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为富江》 1. 一 多么美丽之人…… 这是他们看见那个女人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雪白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绸缎，即使只是看着，都能想象到属于少女柔软芬芳的触感，乌黑的秀发犹如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 完美的身材，昳丽的面容，嘴角带着一丝冷淡讥讽笑意。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漫不经心的一瞥就足以让男人产生疯狂的爱意，眼下那颗泪痣更是为她增添了魔性的魅力。 但是这里是贫民区，是肮脏，邪恶，堕落的地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双眼睛，贪婪又疯狂的窥视着美丽的少女。 “你们是废物吗？让你们去找吃的，你们就只能找来这种东西吗？！”美丽的少女丝毫不介意黑暗中的野兽。 她傲慢的抬着头，对于面前几个人找来的面包和水嗤之以鼻。 那面包似乎是刚从蛋糕房中买来的，散发着香甜又柔软的味道，在这贫民区，这已经是上好的美食了。 但是眼前的美丽之人并不满足，她抱怨着，咒骂着，犹如一只可憎又贪婪的兽。 为她带来食物的人应该愤怒，应该反驳，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三个青年眼神痴迷又癫狂，表情诡异的说着，“没错，这些东西太廉价了！富江小姐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我一定，我一定会搞来更美味更昂贵的食物！” 他们衣衫褴褛，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眶和脸颊让他们看起来十分的消瘦，痴迷和爱慕填满了他们的眼眶，让他们死死的盯着眼前美丽的少女没办法移开丝毫视线。 富江厌恶的一脚踹开爬过来的青年，优雅又惬意的提起装着面包和水的袋子，“又臭又脏的垃圾，不要靠近我，空气都变恶心了。” 似乎是富江离开的动作刺激到了他们，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他们眼中疯狂扭曲的爱意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杀意。 “怎么可以，富江，我已经献上我的所有了，为什么你还要离开呢……” 一个青年喃喃自语着，在其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暴起，速度极快的割开了两个同伴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他的身上，此时的青年已经彻底成为了没有理智的野兽，嘴里大声的咒骂这富江冲向了她。 “你这个贪婪的贱人！我已经献出我的一切了！你不能离开我！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 青年仿佛恶鬼一般，双眼猩红，已经没有半点理智可言，举起手里的匕首疯狂的，一刀一刀的捅向美丽又柔弱的少女。 名为富江的少女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被青年扑倒在了地上，匕首疯狂的刺入她的身躯。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刺目的红色溅落在青年的身上，他似乎沉浸在了一种诡异的愉悦之中，一边大笑一边用匕首割开少女柔软的躯体。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富江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着身上癫狂的青年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直到少女失去生息，青年才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害怕的跌坐在地上，颤抖的看着富江血肉模糊的尸体。 良久之后，他缓慢的伸出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肉塞进怀里，然后就像是如获至宝一般飞快的跑走了。 前一刻还美丽的少女此时曝尸荒野，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天空，即使变得残破丑陋，也无法掩盖她身上魔性的魅力。 黑暗中隐藏着的人再也无法压制自己，他们从阴影中走出，在尸体上割下一块组织然后飞快的跑走。 直到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污，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响起。 一个完好无损的富江单手叉腰站在距离血污不远的地方，她看着地上的鲜血发出尖利又肆意的笑声。 等她笑够之后，她施施然的拎起地上没有受到丝毫污染的食物袋子身姿摇曳的离开了。 “拓雅，食物为什么还没送来。”一个由几块铁皮板组成，勉强能称作屋子的空间里聚集了十几个孩子。 他们年纪都不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形瘦小，脸上的表情各异，从三三两两的站位来看，这个小团体内部并不和谐。 不过此时他们都统一的看向房子最里面的位置。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露在外面的手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身上穿着一件大人的兜帽外套，将他的身影遮挡的十分隐秘。 他身边站着一个橙色头发的男孩，微微有些蜷曲的发丝乖顺的垂下，一双钴蓝色的眼睛有些不满的看着最先说话的白发男孩。 白发男孩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心虚的退后一步，然后立刻义正词严的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大家都很努力，不能他一个人什么都不做。” “拓雅伤还没有好，而且他没有什么都没做，这几天的食物都是他提供的。”中原中也虽然不满不过语气很平和。 他和拓雅都是被‘羊’捡到的，两个人都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曾经的记忆一片空白，‘羊’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暂时的庇护所。 所以在发现自己有异能的时候，他和拓雅都在努力的帮助小羊们，但是拓雅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养。 白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女孩拉了拉他的手臂才让他悻悻的闭嘴了。 房子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中原中也有些担忧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川上拓雅，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食物这一方面一大部分都是由拓雅负责的，如果拓雅的异能力今天没有带食物回来就意味着大家都要饿肚子。 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其他小羊们大概是会产生不满的。 中原中也很担心这一点，原本‘羊’就不想收留伤势很重的拓雅，要是因为这件事要求拓雅离开就不好了。 “中也，富江回来了。”一直没有动静的人扯了扯中原中也的裤腿，川上拓雅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好听。 和一般孩子的声音不同，他的声音柔软飘忽，像一片飘摇的羽毛。很好听，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魔性，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蛊惑对方。 川上拓雅抬起头，他的脸被绷带缠起来了，猩红的血迹在绷带上晕开，缝隙之间是失去皮肤保护的肌肉组织。 眼皮被火烧的纠缠在一起，显得那双眼睛十分的恐怖诡异。 “好，我去把食物拿进来。”中原中也并没有被川上拓雅的样子吓到，反而安慰的笑了笑。 他不敢随意触碰川上拓雅，因为川上拓雅浑身重度烧伤，身上一块好的皮肤都没有。 2. 二 中原中也的动作让房子里的小羊们松了口气，他们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振奋起来。 这意味着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找食物回来了，他们除了中原中也没人见过川上拓雅的异能力，不过他们不在乎，只要有美味的食物就好了。 等中原中也用异能力控制着几个大食品袋走进来后，小羊们欢呼一声，立刻围了过来等着中原中也分食物。 要是他们自己去找吃的最多找到一些馊了的剩饭，要是运气不好连剩饭都不会有。 但是川上拓雅就不一样了，他的异能力每次都能找到好吃的，只有在外面超市里才能看见的食物。 真是好用的异能力啊。白濑大口大口嚼着柔软香甜的面包，十分嫉妒有着异能力的川上拓雅和中原中也。 要是他也有异能力就好了。 中原中也将留下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川上拓雅，“喝点牛奶，应该对伤口有好处。”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听小羊们说牛奶很有营养，那应该对拓雅有好处。 缠着绷带的手接过牛奶，川上拓雅看着袋子里晃动的液体感受到了扎在自己身上不能在有存在感的嫉妒眼神。 “谢谢你，中也。”川上拓雅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烧伤的面部不允许他有这种表情。 一阵阵撕裂的剧痛传入大脑，川上拓雅皱了皱，他不喜欢疼痛，疼痛会让他情绪不稳定，这很容易让异能力失控。 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直面那种程度的爆炸带来的烧伤虽然恐怖，但是还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他的恢复力很强，细胞不断的分裂繁殖。和他的异能川上富江一样，只不过远没有富江那样畸形诡异，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裂出另一个自己。 川上拓雅觉得这是异能力‘富江’映射在他身上的一种表现。 中原中也贴心的为川上拓雅弄开牛奶袋子，“小心，别撒到身上了。”川上拓雅乖乖的点头，接过牛奶袋子安静的喝着牛奶。 富江，又死了好几个。 川上拓雅一边喝牛奶一边清算着自己的异能生命体。 ‘川上富江’很好用，但是也十分不可控，尤其是少女异能体身上那种诡异又魔性的吸引力。 说实话，他还没研究明白自己的这个异能力。 因为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所以他只能慢慢摸索，不过好在，‘川上富江’算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存在。 她能够无限分裂，哪怕一滴血都能生长成一个富江。 不过她们彼此都认为自己才是唯一的富江，在没有明令禁止的情况下会蛊惑身边的人去猎杀其他的富江。 自身却犹如普通人类少女一般没有丝毫战斗力，除非异化成怪物的扭曲形态，不过战斗力同样有限。 川上拓雅眼神有些茫然，他发现‘富江’似乎最大的作用只能蛊惑身边的人，并且还会因为对方失控被杀死。 默默咽下一口牛奶，川上拓雅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吃东西的中原中也。 啊，有点羡慕呢，中也的异能力是控制重力，打架超级厉害，和他这种战斗力超弱的异能力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了？不舒服吗？”中原中也很敏锐，或者说他的大半注意力都在川上拓雅身上。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川上拓雅是很特殊的，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川上拓雅就在他身边，他和拓雅来自同一个地方。 两个人刚诞生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相互扶持着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自然而然的，中原中也将川上拓雅划分到了‘家人’的位置上。 “没有，只是想起来今天该换药了。”想起换药，川上拓雅顿时萎靡了下来，手里香甜的面包都不香了。 换药意味着疼痛，川上拓雅讨厌疼痛。 中原中也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有些心疼的看着缠着绷带的川上拓雅，“不行哦，不换药的话会感染的。” 川上拓雅有些沮丧，“我会好的很快的，中也，我不想换药。” 中原中也板起脸，做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川上拓雅缩了缩脑袋，“好吧，中也不要发火，我会乖乖换药的。” 唔，虽然完全感受不到中也身上有生气的情绪，但是还是乖一点吧。 小羊们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就都离开了，除了吃饭他们并不想和川上拓雅待在一起。 一方面是川上拓雅现在的样子确实很狰狞恐怖，甚至有的时候会把他们吓到，另一方面就是，他们莫名其妙的很害怕川上拓雅。 就像是弱小的动物骨子里趋吉避凶的天性一样，他们不害怕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中原中也，却恐惧于弱小无害的川上拓雅。 等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后，中原中也拉着川上拓雅进入旁边隔出来的小房间，这里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因为这身烧伤，其他孩子都不愿意和川上拓雅亲近，更不用说住在一起了，所以中原中也就独自隔出来一个小房间自己和拓雅一起住。 作为川上拓雅的‘家人’，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好兄长，能够将川上拓雅养的白白胖胖！ 至于拓雅的烧伤，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异能力者中一定会有人能去掉这一身伤疤。 小心的解开川上拓雅身上的绷带，即使看过很多遍，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川上拓雅身上的伤毫无疑问的来自于那一场爆炸。 比起中原中也的心疼，当事人川上拓雅很淡定，他对自己的恢复能力还是有点数的，就是，希望不要吓到中也吧…… “中也，背上的东西可以撕下来了。” 中原中也回过神，“什么东西？绷带已经解……” 目光落在川上拓雅背上的时候，中原中也哽住了，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灼烧而蜷缩纠缠在一起的皮肤此时像干旱的土地一样皲裂开来，露出下面雪白柔软的皮肤。 这幅画面就像是蜕皮的蛇类一样，但是当其出现在人类身上时，就显得极为的诡异恐怖了。 川上拓雅微微侧头，他脸上的绷带还没拆下来，被烧的无法闭合的眼睛看向中原中也，“被吓到了吗？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弟弟似乎，貌似，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至少，正常人类，啊，不，正常异能者，大概是不会‘蜕皮’的。 3. 三 川上拓雅眼神闪动，果然还是吓到中也了吗。唔，早知道就伪装一下了。 “没有，就是第一次见到，有些新奇。”中原中也干巴巴的说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的平静一些。 川上拓雅盯着中原中也看了一会，在中原中也快要绷不住自己表情的时候终于慢慢移开了视线，“那就麻烦中也帮我把那些死皮撕下来吧，背上我不太方便。” 中原中也：……啊，十分符合实际的请求呢。 川上拓雅虽然感受到了中原中也起伏波动巨大的情绪，但是他此时很开心。 嘛，虽然他也很讨厌那些死皮，觉得很恶心，但是中也努力让自己平静的样子有点可爱呢。 中原中也努力让自己的动作又轻又快。 那些死皮很好撕，虽然视觉效果有些惊悚诡异。 背后有中原中也帮忙，川上拓雅就专心的处理四肢和胸前的死皮。 死皮之下的皮肤莹润白皙，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很难想象它曾经被大火灼烧的纠缠痉挛在一起。 等把身上的死皮撕干净，中原中也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因为害怕弄痛川上拓雅，他一直注意着手上的力气，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着。 虽然很累，但是结果是好的，现在的川上拓雅除去脸部，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恢复的与常人无异了。 “面部的话，不会有问题吧。”中原中也将一地的死皮收集起来，说实话，那个画面很诡异，一地烧焦的人体组织，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川上拓雅摸了摸脸上换药后缠上的新绷带，“嗯，比身上慢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容貌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异能力来反推的话。 ‘川上富江’蛊惑人心似乎就是依靠那张绝美的面容，如果反推到他身上的话，脸似乎就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部位了。 因为重要，所以修复的时间就要长一些吗？ 川上拓雅有些不确定的思考着，他虽然没有过于的记忆，但是他的情况比中原中也好一点。 他的异能力‘川上富江’似乎记录了一些情报，虽然十分破碎模糊，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探寻他和中也来历的突破点。 比如，爆炸前那片金色的光芒。 在川上拓雅的记忆里，那片层层叠叠的金色光芒是冰冷危险的，在被金色笼罩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战栗颤抖。 但是在此之前，也是那片金色的光芒将他从黑暗和混沌之中解救了出来。 富江拥有记录传递情报的能力，但是为了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当时存在的富江都为了保护他死去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那场可怕的爆炸中活下来，爆炸来的太快，他失去了读取所有情报的机会，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就好，以后你就能和其他人好好相处了。”中原中也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柔软神情。 他现在虽然懂得不是很多，但是白濑他们对拓雅的排斥他能感知到。 拓雅也不想融入他们，两方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但是中原中也很清楚，这都是假象。 两方的和谐就像是河面的薄冰一样，一旦出现任何变动，都会破碎。 而白濑一直想打破这种平衡，将拓雅驱逐出‘羊’。 中原中也曾经私底下询问过白濑原因，对方给出的原因只有一句话，川上拓雅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或许在‘羊’里，只有中原中也感受不到川上拓雅身上那种诡异又惊悚的扭曲感吧。 对此中原中也很愁，他和拓雅真实年纪才一岁多，想要中原中也搞清楚复杂的人心还是太勉强了。 川上拓雅乖巧的点点头，他比中也好一点，有富江这个从外界获取情报的异能。 富江自带的属性让川上拓雅早就接触到了人类的贪婪和恶欲。 被分尸是很疼的，在富江第一次被人杀死分尸的时候，川上拓雅吓的躲在中原中也怀里一晚上没睡着。 比起外面那些人的恐怖行为，白濑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的针对根本算不上什么。 中原中也看着川上拓雅乖巧的样子没忍住揉了揉对方柔顺的发丝，满足眯起了眼睛，可爱的弟弟！ “拓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中原中也和川上拓雅依偎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盖着破烂的薄被。 幸好他们已经熬过了第一个冬天，中原中也有信心能带着拓雅好好的生活下去。 “很大，很多人，他们穿的都很好。”川上拓雅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擂钵街外面的世界他只通过富江的眼睛看过。 那是一个和擂钵街里面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一个富江们很喜欢的地方。 因为有钱人很多，被她们迷住，给她们花钱挥霍的人也很多。 中原中也顺了顺川上拓雅的发丝，语气坚定，“哥哥有一天也会让拓雅穿上好看的衣服的！” 川上拓雅还在努力的组织语言，以他可怜巴巴的词库，能翻出来的词就只有，好看，很贵，很多钱。 中原中也突然的发言让川上拓雅呆了呆，原谅他有点跟不上中也的脑回路。 并不是川上拓雅想要好看的衣服，而是富江第一眼就盯着好看的衣服，昂贵的珠宝，这些奢侈又金光闪闪的东西。 以至于让川上拓雅说外面的时候下意识会想起那些东西。 眨了眨眼睛，川上拓雅乖乖点头，“好的中也。”虽然不懂，但是要满足中也充沛的兄长责任感。 “要叫哥哥。”中原中也满意了，川上拓雅依旧乖巧点头。 帮川上拓雅掖好被角，中原中也叮嘱了两句不要乱跑就离开了，和还在休养需要休息的川上拓雅不一样，作为‘羊’的主力之一，他还是很忙的。 虽然现在不需要因为食物奔波，但是白濑对于‘羊’的地盘很看重，一直撺掇着年纪大的孩子去巡视地盘。 中原中也很担心他们出事，所以每次都是和他们一起去的。 中也是爱操心的性格呢。缩在被子里川上拓雅链接上在外的富江视野，所有富江的情报对于拓雅都是开放的。 只要他想，他可以操控任何一个富江，读取她们的记忆。 现在他共享视野的富江就在一条人很多的商业街，周围的人很多，有不少男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富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注视的情况，富江很清楚自己的美貌，并且引以为傲。 眼波流转之间，她已经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4. 四 川上拓雅并不打算阻止富江，富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扇观察外界的窗户。 只有让富江接触更多的人，他才能弄明白外界的那些条条框框和规则。 他和中也即使在擂钵街以后也会和外界的人接触，为了防止自己和中也被忽悠，他要尽快的了解外界。 富江毫无疑问的就是个完美的人选。 美丽而娇艳的少女眼波流转，那双妩媚又多情的眼眸微微转动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兰堂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醒来就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身上受了伤，和周围语言不通。 作为一个外国人是个黑户，身无分文只有一顶黑色的礼帽，不过好在帽子上的绣字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熬过横滨的第一个冬天，费力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虽然是底层人员，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份收入，让他不至于横死街头。 失去记忆，没有身份，语言不通，他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缩了缩脖子，兰堂想要从薄绒围巾之中汲取一丝温暖，即使现在不是冬天横滨依旧冷的让他瑟瑟发抖。 他想要早点下班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至少那样会让他暖和一点，但是事与愿违，港口黑手党下面的珠宝店发生了一些事，需要他们留在这里。 看着站在柜台中央一脸傲气，语气中充满不屑的美国富商兰堂就一阵烦躁。 对方就是来故意找茬的，但是碍于对方外国人的身份加上身后财力雄厚的集团，他们这边也不能采取强硬手段，只能好言相劝。 这样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他下班的时间要推后了。 “真厉害啊，这位先生。”一道悦耳妩媚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 极美的少□□雅的趴在玻璃柜台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着柜台里一枚红宝石戒指，“虽然那个项链很好看，但是我觉得这个更好看不是吗？” 无害又美丽的少女歪了歪头，美丽又妩媚的脸上是令人怜惜的纯真娇憨，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诡异又和谐的结合在她身上。 珠宝店里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无法从富江身上移开，除了兰堂。 在富江说话的那一刻，兰堂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潜意识和身体的本能让他远离那个女人。 虽然现在他处于失忆状态，但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遗忘的，比如他身上那些法国人的特质，以及对于危险预知的本能。 “呐，这位先生，你不觉得吗？”富江语调柔软，双手如同蛇一般挽住了金发富商的手臂。 金发男人呼吸粗重了一瞬间，看向富江的眼神透露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火热迷恋。 “当然，这位小姐说的对，比起项链，这枚戒指更美。”富商挥挥手，“把这枚戒指取出来。” 他的声音唤醒了其他人的神志，不知不觉的，他们看向男人的眼神中掺杂了一丝嫉妒。 女店员立刻走过来取出戒指，她看向富江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羡慕。 真好啊，长的这么好看，想要什么都有人拱手相送。女店员将戒指放在绒布上，她喜欢这枚戒指已经很久了。 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偷偷带一下，她买不起昂贵的宝石。 但是此时，这个女人只需要动动嘴，撒撒娇就能得到她永远买不起的戒指，真是令人嫉妒啊。 男人执起富江的手，温柔的将戒指戴在富江白皙的手指上，“在您的手上，它才是完整的。我能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富江抬起手，看着那枚红宝石满意的弯起嘴角。 等她欣赏完之后，她才将视线看向男人，“好啊，这里臭死了，我才不要待在这里，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带起去更奢华的地方吧。” “当然。”男人激动的脸色通红，已经完全没有刚刚的傲慢刁钻，依然完全沦陷在了富江的笑容之中。 男人带着美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店里的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 “真是个美女，要是我也有钱就好了。”站在兰堂身边的队友砸了咂嘴，看着富江离开的背影无不艳羡。 兰堂可没有那种感觉，此时他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那个女人不对劲！如果兰堂是猫咪，此时浑身的毛恐怕都炸起来了。 那种异样的感觉在对方离开前看向他的那一眼时达到了巅峰。 “我先走了。”既然富商走了，那么事情就结束了，他也该下班了。兰堂决定回去就洗个热水澡安慰一下自己刚刚受到的惊吓。 只能说幸好那个女人的目标不是他，虽然对方很美，但是那种危机感足以让兰堂对她敬谢不敏。 富江得手了。川上拓雅收回视线，他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个富江的下场了，决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不看她。 万一哪天体验到了凶案现场就不好了。 不过，最后看见的那个人让他有点在意。 川上拓雅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想起自己最后看见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外国人陷入沉思。 自己好像见过他，这种感觉很模糊。川上拓雅翻了自己的记忆，确定自己没见过那个人。 从长相来看，对方是个外国人，还是个长相很好看的外国人，要是他见过一定不会忘的。 咬了咬指甲，川上拓雅将自己缩成一个球。他很纠结，直觉告诉他那个外国人很特殊，让他忍不住想要凑过去，但是理智让他不能那么做。 他和中也的身份很特殊，万一暴露了就糟糕了。 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好一会之后，川上拓雅猛地掀开被子，不行，还是好在意，让富江去找他吧！ “拓雅！出来帮忙！大志受伤了！” 川上拓雅正准备调动距离近的富江去接近那个人的时候，中也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立刻将刚刚的在意抛之脑后，川上拓雅飞快的跑了出去。 大志，他记得这个人，年纪比他和中也大不少，平时也算是照顾中也，虽然拓雅明白那种照顾带着目的性。 摆在明面上的利用总比暗中的觊觎好的多。 也是因为如此，大志是‘羊’里面川上拓雅为数不多觉得可以相处的人。 原本空旷的空间里此时站了不少的人，年纪小的成员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了。 中原中也满头汗珠，身上沾着不少鲜血，不过都不是他的，而是地上躺着的虚弱少年的血。 川上拓雅抱着医药箱快步跑到了中原中也身边，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立刻开始给地上流血不止的大志包扎伤口。 “不行，这是枪|伤，血根本止不住。”年纪大一点的女孩脸色惨白，包扎的手都在抖。 