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我每个人格都是挂》 第 213 章 我真的看不懂 唐依柔有瞬移技能，移动速度快，配合武力值高的聂绍元做引开怪物的靶子。 明明是游夏提出的办法，但是他看着两人的身影只是在亭子上略微停留了下，便立刻有乌泱泱的怪物被吸引过来，不免有些担心。 下意识开口：“要不我和唐姐换一换？” “好了，你的技能又用不了。”叶舟手动把他的视线转过来，“我们抓紧时间，先去花神雕像那里看一眼。” 花神雕像，不是在塔里吗。 这个念头从游夏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就无暇多想了。 只见叶舟伸手一甩，数张扑克牌竟在空中延展凝固，成了借力的跳板。 他带着游夏一跃而上，每一步都惊险地踩在扑克牌那狭小的边缘上，身形随着牌的轻微晃动而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直坠而下。 “舟……舟哥！”游夏一句话被颠得七零八落，“你能不能稳当点！要不还是我用技能让咱俩飘起来吧？” 叶舟却全当耳边风，只轻飘飘留下一句：“怕就抱紧我。” 至于用技能这个选项。 哼，想都别想。 待到两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落地，叶舟才松开手，看着惊魂未定的游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怕游夏生气，他又把笑容压了下去，解释道：“除了那座塔，城主府还供奉着四尊雕像，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 游夏呼出几口气，努力平复还在狂跳的心脏。 待那阵眩晕感稍稍缓解，他才顺着叶舟示意的方向，抬头向前望去。 沉沉的夜色如同浓墨般泼洒下来，将一切都笼罩在晦暗之中。 就在他们所站角落的深处，一尊约莫半人高的石雕寂静地伫立着。 慈悲的花神怀抱鲜花，却全无在花神庙中看到的美丽精致。 眼前的雕像仿佛已被漫长岁月和世人彻底遗忘，表面覆盖着一层斑驳的青苔，杂草甚至从基座的裂缝中顽强地钻出，缠绕其上，在夜色中只呈现出一个粗糙而孤寂的轮廓。 “真奇怪。” 游夏绕着雕像转了半圈：“如果这里的人都是花神的信徒，怎么会任由花神雕像变成这副样子？” 叶舟抱臂而立，点了点头：“我和你有同样的疑问。之前依柔分析说……” “说他们并不敬重花神。”许从任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嘴，“但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叶舟眉梢一挑，带着几分调侃：“哦？许大专家，说说你的看法。” 许从任：“比如，我们面前的雕像其实是假的。” 此言一出，游夏要伸手去戳碰雕像面目的手顿住了，他本意是想看看雕像的长相是否和他见过的那个花神一样。 但是听见许从任这么说，一时又有些迟疑。 “假的？”游夏疑惑开口：“为什么会是假的？” “谁知道呢。” 叶舟随口应和一句，显然觉得这个猜测不太靠谱。 但是下一秒，他眸色骤然暗沉，厉声喝道：“小夏躲开！” 雕像周身的青苔竟猛地“活”了过来，石质的表面猝然张开一张大嘴，猩红如毒蛇信子般的花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中激射而出，直刺游夏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半透明的防护罩瞬间撑开，稳稳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是许从任反应极快，及时出手。 游夏惊出一身冷汗，拉着叶舟迅速后退，待退到安全距离后才看向那尊雕像。 它仍立在原地不动，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全是幻觉。 “不是幻觉。”游夏的语气异常笃定，目光紧紧锁住那看似无害的青苔，“这东西绝对有问题。” “走，再去看看其他的。”叶舟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之前的轻松调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肃杀。 东，南，西，北。 四尊雕像全部都被青苔覆盖，就算他们用道具卡将所有青苔去除，一眨眼又会彻底恢复。 事实已经非常明显。 “有问题的是青苔。” “把我和师姐的猜测融合在一起，就能得出一个结论，城里的人供奉的不是花神，而是我们在百花村里见到的那个，妄图代替花神的花妖。” “这青苔就是花妖的一部分。” “如果百花城是百花村的延续……”游夏嗓音微沉：“我们明明已经打出了S级的结局，帮助花神摆脱花妖的污染，成功飞升。那为什么花妖还能取代花神，控制这座城的居民？” 难不成，花神的飞升其实是骗局？ “结合我们刚才在塔上看到的那些画，很可能花神并未飞升，而是已经死了。” 叶舟总是擅长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许从任：“所以副本给予我们的任务才会是——如何成为百花之神，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消灭花妖，成为新的花神。” 两人说的很有道理，但游夏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最后他只能把这份古怪归结于副本带来的影响。 “这只花妖的能力还真大啊，一座城的人都能被她变成怪物。”叶舟带着游夏从低空掠过，目光随意地扫过下方院落。 那里正游荡着数只形态扭曲的怪物。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眼底却并无笑意。 游夏并不知晓，当初叶舟他们为了摸清花妖的底细，曾将其分身阿花反复击杀研究了数次。 顺着叶舟的视线望去，看到连那位曾经的城主也未能幸免，成了怪物中的一员，在庭院里茫然徘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昏暗的书房内，一本厚重的书籍摊开在桌面上，叶舟随手拿起，翻了两页便蹙起眉头。 他虽然凭借看门小厮的身份悄悄潜入进来好几次，却始终无法破译书房内这些古怪的文字。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游夏身上。 “怎么样小夏？” 叶舟转过来询问旁边捧着另一本书的游夏。 却见游夏眉头紧锁，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过了几秒，他丧气地放下书，声音低沉：“我…我看不懂。” 怎么可能？ 叶舟不敢相信的凑过来，把他手里的书换成自己手上这本。 “再看看这个呢？” 游夏看了一眼，复又摇头。 往日在他眼中可以自动翻译出来的文字此刻却是一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乱码。 “可能是能力失效了。”游夏失落的垂眸，轻轻将书放在桌子上，语气中满是对自己的厌弃。 他真是没用，不仅害死了同伴，现在连最基本的，能够帮助大家辨别线索的能力都没有了。 游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中。 许从任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舟却用双手按住游夏的脸，逼他直视过来。 “小夏，”叶舟的目光锐利，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一点都看不懂？任何笔画、任何熟悉的痕迹都没有？” 游夏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挫败。 然而，叶舟眼中却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仿佛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不是你的问题。” 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被构造出来的幻境。” 随着这句话落下，天光骤亮。 鸡鸣声咯咯咯响了起来。 几乎被全城怪物追杀，险些深陷险境中的聂绍元略带茫然的看着那成群结队的怪物忽然消失，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来，朵朵鲜花正在迎风招展。 “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唐依柔先是低了一下头，很快反应过来，说出了和叶舟一样的答案。 “我们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聂绍元摸了一把脸上的伤，对此抱着怀疑态度。 唐依柔无奈解释道：“这个假的定义基于副本而言，实际上那些怪物同样存在，可以对我们造成伤害。” “原来如此。”书房内的游夏面带惊喜的询问：“舟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舟看着再度活过来，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的游夏，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蒙的。” 他坚信以游夏的能力绝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么有问题的，就只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 这个根植于信任的直觉，如同火花般瞬间引燃了所有线索，让他得出了“幻境”这个最合理的答案。 不过，这种略显肉麻的想法，是绝对没必要说给游夏听的。 游夏：“可是舟哥，你……” “行了行了，知道你又开始崇拜哥了。”叶舟笑意更深，手臂一伸便熟稔地揽过游夏的肩膀，半推半带着人往书房外引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走了。” 他轻松的语气和动作，自然而然地将游夏那句未说出口的疑问，揉碎了消散在身后沉闷的空气里。 第 214 章 心真大 按理来说，天亮了，花朵怪物们应该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重新将这座城镇填的满满当当。 可是离开书房的两人却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跃到最高处眺望，不止城主府，就连外头也是一片死寂。 