头的那人想跑,被沈满知从背后逮住衣服领口拖拽至身前。 她懒懒地扫过躺了一地要死不活的人,半蹲下身,语气温柔,“去哪儿啊?” 男人瑟缩着捂着下巴,“去……去回家……” 老子要去找警察! 沈满知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那位容易犯病的兄弟……” “不会不会!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就是该被打!” 因为加入混战再次被揍的醉酒男人肿着半边脸,“?” 她嗤笑一声站起,居高临下踢了踢身下的人,“滚吧。” 一群人坡着脚,捂着腹,屁滚尿流地互相搀扶着走了。 沈满知拍了拍手,回身拿起角落里的秦宴风。 她眨眼,笑道,“怎么这个表情?” 秦宴风抿唇,“我看看手。” 她挑眉,还是递了出去,“手有什么好看的。” 指尖圆润,指节细长,关节处已是粉里透红。 冻得太狠了。 秦宴风喟叹,“下次出门戴双手套好不好?” 沈满知笑弯了眼,稍稍拿远手机,眼眸清亮,“秦宴风,你现在应该……” “真厉害。” 他神色温柔,语气真诚。 在她摆正的时候,秦宴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傲娇的猫总是要被夸奖的。 更何况,这是他喜欢的猫。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何不可 只是还未等秦宴风回来,沈满知先接到了老爷子让回老宅吃饭的电话。 她本意是想等着秦宴风一起回去,一顿晚餐也是聚。 但明显这次不是平常叙旧的意思。 老爷子慈眉善目,语气温醇,“你一直记挂着的事,要让阿宴一起听吗?” 沈满知眸色微冷,却只是弯唇,“我明天下午有空。” 挂完电话,她声色恹恹地躺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只只走过去绕着她垂落的手蹭来蹭去,她随意安抚了两下,转了个身面朝沙发里侧睡着了。 继上次按摩事件之后,她提醒自己要多看手机信息……记了,但没完全记住。 直到被温临的海外电话吵醒。 温临很是疑惑的语气,“在睡觉?” 沈满知皱着眉拿远手机看时间。 凌晨两点。 她脾气不好,“你有病?” 莫名其妙被骂,温临也很无语,“你以前能夜里两点睡着的?” 多米尼加和国内时差整整十二个小时,通话次数多了,他还能不知道她和夜猫子一样的作息? 难不成这谈起情爱来还把作息调正常了? 沈满知开了扩音闭眼,丢一边翻了个身,声音沙哑,“讲。”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最近?” 她简明扼要,“没犯病。” “……” 温临有时候是真不想和这人交流。 “德尔森那边给我送来了一批药,我看了都是针对你身体正向的治愈剂,正好你回来的时候试试,三期检查在一周后。” “嗯,检查的时候会回来的。” 温临寻思着她话里的意思,“你是打算待那边了?之前不是说决定留在欧洲吗?” 沈满知蜷曲的怀里钻进来热乎乎的一团,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猫毛。 温临静默片刻,“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我本来没打算说这件事,想着你过几天就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他语气稍顿,声音沉了几分,“有人找到德尔森那里打探你的消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知道她在听。 “你之前和我说过,实验活体可能有其他幸存者,而德尔森私底下也在调查这件事。他们既然能找到德尔森、打探你的消息……你的身份估计是暴露了,很难想象他们现在对你追踪到了哪一步。” 沈满知微微抬眼,眼底的血丝还十分明显,她调整了下姿势,声音听起来清醒了许多,“回国那天,就有人在机场等着我了。” 不止是被她最后在茗馆揪出来的蠢笨跟踪者。 温临蹙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没想那么多,”沈满知闭了闭眼,“你这么一提,倒是真有点凑巧。” 在离开德尔森研究所的路上,临时提议回国,几乎没人能知道的计划,却还是在回国的第一时间,被掌握了行踪。 甚至她的行踪,不止境外这帮人知道。 温临扶额,“你现在被几拨人盯着?” 沈满知闭着眼,语调散漫,“不知道。” 通话沉寂半响,温临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明明好好待在我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你回去就是为了他吗?” 沈满知不置可否,神色浅淡,“他二十多年的羁绊都在这里,我没有亲情,但不能剥夺了他的。” 温临喟叹,“你当初不想他跟着你一起来多米尼加,说是不希望他因为你放弃其他东西,所以你现在宁愿选择放弃自己的生活,也要留在那边?” “有何不可?” 温临一时没了声音。 她以前过的什么生活? 只要她想,哪怕诸事缠身,也可以今天就去潜海,明天就去荒野滑雪,那种肆意的、无拘无束、不用考虑任何人或事,也不用在意生或死的态度,才是他眼里的沈满知。 “即使有生命危险,也觉得值?” 她笑了笑,难得语气温柔,“我这样的人,在哪儿没有生命危险?更何况,你怎么就觉得,我是被困在这里了?” 只只趴在沈满知胸口处蹭蹭她的下巴,被她挑起亲了亲,“自由当然很好,只是他的陪伴,让我觉得和他在一起,胜过我的独活。” 温临彻底失语,也没办法去评断她的想法,“说实话,我以为你不会至少不会到这个程度。” 毕竟感情是他们这类人最大的软肋,就算是他,恐怕也做不到如此。 “记得按时回来检查。” 谈到这个份儿上,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 结束通话,头有些昏沉的闷,沈满知划拉着手机页面打开微信,提点自己要多看消息。 这一看,果然,那置顶的联系人顶着红点点。 秦宴风叮嘱她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 她那时候正在和老爷子通话。 没收到回复,秦宴风才问是不是睡着了? 之后便没了消息。 她慢吞吞地打字,【回来太困了,睡着了。】 这么晚了,她回复完就想将手机丢一边,结果就弹出来了对方的视频通话邀请。 嗯? 她别了别散落在脸侧的碎发,接通了电话,挑眉,“还在忙?” 那边灯火通明,秦宴风穿着睡衣坐在实木办公桌前,手边摆了几叠文件,“忙完了明天早点回。” 原本要半夜才赶得回来,提前到了晚上。 也不过才分开一天而已。 只只听到声音从沈满知身上爬起来凑到镜头前,黏糊糊地叫。 护眼灯光穿过男人额前碎发,落在英俊的眉骨间,长睫下的一双眼温柔缱绻。 “头疼吗?” “不疼,”沈满知眨了眨眼,又道,“没喝多。” 可她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和旁边那只猫没什么两样。 他只能纵容,含着笑意低声回应,“好,困了就回房间睡。” 纵使中央空调恒温,沙发上放有毛毯,但深冬的夜里也容易感冒。 沈满知懒懒地侧身面向沙发里侧,眼神开始变得空白,又是困了,语调缓慢,“秦宴风。” “嗯?” “耳朵。” 他挑眉。 沈满知眼皮子都快搭拉上了,小声道,“耳朵凑过来。” 他拿起手机靠近耳边,“你说,我听得到。” 她呼吸微沉,声音孱弱,又细又软。 “我喜欢你。” 他静止片刻,瞳孔微缩,心脏在这一瞬疯狂跳动,从心尖传出的颤动,直到温热的胸口,触碰到大脑每一根神经末梢,开始发热发烫。 满心欢喜。 才不敢置信地重新看向视频画面。 只只趴在沈满知背后,猫头乖巧地靠在她颈窝处,而说这句话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良久,眸色深沉,几不可闻地叹气,压制住内心的情动,将手机立在了电脑前。 后来每每被沈满知惹生气时,秦宴风都在想她喝多的那一晚,对他说的“我喜欢你”这句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翌日大雨,寒风肆意。 沈满知出门前打了个喷嚏。 果然还是有些受凉,她将长裙换成了毛衣长裤,高跟鞋换成了短靴。 秦宴风发来消息,说晚上七点到槐城。 她开着车停在川流不息的红绿灯路口,看了看左右两旁后方熟悉的车。 已经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了? 秦家老宅沈满知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来了。 老爷子这次却没有出门迎接,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神态憔悴,腿上盖着毛毯,呈现出术后修养的疲态。 见人进来,他才眼神一亮,站在一旁的耶叔赶紧上前扶住老爷子要起来,“吃个便饭,怎么还带礼来了。” 沈满知心思微转,放下手里的礼盒,过去掺扶住老人,“听说您喜欢吃这家糕点。” 老爷子神色温和,笑道,“阿宴说的吧?” 沈满知神情未变,一同上了餐桌,“之前和我提起过,刚好有朋友在淳禧。” “有心了。” 淳禧的糕点,有口皆碑,但远离市中区,在槐城郊区,限量供应,一般都得提前好几天预订。 这哪里仅仅是有心,她还在回应老爷子那句话,言外意之来这里,秦宴风并不知道。 秦显国也是显而易见地高兴,回头示意,“把阮阮带下来吃饭了。” 沈满知挑眉。 下来的不止小团子,还有以往忙得不曾见过几面的秦德扬。 “漂亮姐姐!” 阮阮朝着沈满知跑过去。 是无论见多少次、无论什么时候见都非常喜欢的漂亮姐姐。 “我好想你呀!” 甜得让人心里加了蜜糖,沈满知抱起小团子,笑得温柔,“姐姐也想你。” “听说阿宴出差了?” 沈满知这才看向走在后面的男人,“小叔。是,晚上才能回来。” 老爷子发了话,招呼几人上桌,“先吃饭吧。” 秦珍不在,小团子又黏沈满知黏得紧,她大部分时间都拿来照顾小孩了,老爷子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些气色,和蔼地笑,“你和阿宴都挺喜欢小孩儿。” 沈满知正偏头给阮阮擦下巴上沾上的东西,勾唇轻笑,“是喜欢阮阮。” 委婉地回绝了长辈催生。 秦显国笑道,“看来还是阿宴太忙了。” 沈满知点头,“正是奋斗的年纪。” 老 爷子微愣。 坐在下位的秦德扬终于开了口,“爸,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给了他个眼神,抿唇正色道,“对,要催也是催你,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见带个人回来。” 这是演都不演了。 沈满知朝年轻男人看了眼。 秦得扬纠正道,“去年刚满三十。 老爷子朝着沈满知皱眉,“你看看,能指望他什么?” 她顺应,“小叔要忙的事情更多。” “阿宴现在接管了公司大部分项目,你小叔这才有空周末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他有什么可忙的。” 秦得扬从容地起身给老爷子添饭,“是。” 沈满知笑而不应,这顿饭突然有些食之无味。 秦宴风没来,也是老爷子的本意,可话题围绕的却全是他。 可她此行目的不是来寒暄的。 饭后被阮阮缠着,她看向秦显国。 “满知你陪阮阮玩会儿,难得来一回。” 他丝毫不提昨天电话里让沈满知来老宅做客要说的事。 阮阮眨巴着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姐姐。” 沈满知只能应好。 在玩具房玩了会儿,小孩儿就开始犯困,揉着眼睛往沈满知怀里钻。 “姐姐,要睡觉。” 她一把抱起来,拍拍小团子的后背,“走吧。” 总归是熟悉的地方能有一些安全感,虽然……也没来过几次。 阮阮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的房间,突然想起来,“哥哥呢?” “他很忙。” “噢,”小团子打了个哈欠,“姐姐你以前和哥哥吵过架吗?” 沈满知把她放床上,转身去开空调,手上动作一顿,想着应该给小孩树立正确的观念,于是笑着道,“没有啊,怎么了?” “可是哥哥那天好难过啊。” 她心口微窒,在床边蹲下身认真看着阮阮,“什么时候呀?” 小团子歪着脑袋,“好久好久了。” 小孩子的好久,不一定是很久。 可什么时候秦宴风会难过呢? 沈满知眸色微凝,是分开那段时间吗? 阮阮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姐姐你不要生哥哥的气。” 沈满知回过神,低声温柔道,“姐姐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是她先走的,明明应该是他生气才 对。 第一次带小孩,好不容易哄睡着了放床上了,出来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 沈满知站在阳台,仍旧是连绵不断的雨。 “少夫人,老先生在隔壁等您。” 耶叔从外面进来,示意她跟着去。 仍是对棋。 老爷子应该是休息了一阵,此刻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来满知,陪爷爷下一局。” 上一次,是黑白棋子的残局。 这一次,是重新开始的楚河汉界。 “自上次在医院看到你和阿宴一起来,都已经半个多月了。” 沈满知落座在对面,从容不迫地推车,“您状态也好了很多。” “只有你们小辈过得好,我这把身子骨怎么样都行。” 又绕到这个话题了。 “这段时间阿宴倒是来得频繁,”老爷子骑兵过河,叹了口气,“你是心里有芥蒂,才不愿意来见我吧。” 沈满知垂眸,“之前的事不都解释清楚了么。” “我说的,”老爷子突然大刀阔斧地以屏风马对上她在前挺兵的仕相,手法之过段,语气却温和,“是二十年前的事。” 沈满知微愣,又不紧不慢地移动盘头马,限制住对方活动。 去年决定和秦宴风订婚前,老爷子就找她单独聊过,聊的就是她母亲湛云清。 她波澜不惊,“既是我母亲的事,我能对您有什么芥蒂。” “前段时间槐城倒了一批人,其实也不止槐城,二十年前策划你母亲车祸的那些人,都落了牢狱之灾。” 沈满知抬眼,眸色已是有些冷淡。 “所以您一直都知道,我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也知道,是沈满知在背后策划一切。 秦显国忧心地看着她,“孩子,我当初一笔带过你母亲的去世,就是不想你带着仇恨走到如今这个局面。” 沈满知神色冷沉,没有丝毫躲避。 “你母亲的事,牵扯到你外祖父母,”秦显国蹙眉,语气缓慢,“我也确实很惊讶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应该也知道策划你母亲车祸的那群人,和当初你外祖父母的跳楼案有关。” 他叹息道,“这些人本身就罪大恶极,从你外祖父母,到你母亲……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能为当年一事报仇的,好像也只有她沈满知了。 被 查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她轻声问,“那您呢?” 她唯一心有芥蒂的,是在当年湛氏夫妻一案中,怀疑秦家也是幕后推手。 秦显国神情悲悯,“你其实查到了吧,但是对秦家一直没有动手。” 沈满知不置可否。 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老爷子退出合作及时止损没有什么不妥,可这也恰恰是导致资金链断裂的根本原因。 到底是局外人,还是参与者,她无法掺透,只能当面对峙。 “您当初同意这门亲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真的如他所说,当初和湛氏夫妇合作过,又受人之托,要护着她。 还是,因为愧疚当初做的事,或是……想利用这份姻亲关系,将她套牢? 秦显国看着棋盘上势均力敌地走向,退下进攻的棋,“我想你和阿宴好好的。” 沈满知愣了片刻,突地心底轻笑。 “那后来,往他身边塞其他的人,又是为什么?” 她语气算得上温和,只是这个话题难免有些尖锐,其实答案都呼之欲出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不过是发现通过夫妻培养感情这条路走不通,便随手弃了她,然后又将秦宴风拉入其他利益关系里。 说到底,他们都是棋子。 离开老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色渐阴,乌云密集。 刚进入市区,沈满知就放缓了车速,停在了路边。 她神色淡漠地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降下车窗,倾身朝储物盒里拿出昨晚买的烟。 老爷子没有给她答案,只说了一句话。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嫁到秦家,只要我还在一天,就能护你一天。】 到底是护她,还是掌控她。 沈满知长睫微垂,抬手掩在唇边,刚要点燃,秦宴风就打来了电话。 不要迁怒他。 她心神微凝,偏眸点燃,烟雾弥漫间划开接听键,音调微扬,“嗯?” 若是视频,她就不接了。 “马上登机了。” 她声线微低,“嗯。” 秦宴风停顿了半秒,察觉到不对,“你在哪儿?” 沈满知朝远处看去,“外面。” 她赶在他开口之前,“待会儿去京尾,就不去接你了。” 秦宴风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低声应好。 沈满知神色渐淡,坐在 车里抽完半支烟的时间,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机车轰鸣声。 不止一辆。 她抬手连接车载蓝牙播放音乐,启动车身猛地冲出,车轮碾过柏油路面飞溅细小的水花。 身后的机车穷追不舍,有些甚至在她减速时骑行到侧面频繁地朝她压制路线。 她勾唇冷笑,朝旁边打方向盘,在对方贴近时又猛地回转,机车手反应迅速回避,却因路面湿滑的双黄线发生了侧翻,连车带人摔出十几米。 音乐跳转到副歌部分,沈满知嘴角叼着烟轻佻地吹了声口哨,降低了速度往偏离主干道的支道驶去。 黑云压城,大雨滂沱。 路灯在雨势之下显得更加昏暗,狭窄的支道上几乎无其他车辆通过。 沈满知开了大灯停在路边,慢吞吞地将外套拉链拉到底,又扣上棒球帽。 就这一会儿功夫,身后的机车队已经将她的车包围起来。 她不紧不慢地从座椅地下抽出一根捆绑绸带的铁棍,掂在手里推开车门。 雨水沾湿烟尾的火光,沈满知微微眯眼抬手掐灭,踩在脚下时抬眸,冷沉的一双眼在灰暗的阴影之中,摄人心魄。 下一秒,回旋踢带动身体飞溅雨滴,她占了主动权。 第三百二十六章 难哄小狗 在沈满知走后不久,秦得扬才从楼上下来。 “看样子谈得不是很愉快。” 秦显国仍坐在沙发上,神态已是有些疲态,“太偏执了些。” “直接告诉她,您没有插手当年之事,有又何妨?” “她既然能搅动当年那些人,又有这么多细节指向我有参与的动机,”老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觉得她会信我吗?就算我说自己清白,那伙人也会将我拉下水,于秦家,不利。 而她不信我,就会继续查,到最后恐怕自身性命都难保,她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所以他才会对沈满知撑开保护伞,但前提是放弃追查。 秦得扬微微挑眉,“您想让她放弃追查,岂不是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老爷子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她从一开始就对我产生了怀疑。没动秦家,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证据不足,二是因为阿宴。” “我没表态,她只会更加坚定我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之一,但至少不会再去深究当年的事。她唯一要考虑的只有和阿宴这段感情。” 到底是要为了感情放弃仇恨,还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对秦家下手。 老爷子眼皮微抬,似有笑意,“这个难题,留给她自己解决。” 秦得扬和那双沉淀着岁月风霜的眼睛对视良久,临走前轻声问了一句。 “所以您是吗?” 许久未见的冷戾之色突然浮现在老人眼底,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他放下茶杯,垂着眼语气缓慢,“几十年前的事了,说出来又有谁信。” 秦得扬站在玄关处,外面仍旧是瓢泼大雨,逆着光线使得他艳丽的五官都处在阴影之中。 是啊,谁会信呢,这其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最无辜。 雨夜,京尾。 “你明明可以甩开那群人的。” 京末站在一旁收拾着带血的纱布棉条,看着沙发上仰躺着的人,轻声叹息。 “手痒了。” 对这个回应,她却仍蹙着眉,抬手示意人进来把东西都拿走,“我听说你身边现在很多人蹲守。” “听谁说?” 沈满知看着她,眼底露出一丝玩味儿,“司佲?” 京末抿唇,视线却落在她重伤的腰腹上。 “这些人不只是单纯盯着你这么简单。” 沈满知语气平淡,“想要我的命。” “你 既然知道……” 她截住京末的话,“所以我不想坐以待毙。” 从秦家老宅出来,本就心情不好,又被跟踪加挑衅,沈满知确实是发狠了。 雨夜,围追堵截,她甚至连多余的狠话都没有,惊人的臂力带动铁棍就将对方直接往死里弄,甚至连对方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问,只想发泄,到最后逼得对方几乎是狼狈得落荒而逃。 京末诧异,“你不怕家里那位担心吗?” 她神色微凝,抬手掩在额前笑了笑,“所以这不是躲你这儿来了么?” 京末静静看着她,“不是这个原因。” 沈满知慢慢敛了笑意,眸色渐淡。 想发泄无非是心情不好,或者是对方做得太过分。 对于后者,就算是下狠手报复对方也要保证自身的性命安全在先。 她伤得这么重,又不想让秦宴风知道…… 京末眉间染上几分担忧,那就只能是心情不好,还事关秦家。 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按理来讲,沈满知在几个月前将湛女士车祸身亡牵涉的所有幕后黑手都报复了个遍,让这些人非法得来的财权名利,或悉数奉还,或身受牢狱之灾。 事情到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 可偏偏害死湛女士的这些人,也是害死上一辈湛氏夫妻的,而当年秦老爷子是否是合谋者,关系到他是否也是湛女士意外死亡的凶手之一。 这就有点像古早的狗血剧情,爱上了仇人的后代。 要她和仇人化解吗?放弃仇恨选择感情? 京末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好像……” 她突然语结,眼底有许些心疼之色。 沈满知偏眸,近乎是温柔地看着她,像是知道她要说却没说出口的话,“可是好像,我这些年就是为了给湛女士翻案,而坚持着活下来的。如今为了一段感情,要选择妥协……是么?” 她要是真的选择妥协,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秦宴风没有做错什么,沈满知两者都要,最终才会选择了自己承受这一切。 京末神色微凝,有一瞬不知在回忆什么,“我原本以为感情,不会成为我们这类人的沼泽。” 通俗一点,就是容易被感情左右了情绪,做任何事就开始有了顾虑。 一旦陷入,就很难起来,恢复以往的洒脱和自由。 无论是温临也好,京末也罢,他们之所以对沈满知明知 有危险,还留在国内这种行为,难以赞同,但本质上都是在担心她。 担心她陷入感情当中,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去做交换。 沈满知语气幽然,反问道,“你是觉得我陷进去了?” “最典型的特征,会意气用事,选择伤害自己。” 京末往她腹部上暼了眼,意有所指,“否则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明知自己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主动和对方硬刚?” 她虽然总是把死挂在嘴边,但其实她最惜命。 沈满知抬眼,有些无奈,“别用你的专业性来解剖我的心理。” 京末摊手,“是你表现得有点明显了。” 她难得的妥协,沉默下来,神色恹恹。 秦老爷子对沈满知怀疑他是湛氏夫妻跳楼案的间接凶手这件事的态度,模棱两可。