她的话无疑给地上昏迷的大志判了死刑，顿时仓库里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中原中也脸色阴沉，钴蓝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哀伤，双手紧紧的攥起。 川上拓雅将手抚在中原中也的拳头上，安慰的握了握，双眸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的人，“发生什么了？中也。” 5. 五 “有人在擂钵街抓人，我们被牵连了。”中原中也目光黯淡了几分，不忍心在看呼吸逐渐微弱的大志。 ‘羊’的孩子们太过弱小了，就算中原中也有异能力，但是他年纪太小。对于异能掌握的不熟练。 让他对付一个两个赤手空拳的大人还好，要是对方有武器或者人一多就不行了。 仓库里隐隐的哭泣声终于压制不住了，一个女孩脸上满是泪痕，双眸赤红，满是仇恨的盯着白濑，“都怪你！是你要招惹那些人的！” 女孩浑身都在颤抖，瘦弱的身躯像风中残烛一样，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碎。 川上拓雅侧眸看向歇斯底里的女孩。 他对女孩有些印象，似乎是叫留衣，她是大志捡回来的孩子，也一直由大志照顾，很依赖大志，将对方当做兄长一样对待。 大志在川上拓雅来看是个好人，明明自己已经活的很艰难了，但是却一直把留衣保护的很好。 对中也好也是因为想要中也和他多照顾一下留衣。 如此不求回报的照顾呵护一个捡回来的孩子，不用说是在擂钵街了，就算是在外面的世界也十分少见。 川上拓雅垂下眼帘，看着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大志。真可惜，这种好人往往都活不久。 留衣像一只困兽一般绝望的嘶吼着，她世界里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兄长浑身鲜血，奄奄一息，而她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这种绝望将心智稚嫩的留衣彻底击垮了。 此刻留衣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干瘦的小脸上满是仇恨和愤怒，看向白濑的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白濑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之前发生的事吓得不轻，但是面对留衣的指控他立刻反驳，“我不知道他们有枪！而且那几个人在擂钵街抓年纪小的孩子！” “要是不把他们赶走，说不定落单被抓走的就是我们了！” 白濑说的也是实话，‘羊’的成员大多数都是孩子，如果对方真的在擂钵街抓孩子，那么用不了多久遭殃的一定是‘羊’。 只能说，白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在没有搞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出手，造成了这种后果。 “我前两天观察过，他们明明没有武器的。”白濑不敢看地上的大志，抿着嘴声音弱了下来。 留衣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白濑的解释了，她仇恨的眼神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的咬住白濑。 “留衣，抱歉，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中原中也听着留衣的诘问心里同样难受，大志对他和拓雅也很好。 要是他在强一点，在谨慎一点，或许大志就不会中枪了。 “闭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害死大志哥哥的凶手！” 留衣将矛头对准了中原中也，“大志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你该死！你也去死吧！” 中原中也一愣，面对留衣尖锐充满恶意恨仇恨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 留衣疯了一样扑向中原中也，川上拓雅上前一步，将中原中也挡在身后，一巴掌狠狠打在留衣的脸上。 留衣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她似乎被打蒙了，呆呆的坐着半天没动静。 所有人都被川上拓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仓库里陷入一片安静。 “真是恶心，如果不是为了你大志也不会出去吧，比你小的孩子都会帮忙了，你只会向大志撒娇偷懒，简直就是寄生虫。” “拓雅。”中原中也回过神拉住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川上拓雅，川上拓雅厌恶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孩。 他讨厌她，中也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面对她的恶意。 如果是川上拓雅自己被留衣针对他根本不会说什么，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没来由的恶意。 但是中也不行，中也什么都没做错，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地上的留衣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川上拓雅，川上拓雅目光冰冷的和对方对视着。 “有力气在这里发疯不如想想怎么给大志报仇。”漆黑的双眸之中恶意蛊惑如同烟雾一般流动，被纱布包裹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有什么诡异又扭曲的东西笼罩在空气中，滋养催发着无法察觉的恶|欲，犹如魔鬼的低语。 “你那么在乎大志，不会连给他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吧？那你还真是个废物。”轻柔又温和的声音带着嘲笑和戏谑，轻而易举的催生着疯狂。 “够了，拓雅少说两句。”中原中也低吼了一句，将川上拓雅扯到了自己身后。 川上拓雅耸了耸肩，乖巧的站在那里，没有在多说一句。 仓库里凝滞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羊’的孩子们都不太敢去看川上拓雅，包括白濑，刚刚的川上拓雅给他们的感觉太危险了。 几个女孩子还在努力挽留大志的生命，是那颗子弹正中大志的胸膛，鲜血不停的涌出，即使她们在努力，在几分钟后大志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握住中原中也有点冰凉的手，川上拓雅努力安慰着对方紧绷的情绪，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沉默的握紧了川上拓雅的手。 “拓雅说的没错，我们要给大志报仇！”白濑打起精神，这次是他的失误，不但让大志丧命还损害了他在‘羊’的地位。 他一定要重新树立的自己地位！ ‘羊’是一个组织，既然是组织就一定有首领，现在的首领是一个年纪大的少年，要不了多久对方就要离开擂钵街了，到时候首领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白濑对于这个位置可以说虎视眈眈。 他也确实做得不错，大多孩子都听他的话，但是这次的失误让一些人开始疏远他了。 从刚刚留衣冲他大吼大叫没人出来帮他说话就能看出来。 “先调查清楚吧，对方多少人还不知道，况且他们手里还有枪。”中原中也皱起眉，不太赞同白濑想要立刻报仇的计划。 白濑脸色一沉，“难道就让他们欺负我们吗？中也，你可是我们这一边的！” “可是……”中原中也还想说什么，白濑立刻打断了他，“你想让大志白白死去吗？” 一句话把中原中也想说的话堵了回去，他无法忽视大志的死亡。 “中也你去休息吧，你今天很累了。”白濑准备支开中原中也和其他人商量计划，把中原中也挤出话语圈。 白濑的恶意和小算盘在川上拓雅眼里一清二楚，刚好，他也不想让中也掺和进去。 他了解中也，中也年纪小，但是责任心很重，很喜欢担责任，把身边的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比如他自己，又比如‘羊’的大家。 川上拓雅很喜欢中也身上的这种特质，但是他不喜欢‘羊’里面的一些人，中也保护他们只会伤害到自己。 白濑就是其中一个。 “白濑说的对，我们去休息吧中也。”川上拓雅扯了扯中原中也的手，中原中也有些犹豫。 他想和大家在一起，但是今天使用异能已经让他很疲惫了，犹豫了一会，中原中也沉默着被川上拓雅拉走了。 白濑很满意川上拓雅的识趣，留衣在几个女孩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此时她死死的盯着川上拓雅和中原中也离开的方向。 留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眼中是无法遏制的疯狂和仇恨。 6. 六 “中也，没事的，相信白濑他们吧。”川上拓雅关上简陋的门，隔开了外面的声音。 中原中也沉默的点点头，他心里很不好受，刚刚留衣说的话，以及大志的死亡。 他知道在擂钵街死亡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哪怕是‘羊’最小的孩子都亲眼见证过死亡。 但是当身边的人死去时，中原中也依旧不好受，那种沉重的感觉一直压在他心上。 看着沉默的中原中也，川上拓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富江会帮忙的，别担心了中也。” 听见川上拓雅的话，中原中也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拓雅你不用……” “没关系的，我也是‘羊’的一员，中也。”川上拓雅耸了耸肩，坐在了中原中也身边。 “垂头丧气的中也太可怜了，像只湿漉漉的小猫咪一样。”川上拓雅故作轻松的说着。 让富江插手这件事有极大的风险让川上拓雅的能力暴露，不说外界，就算是‘羊’的成员都不知道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有什么作用。 他们只知道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是人型异能体，能够在外活动，仅此而已。 只有中原中也知道，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有多么的危险可怕，那种诡异的，魔性的魅力。 仅仅是几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心底的恶意挑起，然后无限的放大，直至疯狂。 即使对异能力的知识还不了解，中原中也同样意识到了川上拓雅异能力的可怕。 “不行，太危险了。”中原中也已经不在意川上拓雅把自己形容成小猫咪了，按照平时肯定要说两句不尊敬哥哥之类的话。 ‘羊’的同伴很重要，但是川上拓雅也很重要，中原中也不可能让任何一个陷入危险之中。 川上拓雅眨眨眼睛，“好吧，既然中也不想我帮忙那就算了。” 被川上拓雅这么一搅，中原中也原本沉重的心情消散了一些，疲惫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中原中也倒在床上，“听话，哥哥会解决的。拓雅，听话。” 或许是太累了，中原中也迷迷糊糊的说着就睡着了。 川上拓雅给中原中也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仓库里的人全部都离开了，空旷的仓库此时就只有川上拓雅一人。 下午一直躺着，现在川上拓雅也没有什么睡意。大志的尸体已经被下葬了，在擂钵街每天都有人死去。 要是有同伴死后或许还有埋身的地方，没有的话就只能曝尸荒野了。 大志还算是幸运，‘羊’里面有不少孩子受过他的帮助，所以不少人真的为他的离去感到伤心。 将医药箱从角落里搬出来，借着月光川上拓雅坐在石头上开始处理自己脸上的烧伤。 养了一年多这一身烧伤才好，对比富江的恢复能力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唔，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营养不够。 解开缠绕的绷带，川上拓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灼烧变得狰狞的皮肤，暗红色的组织纠缠在一起，像扭动的蛇一样令人恶心。 用手指揭开一个口子，川上拓雅看见了下面雪白的皮肤。 已经完全恢复了。川上拓雅开始撕扯那些死皮，和中原中也轻柔的动作大相径庭，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将还粘连在一起的组织扯下。 直到将最后一块死皮扯下，川上拓雅抬起手触摸着自己新生的皮肤，柔软光滑娇嫩，像是被人精心呵护的花朵一般。 镜子里出现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和富江有着七八分相似，尤其是眼角的泪痣，仿若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人的视线。 这张脸和富江又有着不同，更加深邃的眉眼和更加立体的五官让川上拓雅看起来多了几分混血的味道。 白皙娇嫩的皮肤因为刚刚粗暴的撕扯此时泛着可怜的红色，像是在控诉主人的粗鲁，只不过川上拓雅毫不在意。 他看着镜子里的脸轻轻皱起眉，“有外国人的血统吗。”他想起了富江在珠宝店惊鸿一瞥看见的外国人。 还是很在意，让富江稍微接触一下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川上拓雅开始收拾地上的死皮，等到一切收拾好后川上拓雅开始思索要不要把脸藏起来。 这张脸毫无疑问的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在贫民窟，长的好看的孩子会被盯上，说不定会在那一天就成为失踪人员。而他这张脸已经不再‘好看’的范畴之内了。 论精致程度甚至远超富江曾经见过的bid娃娃。 现在有人在擂钵街抓人，在加上大志的事，川上拓雅还不想给中也在添麻烦。 没有什么犹豫，川上拓雅就开始缠绷带，在短时间内，他是不准备让自己的长相暴露出来了。 对着镜子摆弄着手里的绷带，川上拓雅开始研究怎么缠才不会让自己难受，之前受伤的时候他都是乱缠的，对这个没什么研究。 仓库门口响起脚步声，川上拓雅暂时放弃摆弄绷带转头看去，一个瘦小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 是留衣。 川上拓雅眸光暗了暗，放下了手里的绷带。他倒是没想到留衣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来找他的还是中也的。 “真是意外，这么晚过来做什么？”川上拓雅将腿上的医疗箱放到一边，慢慢的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川上拓雅打量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留衣。留衣缓缓抬头看向他，川上拓雅清楚的从那双充满疯狂和仇恨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惊艳。 但是那抹惊艳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仇恨恶意，甚至多了一丝嫉妒。 川上拓雅感到了不妙，他下意识想要后退，这种眼神他见过，在那些杀死富江的人脸上。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留衣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像是被富江影响过一样？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川上拓雅已经没有探究的时间了。 他的后退像是惊动了留衣一样，疯狂的杀意在女孩脸上浮现，狰狞扭曲的如同恶鬼一般。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神情癫狂的扑向他。 川上拓雅想要躲开，但是留衣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他一个五体不勤的人能够躲开。 冰冷的匕首毫无悬念的刺入了胸口，川上拓雅倒在地上，留衣骑在他身上，手上的匕首一次又一次捅进胸口。 好疼啊…… 川上拓雅感觉自己鲜血正在不断的流出，但是他的意识很清晰，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开始蠕动愈合。 一把普通的匕首怎么可能杀死恶意组成的怪物呢…… “拓雅！”伴随着一声惊叫，身上的留衣被猛地扔了出去，被鲜血染红的眼睛中闯入了一抹橘色。 中原中也颤抖着，看着破碎的川上拓雅想要做点什么，但是颤抖的手指始终不敢接触到对方的身躯。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担忧和懊悔，和他对视的川上拓雅张了张嘴，血液涌进嗓子里呛的他咳嗽了起来。 中原中也被咳嗽的声音惊醒，猛地想起了川上拓雅那诡异的愈合能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扶着川上拓雅坐了起来。 川上拓雅虚弱的吐掉嘴里的鲜血之后疲惫的靠在中原中也怀里，“我没事，一会就好了，不是烧伤愈合的很快。” 中原中也僵着身子不敢动，鲜血还在不停的从川上拓雅几乎被扎成蜂窝的胸膛涌出。 “中也，抱歉，让你担心了，留衣可能是被我的影响了。” 7. 七 中原中也被川上拓雅的一句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被你影响？怎么可能，留衣不可能接触到富江。” 钴蓝色的眼眸落在川上拓雅满是血污的脸上，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弟弟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并且有着一副十分惊艳的面容。 只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间。 富江不会出现在任何‘羊’的成员面前，这是川上拓雅对中原中也的承诺。 拓雅不会骗他。对这一点中原中也是肯定的，所以留衣不可能见到富江，而具二人判断，见到富江才是出发川上拓雅异能的条件。 川上拓雅缓了一会，直到胸口伤口带来的疼痛感没那么尖锐了才慢慢开口，“我不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之前的猜测就全部错了。” 如果使用异能不需要通过作富江这个条件，那么川上拓雅的异能力就太过于危险了。 说话引起胸腔的震动，让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次涌出，惊人的出血量看的中原中也心惊胆战。 “你先别说话了。”虽然想要尽快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川上拓雅伤势的担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任谁半夜醒来看见自己疼爱的弟弟被人捅了个半死，鲜血淌了一地都会被吓得不轻。 这对于中原中也来说简直比恐怖片还吓人。 幸好，拓雅有着那种诡异的生存能力。这是中原中也唯一庆幸的，他不敢去想川上拓雅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川上拓雅不在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休息了半个小时，川上拓雅胸口的鲜血止住了，至少不会一说话就往外涌了。 将白天所想的和中也说清后，中原中也感到了头疼。 按照这个思路，白天留衣的失控癫狂极有可能就是受到了拓雅的影响，但是两个人都没搞清异能是怎么触发的。 交流无果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可控的异能力会带来危险，尤其是精神系的异能。 “无论怎么样，我会保护好你的。”良久的沉默之后，中原中也认真的一点点将川上拓雅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看着弟弟那张精致犹如神造的面容，中原中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如果拓雅的能力真的是被动的，不可控的，那么富江所遭遇的也会是拓雅所面对的。 一次一次被充满恶意的杀死，什么都不做就会成为恶意的源泉，莫名其妙的爱，莫名其妙的恨。 川上拓雅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好，” 中原中也无言的看着乖巧的川上拓雅，他很清楚拓雅和他是不一样的，对方身上那种不合群，孤僻又非人的感觉很重。 两个人交换过关于身世的情报，在确定自己是实验室产物之后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中原中也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人，努力的融入这个世界，珍惜着身边所拥有的东西，明明是非人的存在，却比任何人都活的认真恣意。 川上拓雅则将自己和人群清晰的划了一条线，站在线的另一边观察学习着那个世界，也仅仅是观察学习，他不愿融入其中。 中原中也努力过，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拓雅的异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和人群相容。 “接下来怎么办？”川上拓雅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留衣，留衣不可能在留在‘羊’了，已经被影响的人要是还待在【富江】影响的范围内只会越来越疯狂。 抓了抓头发，中原中也感到了棘手，“只能先将她送走了，到时候在和白濑他们解释吧。” 只要不是富江的目标，远离富江，不在受到对方的影响，时间一长就慢慢恢复了。 虽然留衣是被拓雅影响的，让这个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中原中也将川上拓雅搀扶着送回房间里，看着地上依旧在昏迷状态的留衣决定将人送到外面的孤儿院。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简单的将留衣与【富江】隔开的办法了。 “中也，富江在外面等你，她会带你去的。”川上拓雅联系了最近的富江，和他不一样，中也对于外面的世界可不熟。 “知道了，你别乱跑，等我回来。”中原中也抱起昏迷的留衣离开了这个临时搭建的仓库。 外面已经是深夜了，中原中也即使抱着留衣行动也轻巧的像只猫，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来到了擂钵街的边界。 月光洒落在大海上，波光粼粼的景色犹如画一般宁静，中原中也放慢了脚步。 这是擂钵街看不见的景色，因为擂钵街是个深坑，根本看不见大海。 一道曼妙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中原中也快步向对方走去。 穿着一身高档连衣裙的富江单手插着腰，目光不断打量着中原中也，嘴角带着一丝感兴趣的笑意。 中原中也绷紧了身子，警惕的看着面前绝美的少女。 自从见识过富江那诡异的能力和惨烈的下场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欣赏这个人型异能力的美丽了。 “走吧。”富江没有多说什么，任何富江都不能对中原中也出手，在中原中也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们必须保护他。 这是川上拓雅下达的指令，富江对于川上拓雅来说，只是消耗品。 甚至是堪称廉价的消耗品。 富江对于这条路很熟悉，中原中也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孤儿院。 将留衣小心的放在门口后，中原中也就悄然离开了。 令他意外的是，富江居然还在等他。 “拓雅还有什么事吗？”中原中也以为是川上拓雅控制了眼前富江的行动。 富江白皙的手指绕着垂落胸前的发丝，脸上带着笑容，“不是，他已经睡着了。” 顿时中原中也警惕了起来，既然不是川上拓雅那现在的行为就是富江的自主行动。 “你想要做什么？” 富江有着极高的自我意识，很难说那基于拓雅的设定还是研究员设下的程序。 美丽的少女轻笑了几声，“在擂钵街抓人的是一个叫冲森组的小组织，最近兴起的，背后似乎有其他人支持。” “他们在擂钵街抓孩子是想抓年幼的异能者。” 富江语气充满了不屑的嘲讽，“一个充满穷酸气息的组织，连别墅都买不起。”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能够让富江说出这种话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富江已经打入那个什么冲森组内部了。 十分粗俗尖酸的咒骂了一顿之后，富江施舍一般看向中原中也，“他们的目标是你呢。” ‘羊’里面有一个能力不俗的年少异能者，这种消息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尤其‘羊’的成员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什么情报，什么隐藏都想不到，像只小公鸡一样恨不得到处彰显自己存在的情况下。 中原中也心里一沉，如果目标是他的话，‘羊’的其他孩子就十分危险了。 恐怕下午的那次交锋并不是意外，对方本身就是冲着‘羊’来的。 “我知道了，谢谢。”中原中也弯了弯腰，对富江十分郑重的道谢。 在拓雅没有特意下令的情况下，富江愿意告诉他这些情报已经是万分难得了。 “你自己处理好，不要连累到他。”富江对于感谢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愿意告诉对方这件事也是为了保护川上拓雅。 因为川上拓雅也是异能者，并且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珍贵精神系异能者。 8. 八 连成一片的出租屋十分拥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吵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兰堂皱起秀气的眉，努力的让自己忽略这些，安慰自己等在攒一些钱就搬出去。 横滨的地下世界开始变成动荡起来，各个势力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友好起来。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哪怕是底层人员，兰堂也感受到了横滨空气中紧张焦灼的气息。 异能大战已经到达了尾声，远东作为板上钉钉的战败国在国际上的处境可不太好。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作为港口城市的横滨出现了大批的外国人和外籍势力。 那些人用大量的金钱和装备在横滨快速的扶持起一批新生势力，想要借此将这里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毫无疑问的打破了横滨地下势力原本的平衡。 兰堂虽然失忆了，但是曾经作为间谍敏锐的洞察力并没有消失，虽然所获取的情报不多，但是他已经看清了现在横滨的局势。 横滨要乱起来了。 动荡就意味着机会，只要操作得当，他可以很快晋升，脱离底层人员的阶层。 现在的生活他真的无法在忍受了。 “你好，这位先生。” 正在开门的兰堂被突然的问候惊了一下，警惕的转身看去。 美丽又无害的少女正驻足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绸缎一般的黑色发丝挽起发髻，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 她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裙子，荧白的皮肤在小巷昏暗的光线下更加耀眼白皙，她太美了，美的甚至让人感到了恐惧。 兰堂僵硬的看着少女，他不会忘记这张脸，在前不久他才在一家珠宝店见过这张脸。 “富江！你怎么出来了，赶快回来。” 正在兰堂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对面的门猛地打开了，一个男人神经质的跑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臂。 名为富江的少女被抓的痛呼一声，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男人的脸上，她皱起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疼死了，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鱼子酱买来了吗？” 鱼子酱？ 兰堂打量着畏畏缩缩的男人，作为邻居他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这是一个中年丧偶的男人，十分贫穷，也没什么本事，靠着母亲的退休金勉强度日。 不但要养活自己和老母亲，还要养活一个孩子。 按道理这种经济情况是不可能买的起鱼子酱这种东西的。 男人面对富江恶劣的态度丝毫不生气，反而十分卑微的祈求着，“买来了，还有你喜欢的那条裙子，快回家吧。” 富江勉强的看了一眼男人，“穷鬼。”话音落下，少女就走了对面黑洞洞的出租屋内。 兰堂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满是疯狂和嫉妒，是那个男人。 “离富江远一点，不然我杀了你。”男人就像一条疯狗，赤红着眼睛，恨不得将任何窥视富江的人撕碎。 对于这种疯子兰堂十分识趣的后退了两步，男人十分满意他的懦弱行为，像只胜利的公鸡一样回到了出租屋内。 回到房子的兰堂疲惫的烧好热水，一边泡脚一边吹着热风才没有瑟瑟发抖。 那个名为富江的少女给他带来极不好的感觉，诡异，恶寒又扭曲，似乎那并非一个人，而是恶意组成的怪物。 对方是特地来接近他的吗？ 兰堂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引起对方注意了，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富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珠宝店的表现来看，富江是一个爱慕虚荣并且十分喜欢奢华生活的女人，她拥有着一副极好的样貌，让她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勉强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后，兰堂将自己扔到了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还是忍不住冷的瑟瑟发抖。 早晚他要换一个有空调的房子！ 一阵敲门声响起，兰堂瞬间睁开眼睛，绿色的眼眸警惕的看向门口，将防身用的刀具握在手中后兰堂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口。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白天的富江。