好像那些居民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们探查了几户人家，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一道冷静的女声响起。 游夏转头一看，发现唐依柔和聂绍元正落在不远处。 当即快步走过去，“你们都没事吧？” 聂绍元的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唐依柔先开口：“没事。” 于是游夏就把自己和叶舟还有许从任分析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唐依柔：“花神死了，花妖彻底取而代之，倒是个靠谱的推理。但现在为止只出现了一条规则，我觉得真相远不止这么简单。” 游夏：“重点还是应该放在百花村副本结束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许从任：“难不成和那个没死的阿土有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想了起来。 阿土，没有被完全污染的百花村村民，胆子很小，也是当初唯一活下来的家伙。 “如果真是他，那就是他和花妖继续了曾经困住所有百花村村民的交易，将那份罪恶再次延续了下去……”叶舟摸着下巴开口。 唐依柔：“可是百花城的这些居民，长相并不出色，也没有如百花村那般格外类似的。” 游夏：“也许交易内容改变了。” 说到这里，游夏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聂绍元。 “聂哥，你怎么了？” 聂绍元扶着唐依柔，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还想瞒着大家？” 游夏这才发现，唐依柔几乎半边身体都靠在聂绍元身上。 她脸色也有些苍白，只不过肤色太白，这点异常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唐姐你受伤了？！” 游夏语调升高。 叶舟拧着眉：“怎么回事？” 许从任：“是那群怪物干的？” 唐依柔摆摆手，“一点旧伤复发了，没事。” 其实是她刚刚这个世界就遇上了全城人变成怪物的夜晚，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同伴，就被变成怪物的城主女儿狠狠咬了一口。 奶妈小白不在，治愈卡也没办法让伤口恢复，只能先忍着。 聂绍元嘴角紧绷着，似乎在对游夏告状：“我想用A级治疗卡帮她，被她挡下来了。” 叶舟看着唐依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唐依柔试图转移话题：“我说了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是这些居民到底去哪来，为什么会忽然消失，还是说，我们还在一个虚假的幻境里………” 游夏干脆利落把身体让给许从任，让他来干那件几人都不太动手的事。 许从任沉着脸走到唐依柔面前，说了一句：“师姐，得罪了。” 随后他干脆利落的拽住唐依柔领口处的衣服，直接扯开。 聂绍元别了一下头。 待听到许从任忽然加重的呼吸声时，又转了回来。 只见一朵红色的月季正在唐依柔肩膀处肆意开放。 白的皮肤，红的月季。 像是从她肌肤深处生长出来的，层层叠叠，纹路清晰，十分鲜艳。 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花瓣仿佛也在微微颤动，宛如活物。 没人注意到，在这朵月季暴露出来时，叶舟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唐依柔扯开许从任的手，把衣服穿好，面色淡淡：“只是一点小污染，和上个世界的差不多。” 聂绍元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真的没有影响？” 唐依柔笑了笑：“当然，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许从任想说些什么，却被忽然开口的叶舟打断了。 “确实没什么影响，吃点小夏的水果就好了。”叶舟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描淡写。 游夏立刻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新鲜的水果。 “唐姐快吃。” 被几双眼睛盯着，还有个不罢休的小师弟。 唐依柔无奈，只得照做。 看着她连吃了几个葡萄，那朵花的纹路开始变淡之后，几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水果，游夏分给叶舟和聂绍元，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了起来。 “都多吃点，预防污染。” 游夏一边往嘴里塞着苹果一边对许从任道：“行了老许，舟哥说没事就没事，别担心了。” 聂绍元皱起的眉毛还是没松开，盯着唐依柔的伤口处发呆。 吃也吃得不怎么专心。 “被怪物咬了之后出现的，难不成这些怪物还能传染？” 叶舟把一个葡萄往自己嘴里扔：“那不和丧尸差不多，小夏，我记得你之前还得到过一个什么净化污染的晶核。”（末日副本首次击杀怪物得来的。） “要不也给依柔试试，毕竟水果的效果还是比较慢。” 游夏听到他这么说，也想起来了，当即把晶核掏出来。 莹白色的球体漂浮起来，很快融入唐依柔体内。 