却又想以婚姻关系捆绑她,让她放弃追踪当年的事,能保证她的安全。 可越是这样,越是欲盖弥彰。 她并非需要这份保护,也无惧那些人的报复,可真相真的就如她所愿吗? 如果秦老爷子也是计划中的一环,那秦宴风该怎么办? 难道要让他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单选题吗? 他若不选。 她和秦宴风之间就会一直隔着这条隐形的火线,成为彼此无法宣之于口的敏感话题。 以后没办法再更加亲密。 可若他选了…… 沈满知微微凝神,印象里,这样对爱人太过残忍。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愿想象,她和秦宴风这段感情以后的景象,变数太多,她没法想以后的事。 沈满知眉眼舒展,漫不经心地抬手卷起身前的长发,“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感情不是我的全部。” 至少现在不是。 京末很少和她这般长谈,只叹道,“他总会知道,不如,和他好好聊。” “''这是我的事,他没必要掺和进来。” 不想让他为难,而且,她也不会妥协。 “你要是这么想,以后就没打算长久下去?” 沈满知难得沉默,思绪放空。 “以后的事,谁清楚呢。” 话音刚落,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门口廊道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人。 秦宴风手里提着一个礼盒,应该是刚赶过来,脸色有些像是结了寒气的冷淡 。 隔着一定距离,沈满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眼底泛着红。 他静静看着她,神色黯然,抬手接了电话,转身朝外走了。 京末愣了半响,叹了口气,“你这嘴硬的。” 腰腹受伤,沈满知连起来追过去的动作都没办法做出,于是才又看到他眼底失望的神色。 她无声喟叹。 完蛋了,这下真成难哄小狗了。 被京末扶着起来的时候扯到伤口脸上苍白了一瞬。 “这个样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京末眼含心疼,“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不如先分开几天好了。” “不行。” 沈满知适应了疼痛感,神态也恢复了自然,步调正常地往外走,“他会生气。” 他在这段感情里本就没有太多安全感,要不及时哄好,他会很难过的。 长廊深处,秦宴风靠在绿植旁边接电话,垂着一双眉眼,看似有些冷淡。 “在哪儿发现的?”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让人看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他抬眸看见了几步之远的沈满知。 她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等他接完电话,眼睛似有钩子般静静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天气冷的原因,她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 直到她走近了,秦宴风又觉得不是因为寒冷,而且会所里有供暖,气色根本不会差成这样。 还没到来得及细想,沈满知几乎就贴近了,纤纤细指握住他的手,就蹭上了他的唇。 秦宴风愣了愣,垂眸跌进她眼底,又无声喟叹。 她哄人的方式,向来都这么直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想要再强一点 沈满知最近改变了习惯,早已关闭静音功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 偏偏秦宴风在此刻单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勾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于是她没理会。 长廊深处,会所顾客一般不会往这边来,呼吸声渐重时,电话铃声催得急,秦宴风才放开了她。 沈满知看着他手机上的来电,本想后退的身体又被勾了回去。 他没接,任由来电铃声响着。 只是低垂眉眼之下的神情,像断翅颤动呼吸孱弱的蝶。 她说了那样的话肯定会难受的吧。 就好像刚步入热恋期的情侣,一个在规划未来,一个却想着离开。 怎么叫人不难过呢? 沈满知握住他的手,软了语气,“刚刚和京末瞎聊天呢……” “嗯,礼物。” 怀里被塞进一个小礼盒,要解释的话抵在喉间发不出声。 秦宴风选择了避而不谈。 像是之前在门口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因为要接电话才转身离开的。 沈满知蹙眉时,他终于接起来电,“知道了,楼下等我。” 说完碰了碰她的脸,低声温柔道,“有个急事,要出去一趟。” 她没动,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微微挑眉,“回来的时候,能不生气了吗?” “没生气,”他低垂的眼微抬,有些散漫,“又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了。” “……” 沈满知理亏,松了手。 秦宴风低头亲了亲她,“回家等我。” 待人走后,她往墙上靠了会儿,等缓过伤痛之后才拎着礼盒慢悠悠往回走。 京末双手抱臂倚在门口,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到底是你哄他,还是他哄你啊。” 沈满知挑眉。 她好像每次都没把人哄好过。 京末调侃的神色慢慢收敛,“知知。” 她挑眉。 “他是你的软肋吗?” 感情是他们这类人的软肋,无论是谁,都这么说。 甚至也这么自嘲。 沈满知凝神片刻,而后勾唇笑了笑,反问道,“他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盔甲?” 京末微怔,眉心染上担忧。 “以前总觉得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打打杀杀的,生死随意,没怎么在乎过。” “现在,”她停顿半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温柔,勾了勾唇,“他赤诚以待,所以我拿出真心交换,也不是不可。” 闲散的语气转了话锋,她神色微沉,“我想要再强一点。” 可以保护在乎的人。 京末眼角有些酸涩。 她们俩之间真的很少讨论这种层面的事,毕竟谁都没想过,除了活命,有一天还会豁出去保护其他人。 她轻轻弯唇,“能保护好自己吗?” 沈满知微抬下巴,“当然。” 那就够了。 白虎第二次发来信息时,沈满知正准备回蓝湾。 这才看到之前手机振动被她忽略的信息。 【石油路东侧十字路口发生袭击伤人事件。】 【三区片警出警,乔伊在列。】 她瞳孔微缩,回拨了电话。 “现在在哪儿?” 白虎连跟上前面的车辆,“正在前往三区警察局。” 沈满知将礼盒放在房间,连拆开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拿了钥匙出门开往目的地。 连上蓝牙,和白虎通话,“什么情况?” “三区片警临时出警,我跟在后面乔伊的车后面,抵达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被害人大出血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听围观的群众说是……精神病犯了,逮人就咬。” “咬人?” 沈满知语气有些急促,“大出血怎么回事?” 白虎声音低了许多,“咬穿动脉了。” 她眉心一皱。 “听说当时有路人上前制止,但看那人已经完全像个疯子的状态,没敢靠近,就突然被喷了一脸血,然后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几个大高个儿将人围住才拖开了,幸好那些人里有懂常识的,及时压迫住伤口才缓住了伤情。” 沈满知加速汇入左车道,“那些人呢?” “跟着来警局了,他们路边还停着好几辆车呢,全都过来了,我觉着可能是要录笔录。也对,这种突发性事件,还恰好有一群有能力的人出现解决了,怎么看都有蹊跷。” 白虎没听到回应,“你是不是在想,几个月前在商场发生的那起伤人事件?” 只是两起案件不同的是,前者突然出现的人是帮助嫌犯逃脱的,这次是将嫌犯逮捕的。 沈满知静默了片刻,“去年那个人一直都没找到。” “你想溜进去看看?” 她理 所应当,语气平静,“不然我来干什么?” 新年寒冬,张灯结彩,从市中心开往三区,只有零星几个小红灯笼挂在两旁的行道树上。 临近边城,很多店铺早已打烊。 沈满知进了一家街口面馆,靠墙而坐,“二两小面。” 老板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往后厨去了。 街口道路斜对面,就是三区警察局。 离她到店里不过几分钟,一辆警车急速停在门口,几辆黑车也紧随着陆续停在后面。 “人”被从第一辆黑车里拽出来的。 沈满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的不正常。 太瘦了,瘦骨嶙峋到了可怕的地步,裸露在外的皮肤像黝黑的树皮,头顶被套上了黑色布袋,修长的四肢还在张牙舞爪地摆动着。 警车里下来的人赶紧拥上去,三区警察局地小,行道上又被这些人围得水泄不通,几乎遮挡了沈满知的全部视线。 三区在西边,住宅区也少,深夜寒冬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老板将小面端上来,热气腾腾,她蓦地起身将老板吓了一跳,“不吃了?” 嫌犯被套着头押进了里面,几个黑衣人也跟着进去,人群终于又散开,沈满知坐了下来,“吃。” 她一直盯着对面,终于看到了那道纤瘦的身影。 乔伊小跑到路边停着一排黑车的第二辆车旁边,弯着腰敲了敲车窗。 沈满知掰开一次性筷子,正挑起面来,就看着后排车窗徐徐下降。 高悬的暖黄色路灯被陈年污垢包覆着已有些昏暗,她看见乔伊退后两步,车门被推开。 没看到那人,只看到下车的长腿。 视线又被几张陌生面孔占据。 这次是被面馆门口进来的人挡住的。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紧,垂眸看着卖相有些不太好看的小面,另一只手点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 伴随着“哗啦”一声,她飞快地抓握住热腾腾的面朝来人泼了出去,碎片四溅,被卷帘门触碰到地的声音完全掩盖。 店铺打烊关闭卷帘门的动静在这条人少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有些刺耳,站在隔壁巷道里的白虎朝那边看了一眼,又专注着眼前的画面。 车里下来的人似乎也顿了一下,他正对着街道那面,余光似乎也因对面关闭的店铺吸引了片刻。 白虎在另一侧,直到那人侧过身,他才看清人。 秦先 生?!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又见乔伊站在秦宴风面前说了什么,后者跟着往警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而后想起什么来,“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街角的面馆面积本身就小,乌泱泱地挤进来七八个人,显得拥挤又混乱。 沈满知在接触到他们的眼神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垂眼一看,人手一根棒球棍。 卷帘门猛地关闭,一碗热面泼洒在地,双方都没有开口。 只是那些人眼神狠戾地巴不得把她弄死,但又有些莫名的顾忌。 在警局门口明目张胆地下手,沈满知唯一联想到的,是她傍晚时打的那场架,对方来找回来了。 道上的人,向来没什么废话。 直到手机铃声点燃这根导火索,查,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余光暼了一眼来电,根本没来得及接通,便提着凳子迎上去,腹部受伤,多少占了下风,对方好似知道她的弱点一般,棒球棍直接让她腰腹上顶,硬生生将她逼退到墙上。 另一人挥着棍子朝她挡住头顶的凳子上猛地落下,被身后的人严声制止,“要活口,别弄残了。” 对方卸力的瞬间,沈满知神色微沉,举着凳子的手臂薄肌突现,下压挡住朝腹部袭击的同时侧身躲过头顶的敲打,手里的凳子扭转方向就将对方的棒球棍“圈禁”住。 靠着墙的支撑又抬腿将脚边的铁凳用力踢出,撞在那人膝盖上,她伸手去够桌面上还在响铃的手机,唯一说话的那人早已看出她的意图,抢先一步夺走手机。 他先是随意扫了一眼来电,而后在沈满知冷戾的神色中,阴沉着冷笑一声,抬手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瞬间四分五裂。 沈满知瞳孔微缩。 【我想要再强一点。】 【能保护好自己吗?】 【当然。】 她心脏跳得厉害,抬眸时眼底已布满了血丝,冷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竟将一只手从搅住棒球棍的凳子上撤离,以超快地速度拦截住侧面的袭击。 那棒球棍在她手里几乎是与对方同等的力,意识到抽不回来时,那人脸色憋成紫红色,和另一人对视中皆发现了惊恐的难以置信。 以一抵二,在负伤的情况下还能这般毫发无损地顽强抵抗,像是被调成战斗模式的……玩偶? 之后身后抱臂操控全局的人看着沈满知突然爆发的力量,愣了半秒后蓦地 笑了,只是笑意阴冷,“就是她。” 无人接通,秦宴风垂眸返回微信界面看了看,而后收起手机,“走吧。” 白虎见沈满知还没回复,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看到对街路口停着一辆车。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提示“无法接通”,再次拨打,是“已停机”。 怎么回事? 警局门口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放轻脚步往另一侧离开,绕了一截路才到对面街口。 祖宗的车? 他一直重复着拨打电话,敲了敲车门,没应,神色已经有些急躁。 身后的店铺传来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打翻的声音和人的叫喊声。 他没在意,回翻和祖宗的聊天记录。 【我到了。】 【找个地方先观察一下情况,那帮突然出现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动机,别打草惊蛇。】 避免出事,手机会静音,但不会关机。 他眉心突突地跳,猛地看向街口那家突然拉下卷帘门打烊的店铺。 “来街口的面馆,救人!” 他转拨了另一个电话,脸色沉得滴水,飞奔过去的同时拔出腰后的万能工具,直接撬门。 一片狼藉的面馆里,四仰八叉躺着四五个人,还有到处拖拽的血迹,活生生犯罪现场。 白虎撬锁进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一把匕首往沈满知后背刺去,“小心!” 手里的工具像投掷飞镖般扔出正中那人手腕,又像捷豹般飞踢到最近的一个人身上。 对方软绵绵地身体应身而倒。 白虎愣了愣,寻思着我力气也没这么大啊? 有人发号施令,“走!” 沈满知杵着夺来的棒球棍微微屈身靠在墙上,凌乱的发和凝固的血迹也遮挡不住她满身的暴戾。 一共七个人,只剩勉强能行动的三个人,见状齐刷刷地奔向后厨,不见了踪影。 白虎慌了神,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以及腹部濡湿的血,心像无底洞往下沉,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祖宗!回去,我带你回去!” 沈满知有些疲惫,连眼睛都睁不开,满是血的手抓住他的衣服,“去……找沈辞……” “好,好,我带你去找沈辞!” 白虎将她抱起来就往外面走,朝身后的人吼道,“去开车!” 秦宴风从警局出来时,身后跟着几个大高个儿,规规矩矩地朝路边的车辆去 。 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 “老板,”在外面等候着的左一快步走过来,“香江那边的合作出了点问题,电话打到公司总部了。” “怎么了?” “合作方那边有个投资人,要重新谈条款。” 秦宴风连半分神色都没变,径直朝车里走,“字都签了,他说变就变,怎么,他是百发百控股人?” “这投资人才从国外回来,”左一汗颜,“我听着那意思,好像是和老爷子有交情。” 哦,走人情的。 秦宴风语气冷淡,“不用管。” “好,”左一这才放下心来,启动车身,正要去问回哪儿时,老板的电话响了。 “爷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老爷子随口回了,又道,“有个事儿,公司给你打电话没有?” 秦宴风抬眸看向前视镜里的左一,“说是香江南那边的合同要重谈?” “对,是我一个老朋友了,我也是才知道他是那家公司的控股人,”老爷子语重心长道,“几十年前和秦家就有合作了,最近年有些走下坡路,资金估计有些困难。合同条款重谈是小事,这个核心技术在他们手里,项目一定要争取过来。” 秦宴风本想让项目经理过去重拟合同的话,在听到几十年前开始合作后,退回了心底,“好。” “你和满知在一起?” 他长睫微垂,“没。” 老爷子叹气,“那你今晚恐怕得再跑一趟,他这次回国是处理自己的海上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收购,对方是跨境企业,我记得你之前去国外处理过几起这样的收购案件,你过去帮衬一把。” 果然人情也不是随便换的。 秦宴风解开了外套纽扣,缓了缓呼吸,“今晚就过去?” “收购案明天一早八点就开始了,你不提前过去准备了解情况,明天光杆司令上场?” 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老爷子轻咳两声,“有什么别的事?” 秦宴风划拉到沈满知的聊天框里,“没有。” “那赶紧订票过去。” 左一朝前视镜里看向老板,“咱们去机场吗?” 毕竟回来的行李箱都还在车里。 他只是去京尾见了一趟沈满知。 想起临走前沈满知点头应下他那句“回家等我”的模样,搁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心又柔软了一瞬。 “先回趟蓝湾。” 只只乖巧地躺在猫窝里蜷曲起来,听到门响也没做声,估计睡得憨甜。 秦宴风放轻了动作,朝主卧走。 棉絮平整,没人。 次卧,没人。 整间房子,都没沈满知的身影。 秦宴风站在客厅,眸色黯淡,突然明白过来,她没回来。 【我喜欢你。】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小骗子。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二十八章 是我先惹他生气了 槐城几年难得一下的雪,在小年伊始纷纷飘落。 温临踩着皮靴下车,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头顶,肩头,以及鼻尖上。 他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印象中就是这样的天气,德尔森爆炸后的第一实验室,尘土与白雪共覆。 高科技特殊金属制的实验室,爆炸后仍呈现出灰色系漠视生命的冰冷感。温临站在空旷之地,周遭都是急速穿行的医护或实验人员,本土口语嘈杂又冷漠地快速说着“销毁”等字眼。 他身为同僚前来协同撤离,晃了一圈,嗤笑德尔森的眼高手低和不切实际后,了无兴致地准备返回。 视线在一片了无生机的废墟灰迹之中,捕捉到了角落里孱弱的呼吸声。 竟然还有活口? 他朝那边走了几步,掀开挡住一半视线的铁架,雪花簌簌而下。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在过往无数的记忆碎片中,终于截取到一处类似的场景。 斗兽场里厮杀到最后的野兽,通常都是极具攻击力和野蛮性的,在特定的场景下迸发出异于同类的超常能力,只是有些生命力撑到极限已是奄奄垂绝,而有些,仍保持高昂的战斗状态,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温临那时候见到的沈满知,就属于后者。 实验活体里唯一的幸存者,血迹斑驳,蜷缩的身体更像是蓄势待发的弓,麻木冷漠,无差别攻击。 若不是远程注射进她脖子里的镇定剂,温临还真没办法救走她。 十粒抬手推了推他,“老板?” 回过神,才惊觉这里是华国。 温临垂眸侧身,将手递给身后的人,“小心地滑。” 深冬的天,总是阴沉沉的,显得医院的廊道更加冷清。 沈辞轻掩上门,听见了身后重叠在一起稍急的脚步声。 “人怎么样了?” 他无奈耸肩,“昨晚送过来已经昏迷了,半夜神志不清,两针镇定剂压住的。” “两针?” 那只能是被迫强行压制。 十粒小声惊呼,满脸心疼,又赶紧闭上嘴。 温临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沈辞叹气,“晚上应该能醒,醒了再骂。” 十粒偏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温临朝门口走近了几步,透过探视窗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温老板?” 白虎提着行李袋,一脸诧异地看着病房外的几人,尤其是原本应该在大洋彼岸的温临和十粒。 “你们这是?” “等着骂人。” 白虎一哽,瞧见温老板低沉的神色,暼向沈辞,后者表情冷淡。 也能理解,沈满知的身体状况,在场的都清楚,明明还在康复期,状态不稳定,还这般不惜命,该骂。 他咳嗽两声,“当时情况也没那么严重,而且她至少知道就医,让我赶紧送她来这儿……” 看着众人并没有好转的心情,他讪讪道,“那你们待会儿骂轻点。” 一阵沉默,各有各的心思,白虎心底叹气,我找谁说去呀,摊上这么个祖宗! 十粒在一旁蹙眉,勾了勾温临的手,小声道,“骂人干什么啊,先解决问题呀。” 温临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回应,看向白虎微微侧头,“聊聊。” 两人走到另一侧的廊道尽头,白虎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份塑封文件,“您先看看这个。” 温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文件翻阅起来,看到后面阴沉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精神病咬人事件……被害人伤口创面感染,躯体僵直化……僵化?” 白虎抿唇,沉了沉语气,“这还只是槐城,我调查后发现,就前两天,至少有三个城市发生此类案件,被害人所呈现状态的严重性不同,槐城这一起更严重一些。” 温临靠着墙难得沉默下来。 沈满知在多米尼加养伤时,曾和他说过。 “槐城之前也发生过?” 白虎点头,“对,但是人跑了。” “她和我说过……很像实验体变异发作的样子。” 温临说完这句话,和白虎对视。 彼此都深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所谓的“精神病”和实验活体变异后的症状太像了,而且一连发生这么多起…… 温临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可是这些连失败品都比不上。” 实验体变异统称失败品,虽然行为意识可控性差,但危险性和攻击力远比这些强。 “有人在研制类似的药剂?” 温临把文件给他,蹙眉摇头,“但是没必要放这些人出来,制造恐慌,吸引警方眼球。”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社会性事件呢?” 温临倏地抬眸。 德尔 森实验室已经确认丢失了实验活体,而这些“精神病体”疑似被人管控,按照他和沈满知之前的分析,如果有人控制这类伤害性极强的群体,那么他们最想得到的……是有自主意识的完美实验活体,沈满知。 思此及,他眉间已经有了怒气,“她昨晚在现场?” 白虎垂眸。 温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替她瞒着,谁来为她的安全买单,你吗?” 