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吗…… 兰堂抿紧唇十分抗拒和那个名为富江的少女接触。 门口的少女似乎很有耐心，依旧十分有礼貌的敲着门，没有丝毫白天乖张刁蛮的样子。 暂时控制着富江的拓雅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房门有些犹豫，这个时间那个人恐怕已经休息了吧，要不等下次吧。 距离留衣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川上拓雅不知道中也怎么和白濑解释了，‘羊’的人已经不追究留衣的下落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留衣的事触发了什么，‘羊’里面开始有人有意无意的向川上拓雅献殷勤了。 中原中也立刻警觉地将川上拓雅和他们隔开，他们太像向富江献殷勤的那些人了。 自从留衣之后，中原中也就从一个想要弟弟交更多朋友的好哥哥进化成了护崽子的老母鸡，恨不得把所有想要接近川上拓雅的人都揍一顿。 中原中也虽然不是‘羊’的首领，但是作为唯二的异能力者，他在‘羊’的话语权是很高的。 有中原中也这座大山压着，接近川上拓雅基本就成了‘羊’的禁忌，毕竟不是谁都想被揍的。 尤其是在中原中也打人很疼的情况下。 川上拓雅也很喜欢这种清静的生活，每天除了让富江提供食物之外就是整理富江们收集来的情报了。 虽然川上拓雅作为一个诞生不久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情报分析，但是他有着十分优越的先天条件。 分散在各处的富江会接触到大量的情报，在大量情报的堆砌下，哪怕是白痴都能看出点什么了。 而川上拓雅可不是笨孩子。 川上拓雅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横滨要乱起来了，以及在擂钵街横行的那些人目标是中也。 在得到后一个结论后，川上拓雅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富江杀了想要抓捕中也的人，但是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想要抓中也的势力不止一个，虽然都是新兴的小组织，但是几个组织同时覆灭势必会引来其他组织的视线。 万一有人查下去，他和中也都会暴露的。 只要让中也藏好，用不了多久，横滨的那些老牌势力就要出手了，他们不会允许这些老鼠在他们的地盘上横行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川上拓雅就改变了方向，让富江尽量遮掩‘羊’和中也的存在，只要躲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而他只需要控制好富江的数量，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就好了。 富江就像是癌细胞，那种可怕的增殖能力，一但不加以控制就会迅速泛滥。 虽然看起来事情很多，但是现在川上拓雅有很多清闲的时间，也就有时间来接触那个外国人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了，脸色有些苍白的法国人长相俊美，眉眼间缠绕着一丝忧郁。 “你好，有什么事吗？这位小姐。” 兰堂握紧了背后的匕首，微笑着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少女。 9. 九 被那双猫一样碧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川上拓雅下意识想溜，但是他迅速回过神，他现在套着的是富江的壳子，富江可是有着对男性特攻的buff。 “这位先生，那个该死的男人将我弄伤了。帮帮我可以吗？”少女呜呜的哭泣着，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是一圈骇人的青紫。 富江的皮肤本就娇嫩白皙，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留下极为显眼的痕迹。 美丽又无助的少女在半夜向着一位英俊的男性求助，按照一般的套路这毫无以为是一场恋情或者艳遇的开始。 但是作为主角的两人，一个僵硬的模仿着富江，一个背后藏着利刃。 让这应该充满暧昧和梦幻的画面像是某个恐怖凶杀案的前提要紧。 没有人可以拒绝富江，尤其是在富江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 兰堂眼神恍惚了一下，那种怪异感再次出现，原本清晰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了一般。 缓缓后退一步，兰堂让出了进门的位置，“请进，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之前的警惕和戒备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在少女可怜的哭声中悄然消失。 不会有危险的，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少女而已。兰堂将匕首收了起来，奇异的，他只是觉得少女半夜出门可能会遇到危险，甚至被吵醒的厌烦都没有。 这不对劲。兰堂碧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挣扎，但是很快就归于平静。 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少女而已。 川上拓雅有些拘谨的坐下，这里很简陋，但是比他住的地方好上不少。 目光扫过摆放在房间里的取暖器，川上拓雅想起对方白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明明是春天却一副过冬的样子。 横滨似乎也没那么冷吧，是因为个人体质吗？ 兰堂将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用于外伤的药膏，川上拓雅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手，看着对方帮他擦药。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别扭归别扭，该套的话还是得套。那家人已经陷入疯狂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难了。 他虽然能控制富江，但是富江自己也是有脾气的，她们才不愿意委身又脏又臭的地方。 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倒是不会说什么，要是被指派过来，她们可不乐意。 虽然富江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但是她们会闹，在脑子里又哭又闹的，完全就是个被抢走棒棒糖的小孩子。 富江可以被当做消耗品被杀死，但是不能不让她们追求奢华的生活。 爱慕虚荣，自私贪婪，水性杨花，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这是她的本性，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她就像一朵美丽糜烂又芬芳的恶之花，吸引着恶，释放着恶。 “兰堂。”将药膏均匀的用棉签涂抹开，直到少女将衣袖挽起，兰堂才意识到少女身上有多少恐怖的伤痕。 那些深深刺穿皮肤的齿痕，诡异的错落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兰堂惊愕的看着那些痕迹。 人和动物的齿痕还是区别的很大的，兰堂一眼就看出少女手臂上的痕迹是人类留下的。 为什么会有人在一个少女身上留下这种诡异的痕迹？是那家人吗？他记得那家人都是正常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兰堂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少女身上的伤口让他感到了痛惜。 “兰堂先生是外国人呢，真好，我也想出国看看。”川上拓雅对于富江身上的伤见怪不怪了。 只是伤口而已，更刺激的他都见过。 这句话也是富江想说的，要不是因为川上拓雅在横滨，富江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横滨在富江们看来太落后太贫穷的。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川上拓雅看见兰堂眼中浮现出一丝排斥，他不想说这个话题。 即使被富江影响，也会本能的拒绝说出关键情报吗。 川上拓雅心中一凛立刻转移了话题，“兰堂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个小公司的职员而已。”这个话题让兰堂的警惕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是刚刚的话题已经让他有了一丝清醒的迹象。 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川上拓雅知道今天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 对于一些意志坚定的人来说，富江的影响会变弱。 “很感谢您，兰堂先生，我先走了，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就糟糕了。”川上拓雅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见兰堂皱起眉想要说什么立刻站起身离开了。 目送少女走进对面黑洞洞的大门，兰堂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多管闲事。 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个黑手党成员居然想管闲事，像个好人一样帮助那个少女逃离。 “自己都管不好还想多管闲事。”兰堂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嗤笑一声，阴沉着脸关上了门。 意识收回，川上拓雅从床上坐起身，中原中也睡的很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实验室出品的人造体，他们都没有做过梦，睡眠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片永夜一般的漆黑。 “兰堂，是用的假名吗。”川上拓雅蹙起好看眉，这个名字可不像外国名。而且就今天所探查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没有异能的。 川上拓雅不觉得一个有能力闯进实验室的异能力者会过的那么糟糕，那种冗杂又窄小的环境即使是他都觉得别扭。 他虽然不知道记忆里那片金色的光是什么异能，但是那金色给他的感觉极为危险，那是仿佛即将被杀死的恐惧。 从哪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富江不是没有被异能力者杀死过，却从没有有过那种情绪。 可见金色光芒的拥有者很强，今天的兰堂给他的感觉就是个完全的普通人。 除了长得很好看， 唔，所以绕了一大圈，还动用了富江，结果只是个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吗。 川上拓雅不开心的鼓起脸颊，有一种自己十分努力的做一件事，最后却发现努力的方向错了的失落感。 垂眼看见睡的正香的中原中也，川上拓雅气鼓鼓的戳了戳中原中也长了点肉的脸颊，“笨蛋中也，弄得我一点情报都被读到。” 他知道很多中也不知道的事，比如擂钵街的形成是因为中也，那场爆炸就是中也诞生的宣告。 这个秘密他暂时不准备告诉中也，至少要等中也在长大一点。 丝毫没有尊敬哥哥的想法，川上拓雅戳中原中也的脸玩的十分开心。 然后不出意外的，中原中也醒了，被吵醒的中也十分愉快的把弟弟打了一顿。 打弟弟要趁早，弟弟虽然可爱，但是有的时候是真的欠揍。 10. 十 “最近不要出去，乖乖待在基地里，也不要让富江在来擂钵街了。” 中原中也将牛奶递给川上拓雅，目光落在储存食物的柜子上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之前富江送来的食物比较多，他们能够攒下一些。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羊’的孩子们自己多多少少都能找到一些吃的，这些食物也都够分了，等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发生什么了？中也。”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包，川上拓雅不解的看向中原中也，稍微回忆了一下从富江那边读取的情报。 最近擂钵街除了那些抓孩子的人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了，而他又不是喜欢乱跑的性格，没道理中也这么叮嘱。 还特地提到了富江。 川上拓雅喝了一口牛奶，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不是什么大事。”中原中也含糊的回了一句，没有和川上拓雅说清楚的打算。 那次送别留衣之后，中原中也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打探那个冲森组的情报。 冲森组不久前爆发过一次内乱，高层几乎全死了，没死的也都疯了，嘴里念叨着一个叫富江的名字。 内斗现场十分血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全部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现场还发现了一具女尸的尸块，说是被尸块都算是好的了，那具女尸几乎被冲森组的高层剁成肉泥。 不需要多想，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被分尸的女人是富江，后背发寒的同时中原中也发现冲森组在高层几乎全部覆灭的情况下没有解散，反而更加肆意的在贫民区行动。 他们不但在找年幼的异能者，还在寻找一个眼角有泪痣的美丽少女。 有人注意到富江了。 这才是真正令中原中也感到不安的点。 富江说过，冲森组背后有另外一个庞大的国外势力，中原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森组背后的势力注意到了富江的异常。 “中也，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川上拓雅微微叹了口气，侧过脸目光阴暗。 中原中也微微一僵，不太敢和川上拓雅对视，他确实不会说谎，本质是诚实好孩子的中原中也天生没点亮说瞎话这个技能。 川上拓雅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阴翳遮住了黑沉幽深的眼眸，那画面让中原中也想到了蝴蝶拥有美丽磷粉的翅膀。 美丽，迷人，脆弱，却沾染着剧毒。 “是因为富江吗？”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中原中也跳起来，他立刻否认，“不是，我只是……” “果然是因为富江吗。”川上拓雅从中原中也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中原中也张了张嘴，想要辩解点什么，但是被川上拓雅那双黑沉的眼睛注视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徒劳的张了张嘴，中原中也最终放弃挣扎的抓了抓头发，“还是瞒不过你。” 只要不是川上拓雅特地下令，川上富江就不会主动上报情报，毕竟她们最大的兴趣在享受奢华的生活上。 情报贩子这种事她们才不想干，又累有脏，还没什么好处。 中原中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想暂时瞒着川上拓雅。 奈何他真的不会在亲近的人面前隐瞒什么。 川上拓雅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嘴角扬起笑容，“中也想什么都直接写在脸上了，想不知道都难。” 浅淡的笑容让那张精致的不似真人的面容生动明媚了起来，那一丝柔软而真实的笑意驱散了冰冷的非人感。 不过中原中也早就对川上拓雅的美貌免疫了，他完全感受不到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力。 “总之，你先约束一下富江的行动吧。”中原中也揉了一把川上拓雅柔软顺滑的发丝，手感真不错，就像是皮毛油光水滑的猫咪。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吧。”中原中也少有的对川上拓雅严肃认真起来。 钴蓝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对方，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川上拓雅眯了眯眼睛，很喜欢被中原中也摸摸头的感觉，“好吧。” 收集情报的事可以延后，要是富江真的被注意到了所带来的麻烦远远要超过收集情报带来的利益。 不过，说起来，他或许可以等过段时间风波过去后试着做个情报贩子。 川上拓雅将垃圾收拾好，这个窄小破烂的小房间虽然很小，但是都是他和中也一点一点搭建出来的。 对于无家可归的两个人来说，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也是两个人第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将小房间收拾的干净温馨是川上拓雅最喜欢做的事。 在家里等待着中也回来，两个人一起窝在床上看书，喝着香甜的甜牛奶，这对于川上拓雅来说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事。 “真过分，居然强制收回，今天才约好去看项链的。” 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有些破损的书，川上拓雅悠闲的坐在窗户边。 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川上富江不满的抱怨着，那张美丽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如果有别人在这里恐怕已经心疼的开始安慰她了。 不过很可惜，现在在场唯一一个活人是川上拓雅。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撒入房间，在房间的各处留下如同童话一般的绚烂色彩。 彩色玻璃是中也特地找来的。 那是中原中也第一次捡到书，只有半本，上面还是晦涩陌生的语言，两个人都看不懂，唯有一张夹杂在其中的插画另两人印象深刻。 巨大华丽的陈堡，穿着美丽裙子的公主，以及由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美丽画作。 那种童话般的美丽让两个人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只不过很可惜，那本书在两个人逃跑的时候被弄丢了，两人在也没机会知道树上写的是什么了。 那应该是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吧。 川上富江美丽的眼睛注视着看书的川上拓雅，即使对方不理她也没有丝毫的生气，似乎川上拓雅怎么对待她都是应该的，合理的。 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富江声音柔软甜蜜，“拓雅，我好想你，你一直不让我待在你身边。” 川上富江可怜兮兮的贴着川上拓雅坐下，将瘦小的男孩拥进怀里，“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见不到你我真的很难过，拓雅。” 柔软芬芳的少女体香萦绕在周围，川上拓雅放松了身体，靠在川上富江怀里。 少女的手臂锁在男孩胸前，整个人紧紧的贴在男孩身上，似乎想要将两个人融合。 “我前几天才见过你。”川上拓雅并不在意川上富江的小动作，他早就习惯了川上富江的神经质。 执意要去探寻非人之物的诡异，只会让自己也陷入深渊。 “那不是我！那是冒牌货！你被骗了！拓雅，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富江！” 一瞬间，川上富江的情绪失控了，她尖锐的咒骂着，恨不得杀了那个来到川上拓雅身边的人。 激动的情绪让川上富江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川上拓雅，川上拓雅皱了皱眉，“疼。” “对不起，拓雅，对不起，对不起。”川上富江连忙放开手，慌乱的不停的道歉，甚至可怜的哭了起来。 川上拓雅苦闷的揉了揉眉心，回收所有富江后就必须要留一个富江在身边，要不他是真的不想面对神经质又情绪多变的富江。 11. 十一 “别哭了，你要吃东西吗？”实话实说富江哭起来很美，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泪水，娇美的就如雨后的樱花。 但是奈何在场的是川上拓雅，他的字典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 富江停止了哭泣，她眨了眨眼睛，脸上还带着泪珠也丝毫不耽误她撒娇，情绪转变的连影帝都自愧不如，“吃，我可是连饭都没吃就来找拓雅了。” 她鼓了鼓脸颊，脸上是属于少女的纯洁娇憨。明明是看上去年纪更大的一方，却毫不在意的冲着一个孩子撒娇。 “只有面包。”川上拓雅提前说了一句，他可太了解富江的性格了，要是对方在这里闹起来可能会惊动‘羊’的成员。 即使有中也禁止，还是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钻空子往他身边凑。 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川上拓雅攥着面包袋子的手用力了几分。 真恶心。 富江坐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面色冰冷的川上拓雅，她从背后拥抱住川上拓雅，声音缥缈温柔，“拓雅，拓雅，杀了他们吧，虽然又脏又累，但是如果是拓雅的话，可以哦~” “那些垃圾们，我可怜的拓雅，一定被那些垃圾吓坏了吧，真可怜，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拓雅。” 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少女馥郁的幽香却仿若地狱滚滚波涛的血河。 “拓雅，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我们本身就是一体的。”少女柔软纤细的手指放在男孩单薄消瘦的胸膛。 富江陶醉的闭上眼睛，依偎在男孩身上感受着手心下那颗心脏炙热的搏动。 【川上富江】最爱的永远只会是她自己。 川上拓雅默许了富江的动作，任由富江和自己紧紧相贴。 “吃面包吧，其他的事就别想了。”稍微用力挣开富江的拥抱，川上拓雅将面包反手塞进富江怀里。 富江嫌弃的看了一眼面包，要是以往她才不会吃这种便利店里临期的东西，但是这是拓雅给的。 勉勉强强吃了两口面包，富江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又开始冲着川上拓雅撒娇，似乎她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 无奈的随便敷衍了两句，看着欢天喜地的富江，川上拓雅忽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异能力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就在富江缠着川上拓雅给她念故事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富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那双美丽的眼睛没有了瞳孔，只留下一片渗人的惨白，阴冷又诡异的气息充满房间。 那副样子和电影里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川上拓雅挥了挥手，让富江隐藏起身形，带上口罩和帽子遮住脸之后他才去开门。 中也今天要去擂钵街东边的地方收拾之前冲突的残局，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门外大概就是‘羊’的成员了。 “好慢啊，拓雅。”十分熟稔的语气，门外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川上拓雅眸光沉了沉。 是之前缠着他的那几个人。 “有什么事吗？中也现在不在，他回来我会让他去找你们的。”说着川上拓雅就像关上门，穿着蓝色长袖的少年一把将门拦下，“我们特地找中也不在的时候来的，那个家伙天天不让你出门，真是太讨厌了。” “就是，你和他是兄弟，他凭什么限制你的自由。”另外一人十分认可的附和着，似乎中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兄长。 “中也是为了保护我。”川上拓雅皱着眉辩驳了一句，两个少年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状似亲昵的拍了拍川上拓雅的头，“也就你这个小傻瓜不觉得有问题了。” 川上拓雅后退一步，眼中翻涌着不耐和厌恶。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样子，真恶心。 “走吧，我们带你出去玩，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蓝色长袖少年一把拦住川上拓雅的肩膀，将人半强迫着带出了仓库。 川上拓雅知道自己的战斗能力对上两个半大的少年没有任何胜算，暂时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拓雅被带走了，要去告诉中也吗？”两个刚好来仓库休息的孩子看见了川上拓雅被带走的画面。 扎着双马尾的瘦小女孩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的问着自己的好朋友，脏兮兮的男孩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 “他活该，仗着自己是中原的弟弟就天天待在仓库什么都不干，我早看不惯他了，应该是要被卖掉吧，他活该。” 男孩冲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似乎十分瞧不上川上拓雅。 “可是他每次都帮我们找吃的，那些面包……”女孩有些迟疑，在她看来提供食物的川上是好人。 要不是他，她可能早就饿死了。 “那是他应该做的，可是‘羊’收留了他，作为异能力者，他就应该多做一点。”男孩十分理所应当的说着。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怀疑的看向女孩，“你不会觉得他人很好吧。” 女孩猛地摇摇头，“没有，我和你想的一样。”男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拉起女孩的手，“走，就当我们没来过。” 女孩被牵着走了一会，忽然抱着肚子蹲了下来，“我肚子好疼，我好像吃坏肚子了。” 她可怜兮兮的说着，男孩嫌弃的看了一眼女孩，“你自己解决，我去找白濑老大。” 女孩连忙点头，“好，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见男孩快步离开，蹲在地上的女孩猛地站起来向着擂钵街的东边跑去，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原！ ——————- “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见路线越来越偏，川上拓雅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两人。 穿着外套的少年呵呵一笑，眼中是无法遏制的火热和贪婪，“一个好地方，拓雅你是异能者，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好歹是异能者。” 少年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恶意和贪婪，他们看着川上拓雅像是看见了一座金山。 “你待在‘羊’只会被白濑针对，中原也没办法时刻保护你，我们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比现在过得好。” 蓝色长袖少年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一副为川上拓雅考虑的样子，另一个人附和点头，“没错，你这种才华可不能被掩盖啊。” “你们想把我卖给其他组织。”川上拓雅冷静的说着，大脑飞快思索一会要怎么办。 被说破了真实目的，两个少年脸上虚伪笑容僵硬了几分。 “怎么能说是卖呢，要不是没办法，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最近横滨兴起了不少势力，地下赌场这东西也跟着出现了不少，两个人原本只是想随便玩玩，但是没想到却欠下了巨额赌债。 对方说要是拿不出钱就将他们的手脚砍断。 看着镇守赌场拥有不少武器的大汉，两个少年生不起反抗的念头，但是他们又拿不出钱，只能把川上拓雅这个宝贵的异能者供了出去。 原本他们是不敢这么做的，但是心里的恶念不断的放大，一个声音不断的盘旋在他们脑海。 川上拓雅就是活该，他本应该就被这样对待，他们没做错什么，川上拓雅就是个怪物，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 那些诡异的声音不断的催化着他们心中的恶，让他们陷入疯狂。 接头的人已经到了，两个少年谄媚的讨好着带队的人。一个壮汉粗鲁的将川上拓雅扯过来，领头人看着川上拓雅包裹严实的样子皱起眉。 “他毁容了？” “是的，烧伤，和恶鬼一样。”少年们忙不迭的点头，看着川上拓雅的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领头的人沉默了一会，摘下了川上拓雅的口罩和帽子。 男孩精致犹如神造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都为这幅样貌停滞了一瞬的呼吸。 黑沉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众人，男孩淡粉色的嘴唇微启，“我原本答应过中也的。” 阴暗之中传来窃窃私语一般的诡异笑声，女性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犹如阴冷滑腻的毒蛇钻入每一个人的脑海。 扭曲，臃肿，无比诡异的巨大影子从川上拓雅身后浮现。 那是由无数长美丽女性人头组成的扭曲怪物，最渗人的是，那些人头全部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扭曲的富江发出尖利的笑声，犹如恶鬼降临。 12. 十二 富江的战斗力果然有限。 川上拓雅将自己蜷缩在隐蔽的角落里，好看的眉蹙起，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 他紧紧捂着腹部被匕首划开的大口子，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那些人临死反扑的决绝和凶狠是川上拓雅没有预料到的。 即使有富江挡刀，川上拓雅还是被攻击了。 