紧接着，原本还残留着一丝浅显纹路的月季彻底消失不见了。 游夏舒心道：“这下总能彻底放心了。” 许从任：“在城主府还是太危险，要不师姐先出去吧。” 聂绍元：“我在城里有房子，你们都能过来住。” 叶舟托着下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聂队那休息一会。” “恢复好精神，才有功夫研究这个诡异的副本嘛。” 唐依柔重新把衣服穿好，听他们已经把话题转到了这里，眼中很明显带了一丝无奈。 “百花城变成空城这件事，不追查了？” “大家都忙活这么久了，不查了。”叶舟一锤定音。 游夏举手赞同。 聂绍元也微微点头。 许从任：“师姐，不急于一时。” 唐依柔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好吧。” 其实城中没有人倒也方便了他们，起码不用避开一堆居民偷偷摸摸的。 来到那座独栋独院的房子，游夏一下子瘫倒在还没铺好的床榻上。 “聂哥，你这里可以呀，又大又宽敞的。” 叶舟刚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啧啧感叹：“比我住的舒服多了。” 他前两天还和几个下人挤一间房子呢。 当着婢女的唐依柔坐在椅子上，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正抱着几床被子走进来的聂绍元，一贯严肃的脸上带着笑：“我的身份设定是武馆师傅，有些身家也正常。” “我把床铺好，大家挤在一起睡会吧。” 他们几人的身体虽然都经过强化，但也不能日夜不休的一直熬着。 眼下规则只出现了一条，城中又古怪的没有一点头绪，他们也不能凭空揣测，还是先休息一会要紧。 虽然唐依柔是女人，但他们一起闯过这么多危险，早已把彼此视作亲人，也没必要避嫌。 于是，正在观看直播的一群观众以为自己会看到处于空城之中，茫然无措，惊慌恐惧的笼中鸟。 实际上却是脑袋并排放在一起，正在呼呼大睡的几个人。 观众们：？ 节目制作团队们：……… 他们也没想到，这群玩家的心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怪不得会被游戏封号，就这种心态，简直就是天选怪谈人。” 有工作人员悄悄嘟囔了一句。 恰巧被刚维护完一个错误程序，从副本里退出来的王晓明听到。 他和这些工作人员属于不同的工种，没有什么交汇，今天是人手不足，被派过来帮忙的。 王晓明转头朝着屏幕上看了一眼，精准捕捉到了游夏的脸。 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显然是累狠了。 “这么久了，总该有点成长吧。” “难不成，那几个外挂还在护着你，不想让你吃一点苦？” 王晓明自顾自说完，又琢磨着要不要再悄悄潜入副本一次，给游夏点提示。 毕竟现在的局面，对他们，可是非常不利啊。 头顶那片由无数小屏幕组成，象征着无数“观众”视线的观赏之墙上。 一双由纯粹数据流和猩红色警报光勾勒出的巨大眼睛，开始快速闪烁。 毫无情绪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响起，截断了王晓明所有的思绪：“蓝星文明，重点观赏对象：游夏。观众满意度较低，即将加大难度。” 第 215 章 花开花落，两天轮回 游夏对此一无所知。 只不过睡着睡着忽然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所有的同伴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这座死寂的空城之中。 “舟哥？” “聂哥！” “唐姐，老许……” 游夏一个个喊出他们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慌乱的在荒芜的街道上四处乱转。 视野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昏灰色调中，失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如同褪色的旧照片。 直到天色彻底暗沉下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冒出。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无声的朝他逼近。 游夏立刻转过头，就见一个长着花朵脑袋的怪物猛扑过来。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后退。 可是脚下却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跌倒在地。 越来越多的怪物趁机冒了出来。 挨挨挤挤的堆在一起，像是大片簇拥在一起的花田。 从四面八方贪婪的伸出花蕊，向着游夏围堵过来。 游夏想要起身，手脚却好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哪怕他跌跌撞撞的站起，奔跑和反抗的动作也变得十分艰难。 只能伸出酸软无力的手掌，使劲挥舞着。 “滚开……” “滚开。” “游夏。” 有一道声音闯了进来，令游夏茫然的抬头环视。 谁在叫他？ 这声音好熟悉。 他的手被握住了，触感温暖，带着莫名的力量。 “小夏。” 游夏蓦然睁开双眼，撞进了一双距离自己极近的黑色眸子里。 瞳孔是极致的黑，边缘带着一层浅浅的颜色。 