白虎紧绷的身体松了片刻,无声叹气,“我告知她的时候,人已经被押送至警局的路上了,她出现在警局附近,应该就被人盯上了。” 温临沉吟片刻,抬眸,“她想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异变体?” 白虎沉默。 “抓到人了吗?” “没,但是我上内网找人查了最近的入境和雇佣信息,一个月前,确实有一笔交易,甚至精确定位到了槐城。” 温临彻底明了了。 精神病伤人事件太过怪异,所以沈满知才会冒着危险也要查清此事。若德尔森实验室三年前爆炸后,确实存在潜逃的实验活体,那么一定有幕后之人将其控制,并且研制相同药剂或血液感染,制造咬人事件。 而偏偏,这件事最开始出现在槐城,后来消停一段时间后,在沈满知重返槐城后的一个月内,再次发生,而她刚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设陷围困。 事实验证,就是冲沈满知来的。 温临对这人是彻底没招了,语气淡了许多,垂眸间撑在窗沿上的手都有些抖。 “她明知道有危险,偏要回来。” 他们之前讨论过那么多次,沈满知又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而且一回国就被各路人跟踪,她不可能没猜到,这是为她做的局。 她不仅猜到了,还赤手空拳地去了,甚至温临不知道的是,昨天下午她还十分挑衅地将人引入偏路先干了一架泄愤,要不然怎么来了那么多专业打手。 手机传来消息,沈辞说人醒了。 白虎看着温临扭头就走,连忙叫住,“温老板!” 温临现在心情确实有些不好,“说。” “您别骂她。” “……” 他看起来就那么凶? 十粒守在病房门口,看见温临一身冷气地回来,忧心忡忡地上前,“沈医生说满知姐需要静养,你别冲她发火。” 温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这形象是回不去了。 沈满知其实伤得不算重……当 然是和以前相比。 只是昨晚腹部先受了伤,所以后半夜在打斗中才占了下风,最后身体爆发的力量才让她取得了绝对优势。 没怎么受伤,只是精神力消耗极大,意志力控制不住,就只剩蛮横的暴戾,成为一只需要镇定剂才能压制住的野兽。 而现在,又让人觉得像只脆弱的小老虎。 苍白憔悴,窝在被子里发呆。 瞧见人进来,她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 温临一瞬间哑了声。 就这样子,他要还指责她,那很坏了。 于是挑了其他话题,“那位姓秦的呢?” 沈满知慢半拍地眨眼,“他有名字。” “……”温临无语,点头,“伤成这样,他也没来看你?” 沈满知移开了视线。 温临气笑了,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不说别的,谁前两天还在说他很重要,结果现在连人影都看不到,你们就是这样处对象的?” “是我先惹他生气了。” “……” 他有些膛目结舌,“什么气能生这么久?你昏迷一天他就没联系过你?” 沈满知下巴往被子里缩了一点,想起昨晚在打架途中秦宴风打来的那通电话,她还没碰到,就被抢了手机在地上摔个粉碎。 秦宴风走之前还说让她回家等他。 她不仅没接电话,还没回家,更是一天都没了踪影。 温临看她样子,不自觉放低了语气,“他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 焉成这样,温临也懒得问她,反正从白虎那里了解得差不多了。 “我和十粒打算在这边住几天,德尔森拿的药我带过来了,顺便把检查也做了。” 沈满知看着他走到门口,“温临。” “嗯?” “谢谢。” 温临愣了片刻,心底泛起波澜,故作沉稳道,“好好休息。” 十粒见他出来就跟了过去,“满知姐怎么样了?” 温临摸摸她的头,“看起来状态还行。” 没什么致命伤,只是因为暴戾消耗身体虚弱了许多。 “她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温临本意是想骂沈满知,然后让她回多米尼亚的,但是一看到她那样子又忍住没说了。 他牵住十粒的手往外走,“给她一点时间吧。” 白虎进去的时候 ,沈满知仍然在发呆。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新手机递过去,“那手机摔坏了,留了电话卡,数据如果有备份可以同步,实在不行我拿回去修。” “不用。” 沈满知拿起手机先下载回微信。 白虎趁机把昨晚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并把给温老板说的话也一并重复。 “昨晚我好像看见秦先生了。” 沈满知已经同步回云端数据,微信消息弹出来几个红点。 她看到了秦宴风后半夜发的信息。 【出差。】 冷冰冰的两个字。 “嗯?”她抬眸,“在哪儿?” 白虎犹豫片刻,“警局门口,就在押送嫌犯的黑车队伍里,乔伊后来单独请他进去了。看样子秦先生当时正好在现场。” 沈满知凝神,秦宴风说他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她在面馆被遮挡视线前看到下车的那人,是秦宴风? “我先去买点吃的,你一天没进食了。” 她回过神,“先把温临和十粒安顿好。” 白虎应声,离开前道,“外面我安排了人守着,你放心休息。” 病房再次静下来,沈满知盯着和秦宴风回复的“出差”两个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还是生气了。 气得不轻。 沈满知点开他的头像,之前帅气的只只变成了一只抱花小羊。 怎么有点熟悉? 她划拉到电话本,无意识地输入电话号码,输到一半,想起那只抱花小羊来。 是约会那天,她玩射击中的玩偶,转头塞进了秦宴风怀里。 拨号,待接听。 沈满知手搭在头顶,耐心看着等待接听的时间。 直到变成通话中。 她精神力还是很弱,语气变有些低软,“在忙吗?” 对方久久不语。 “昨晚……” “不好意思,沈小姐。” 她一时噤了声。 对面是女人的声音,语调平稳,冷淡中透出几分性感的嗓音。 “秦先生现在正忙。” 沈满知眸色慢慢变浅,“你拿他手机做什么?” 对面女人似乎笑了笑,“他的手机刚好在我这儿,怎么,沈小姐管得这么严啊?” “我只知道,正常人不会随便碰别人的手机。” 她神色冷淡地挂了电 话。 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才慢吞吞地打开聊天框。 【好,我回多米尼加复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他不是我的身不由己 沈辞半夜查房,看见沈满知病房里亮着灯,他敲门进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 被提点的人正看着虚空一点出神,闻言眸光微闪,闭了闭眼。 沈辞走过去看了看通过电极片连接在她身上的各自仪器,数据正常。 他松了口气,睨了她一眼,“你现在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了吧?” “会死吗?” “……” 沈辞微愣,想过她会沉默,也想过她会冷言冷语漠然的态度。 唯一没想到她上来就问这个,语气还算正常。 “没到那个地步,”沈辞停顿了半秒,“不过你要是隔三差五就发生这种事,那就不一定了。” 沈满知偏眸移开了视线,无精打采地落在窗边。 沈辞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见她有话要说,于是主动开口,“其实我挺想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抗过来的?” 镇定剂虽然能够及时抑制极端暴戾下神经系统的兴奋,但长期大量使用的副作用也不可避免,除了依赖性之外,反而还会加重精神类疾病。 这一点其实很早就在沈满知身上体现了。 她开始变得对任何东西都了无兴致,偶尔对什么人或事有一些接触或兴趣,也会很快以燎原之势变成灰烬,心里只剩一片空白,以至于他们常常感觉这个人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是非常可怕的。 这也是为什么沈满知现在频繁过量使用镇定剂时,周围人仍旧会觉得震惊。 沈辞虽然负责她在国内的身体治疗,但其实真正的精神诊断一直是温临那边在操控。 没有镇定剂,她如何能在大脑精神失控的极端活跃下,抑制自身的暴戾行为? 沈满知长睫微抬,缓慢地看向他,“或许你应该知道,心理上的暴露疗法。” “心理上的恐惧和无意识行为不能混为一谈。” 她随意道,“大差不差。” 沈辞自然知道这种疗法,等消化后,才说出口,“以暴制暴吗?” “算是吧。” 病变引起的精神紊乱,在经历某些场景时,就会被恐惧和暴戾操控大脑,久而久之,成为真正的变异体。 好在,沈满知区别于其他实验体,有很强的意识操控能力。 只是刚开始差点走了歪路。 是司佲把她拐了回来。 病情发作几乎都是在都在一些血xg的任务中,司佲把 她当做受伤的小猫先拎回去缓一缓,然后专门安排一队人来给她练手。 司佲那时候对她很严,也狠得下心,告诉她,不能压抑内心情绪,就通通发泄出来。 破局之策,当求于始作俑者。 于是她学会了“以暴制暴”,当然是管制内心的暴戾。 后来身体撑到极限,就开始精神诊治。 也就类似暴露疗法了。 沈辞抿唇,沉默良久,到底得需要多强的自制力,才能在这样强度的脱敏训练下还没有发疯。 “很痛苦吧?” “习惯了,也还好。” 她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似乎这其中的苦痛未曾有过。 沈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可是你现在,又在重蹈覆辙。” 明明治疗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如今却把自己折腾得需要加倍使用镇定剂,才能暂缓精神失控。 “在国外安心养着不好吗?” 沈满知勾唇,“赶我走啊?” 沈辞却没有应答,只沉着目光,“人一旦有在乎的东西,就变得身不由己。” 她笑意渐散,迎着他的目光,似随意又正经。 “可想要活下去,总得要人,有寄托吧?” 沈辞动了动唇,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来,眸色却无端流露出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不只该喜还是忧。 “沈辞。” 沈满知最后叫住走到门口的他,神色是少见的认真。 好像周围的人都这么想。 温临觉得她为了秦宴风非要回国,问她是不是即使有生命危险,也觉得值? 京末担忧她被感情束缚,有了软肋就不顾自己性命安危。 现在连沈辞也这么认为。 属于自由的灵魂最终会被困在以爱为名的囚笼里,变得顾虑重重、委屈妥协、满身伤痕。 沈辞的手已经搭在了门上,闻言回身对视上冰冷白炽灯下的一双柔软的眼。 “他从来不是我的身不由己。” 他是她活下去的期盼,无论是他的爱,或是他本身。 换作一年前,沈满知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自己会说的话。 如今说出来,也仍然觉得有些直白。 她竟会不厌其烦地对身边的人,一次次表诉对某人的爱意。 深夜的病房有些过于冷清,沈辞出去后又折返回来给她换了床头暖黄的夜灯,并叮嘱她 睡觉。 沈满知凝神片刻,偏眸看向了床头的手机。 收回视线的下一秒,传来震动。 是秦宴风的消息。 【检查不是定在下周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明天过来。】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沈满知抿唇,没打算回,就当是太晚了。 可又突然想起,她说自己回多米尼加了,凌晨三点,那边刚好下午三点,没理由看不到消息。 于是她慢吞吞打字,【不用。】 眼眸微动,继续道,【只是简单的……】 没打完下一句,就弹出来一个视频邀请。 沈满知眼神竟慌了片刻,指尖从接听键挪开,点了拒绝。 【?】 她立马回应,【不方便。】 对面久久没回,沈满知捧着手机翻身,动作牵扯着伤口又皱眉躺了回去。 被拒绝视频邀请的秦宴风正站在酒店门口,寒风肆掠地钻进他胸骨里。 【我想看看你。】 沈满知继续蹙眉,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去接你。】 她垂眸,想起白虎说,他那晚在警局门看到了秦宴风。 【不是出差吗?】 【快结束了。】 沈满知指尖在对话框停留了许久。 秦宴风那边则一直看着她在输入中,神色暗了几分,【我很担心你。】 沈满知有些哑然,似乎透过屏幕能看到他温柔的眼,于是轻声叹息后打了语音过去。 她语气故作轻松,调侃道,“是真的出差,不是还在生我气吧?” “你拒绝我的视频邀请,会比较生气。” “……” 沈满知失笑,看了看自己病床周围一圈的监测仪器,以及身上的电极片,叹息道,“诶,这得怪温临,他说德尔森那边送了一批治愈剂,临床试验效果显着,让我回来试试顺便复查,他还担心我半路跑了,监控盯着呢……” 秦宴风没做声。 她放低声音,像是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要是看见我和你打视频,又得来絮絮叨叨了。” 彼时正在酒店抱着十粒睡觉的温临做了个噩梦。 她语气稍顿,“喂?” “在听。” 沈满知嗓音细软,勾着他,“怎么这么 冷淡啊秦先生?” “我在看飞多米尼加的机票。” 沈满知无奈,“……你别来。” 秦宴风偏眸,左一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出来打着双闪。 他临时出差没带行李,走的时候自然也两手空空,“检查做了吗?” “还没有,”沈满知顿了半秒,从善如流道,“复查在下周,温临说先用几天药,看看效果,不过这些治愈剂是配合着精神诊治用的,你也知道,各自因素影响很大,所以他不让我和外界联系……你要是来,我会分心的。” “那你会乖乖治疗吗?” “当然会,治疗效果好的话,”沈满知勾唇笑了笑,声音绵柔,像夜里温柔的风,“以后陪你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连这个话都能脱口而出。 秦宴风眼眸微抬,神色有半分松动。 她好似在回应那晚被他在门外听到的话。 “沈满知。” “嗯?” 车辆行驶在维多利亚港湾邻近公路上,璀璨街景从车窗两侧闪现而过,而秦宴风只是微微低着头,绚烂灯光在眼底划过仍显晦暗。 “你别骗我。” 沈满知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秦宴风示意左一停车,他靠在车尾,港湾的风还算温和,却心冷得厉害。 “以前这种情况,我追问你的事情、坚持要来看你,你早该挂电话不理会了。” 沈满知哑然,“……我有这么绝情吗?” 秦宴风垂眸,继续道,“也不会说这么多,来解释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你向来不喜欢我过问你的事。” 这话说得沈满知彻底没了招,“就不能是我真情流露?” 他语气很淡,“你自己信吗?” “……” 从她搬出温老板开始解释,秦宴风就试探出来了。 她只会在喝醉酒,或者是喝多的情况下,才会直白的流露真情,说喜欢他,说想他。 他几不可闻喟叹,“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满知也没想到他能猜得这么透,有些不爽,“不太愿意。” 两厢沉默。 “是不是打架受伤了,不想让我知道,”秦宴风声音低了几分,听似漫不经心地语调里隐隐沙哑,“伤得很严重是吗?” 沈满知呼吸一窒,眼角微微酸涩,“你会生气吗?” “我只会气自己没照顾好你。” “这不关你的事,”沈满知下意识开口,又连忙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秦宴风温柔接住她的话,将她剖析,“你一个人处理所有事习惯了,不想牵扯其他人,担心我卷进来,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所以那天晚上他无意间听到她和京末的聊天,也不全然是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沈满知沉默下来。 “但我私心并不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你瞒着我。” 不知是不是在空旷地带,声音听起来会有些散,顺着电流声穿过耳膜,低落极了。 “沈满知,我不是其他人。更不想你因为将来的难测,而把我排除在外,我明明一直都在你身后,是可以和你并肩的人。” 没有丝毫责怪和生气,他只是字字平淡又温柔地给予她支撑。 空旷的病房里除了规律作响的仪器,沈满知竟听到了呼之欲出的砰砰心跳声。 她眼眶彻底湿润,无声喟叹,他总是懂她,又总是让她愧疚。 “那你等我回来,好吗?” “如果可以,我更想去照顾你。” 沈满知静默片刻,“给我一点时间。” “……好。” 她挂了电话,不顾伤口牵扯的疼痛,翻身侧躺,低头埋进双臂间。 过往这些年里无数次验证,这样蜷缩的姿势,会缓解心里压抑难捱到极致的情绪。 她太想这个人了。 ? ?感谢3086、1377_be、4699、2296各位美人儿的月票??? ? 感谢书友、书友、天山雪莲l、默书、七分甜各位美人儿的票票??? ? 感谢烟绮、冬天雪ad、要努力吖、jh_ea、云野初、极致、安格斯耶耶耶、书友1377_be、书友2296、3086、crewel各位美人儿坚持投喂的推荐票??? ?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漂亮美人儿,在我最近这么久才更一章的频率下还一直坚持投票支持,也是我最大的动力,真诚感谢大家! ? 也感谢一直以来陪伴的书友,谢谢厚爱!! ? 我会加快的! 第三百三十章 我跟你回去 另一边挂完电话的秦宴风在冷风里站了许久,直到左一急忙下车告知他黎老先生的助理来电邀请明天去家里做客。 他才将情绪从刚刚那通电话里抽离出来,“黎常山?” “是,黎老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您明天有空,他愿意聊聊以前的事。”恰巧左一手机里发来登机提醒,“老板,咱回去吗?” 是老爷子那晚让秦宴风紧急回香江帮衬一把的老朋友。 这位长居国外做贸易的老商人对旧友的后辈处理的这起跨境收购案很满意,并且非常爽快的完成了之前打算重谈合作细则的项目,一天之内两件事都解决了。 秦宴风划开和沈满知的聊天记录,思绪蔓延了片刻,原本今晚就飞回槐城的计划在这一瞬间搁置了,“回酒店吧,约一下明天的时间。” 这个答复间隔也不过几秒的时间,左一却还是注意到了老板有些略显低沉的心情,刚刚在车里也听出是和老板娘打电话,总不能是吵架了吧? 回国后都是左一跟在秦宴风身边,自然也经常看到夫妻俩在一起时的状态,按照他家老板这么又宠又温柔的性子,对待性格乖戾又傲娇的老板娘,那不将人哄得服服帖帖? 他想不明白,两人怎么吵得起来的? 车重新开回酒店,左一刚想转去停车场,突然想起前不久公司庆功宴。 因为是秦宴风从回国后一直带的技术团队完成的大项目,难得参与团队聚餐 左一特意没沾酒,眼看着要散场前提前出去结了账然后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准备送老板回去。 结果刚出负一层,沿着标识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道慵懒酥软的女人声音。 “要不要跟我回去?” 他听着耳熟,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阴影处,先看见了自家老板的背影。 怎么下来得比他还快?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看见一道身影晃进了视野里,女人懒洋洋地站在男人面前,笑得温柔。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美貌惊人的老板娘。 沈满知双手抱臂,眼神慢条斯理地在秦宴风微醺的脸上扫过,扫到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时,无奈轻笑,“你不能因为我和别的男人吃了顿饭,就生气不和我回家了吧?” 秦宴风眼尾下垂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语气有点淡又有些幽然,“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根本没有特意装扮、甚至还因为天气冷穿了高领毛衣和牛仔长裤的沈满知忍不住挑眉,“我哪天不 好看?” 秦宴风抿唇,整个人双手插兜身形挺拔地往那儿一站,若不是酒后的绯红爬上眼角眉梢,旁人都以为他冷着脸是在训斥人。 只有沈满知看着他的状态是吃醋顺着酒意有脾气了。 “你没告诉我今天要和司佲吃饭。” “临时通知的,我去了才知道。” 沈满知耐心解释,她也没想到边书邀请她来这里吃饭,推开门发现竟然司佲也在,散场的时候正好在大厅碰到秦宴风。 又想起之前在云城医院,司佲来看她那次,秦宴风竟误会她脖子上的红痕是司佲弄的。 她平时不爱解释子虚乌有的事儿,只会笑得懒散地反问一句,“这也要管?” 让对方没法问下去。 但是对于此时酒量不甚的秦少爷,她乐意哄着。 “好了,”她贴近几步仰头亲了亲他的唇,温声道,“我的错,下次一定提前报备。” 秦宴风眸色暗了一瞬,又直勾勾地看着她,蹙眉,“下次还要见?” 沈满知哑然,又忍不住笑了笑,去拉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你怎么对他有那么大意见?” 秦宴风看着她眸色沉沉就是不说。 沈满知也没想要个答案,以为他只是单纯喝多了占有欲作怪,嫉妒司佲和她以前的关系。 于是她仰着头,牵着秦宴风的手,地下停车场并不算明亮的光晕落在眸底,染着笑意看着他的神色温柔极了。 “不见了,现在能跟我回家了吗?” 说完,没等秦宴风反应,她另一只手又攀上他的肩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后者身形顿了下,抬手扶住怀里人细软的腰肢,就寻着那张红唇低头吻了下去。 左一猛地转身,非礼勿视。 说实话,真挺震惊的,他还以为一直都是老板哄老板娘呢,没想到竟有幸能看到冷淡高傲的夫人那么温柔细语地哄自家老板。 那是不是今晚,夫人没把老板哄好? 左一叹气,没办法,工作太忙,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磕自己老板的CP。 可他也只看到沈满知在外面哄,不知道的是她回家了还得在床上哄。 秦宴风是喝多了,但没喝醉,他意识清醒,只是无端放大了内心的想法和执念,于是俯身在沈满知无力塌陷的腰身后贴着她耳鬓厮磨,声音沙哑而性感,“刚刚喊我什么?” 沈满知喘得话都说不完整,懒得理他,但男人身体里的酒精 作怪,她又承受不住,只好一遍遍地低声求饶哄着他,“阿宴哥哥……” 可惜并没有想象中的松懈。 沈满知气得朝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彻底发不出声了。 她或许也忘了,那晚是怎么哄人的了,要不然,她这次肯定也如法炮制,而不是说那么多话来却被秦宴风轻易拆穿。 毕竟那也只不过是夫妻俩在圣诞夜摊开心扉互相表达爱意后的一个多月里,屡见不鲜的日常罢了。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沈满知编辑了一条信息给温临。 【我跟你回去。】 温临倒时差,带着十粒赶到医院已是下午,沈满知已经让人撤离了她身上所有连接仪器的电极片,抱着电脑坐在病床上,掀开眼皮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 “睡眠挺好啊。” 温临没理会她的调侃,毕竟这人主动提要回去,他自然得顺着,点头,不不动声色阴阳,“身体是不一样。” 本来他打算过两天再走,沈满知早已经联系好了行程,提着包就差温临说好了。 于是一行人来无影去无踪地离开了槐城。 沈满知这次伤情比起之前好多了,除了腹部的刀伤,其余的都是皮肉之苦,严重一点的,是行为失控引起的神经紊乱,修养一周左右也能恢复。 所以一到多米尼加,沈满知就进了精神诊疗室,并且态度非常良好主动说要试试德尔森送过来的治愈剂,顺便复查。 温临像老父亲般终于有了点欣慰感,“突然想通了,也是神奇。” 站在一旁的白虎沉默不语,到底还是不理解这位祖宗,这一般是放大招的前奏。 诊疗室和医疗室单开的一层楼,沈满知在上面一呆就是三天。 温临每天只能在休息时间段去诊疗室看看她。 “能不能别整天抱着你那破电脑?我来七八次,次次都看你在玩电脑。” 