领头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淬毒的锋利匕首，疯狂而毫无章法的攻击。 川上拓雅没能躲开，腹部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内脏都会掉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川上拓雅的眼神有些涣散，富江的攻击更加的疯狂，原本就畸形扭曲的怪物更是有了再次分裂的迹象。 断臂残肢散落在空旷的土地上，没有人能逃走，扭曲而畸形的怪物成了唯一活下来的存在。 但是它也并非完好无损，富江美丽的人脸上有着无数的划痕，组成躯体的头颅被砍掉了不少。 她们发出呜呜的哭声，在地上如同虫子一般扭动。 那份惊人的美丽早就变成了惊悚和诡异。 仅仅是对付普通人都如此狼狈。 川上拓雅浑身都在颤抖，鲜血缓缓止住了，但是想要伤口长好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既然控制不了富江分裂，索性将异能收起。 丑陋扭曲的巨大人脸肉虫消失在视野中，地上由碎肉生长出的，还不成形的富江也都如初雪消融般消失。 川上拓雅踉跄的站起身，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擂钵街的方向跑去。 中也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来找他的，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 在川上拓雅离开这里没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身上透着一股颓废劲的男人提着两兜泡面走了过来。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地的断臂残肢。 “林太郎，好恶心啊。”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看着一地的血肉模糊有些嫌恶的扯着颓废医生的衣角退了退。 被称为林太郎的颓废医生蹲下身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残肢。 “居然是齿痕……”医生看着断肢处的伤痕睁大了双眼，“而且是人类的齿痕。” 他喃喃着，身后的小女孩脸色也凝重起来。 什么人能够一口将一个成年男性的手臂整个咬下来？而且是连着骨头一口咬断。 除了异能者，她想不到其他。 蹲在地上检查痕迹的医生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起来。 “这里出现了一个未知的异能力者，爱丽丝酱。” 作为地下世界的黑医，医生虽然平时一副颓废没用的样子，但是他就借着黑医的方便把这里的情报打探的七七八八了。 “林太郎，这里。”在周围巡视着什么的爱丽丝似乎发现了什么，对着医生挥了挥手。 正在苦于那个陌生异能力者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医生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了爱丽丝身边。 “林太郎，你闻到了吗？”爱丽丝表情奇异，可爱的小萝莉抽了抽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没有哦，爱丽丝酱，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医生看着角落里的血迹神情莫测。 “好香好香的味道。” 爱丽丝的声音有些飘渺，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血迹，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名为渴望的神色。 “找到他，林太郎。”爱丽丝扯了扯医生的衣摆，指向一个方向。 森鸥外不知道爱丽丝闻到了什么香味，在他的嗅觉里，这里只有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过，能够影响异能体的能力他倒是很好奇。 “真拿你没办法，爱丽丝酱，走吧。”颓废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分怜爱的摸了摸金发萝莉的头顶。 爱丽丝嫌弃的躲开森鸥外的手，“虚伪的大人，明明林太郎也很好奇吧。” “唉~爱丽丝酱~” 颓废医生可怜兮兮的哀嚎一声，爱丽丝傲娇的哼了一声，双臂环胸朝着香味的源头走去。 见可爱的爱丽丝不理自己，森鸥外只能苦哈哈的提起购物袋跟在后面。 空气中馥郁甜蜜的香味越来越浓郁，爱丽丝身上泛起微光，几个起跃跳到高处，蓝色的双眸四所搜索着。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 川上拓雅坐在角落里，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就算他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是伤口太深了。 加上他不敢停留在原地，不停的移动让伤口反复撕裂。伤口带来的剧痛让富江一直有分裂的迹象，他还要费力压制富江。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中也…… 川上拓雅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恍惚之间，他看见一头金色长发的幼女蹦蹦跳跳的拐进他藏身的小巷。 努力睁开眼睛，川上拓雅看清了找到自己的人。一个长相可爱的金发幼女，她身后跟着一个颓废的医生。 “你没事吧？伤的好重。” 胡子拉碴的医生快步上前，川上拓雅努力低下头隐藏自己的面容。 他不敢相信这里的人，或者说现在状态他除了中也谁都不相信。 是医生？不能让对方发现他的异常。 “我没事，不用管我。”川上拓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是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让他的声音低弱。 “不行，你伤的太重了，我是医生，你可以信任我。” 十分强硬的拒绝，川上拓雅抿了抿嘴，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身体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昏死了过去。 “晕过去了。”爱丽丝小心翼翼的拨开男孩面前被血侵染的发丝，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爱丽丝愣住了。 真好看啊，不但香香的，长的还像人偶一样。 森鸥外也看见了对方的长相，愣怔一瞬后，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眸幽深了下来，“是啊，超乎寻常的美丽呢。” 美丽有时也会成为一种武器，而眼前的这个孩子无非拥有着一把极为锋利的武器。 不但拥有着能够影响异能体的异能，还拥有一副好样貌吗…… 森鸥外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那是在他失去晶子之后再次看见宝藏的兴奋。 一个从未被人发现的，拥有巨大潜力的宝藏。 森鸥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将浑身是血的川上拓雅包好抱在怀里，“走吧，爱丽丝酱，我们要赶快回去。” 怀里的孩子脸色苍白，昏迷中也微微皱着眉，精致的小脸上蹭上血污，但是狼狈丝毫不影响那份美丽俊雅。 甚至，因为那份狼狈和脆弱，让这个精致如人偶的孩子多了几分任人欺凌的隐晦诱惑。 森鸥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的收回视线。可惜他只喜欢可爱的爱丽丝酱，唔，不过似乎穿裙子也不违和？ “林太郎，走太慢了，快一点。”爱丽丝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踢了踢森鸥外的小腿。 森鸥外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加快了脚步。 —————— “中原！”女孩看见了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的中原中也，男孩橘色的发色在擂钵街还是很显眼的。 中原中也转身，钴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女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川上，呼，川上被带走了。” “什么？！”中原中也下意识抓住女孩的肩膀，手上的力度让女孩吃痛的皱起脸。 “抱歉，拓雅被谁带走了？他们去哪了？”中原中也收回手，十分焦急的询问着。 女孩揉了揉肩膀，她知道中原中也只是着急而已。 “被树户他们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但是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女孩指了指擂钵街外围的方向。 中原中也仓促的到了一声谢，身上泛起红光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女孩羡慕的看着中原中也远去的方向，在擂钵街，有异能力就是有更多活下去的资本。 白赖他们一直看不起川上拓雅，觉得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没什么用，但是女孩很清楚。 要是川上拓雅离开‘羊’，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组织欢迎他。 “要是我也有异能力就好了。”女孩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十分粗糙，布满伤口和茧子的手。 没有异能力，她也可以活的很好。 女孩眼中滑过一丝暗芒，在擂钵街，没有那个孩子是纯洁天真的，每个孩子为了活下去而努力。 白赖在‘羊’里面有话语权又怎样，女孩很清楚，只有跟着真正强大的人才能有机会离开擂钵街。 她不想一辈子待在擂钵街。 所以在白赖和中原中也之间，她选择中原中也。 她不笨，中原中也怎么看都比白赖强。也不知道‘羊’的其他成员眼睛是不是瞎了才一直拥护在白赖身边。 女孩隐下眼中的深意，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离开了这里。 ———— 中原中也顺着女孩指的方向快速飞行了一段距离，很快他就发现了川上拓雅之前战斗的位置。 现在除了一地的残肢，还有两个人在哪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红色的光芒笼罩全身，中原中也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狠狠砸了下来，巨大的力量让他脚下的地面凹陷开裂。 “异能力者！”那两个人紧张的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中原中也。 纵使中原中也是一个孩子两个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异能力者的强大从来都不是可以用外形和年龄衡量的。 “我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带着帽子脸上缠着绷带的男孩。” 烟雾散去，中原中也一步一步接近两人，稚嫩的脸上没有表情，钴蓝色的眼眸里是凶戾和杀意。 满地的残肢，让中原中也很难不多想，极怒的杀意几乎冲毁他的理智，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极为恐怖狂暴的力量有隐隐失控的迹象。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中原中也没什么耐心，“啧，问你们话呢。” “没有，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一个人有些畏缩的后退了一步，异能力者从来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啧。”中原中也暴躁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碎石，在重力的加持下，碎石飞出击穿了一堵矮墙。 看见这一幕后，两个人更害怕了，恨不得像鹌鹑一样缩起来。 知道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他并不害怕拓雅受伤，就算是受伤很重，以拓雅的体质只要好好休养就好。 现在最让他害怕的是拓雅被抓走。 深吸一口气，中原中也飞上半空环视四周，直觉选了一个方向离开了。 ———— “你醒啦！”川上拓雅睁开眼睛就听见一声小女孩雀跃的欢呼，有些茫然的转头看去。 昏迷前看见的金发碧眼小女孩正乖巧可爱的趴在他床边，双手托着脸一脸开心的看着他。 纯粹又干净的眼神让川上拓雅不适的垂下眼帘，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还是被那对医生父女救了。 “谢谢。”动了一下身子，川上拓雅发现自己腹部的伤被一圈厚厚的干净绷带包扎好了。 “别乱动，林太郎刚帮你缝好伤口的，你伤的很重，差一点就没命了。”爱丽丝见川上拓雅想要起身连忙按住对方。 他不可能死的，那种伤势对他来说并算不上严重。 顺从的顺着小女孩的力量躺下，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让川上拓雅有些不适应。 “我叫爱丽丝，小哥哥你叫什么呀，爱丽丝好喜欢你。”爱丽丝托着腮，天真可爱的样子让川上拓雅心理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所以，他真的遇到了纯粹的好人了吗…… “川上拓雅，是你父亲救了我吗？十分感谢。”川上拓雅面对纯粹的好意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富江的原因，他早就习惯了面对恶意，当他面对善意时总会有些生疏羞涩。 “是爱丽丝先发现了你，林太郎只是个没用的大人而已。”爱丽丝哼了一声，言语中十分嫌弃那个叫林太郎的人了。 “唔，好伤心啊，爱丽丝酱~”房间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颓废医生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爱丽丝。 明明是称得上英俊的面容，偏偏因为那副颓废又弱气的样子显得有几分不修边幅。 “哼。”爱丽丝哼了一声，哒哒哒的跑到床的另一边，抓着川上拓雅的手撒娇，“拓雅也不喜欢林太郎对吧，邋遢的大叔。” “爱丽丝酱说话好伤人。” 川上拓雅有些无措的看着一脸被打击到的可怜医生，他真的不擅长处理父女纠纷啊！ “那个爱丽丝……”川上拓雅努力组织语言，爱丽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可爱的样子让川上拓雅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森鸥外站在门口看着互动的两人眼神微暗，别人不清楚他可太明白了，从见到川上拓雅第一眼开始，爱丽丝就对他产生了极高的好感。 隐藏起眼中的深意，森鸥外一副好医生的样子嘘寒问暖，“感觉怎么样？伤口要是疼的厉害我可以给你开点止痛药。” 13. 十三 伤口？！ 川上拓雅心里一惊下意识摸上肚子上的纱布，抬头观察了一下医生的神情。 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他伤口愈合的问题并没有暴露。 森鸥外自然将川上拓雅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压下心里疑惑的同时对于川上拓雅的评测有多了几条。 “没事，谢谢您。”川上拓雅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脸上血污被擦去后，那张脸更加的引人瞩目。 森鸥外摆手，“你没事就好，你是擂钵街的孩子吗？如果没地方去可以留在我这里，我刚好缺个助手。”一副好心人的样子。 爱丽丝鄙夷的看着森鸥外，这么迫不及待就下手了吗，林太郎。 川上拓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留下。”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啊。 森鸥外有些可惜的挠了挠脸颊，“没事，没事，不过你受伤很重，这段时间最好留在我这里修养。” 说到伤势，眼前的男人变得认真了起来，一副可靠的成年人的样子，说出的话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川上拓雅眨了眨眼睛，十分乖巧的答应了，那副听话的样子让人极有成就感。 当富江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一点放在川上拓雅身上也是通用的。 已经学会使用这幅武器了啊。 森鸥外心里赞叹一声，对于这份还未被挖掘的宝藏更期待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森鸥外垮下肩，有气无力的对爱丽丝挥了挥手，“爱丽丝酱照顾好拓雅，我先去忙了。” 言尽，森鸥外贴心的关上了卧室的门，将外面的空间隔绝。 他可不想让川上拓雅暴露的太早，川上拓雅的能力他还没弄清楚，要是过早的暴露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保不住这份宝藏。 关上门的森鸥外眼中闪烁着冷静睿智的光芒。 这可不是利益的最大化…… “你们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吗？”川上拓雅看向趴在床尾翻看画本的爱丽丝。 在富江的情报里对于这位地下世界的黑医记录不多，只知道他们来到这里时间不长。 对于‘羊’没有威胁的人，川上拓雅是不会过多关注的。 “是的呢，谁让林太郎是个大笨蛋。”爱丽丝气呼呼的说着，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那个医生，我是说林太郎，医术很厉害吗？”川上拓雅在思考以后要是中也受伤了能不能过来这边治疗。 他自身愈合力惊人，不需要看医生，但是中也不一样，最近外界乱起来，连带擂钵街也开始动荡，中也受伤的频率也变高了。 一些小伤淤青他能处理，严重一点的刀伤川上拓雅就只能凭着感觉处理了。 要不是富江死的次数多，死法比较凶残，让他了解了一定的人体知识，中也受伤他还真的不知道咋办。 ‘羊’里面其他的孩子也和他半斤八两，没个靠谱的医生。 爱丽丝一下子认真起来，“拓雅是想和林太郎学习吗？可以哦，林太郎和爱丽丝都很欢迎拓雅。” 虽然天天嘴上说着讨厌森鸥外，但是爱丽丝的立场和森鸥外是一致的，森鸥外多想把这颗青涩的小白菜巴拉到自己身边爱丽丝太清楚了。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川上拓雅有些语塞，他记得自己刚刚才当着爱丽丝的面拒绝了医生的收徒建议吧。 “拓雅是讨厌爱丽丝吗？还是不喜欢林太郎，没关系，我们可以忽视林太郎的！” 爱丽丝凑到川上拓雅身边，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川上拓雅说不她就会哭出来。 川上拓雅张了张嘴，沉默了。爱丽丝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颓废医生有点像…… 果然，和不修边幅的爸爸待久了就会变成一个样吗…… “拓雅，你可以和林太郎学医术，不留在这里也没关系，林太郎会同意的。”爱丽丝十分诚恳的说着。 川上拓雅犹豫了，要是他学习医术的话，那他就可以更好的照顾中也了，反正他已经暴露在医生面前了，中也要是能不暴露是最好的。 但是，川上拓雅不相信毫无缘由的善意。一次或许可以说是善心大发，次数多了川上拓雅不相信。 尤其是在他异能影响的情况下，善意也会转化成恶意，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川上拓雅眸光一暗。 “不需要学费哦，因为爱丽丝超级喜欢你，林太郎的意见可以忽略！”爱丽丝似乎将川上拓雅的犹豫当做了他在纠结学费之类的事。 川上拓雅抬眸凝视着爱丽丝，医术对他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他可以自愈，中也不行。 大不了，出现被影响矛头的时候他不在两人面前露面好了。 爱丽丝看见眼前精致如人偶一般的男孩露出一个温柔倦怠的笑容，“好哦，那就太谢谢爱丽丝和林太郎了。” 爱丽丝有些恍惚，她似乎看见浓艳又扭曲的稚嫩枝桠在生长，那是刚刚萌芽的恶之花，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腥臭阴冷。 房间外正在处理病人伤口的森鸥外手一顿，仅仅是一瞬又恢复如常。 顺着擂钵街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的中原中也心里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拓雅不会真的被抓走了吧？ “中也？”正在中原中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他回过神。 向下看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川上拓雅提着一兜方便面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看着他。 “拓雅！”中原中也立刻从半空中落下，将瘦小的弟弟紧紧抱住，“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川上拓雅知道中原中也吓坏了，安抚的抱住中原中也，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背，“没事的，我在呢。” 嘛，平时表现的在怎么成熟可靠中也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你没事就好。”中原中也之前想过的教训川上拓雅的话此时全都说不出口了。 心里除了大石头落地的松一口气，就是无可奈何。 从对方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中原中也就能猜到这次危机已经被川上拓雅完美化解了。 有一种弟弟长大的挫败感，但是中原中也更多的是欣慰。太好了，弟弟有自保的意识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川上拓雅看见了橘发男孩眉眼间难掩的疲惫，自己失踪这段时间中也一定在努力找他。 说起这个中原中也可就不累了。 没好气的给了弟弟一个爆栗，中原中也双臂环胸，一副大家长的姿态，“不想我担心就要保护好自己啊！” “下次谁找你都不要开门，啧，算了，你和我一起行动吧。” 现在仓库基地那边不安全了，但是拓雅跟在他身边也不怎么安全。 烦躁的啧了一声，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眼眸阴沉了下来，他知道是谁在针对拓雅。 他也想过带着拓雅一起离开，但是现在不行，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查清楚，实验室，他和拓雅的身世。 他们诞生在擂钵街，这里是距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最主要的事他没想好离开‘羊’之后要去什么地方，他和拓雅年纪太小，样貌又出挑，就算两人是异能者。 他现如今还能很好的控制异能，而拓雅的异能，说的好听点叫范围性伤害，说难听点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不敢赌，赌那些人会在杀了富江之后恢复理智。 中原中也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冰冷。既然要待在‘羊’，那就让‘羊’变成一个适合待下去的地方好了。 川上拓雅轻笑一声，“没事，中也，我以后白天会去一个医生那边学习，很安全的。” “医生？地下医生吗？”中原中也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去处，白天很安全还能学医术，他还有时间整顿‘羊’。 “是的，中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会帮中也的。” 似乎是心有灵犀，川上拓雅扬起一丝笑容，漆黑的眼眸之中幽暗和恶欲在其中翻涌。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中原中也十分认真的说着，川上拓雅愣了一下，对上那双澄澈坚定的钴蓝色眼睛。 “保护好自己就好了。”中原中也摸了摸川上拓雅的头顶。 “嗯。”川上拓雅满眼笑意的乖巧应下了，中原中也狐疑的看着川上拓雅，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没憋好屁。 14. 十四 “有拓雅酱帮忙之后轻松了不少呢。”森鸥外和爱丽丝一本满足的蹲在厨房门口，两个人手里捧着碗等待家里大厨的投喂。 “终于脱离被泡面支配的生活了！拓雅真厉害！林太郎是大笨蛋，做饭都学不会。” 爱丽丝无比嫌弃的白了一眼等着投喂的森鸥外，森鸥外可怜兮兮的□□肩膀。 “我真的非常努力了啊，爱丽丝酱。”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自从森鸥外成为黑医之后一人一异能体就没吃过正常饭。 森鸥外总有一百种办法把厨房炸了，有几次要不是爱丽丝反应快，森鸥外恐怕会直接被炸进ICU。 在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后，森鸥外终于放弃了自己下厨的选项，选择便利店便当和泡面。 而现在！终于！救星出现了！ 川上拓雅以绝赞的学习能力成功成为小诊所的主厨，那些被森鸥外放弃的美食教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短短一周时间，川上拓雅已经从对着书做饭进化到可以自己研究新口味菜品了。 这种对新知识的学习运用能力，以及不经意展现的信息分析能力让森鸥外都忍不住感慨羡慕。 同时更想得到川上拓雅了，这简直就是一块未被打磨的钻石！ 森鸥外馋啊，他可太想让川上拓雅给他名正言顺的打工了！ 虽然现在的森鸥外对于自己的前路还很迷茫，但是不妨碍他秉承先下手为强的准则，把小白菜先扒拉到手再说。 眸光微暗，森鸥外知道急不得，常暗岛的失败让他明白，人的心理承受是有极限的，尤其是孩子。 他不希望让川上拓雅变成第二个晶子。 “可以吃饭了，森医生我先走了，药品我已经收拾好了，还有问诊记录我也收录好了。” 川上拓雅将带给中也的那一份便当收好，接过两人的饭盒，十分熟练的给两人盛好香喷喷的鳗鱼饭。 “路上小心哦拓雅，最近冲森组的人好像准备针对一个叫‘羊’的组织，我听说那个组织好像有人诓骗了冲森组，他们要报复回去。” 森鸥外吃了一口鳗鱼饭，幸福的眯起眼睛提醒了一句正在戴口罩的男孩。 川上拓雅若无其事的戴好兜帽，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谢谢，我会小心的森医生。对了，森医生，注射器快用完了，记得去进货。” 关门声响起，爱丽丝冲森鸥外吐了吐舌头，“又在打坏心思啊，林太郎。” 森鸥外飘花花的看着爱丽丝，“爱丽丝酱~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哼，我要吃草莓蛋糕。”爱丽丝不开心的扬起小下巴。 森鸥外一副没正形的痴汉像，“没问题哦爱丽丝酱~” “放任拓雅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有些忧心的皱起眉，诊所损耗的注射器大部分是出在川上拓雅身上。 川上拓雅的异能力现在还是未知，放任川上拓雅做手脚，森鸥外无不有着一些想要摸清对方异能的心思。 森鸥外十指交织，紫色的眼眸里是没有丝毫情感色彩的理智，“我很想看看拓雅能做到什么程度。” 嘴角扬起没有温度的笑容，森鸥外笑眯眯的看着爱丽丝，“时间快到了，可以出发了爱丽丝酱。” 爱丽丝点点头，可爱的小脸上表情冷酷严肃，浑身亮起微光消失在了小诊所里。 安静的诊所里，森鸥外放松的靠在椅子靠背上，手指轻敲桌面，“令人期待啊。” ———————— 那个医生并不是什么善类。 川上拓雅扯了扯口罩，将脸遮的更严实了，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一周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足够川上拓雅捕捉到那位医生身上的一些东西了。 能够在地下世界站稳脚跟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常人。 那位森医生已经伪装的很好了，文弱，颓废，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还带着自己的女儿。 这种人如果没有能力，他那可爱的女儿甚至是他自己都可能会被一些恶徒盯上。 横滨的地下世界可没有什么规则秩序可言。 各个势力现在都在角逐，又有外部力量插手，无形的硝烟已经萦绕在这座城市之中了。 在这种情况下，那位森医生能够安全的经营着一家诊所，身边带着两个孩子，让那个小小的诊所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缓冲地带。 越是了解现在的局面川上拓雅就越是觉得那位森医生不简单。 他不知道森医生留他在身边是为什么。 是一时兴起还是看上了他的这张脸，川上拓雅不知道，但是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一个从对方身上学到东西的机会。 川上拓雅从对方那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害的人。 或许是因为富江的原因，川上拓雅身上也有富江的影子，无论是姿态还是气质，矜贵，优雅，以及一股孤芳自赏的傲气。 这些东西在贫民窟太显眼了。 一开始川上拓雅并没有察觉，直到森医生偶尔一句。“拓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擂钵街的孩子，反而像大户人家的孩子呢，是自己学的仪态吗？” 略带好奇的一句话让川上拓雅冷汗直冒，僵硬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 而森医生只是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拓雅是个聪明的孩子呢，学什么都很快。”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川上拓雅后背发凉。 从那一刻起，川上拓雅就把森医生列入了高危人物的列表中。 缩了缩肩膀，略微弯下腰，努力的模仿着森医生那副颓废又无害的样子，将自己变成一个擂钵街不起眼的孩子。 不得不说，川上拓雅很有天赋，把那股上不得台面的瑟缩演的入木三分。 效果拔群，川上拓雅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比起之前少了很多，他就像一只灰溜溜的老鼠，没人会愿意注意一只老鼠。 除了有心人…… 眼眸微动，川上拓雅脚步微动，在岔路口的位置拐了个弯，向着远离仓库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一会，身后跟着的人终于开口了。 “喂，小鬼，你是‘羊’的人吧，带我们去你们基地。”一只大手猛地捂住了川上拓雅的嘴。 