游夏从中清晰的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满脸惊恐，面目苍白，冷汗淋漓，急促的喘着粗气。 推门而入的唐依柔把手中端着的水放在桌子上：“我刚听到动静，小夏怎么了？” 叶舟挺起上半身，坐在床边：“好像被梦魇了。” 不怪叶舟这么说，游夏刚才睡着睡着，忽然一边手脚乱舞一边喊着别过来。 叶舟被他踹了几脚，还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只得按住他的手脚，把人压在身下。 唐依柔将帕子放在水里洗干净，然后快步走过来贴在游夏额头上。 被温热的水一激，游夏缓慢眨了眨眼。 叶舟伸出手在游夏面前晃了晃：“醒了吗？” 许从任顶替游夏，轻声帮他回答：“受到了很大惊吓，神智还有点不太清醒。” 叶舟跳下床，在旁边转了一圈，本来还算轻松的表情已经沉了下去。 “难不成是那个花妖在搞鬼？” 许从任：“我觉得不像，游夏，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唐依柔也蹙眉看过来，“还记得吗？” 游夏终于反应过来，闭了闭眼，用格外沙哑的声音道：“我看见，你们全都消失了。” 叶舟的笑意一僵。 旁边正在换帕子的唐依柔也停住了动作。 许从任询问道：“包括我吗？” 游夏轻轻嗯了一声，“包括你，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被怪物包围……” 说着说着，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叶舟咳了一声：“怎么可能，不说我们，许专家一直在你脑子里待着呢，这就是个噩梦，或许是花妖的幻境导致的。” 游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个梦太真实了，梦中的无助和惶恐仿佛残留在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方才在外面为他们准备食物的聂绍元。 他怀里抱着几个刚烤好的面包果，脸上带着些许困惑：“你们在屋里说什么呢，刚才外头的天一下子天就黑透了。” 还沉浸在噩梦所带来的心悸情绪中的游夏迟钝的转头去看。 叶舟已经一个箭步冲到窗户边，直接伸手推开。 外头竟是漆黑如墨，不见五指的深沉夜色。 仿佛不久前那明亮的白昼只是他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我们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正常来算不可能这么快天黑。”唐依柔的目光立刻锁定在聂绍元身上，“你进来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聂绍元抱着怀里手烤好的几个面包果，若有所思的开口：“好像有一股子香味突然变浓了，其他的……” 他顿了顿，猛地想起什么，“那些随处可见的花，一下子全都闭合了。” “花还会再开，轮回还在继续。” 游夏眼神恍惚的念叨着。 叶舟明白过来，语气变得无比凝重：“花开花谢，两天一次轮回。” “那些怪物，要出来了。” 距离他们所在房子不远处的街道上，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如同鬼魅般凭空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扭曲的身影。 它们顶着硕大而诡异的花朵脑袋，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浮现。 随后像是早已锁定了目标，迈着僵硬或蹒跚的步伐，朝着几人藏身的房子走了过去。 许从任提醒几人：“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不，没用的。”游夏忽然反驳。 此时的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神经质的疯子，自言自语的喃喃着：“规则：第二夜，它们能看到你。” “无论躲藏在哪里，它们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的追随着我们。” 一阵冷风骤起，吹开了未曾关严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咚得一声。 聂绍元严肃的声音出现：“事已至此，大家……” 把几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聂绍元挨个把烤好的面包果分配下去。 “先吃点东西吧。” 还贴心的配备了勺子，方便他们挖着吃。 游夏双手抱着一个硕大的，散发着香气的烤面包果，眼神有些呆愣愣的：“我们不逃吗？” 叶舟已经盘腿坐在他旁边，挖了一大口酥软的果肉塞进嘴里：“反正跑到哪都能看见，还不如先吃饱了再说。” 唐依柔矜持的小口小口吃着，连着两个副本没怎么吃东西，她也确实是饿了。 “反正还有许专家的保护罩嘛，那些怪物又破不开。” 叶舟又挖了一勺塞进游夏嘴里。 游夏下意识嚼嚼嚼，后知后觉的想着还挺有道理的。 许从任：………… 好歹那么多怪物呢，你们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 还有师姐你为什么也被同化了呀。 事实证明，叶舟几人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他们永远不会让游夏身陷险境。 