沈满知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手指快出残影,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休息还不能玩了?” 温临难得见她这么主动接受治疗,随她去了,直到第三天再次看到沈满知捣鼓电脑,转身离开碰到主治医师,聊起病情来。 对方说沈满知要求在三天内恢复身体的状态,生理和心理上的。 他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她这几天休息几乎片刻不离电脑,而她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 好像隐隐有些不对劲。 “三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满知已经没有再敲键盘了,甚至有些悠闲地靠在床头,看着小屏上的画面,“养好我身上的伤。” 温临眉心突跳,“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天就能给你弄痊愈了?” “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沈满知抬眸,气色也早已恢复了以往的白里透红,“复查加上试药,三天足够了。” 温临本想再唠叨几句,但她又说的是事实,这具身体虽然携带“病毒”药剂,但也真的是自我修复能力极快。 “这么着急做什么……” 说到一半停住,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回去?” 亏他还真以为这人惜命不想和那些人斗了。 他垂在身侧握紧了手,尽量心平气和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那晚没有责怪的话,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随即听到一声轻笑。 沈满知微抬下颚,那轻讽的笑意还漫不经心挂在嘴边,看向温临慢吞吞道。 “不是我惹上了麻烦,是他们,惹上了我。” 身体被注射药剂异于常人本来就足够烦了,如果像之前一样相安无事那也行,可偏偏还有人觊觎她这具身体想要彻底控制她,何尝不是踢到铁板上了? 温临太清楚她的脾气,做的决定也几乎没人能劝服,“在我这里,至少比国内更安全。” “总会来的,”沈满知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她刚刚说那话所应该有的戾气,“他们都敢在华国乱来,想要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在哪儿都没有区别。被动只会让我处于更加危险的地步。” 甚至还会给这里带来麻烦。 其实她已经很客观了,温临还是忍不住道,“在北美有我,你在国内有什么?你要实在放不下你男人,我找人绑了带过来便是。” 沈满知微愣,随即眉梢轻挑,“你知道,我不是会为了感情意气用事的人。” 他们都认为她留在国内是为了秦宴风,可忽略的事实却是,孤身二十多年且数次死里逃生的沈满知,比任何人都明白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连温临都快忘了。 他沉默许久,才懂了她的意思。 “一定要在国内才能处理这件事?” “是。” “有办法了?” 她轻敲电脑,“查得差不多了。” 温临再无他法,只能任由她去,走之前嘀咕了一句 ,“难怪他们都叫你祖宗……” 伤口恢复快,沈满知已经能轻松自如地行动,走之前也没通知温临,和白虎只身赶往机场。 十粒晚上才知道沈满知回国了,吃饭的时候一张小脸儿藏不住的担心,“那么危险……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温临闻言笑了笑,放下筷子,盛了蛋羹喂她。 十粒眼眸微动,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用餐的人,凑过去张嘴,“你笑什么?” 温临拇指指腹顺势蹭了蹭软嫩的脸,又喂了一口,“放心,她厉害得很,手底下的人比你想的还要多。” 十粒瞳孔睁大,从他手里接过来自己吃,“你早就知道她能解决?那你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她留在这里?还那么生气的凶她……” 一连三个反问,惹得温临慢悠悠看了她一眼。 “因为有些危险是可以规避的,没必要拿命去拼,对于我们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但沈满知这个人吧……” 温临顿了顿,又无奈似地勾唇,“她做什么事全凭兴致,兴致来了,连生死也不在乎了,所以我想拉她一把。” 作为朋友,他并不希望她抱着这样消极的生死观。 幸好,她很少对什么事情有这样的兴致,否则,他劝一次失败一次,迟早被气到自闭。 十粒似懂非懂地点头,有些惋惜,“我以为她有了秦先生,会变得不一样了,至少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温临本不想提,但看着小姑娘的神色,又多点了两句,“有没有可能,她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活着,才选择去做这件事?” 十粒抬头,小鹿般的眼睛充满求知欲。 至于为什么,他没多说,只是哼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她没变呢?那姓秦的,早就成为她的优先考虑级了,” 温临想起离开治疗室前,又多问了一句,“他知道你要做的事吗?你们的关系在那边人尽皆知,你就不怕……”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甚至都没犹豫。 “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 温临那时才陡然明了,沈满知或许在制定计划前,就已经将秦宴风放在了羽翼之下最安全的位置。 她说自己不会为了感情意气用事,是因为她一定会以最理智的态度,制定出非常周全的计划,免他担忧,护他安危。 彼时的沈满知正在A国机场准备转机,红眼航班,已是深夜。 白虎给她接了点热水,“ 要登机了。” “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和咱们同一时间到槐城。” “行,”沈满知捏扁纸杯丢进垃圾桶,起身时两指夹着掉落身前的围巾缠绕在颈后,“把我回国的消息传出去吧。”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三十一章 瓮中捉鳖(上) 距离槐城三区石油路发生恶意伤人事件已过去三天,送往医院的伤者经治疗已脱离生命危险。 伤人的精神病患者被送至指定医院诊断评估后,确认无严重精神疾病,但由于其具有潜在危险性,被送往当地医疗机构接受强制治疗。 “这么恶劣的暴力事件,竟然还能判刑事无罪?” “诶这也没办法,医院那边诊断说是患者无自主行为意识,不用负刑事责任,不过被送回去强制治疗,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三区警局这时刚好下班,同办公室的同事唠叨了几句。 “交代个啥啊,人家伤者才脱离危险,患者这边连个医药费都没法出,活受罪。” “啥意思?” “患者无监护人,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着呢。” “那咋让人逃出来了。” 同事换了便服,抄着皮包往外走,“嘁”了一声,“神经病犯了跑出来了呗,要不怎么被判定为犯病期间呢。” 另一人和他一同出去,也只能叹息,“这医院负责人也真是倒霉催的小乔警官还没走?” 大厅办公桌旁,乔伊还在伏案工作,隔了两三秒才像是听到声音抬头,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灯下显得有些过分森白,面对前辈礼貌道,“我想把这些处理完再回。” 两位警官打趣着说同辈中就她努力,要不准备转正这么快呢,“注意身体啊,我们先走了!” 乔伊本就年龄小,乖巧地应好,目送着两位前辈离开警局后,眸色突然定住,猛地站起身来往休息室跑。 大概十多分钟后才大汗淋漓般扶着墙出来,低垂着的眼有些涣散不清。 夜里七点,槐城北区上阳街,正是夜市人流密集的时间点。 两年轻人行色匆匆地汇入街口,又忽地拐向路边煎饼的流动摊贩前,瘦高个儿那人视线越过同伴的头顶,朝前面一个卖宠物狗的摊点望去,黢黑的脸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冷沉。 “一个煎饼。” 老板熟练地摊开面糊,雀了两人一眼,“加不加其他的?” 同伴的注意力也放在那边。 在他们的视角里,穿着深灰色长风衣的女人半蹲在宠物摊位前,勾着手召唤围栏里的小金毛,老板娘见状和她聊了两句,女人勾下口罩笑着回应,和疯狂摇尾巴的小金毛握了握手。 “很像。” 瘦高个儿比起同伴五官更立体,高挺的鼻梁之上似有一双锐利的鹰眼,无端 多了些压迫感,“是她。” 年轻女人和老板娘攀谈了几句,又戴上口罩,抄着手闲庭信步地朝前走了。 瘦高个儿立马跟上,“走。” 老板探出身喊了句,“诶,饼!” 街上都是流动摊贩,人流量大多,女人步调懒散,逛夜市只看不买。 两年轻人对视一眼,同伴正准备追,被瘦高个儿拉住,“通知人过来,先别惊扰她。” 同伴虽比男人矮,也足有一米八,是典型的亚洲人样貌,他掏出手机联系其他人,“也对,上次行动失败对方已经有警惕心了,这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国的消息,让人再跑了可没那么好找。” 上阳街中心有一个中学操场大小的圆形广场,沿着广场向外四通八达或宽或窄的巷道,夜市就是其中一条。 夜里七八点正是广场舞最热闹之时,蓝牙音响里放着当下正流行的音乐,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丝毫没有阻挡阿姨们的热情,甚至有不少逛街的年轻人加入其中,纵使彩光四溢,在密集的人群中要精准地跟踪一个人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两人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看着女人走进广场,中间隔着人群,果然等他们俩跟过去时,已经把人跟丢了。 瘦高个儿低声骂了两句,掏出手机和其他人联系。 同伴手肘碰了碰他,拿起手机给他看,“他们说在西巷看到了!” 西巷就在夜市隔壁巷口。 “走这么快?”男人挑眉,脚下却不停歇地朝隔壁巷口去,联系上队友叮嘱道,“跟紧点。” 西巷这边都是吃的门店,巷道比较宽,除了过来吃饭的人,路上空旷许多,道上没熟悉的身影,只能一家店一家店的跟着找。 “她那晚受那么重的伤,还有力气出来闲逛?哥,你说咱俩是不是看错了?” 两人边走边瞅两边门店的顾客,有些门店还需要进去看两眼。 找不到人,男人眉眼间隐着几分不耐烦,闻言嗤笑一声,“她可不是普通人。” 一个女人,还能强到哪儿去,当他们这群人吃白饭的? 同伴心底嘀咕。 两人分别来自两支组织队伍,这帮人欧洲面孔居多,在华国做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雇佣另一支亚洲的队伍,他就是其中之一的华国人。 具体信息没对方多,他也懒得多问,抓到人就行。 “没有啊。” 一路边走边看快到巷尾也没见刚刚那 个身影。 “等等,哥,他们说看到人在礼堂路那!” “哪里?” 男人对这边显然不熟悉,同伴只得换成方向,“三点钟方向,和我们隔着两个巷口。” 男人站在原地拧着眉,“确定没看错?” “照片都发过来了,你看。” 同伴把对方发过来的照片点开。 穿着深灰色风衣的女人朝着一家文玩店走去,她口罩挂在耳边,侧脸拍得还算清晰,嘴里叼根糖棍,姿态很是闲散。 “走。” 两人原路原返。 就在两人离开的巷尾,一家面馆内,穿着深灰色风衣的女人拿着一罐汽水出来,遥遥看去,还能看到两人疾跑的背影。 她微微勾唇,朝着反方向走了。 围绕着广场周围的巷道几乎都被找了遍,一会儿有人发消息人在这边,等跟丢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人说在那边,朝着四面八方延伸的巷道里,几乎每条巷道里都有三两成对、行色匆匆的男人,还有的在广场中央四处徘徊。 黄桷巷挨着广场有一家茶楼,二楼露台的位置正面广场,女人穿着单薄的线衣倚在栏杆边,深灰色风衣搭在藤椅上,她挂着耳麦点了点,“报位置。” 耳麦里有两位女声接连回应。 女人抬手扫了眼腕间的表,七点三十二分。 “五分钟后行动。” 话音刚落,广场舞那边切换了更激情的音乐。 男人再次从夜市绕出来,面上已经有些暴躁,“她到底在哪儿?” 同伴跟在身后脸色也有些不好,“哥,你说,她会不会发现我们了?故意绕着我们玩?” 男人冷笑,沉着眼环视了广场一周,“我们这么多人在找她,她敢溜我们,除非她不要命!” “哥,”同伴的视线落在对面跳广场舞的人群周围,“你看那个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下) 女人手里领着个精美的礼品袋,像是刚在文玩店买了东西,步履匆匆地朝一条巷子里走,估计是要赶着回去了。 有些巷道里除了主路,门店旁边还有通道可以前往二三楼的一些私人业务,不过通常六点就歇业了,没有灯光照明更显黑暗。 女人接了个电话步调慢下来,贴着门店边走边讲,有些门店已经打烊,她顺拐着就走进了里面的通道。 身后紧随的瘦高个儿和同伴悄无声息地跟过去,刚进去没两步,敏锐的反侦察力让男人有些毛骨悚然,他刚想回头,颈后便传来刺痛,紧接着和同伴一起往地上直直栽去。 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人蹲下身搜身,另一人偏头点了点耳麦,“b组结束。” 女人从阴影处出来,舌尖抵着犬齿微抬下巴,“弄回车上。” 搜完身的男人拿走了两个手机,起身时对上女人的脸,愣了片刻,“……差点以为见到真人了。” 女人暼了他一眼,勾唇,“毕竟是一比一还原。” 同一时间,耳麦里传来其他组回复的声音。 茶馆卫生间建在一楼后门外的封闭空地,地上同样躺着两个人,asko叼着烟从围墙上跳下来,深灰色长风衣拖拽过墙面沾上灰尘,她随意拍了拍,踩在地面时,站在一旁的男人上前给她点火燃烟,“任务完成。” asko愣了愣,偏头看了男人一眼,她眼睛本就深邃迷人,没有改妆,盯着人看时,透出几分她本人惯有的戏谑。 被盯着的人神色冷峻,没有丝毫不耐,甚至抬眸淡定回视,灰绿色眼睛沉静如古波。 她笑了下,叼着烟垂眸倾身去够他的火,腔调纯正的英文从唇间划出,“见了鬼了,ares大人竟然会主动服务别人。” 不过很快收敛了表情,她先一步走在前面,语调低而懒散,“可别把我认成祖宗了。” 随即拨了个电话出去,语气轻快了不少,“任务完成。” “漂亮,撤离吧,我来善后。” 夜幕中,停在平阳街各个路口的三辆车同时启动汇入主道的车流中。 距离平阳街十公里外的学府路,一家书法体验店里,沈满知摘下耳麦,落下最后一笔,毛笔悬挂在笔挂上。 她将手边的兰亭集序夹上书签,起身递给身后的人,掀开贝壳风铃装饰的门帘,在外室净手后,接过外套,离开了门店。 隆冬时节,彩灯高挂。 沈满知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人行道路灯杆上的监控,垂眸时极小弧度地弯了弯唇。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打了双闪,她三两步下了台阶上了车。 白虎从后视镜见她拿起身旁的笔记本打开一顿操作,就知道事情进展得挺顺利。 阅读灯亮度低,只有电脑上不断变换的光幕,沈满知利用附近网络设备做“肉机”,拿到了平阳街各个街口的监控权限。 存档条读满跳转,她迅速修改监控数据,“往市中心开,找一段路避一下摄像头,再送我回蓝湾。” 白虎把着方向盘掉头,“咱不去基地汇合?” “先不过去了,他们一晚上失踪这么多人,肯定会彻查我今晚的行踪。” 白虎闻言一愣,“我们只查到六个入境者,今晚不是都引去平阳街了吗?” 沈满知微屈的小指落在enter键上,完善最后的读条,松了松脖颈往后靠。 “我刚刚在里面的时候,突然想起下午见的那个护士。” 白虎挑眉,“精神卫生中心那个实习护士?” 咬人事件里的精神病患者被送回卫生中心强制治疗,沈满知提前让人联系到了里面一位实习期的护士。 “我昨天上午正好在大厅帮忙,看着警察押着那人下车往c区走,看样子确实不太正常,那脸色恐怖得很,活像是要吃人一样……” “c区那边都是经常犯病的,我们实习护士也不让进,管得很严,”小姑娘说着说着开始皱眉,“但是我之前照顾过那位患者,没有监护人,也没人来看他,他在a区活动,算是精神很正常那种的,护理起来几乎不用操心,和病友相处起来就是个正常人样子。” 沈满知轻点桌面,“他一直在a区吗?” 护士点头,又摇头,“后来有一阵没看见他了,听说是转去c区了。” 沈满知和白虎对视一眼,后者压着眉梢,“具体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护士蹙眉想了一会儿,“我实习期前两个月都在a区,刚好轮换病房,应该是十二月初的时候,我轮换病房,之后就没看到那位病人了,好像也就是那时候,听说c区加强管理了。” 把一个精神还算正常的精神病患者关进了高级别管控区域,甚至还发生了患者逃跑伤人的恶性事件…… 离开后,白虎沉默了很久,才艰涩地说出话,“他们这是在做人体实验?” 沈满知摇头,“说严重了,应该是靠病 毒感染。” 时间拉回现在,宾利驶过高架桥。 沈满知掀开眼帘,眸色暗沉,“我是十一月下旬离开的槐城。” 十二月初,她应该是刚完成云城的任务回多米尼加,那时候根本没有再回国的打算。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直到存档条读满发出“叮”的一声。 白虎脑中白光闪现,“也就是说,他们在你离开槐城后,仍然在制造类似事件,甚至现在连其他城市都发生了几起,他们有其他目的?” “我怀疑,他们不止想要抓我,甚至可能在国内已经有了据点,想要把这里作为试验地。” 白虎听她这么一分析,联想到那位精神病患者的处理结果,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甚至连医院都渗透了,那三区警察局那边……” 沈满知关了电脑,抬头揉了揉眉心,“评估诊断是医院做的,但是难保警局没有他们的人。” “asko把人带回基地,说不定能套出点东西。” 说起这个,沈满知才想起来,刚才听到耳麦里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她怎么过来了?” 白虎眨眨眼,“那啥,和你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女性里,asko也算一个。而且她前几天刚结束a国那边的任务,正好没事儿就一起过来了。” “不过,”白虎眼里几分揶揄,开进地下车库,“这次ares也在,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沈满知挑眉。 “对了,医院那边我们查吗?” “他们既然想在国内搞事情,那只能上面出手了。” “我也这么想,”白虎说完愣了下,“那” 沈满知推开门下车,“我联系司佲。” 白虎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掉头离开。 联系司佲不是什么难事,沈满知倚在电梯边,微抬眼眸,突然想到了某人醉后微红的眼。 她走出电梯,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唇。 秦宴风不在,只只也不在。 她离开三天,走之前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她说想要一点时间,秦宴风便没过多的打扰她,偶尔发两三条消息,还是出差的事。 只只应该是柏卿过来抱走的。 沈满知从冰柜里拿了瓶水,给秦宴风打电话。 无人接通。 耐着性子打了两遍,直到秦宴风给她发消息。 【在开会,晚点联系。】 出差在外这么晚还开会,应该是很要紧的事。 公式化的回复,沈满知唇角下压,刚准备打字回复“好”。 下一条信息跳出来。 【我很想你】 她盯着信息看了会儿,眼眸轻弯。 来电提示,她微信回复了秦宴风,接起电话朝厨房走,“怎么了嘉哥?” “姜崽回来了,明天出来聚聚?” ? ?过渡写下一个重要剧情,本章提到的人物属于女主自己的势力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会一直是朋友 没想到餐还没聚成,先被催着过去拉架了。 沈满知昨天从多米尼加回来就一直在忙,直到晚上事情结束才得以歇息,还念想着秦宴风说的“晚点联系”,结果洗完澡躺床上就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被电话吵醒。 阿飞一如既往地咋咋呼呼,“知姐,那红毛又和姜崽打起来了!” 那语调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生怕电话那头的人听不清。 沈满知半张脸埋进枕头,整个身子又往松软的被子里裹了一圈,冷静了片刻,声音带着酥软的沙哑,“出人命了?” 阿飞眨眨眼,“……还没。” “那你等着被我打吧。” 沈满知甩出这句话就挂了,阿飞愣在原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不远处各自“战损”后再次剑拔弩张的场面。 他求助似地看向走来的人,“嘉哥,我……这我……” “没事儿,”贺嘉拍了拍他的肩,“应该是吵醒她了。” 阿飞有点委屈,瞄了眼时间,十一点。 这都几点了还睡?! 贺嘉推着他过去,“把姜崽带阁楼去,我和陆哲聊两句。” 姜樾听到阿飞打的那通电话了,那么大声,在歇业时间空荡的馆内,很难听不见,但具体对方说了什么并不知道,不过看阿飞的表情,也猜到了。 她不会管。 姜樾面无表情地从陆哲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走过来的阿飞,后者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姜崽你别和那红毛计较,嘉哥会教训他的......” 姜樾回退半步,错开了阿飞搭上来的手。 阿飞的手愣在半空,小狗眼微微下垂,“姜崽?姜崽!” 姜樾转身就走,没给任何人留反应。 贺嘉刚把陆哲撵到后门口,闻言回头看去。 阿飞有些无措,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不应该打那通电话,“怎么办啊嘉哥!” 贺嘉微眯着眼,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姜樾绕了巷道的小路离开茗馆,路过烧烤一条街站了会儿,偏头看向以前最爱光顾的一家店。 不,是沈满知最爱的那家店。 老板娘吆喝着,喜笑颜开地打账单,端着美食绕过街边的小桌给顾客送去,一如既往地热闹。 他停留片刻收回视线,离开时加快了脚步。 槐城的冬是入骨的寒,姜樾羽绒服里面套着一件黑色卫衣,但仍止不住冷风从领口往 里灌。 有些冷涩的疼。 从东区离开后他打车回了学府街的住处。 昨天回国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先去学校报道了,今天上去又去了茗馆…… 他开门站在玄关处,看着客厅摊开的行李箱,愣了片刻,半垂的眼眸有些清冷。 和陆哲的关系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好。 少年撑着那头张扬的红可以发毫无顾虑地坐在沈满知身边,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调笑。 也一眼看出了他喜欢沈满知。 到底是年轻气盛占有欲强,见不得其他人在沈满知面前示好,于是挑衅了几句。 跨年夜吃饭那次再遇见,亲眼看见沈满知俯身为陆哲处理伤口。 后来表明心意,他和陆哲第一次打架,却未曾得到她施于同样的温柔体贴。 关系水火不容到这种地步,在他离开的一年里,陆哲在茗馆已经和他们成为了朋友。 在他曾经的位置上,身边站在他的好友,抱着吉他有模有样地学歌。 姜樾垂眸撇去情绪,脱掉外套,摘下兜帽,挽起袖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行李。 那她呢? 陶瓷杯从桌面摔落碎成几块,他蹲下身盯着看了几秒,捡起碎片,缓慢地握紧了手。 “叮”,一声绵长的门铃响起。 姜樾蓦地松开,掌心已经有了血痕,他神色愈发冷淡,起身朝厨房走,不紧不慢地洗了手,才去开门。 