川上拓雅故作慌乱的挣扎了起来，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呼救声，背后的人冷笑一声一拳打在川上拓雅腹部。 川上拓雅闷哼一声，腹部的伤口裂开了。 放开手，受到重击的男孩跌倒在地蜷缩起来，几个彪形大汉将男孩围了起来。 出手的男人粗鲁的抓起川上拓雅的头发，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边，“带我们去我们能够饶你一命，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男孩害怕的不停颤抖，“我带你们去，不要杀我。” 男人满意了，随意的将男孩扔到地上，招呼自己的兄弟跟上，就在这时，原本跟在男人身后的壮汉们猛地出手将男人钳制住。 男人的脸被按在粗粝的地面上，他有些惊慌，“你们敢背叛boss！” 其他人并不说话，他们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像极了一具具被控制的人偶。 川上拓雅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容的站起身，“真粗鲁，我以为你们会使用高明一点的手段。” 将掉到一边的饭盒捡回来，川上拓雅坐在男人不远处的石墩上，漆黑的眼眸无光幽深，似乎连接着深渊，浓郁的黑色似乎能够吞噬灵魂。 “冲森组的二把手，五反田光，我等你很久了，你挺难钓的啊。” 15. 十五 在诊所接触到第一个冲森组成员开始，一个计划就在川上拓雅心里成型了。 之前富江已经整死了一批冲森组的高层，不过没什么用，那些人只不过是背后势力的傀儡而已。 “像这种情况，就要下一剂猛药才行，不然病情是控制不住的。” 森医生将药品注入吊瓶之中，絮絮叨叨的和川上拓雅说着需要注意的事项，川上拓雅也很用心的记下了。 五反田光奋力的挣扎起来，但是作为二把手，五反田光的角色就是个有点智谋的狗腿子，武斗上怎么可能比得过几个身手不错的壮汉。 “你是故意的！” 五反田光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被他盯上的孩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川上拓雅抬起手，手腕上是他故意露出的蓝色绑带，这是‘羊’的标志，平时他都是不戴的，这次戴上也只不过是为了钓鱼。 这不吗，鱼儿上钩了。 “你是异能力者，你是‘羊’的那个异能力者！”能够悄无声息的控制住自己带来的手下，除了传说中的异能力者五反田光想不到其他。 川上拓雅歪了歪头，“唔，你说的也没错，谁让你们把主意打到‘羊’身上了呢。” 冲森组果然是冲着中也来的。 “哼，你以为我们就没有异能力者了吗？你现在放了我然后加入冲森组还能得到重用，你知道我们背后站着的是谁吗？” 五反田光一点都不慌，他似乎笃定了什么，看向川上拓雅的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挑衅。 川上拓雅沉默了一会，缓缓的笑了起来，“我知道哦，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呢，但是那又怎样呢？你们背后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笑意消失，男孩的声音冰冷轻柔，漆黑的双眸之中似乎有雾气在涌动，“反正都会变成死人。” 五反田光睁大了眼睛，冷汗从额头冒出，浓郁扭曲的恶意如同浪潮一般从男孩身上涌出，铺天盖地，犹如雪崩一般，瞬间将他吞没。 “其实我挺不想这么做的，会让我觉得有点恶心，但是特殊情况只能忍耐一下了。” 川上拓雅放下饭盒，从石墩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五反田光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 注射器透明的针管里充满了猩红的粘稠血液。 五反田光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般，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身上的钳制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储存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接近自己。 “别害怕，你很快就会成为她们的一员。” 液体注入血管，身上的钳制松开，五反田光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着，他脸上血管暴起，双眼充血，整个人痛苦万分。 他听见了，来自身体内部的，属于女人的尖利笑声，那些呓语般的窃窃私语。 五反田光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将那些声音从体内赶出去，但是即使身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那些声音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大，直到将他吞噬。 川上拓雅掀开衣服，腹部缠绕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的恢复速度和摄取的营养有关。 这几天在诊所吃的好，他的伤也恢复的快，包括胸口之前留下的伤都恢复好了。 他有理由怀疑之前的烧伤拖了那么就才恢复是因为在擂钵街吃不到好东西！ 别说吃到好东西了，最开始的那段日子，能有东西吃就算不错了。 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常事，要是运气不好连续饿几天都是可能的。 这种情况直到他能控制【富江】之后才好转起来。 拆开绷带，从口袋里摸出诊所顺来的绷带，川上拓雅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包扎好。 男孩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小巷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腹部的伤口平整干净，除了出血，连肿胀都没有，就像出现裂缝的瓷器一般，透着一股诡异的美感。 将沾血的绷带烧掉，确保不留一丝痕迹之后，川上拓雅才有闲心看向地上的五反田光。 挣扎已经停止了，五反田光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表情平静，除了身上被抓出的血痕似乎和之前无异。 打量了五反田光两眼，川上拓雅将一根装着猩红液体的注射器交给对方，“知道怎么做吧？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五反田光木讷的点点头，看着那根注射器的眼神划过一丝厌恶，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注射器。 整理了一下衣服，五反田光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川上拓雅带好兜帽悄无声息的离开小巷。 在所有人都走后，金发碧眼的幼女从天而降，她环视四周，希望能找到点遗留的痕迹，但是她一无所获。 川上拓雅很谨慎，无论是针管还是绷带都被烧毁了。 有些不甘心的又找了一圈，爱丽斯最后只能放弃，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见了。 诊所里，和爱丽斯共享视觉的森鸥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通过注入不明液体来控制他人吗。” 森鸥外自然是记得五反田光身边的那几个人，那都是前不久来过他诊所，川上拓雅接触过的冲森组成员。 川上拓雅所做的一切都被森鸥外看在眼里，他选择放任。 这次五反田光盯上川上拓雅其中也有森鸥外的影子，他只需要稍稍引导，那个五反田光就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立功的好机会。 “如果运用的好倒是很好用的异能，就是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森鸥外沉吟了一会，紫色的眼眸微微闪烁。 爱丽斯如同幻影一般出现在诊所里，“没有留下痕迹。” “辛苦你了，爱丽斯酱。”森鸥外嘴角微扬，在只有他和异能体的诊所里森鸥外一扫之前的弱气颓废。 锋利冰冷的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成熟理智的令人退避三舍。 爱丽斯撇撇嘴，“你都教坏拓雅了，最讨厌林太郎了。”毫不客气的指控。 森鸥外差点摔桌子上，整个人大受打击，“爱……爱丽斯酱。” 爱丽斯哼了一声，扬起脸走到一边自己玩自己的去了，丝毫不搭理希冀的看着她的森鸥外。 森鸥外收起哭唧唧的表情，站起身拉开存放医疗器具的柜子，里面已经空了大半。 抱下之前就准备好的纸箱，里面是用来补充的器具，森鸥外一边哼的小调一边将柜子重新填满。 —————— “吃饭了，中也。”川上拓雅将饭盒打开，鳗鱼饭的香气扩散在空气中。 中原中也也刚回来没多久，他简单的擦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衣服坐到了矮桌前，“好香，拓雅手艺又进步了。那么我开动了！” 川上拓雅脱掉破烂的外衣，擦了把脸，开始给中原中也换药。 中原中也自然的将包着纱布的胳膊递给川上拓雅，川上拓雅看着纱布上渗出的红色抿了抿嘴。 上次的事情之后，中原中也在‘羊’的成员面前发了一次火，狠狠的收拾了几个心怀鬼胎的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中原中也才发现，有不少‘羊’的成员都被其他组织收买了。 这些背叛者就像一把藏在暗中的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捅向身边的人。 借着这次机会，中原中也将‘羊’彻底肃清了一遍，背叛者全部被驱逐，严重的会按照‘羊’的规定被惩治。 这道伤口就是在肃清中留下的，那个少年投靠了其他组织，弄来了毒药涂在匕首上。 作为实验体，中原中也的抗药性很差，要不是川上拓雅及时从诊所拿到了解毒剂，中原中也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不过也因此，中原中也被推上了高位，成为了羊之王，成为了‘羊’的首领。 16. 十六 人影闪动的会场，冲森组的现任老大八本目晓正在紧张的筹备着今天的晚宴。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关系着他接下来的前途。 冲森组的老大，这个名号说着好听，但是只要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明白，他这个老大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真正掌控冲森组的是来自英国那几个人。 “五反田光！让你准备的红酒呢？动作能不能快一点，耽误了大事你负责的起吗？” 整理着有些紧的衬衫领子，八本目晓因为室内有些高的温度额头不停的冒着汗，定制的昂贵西装在他身上说不出的猥琐紧绷。 五反田光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躲开了八本目晓想要抓他的手，“准备好了。” 他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桌子上，转身悠闲的走到了一边，他才不要干活，又脏又累的。 八本目晓看了看桌子上的礼盒，又看向五反田光挺拔消瘦的背影，因为宴会而混乱的大脑不适宜的想。 这才几天没见五反田光这个家伙倒是精神了不少，没有之前那副油尖嘴滑的样子，倒是看着顺眼了不少。 不止八本目晓一个人这么想，从五反田光踏进大厅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同。 明明依旧是那张消瘦又苍白的脸，但是无论是神态和眼神此时都透着一股不一样的风情，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眼神微动，五反田光的视线扫过那些暗中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的人。 被发现后那些人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然后又忍不住看向对方。 在此时，那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似乎拥有了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 五反田光微微勾起嘴角，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流连在自己身上那些炙热又下流的视线。 “都去干活，田光啊，你最近辛苦了，来，坐这里好好休息。” 八本目晓厉声斥责了一番手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到了五反田光身边，仗着自己老大的身份抓起五反田光的手亲昵的拍了拍。 被那双粗糙又肥大的手抓住，五反田光立刻冷下脸毫不客气的甩开八本目晓的手，“我不要，这里又乱又吵，我要去你的办公室休息。” 理所应当的态度，八本目晓的脸色有些难看，被人如此毫不客气的下了面子谁都不会脸色好。 五反田光目光一转，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神情诚恳可怜，“对不起，我之前受了伤，医生说要休息的话最好在安静的环境。” “刚刚的态度有些失礼，我只是有点难受。”他虚弱的说着，苍白的脸色似乎映照了他的话，八本目晓的怒火瞬间消失了。 “没事没事，作为老大体量下属是我应该做的，走，去我办公室休息。” 八本目晓说着，关心的搀扶住了五反田光，五反田光感激的露出一个笑容，虚弱的依靠在八本目晓手臂上。 将五反田光安置好，八本目晓就继续去布置会场了。 五反田光站起身，打量了一番办公室，饶有兴趣的拿起桌子上的一颗绿宝石看了看，然后有索然无味的扔到一边。 转了一圈，什么资料都没找到，五反田光面露嫌弃，“真没用。”八本目晓上位之后只知道敛财，对于那几个英国人一点了解都没有。 推开办公室的暗门，里面是一间卧室，五反田光走进去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男装，女装，女仆装什么都有。这里就是八本目晓平时和情人待在一起的地方了。 脱掉身上廉价的衬衣，五反田光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符合自己尺码的西装穿好，镜子里的男人面色已经红润了一些。 原本普通的面容微微发生了改变，皮肤变得光滑细嫩，眼角出现一颗泪痣，细微的改变却让这张脸拥有了诡异的魅力。 摸了摸自己的脸，五反田光轻啧了一声，“丑死了，要不是为了拓雅我才不要长成这个样子。” 体内细胞的增殖被刻意压制，同化速度十分缓慢。 五反田光，不，应该说川上富江坐在梳妆镜前，毫不客气的使用着八本目晓给情人准备的护肤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川上富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八本目晓的办公室。 “五反大人。”侍应生注意到了川上富江，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艳，五反大人今天好吸引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川上富江没有理他，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几个英国人手里端着的红酒杯。 “好醇香，从来没有品尝过这种醇香的红酒。”洛克戴维惊喜的看着手里的酒杯，原本他以为在远东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今天这个远东的小势力给他了一个不小的惊喜，这瓶红酒的品质甚至超过他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 真的，太醇香了，从舌尖晕开的香味，甘甜，苦涩，醇厚，就像是一位美丽又危险的少女一般令人痴迷。 “戴维先生喜欢就好。”八本目晓压抑着欣喜，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方的赞美。 似乎这瓶酒不是五反田光带来的，而是他自己找到的。 围绕在洛克戴维身边的几个中年人对红酒的品质赞不绝口，甚至对八本目晓都高看了一眼。 他们是来自英国的一支小家族，依附英国异能者组织钟塔，被钟塔作为先遣兵派来远东探查这边情况。 以他们的阶层自然不知道钟塔那边想做什么，但是他们到底是有些消息通道的，知道钟塔突然对远东感兴趣是因为法国那边对远东有兴趣。 秉承着先下手为强，以及不能让卑鄙的法国佬占便宜的心情，钟塔决定先一步探查远东。 “真好喝啊。”一位绅士有些不顾形象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大口大口的将酒液灌入嘴中。 另外几个人也反应过来了，几个人像是中邪了一般开始抢夺那瓶就，原本衣冠整齐，绅士优雅的人此时就像是挣开枷锁的野兽。 他们红着眼睛，丑态毕露，八本目晓震惊又恐惧的看着疯狂的几个人。 “啪。”红酒瓶掉在地上摔碎了，酒液如同鲜血一般流淌出来，无穷无尽，好像冥界奔涌的血河，一张张隐晦模糊的人脸在其中起伏，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有人抽了抽鼻子，眼球微微转动，看向地上的酒液，咽了咽口水，“好香啊。” 那股香气就像是少女馥郁的体香，幽幽的钻入每个人的大脑，不断的引诱着他们。 人群躁动起来，终于，一个人受不住诱惑踏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整个宴会彻底乱了起来，所有人被那香气吸引，癫狂的扑向地上的酒液，人像狗一样舔舐着地板。 一切都在那浓烈馥郁的酒香之中陷入了疯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尖利又刺耳的笑声响彻宴会。 洛克戴维，戴维家族的族长，也是戴维家族唯一一个异能者，他被那阵笑声吸引，鬼使神差的挤出疯狂的人群。 那是一个穿着男性西装的少女，绸缎一般美丽的长发以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绝美面容。 洛克戴维双眼赤红，痴痴的盯着那个笑的十分开心，与一切疯狂都格格不入的少女。 他对她一见钟情。 “你叫什么名字？”洛克戴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又品尝到了那美酒。 少女停止了大笑，黑色的眼眸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我吗？我叫富江哦。” 17. 十七 “这…这是什么啊…”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前来调查的异能特务科成员看着眼前扭曲又恐怖的画面没忍住吐了出来。 眼前的画面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血腥扭曲的残肢，空气中醇香甜腻的气味，目光所及之处，人类的尸体堆叠粘连在一起。 他们就像是砧板上堆叠在一起的内脏腐肉一般，皮肉之间渗出粘稠又腥臭的液体。 异能特务科的人，即使是最有资历的前辈，在看见眼前画面时都忍不住颤抖。 心理承受差一点的已经跑出去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了。 “我感觉我至少半年不想在吃肉了。”中年男人颤抖着手点燃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画面比恐怖片还有惊悚诡异。 死去的人脸上是痴迷狂热的笑容，似乎在死之前正在经历着什么极为快乐的事。 无论男女，所有人的肚子都被撑开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孕育钻出一样。 “依旧没有找到有用的痕迹。”一个脸色苍白的探员走过来，目光游离着不敢看向大厅。 “你们觉得这次和上次冲森组高层内斗死亡有关系吗？” 几个探员面面相觑，眼中是恐惧和忌惮。 中年人抖了下烟灰，语气沉重，“一个从未被登记过的高危异能力者。” ———————— 小诊所里，川上拓雅依旧和之前一样，安静的帮助森鸥外打下手，森鸥外也像个好老师一样时不时教导川上拓雅一些医学知识。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关于冲森组的任何事。 擂钵街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之前在擂钵街大肆抓孩子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横滨地下世界的老牌组织纷纷出手开始肃正乱象。 那些仗着背后有人扶持的小组织面对盘踞在横滨地下多年的黑暗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肃清也不过几天的事。 冲森组背后最大的扶持者，戴维家族昨天就离开了横滨，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根据森鸥外获得的情报，戴维家族在冲森组这次血腥事件中死了人，但是戴维家族不但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反而快速抽身离开。 森鸥外想不通，直觉告诉他中间漏掉了什么，但是情报太少，让他也无从判断。 目光隐晦的落在低着头整理手术器械的川上拓雅身上，森鸥外眸光闪动。 他忍不住怀疑川上拓雅，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冲森组血案的事估计有川上拓雅的手笔。 但是川上拓雅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擂钵街孤儿，怎么可能和戴维家族扯上关系。 森鸥外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感到好笑。 将消毒好的手术刀放好，川上拓雅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看向窗外，一只皮毛光滑水润的三花猫蹲在窗台上十分悠闲的舔着爪子。 川上拓雅愣住了，有一说一，长这么大，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油光水滑的猫。 “森医生……”作为小孩子，喜欢毛茸茸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即使是川上拓雅也忍不住露出渴望的目光。 在擂钵街，别说是油光水滑的三花猫了，猫都见不到，因为这些可爱又柔弱的小动物随时可能被杀死成为食物。 “哦？是小咪啊。”森鸥外打开窗户，三花猫自己跳了进来，川上拓雅眼巴巴的看着三花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近。 “没关系，小咪性格很温顺的。”森鸥外看着眼前的画面，眼中泛起些许温情。 川上拓雅试探性的伸出手，小咪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十分自然的蹭了蹭他的手。 手心下温暖又毛茸茸的触感是川上拓雅第一次接触到的新奇感觉，那是他从富江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触感。 从一开始的生疏拘谨到无师自通的顶级马杀鸡，小咪已经彻底在川上拓雅手下成为一滩猫饼。 “小咪很喜欢你呢。”森鸥外伸了个懒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一边，川上拓雅蹲在地上眼睛亮晶晶的撸猫。 男孩身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快。 森鸥外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和小动物一起玩果然有助于儿童的心理健康吗。 “它平时都不让我摸。”森鸥外垮起一张脸，可怜兮兮的说着，紫水晶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川上拓雅的神情变化。 地上的三花猫十分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让小孩子摸摸就算了，你一个成年人凑什么热闹？老夫不要面子的吗？ 川上拓雅撸猫的手一顿，侧头看了一眼森鸥外，“森医生，你多久没收拾自己了？” 明明他刚来诊所的时候还是个帅气的青年，这才过去多久，已经彻底变成不修边幅的颓废中年人了！ 明明长相也不差，甚至可以说十分帅气，但是怎么就能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呢？ 森鸥外表情僵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长相被人嫌弃，“所以，爱丽斯酱不理我也是因为这个吗？” 川上拓雅没说话，看向森鸥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森鸥外顿时更丧了，整个人大受打击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准备出门。 “您准备去干什么？” “我要去好好的收拾自己一下！不能让爱丽斯酱在嫌弃我！” 说完森鸥外斗志高昂的出门了，留下川上拓雅和怀里的小咪陷入沉默。 啊，森医生（森鸥外）靠谱之中又带着一丝不靠谱的气息呢。 放下怀里的小咪，川上拓雅准备给小咪做点猫饭，为了以后能经常撸猫，川上拓雅决定用自己的手艺征服猫猫！ 三花猫轻巧的跳到椅子上，一边舔爪子一边观察着厨房里忙碌的川上拓雅。本名夏目漱石的小咪是一位异能者。 异能力【我是猫】能够变化成一只三花猫，游走在横滨各处。 夏目漱石深爱着这座城市，在异能大战结束，远东成为战败国，横滨陷入一片混乱中时，他曾积极的寻找过这座城市的出路。 但是横滨复杂的局势，形同虚设的政府，以及来自各方势力的制衡让这件事变得难上加上难。 森鸥外就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步，常暗岛的失败注定了森鸥外不能再踏上政途，但是森鸥外毫无疑问是有能力的。 夏目漱石思索良久，又在暗中观察了森鸥外一段时间才决定接触对方。 18. 十八 “中也，我以后想养一只小猫。”仓库里，川上拓雅和中原中也正在收拾他们的房间。 自从中原中也成为羊之王之后，‘羊’的孩子们都收敛了不少，和之前放任他们的态度不一样，中原中也做了十分详细的规定。 一方面是为了让散漫的小羊们有组织的意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和横滨真正的黑暗比起来，‘羊’只不过是个孩子们自动自发的互助组织，远远比肩不了，要是万一招惹到他们就不好了。 中原中也的这番规定让‘羊’内部出现了不少的争议，尤其是白濑几个人。 他们想要借助中原中也的力量扩张地盘很久了，中原中也提出的那些规定毫无疑问的堵死了他们这条路。 中原中也可不是什么气弱的人，他可是实打实的武斗派，直接将几个抗议闹事的 孩子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算是彻底立下了自己的威严。 况且这些规定并不是没有依据，是川上拓雅和他一起根据现在横滨情况分析出来的。 其中还有那位森医生的建议。 将‘羊’从一个毫无组织纪律的组织大概得划分清楚，能够更好的保护每一只小羊。 开始的确实很困难，自由放肆惯了的小羊们一时之间也适应不了，但是中原中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收留了自己和拓雅的地方，中原中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羊’好起来，小羊们能够安安全全的。 用重力将一块木板抬起来，中原中也听着川上拓雅充满期待的话语愣了一下，“你现在就可以养，我帮你找一只。” 川上拓雅摇摇头，手脚麻利的移开凳子，给中原中也让出位置让对方把木板放下，“不要，我要等我有钱了在养小猫，给它买最好的猫罐头。” 控制木板落下，两个人狭小的房间已经扩建了一倍，虽然依旧简陋。 “没问题。等我们之后工作了，买了房子可以专门用一间屋子养猫咪。”中原中也对于川上拓雅的小愿望表示支持。 川上拓雅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里透着雀跃，“中也，我在诊所看见了一只三花猫，森医生说那是一只非常罕见的公三花，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养一只。” 公三花？那还真的是非常稀有了。 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十分笃定，“肯定可以，放心吧，拓雅，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一只公三花猫当宠物猫！” 唔，不如最近就看看什么地方有流浪猫吧。 “伤口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要小心。”收拾完房间，川上拓雅又给中原中也换了一次药，虽然中原中也觉得没必要。 异能力者的恢复能力要比普通人强不少，生命力顽强，一些小伤根本不需要处理。也就川上拓雅会这么较真了。 “知道了。”中原中也大力的揉了揉川上拓雅的脑袋，将一头顺滑的短发揉的像被掏了的鸟窝一样到处乱翘。 川上拓雅嘴角抽了抽，眼睛一眯，伸手一把捏住了中原中也婴儿肥的脸蛋，“中也吃胖了！已经有橘猫的风范了吗？” “你居然偷袭！”中原中也丝毫不甘示弱，也捏住了川上拓雅的脸蛋一顿揉搓，仗着自己比川上拓雅力气大直接镇压对方的挣扎。 川上拓雅不甘心，企图通过挠痒痒的方式挣脱，结果中原中也身上红色光芒一亮紧接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留川上拓雅瞪大眼睛怒瞪飘在半空中的中原中也。 “你作弊！” 中原中也得意，“挠不到了吧，有本事你也飞起来。” 川上拓雅翻了个白眼，他算是发现了，自从他身上伤好了之后中也就放开了，什么小心翼翼，都是狗屁。 爱弟弟是真的，喜欢逗弟弟玩也是真的！ ——————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前去小诊所，川上拓雅敏锐的感觉到森医生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同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蒙尘的珠宝被拭去灰尘重新散发出光泽。 之前虽然不明显，但是川上拓雅能够感受到森医生身上的迷茫，颓废以及不甘心。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拥有着赤忱的抱负和理性却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挫折和失败一样。 人生陷入了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甘心的同时又燃烧着火焰。 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了，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虽然依旧覆盖着虚假的笑意，但是之下已经不是迷茫而是锋利的理智和疯狂的野心。 这样的森医生让川上拓雅感到了危险。 “拓雅君，你来了。”