三两下吃完手里的面包果，叶舟拍拍手站起来，对聂绍元道：“走，咱俩出去试试。” 聂绍元微微颔首。 两人的身影一起在屋内消失。 游夏眼睁睁看着他们跃出保护罩的范围，站在院子外，直面蜂拥而来的怪物忍不住有些担心。 “唐姐，要不我们……” 游夏话还没说完，唐依柔就握住了他的手，淡淡道：“别急，认真看着。” “看这些怪物和昨晚那些相比有没有区别。” 许从任从师姐的动作中隐约察觉到什么。 她这是在检验游夏对于细节的分析？ 再配上昨晚的武力值测试。 到底是在教游夏成长，还是在……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游夏眉梢轻轻拧起，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认真看着外头的怪物。 外表，没有区别，死了之后也会互相融合。 不过…… 游夏看着从花瓣中探出的花蕊，略微眯了一下眼，大喊道：“舟哥，聂哥，快回来！” 叶舟得身影正与怪物丛中若隐若现，听到声音后，他略微转了一下头，一根花蕊便以极其惊险的角度擦过了他的脸颊。 上头携带的花粉撒出些许，叶舟以扑克牌将粉末弹开，一把抓住聂绍元粗壮的胳膊。 “走。” 两人一前一后跳回保护罩的范围。 游夏当即迎上去，拉着他们上下看了个遍。 “没事吧没事吧？” 从方才的梦之后，游夏的精神就有些紧绷。 叶舟摊开手，笑眯眯道：“哎呦小夏，你以为你舟哥是什么人。” “要是能被这些怪物伤到，我也不必站在这了。” 聂绍元：“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没事。” 唐依柔抱着胳膊，没了镜片的遮挡，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越聚越多的怪物。 “刚才那些花粉……？” 游夏回想着花粉弹出的那一秒：“是这些怪物进化了吗？” “有可能，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坏消息。”许从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如果怪物一轮回进化一次，啧啧啧……”叶舟嘴上如此说着，眼中却没了轻松之色。 聂绍元焦躁皱眉：“咳嗽我们对于通关还是没有头绪，就连规则也只知道两条。” 还都是游夏来了之后才冒出来的。 “我觉得。”游夏认真开口：“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城主府，城主书房那些堆积的书籍资料不可能毫无作用。” “我现在看不懂，可能是因为我们身处轮回之中。在轮回结束，时间回到正常得白天，我们可以试着再去一次。” “小夏说的有道理。” 叶舟第一个捧场。 许从任：“那现在问题就变成了如何破除轮回。” 唐依眼睛微微眯起。 她脑中正在飞快串联着所知道的几条线索。 包括曾在百花村经历的。 对了，百花村。 唐依柔语速飞快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百花村里，见到的那那棵很大的海棠树。” “如果说月季代表着花神，那海棠可能就和花妖有关。我们可以试着去寻找城中的海棠，将之摧毁。” 不管这个猜测靠谱与否，许从任提醒道：“怪物们全部聚集在保护罩的外面，再等下去，我们就不好出去了。” “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动吧，一个小时后还在那座塔上见面。” 游夏道：“如果找不到海棠，我们就再进塔一次，左右上次我和唐姐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 另外三人一齐点头。 随后由聂绍元打头，直接用炮轰开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几个人分别奔向东西南北四个不同的方向。 争取不放过一个角落。 【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嘛。】 【终于步入正题了。】 【快，我要压西边，危险程度加到最大。】 【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啊，花丛，美人，虐杀，这画面想想就刺激。】 【不不不，不能一次性杀掉，要慢慢折磨。】 【前头的会玩，战损美人才最棒了。】 第 216 章 我们出不去了 游夏去的方向是城镇南边，这里的建筑较为低矮，虽然范围大了点，但总体来说还是较为宽阔的。 再加上许从任的天赋开启后，只需要一扫就能发现附近到底有没有海棠花。 左边，不是，右边，不是。 游夏眉头紧锁，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那股子黑暗仿佛要把他淹没。 恍惚中好像和梦中的场景融合在一起了。 “游夏，我们再换个地方。” 许从任的声音及时出现，唤醒了意识有些恍惚的游夏。 “你是不是被香气影响了？”许从任沉声询问。 游夏在急速奔跑中，嗓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有可能，这味道劲太大了。” 明明他才刚吃过道具卡产生的面包果，转眼间又有了迷迷糊糊的感觉。 前头是一处较低的土墙，游夏趁机脚底借力，猛的一跃翻了上去，然后再从墙上爬到距离最近的一处屋顶。 他先是喘了几口气，再从空间里掏出椰子水猛喝几大口。 香气没有办法避免，只能靠水果硬扛。 