淡漠的表情有片刻的凝住。 沈满知背着一把吉他站在门外,手里提着袋子,看着他挑眉轻笑,“不欢迎?” 姜樾心跳快了几秒,回过神后退开身让她进来,却连称呼都忘了叫。 沈满知视线敏锐地扫到地上碎掉的陶瓷,姜樾连忙走过去清理,“还没来得及收拾,随便坐吧。”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一边,再动作轻缓地取下身后的吉他琴包放茶几上。 姜樾收拾完洗了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须臾又放回去,去厨房烧开水。 沈满知看了他一会儿,把袋子撕开,“先别忙活了,过来。” 姜樾走过去,看着她拿出碘伏棉签和药粉,莫名有些鼻酸。 他接过道谢,“我自己来吧。” 两小孩打架,全往脸上招呼,丝毫不在意自己那张帅脸。 姜樾去卫生间处理了出来,看见了茶几上的琴包,他移开视线,慢吞吞走过去。 沈满知掰断碘伏棉签一端递给他。 “已经弄好了。” 她微抬下巴示意,“手掌心。” 姜樾眼眸微闪,隔着一个空位坐她旁边,擦拭划破的手心。 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但或许只有姜樾自己这样觉得。 其实以前每一次他受伤,沈满知也是这样把药物准备好盯着他上药,几乎从不会自动手。 他们之间也有无数次这样不聊天的时候,但从来不会觉得尴尬无所适从。 碘伏液滴浸入伤口传来刺痛,他微微抿唇,丢掉棉签,抬眸时又看向了桌面上的琴包。 沈满知示意他把手伸过来,将小瓶里的药粉喷在他手心,余光瞥到他的视线,勾唇,“礼物。” 姜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我生日不在这个月......” “重逢礼。” 手不方便,沈满知简单给他包扎了几下。 “看看喜不喜欢。” 姜樾心口微热,看到琴包上的商标就已经有些意外了,Martin吉他的特别定制款。 他拿起来试了试,很是出乎意料。 外形设计和音色完全是按照他的个人演奏风格来做的。 一群人聚在一起玩音乐,或多或少知道彼此的喜好和擅长的特色,只是没想到......能被记得这么清楚。 姜樾放下琴,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其实一直都没变。 是他越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才觉得相处起来别扭。 “你不问我为什么和他打架吗?” 沈满知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那你打赢了吗?” 姜樾抬眸,又低下头。 沈满知微啧,“我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 他心底有些异样,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你以前跟我说少打架。” “那我没说过,受了委屈要忍着吧?” 他蓦地抬头。 沈满知微微偏身,看似漫不经心地拖着懒散的语气,笑着道,“阿飞在电话里着急得不行,生怕你受伤。你这刚被外媒报道华国青年最具表演魅力的吉他手,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要吧?” 姜樾眨了眨眼。 原来阿飞不是要“打小报告”,大家也不是偏向陆哲。 他耳根微红,“姐……你别拿这个调侃。” 沈满知 乐了,“事实还不让说了?阿飞这几天逢人就拉住看你的视频,像是他自己得了奖一般。” 姜樾和国外主流乐队合作演奏的视频在外网疯传,台上台下简直两个人。不过报道主要还是在外网上宣传,国内暂时还没媒体追踪。 “我以为你们不知道。” “你是咱们的团宠,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姜樾愣怔之后,有些难言的情绪在心口徘徊。 正是因为时刻关心,才会在第一时间浏览到相关信息。 沈满知去厨房关了“呼呼作响”的热水壶。 “嘉哥他们都还准备了其他礼物,等着你一起吃饭呢,走吗?” 看穿他的别扭,也看出他的失落,所以以这种温柔的方式将他抚平。 姜樾连忙点头,把吉他放进房间,跟着沈满知出门。 去停车场的路上,沈满知指尖转着钥匙走在他旁边说了句话。 “志同道合走在一起成为的朋友,会一直是朋友。” 毕竟过往一起经历的难忘时光永远不可复制。 也并不会因为他短暂离开的这一年,淡了联系和关心。 姜樾脚步缓了缓,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 但也只能是朋友。 他早该明白的,当朋友有了另一半,保持距离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其实沈满知一直都是这样的,对谁都有边界感,是他贪心想要多一些,才会觉得她变了。 过去一年里,也已经慢慢释怀了。 只是担心连朋友都做不成,担心没了感情支柱,连过往的位置都被人替代…… 现在,压在心里的最后一点阴霾也终于被拨开。 车停在马路边,姜樾刚跟着沈满知走过去,冷不丁被冲出来的人一个熊抱。 “姜崽!” 阿飞像只考拉抱住他的腰,甚是委屈地埋在他身前哼哼唧唧,“我确实不该给知姐打小报告,你原谅我嘛!原谅我嘛行不行......” 这撒娇劲儿,也只有阿飞搞得出来了。 姜樾面露无奈,回头看见沈满知倚在车门边笑。 他犹豫着抬手拍了拍怀里的人,“没生气。” 阿飞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啊,你刚刚那样子吓死我了,我就说我的姜崽最好了!” 他直起身改为搂着姜樾的肩,直抒胸臆,“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姜樾嘴角牵起笑,跟着他一起上车,没有人能招架得住娇娇阿飞。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连梦里都是他 茗馆营业时间推迟到傍晚,昨天就计划会哦阿狸聚餐,陈林一大早就去采购食材了,中午准备在馆内吃涮肉火锅。 熟悉的五人团,嘉哥顺手开了一瓶唯怡放姜樾手边,沈满知单独坐一方,招手要了一瓶。 阿飞正在开啤酒,闻声朝她看去,“怎么回事知姐?” 一般这种聚会,肯定是要喝尽兴的,沈满知上次喝醉第二天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和秦宴风多少天没见了,再喝多了不知道打电话能说出什么话来。 她笑笑,甩出必杀技,“前两天感冒了,在吃药。” 陈林在调小料,“好些没?我给你弄点清淡的?” 沈满知摆摆手,“好多了,我就不喝了。” “行吧。” 阿飞撇嘴,给其他人都开了一瓶。 贺嘉把酒收回来,索性将身后的一箱唯怡搬到他们身边去,“那多吃点肉。” 姜樾将自己那瓶插上细管递给她。 气氛还是和以前一样,但也有些变化。 围绕姜樾插科打诨一阵后,聊到未来的打算。 “那边年轻人也蛮多的,邀请我组一支乐队,后期会参加一些邀请赛,然后国外巡演。” 姜樾说得谦虚,说是年轻人,但后半句话一出来,大家瞬间明白,更有可能是圈内一些有名气的音乐人,因为赏识,所以想把他拉入其中。 阿飞恨不得双手双脚赞同,“不错啊姜崽,有机会就去玩,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咧!” 姜樾下意识看向沈满知。 这次不再是越界的想要感情,而是年少者想从年上这里得到期许与肯定。 沈满知撩起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被热气熏腾得眼睛湿润,她身体往后仰了仰。 “挺好啊,趁年轻,想做就去做。走得越高越好,茗馆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贺嘉提杯,“来来来,庆祝姜崽更上一层楼!” “祝贺!” 姜樾弯唇,眼底微润。 他这才切身体会到沈满知那句话。 少年身上正是意气风发的潇洒肆意。 因为志同道合走在一起的朋友,会在有人有机会去更广阔的天地时,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他们是一个群体,有人会暂时离开,也有人会半路融入。 但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有个好主意!” 阿飞精力充沛地跳上舞台,抱起一把吉他弹了一段旋律,“我知道咱们活动做什么主题了!” 陈林耸肩,“一看就喝大了。” 沈满知笑了笑,“活动定在什么时候?” “一周后,小年前夜。” 快过年了。 沈满知思绪飘了片刻。 下午几人一起商量了活动主题,直到六点营业众人才散场。 沈满知先行离开,秦宴风没回来,也没再联系她。 虽然跟踪的人都被带走了,但白虎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早早地就等在东区。 白虎见她坐进来,看向后视镜,“Akso那边有进展了,咱们过去吗?” 沈满知揉了揉眉心,闭了闭眼,“我待会儿联系她吧。” 白虎看她状态有些疲倦,“那送你回去?” “去檀园。” 白虎还没去过这地方,按照导航过去,还没进小区,就看见路边站在一个男人,抱着一猫,牵着一狗。 周觅微眯着眼,手挠着猫的下巴,看着车里下来的人。 黑色高领毛衣搭一件棕色短夹克,修身牛仔裤压在短靴里,一如既往的飒气。 他轻笑,“你们俩大忙人呐。” 对于出现在柏卿住处的周觅,沈满知见怪不怪,接过猫包,抱过只只,“谢了。” 仙子摇着尾巴抬起前脚朝着漂亮美人作揖,周觅将牵引绳往回拉了拉,“赶紧回去吧,天气预报说晚上下雨呢。” 只只贴着沈满知黏黏糊糊地叫,在她怀里明显依偎亲近起来。 她看了看周觅,“你……” 周觅挑眉,见她有话要说又止住了,“怎么了?” 沈满知抿唇,“没事,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上了车。 仙子哼哼唧唧想要跟着去,周觅往手上缠了几圈拉回来,看着黑色宾利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天气预报一般不太准,但这次例外,在沈满知抱着猫回到蓝湾时,突然倾盆大雨。 天气阴寒,她抱着只只在壁炉前坐了会儿,Akso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她转了语音,连接蓝牙戴上耳机。 地上铺着厚实的毛绒毯,但只只还是跳上了沈满知的腿,蜷缩在她怀里。 Akso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这六个人分别来自两个组织。其中四个是亚裔,巧的是,有一个还是当地的人,他们身 上的纹身标识我已经查到相关组织了,来自邻国的枭袅。” “另外两个呢?” 说到这个,Akso冷哼一声,“看样貌是欧美那边的,但是身上没纹身和标记。” 沈满知沉思片刻,抬眸,“枭袅没这个胆子来国内接活。” Akso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所以有没有可能,枭袅的这四个人是找来混淆视线的?毕竟欧美面孔在这边还挺显眼,亚裔就显得正常多了,他们显然对这边非常熟悉。” 沈满知抬手贴上额头。 这样也能说得通,毕竟想要彻底控制她的这股势力,处见端倪就在国外。 真正想抓住她的,是那两个国外人背后的势力,这股势力同时雇佣了枭袅的人,当做他们在华国的“挡箭牌”。 Akso轻啧,“那两人嘴紧得很撬不出话,我考虑用点别的法子。” 沈满知有些过于疲乏了,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她直接下了指令,“内网悬赏吧。” Akso叼着香烟应声,很快挂了通讯。 外面还下着雨,沈满知却窝在椅子里不想动弹,只只有些急切地在她手上蹭来蹭去,才想起应该是放晚饭的时间。 她掀开毛毯起身,有片刻的眩晕,浑身都有些冷。 中午吃完那一顿,到现在都没饿,更没食欲,甚至浑身疲乏。 于是准备完猫粮,就抱着睡衣去洗了澡,洗完后还是觉得冷,她站在岛台边喝热水,心想,中午以感冒借口挡酒的话,终究还是一语成谶。 她很少感冒,也都是硬抗过来,所以没在家备感冒药的习惯。 睡之前看了眼手机,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她浑身冷得厉害,裹着蚕丝被却还是有些颤,头也昏昏沉沉的,这感冒的症状竟来得如此剧烈。 身体实在太沉了,整个人埋进被絮里,心想捂着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以前都是这么好起来的。 半梦半醒间又想起,上次感冒,还是在去年,那时候她和秦宴风已经有了婚约。 连轴转忙了几天,最后从沈家离开那晚突然病了,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想的,熬过去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秦宴风竟有空来照顾她,给她量体温,喂她吃药,还威胁她不听话就去医院。 真是……烦死了。 沈满知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整个人蜷缩起来,只有怀里有团热乎乎的东西支撑她 身体的温度,她伸手一摸,是只只的柔软长毛。 动物通人性,许是知道女主人不舒服,跳上床围着她着急地转了几圈,最后钻进了被子里趴在她怀里。 沈满知昏昏沉沉再次睡了过去,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秦宴风,连梦里都是他。 连身上的触感都很明显,体温计被放在腋下,又被轻柔地擦拭汗湿的脸。 她心跳有些快也有些莫名的慌乱,可能是因为在梦里,平日里不曾有过的小脾气和委屈都无所顾忌地涌了出来。 “秦宴风,我难受。” 秦宴风坐在床边,暖黄色的床灯映衬着他温柔极了,半抱着她起来,“乖,把药吃了。” 她眉心微皱,“不吃。” 可又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梦里的秦宴风脾气有些不好,穿着衬衣西裤,像极了威严的执行官。 他没什么表情,“不吃药,那我们做点运动,就不难受了。” 沈满知眼眸凝住,似乎还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又纯又欲,“会比吃药舒服吗?” 秦宴风静了片刻,眼底的沉色好不容易遮掩下去,被她气笑了。 “很舒服,但是没有用,你还是得吃药。” 真烦。 沈满知想推开他,好不容易梦见了,又没舍得放开。 她埋怨,“你一点都不好。” 秦宴风挑眉,很少见她这般孩子气,心软得不行,伸手从她领口钻进去取体温计。 沈满知紧紧捂住胸口,神色颇为生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感冒了!” 秦宴风抬起她下巴亲了亲,眼疾手快地取出温度计,“你也知道啊。” 39℃,他耐心哄着人,“吃了药就好了。” 沈满知半信半疑看着他。 实在是梦里的秦宴风太好看了,白衬衣虽然看着有些冷淡疏离感,但解开的领口又透着绅士般的禁欲,尤其是他低垂的深情眼里只有她,这种明晃晃的偏爱温柔又绵长。 她看着看着突然道,“你让我亲一亲。” 秦宴风药都喂到嘴边了,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笑意又抵着腮忍住。 “你感冒了,会传染。” 被拒绝了,沈满知唇角微抿,撇开了视线,长睫湿润似委屈极了。 下一秒修长有力的手扶住她颈侧,温柔的吻落在唇边。 药其实并不苦 ,只是没及时咽下去会在喉咙留下苦涩的滋味,沈满知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怎么连梦里的味道也这么好闻。 下一秒,她嘴里被塞进一小块糖。 不知过了多久,睡醒大汗淋漓一场,睡衣棉絮都有些润湿,沈满知撑着上半身坐起,空荡荡的房间黝黑一片,并没有其他人。 她神色放空,莫名有些酸涩,心里也空荡荡一片。 怀里已经没有猫了,身体也不再寒颤,出了汗一身轻,又熬过来了。 到底是梦里太真实,还真以为是他在。 连梦里的细枝末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也幸好是在梦里,不然…… 也太丢人了。 沈满知轻呼出一口气,她和秦宴风也不过一个星期没见,连梦里梦见了都舍不得他走。 那以前秦宴风等她的那些日子里,是不是也梦见过她无数次? 每次醒来后,仍旧是一个人。 原来会这么难受啊。 门把手转动。 她思绪收回,本能调动全身的警惕。 客厅的光透过推开的门投射进来,高大的身影拿着水杯站在门口,声音温柔低沉,“醒了?” 沈满知的警惕心又落了回去,取而代之地是加快的心跳,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人走近,心想是不是又在做梦。 直到床边光色低柔的灯被打开,她彻底看清秦宴风的脸。 他换了衣服,轻薄的毛衣显得他气质柔和了几分,和刚刚那个梦里的人不太一样,动作温柔地喂她喝水。 秦宴风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不甚明显地弯唇,放下水杯贴上她的前额,“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满知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有温度有实感,她轻喃,“不是做梦啊。” “秦宴风。” 退烧了,秦宴风任由她握着手腕,坐在床边没听清她刚刚说什么,“嗯?” 沈满知心口闷闷的,神色却还很冷静克制,“你怎么回来了?” 可她湿润慢慢泛红的眼,还是撞进了秦宴风心里。 女人汗湿后的肤色白里透红,又娇又软,带点让人难以察觉、又不自觉流露的委屈,实在惹人心疼。 回想起她刚刚那句呢喃,应该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她想说的,应该也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而是,“你怎么才回来啊”。 秦宴风的心被 她这样的眼神寸寸包裹,软成一团云,抬手抚着她侧脸,靠近去吻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声音低哑,边吻边回应。 “对不起,外面的事耽误太久了。”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周前。 秦宴风周末出差回来,就匆匆见了沈满知一面,他本不想再重返香江,但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说对方是几十年前的合作伙伴,他犹豫片刻应下了。 只是心里念着沈满知,花了一天时间顺拿下项目后,又帮对方谈下收购案,当天晚上离开酒店准备赶回槐城,却接到了她的消息,说回多米尼加了。 看到这则消息时,他愣了半响。 以为她要离开。 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她要是真想离开,反倒不会留任何讯息。 那么回去的原因,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打完这通电话,他心中明了,果然。 她因为某件事负伤,严重要回多米尼加治疗,却不想让他知道。 或许是不想让他担心,也或许不想他卷入这件事里。 她说给她一点时间。 海港风大,吹得秦宴风精神隐隐作痛。 直到左一打断他的思绪,说黎常山想约他明天会面,聊聊以前的事。 他想直接飞去多尼米加的念头才堪堪止住。 答应老爷子回香江处理事情的原因,就是想搭上黎常山。 沈满知有事瞒着他。 可他又何尝不是? 黎常山是老爷子一辈的,几十年前就共事过,到现在仍是能互相帮衬的那种朋友。 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对彼此也是了解颇多,秦宴风有意接触,于是应了第二天的邀约。 黎常山这些年在国外推行子公司上市,膝下无出众小辈,国内业务又在走下坡路,凡事都要自己亲自参与才肯放心。 于是在好友晚辈的协助下完成了收购案,又在闲谈中听取年轻人谦逊提出的几点建议,黎常山在心里频频点头,面上虽不显,但旁人也能看出他对这位年轻人的赞赏。 于是乎在秦宴风隐晦表达想了解家中长辈曾经的一些往事,来勉励自己时,黎常山暂停了国外的事务,留在香江带他见了一些人。 这些人多是黎常山旧时好友,年龄跨度五十到七十,来自其他省会市区,因近期举办的某个商会才聚在香江,秦宴风刚好赶上这个时候。 他无意主导和掌控话题,只冷眼旁观众人在互相吹捧中渐渐聊起年轻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场景。 有人把话题引到好友进门就介绍过的年轻人,呀呼一声,“这位是秦老师家的?” 黎常山先搭话,又介绍了一遍,众人这才 引起重视。 他又侧身朝秦宴风道,“这位是华盛集团的黄总,他管你爷爷叫老师,你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黄成彬花甲之年,精神样貌倒显得年轻。 他表情变化复杂,连忙摆手,不知是不是碍于面子,神色恭敬了几分询问道,“秦老师身体可还好?” 秦宴风虽在这一众人里是最小的一辈,但常年身居高位的气质在沉稳收敛之下仍隐隐显露,不卑不亢,“承蒙挂念,老爷子一切安好。” 黄成彬眼眸微动,又闲散地往回靠去,“好些年没回内陆了,没想到老黎和秦老师还联系着。” 有人在一旁调侃,“那黄总这生意做得不行啊,内陆近些年发展可谓是大趋所势,你怎么放掉这块蛋糕?” 秦宴风视线落在那人身上,看起来两人关系应该很近。 黄成彬轻笑一声,笑不及眼底半真半假道,“内陆生意要是好做,怎么会进去那么多?他们这些年也算收敛了吧,上面不也查下来了?” 这话一出,在场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 秦宴风眉梢轻扬,装作没听懂,随着这些老辈子养生,端起茶杯轻轻撇开浮沫。 还是黎常山出声岔开话题,笑道,“生意场嘛,有得就有失,你们看我国外生意就好做了?不得照样找人来帮忙。” 黄成彬轻咳两声,显然没打算放走这个话题,“要说还得是秦老师高瞻远瞩,早早地就和那群人断了联系,这要不然牵扯可大了。” “黄总,”有人声色沉沉止住了他,“这里还有小辈在。” 黄成彬斜眼看去,语气轻快,“小辈也是秦老师一家的,难不成李总还见外了?” 被称呼为李总的男人面色微沉,不再和他搭话。 黄成彬身边那人却轻轻偏头,“行了,都过去多久了,别谈那些不高兴的。” 几句话说得隐晦,但好似都心领神会。 秦宴风不动声色地扫了黄总身边那人一眼,记起来黎常山之前的介绍,是香江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总,邱峰。 黎常山有意提点秦宴风,黄成彬也似乎在拉拢,众人在欲言又止中明白过来,他们想拉这位年轻人入局。 于是在场的其余人不得不对这位年轻人、旧合作伙伴的晚辈重视起来。 话匣子打开,跳过敏感字眼,又开始高谈阔论。 散场之后,黄成彬特意来黎常 山面前拉了会儿家常,最后又看向身边一直站着的秦宴风身上,面容和蔼了许多,“秦先生要是不着急回去,可以来华盛坐坐,最近有些海外引进的项目,拿不定主意,想找机会和秦先生交流交流。” 场面话说得漂亮,黎常山笑着说他别从自己这里抢人。 黄成彬爽朗一笑。 能坐到这个地位的人,最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来放低姿态,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宴风自然知晓,于是浅淡勾唇,微微颔首,“黄总您客气了,以华盛这些年在海外投资的独到眼光,应该是晚辈向您请教学习才对。” 恭维了一番漂亮话,他话锋微转,“只是这两天安排紧凑,明天就得回去。如果您方便,容我回去准备准备,再来向您请教。” 黄成彬还想再说什么。 黎常山看着两人互相恭维,笑着打断,“黄总,给小秦一点时间。” 于是这才真正结束。 黄成彬和邱峰作为东道主留在最后送人。 黎常山老辈子先走,秦宴风紧随其后,他一上车,左一就将平板上的页面滑出递到后排去,“华盛黄成彬的资料。” 秦宴风接过来,视线却隔着车窗落在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廊之下。 黄成彬侧着身和好友握手道别,而他身边的邱锋却将目光投了过来。 年长者的目光深邃难以捉摸,隔着防窥膜的车窗,像冰冷的蛇盯住。 他轻垂眼帘,手指滑动屏幕。 香江的事情早已处理完毕,要见的人也已经见了。 沈满知早前发信息说她今天回国,他要着急回去也不是假话。 至于黄成彬....... 