森鸥外笑吟吟的看着站在门口和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的川上拓雅，已经有所察觉了吗，真是敏锐的孩子。 心里暗暗赞叹的同时森鸥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按照夏目老师的那个计划，他想要快速达到那个位置，将三刻构想应用于实际就不乏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森鸥外很清楚，老师是不可能提供这些帮助的，他既然已经做好了踏入黑暗的决定，那么作为助力的特殊手段就需要他自己去寻找了。 森鸥外不止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曾经遇到了与谢野晶子，现在遇到了川上拓雅。 不过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一定会好好培养拓雅。 “森医生。”川上拓雅抿了抿嘴，目光微沉，他以为那种良好的师徒关系会维持一段时间，没想到会这么短。 “没关系的拓雅君，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森鸥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只不过想要拓雅君在恰当的时候给我一点帮助而已。” 川上拓雅没说话，恰当的时候一点帮助？什么是恰当的时候，什么又是一点帮助，这些都很难定义。 森医生作为一个聪明人，川上拓雅不觉得对方会像表面那样好说话。 “作为回报，你想学什么我都会教你。” 森鸥外并不着急，他知道川上拓雅会答应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川上拓雅走进小诊所，森鸥外微笑着摸了摸川上拓雅的头。 小诊所里，爱丽斯坐在地上画画，窗台上蹲着一只三花猫，川上拓雅进来后，一人一猫都看向他。 爱丽斯热情打招呼，甜甜的笑着扑进川上拓雅怀里。三花猫跳下窗台走到川上拓雅腿边，蹭了蹭川上拓雅的小腿。 没人注意到三花猫狠狠地白了森鸥外一眼，然后认命一般躺倒在了地上。 19. 十九 一艘停在港口的游轮，一位打扮绅士，举止优雅的中年男性抱着一位带着白色宽边遮阳帽的女性缓缓走下舷梯。 男人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怀里是一件脆弱又精美的瓷器。 无论是紧绷的神情还是防备警惕的动作，都足以看出他的紧张。 让一位绅士露出如此神情的毫无疑问就是对方怀里纤细的女子，人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女人，但是全部都被有所察觉的男人狠狠的瞪了回去。 接触到男人眼神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后腿了一步，因为对方的眼神太过恐怖。 布满血丝的眼白包裹着充满警告疯狂的瞳孔，那眼神就像一条陷入疯癫的野狗，恨不得将接近它的任何人撕碎。 简直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周围的人纷纷远离了他，生怕这个看起来正常男人突然发疯。 直到将女子放到舷梯下方的轮椅上，才终于有人窥见了那位女士的面容。 年轻人呆呆的看着那抹纤细柔弱的倩影，眼中是对于美好事物的惊艳和欣赏。 宽边帽檐下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女人有着一副典雅精巧的东方人长相。 墨发如绸缎一般富有光泽，皮肤白皙光洁的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妩媚多情的凤眼，薄唇不点自红，眼角一点动人的泪痣。 这毫无疑问的是个美女，她美貌就像是潘多拉一样，无论是什么年纪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这一刻，年轻人明白为什么那位绅士要牢牢护着这位女士了。 她有着令所有人都着迷的能力，就比如他，即使只看了一眼，就已经爱上了她。 “富江，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请最好的医生，他们一定能够治好你的。”洛克戴维单膝跪在轮椅前，握住女人的手虔诚的犹如信徒。 原来她叫做富江吗？真是一个美好的名字。她居然生病了吗？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青年担心的忍不住靠近，被周围的保镖挡住了，他只能焦急的向里面张望。 洛克戴维似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交谈的好地方，将富江抱进车里，带着自己的一众保镖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徒留几个窥见富江容颜的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这里是我最美丽的别墅，富江，你住在这里一定会心情舒畅的。”豪车停在一处被玫瑰月季包裹的别墅。 位于郊区的别墅十分豪华美丽，富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她张开手臂，洛克戴维欣喜若狂的抱起她。 “这里很美丽，我很喜欢，我相信你，洛克，你一定能治好我的。”富江双臂环在洛克戴维的脖子上，细白的手臂恍然看去犹如缠绕的白蛇。 洛克戴维眼神痴迷，他爱富江，爱到可以为了对方去做任何事，只要富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可以为她任何事。 但是没想到，这朵美丽的东方玫瑰却得了绝症，双腿逐渐失去知觉，到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天看见富江跌倒在地上只能向自己求助时，洛克戴维心里隐秘的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富江小姐不能走路了，那她就只能依靠我了，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富江坐在椅子上崩溃的大哭着，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洛克戴维安慰着她，心里却只有疯狂的喜悦。 虔诚的将富江放在轮椅上，洛克戴维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对手镯，上面镶满了珍贵的宝石。 “这是戴维家的传家宝，只有您这样的美人才能与其相配。” 富江抬起手，手腕上的宝石折射着迷人的光泽，她勾起嘴角，犹如毒蝎的尾钩。 “你说的没错，这真是太美了。”横滨那地方果然是穷乡僻壤，连珠宝都是次品。 跟着洛克戴维来到英国的富江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十分满意，每天有上好的鱼子酱和鹅肝酱，美丽奢华的珠宝，各式各样昂贵的衣服。 除了她不能走路，这里比横滨好太多了。 让仆人将自己推到卧室，富江关上门一边欣赏着珠宝一边联系远在横滨的川上拓雅。 “我已经到英国了，拓雅，你不知道这里有钱人真的好多，随便招招手就有人给我花钱。” 富江嘟着嘴，声音柔软，向着自己远在大洋彼岸另一端的拓雅撒着娇。 “你应该也来的，这里比那个地方好多了。”她不甘心的说着，对于川上拓雅执意要待在横滨的事她表示很不甘心。 拓雅应该和她一样，过着富裕的生活，享受人们的迷恋，享受他们奉上的金钱。 小诊所里，熟练的给森鸥外缝合伤口的川上拓雅面不改色的在心里和富江交流，“不了，我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没有，那个老东西也是听别人的指令，只不过我听他说，似乎牵扯到了英国的异能组织，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 撇撇嘴，富江将手里的宝石项链扔到一边，彻底失去了把玩它们的兴趣。 如果将这个世界上富江最喜爱的东西排一个排行，那么拓雅毫无疑问的是第一名，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超越。 英国的异能组织…… 川上拓雅低垂眉眼，他和中也是实验室的产物，英国派人过来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吗？ 异能是稀有的，是天生的，是灵魂吸引的产物，虽然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在血亲之间转移，但是是无法凭空创造的。 哪怕是克隆人也无法复制本体的异能，所以大批的异能战士是不可能实现的。 超越者的数量和强大可以说是决定当时异能大战的砝码，日本没有，所以远东是战败国。 但是他和中也是人工异能体，是人造的灵魂，如果有人能掌握这项技术，大批的量产…… 川上拓雅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完美的进行了收线。 送富江去英国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在有限的时间里富江能不能探查到更多的情报。 富江作为异能体按道理是不能距离主体太远的，川上拓雅将富江的数量维持在了一，富江又失去了一部分机体的控制权才勉强维持现状。 但是这不是办法，时间越长，富江失去的机体能力会越多，直到最后彻底维持不住变成一具空壳。 不得不说中也留在这里的决定是对的，擂钵街，他们诞生的地方，只有这里他们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无论是他们诞生的根源也好，还是他们的身世也好，擂钵街毫无疑问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缓缓呼出一口气，川上拓雅抬眸看向森鸥外，“森医生，你和福泽先生闹翻了？他下手可不轻啊。” 森鸥外咳嗽两声，眼神晦暗，“是啊，倒是没想到福泽阁下会在哪里。” 20. 二十 “福泽阁下也有点多管闲事了。”森鸥外嘴角拉平，眼神阴翳，失去与谢野晶子毫无疑问是让森鸥外感到烦躁的。 与谢野晶子，那个女孩的异能力是神赐予的礼物，只有最大化的使用才是最优解。上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会更加的谨慎小心。 川上拓雅沉默了两秒，然后毫不客气的将纱布按在了森鸥外的伤口上。 森鸥外原本阴沉着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嘶！拓雅你这是准备谋杀老师吗？” 川上拓雅面不改色的将东西收拾好，对于森鸥外的控诉直接无视，“福泽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森鸥外眼神微沉，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哦？拓雅君是喜欢福泽阁下超过我这个老师吗？” 已经失去了与谢野晶子，他不能再失去川上拓雅。如果无法使用这份力量，就不如将其扼杀。 此时的森鸥外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充满了极度危险的杀戮气息。 川上拓雅收拾药品的手一顿，精致漂亮的男孩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森鸥外，“如果我更喜欢他我也不会还在这里” 漆黑的双眸犹如横滨浓郁的夜色，其中生长的是令人畏怯的血色。 “森医生，你不要像某些中年离异的男性一样用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问题来为难我好吗？” 川上拓雅已经习惯了森鸥外时不时的试探和发疯，说实话，他有的时候都在想森鸥外这么疯是不是受到他的影响了。 后来一琢磨，川上拓雅发觉不是，森鸥外本身就是个疯子。 他来到这个诊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森鸥外却没有丝毫表现出被他影响的现象。 虽然异能者的精神抗性很高，但是森鸥外一点都不受影响有点太离谱了。 那么久只有一个结论，森鸥外的意志坚定的可怕，他所追求，所想的事，根本不可能被外物影响。 而他，川上拓雅，作为森鸥外追求那件事上所需要的一个砝码，根本不具备影响他理智的能力。 川上拓雅觉得，要是森鸥外真的亲眼看见了富江，他都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摆脱富江的影响。 真是可怕的人。 “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拓雅君和福泽阁下相处的很好。”森鸥外一副无害的样子，但是身上危险的气息没有丝毫减少。 依旧没有打消危险的念头啊。 川上拓雅垂下眼帘，心里有些无奈。 人被杀就会死，这是常识，但是不包括川上拓雅和川上富江。 “福泽先生很好，但是他不适合我，森医生别装傻了，你应该是最明白的。” 不说别的，光是冲森组的血案就足够川上拓雅翻不了身了。福泽谕吉虽然善良，正直，但是只要富江存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步入光明。 抬眸，川上拓雅和森鸥外对视着，森鸥外似乎在端详着什么，良久之后他身上尖锐危险的气息才缓缓褪去。 “中午不如吃玉子烧吧，刚好还有鸡蛋。” 轻描淡写的略过刚刚的话题，空气中的冰冷凝重一扫而空 爱丽斯从房间里跑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森鸥外一把抱住川上拓雅，“我们不理林太郎了，拓雅走，爱丽斯给你分蛋糕吃。” 川上拓雅笑着摸了摸爱丽斯的发顶，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森鸥外，语气可惜，“既然是和爱丽斯吃小蛋糕，那中午就不做饭了。” 爱丽斯气鼓鼓的挤在川上拓雅怀里，“没错！让林太郎饿肚子！让他那么凶！”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了看笑眯眯的川上拓雅，又看了看川上拓雅怀里气鼓鼓的爱丽斯。 “可是，小爱丽斯，我还受着伤呢，你不会让我吃泡面吧？” 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腹部刚刚缝合的伤口，森鸥外试图博取一丝同情。 爱丽斯哼了一声，傲娇的别过头，拉着川上拓雅就往房间走，川上拓雅抬眼，状似无奈的冲森鸥外耸耸肩，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森鸥外看着紧闭的卧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子女抛弃的空巢老人。 就在他纠结中午要不要煮泡面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川上拓雅端着一块蛋糕走了出来，身后是气呼呼的爱丽斯。 “先垫垫肚子吧，记得给爱丽斯在买一块。”川上拓雅拿起一边的围裙走进小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森鸥外端着小蛋糕，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他完全没想到川上拓雅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的预期里，川上拓雅会生气，害怕，愤怒，对他更加畏惧。 切下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森鸥外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孩子的内心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成熟。 “说起来，拓雅是准备离开擂钵街吗？”森鸥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比起刚到诊所时瘦小的样子，川上拓雅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身上也有肉了。 不得不说，虽然森鸥外总是表现出一副弱气又没用的样子，但是他倒是很会养孩子。 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他会买富有营养的菜肉回来。 由于小诊所的收入一直是个迷，川上拓雅至今也不知道森鸥外在养他这一项上支出是多少，哦，对，还有中也。 吃一份带一份毫无愧疚心的川上拓雅面无表情的想着。 “嗯，已经在看周围的房子了。”川上拓雅将散发着热气的玉子烧小心的盛出来，然后又将解冻好的牛排放进去煎。 他和中也算是攒了一小笔钱，其中由他卖情报的一些钱，中也做兼职的一些，不过大头还森鸥外给他开的工资。 没错，他不仅吃穿森鸥外的，森鸥外还要给他开工资。 两个人准备用这些钱在擂钵街外围租一间房子，等到英国那边事了，他也可以在用富江打探情报了。 中也想要在擂钵街调查的事也有了些眉目，实验室的建造者和他们的创造者现在不知去向。 不过中也已经调查到了当年实验室围绕着名为【荒霸吐】的机体进行了实验。 而他，就是荒霸吐的容器。也是他的诞生形成了擂钵街。 事情调查的七七八八，中原中也也不打算在‘羊’哪里耗着了，反正‘羊’现在已经有了正规组织的样子，等他走之后再选一个首领就好了。 庇护‘羊’的这几年，他已经还清当初欠的恩情了。 要是‘羊’的人在纠缠不清，中原中也和川上拓雅出手可不会留情了。 “需要我帮忙吗？”森鸥外装作很积极的好心人样子，川上拓雅斜眸看向森鸥外，“狐狸尾巴收一收，森医生，我不会让你接触我家人的。” 被拒绝森鸥外并不意外，甚至满意于川上拓雅那么在乎那个家人，只要有在乎的人就好，有弱点的人更好控制。 21. 二十一 金色的光芒在眼前绽放，无数美丽的亚空间方块如同雨滴一般层层叠叠的落下。 在火拼中负伤，只能狼狈的躲在角落里的兰堂怔怔的看着眼前宛如神迹一般的画面。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如被打开的匣子，带着强烈的感情不断地涌出，冲击着兰堂的认知。 断断续续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是已经足够兰堂想起自己过往的一切了。 他叫阿蒂尔·兰波，一名来自法国的间谍，并且是一名极为稀有的超越者，和同为超越者的搭档保尔·魏尔伦前来远东是为了潜入一家军事基地的实验室，获取其中研究的资料。 但是在实验室里，两个人发生了内讧，行动暴露，战斗中无意间触发实验体，产生了爆炸，他失去了记忆，保尔不知所踪。 记忆如同画卷一般在脑海内流淌，一切似乎都很恰和逻辑，但是兰波敏锐的意识到有关实验室那段的记忆并不合理。 他的异能力【彩画集】可以制造并控制亚空间，是比保尔的异能力更具有防御优势的，为什么他会受重伤乃至失忆？ 那保尔呢？他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不，保尔是不会死的，如果保尔出事了，那横滨就会不复存在。远东没有那个能力来制止暴走的保尔。 深知搭档本质是什么存在的兰波紧紧皱起了眉。 他的记忆似乎依旧没有恢复完全…… 咳嗽了两声，兰波扶着墙站了起来，和他一队的人已经惊呆了，那些金色的方块看似美丽又脆弱，但是从它们挡下倾泻的子弹就能看出，它们并非工艺品。 伴随着记忆的恢复，一直萦绕在身上的那种寒意似乎消散了一些，至少兰波现在不会在穿着厚风衣的情况下依旧瑟瑟发抖了。 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皱着眉，随意的挥了下手，金色的亚空间就铺满了整个空间，惨叫声伴随着鲜血。 谁能想到一场简简单单的火拼会出现一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呢。 昔日的同伴变成了强大的异能力者，和兰波一个小队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他，看向兰波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只不过现在的兰波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与记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身为超越者的实力和骄傲。 兰波看不上远东这种小地方，更看不上Port Mafia，之前留在这里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没有身份没有钱，只能如此。 现在让兰波留在这里的理由就只有寻找搭档和自己那段模糊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不回法国，让法国出手帮忙寻找魏尔伦…… 先不说一个失联多年的间谍突然回国会不会受到监视和审查，就实验室爆炸魏尔伦失踪这件事就疑点重重。 魏尔伦的身份可以说十分敏感，兰波毫不怀疑，要是他回去上报之后，无论事实如何，等待魏尔伦的就只有来自法国永无止境的追杀。 身为从年少起就一起共事的搭档亲友，同样也是见证魏尔伦成长的教导者，两人之间的情感让兰波选择隐瞒袒护。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兰波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噤若寒蝉的队友们。 扯起一个虚假的笑容，兰波语调平缓，“我累了，报告的事就麻烦你们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根本不敢多看兰波一眼。 兰波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要回去整理一下线索，至于port mafia那边怎么想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以兰波现在的能力，做掉那个首领将其读取成人偶自己取而代之也是做得到的。 脑袋还有些昏沉，恢复的记忆太过庞大冗杂。回到出租屋的小巷，兰波看着和贫民窟没什么区别的环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好笑，身为超越者的自己居然会跻身在这种地方。想起失去记忆后的生活，兰波心里就一股火气。 被让他想起那个实验体长什么样！害的他沦落至此，不打死算是轻的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小巷，兰波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他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向对面。 黑洞洞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不详的黑色似乎吞噬了一切。 生命，灵魂以及希望。 也不知道那个少女怎么样了，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富江那张美丽的面容，恍惚之间，兰波只感觉耳边响起一阵尖利又肆意的女性笑声。 一直笼罩在脑海里的黑雾被金色的光芒冲散，那莫名其妙的怜惜和好感瞬间消失，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心反胃。 精神异能的残留！ 兰波瞬间意识到了那阵笑声是什么，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让他吐了出来，吐出的却是粘稠的黑色不明液体。 耳边充斥着女人尖利的笑声，幽怨的哭声，无数道声音此起彼伏。 【彩画集】和【富江】的冲击让兰波摆脱了【富江】的影响，同时，精神异能被破除的副作用让兰波又想起了什么。 他见过富江，在那个少女出现在这里之前。 有些狼狈的擦掉嘴角的液体，兰波绿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在那间实验室，大大小小数十个培养皿中都关着一团诡异的肉块。 一张张美丽又诡异的女人面容，她们或者生长在肉块上，要么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偶尔几个是呈现出女性特征的完全体。 一眼看去，用惊悚恐怖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些实验体都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美丽的脸。兰波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人类。 最中间的除了那个他记不得样貌最后炸开的实验体，还有一个…… 兰波打开水龙头，将那些黑色的液体清理干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获得了重要的线索，在解除精神异能的同时，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实验体的长相。 在联系一下早就解除过自己的那个女人，兰波虚了虚眼睛，那两个实验体依旧在横滨，并且曾经见过自己，只不过他们应该也不认识他。 虽然有试探，但是那个实验体并没有恶意。 摩挲了一下手指，寒意让兰波重新带好了耳罩。 唔，看起来还是要在port mafia待下去。 22. 二十二 那位来自远东的女子，美丽的就如昙花一般，在绽放过后开始快速的凋零衰败。 洛克戴维紧紧的握住苍白纤细的手，他神情癫狂，形销骨立，以往得体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落落，只剩下骨架。 如果以往熟悉他的人看见他这幅样子，恐怕会被吓的说不出话。 这间堆满珠宝华服的屋子，是洛克戴维几乎散尽家财装点而成的金屋。 昂贵华丽的珠宝首饰如同垃圾一样被随意的丢弃在屋子的各处。珍贵的刺绣，稀少的丝绸，定制的衣裙，全部都随意的堆叠散落在地上。 房间最中心的那张大床上，美丽的少女脸色苍白，神情疯狂扭曲，此时的她除了脑袋，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不能动了。 “没关系的，富江，我已经联系了拥有治愈能力的异能者，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极尽奢华的床幔，少女神情恐怖，她死死的盯着洛克戴维，“我不想死，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赶紧找人来救我，听见没有！” 洛克戴维像是疯魔了一样用力的握着富江的手，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是装若癫狂的爱意。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富江纤细的手已经被他攥的骨折变形，扭曲丑陋的就像是动物的爪子，“富江，富江，富江……” 神经质的一遍遍念叨着那个名字，洛克戴维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和脸颊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恐怖诡异。 富江眼中的血丝忽然消失了，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那张美丽的脸上，眼珠转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你知道吗，喜欢我的男人都想杀了我，把我肢解。很不可思议，对吧。”她的声音优雅妩媚，上扬的尾音就毒蝎的尾钩。 男人没有丝毫反应，他依旧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富江的名字。 富江像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放肆的大笑起来，尖利又魔性的笑声回响在房间之中。 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砍刀，枯槁的脸上只剩下凶残的癫狂。 他依旧不停地叫着富江的名字，喃喃的声音和富江的笑声缠绕在一起，扭曲又恶心。 “哈哈哈……额……咳！”砍刀一下一下的落下，鲜血从恐怖的伤口中涌出，上扬又落下的刀扬起大片的碎肉和鲜血。 已经彻底变成疯子的洛克戴维嘴里不断地咒骂着富江，鲜血溅了他一身。 房门被粗鲁的踹开，前来抓捕洛克戴维的钟塔侍从被房间里血腥至极的画面震惊到了。 床上相传是洛克戴维情人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滩碎肉，而洛克戴维此时全身鲜血，和屠夫没有任何区别。 短暂的震惊之后，钟塔侍从将洛克戴维控制了起来。 洛克戴维私自挪用公款，并且在短时间内骗取大量钱财，为了一件珠宝公然出手想要杀死一位贵族小姐。 钟塔那边下令抓捕洛克戴维，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洛克戴维站在原地，对于抓捕他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僵硬，麻木，嘴里含糊地喃喃着什么。 —————————— “确定了吗？”王尔德双臂环胸，目光落在审讯室里神情呆滞的洛克戴维身上。 身穿典雅长裙，盘着发髻的优雅女子将手里刚写完的报告递给王尔德，“精神系的异能力，具体什么作用还没查明。” 女人坐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就洛克戴维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的人格和认知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就算能救回来，能不能恢复也不好说。” 简奥斯汀，英国异能组织钟塔的一员，也是一位强大的超越者，异能力【傲慢与偏见】也是精神系异能。 但是她对于洛克戴维的现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精神异能是所有异能者最为忌惮的异能力。 不但诡谲而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中招了，比起一般的伤害，精神攻击更加的难以恢复。 王尔德抖了抖，散落在肩上暗红色的发丝顺势滑落，“真可怕，远东那地方这么危险吗？” 简看着身上充斥着一股无忧少年气的王尔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要是远东那么厉害也不会是战败国了。” 王尔德收回落在洛克戴维身上的视线，眨巴着眼睛看向身上充满长姐气势的简。 “不是连那对法国超越者搭档都折在那里了吗。”王尔德因为异能力特殊，自身又没什么战斗力，在异能大战期间一直没有正式在战场上露过面。 再加上他年纪小，心思单纯，尤其是他的教导者简奥斯汀一直护着他，王尔德身上时不时显露的天真可以说是充斥着硝烟沉闷的钟塔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 优雅美丽的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骨刺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可不好说。” 什么东西能让两个超越者同时生死不明？远东要是有那种力量，福地樱痴当年作为远东的脸面，也不会在立了功的时候连腰杆都挺不直了。 那对超越者搭档当年锋芒毕露的时候，可是连阿加莎甚至是莎士比亚都会觉得难搞。 比起所谓的折在远东，钟塔更相信那是法国佬搞出来的烟雾弹，就是为了让那对搭档隐藏起来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哼，狡猾的法国佬。 “不说那些了，你的夜莺有结果了吗？”将腹诽放到一边，简抬眸温和的看向王尔德。 王尔德摇摇头，原本头顶精神的呆毛都蔫了，“没，那个碎尸身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太干净了。” 简垂下眼眸，“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说完她板起脸，“下次要是在有人和我说你夜不归宿，我就关你禁闭。” 王尔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已经成年了！” 简面不改色，“那和我关你禁闭又有什么关系。” 王尔德气呼呼的大步离开了，简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轻松和温情迅速消失，她目光凝重的看着禁闭室里神情木讷的洛克戴维。 精神系的异能力吗…… 23. 二十三 “终于搞好了，有个成年人在身边倒是轻松了不少。” 中原中也将租房办理的手续小心翼翼的收好，钴蓝色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光芒。 他们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容身之所，虽然只是租的房子，但是也比睡在仓库简陋的房间好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需要和那群小羊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并不是中原中也恶意揣测那些小羊，但是事实如此，孩子往往还做不得隐藏自己的恶意。 他们一边依赖中原中也和川上拓雅所带来的安逸环境，又毫不吝啬对二人的防备和恶意。 一开始中原中也还尝试着努力化解这种敌意，但是时间一长，他也懒得再管了，反正恩情他还完了，他才不要带着弟弟在哪里受委屈。 川上拓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窝在富江的怀里昏昏欲睡，“日用品让富江去买吧。” 英国那边的富江死去后，川上拓雅就让富江出现在了身边。 富江的外貌看起来就是个成年不久的柔弱少女，但是好歹算是个成年形象，带着她办事明面上也不会被人为难。 虽然盯上他们的人依旧不少，但是中原中也一点都不怵，谁敢来他就让那人尝尝被重力碾压的滋味。 中原中也数了数手上的钱，“要不一起吧，我觉得富江不像是会讲价的样子。”老实孩子非常认真的在为之后的生活费操心。 带着宽大太阳帽穿着一席长裙的富江嗤笑一声，十分不屑的看着精打细算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额头暴起几个井号，握紧了拳头，强压自己的怒火，“笑屁啊，我说错了？你会讲价？” 被富江抱在怀里的川上拓雅默默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复杂，“中也，她可是富江啊。” 中原中也：……哈？ 看着一大一小长相相似，一样精致美丽的面容，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老实孩子默默地红了脸，别扭的移开了视线。 对啊，她可是富江，是恃美行凶的典型啊，她需要讲价吗？只要她愿意，她只需要将视线停留在某一样东西上，就会有人讨好的送给她。 如果不是川上拓雅强烈反对，富江早就带着他们住进豪宅享受奢侈的生活了。 顶着那张脸去买东西，商家绝对是降价，甚至是白送。 对富江身上那种魔性魅力早有了解的中原中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好久没出现，我都有点忘了。” 他自己早就免疫了富江的魅力，时间一长就总会忘记富江身上的魔性。 川上拓雅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中也真是个笨蛋啊，超级大笨蛋哥哥啊。” “哈？臭小子你在说一遍！”中原中也攥紧拳头，一脸凶恶的盯着川上拓雅。小混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川上拓雅缩了缩脑袋，乖巧的抹过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样子，示意他选择闭嘴。 中原中也虚着眼睛哼了一声，准备等下次有机会再收拾弟弟，小大人一样双臂环胸，“走吧，先把日用品买好。” 有富江的帮助，购置日用品的计划十分的顺利，好几家不但打了折扣，还送了不少东西。 唯一一个不满的就只有富江了，她总觉得那些东西太廉价是在浪费她的生命，各种嘴贱的挑刺，要不是抱着川上拓雅她恐怕第一个撂挑子走人。 现在抱着川上拓雅最多也就是叨逼叨几句，看在折扣和赠品的份上，中原中也忍了。 等到将清单上最后一样东西都买好之后，中原中也也忍不住擦了把汗，至于川上拓雅早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远程维持富江太耗精神，英国的富江被肢解后他就一直没什么精神。 用重力作弊把一大堆东西都搬回出租屋后，中原中也也累的不轻，临时铺好的床上，川上拓雅乖巧的团成一团睡的香甜。 中原中也随便整理了一下东西，冲了个澡也草草的睡下了，至于富江，她早就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 不过最后总会给他们带吃的回来。 对于晚饭十分放心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给川上拓雅盖好被子也睡着了。 富江兴致缺缺的逛着街，她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领正在献殷勤的男人，街上也有不少男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富江。 她真的太美了，美的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哪怕此时的她如此的任性，粗鲁，刁钻，身边的追求者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那些男人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贪婪，疯狂，失去理智。 富江挑选着自己的衣服，也顺便为川上拓雅两人挑衣服。 男人见他挑选童装脸色稍变，有些犹豫的询问，“您是在为您的孩子选购衣服吗？” 富江虽然十分美丽，但是如果带着孩子，那他就需要再考虑一下了。 富江听出了男人语气中迟疑，她眼眸微动，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满，“是我的弟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男人松了口气，是弟弟啊，也是，富江小姐这样年轻的人怎么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打消了心里的疑虑之后，他为了表示刚刚的冒犯，十分豪气的将富江看过的衣服都买下了。 前不久展现了异能力，成功脱离port mafia底层，成为一名准干部的兰波此时正拿着自己的新工资卡大买特买。 身为之前根本不需要为钱操心的超越者，兰波的吃穿用度就没有不精细的，之前失忆没那个条件，现在有了他才不要继续委屈自己。 换上保暖又轻便的羊绒风衣，兰波又给自己的衣柜里添了几件外套。 他的外形条件足够吸引人，之前把自己裹的臃肿还不显，现在稍微一收拾立刻就显得不一样了。 俊美之中带着一丝忧郁的养眼长相，深邃又清冷的绿眼睛，身材高挑修长，肩宽腰窄大长腿，一身气度十分优雅。 虽然打扮的看起来十分畏寒，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女士们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就比如眼前的收银员，小姑娘脸色泛红，忍不住偷瞄兰波，兰波回以礼貌的微笑，小姑娘显得更害羞了。 “今天来的美人真多啊，刚刚才走了一个大美女，现在又是一个大帅哥。” 两个店员忍不住窃窃私语，兰波并没有在意，等到结完账离开时，兰波的目光忽然被一道远处的身影吸引了。 那道身影可是令他印象十分深刻。 兰波目光微凝，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笑意，“丙二十七的异能力，【富江】。” 他翻阅过丙二十七的资料，那是在建立在魏尔伦细胞基础上的实验，但是实验失败了，【富江】就是实验失败后意外产生的怪物。 一个完全不在常规认知中，无法解析，无法操控，无法杀死，只能使用伽马射线和浓酸遏制的怪物。 丙二十七作为实验的载体，也是【富江】存在的依凭，是唯一可操控【富江】的终端。 那些记载的资料让兰波想起了牧神，也就是魏尔伦的创造者，那个早就被魏尔伦杀死的人恐怕和远东的实验室脱不开关系。 24. 二十四 “森医生，我不知道你原来有捡孩子的爱好。”回到小诊所上班的川上拓雅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饭盒面无表情的看着讪笑的森鸥外。 在诊所休息的小床上，一个湿漉漉的男孩正蜷缩着身子，微微蜷曲的黑色发丝此时如同水草一般黏在脸上。 森鸥外同样浑身湿淋淋的，原本就皱巴巴的白大褂此时更是没眼看。 尤其是在森鸥外当着他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草的时候，川上拓雅没眼看的别过脸。 太伤眼了，真的太伤眼了。 “我不能见死不救嘛拓雅。”森鸥外讪笑两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水草扔进垃圾桶。 爱丽斯此时也不嫌弃森鸥外了，她像只小松鼠一样警惕的躲在森鸥外身后，戒备的看着昏迷的男孩。 森鸥外安抚的摸了摸爱丽斯的脑袋，眼中划过一丝深色。 其实一开始他看见那个溺水的孩子时并没有打算自己下去救人，而是让爱丽斯把人拉上来。 谁都没想到，爱丽斯在触碰到男孩的那一刻消失了，森鸥外的异能力被强制解除了。 川上拓雅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森鸥外推出去，“你先去收拾自己吧，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把饭盒塞给森鸥外后，川上拓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森鸥外看了看手里的饭盒，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嗯，虽然很警惕，但是拓雅终归还是个容易心软的好孩子。 只要成为他认知里的自己人，一切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走温情路线果然是没错的，只要时间足够，森鸥外有十足的把握让川上拓雅接纳他。 “吃饭去了爱丽斯酱。”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森鸥外心情极好的摸了摸爱丽斯的发顶。 爱丽斯撇嘴，“笨蛋林太郎。” 房间里，川上拓雅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皱起眉。发烧了，还是高烧。 在他准备拿开手的时候，川上拓雅目光顿了顿，他和富江的联系似乎变微弱了。 不，不对，是【富江】的作用被削弱了，富江身上那种令人疯狂的魅力消失了，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普通少女…… 川上拓雅拿开手，眼神幽深的看着依旧在昏迷中的男孩，他的异能第一次被克制。 沉默了一会，川上拓雅开始上手扒衣服，发着烧呢，不能再穿湿衣服了。异能被克制就被克制吧，反正【富江】作用的影响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除的。 人命关天又都是男孩，川上拓雅扒起来毫无心理压力，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男女授受不亲，可没有男男授受不亲。 你有的我都有，我还比你好看，所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一边扒川上拓雅一边思考这孩子是森鸥外从哪捡的，衣服虽然有点脏但是可以看出都是上好的料子。 样式比较传统，做工精致，都是定制的样式，看样子家庭富庶，不像是贫民窟的孩子。 森医生那个没节操的家伙不会是从哪偷的孩子吧？ 一边腹诽森鸥外，川上拓雅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手脚麻利的把男孩扒了个干净，在确定没有外伤之后反手塞进了被子里。 将浸湿的冰毛巾搭在男孩额头，川上拓雅开始找退烧药。 等把退烧药喂下去之后，川上拓雅才有闲心打量昏睡中的男孩。 嗯，长得很好看，安安静静的时候像个天使。是和他以及中也完全不一样的好看。温和，精致，柔软。 川上拓雅没忍住，捏了一把婴儿肥的脸蛋。他虽然脸上有点肉，但是远达不到婴儿肥那种肉乎乎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川上拓雅热衷于捏中原中也的婴儿肥，现在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昏睡中的男孩皱了皱眉，有了醒来的迹象，川上拓雅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对方。 男孩睁开眼睛，鸢色的眼睛还未聚焦，有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川上拓雅开口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发疼吗？”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男孩终于弄清楚了自己身处的环境，鸢色的眼眸无光幽深，“你是谁？” 川上拓雅歪了歪头，从男孩身上他感受到了浓烈的厌倦和死寂，就像是已经心存死志的老人。 “好心人。”很新奇，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封闭，死寂，麻木。 就像是猫咪看见了毛线球，川上拓雅突然对这个同龄的男孩产生了好奇。是什么样的遭遇和过去才会让人变成这样。 “多管闲事。”沙哑也无法掩盖稚嫩的声音，毫不留情泼冷水的话，再加上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要是救人的是普通人此时恐怕已经面色十分难看了。 但是川上拓雅不是普通人，甚至在他的认知里他自己都算不上人。 “没事，反正救人的也不是我。”川上拓雅毫不在意，人是森医生救的，骂也该骂森医生，和他有什么关系。 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套换洗衣服，“穿衣服吗？你衣服湿了，先穿我的吧。身上没力气的话，我帮你。” 充满了给娃娃换装的热情。 男孩僵住了，他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下，那张冷冰冰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你给我脱得衣服？” “是啊。”川上拓雅点点头，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刚离家出走不久，依旧维持着良好教养的男孩黑着脸，努力没让自己骂人。 “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他刚刚确认了，他身上被扒的连一条内裤都不剩！ 而且还要帮他穿衣服？！ 川上拓雅眨了眨眼睛，“女孩？”虽然他长得好看，并且因为年纪小确实雌雄莫辨，但是被人当面说是女孩还是第一次。 “没关系哦，我不介意。”川上拓雅没有解释，说实话，他很好奇对方以后发现他真实性别的样子。 男孩震惊的看着笑眯眯的川上拓雅，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奇行种一样。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身为男性强烈的自尊心以及羞耻感让他以裹着被子没有露出一点皮肤的高难度动作抢过了川上拓雅手里的衣服，并且把人关在了门外。 伴随着一声巨响，川上拓雅站在门口无辜的和端着饭盒扒拉米饭的森鸥外对视。 森鸥外沉默的咽下嘴里的饭，嘴角抽搐，“拓雅君？” 川上拓雅无辜微笑，“嗯，怎么说呢，男孩子可爱又毛茸茸的自尊心？” “……最近别看爱丽斯给你的书了。” “好哦~” 25. 二十五 房间的门很快打开了，已经换好衣服的男孩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脸蛋因为发烧的原因泛着绯红，只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眼中的阴郁。 森鸥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是个相当难搞的孩子啊。 川上拓雅好暇以整的打量着男孩，“你是异能力者？”富江的异常让川上拓雅对于男孩的异能力很好奇。 就短时间内来看，男孩的异能力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富江】就像是一个辐射体，男孩的异能力可以掐断这个辐射体向外释放辐射，但是已经被辐射影响的人不会受到影响。 至少就刚刚的接触，川上拓雅是这样判断的。 森鸥外不由自主的看向川上拓雅，能让对方说出这种话，说明对方已经遭遇了和自己类似的情况。 所以拓雅的异能力一直在使用吗…… 对川上拓雅异能力充满好奇的森鸥外忍不住心动起来，盘算着能不能借着这次机会摸清对方的异能力。 “很意外吗。”男孩十分自然地坐在下，既然对方帮他换过衣服那么产生的接触足以推测出什么了。 川上拓雅耸肩，“不，因为森医生不会做没用的事。” 言下之意，对方把你捡回来那就证明你身上一定有什么可图谋的东西。 男孩意味深长的看向坐在一边表情逐渐僵硬的医生，“这么说你也是被他捡来的？” “嗯哼。”川上拓雅点头，男孩的表情更难懂了。 森鸥外苦笑，“拓雅君，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他就不能善心大发一次吗？ 爱丽斯毫不客气的嘲讽，“笨蛋林太郎。” 川上拓雅看了森鸥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情绪更让森鸥外心塞了。 男孩嗤笑一声，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放在眼里。枯萎死寂的眼神也算是稍微有了点精神。 森鸥外耸了耸肩，可怜兮兮的抱住爱丽丝，“爱丽丝酱~” “真恶心。”男孩对于恶劣大人的嫌弃丝毫不掩饰，甚至连带看向川上拓雅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打量了川上拓雅一会，男孩眼神微变，“你是男孩？” 刚苏醒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乱，所以看见一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时，他下意识将对方当成了女生。 现在仔细一看，男孩还是看出了不同。 川上拓雅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被当成女生呢。” 所以觉得很有趣，就没有否认。 “我叫川上拓雅。” 男孩没有接话，鸢色的眼睛幽暗深邃，似乎有暗光在其中闪动，透出几分异于常人的冰冷，“你的异能力和外表有关，你为了避免所以一直遮着脸。” 不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将对方看错成女生。 这种长相，加上尚且稚嫩的年纪，被认错应该是家常便饭。 短短的一句话，让诊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森鸥外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看向无言对峙的两人。 异能力和外貌有关？那控制人的不明液体是什么？复数异能力吗？不可能，不可能是复数异能力。 川上拓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精致的面容透露出几分非人的冰冷。 “你很聪明，我不喜欢你。” “我也讨厌你。”男孩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 所以对方是说对了？ 一瞬间，森鸥外聪明的头脑让他分析出了两人对话之下的真相。 顿时他看向川上拓雅和男孩的眼神不一样了，川上拓雅一开始就误导了他对他异能力的判断。 而那个捡回来的男孩，仅仅是和川上拓雅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对方的异能力看穿了。 这种头脑，真的是太难得了。 这也是一颗未经打磨的钻石啊！ 森鸥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失去了晶子，但是现在手里也捏着两张不错的牌，甚至说，底牌。 “那个大叔看起来也不知道你的异能力。”男孩似乎觉得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眼中的死气被兴奋和恶趣味取代。 川上拓雅没有接话，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心里开始谋划要不要找个机会做掉对方了。 世界上有一些人，他们太过于聪明，聪明的远远超越了大众的认知，让人们感觉到可怕，下意识排斥他们。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他的‘聪明’只是建立在大量的情报上。 而眼前的男孩不一样，他的聪明已经达到了令人战栗的程度。 川上拓雅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这会让他的秘密暴露。 冰冷的杀意在眼中酝酿，小诊所之中，似乎有什么扭曲又诡异的东西在发酵。 纯然无害黑色的眼瞳逐渐变得危险，极恶又扭曲的怪物在其中涌现。女人尖利又放肆的笑声在虚无中响起。 “拓雅君。”森鸥外忽然上前两步，将手按在了川上拓雅的肩上。 森鸥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手上的力道微微用力，“冷静一些。” 虽然还不明确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是森鸥外感觉身边涌动这什么极为病态怪异的东西。 那种感觉让他都感觉背后发凉，再加上刚刚那个男孩说的话，森鸥外现在都不敢去看川上拓雅的脸。 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极有可能是精神类异能。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合适，森鸥外恐怕都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 精神类的异能力，稀有，罕见，防不慎防，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强大。 “哦？你想对我用异能。”男孩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鸢色的眼眸变得更加的深邃。 “你可以试试。”男孩摊开双手，像是认定了什么一般放松的靠在椅子里。 川上拓雅控制住翻涌的杀意，不能让富江出现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那种危险的气氛逐渐消失，川上拓雅冷着一张脸拍开森鸥外的手转身坐到了爱丽丝身边。 “我讨厌他，森医生你捡的麻烦自己收拾。” 26. 二十六 森鸥外不知道和那个男孩说了些什么，等到川上拓雅在见到他俩的时候，男孩已经留在诊所了。 对于森鸥外的这个决定，川上拓雅保持了沉默。 以男孩所展现出的智慧，森鸥外不心动才怪。虽然森鸥外一直没有提起想让他帮什么忙，但是川上拓雅能够感觉到对方所图谋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对于森鸥外来说，得力的助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森鸥外恐怕也抱有让那个男孩钳制他的想法。 面对一个不能被完全掌控的精神系异能者，在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烦躁的啧了一声，川上拓雅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安，又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富江如果暴露倒还好，富江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是异能生命体，拥有什么样的特质都不奇怪。 但是如果他身上的特殊暴露了，那才是真正陷入绝境之中。 近乎不死的特性，这是多少权贵所追求的。 有太多的人在掌握了权利之后就会害怕失去，追求永恒的权利，健康，不死乃至永生。 转头看向坐在一边似乎是在发呆的男孩，川上拓雅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富江】对他不起作用，就很烦。 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异能是什么…… 男孩转头，看向川上拓雅，“你的视线太明显了，我想忽视都很难。” 枯叶一般的眼眸恹恹的，好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川上拓雅不爽的眯起眼睛，“看不惯我你可以走，你不会那么听森医生的话吧。” “你说的对，不如你对那个黑心医生用一下你的异能力，这样我们都可以走了，你也不喜欢那个黑心医生吧。” 不知道川上拓雅那句话戳到了男孩兴奋的地方，他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副样子让川上拓雅往后躲了躲。 看向男孩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你有病吧？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你的能力对付那个赤脚医生应该很简单吧。” 鸢色的眼睛闪烁着皮卡皮卡的光芒，那副样子可以说非常的可爱乖巧了，前提是忽略他说的话。 川上拓雅沉默了，眼神复杂的看着男孩，男孩兴奋的做到川上拓雅面前，“试试嘛~” 深吸一口气，川上拓雅一把推开男孩凑过来的脸，“你和森医生多大仇？他不是还救了你吗。” 男孩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整个人似乎再一次被阴暗所笼罩，“是啊，所以我很讨厌他。” 川上拓雅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边绽放出笑容，那张原本就明媚精致的脸更加的夺人眼球。 “我知道了，但是不行哦，森医生还有用处呢。”笑容无害又乖巧，纯黑的眼眸和鸢色的眼眸对视着，男孩切了一声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太宰君，拓雅君，我都听见了。”森鸥外无奈的走了进来，显然他已经将两个人的对话全部听见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生气，两个年纪尚且稚嫩却潜力巨大的孩子，就算是现在有些‘叛逆’又怎么样。 只要两个人还在他身边，总归是能教育好的。 太宰治和川上拓雅连个眼神都没给森鸥外，森鸥外嘴角抽了抽，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拎起来分开放在一边。 “真粗鲁啊，森医生。”川上拓雅撇了撇嘴，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子。 “是啊是啊，真粗鲁啊，森医生~”太宰治在一边起哄，他似乎很希望两个人起冲突。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兴奋和搞事。 森鸥外嘴角抽了抽，一个比一个不安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森鸥外一笑，川上拓雅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警惕的看着森鸥外，“森医生，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坏主意。” 森鸥外一把抓过太宰治，将他推到川上拓雅面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拓雅君，我这两天都不在诊所，就麻烦你照顾太宰君了。” “最近这一片不太平，太宰君可能要暂住你家了。” 川上拓雅皱起眉，“不可能，森医生你越界了。”家，是他绝对的禁地。他是不可能让一个危险的陌生人进入哪里的。 如果让中也因此暴露，被一些有心人盯上的话，他真的会大开杀戒。 他的异能虽然不是即死异能，但是无论是杀伤力还是破坏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哪怕现在他年纪尚小，驱使富江也可以让一座城市陷入疯狂和崩坏之中。 森鸥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川上拓雅，太宰治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不妨碍太宰治对川上拓雅的性格有个大概的认知。 哪怕是他故意暴露了对方的异能，这个长相过于精致的男孩都没有流露出如此警惕排斥的情绪。 真有趣，这种怪物也会产生这种强烈的情绪吗。 目光凌然的和森鸥外对峙着，森鸥外最后无奈的败下阵来，“好吧，既然拓雅君不愿意，太宰你就跟着我好了，这里没有大人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太宰治出奇的乖巧，没有反驳森鸥外，安静的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等到川上拓雅离开小诊所后，森鸥外伪装起来的，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在太宰治面前出现。 “太宰君也很好奇吧，拓雅君的家里人。” 森鸥外一边将一些医疗药品装进箱子，一边看似闲聊的和太宰治说着话。 “我一直没有见过拓雅君的家人，拓雅君很重视自己的家人呢。”森鸥外拿出几个注射器，然后又将手术刀放进小盒子里。 太宰治缩在一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游戏机，正在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游戏的声音被他故意放的很大，几乎要将森鸥外的声音掩盖。 森鸥外打的什么太宰治用脚想都知道，无非就是想要借着他的手，控制住川上拓雅的那个家人，从而彻底控制川上拓雅。 不得不说森鸥外胆子很大，面对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用这种心机。也不知道他怎么对两个孩子抱有如此信心。 但是森鸥外猜对了，太宰治他做的到，但是他不想做。 川上拓雅想错了，他对森鸥外的厌恶可不是因为对方救了他这么简单。 懒懒的抬起眼皮，鸢色的眼眸看向穿着陈旧白大褂的医生，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冰冷。 