幸好道具卡的产出足够多。 游夏咂咂嘴，浑然不知在更高的维度，正有一群人对他接下来要遭遇的危机下注。 【和花有关会不会容易泄露线索？】 【管他呢，我又不是来看推理片的。】 【就要花田就要花田。】 【起码也得掉一条胳膊，或者吃下自己的肉。】 【这个我喜欢。】 有一阵凉意顺着游夏的脊背往上蔓延，他蓦然转过头，看到了一只倒吊在隔壁屋顶下的怪物与自己面面相觑。 怪物脑袋上顶着的是数片绿叶堆积而成的“花”，手脚的根系异化成类似蜥蜴的模样，看起来和蓝星上的爬墙虎很像。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下一秒，怪物拉长的两只手就贯穿了游夏刚才所站的位置。 提前半秒钟躲开的游夏拍了拍胸口，还没来得及庆祝一下劫后余生，就见更多的爬墙虎怪物月光无法照到的阴影处蠕动着爬出。 细细长长的身体配上植物脑袋和动物的四肢，看起来怪异的无法描述。 一朵又一朵暗绿色的脑袋死死盯着游夏，或者说，盯着他额头上的金纹菊花，恨不得将之彻底吞入腹中。 游夏被看得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的就往后跑。 为了不让怪物死亡之后尸块相互融合，制造出更为恐怖的不可名状之物，游夏一路走过来都没敢攻击任何一只怪物，一直都在狼狈躲避。 结果现在告诉他，就算它不攻击，这样怪物也会根据变异的种类延伸出攀爬的能力？ 游夏一边跑一边骂道：“既然这样，我还躲个鸡毛啊！” 许从任：“这里地形崎岖，不方便打斗，而且我们的目的的寻找城中的海棠花，不能被这些怪物耽误时间，先找个空旷的地方，一会它们困住。” 游夏应了一声，随即身影在参差不齐的房屋顶上跳跃，时而跃下地面避开扑向自己的怪物。 约莫两分钟后，他落在了一处似乎是荒废的田地里。 目之所及没有任何遮挡，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算是符合条件吧。 游夏停在原地询问许从任：“就在这？” 许从任轻轻嗯了一声，殊不知几分钟后，这将会变成他最后悔的回答。 身后的窸窣爬行声越来越近。 游夏转过身，看着成群结队朝自己涌过来的怪物。 一只手背在身后，衣角被风吹起，稀疏的月光洒下来，为之勾勒出一个轮廓。 还有五米。 三米。 两米。 第一只怪物即将摸到游夏衣角的时候，电流猝然探出，绑住了这只怪物。 紧随其后接连数道蓝色电流，宛如密集的电网，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 大半怪物都被牢牢绑住，宛如误入蛛网中的小虫子，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仅剩下几个漏网之鱼。 游夏一抬手，白色保护罩落下，直接将这些怪物全部盖在了里面。 许从任默默改变了罩子结构，只能进不能出。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游夏说着，指尖翻转，露出一张银白道具卡来，那些电流仿佛认了主一般，主动脱离怪物的身体，飞回游夏掌心，逐渐融入卡牌当中。 卡面泛起微光，露出底下一角那个小小的白字。 这是谈飞白根据YS研究的道具卡可制造特性专门搞出来的一张道具卡，里头存放了自己的数据流，只要没耗尽，就能一直使用，被他特地送给游夏防身。 当时一块送给游夏的还有聂绍元的一张能够幻化武器的道具卡，唐依柔的各种特制腐蚀药以及叶舟稀奇古怪的一堆玩意。 这些“礼物”都被游夏特地放在空间最深处，轻易不会使用。 现在小白失踪了，手中的道具卡便显得愈发珍贵起来。 游夏默不作声的收起。 许从任见他的情绪有些低沉，便轻声开口：“别想了，先去找花吧。” 游夏点了点头，刚要走出这片荒地。 脚腕忽然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那东西质感粗糙，仿佛还生着小刺，游夏稍微一动，便有刺痛感传来。 他下意识低头，看到了一枝凭空生出的花枝。 通体暗绿色，布满荆棘。 只是一个眨眼，花枝上生出叶子和花苞，然后叶子飞快变大，花苞开始绽放。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哪怕游夏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干脆利落的挥刀斩断花枝。 那变成两半的花枝落地后也已经长成了半米多的花丛，密密麻麻的花苞从叶子下冒出，像是他曾见过的那些怪物身上的脓包。 一鼓一鼓的往上顶着，没多久花苞彻底绽放开来，露出一朵接着一朵粉白的月季花。 游夏脚腕上已经被划出了数道细小的伤口，有鲜红的血迹流出。 沾染了血迹的枝叶贪婪的将之吞吃下去，距离较近的一朵月季花染成了淡红。 游夏抓住了一张治愈类道具卡。 白光亮起，伤口愈合。 唯有一丝残存的血腥味还在空中漂浮。 许从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下意识出声提醒：“快离开这里。” 游夏一动不动，反而横刀立于身前，淡声道：“老许，我们出不去了。” “怎么会……”许从任说到一半，这才透过游夏的双眼看清周围的环境早已发生改变。 这里不是一片荒地。 而是遍布月季的花丛。 刚才那些月季不是凭空出现，是本来就在这里。 只不过游夏的闯入唤醒了它们。 月亮已经消失，那些被保护罩困住的怪物也没了，只余下游夏站在花丛中央。 他的目之所及，仅是大片大片的月季花，这本该是极美的一幅画面。 可是放在现在，只会让人心中生出遍布的寒意。 许从任：“如果是幻境，我们怎么可能不知不觉就中招。” 