或许并不是真的要他去“交流”什么项目,毕竟,他一开始对内陆合作的态度明显有些抵触,不可能因为老爷子的关系,突然产生和内陆有合作的想法。 网上能查到的资料,都是对方想让外界看到的,没什么可看的。 他眼眸微抬,“详细查一下光耀科技集团的邱峰,我要知道他近二十年来固定的合作方以及人际关系。” 左一应声。 下午六点,回槐城最近的一班航班也在凌晨。 他想见沈满知的念头有些急切,七点就离开了酒店。 可也就是在刚出酒店不到一刻钟,左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人跟着。” 秦宴风在处理槐城总公司事务邮件,闻言朝车窗外看 了眼,刚下高架桥,通往机场的路宽阔平直。 左一沉声道,“上高架前我已经绕路试探过了,不止一辆。” 秦宴风莫名想起酒店门前年长者那双锐利的眼。 是觉得他突然介入,窥探到他们的秘密了么? “还有多久到机场?” 说时迟那时快,左一猛打方向盘,在十字路口漂移出十多米距离才堪堪停下,就在他们车身后的地方,响起来撞击的巨响。 一辆对向路口的中型货车拐道撞上了路口中央的绿化区内,若是左一反应稍慢一些,那辆货车就会“失误”朝着他们的车撞来! 左一神色未定地朝后排看去,“老板!” 秦宴风及时抓住了头顶的把手才不至于倾倒,他眸色冷沉锐利,朝后看去。 货车倾翻在地,货箱上的苫布被顶撞开,堆叠的货物散了一地,造成了附近的车辆堵塞。 一辆黑色吉普从身后的非机动车道朝他们的车疾速驶来。 秦宴风眸色微变,“走!” 追截发生得很突然,但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来香江处理秦氏子公司业务,以及帮黎常山完成收购案,得罪人到这种程度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只剩下今天聚会的事。 秦老爷子已经淡出他们的关系圈十几二十年,他作为秦家后代的突然介入,并没有让那群人产生借此打通内陆市场的想法,反而是对他充满了防备和试探。 黄成彬就是例子。 请他去公司并不是交流项目,想留住他才是目的。 见他走得这么急,所以才迫不及待了么? 沈满知的电话在是在八点多打来的。 郊区拆迁过半的工厂,在夜里显得阴森恐怖。 一行人手里拿着长棍踩过没过小腿的草地,朝工厂深处走去。 左一屏息,隔着遮住建材的黑色纱布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退回了半边身体,“他们往南边儿去了,我已经给咱们的人传了简讯,十分钟到。” 秦宴风早已关了手机静音,因此只沉默看着屏幕的来电显示,直到对方挂断。 然后沈满知打了第二个。 左一似乎也注意到这边,又默默侧过身去关注外面的情况了。 秦宴风眸色软了几分,回复了她两条信息。 之后沈满知便没再回复,直到他第二天摆脱麻烦回到槐城,没联系上她,于是第一时间回了蓝湾,最 后在主卧床上看见蜷缩成一团浑身冒汗的沈满知。 以及趴在她颈窝边儿的只只。 生病时的沈满知,又娇又软,还有点凶。 她不喜欢吃药。 甚至对吃药、去医院这种事抵触到脾气暴躁会动手打人的地步…… 秦宴风第一次照顾沈满知生病的时候,只觉得她有点娇气。 后来接触多了才渐渐知晓,她这几年被迫治疗身体,各式各样的西药中药吃了不知多少,却几乎都没有用,以至于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抵抗到了叛逆的程度。 于是后来每一次,都剩下心疼。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很想你 沈满知被亲了眼睛,莫名有些耳热。 刚刚不是做梦,那她..... 悄无声息喟叹,她抬手撑着额侧过了脸。 意识不清醒时调戏不成,还反被调戏,沈满知有些郁闷。 “我去洗个澡。” 她掀开被子下床,身子有些虚浮,秦宴风看出她的别扭,也没提刚刚的事,只是扶着她,低声道,“我帮你?” 沈满知拒绝得干脆,“不用。” 说完从衣柜里扯了新的睡衣就进了浴室。 秦宴风在床边坐了会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趁沈满知洗澡,他换下了濡湿的床单被套,又铺上新的。 厨房里熬着粥,只需加热,锅里是一盘清蒸虾。 客厅手机振动,秦宴风盛了一碗粥放餐桌上晾着,看到来电显示,他朝紧闭的浴室看了一眼,往阳台走去关上了门。 “老大,查到黄成彬和邱峰的人际关系了。” 电话那头是轻快的声音,猴子掰开手边的巧克力往椅子里靠去,桌面上的光屏正播放着两个人的照片以及详细资料。 “黄成彬59岁,二十年前从内陆到香江发展,和当地几位合伙人共创了华盛集团。 邱峰比他小一些,47岁,跟着黄成彬前后脚走的。但是这个邱峰,是有位大老板亲自带着他过去的,创办了光耀科技公司,近些年的合作方都是一些外企。” 秦宴风蹙眉,“那位大老板是谁?” 猴子滚动鼠标,“谢朝军,他在江城有一家娱乐产业公司,和邱峰的公司也一直有合作往来,不过......” 他突然坐起来,“这个人好像在两个月前涉案进去了,好奇怪啊,这个人都七十多了,在江城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怎么就被搞进去了?” 猴子在那边嘀嘀咕咕,这边秦宴风心底却沉了又沉。 两个月前,沈满知正在计划离开他。 而离开他之前做的事,就是处理当初致使她母亲车祸的幕后黑手。 现在看来,谢朝军是其中之一。 “能查到这个人的资料吗?” 猴子在键盘上一顿操作,“这个谢朝军年轻时并不是搞娱乐的,是十几年前才转的型。他以前专门搞高科技产业化这块儿的项目,和高校以及研究所合作得多,医药、生物、材料等方面都涉及过,吃了当时经济发展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 秦宴风抓住一丝灵光。 和研究所合作过? 那说明他不仅参与过沈满知母亲死亡的策划,甚至早些年还有可能参与过那场“偷梁换柱”的科研风波案。 而邱峰是谢朝军的人。 如果香江追截他的人,是邱峰,那他是不是听从谢朝军的指令? 可谢朝军有什么理由要他的命? 秦宴风腰身抵着露台,微微垂眸。 难道谢朝峰已经查到了是沈满知在背后报复,所以找准机会要将他扣下? 以谢朝峰如今的地位和财力,就算进去了,只要花得足够多,不是不可能出来。 他身为秦家人尚且被这么明目张胆地追截,那他们会对沈满知怎么样? 思此及,他面色冷沉,侧眸看见沈满知披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眸色顿了顿,他低声吩咐最后一句,“查一下他现在在哪儿。” 沈满知晚上回来不到七点就睡了,这才看到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她看着桌上熟悉的养生粥,以及厨房里的烟火气,手里裹着发帽微微凝神。 秦宴风挂了电话走进来,眼底的寒气早已被温柔替代,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裹着她发尾轻柔擦拭,“饿不饿?先吹头发?” 沈满知确实有点饿,但还是跟着他走近了浴室,她侧过身,看见男人眼底略显疲惫的红血丝。 “你几点回来的?” 秦宴风捻开她额前碎发,手指在她发间穿过,“九点多。” 晚上九点多回来,照顾她,还提前给她备好粥,熬到两点。 她还说他一点都不好。 沈满知索性背靠着盥洗台,头发在他手里托着像轻柔的绸缎,她微抬着下巴,刚好看到他正张脸。 “香江的事不太顺利吗?” 秦宴风指腹轻轻按压她的风池穴,“还好,已经处理完了。” 浴室开着暖灯,顶光从秦宴风身上倾泻而下,连微垂的长睫染上暖色又在眼帘下打了一方阴影。 从沈满知的角度看来,他的唇角是微微翘起的,唇色有些红。 她视线微垂,刚好落在了修长脖颈的喉结上。 沈满知盯着看了会儿,正准备撇开眼,顶着薄薄一层皮肤的喉结突然滚了下。 性感撩人。 她倏地抬眼。 秦宴风好似一直就盯着她,温柔地接住她的视线,那眼底掠过浅淡的笑意。 他问,“看什么?” 看什么你不知道? 沈满知心底冷哼。 秦宴风只是笑了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的是她感冒的症状。 她摇摇头,而后又开口,“我又不是小孩,不舒服会说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么,”秦宴风语气有些淡,挂好吹风,又在她头上几个穴位轻轻按摩,“之前你在电话里还骗我来着。” 打架受伤,骗他说是多米尼加复查。 沈满知眨眼。 “忘了?” 秦宴风眼底的笑意消散几分,语气微凉,“那你在电话里说其他话,也都忘了?还是因为当时喝多了,随口说的话已经记不起来了?” 沈满知耳尖微红,她自然记得。 可看着秦宴风这般模样,她眉梢轻挑,“怎么会呢。” 她眼睛会勾人一样,瞳孔映着顶光,笑意懒散。 “你想先听哪句?” 秦宴风喉结再次滚动,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靠近,与她的唇若即若离,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沉,“说你想我。” 沈满知神色凝住,心跳蓦地加快,明明哪儿哪儿都没有接触,但全身都像是被抚过一层电流,让人心痒难耐。 她笃定,她要是敢在这样的姿势下说这句话,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可转念一想,这是秦宴风啊。 是她在电话里可以无所顾忌说出那些亲昵话语的人,也承认,是她很想见的人。 于是她主动贴上他的唇,低声呢喃,“我很想你。” 意料之中,唇上碾过来的力度瞬间加重,伴随着秦宴风略带强势的占有欲气息,将她寸寸缠绕。 直到她肚子传来咕咕响声,缠绵的呼吸才分离。 沈满知轻呼一口气,抬手抵在他身前,语气软了几分,“饿了。” 秦宴风呼吸渐沉,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自始至终都算冷静克制,撑在她两侧的手忍着没圈她的腰身。 最后只是提溜起她左侧滑到肩头上的睡衣领口,又往后拉了拉,才道,“走吧。” 沈满知愣了两秒,转身朝向镜子看去。 棉绸睡衣,领口有些低,她随手拽了一件睡衣去洗澡并没有带内衣。 这人真是......早不提晚不提。 她抿唇有些不快,重新整理好睡衣走出去。 秦宴风给她拉开餐椅,坐在她身边戴着手套剥虾。 软烂的粥配了爽口的两碟小菜,不至于没味儿。 沈满知喝着粥,看他剥完虾也盛了一碗坐自己旁边吃。 他挑眉,“不合胃口?” 沈满知收回视线,语气低了几分,“我以为你吃过了。” “饿了不行?”秦宴风笑道,“锅里还有。” 沈满知咬着虾,“……又不是不让你吃。” “那你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为了照顾你,一直饿着?” 她垂眸,“没有。” 秦宴风眼底含笑,放下勺,偏头看着她,“明明是想关心我,怎么总是口是心非。” 沈满知拿着筷子的手微顿,偏眸,“……你又知道了。” 秦宴风勾唇,视线缓慢又黏腻地落在她唇上,又擒住她的眼。 沈满知眸光凝住,心里又有些痒。 怎么这人变得这么欲啊。 “你……” “好吧,是我希望你能关心我。” 秦宴风抬手抚上她后颈,偏头吻住她的唇。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香江某高级会馆。 黄成彬面色不虞地推开贵宾室的门,见到里面只有一人才开口,“秦老爷子二三十年没插手这些事了,突然给黎常山推介了自家孙子,黎常山还偏偏带他来见我们这群人,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猫腻!” “慌什么,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 黄成彬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水,闻言他探究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人,“老师怎么说?” “做了。” 黄成彬脸色变了变,“他可是秦家的人!” 邱峰平静的神色之下,藏着阴鸷于狠戾,“那又如何,内陆的那些人陆陆续续进去了,只有秦显国还安全着,谁能保证他不会牵扯出以前的事?说不定,这小辈就是他派来探口风的。” 黄成彬蹙着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我听说,他是昨天离开的香江,可前晚他还说有事着急要走,怎么会昨晚才离开。” 邱峰面容沉了沉,“让他跑了。” 黄成彬诧异,“你已经动手了?” “难不成真的等他下次有机会来公司做客?” 黄成彬一个头两个大,“他若真的是秦老爷子随便派过来的绣花枕头就算了,我还不屑于放低姿态和他说那两句话,关键是……” 他话没说完,先叹了口气。 邱峰蹙眉,“你有话便说!” “他和军方有关系!” 邱峰愣住,“你说什么?” 黄成彬有些心累,往沙发上一坐,神色晦暗地看着他,“你可能……不,是我们,已经被他盯上了。” 邱峰背脊陡然生出一股恶寒来。 ———— 茗馆的年底活动定在一周后的小年夜,在阿飞的软磨硬泡下,沈满知最终应了。 于是白天过去练习,晚上回蓝湾,秦宴风在公司,年关又有得忙,她偶尔会捎上只只出门。 阿飞看见帅气的长毛缅因稀罕得不行,第二次见面终于如愿以偿哄得猫猫进了怀里。 “我以后一定要养一只!” 陈林在一旁调音,闻言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你也得有时间养才行啊。” 阿飞刚想回怼,又想起自己确实没时间,撇撇嘴,“那算了吧。” 贺嘉笑道,“以后找了另一半有时间了,可以考虑。” 只只挣脱阿飞的怀抱,又跳到身旁的姜樾腿上去蹭了蹭。 阿飞怀里一空,眼珠子一转,“所以知姐,这是你结婚后养的?” 沈满知坐在高脚凳上抻长腿,闻言看向姜樾怀里的猫,撑在下颚的手捏了捏耳垂,笑道,“不是。” 但确实是她捡回来的。 贺嘉打趣道,“她哪儿有时间。” 阿飞吸气,“难不成是……那位养的?” 沈满知挑眉,“哪位?” 阿飞垂下眼尾,没好气道,“你爱人。” 她勾唇,“嗯。” 姜樾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阿飞哼了一声,眼眸一眯,想起了前阵子来茗馆接知姐的那人,“看不出来啊……” 他接收到沈满知微凉的目光,话音转了转,笑得乖巧,“秦先生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微凉的目光变得友善,沈满知抻长的腿收了回来。 阿飞怀里没了猫猫,朝她旁边的高脚凳靠,去够吧台上的咖啡杯,“知姐晚上一起吃饭呗!” 沈满知微抬下巴点了点姜樾手上的只只,“它不喜欢在外面待久了。” 阿飞咬着吸管,眼睛微斜贱兮兮道,“我看是你不喜欢在外面待久了吧。” 他转头和陈林故意大声道,“因为要回去和秦先生吃饭~” 沈满知没怎么反驳,从姜樾手里接过猫,抬眼挑眉,“不如我叫他过来把猫接走,我跟你们一起吃?” “啊?”阿飞眨眨眼,“那......那还是算了吧,咱们下次再约!” 沈满知轻哼一声。 他乐呵呵地送她出门,“知姐,你让秦先生小年夜也来玩呗,我给他留最好的位置。” 沈满知哄着只只戴上牵引绳,“他可能没空。” 阿飞笑,“那你记得和他说啊!” 沈满知掀开眼,抬抬手示意他回去。 茗馆夜里营业就吵闹起来了,她带着猫自然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只只性格被养得乖顺,松鼠般蓬松的尾巴随着猫步摇曳在身后,跟在沈满知脚边。 这个点儿,主路的餐饮店都摆到了路边,夜里觅食的人成群出现,沈满知绕路走了侧西人少的巷道口,刚拐过一家理发店,前面阴影角落里传来拳打脚踢的闷声。 只只敏锐地停下步子朝沈满知脚边靠去,“喵~” 沈满知垂眸看着它,胆小鬼。 她正要蹲下身抱起来,角落那群人就散开了,有人朝着地上那人踢了一脚,恶狠狠道,“交代你的事记清楚了,不该问的别问,要是再和老子耍心眼儿,你老家的人别想过安生日子!” 等那人也走了,沈满知手里的绳子勾了勾,“走了。” 只只不肯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了耐心,把只只抱起来,起身时看到角落地上那人撑着墙爬起来。 陆哲脚步踉跄了两步朝理发店的方向走,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背擦过嘴角吐了口血水,抬眸的冷漠在看到面前的人时荡然无存。 他嘴唇微动,明显是说点什么,却没能开口,最后扯出一丝苦笑。 沈满知看见他身上穿着员工服,往身后的理发店看了眼。 上一次见,陆哲还在茗馆端盘受人指使接近她。 他眼神躲闪着垂下眼,和她擦肩而过。 沈满知揉着只只的脑袋,神色平静。 “明天晚上八点,那人会去梧桐路32号别墅。” 陆哲在她身后停下脚步,“我只打听到这么多。” 沈满知没出声。 他唇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三两步迈进了店里。 上次在茗馆见面,他说自己也不知道背后指使他来沈满知身边捣乱的人是谁。 这次确实找机会将对方试探出来了,陆哲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信,毕竟他们每一次见面都不太好看。 只是后来那群人再也没找过他,他隔两三天就往老家的爷爷奶奶打电话旁敲侧击家里的情况,俩老人倒是高兴得很,似乎丝毫没受什么其他影响。 他后知后觉,可能是沈满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满知确实听进去了,她放下只只转手给白虎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梧桐路32号别墅的住户。 白虎应声,又问要不要过来接她。 虽然那些追踪的人已经被Akso带回基地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槐城肯定还有他们的人。 “这不是很正常么。” 天色渐晚,巷道顶空的光亮暗了下来,沈满知手里的牵引绳紧了紧,将只只往回带,“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止在我。” 白虎呼吸一沉,想起恶意伤人事件那位“精神病患者”被送回了精神卫生中心的C区。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些人想在槐城搞人体实验。 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们敢做这种事,身后必定有保护伞。” “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司佲线上联系过了,不过我要先去医院确认一下。” 白虎问,“去找证据?” “嗯,”沈满知顿了下,“三区警局那人盯着吗?” “一直盯着呢,没什么异常情况。” 她眸光微冷,“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白虎心惊,“对方警惕性高,只能从通讯网络方面入手了。” 沈满知应了声,断完电话已经走出了巷道。 巷道口就是一小片停车场区域,东区这片儿地近些年管辖才好起来,没了以前违规乱停的现象,还留出来一条人形道。 人行道的尽头一辆SUV横在那儿,穿着咖色长风衣的女人双手插兜站立车旁,常年以来的组织化培养养成了她果断冷峻的行事风格,连身姿和神情的居高临下姿态都如出一辙。 沈满知停下,借着停车场高挂的路灯看清她的样貌。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三十八章 那晚接电话的人是我 贺兰黛。 再走近一点,能看见车尾后站着数十位打手。 她神色浅淡眼眸微眯,而后扯唇笑了下。 贺兰黛看着她不疾不余地走过来,那只在她脚边的缅因,竟也有些随主的桀骜不驯。 同样是组织化培养,沈满知身上却有着特别的松弛感,那股慵懒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甚至带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漠视。 漠视到不屑与人发生交集和争执,漠视到让人觉得自卑和低俗。 贺兰黛稍稍回神,弯唇,“沈小姐,想和你见一面是真不容易。” 沈满知神色漠然,“我实在想不到,我们有什么见面的理由。” 贺兰黛朝她走了两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为什么要找你?落单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认定了沈满知是注射过血清的实验体,无非是想带走沈满知。 她们之间早已摆了明牌。 沈满知只是微微偏头,挑起的眼尾尽是轻蔑,“就凭你?” 贺兰黛哂笑,“太过自负了沈小姐,你的软肋太多,我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知道你在乎什么。” 沈满知也笑了,“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给你留全尸。” “你这威胁,好像没什么含金量嘛。” 这种口头上要对方如何死的威胁,通常都是濒死之人或狐假虎威者抛出的防御外壳,她贺兰黛在境外势力中周旋多年,听着只会觉得好笑。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类人不会轻易相信人或动感情的原因,没有软肋才能无所畏惧。 她紧紧盯着沈满知,却并没有从她脸色看到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不排除她隐藏得很好,但……也可能是她真的能做到? 贺兰黛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她瞳孔微缩,像针尖一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沈满知身后。 那条巷道在两幢楼之间,暮色四合,狭长的巷道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可在她的视角里,那里明显有什么在晃动,拥挤着要从黑暗里钻出来。 贺兰黛心底微沉。 身后的打手突然走上前附在她耳边,“我们被包围了。” 沉甸甸地坠落在地,又从脚底生出一股恶寒来,贺兰黛眸色终于有了一丝崩裂。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看,就察觉到这一小片僻静的停车场,到处都有沈满知的人。 她看着沈满知,心底震惊之余,又突地笑了,“你在怕什么?” 身边悄无声息跟着这么多人,不可能是只是防备她的。 沈满知并没有落入她的语言陷进里,“该怕的难道不是你?” 贺兰黛微微眯眼。 她曾经设计将沈满知置于死地两次,两次都被她逃脱,沈满知也同样想弄死她。 但现在她的身份,不再是驻扎境外的“836”组织成员,而是首都下派到西南片区的年检负责人。 她抱臂微抬下巴,“你不敢。” 沈满知敷衍,“彼此彼此。” 贺兰黛脸色未变,沈满知不和她争执,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她弯唇,“我没打算动你那群小朋友,那对你来说,远没有那位来得重要。” 沈满知眸色骤冷。 贺兰黛知道点到她心里了,于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还记得几个月前在秦家见面那次吗?年检负责人的行程,将由秦氏全程陪同。” 她一字一句道,“六号那晚,接电话的人,是我。” 很可惜,她没在沈满知脸色看到其他的表情。 但并不能说没有用,她也没想着对方回应,识趣地离开了。 贺兰黛的人撤离后,停车场也空荡起来。 Ares从沈满知身后的深巷里走出来,纯黑工服踩着短靴,欧美混血的眉眼间还浸润杀气,“要追吗?” 沈满知神色微动,“撤了吧。” Ares挑眉,朝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 从多米尼加回来后,沈满知身边就跟了很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组织成员,藏匿得极好。 “怎么这么多人?” Ares噎了下,低声道,“好像不止我们的人。” 沈满知偏眸,“什么意思?” “他们好像也是来保护您的,我也是今晚才察觉到。” 她心念一动,微微垂眸,“先回去吧。” 回到蓝湾已是晚上八点。 沈满知先给只只拌了猫粮,而后洗了手,环视了厨房一圈。 秦宴风途中打电话来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不用等他。 