27. 二十七 位于横滨最为显眼的建筑并不是什么官方的政府大楼，而是令人感到唏嘘的Port mafia名下的漆黑大楼。 森鸥外和太宰治被几个身穿黑西装的黑手党成员簇拥着走进大楼，和一群身形健硕的大汉比起来，森鸥外的身板显得十分羸弱。 再加上身上陈旧的白大褂和有些颓废的个人形象，几个看管他的黑西装甚至连看他都懒得看。 在此之前，Port mafia早就把森鸥外调查了个底朝天了，在确认森鸥外只是个普通人而并非异能者之后，Port mafia的诸多防备也都作废了。 量这个黑医也没那个胆子在Port mafia的大楼里做什么。 “走。”电梯停下之后，一个黑西装粗暴的推搡着森鸥外，森鸥外陪笑着顺着力量走出电梯。 “这就是那位地下黑医？” 带着些许口音的温和声音响起，森鸥外抬头看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羊绒风衣，打扮有些不符合时节的外国青年缓步走来。 黑色的长发微微蜷曲，松散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头上带着毛绒绒的耳罩，眉眼精致深邃，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股忧郁古典的气息。 绿色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森鸥外的喉结动了动，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眼前这个陌生的外国人让森鸥外有种危机感，大脑快速将可能接触到的时候外国人回忆了一遍。 “兰堂准干部。”黑西装恭敬的向兰堂弯腰行礼，完全没有刚刚面对森鸥外的不屑和随意。 “是的，这位就是首领找到的黑医。” 兰堂的目光划过一丝了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有关这位森医生的情报。 东大的高材生，在异能大战期间参军，加入了常暗岛的战争，后来因为重大错误退役，档案上留下了污点，再也无法踏入政途。 当然，这些并不是Port mafia收集到的情报，作为法国优秀间谍的兰波在恢复记忆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丙二十七的下落。 况且兰波对于丙二十七也不是一无所知，顺着富江这条线查下去，他还是查到了不少的东西。 越是查兰波就越是感慨丙二十七优秀的情报处理能力，在刚诞生不久的情况下，近乎本能的运用异能收集情报，在察觉不对之后，又抹去他和甲二五八番的情报。 虽然手段尚且稚嫩，那些小动作在他这个专业间谍面前形同虚设，但是糊弄一下其他人还是够的。 即使是魏尔伦，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感慨的同时兰波又有些可惜，丙二十七要是回到法国进行培养，未来将又会是一名强大的超越者间谍。 不过在没有找到保尔的时候，兰波并不准备将两人带回法国。保尔一直觉得那些人视他为工具，自然不会想两个和他出生相同的人回去。 到时候万一刺激到保尔，让对方自投罗网回到法国，那就糟了。 就算要回去，那也是在他把一切都处理好，失联这些年的情报全部伪造好的情况下回去。 现在，这两个年纪尚小的人工异能体就是用来钓魏尔伦的饵。兰波已经开始有针对性的放出这方面的情报了，只要魏尔伦还活着，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兰波深知怎么引导魏尔伦，他们毕竟从年少就开始搭档的超越者组合，兰波又是魏尔伦的引路人教导者，虽然有的时候依旧搞不清对方的脑回路，但是大体上还是能把控的。 而森鸥外就是兰波在调查丙二十七时知道的，这位背景经历都不简单森医生就是现在丙二十七的教导者。 兰波自然对这个人十分关注。 作为某些方面两个人工异能体的‘亲妈’，再加上魏尔伦的原因，兰波早就做好了把那两个孩子弄到身边养着的决定。 也因此对森鸥外各种看不顺眼。 森鸥外沉下心神，“您好。” 兰堂准干部，一个前不久才崛起的异能者，在觉醒异能前是Port mafia的底层成员，觉醒异能之后得到首领的赏识，出色的完成了几次任务，加上他强大的异能力成为了干部候选之一。 只要不出意外，这位兰堂准干部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干部。 Port mafia在横滨算不上一家独大，异能力者的稀少让每个组织首领对于强大的异能力者都十分眼馋。 想到自己早早收拢到身边的两个异能者，森鸥外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愉悦。 有些东西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兰堂点点头，目光看向跟在森鸥外身后一言不发的小男孩身上，“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我救下的孩子，年纪太小一个人待在诊所我不放心，就带他一起来。” 森鸥外扶着太宰治的肩膀解释道，太宰治的目光在兰堂身上扫了一圈又垂下了。 一副自闭又厌世的样子。 “首领在等你，这个孩子我来安顿。”兰波侧身让开路，森鸥外惊喜的将太宰治推到兰堂身边，“太感谢您了，我刚刚还在苦恼这个问题呢。” 说着，森鸥外委婉的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黑西装们。 将那副看外表识人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关系。”兰堂并不介意和森鸥外演戏，至少能在Port mafia内部当着一个准干部的面演戏说明他心里素质不错。 森鸥外被黑西装们压着前往首领办公室，兰堂带着太宰治来到一处休息室。 宽敞明亮的休息室里摆着几张一看就十分柔软舒服的沙发。 太宰治一改在森鸥外面前叛逆的样子，十分乖巧的跟着兰堂走进休息室。 “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森医生估计要一会才能走。”兰堂说的很模糊，想要成为Port mafia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估计要经历一场审讯。 太宰治乖巧点头，窝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堂坐在太宰治对面，准备在这个孩子嘴里打探一些关于森鸥外的消息。 “你是森医生救下的？看起来他倒是个很热心的人。” 兰堂声音温和，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周身平和的气息让人很难对他起戒心。 太宰治眼珠转动了一下，空茫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光芒，用一种十分憧憬的声音说，“是的，森医生是个好人呢，不仅救了我，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和一个长的超级好看的男孩呢。” 嗯，男孩应该就是丙二十七川上拓雅了。 兰堂点点头，然后太宰治下面的话就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了。 “可惜我长的不够好看呢，森医生超级喜欢爱丽丝还有拓雅君，经常会黏着爱丽丝和拓雅君呢，还会经常抱他们呢，听说之前森医生还和他们住在一间卧室呢，我也想长的更好看点，这样森医生就会更喜欢我一点了。” 男孩的声音满是对于救命恩人的依赖亲近以及对自己不能加入他们的懊恼。 纯然的小脸上，可怜的表情让看见的人都会忍不住安慰。 但是兰波开不了那个口，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怪他多想，而是这个孩子说的那些话让兰波不得不多想。 作为一名间谍，兰波可以说见多识广，见过的那些大人物私底下那些肮脏龌龊的事也有百八十件了。 要不是身为间谍的素养在那撑着，兰波现在的表情肯定十分难看。 深吸一口气，兰波扯出一个笑容安抚有些不安的太宰治，“我知道了。” 行，森鸥外是吧，你死定了。 二十八 兰波离开休息室后，太宰治脸上孩子天真纯真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可爱的小脸面无表情，鸢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里，太宰治闭上眼睛。 太糟糕了，原本他以为在知道自己异能力名为【人间失格】时就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太宰治睁开眼，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兰波的命令，没有人会擅自进来。 安静的环境给了他充足的思考时间。 在他发烧昏迷，川上拓雅接触到他的时候，他看见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那些画面是以另一个人的视角呈现的，并不是川上拓雅的视角。 在那个视角里，他看见了长大的川上拓雅和自己，还有两个他没有见过的人，一个带着眼镜嘴角有一颗痣，另外一个有着暗红色的头发，神情淡然。 他们四个人在一间酒吧喝酒，气氛很好，他看见了。那个长大的自己很开心轻松，眼中的笑意在那一刻很真实。 和谐的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零散画面，视角的提供者似乎一直跟在川上拓雅身边，他看见了自己和一个橘发蓝眸的少年吵闹。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自己，和在酒吧的放松不一样，那个时候的自己是鲜活充满活力的，争吵，拌嘴，信任，他们是搭档。 他在画面里看见了兰堂，看见了一个金发的外国人。 后来，他看见那个红发男人倒在了地上，鲜血在身下蔓延开，长大的那个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自责。 最后的画面是在一间实验室，他看见了穿着沙色风衣的自己，看见了自己眼中的不可置信，以及被肢解的只剩下头颅和心脏，被放在强腐蚀性液体中的川上拓雅。 一切在这里就结束了，画面断断续续，没有声音，太宰治推断不出事情的原委，他怀疑过那些是假的。 但是一睁眼他就看见了年幼的川上拓雅。 虽然当时脑子不清醒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太宰治就明白，那些画面恐怕都是真的。 这种预感在看见森鸥外后达到了顶峰。 对于那个男人的厌恶是从那些画面中传来的唯一情绪波动。 太宰治选择对那些记忆保持质疑，但是不妨碍他讨厌森鸥外。 早晚有一天他会搞清楚这些画面的真伪，川上拓雅毫无疑问就是关键。 那些画面太破碎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太少了，太宰治在怎么聪明也没法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选择暂时留在川上拓雅身边。 他很好奇，画面中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太宰治眸光动了动，侧头看向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他可以看见横滨的大海。 “真安静啊。” 男孩声音平静的说着。 兰波让人送来了水果和零食，甚至还贴心的送了一部掌机和游戏卡，只不过直到太阳落山，他都没有在出现。 打了几个小时游戏，有些疲惫的太宰治伸了个懒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森鸥外脸色有些苍白的站在门口。 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了，原本陈旧的白大褂也换成了新的。 “走了，太宰君。”森鸥外的声音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和有些虚浮的脚步都证明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他并不好过。 但是森鸥外的眼睛很亮，紫色的眼眸里压抑着兴奋。 虽然受了伤，但是这点代价是必须的，甚至比森鸥外预想中的小了很多，这些并不妨碍计划成功之后的雀跃和兴奋。 太宰治有些失望，兰堂怎么没动手？要是让这个无良黑医出不来审讯室多好。 森鸥外显然不知道太宰治在兰堂面前给他上了什么眼药，此时的他依旧沉浸在成功接近mafia首领的兴奋之中。 兰堂已经先一步前往森鸥外的小诊所了，完全没有留情面，直接破门而入。 小诊所不大，平时森鸥外负责医疗器具的整理，川上拓雅就负责生活区的整理。诊所目前就只有森鸥外一间卧室，另一间是杂物间。 当兰波走进卧室，看见衣柜里成了成年男人的衣服还有不少小裙子之后，脸都是青的。 现在他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他就应该早一点把川上拓雅接走！ 原本他还想让川上拓雅待在森鸥外身边一段时间，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将port mafia的权力收拢在手里，在把那个首领变成由彩画集控制的人偶。 川上拓雅也正好跟着森鸥外学习一段时间，抛开其他的不说，森鸥外确实很优秀。 但是兰波万万没想到森鸥外私底下居然是个变态！ 在怎么辩解，那些挂在衣柜里的小裙子就是明晃晃的证据，他就不信森鸥外能说出他买这些裙子自己穿这种屁话。 唯一让兰波庆幸的就是他没在衣柜里看见男孩的衣服，在加上川上拓雅现在和中原中也在外面租房子，森鸥外大概率是还没得手。 不过兰波是万万不敢让川上拓雅再在森鸥外面前晃悠了，不说别的，就川上拓雅那张脸就很引人犯罪了。 面色阴沉的离开小诊所，兰波展开亚空间，金色的方块在手中起伏，将自己藏身于亚空间之中，兰波往川上拓雅二人租住的小屋走去。 ———————— “那个叫太宰的真的很讨厌，中也你以后离他远点。”川上拓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富江正在摆弄追求者送的珠宝。 美丽的女人拆开那些礼盒，将那些珠宝带在自己身上欣赏，时不时也给川上拓雅戴上。 川上拓雅也不反抗，任由富江打扮自己。他还是很放纵富江的，只不过他严格下令身边只能存在一个富江。 不然以富江对他狂热的喜爱依赖，那些富江怕不是要全部黏在他身边。至于来到身边的是那个富江，川上拓雅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富江就是富江，没有个体之间的区别，他不会偏爱任何一个富江。 中也中也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我都不认识他，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中也没好气的在川上拓雅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川上拓雅哎呦一声，捂住额头，“中也！” “叫哥哥。”中原中也解开围裙，在川上拓雅对面坐下，穿着蓝色格子睡衣的中原中也褪去了锋利的气息，整个人显得十分居家。 脱离羊之后，中原中也除了偶尔出去兼职之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用这些时间来学习。 作为一睁眼就在擂钵街的两人，对于学校这个词只有陌生的概念，两个人都没上过学，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羡慕那些上过学的孩子。 反正现在他们有钱有闲，就不如用这些时间来学习，等赶上进度之后川上拓雅去搞定两人的身份问题后，他们就可以上学了。 或许他们可以在之后考上大学，成为高材生。 面上不说，但是川上拓雅还是有些佩服森鸥外的，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他和中也开始学习之后他才明白‘东大高材生’这几个词的含金量。 “不如我们请个家教吧，老是让你问那个医生感觉有点别扭。”中原中也给川上拓雅夹了一只虾放在碗里。 两人作为‘文盲’开始学习后遇到的问题不少，大多数都是通过川上拓雅去问森鸥外解决的，一次两次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老是孩子中原中也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川上拓雅咬着筷子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只要别让家教看见富江就好了。 “可以，我觉得可行。” “别咬筷子，那行，我明天出去找家教。”中原中也不痛不痒的说了川上拓雅一句，然后又给对方夹了一筷子竹笋。 窗户外，利用异能力隐藏自己的兰波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眼神温和，在听见两个孩子准备找家教的计划后，兰波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 这倒是个好机会。 二十九 森鸥外打开诊所的门时就意识到有人来过这里了，挡住跟在身后准备进门的太宰治，森鸥外装模作样的冲着里面叫了一声爱丽丝。 金发碧眼的可爱小萝莉从卧室走了出来，不开心的双臂环胸，“又让我一个人待在家，最讨厌林太郎了。” “对不起嘛爱丽丝酱，一会给你买小蛋糕吃。”森鸥外十分上道的装可怜道歉并且允诺好处。 太宰治嫌弃的后退一步，一丁点都不想和这个幼女控的无良黑医扯上关系。 爱丽丝气呼呼的从卧室走出来，森鸥外微笑着在门口等待着。 直到爱丽丝走到门口气鼓鼓的用小拳头锤森鸥外的大腿，“坏蛋林太郎！”居然让她探路！ 森鸥外荡漾的摸了摸爱丽丝的小脑袋，“进来吧，太宰君。” 太宰治站在门口没动，“我不要，我要去找川上，和变态待在一起会被污染的！” 男孩十分夸张的捏着鼻子，嫌弃的用手扇着空气，一副被恶臭气息熏到的样子。 森鸥外的表情有些僵硬，爱丽丝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果然，这个臭小孩一点都不讨喜。森鸥外额角暴起青筋，格外怀念带川上拓雅的时光。 川上拓雅虽然对他诸多隐瞒，并且有的时候脑回路有点怪，但是总体上是个听话懂礼貌的好孩子。 两人之间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那像现在，森鸥外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动手都是个奇迹。 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挑衅他，并且试图激怒川上拓雅，挑拨他和川上的关系，企图让川上拓雅对他出手。 再知道川上拓雅的异能力极有可能是精神系后，森鸥外都为那天的凶险捏了把汗。 不明异能力，不明的发动条件，又是极为隐秘的精神异能。 森鸥外看向太宰治的眼神逐渐阴沉了下来，他开始在心里计算留下太宰治的得失了。 如果没有捡到川上拓雅，森鸥外是必然不可能放弃太宰治这么聪敏的孩子的。 但是他手里攥着一张相对安全的底牌时，太宰治这张并不安稳的牌要不要留就是个问号了。 太宰治看着森鸥外的神情大概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他可不在乎。 鸢色的眼眸之中，似乎有漆黑漩涡在转动。 如果那些画面传递的信息是真实的，那么以兰堂对川上拓雅的重视，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森鸥外能不能在对方手底下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以今天兰堂的反应来看，对方对川上的重视多半是真的。 就算不是，他也不介意给森鸥外上眼药，兰堂在怎么说也是Port mafia的准干部，只要他想，森鸥外在Port mafia就绝对不好过。 至于森鸥外会怎么对付他，太宰治根本不在乎。 现在的他可不是画面中那个有诸多牵绊的他，孤家寡人一个，森鸥外要是对付他，他也不会让对方好受。 对面的森鸥外似乎做出了决断，眼中的森然寒意如薄雾般消失，十分好脾气的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想去找拓雅君也好，不过我也不知道拓雅君住在什么地方。” 森鸥外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太宰治转身就走，他才不想在这里听森鸥外废话。 太宰治离开后森鸥外稍微松了口气，挺直的脊背弯下，扶着爱丽丝才勉强站立。 爱丽丝担心的搀扶住森鸥外，“林太郎真没用，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森鸥外苦笑一声，“Port mafia的审讯室果然名不虚传，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爱丽丝酱。” 爱丽丝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扶着森鸥外走进卧室。 还没等两人处理伤口，空气中突然荡漾开始一圈金色的方块。极度危险的气息笼罩在森鸥外身上。 爱丽斯身上绽放出白色的光芒，整个人变换了一个样子，身上的洛丽塔变成了护士服，手上提着一根巨大的针管。 可爱的小脸上是冰冷的杀意，挥动手中巨大的针管向金色方块出现的地方发动了攻击。 森鸥外抓紧时间后退几步，手指间锋利的手术刀蓄势以待，只要袭击者现身森鸥外手里的手术刀就会毫不留情的甩向对方。 爱丽斯凌厉的攻击被看起来极为脆弱的金色方块挡下了，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从层层叠叠的金色方块中出现 “兰堂……准干部。”森鸥外看清袭击者的样子时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快速回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兰堂，或者port mafia。 不，不应该是port mafia，要是port mafia的话，以那个首领多疑的性格，他下午根本走不出审讯室。 那就是兰堂与他的个人恩怨了。 森鸥外苦笑一声，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准干部，值得对方私底下特地来对付他。 爱丽斯想要再次攻击，兰波抬手，金色的亚空间就直接将幼女异能体控制了起来。 “不用挣扎了，在亚空间里一切物理规则都是失效的。” 兰波绿色的眼眸看向警惕地站在一边的森鸥外，在看见那个幼女变化之后他就明白森鸥外身边的这个幼女是他的异能力。 不过…… 想起那一柜子的小裙子兰波再次沉默了，看向森鸥外的眼神有些复杂，正常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异能力吗？ 这个森鸥外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 将爱丽斯控制住后，森鸥外在兰波眼里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有些唐突，不过我确实有些私事想要询问森医生。”兰波优雅的在森鸥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抬手示意森鸥外也坐下，兰波表现的似乎这里是他的家，而森鸥外是外人一样肆意轻松。 爱丽斯依旧在试图突破彩画集的禁锢，但是在亚空间内，她的反抗没有丝毫用处，只会在看似单薄的金色壁垒上激起一道波纹罢了。 森鸥外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术刀拉过一张椅子在兰波对面坐下，“那就不知道兰堂准干部想要询问些什么了。” 这是一次机会。森鸥外紫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光芒，一次凶险之中又夹杂着巨大转机的机会。 他看着兰波，目光划过被困住的爱丽斯。心里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一丝兴奋，兰堂，这个人比他想到要强大。 三十 找家教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尤其是在川上拓雅和中原中也目前需要的家教水平并不需要多高的情况下。 原本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来碰运气，但是川上拓雅不想再家作富江的换装娃娃，就一起跟过来了。 揉了把脸，川上拓雅和中原中也吐槽，“早知道就不让富江过来了，我都快成芭比娃娃了。” 中原中也耸肩，“你不让她见你她闹的更厉害，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普通人。” 两个人身上穿着的是富江带来的高档衣服，两个孩子本身就长相精致，这段时间又被养的气色不错，手牵手站在人群里没一会就引来不少女性充满母爱的视线。 甚至有几个家庭主妇围过来对着两人上下其手。 “真是可爱的两个孩子啊！”一位留着卷发的家庭主妇荡漾的托着脸。 身边同行的女人十分赞同的点头，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川上拓雅的小脑袋，“好孩子，你们是和家长走丢了吗？” “真可爱啊！” “是啊，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的孩子呢，你们是兄弟吗？” “好想抱回家养啊！我的儿子要是有这么可爱就好了！” “是啊是啊，那个黑头发的孩子，真是惹人怜爱啊。” “没错没错，估计长大后更可爱。” 被一圈人围着，耳中全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原中也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在他发现那些家庭主妇更喜欢拓雅之后。中原中也脑子里的警铃立刻就响了。 一把拉过弟弟护在身后，隔绝那些魔爪，中原中也板起脸试图驱逐这些人，“不可以，你们影响到我们了。” 那些女人似乎更兴奋了，只不过更多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被中原中也护在身后的川上拓雅身上。 川上拓雅已经可以勉强可以控制【富江】的影响效果了，但是那种魔魅的吸引力是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彻底消除的。 导致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 普通人的精神抗性差，就会被他吸引蛊惑，恶意也好，好感也好，都会在他身上被放大。 用‘欲望之源’来形容【富江】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人忍不住伸手抓住川上拓雅的手臂，那是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他神经质的看着川上拓雅，眼神火热。 “和我回家吧，我会照顾好你的，给你最好的生活环境，给你吃美味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 糟了。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个想法。 川上拓雅皱起眉，一把甩开那个男人的手，男人愣了一下，伸出手想要在抓住川上拓雅。 中原中也刚准备动手时，一只手更快的抓住了男人。 那是一个白发少年，身材高挑，容貌出众，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冰冷的看着惨叫的男人。 少年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了男人肚子上，男人立刻惨叫一声，蜷缩身体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周围围着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空出了一片地方不敢轻易接近。 打完人的少年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用手绢擦了擦手，那双淡漠的红色眼眸看向川上拓雅时猛地亮了起来。 空洞的眼神在那一刻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疏离，冰冷，在这一刻全部褪去，川上拓雅很难形容那种眼神。 就像一个世界中只有灰白两色的人第一次看见彩色一般，惊喜，狂热，以及压抑着的，想要掠夺的欲望。 少年蹲下身，表情关切的询问川上拓雅，“你还好吧，那个人有没有弄疼你？” “谢谢你帮忙。”中原中也拦在了川上拓雅面前，眼神警惕的看着这个苍白的陌生少年。 少年的表情阴沉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和煦，“不客气，我的车在那边，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去目的地。” 说完似乎怕两人拒绝，少年装作为难的看了看四周，“你们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 中原中也想要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少年说的没错。 虽然不想这样，但是他还是远远低估了他和拓雅一起出门的回头率。 但是这个人，真的可信吗？真的不会是刚刚那个男人的翻版吗？ 中原中也有些犹豫，侧头看向川上拓雅，“拓雅？” “没关系的中也。”川上拓雅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对方并没有受到他异能的影响。 也是异能力者吗？或者说意志极为坚定的人？ 但是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中原中也点点头，稍微放松，“那就麻烦您了。”在确定了不是敌人而是热心的好人之后，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很乐意提供帮助。”少年十分绅士的行了个礼，带着两人离开人群，因为少年刚刚动了手的原因，没有人感拦他们。 少年带着两人走到路边听着的一辆豪车前，脸上的笑容矜持又夹杂着一丝兴奋，积极的拉开车门。 川上拓雅到了一声谢就钻进了车里，中原中也刚想跟上时，就看见白发少年紧跟在川上拓雅后面坐进了后座。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有些懵逼，难道不是他和拓雅坐后座，这个主人翁坐前面吗？ “这位小先生。”司机十分有眼力界的关上了后车门，为中原中也拉开了副驾的门。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坐在了副驾上。 上车后中原中也回头看去，后座上，白发少年正十分殷勤的说着话，而自己的弟弟则一脸冷淡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司机在自家少爷的死亡注视下满头冷汗的开始找话题。 “这位小先生，请问您准备去什么地方？” 中原中也果不其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有些纠结的皱起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想找个家教，请问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家教？”白发少年接上了中原中也的话，他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担任您和拓雅的家教。” 中原中也：你谁啊？叫那么亲密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