她靠着岛台喝了半杯水索然无味,从储物柜里随意拿了一瓶红酒。 洗完澡出来,酒已经醒好。 只只吃饱喝足窝在猫爬架上舔毛,听见动静敏锐地抬起头,看见女主人提着酒走到落地窗前的懒人椅坐下。 那里有很松软的毛毯,在上面打滚非常惬意,享乐派大猫撑起前爪起身,腰肢柔软地下踏俯身下地,摆着尾巴蹭到了女主人垂落下来的手腕。 “喵~” 沈满知偏头,覆在它身上揉了揉,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秦宴风回来得不算晚,合作方是个已婚的中年男人,酒过三巡,毫不掩饰地朝他身边送人。 他靠在椅子漫不经心地抽着烟,在抬眸看向那位合作方时,明明笑着眼底却粹了冰一般,“贾老板,我是已婚人士。” 可偏偏那位贾老板酒后热情高涨,丝毫没读懂他的意思,还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眯着眼笑,“这出来应酬,哪有不让人陪着的道理?家有贤妻,是能理解的。” 秦宴风笑意消散,将烟落入高脚杯中,抬眼间已没了方才的兴致盎然。 烟入酒杯,意味着饭局结束。 贾老板肉眼可见地慌了,看着对方站起身连忙跟过去,“小秦总?” 秦宴风丝毫没留面子,接过旁侍递上的湿手帕净手,“合作的事贾老板另谋高就吧。” 贾老板额头瞬间冒汗,连酒都醒了几分,“小秦总您误会了,小秦总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夜里十点,以沈满知的作息还没睡。 满屋亮堂,秦宴风环视了客厅一圈没见到人,只看见桌上留着半瓶红酒。 直到只只迷糊着跑过来,他才朝落地窗那边走去。 沙发背后的盲区,落地窗前铺着厚厚的羊绒毛毯,躺在上面睡觉也不至于冷。 秦宴风看着蜷缩在地上睡熟的沈满知,又看了看地上空了的醒酒器和高脚杯,他微微蹙眉。 “怎么睡这里了?” 他单膝跪地正要将人抱起来,沈满知就睁开了眼,并不是清醒,而是防备。 在看清面前的人时,防备消失,她撑起身来,酒精浸润的一双眼尽是迷蒙,唯剩乖顺的模样。 秦宴风一想到她喝多了,又被她这样直白的盯着,心里难免泛起涟漪。 两人许久未亲近了。 从香江回来那晚,秦宴风顾忌着她身上有伤,克制着只是亲吻安抚,就抱着她睡了,并没有做过分亲密的事。 如今她这般娇媚,惹得他心猿意马,温柔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沈满知身体往后仰了仰,又被圈住腰肢,呼吸被瞬间夺走,让她在窒息中难得想到了贺兰黛那句话。 她一把推开了秦宴风,“你别碰我。” 秦宴风只当她是喝多了,有点小脾气,于是低声笑了下,“又不认人了?” 沈满知没说话,他捧起她的脸,原本应该满是醉意的眼,却藏着点儿破碎的委屈,水光盛在眼底,好生娇媚。 可她又分明冷着脸。 秦宴风声音轻了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抱你回房好吗?” “不好。” 孩子气。 看样子,好像和自己有关。 于是他道歉,“说好了今晚陪你吃饭,临时有事是我不对。” 沈满知不语,但没再让他走。 他松了口气,继续道,“应酬只是吃了饭,喝了点酒,就回来了。” 沈满知仍旧不语。 他俯身看去。 原来不说话,是因为酒精作怪又宕机了,她脸颊白里透着蜜桃般的红,微垂的眼黏腻地移到他脸上。 秀色可餐。 秦宴风抱她起来时,又忍不住亲了亲。 沈满知别开脸,语速很慢,“那天晚上……” 秦宴风耐心等着她说。 “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什么时候……” 秦宴风挑眉,话音未落,就止住了。 沈满知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不多,而他身边有女人的晚上…… 只有他重返香江处理事务那晚,在下榻的酒店碰到了贺兰黛。 作为年度的考察项目,年检负责人早已在香江等候。 那晚手机落在了合作方送他回酒店的车上,是贺兰黛拿着手机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秦宴风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却被沈满知捕捉了去,她彻底推开了他。 他温声细枝末节交代清楚,末了又道,“我的错,应该第一时间和你说。” 可是他没有翻通话记录,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只看到沈满知给他发的那句回多米尼加。 沈满知垂眸,推开他的手,撑着身子要自己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又靠着墙角慢慢蹲下。 秦宴风手里落空,心里又酸又涩。 时隔一个周的事,她竟只在喝多了才说出来。 这根扎在她心底的毛刺不知道让她疼了多久。 他走过去俯身凑近,“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行。” 沈满知不看他,也不让他碰,靠着墙角揉了揉眉心。 红酒的度数有些偏高,她有些上头,时而清醒时而昏沉,难以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秦宴风听她话,没再靠近,只是神色深邃地盯着她看。 而后在她面前缓慢蹲下,单膝跪地,又跪下另一条腿,膝盖分别抵在墙角的两面墙体,将沈满知彻底圈住。 只和她隔着分寸距离。 沈满知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气息,略微抬眸,就看到眼前这人深海般沉溺的眼神,一只手往下带出衬衣下摆,露出若隐若现的精瘦腰身,漂亮修长的食指落在金属扣皮带上。 他动作缓慢,不疾不余,西装裤因跪姿在大腿处紧绷起来,让人喉咙莫名发痒。 眉眼间的欲更是勾人。 随着“啪嗒”一声,皮带弹开,拉链下滑。 沈满知心跳到嗓子眼,根本来不及过脑子,就伸手覆在他手上,想止住他的动作。 偏偏始作俑者神情无辜,“你不让我碰你的。” 她被手下的东西顶着,又慌乱地抽离开手,怒不可遏,“秦宴风!” “我碰我自己也不行吗?” 沈满知彻底没招了,眼尾越发红艳,她哑着声音道,“你让开。” “然后让你一个人呆着反复想这件事,等酒醒了随便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有些错愕地抬头。 秦宴风手里动作缓慢,神色暧昧,说出的话却温柔又真诚。 “我不要你一个人呆着,你只会在心里把我越推越远。”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会撒娇吗 沈满知没给任何反应,甚至在秦宴风说完那句话之后,垂下了眼。 秦宴风眉宇间闪过心疼,可是这次却没再依着她。 他任由腰间松垮着,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床上走,流丽的下颚线衬出俊美的同时隐隐透出几分薄怒。 他确实有些生气。 为沈满知不愿第一时间向他袒露情绪和直接表达委屈,而感到生气。 一个月前的圣诞夜也是,沈满知醉意朦胧时才愿意翻起之前的“旧账”,控诉他喝醉时为什么要让其他异性进房间。 他耐心解释,并且在剖开她敏感的内心后,温柔告诉她“以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要直接说”。 可是她并没有记住。 贺兰黛接了她打的电话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周前,甚至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有小小的误会。 但是沈满知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甚至可能当作了无事发生,微醺后还能在电话对他里表白。 直到醉到这种程度,才说出这件事,她明明很在意,在意到不愿意他碰。 秦宴风斜靠着阳台栏杆,睡袍随意披在身上,胸前大片的肌肤露出隐忍的抓痕。 破晓之时,天边泛起蒙蒙的蓝,他指尖一抹猩红,烟雾穿过眼尾,绵长的视线落在房间大床上。 沈满知不想他碰,可在被他抱着去床上时,并没有抗拒,甚至在他故意不小心松手时主动攀上了他的腰,于是顺理成章地做了。 她受了委屈,又因为借着酒意朝他耍小脾气而感到别扭,秦宴风心疼又生气,近乎强势地让她深陷情欲之中。 从凌晨到拂晓,她眼尾湿润,面若桃花,终于沉沉睡去。 秦宴风微眯着眼,烟递到嘴边,苦涩味儿来得很突然。 沈满知不是一个喜欢表露情绪的人。 她永远有一种漫不经心又冷淡疏离的置身之外感。 与人相处时,习惯性戴上面具,笑不及眼底,话不表真心。 那什么是真的呢? 喝醉后和他表白时真的吗? 是真的喜欢他吗? 如果是,为什么不愿意第一时间与他分享情绪? 是不是他没有给够她安全感,是不是她感受不到他的爱? 不然,怎么会让她觉得委屈了。 猩红的火光撩到指尖,像心尖上密密麻麻的疼。 可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沈满知又何必在意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秦宴风突然觉得刚刚这场情事的强势有些过分,他在占据沈满知全部身心时,竟还生气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是不是他一点都不重要。 沈满知是不喜露情绪,或许这么多年来,为了生存,她早已习惯了剥离情感隐去七情六欲,冷漠淡然也好,虚情假意也罢,都是她对过去经历抽丝剥茧后重塑的自己。 所以她暂时还没办法和其他热恋里的情侣一样,将占有欲和喜欢直白又热烈地表达出来。 可能让她展现出来的零星爱意,换做其他人就已经是百分之百。 他怎么......还质疑她呢。 秦宴风长睫微垂,雾气四起,缠绕全身,冰冷刺骨。 回到卧室,关上阳台玻璃门,才顿觉浑身的血才流动起来。 看着床上蜷缩的沈满知,秦宴风心底轻声喟叹,又重新躺上床,隔着棉被将她拥入怀中。 他需要做的是引导她,而不是为了改变她。 改变她,无异于否定她的过去。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他低头,看见沈满知瑟缩了一下。 是不是被他冷着了? 刚要起身,睡袍领口就被拉住了,沈满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含着水光的一双眼潋滟勾人,不知是因为情事还是因为其他。 秦宴风喉咙滚动,撑起身,“吵醒你了?” 沈满知躺在床上看着他,手里的力道松了松,低声道,“对不起。” 这回换秦宴风愣住了。 若不是房间实在寂静,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原来沈满知也并非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也知晓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眼底的湿润也并非困倦或情事。 沈满知也会因为自己惯于隐藏情绪让他生气,而感到愧疚。 她也懂得他。 虽然身体还是冷的,但跳动的心却被柔软包裹温热起来,秦宴风躺在她身边抱着她哑了声音,“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不应该和其他异性走太近,也没有及时和你报备,让你心里委屈这么久。” 沈满知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微微蹙眉。 她觉得计较陌生女性接了电话这件事,去找他闹会有些矫情,也确实不是她的性子,索性当时没说,但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于是在酒意翻涌下,时隔多日她翻出“旧账”朝他甩了冷脸。 是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矫情。 这场景放在恋爱中的情侣,一些男人刚开始还会解释认错道歉,可最后没了耐心,反问一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总是想让我猜,我怎么猜得到”云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秦宴风不是,他耐心十足,懂得她理解她,生气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心疼她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最后还要反过来道歉。 “你这样说得我好像很无理取闹。” 秦宴风笑了笑,“你有权知道我的事,这合情合理,不叫无理取闹。” 沈满知胸口闷闷的,“那要是我真无理取闹呢?” 秦宴风挑眉,“你会撒娇吗?” 撒娇?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秦宴风从她的表情里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眼里几分笑意,“情侣之间的无理取闹,是一方的恃宠而骄,另一方的温柔宠溺。你连对我撒娇都不会,还会无理取闹呢?” 沈满知狐疑地暼他一眼,眼尾轻轻上扬,“你很懂啊?” “我好学。” 她心底冷哼,凑近他,“那不如你教教我,情侣之间是怎么撒娇的?” 秦宴风笑了笑,“那我教了,可得学啊。” 沈满知直觉不对,感觉主动跳入了他的陷进,正要拒绝,但对方的目光实在太有魔力,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引力。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被那深邃如海的眼吸引进去,里面只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有些错愕的自己。 “首先”,秦宴风低声道,他一只手拉着她放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布料下沉稳的心跳,“要靠近一点。” 他身上清冽的白茶花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她鼻息。 沈满知手指收缩了一瞬,这人胸膛裸露大片,沾染了寒冬的冷,又在她的触碰下温热起来。 “然后,”他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气息温热,“可以说一句很轻很轻的话,比如……” 他语调放得极慢,沈满知几乎屏住了呼吸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用觉得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总是想要得到你的回应,却忘了两个人在一起靠的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妥协与迎合。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要相信我永远爱你,好不好?” 他声线清冽如山间雾,温润淡雅,可深情告白,望着她眼睛,极尽温柔缠绵。 偏偏最后一句“好不好”,他模仿着一种带着鼻音的、软糯的腔调,倒是回归了“撒娇”的主题,从他这般习惯了运筹帷幄的男人口中说出,竟有种奇异的反差和致命的诱惑。 沈满知心底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浑身滚烫起来,还留在他身前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她垂眼沉了沉呼吸,抬眼时冷静了几分,“你这是撒娇,还是调情?” “是描述我爱你。” 沈满知望进他含笑的眼眸深处,那里面盛着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或许是灯光太暧昧,或许是他的深情太动人,也或许是那点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沈满知耳根绯红,眼眶彻底湿润,她别开脸,抬手抵在眼上,“花言巧语。” 秦宴风俯身亲了亲她的手腕,又拿开,看着她眼睛,“发自肺腑。” 靠近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沈满知看他良久,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依赖和委屈,“秦宴风。” 他喉间微动,眼底是期许之色,“嗯?” “你亲亲我吧。” 她尾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一点点自然的拖长,比撒娇更甚。 秦宴风瞳孔微缩,撑在她身侧的手蓦地紧绷,热血瞬间涌上心头,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她根本不用学,她只要对他稍稍放低防线,就能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好。” 低哑的声音淹没于唇齿之间。 深冬凛冽,清晨结霜,唯有室内相拥的两个人,温柔缠绵。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七章 这是我自己的事 情到深处,沈满知咬着他的唇,迫使两人分开。 秦宴风舌尖碾过嘴唇深陷的牙印,双手撑在她两侧,屈腿倾身,看着身子软下去的沈满知下意识地吊着他脖子,勾唇。 “去见什么朋友了?” 沈满知脑子有点缺氧,刚缓过来,“什么?” “地下拳馆那位朋友?” 她攀在他肩上的手微僵,眼里那刚弥漫上来的情欲慢慢恢复平静,随后将手放下撑在身后,自嘲般讥诮道,“为什么总是这么清楚我的行踪?” 秦宴风稍稍直起身,没给她压迫感,语气正经了几分。 “媒体报道,旧街198号出租门面的街口,晚上九点,发生了一场斗殴,八个人里有两人进了ICU……明知道危险,还出去,沈满知,你有几条命?” 沈满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是八点多离开拳馆的,走出来不久就遇到了那群人,不可能打到九点。 更何况她没下死手。 秦宴风看见了她眼底的变化,莫非是误会她了? “不是你?” 要不就是花臂老板知道了,背后替她抱不平? 也不应该……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管她的其他事。 下巴突然被抬起,沈满知被迫后仰。 秦宴风偏头,仔细看了看她下颚的伤痕,半垂的眼眸似乎有些深情的温柔。 她两天后就要离开。 “这是我自己的事,”沈满知推开他的手,神色多了几分冷淡,眼底隐隐透着戾气,“若非必要的配合,婚后互不干扰,秦宴风,你自己说过的话,最好记得。” 明明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却在得了自由的片刻间,就压制下去了情欲和娇媚。 绝情又清醒。 秦宴风突然就觉得没了意思,退开身,懒散地点头,“行。” 沈满知看着他退开的动作和冷峻的侧脸,把着台沿的手指抓紧泛白了片刻,脚尖沾地,错开身走了。 原本还暧昧至极的气氛瞬间冷淡下来,秦宴风撑在浴台边沿,按着头发往后抓了几下,抬手掩上了门。 昨天从ASP回来之后,他原本是想安排人跟着沈满知的,毕竟从停车场追出来的人,正是被打的江棋北的护手。 但没想到,这人反侦察意识超出了他的意料,只是等了一个红绿灯,她滑入车流,很快便甩掉身后跟了她几条街的车,很显然,她故意绕路是因为早就发现了。 她不喜欢被跟踪被打扰,于是他收到“跟丢了”的消息时,撤回了人。 秦宴风看着自己镜子里的样子,心底轻叹。 他是有意想护着她,可她并不承情。 沈满知取了件外套去了阳台,第一时间联系了花臂老板。 深夜一点半,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等了半响,才逐渐安静下来,明蓝的声音有些欢快。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 沈满知直奔主题,“我从拳馆离开后遇到几个人打了一架,你事后帮我教训了一顿?” 明蓝挑眉,“没有啊,我都不知道有这事儿,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她想起刚刚秦宴风的话,特意去搜了那则新闻报道,“有两个进了ICU,其余的也伤得不轻。” “我帮你问问?” 不是明蓝,还会有谁? 沈满知心里更加困惑了几分,“不用了。” 明蓝笑着挂掉电话,回到万订的卡座,神色冷酷的寸头男人还是不苟言笑地坐在一边,正盯着他的方向。 明蓝揽过他的肩,好哥们似的道,“放心兄弟,没说,你特意带着人从京城过来跑一趟,今晚就当放松了!” 寸头男闷声喝了一杯酒,拒绝了,“老板让我办完事就回去,不能久留。” “啧,”明蓝往后仰靠在沙发上,神情惬意,“你家老板真是……做点好事还生怕她知道了,不过你们下手也太狠了,把人都弄进ICU了……” 寸头男不屑道,“你要看到他们八个大汉欺负一个女人的画面,自然做得比我还狠。” 明蓝翘着腿不置可否。 他是知晓沈满知上面有人的,但那人极少出面,偶尔派寸头带人来处理事情,且每次都无影无踪,而那位老板,他有幸见过一次背影。 大概一年前,是个雨夜,黑云密布,毫无预兆哗啦啦地就淋湿整个旧街的长街短巷,沉闷乏味。 沈满知从擂台下来,鬓角湿发贴在脸上,身上有不同轻重的伤痕,而那单薄修长的身躯,像只拉满的弓,浑身都竖起防备和攻击,眼神空洞,满身煞气的样子他都没能劝住她一句话。 经营拳馆那么多年,他很难想象这样一副小身板能打趴上一届擂主,虽然也挂了彩,但整个过程的打斗精彩绝伦,一点都不逊于后来的生死局。 不知道那天她经历了什么,从擂台下来后,勉强撑着力气换了衣服,他递给她一把长柄伞,她身上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反倒是比输了的人还要颓废几分。 没等到两分钟,就有外面门口值守的人告知他,人晕倒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赶忙跑出去,寸头正捡起地上没有打开的伞,走到檐下将伞立在角落,而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人撑着一柄大伞,伞下穿着黑色皮质大衣的高大男人似乎怀里抱着人,只看到垂落在两侧的手和双腿,正是昏迷的沈满知。 那是唯一一次,他见到那人亲自来接走她。 事后他的拳馆被寸头翻了个遍。 他记忆尤为深刻。 可惜,沈满知全然不知。 她挂了电话,寻思着还有谁能知晓她碰到了麻烦。 浴室门打开,她眼眸轻颤,随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等了片刻,回过身,亮堂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秦宴风走了。 沈满知划拉了一下手机列表的联系人,无果,于是推开阳台门进了屋。 床上是铺好的被褥,已经屋内点着上好的熏香。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低首点开某个邮箱,敲了封信件传过去。 困意来得很快,她只留了一盏玄关处的壁灯,便上床扯过一床被褥,留了半边床。 可是一闭上眼,就是男人陷入情欲的惊艳模样,以一种极其刁钻的姿势,压着她动不了分毫,夺走她所有的呼吸,带来控制不了的快感的同时,也拉她一起坠入世俗的窒息。 沈满知睁开眼,眉间褶皱微微隆起,等到眼眶酸涩,她才侧身埋进被子里,清理着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 包括秦宴风。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五章 她想要活着 沈满知生命体征稳定之后,温临就来电催她赶紧回多米尼亚接受检查治疗。 只是回多米尼亚之前,司佲来了一趟。 彼时的秦宴风正在云城驻扎军区向上对接任务成果,他同时收到了沈满知醒来和司佲抵达医院的消息。 上位的年长者看着接完电话回来的年轻人,那原本平淡的神色到肉眼可见的欣喜,最后竟落寞起来。 他不动声色温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宴风垂眸,重新坐回年长者面前,冷静道,“没有。” 商讨完接下来的工作后,秦宴风收好文件立即起身,谢绝了上级的晚宴邀请。 年长者看着他出门明显加快的脚步,微微眯眼。 还真是难得见这位少校急躁的样子。 从驻扎地赶回医院,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秦宴风看着电梯显示的上升层数,心底泛起酸胀感来,有些急切,也有些难受。 电梯“叮”一声响,心跳竟跟着漏跳一拍。 停顿了足足一秒,他才从电梯里出来,朝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沈满知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微微前倾看向窗外。 这个姿势,其实更像是在发呆,她安静得像只囚于牢笼的孤鸟。 秦宴风心脏像是莫名被揪了一下。 他轻声推门而入,声音尽可能平和,“醒了?” 沈满知微微侧身,漂亮的眼尾缓慢抬起,冷清又淡漠。 秦宴风愣了片刻。 可那眼神随即又变得柔软,她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微微弯唇,“嗯。” 秦宴风想抱她,又怕碰到她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实在太多了,他可能都避无可避,于是克制自己的想法,问她还有没有很疼的地方。 沈满知自然也看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连习惯了脱口而出的“不疼”都咽了回去。 她抬头温柔地看着他,“脖子有点疼。” 秦宴风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弯身凑近她去看那白皙的脖颈。 沈满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底勾起明晃晃的笑意,她倾身刚要凑上去,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 “这是什么?” 冰冷的指腹蹭上了细嫩的皮肤,点在她下颚靠耳下的位置。 沈满知不明所以,却看到了秦宴风眼底的黯沉和偏执。 “怎么了?” 被蹭得有些痒,沈满知偏头躲了躲,却被秦宴风整只手轻轻托住了脖颈。 她微微仰头承受了他温柔的吻。 开始是轻柔的贴近,慢慢变得缠绵,克制住最后的深入,秦宴风掩去眼底的占有欲,缓慢抬眼,“司佲来看你了?” 沈满知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跳转话题,“刚走。” 那托着她脖颈的手竟还蹭在她下颚处的皮肤,原本应该是肌肤之亲前的暧昧摩挲,可加重的力道又增添了几分想要擦除的躁意。 她扭头想躲,“别蹭了!” 这个位置…… 沈满知恍然,秦宴风是觉得她和司佲见了面,还背着他做了点其他事? 心尖无端晃了一下,她有些无奈,微微偏头,“你要不要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她这样说,相当于是直接戳穿了秦宴风的心思,后者不语,只是盯着她耳下软肉可疑的红晕。 山中丛林蚊虫遍布,裸露在外的肌肤最容易遭殃。 秦宴风顿时语塞。 被莫名误会,沈满知自然是不高兴,可看见他下垂的眼尾和微抿的唇,脾气又收敛了回去。 在生闷气啊? 沈满知双手撑在床沿主动贴近几分,盯着他眼睛,轻声道,“只是日常寒暄。” 秦宴风放开手撑在她身侧,静默片刻,低声道,“你答应了见他。” 这里地处特殊,以司佲的身份也能进来,但要见沈满知,还得征求本人同意。 沈满知眉眼轻弯,“他毕竟是我上级,难不成还让他白跑一趟?”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比较有说服力,秦宴风没再开口,正好医生过来做检查。 沈满知重新躺回床上,主治医师检查完,又叮嘱家属注意术后事项,便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沈满知半靠在床上,微微侧头看向秦宴风。 他穿着白色衬衣,袖口解开挽至小臂,身形笔挺又勾出一点随意来,站在阳台前为她晾开水。 “秦宴风。” 沈满知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闻声偏头,眼神轻缓地落在她身上。 “我要出院。” 秦宴风摇晃玻璃杯的动作停下来,走到床边,“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一个月。” 沈满知呼吸一窒,“……哪有那么严重。” 她体质特殊,又经历过那么多皮肉之苦,怎么可能乖乖在医院静养一个月。 秦宴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泛着丝丝凉气,“支开燕五他们,自己以命换命救卧底,还不算严重?” “……” 沈满知知道他迟早会知晓这件事,但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叩叩叩”,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底松了口气。 开门的是秦宴风,白虎站在门口,敏感地嗅到气氛的怪异。 看到病床上醒着的沈满知,他放下心来,朝面前的人颔首,“秦先生。” 秦宴风垂眸看向白虎手里的行李包,眼底划过难言的情绪,侧开身让他进去。 白虎进去后和沈满知对视,而后转身,“秦先生,我想和祖宗单独聊聊。” 秦宴风回头看了眼沈满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又朝白虎叮嘱道,“注意时间,她需要休息。” 房间门关上,白虎和沈满知同时松了口气。 他将行李包放在地上,走近病床,脸上的担忧才全部浮现出来,“怎么样啊祖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后遗症?” 爆炸的冲击波都足以让人五脏六腑都受影响。 沈满知往上坐了坐,牵动了伤口,她轻嘶一声,“死不了。” 秦宴风出去之后,她整个人都恹恹的,好似刚刚只是套上了一层温和的外壳,外壳下的她仍然笼罩着满身戾气和颓然。 白虎知晓她终究还是受了这场任务的影响。 “要是当时我在,绝对不让您一个人进去。” 沈满知冷淡谢绝,“进去了也是白搭一条命。” 且不说当时卧底是否在楼里,还有那么多炸弹和楼里蹲守的人,以那位心狠手辣催眠师的病态心理,就绝不会放过他们。 况且王老板那边也确实需要支援,燕五他们过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您也不能总是不珍惜自己的命啊。” 白虎这次也是真的担心,事情结束后他能联系上的只有秦宴风,得知沈满知在手术室,连给温临打电话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沈满知处理任务独来独往惯了,很少遇到什么棘手要命的事,哪怕机会渺茫,她也会夹缝求生再绝地反击。 当然,这仅限于她独身的情况下,毕竟人多了会顾忌太多,反而畏手畏脚。 所以这次虽然事成了,但她确实理亏,以至于连秦宴风那句质问,她都不想面对。 她不想在秦宴风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用从前那种散漫又无所谓的态度,漠然地回答他“一条命而已”这样消极的话,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和后退的理智。 她现在惜命了,她想要活着。 她想把身体上裹满尖刺的某部分拨开,然后容纳进其他的东西。 于是她在秦宴风面前,暂时收起了被暴力支配后的消极情绪。 白虎不忍再说,提起正事,“温临上午联系了我,说您得赶紧回去了,定了晚上的航班。” 治疗还没开始,她倒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回去又是一顿耳边聒噪,沈满知闭了闭眼。 “知道,他刚刚联系我了。” “有什么要带的没,我准备一下……”白虎突然停顿了一下,“秦先生知道吗?” 沈满知凝神,微微垂眼,“不知道。” 白虎也跟着沉默下来,好像时间停滞,这中间仅仅是穿插了一段境外任务的片段,又重回到半个月前的情景。 他的祖宗又要背着自己的伴侣离开了。 “对了,我来的路上看见司佲先生了。” 沈满知点头,“他刚来过。” 白虎显然还很介怀上次的事,“他没为难你吧?” 沈满知莫名,“为难我做什么?” 白虎语塞,不会只有他觉得司佲对祖宗心怀不轨吧? 算了,反正之后联系也少了。 秦宴风回来的时候手里三四个保温袋,沈满知术后只能暂时吃流食,他买了粥和鸡蛋羹。 白虎也不打扰二人世界,提着行李袋走了,走之前还悄悄和沈满知对眼神示意她记得晚上出发。 秦宴风正在把病床前的移动桌子固定好,敛唇不语,只细心地将东西摆在沈满知面前,“趁热吃一点,再休息。” 出任务挨了三四天的饿,腹部空空,本能反应应该是填饱肚子。 可沈满知只是垂眸看着桌上的餐食,“一起吃。” “给你买的。” 她问他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重新包扎了,医生说处理得及时,没并发炎症。” 沈满知弯了弯唇,“那就好。金豹那些人都抓到了吗?” “催眠师跑了。” 沈满知蹙眉,“就她一个人跑掉了?” 秦宴风坐在床边,把粥放在她面前,“她没和金豹在一起,国安的人没找到她的行踪。” 沈满知对这位催眠师有着很不适的感官,结合她两年前一手促成那场自相残杀的局面,单凭催眠能力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唔。” 秦宴风见她不动,便端起粥亲自喂她,“先吃饭?” 沈满知眼尾下垂,慢吞吞地接过碗。 术后精神容易疲乏,沈满知喝了几口粥后便不肯吃了,有些犯困,催促他去办出院手续。 秦宴风收拾完洗了手出来,看着她快要合上的眼睛,走过去给她整理被絮,“你伤口还没痊愈,舟车劳顿不利于修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满知躺在床上,被子抵在下巴边儿,又睁开眼看着他,“已经没事了,我不喜欢医院。” 她不喜欢来医院这个事儿,秦宴风在第一次照顾她生病的时候深刻体会到了。 可偏偏这次,秦宴风却能感觉到她不止想要离开医院。 她像是他握不住的流沙,随时都有消失的错觉。 “秦宴风,”沈满知声音有些低,或许是困乏了,“我想吃……” 她扭头看了一眼床头边的水果蓝,再看向秦宴风,“我想吃草莓。” 秦宴风把她变化的神色全看在眼里,沉默半响还是答应了。 他刚离开房间,沈满知就睁开了眼,分明没有半点睡意。 直到盯着天花板的眼神微微酸涩,她赤脚下地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浴台上打开水龙头就干呕了起来。 紧接着开始浑身颤抖,像是受了冷气,又像是被什么刺激到,撑在台面的手握拳攥紧抵在胸口处,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剧烈的心悸。 她记起了很多事,比如那只猫,那个人,也包括那场梦魇的真相。 于是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被强行拖入血腥的场面里。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来,只是浑身冰冷,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 冷静地洗了脸,才关掉水龙头,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秦宴风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就站在洗手间门外,不是回来多久了,手里提着一盒新鲜的草莓,有些无措,也有些难过。 沈满知抿唇,“我……” “沈满知,”秦宴风轻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止不住的心疼,神色也黯淡了几分,“你别骗我。”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个问题 翌日,三年九班通常来得最早的一位同学,破天荒地在教室里看到了比他来得还早的那位转校生。 沈满知坐在最后一排,面朝窗户一侧趴在桌上。 要想知道视频发布者的立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等来学校采访的人。 既然热搜视频模糊看不清人,并且今天没有人来找她,无事发生,说明那人只是利用她向公众曝光,并不想拖她下水。 但如果那些人突然找到了她,说明有人蓄意暴露她的身份,可能是学校,也可能是其他人。 收集的证据已经被曝光,她也没有逃的必要。 萧景明进教室的时候,视线径直落在了最后排的沈满知身上,他嘴角轻抿,又淡定地移开视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抽出书本。 直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没有人来打断课堂,更没有听说有人来学校走访调查,加上学校的及时处理,同城热搜的热度降低了很多。 沈满知心里有些疑虑,看了眼手机,白虎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难道学校把热搜撤了?没发酵起来? 虽然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将学校的这些行为私底下处理干净,不让学生的教学受到太多的影响。 就这样平息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慢吞吞地下楼,落在干饭不积极的几个学生后面,心里念着这件事,刚走出教学楼的阶梯,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这位同学,请问视频上的人是你吗?” “你真的是这所学校的同学吗?” “据调查,你是前两天才转到淮圣的,紧接着又发生这样的事,请问你们是什么团队在专门调查这件事的吗?” “据本市居民反馈,淮圣中学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很多家长都把学生送到这里,并没有发生视频中所谓的体罚,请问你这算故意抹黑造谣吗?” “请问你背后是团队在做短视频账号博流量吗?” 一下子十来个人围住,场面虽不及娱乐新闻的长枪短跑,也足够吓人。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满知站在原地稳住脚,幸好没被挤摔倒,她冷淡地扫了一眼面前七嘴八舌的人。 全是陌生面孔,没有提她的身份,也就是说不知道她是槐城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沈满知? 她又往四周扫了一眼,正值饭点,教学楼都走光了,但也不应该连一个老师都没有。 除非……这是刻意安排的。 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沈满知垂眸轻啧,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靠近她的人嘴里的话停了下来,声音却尖刻起来,“这位同学,请你正面回答一下。” 沈满知漆黑的眸色冷冰冰地扫过她,浑身冷戾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真正淌过血河的人,任何一位学生包括在场的成年人都赶不上她身上这种凛冽绝境的气息。 众人一时噤了声。 她却松散开眉眼笑了笑,那股气息一下子收住。 离得最近的一个人竟被她那不及眼底的笑意震慑住。 沈满知微微低头,扶住面前人的挂脖麦克风往前拽了拽。 “我回答三个问题。” 众人聚精会神,拿着录音笔,记着笔记。 “首先,”沈满知语气微顿,“视频里的人,的确是我。我从前天入校,当天因为一些事被主任带走了。” 有人立马追问,“请问是什么事?” 沈满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网上发布的视频没有认真看么?” 那人微愣,讪讪道,“太模糊了。” 沈满知接着道,“网上的视频都是截取的监控画面,而这些事都是我这两天在学校经历的,所以,不存在造谣摸黑。”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她在回答第二个问题。 “至于视频模糊看不清内容,我想或许可以去问问,让你们来找我的那个人,毕竟他知道这是我,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他也可以作为这件事的证人。” “所以你的确是在以身犯险,来收集学校非法惩戒的证据是吗?我们收到最新消息,你来自槐城,为何要来临城这边的学校做这样的曝光?请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微微偏头,声音通过耳麦更清晰地传递,清透明亮。 “我希望无辜的人多一根救命稻草,因为霸凌者,会不得善终。” 有人挤到前面来,举着录音笔急切道,“能详细说一下吗?你是愤世嫉俗,还是有什么不堪的过往?” 沈满知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了。” 一个中年男子语气强势地讲录音笔怼上去,“你一个外来的学生,甚至可能已经不是学生的年纪,曝光的这件事对信任学校的家长以及公众来说,并没有可信度,请问有其他受害者能为你作证吗?” 沈满知的视线掠过提问的人,落在一群人后方,和不远处的萧景明对视上,周围也渐渐围着赶来看热闹的学生,可唯独不见学校老师和保安。 她沉呤许久。 “所以你根本没有其他学生受到惩戒的证据是吗?那我可能认为所有的一切也是你自导自演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话问得太尖酸刻薄,连一旁的同行都没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 沈满知凝神,声音微沉,“你身为一名记者,公司给了你采访的职权,让你顶着某某记者社的名头,可以出入各种新闻现场。可一旦触碰到不该采访的红线,就可能会销声匿迹。”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一点,大家比我更清楚。” 那些人静默了一瞬。 “我们被什么保护,就自然会被什么限制。他们来这里是读书,是学习,不是被霸凌者和掌权者理所当然凌辱的对象。难道你想知道他们的名字,然后通报学校,让他们继续被针对?被霸凌?甚至被退学?” 举着录音笔的中年男子被沈满知的一席话震得瞳孔紧缩,“我没有......” 有人紧接着问道,“我们刚刚得到最新消息,你曾经在槐城第一中学,霸凌过同学或者被霸凌,请问事情属实吗?” 沈满知身形微滞,眉梢微微下压。 她抿唇不语,场面一度有些混乱,直到这时才有学校保安姗姗来迟赶人。 人群被驱赶开之后,沈满知和萧景明的视线再次对视。 她眉梢轻挑,侧身和一个女生撞上。 是第一天出手帮的那女生,也是在面壁室撞进她怀里的女生。 女生眼底有些红。 沈满知食指抵在唇边,垂眼轻笑,“嘘。” 随后擦身而过,女生转过身去寻她的背影,擦了擦眼角。 还没等走到校门口,便看见了熟悉的人。 沈满知慢吞吞地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过来。 “满知姐?还真的是你?” 来着正是辅警乔伊和其同事,不对,是前不久已经转正的乔伊。 沈满知大概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得比较厉害,当地市民直接将举报信以有人抹黑造谣的名义递交到了槐城警方。” 乔伊看着她身上的校服,皱着眉她解释,似乎看起来也很苦恼,“所以我们就和这边的警方联动,过来做个调查,我半路上听到这个消息,还大吃一惊呢,心想你怎么可能参与这件事呢!” 她笑了笑,没接话,似是默认。 “满知姐,你可能需要和我们去局里录个口供。” 沈满知静静看着她,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公务在身,乔伊又是和同事一起办事,自然没有多与沈满知攀谈,几人一起去了市里的警局,沈满知交代了来龙去脉之后,留了联系方式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她站在警局门口看了眼时间。 经这么一折腾,已经快接近两点。 白虎早已开车过来在路边接她,沈满知去商场买了新的衣服换掉校服,就近吃了午饭。 “回去吗?” 沈满知坐上后排仰靠着后座闭眼,“嗯。” 白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警局那边打过招呼了,说槐城那边过来人是正常走流程,紧接着他们就会通过相关部门介入调查,这边也不会再找你了。” “别拖太久。” “好,咱们昨晚顺水推舟将网上的舆论热度捧起来,估计那个视频发布者也慌了神,现在就等着他上钩了。我也和司佲先生说过了,两方配合起来,很快就能扯出淮圣中学创始人的赃事了。” 沈满知这次没回话了。 她闭着眼睡着了。 白虎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也静了下来,顺手打开了暖风。 其实她大可将这件事全权托付给司佲,私底下处理也能达到目的。 亲自来处理淮圣中学的事,一部分是因为学校创始人曾是湛氏夫妻案中的涉案人之一,其次是她对学校里发生的这些事……太熟悉了。 况且,如果没有学校其他受害者的证实或支持,必定会引起网上对她过往的各种深扒,到时候…… 他心底长叹一声。 不知到时候对她的评价又是如何。 抵达槐城,已是晚上七点。 下了高速离市中心就不远了,沈满知睡了一路,醒来时就一直看着窗外沉默着。 白虎降低了车速拐进匝道,“回京尾吗?” 沈满知回过神,静默了一会儿,“嗯。” 白虎觉得祖宗有点不对劲。 到了京尾地下停车库,沈满知让他去楼上开个房休息。 “您还要出去?” 沈满知淡淡地瞥他一眼。 ……多事了。 白虎闭嘴,连钥匙都没拔就下了车。 沈满知翻看了一下手机,又在车上坐了十来分钟,才下车去到驾驶位。 白虎开的车向来都是顶级配置,这次是一辆黑色奔驰。 最豪华的一款车,停在海景蓝湾的正大门临海的宽阔平地上,相得益彰。 沈满知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降下车窗看着小区的高楼。 秦宴风给她留的那间卧室,透过落地窗可以眺望到非常漂亮的海景。 她没住过几次。 夜里愈发寒凉,有些细雨。 沈满知回过神的时候,搭在窗外的整只手都冰凉沁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启动车身,滑行着离开,升上车窗,与对向来车擦身而过。 市区酒吧的一条街,沈满知扣着帽衫拐进角落的店里,倚在吧台要了一瓶酒。 酒保看了她许多眼,将一瓶酒和干净的杯子递给她。 前来搭讪的人很多,沈满知索性留了小费拎着酒瓶离开了。 夜里九点,黑色奔驰抵达沈辞的私人住宅。 这人讲究,非得住在郊外别墅,说是安静。 被敲门声震醒时,沈辞顶着满身怒火看着门外的人,闻着她一身的酒味儿,更是不爽,“发病就去医院,找我做什么?” 同龄人里,也就他敢这么和沈满知说话了。 沈满知倒也没计较,半眯着眼,“我去医院找你了,他们说你今天休假。” “你也知道?休假的人最讨厌被打扰……” “沈辞。” 沈满知打断他,明明身上的酒味儿浓郁到醉人的地步,她却似乎异常清醒。 “给我打一针镇定剂。” 沈辞瞌睡都醒了一大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距离你上一次求着我打镇定剂不到一周,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我明天回京,顺利的话后天飞多米尼亚治疗。” 她说着,突然沉默了几秒,“……今晚,想去……” 沈辞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想都别想,你干脆泡酒精桶里算了,还想去做什么?” 沈满知闻言笑了笑。 门房顶梁的光很微弱,落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像揉碎的星,温软又脆弱。 她语气也低柔,让人好生心疼。 “想去找个人,聊会儿天。” 喜欢她是玫瑰最绝色请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绝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