刚喝下的椰子水还没消化完呢。 游夏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三四张低级道具卡，警惕的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片花丛，“所以我觉得不是幻境。” 许从任也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要选在游夏和另外三人分开的时候。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是对你的针……” 话没说完，一朵娇媚可人的月季花就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人头。 那人头“咕噜噜”地滚到游夏脚边，笑嘻嘻的看着他：“客人，您还记不记得我呀？” 漂亮得近乎妖异的面孔，黏腻做作的腔调，赫然就是他在百花村见过的阿花。 游夏瞳孔一缩，直接甩出手中的道具卡。 一张控制住人头无法动弹，一张直接爆出净化的白光。 人头发出凄厉刺耳的哀嚎，那张美人脸在白光的净化下剧烈变形，最终化为一丝黑烟，彻底湮灭。 游夏冷眼看着，心情并未放松下来。 只消掉了一个人头。 他目光继续转向花丛，一个又一个人头掉下来，全部都是他在百花村见过的熟人。 那些异化成花的，后来又死去的村民。 全部都笑着朝游夏滚过来，嘴里不停地叫着。 “客人，客人。” “你来做客呀。” “客人，客人。” 一个人头忽然扭曲了神色，面目狰狞的冲游夏咬过来。 “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村子！” 游夏面不改色的一刀劈下去。 人头分成两半，又很快合在一起，只不过像是上下装反了，一只眼睛在上，一只眼睛在下，就这样翻转着盯着游夏。 果然杀不死。 游夏收起长刀，手中握住了数个小瓶子。 瓶中黑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始终没有越过瓶身，只有一点刺鼻的味道泄露出来。 游夏侧身躲开另一个人头的撕咬，直接将瓶子砸了过去。 刺啦一声，伴随着惨烈的尖叫，一颗人头就这样被腐蚀了大半。 白骨露出，眼眶塌陷，拖着一大块没掉下去的烂肉，扭曲的在地上翻滚。 游夏等了两秒，没等到人头恢复。 嘴角微微弯起，直接开始硫酸大批发。 其实他还有几个大杀器，比如一直躲在道具卡里休养的小红鱼，但游夏无法确认它能不能对付这种有实体的诡异，所以暂且先不使用。 大片花丛构成的花田中，一道身影正在来回跳跃，时不时洒出一片液体，很有“爱心”的为花朵带来灌溉。 如果忽略那其实是某种特质弄硫酸的话，实在是一幅非常静谧美好的画面。 不间断的辱骂和惨叫一直在游夏耳边回响，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想着要不要先停手，喝口净化的椰子水再继续“浇花”。 就在这时，脚下一滩如同融蜡般静止的粘稠液体，忽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内聚拢。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塑形，不过瞬息之间，一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存在取代了那滩液体，悍然矗立在游夏眼前。 那竟是一朵足足有两三米高的巨大花苞。 花苞外层的萼片厚实而坚韧，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墨绿色，严密地包裹囚禁着内部尚未绽放的花瓣。 游夏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明白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难不成这些月季花融合之后，就能把花妖召唤过来。 许从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游夏：“老许，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嘴上这么说着，他身体也谨慎的后退两步。 花苞迟迟没有动弹。 游夏想着试探性攻击一下。 只不过他的刀还没落下，就如同穿透了一片虚影一样，根本无法触碰。 就算使用道具卡也是一样的效果。 “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吧，难道还得让我一直看着这朵花开放吗？” 游夏绕着花苞转了一圈，语气挫败。 左右也出不去这处空间，再加上那些花朵人头全部停止了攻击，便只能先找个地方歇一会。 顺便看看眼前这朵大花苞到底能开出来什么东西。 万一真是花妖，那就让小红鱼出来跟她打。 许从任：“打不过怎么办？” 游夏：“喂，我们小鱼可是守关BOSS，上上个副本还在单挑邪神呢，不要瞧不起它好吧。” 两人正说着，静止的花苞已经开始了一鼓一鼓的收缩，那些密集蜷缩在一起的花瓣也随之不断伸缩，这实在是一幅很掉san值的画面。 游夏抬手又灌了自己一大口椰子水。 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花苞的鼓动也愈发明显。 终于，在游夏几乎屏息的紧张注视下，最外层一片花萼松脱掉落。 这仿佛是一个开始的信号。 那紧密闭合的花瓣开始一点点地向外舒展，就像是被人手动剥开了外部的层层外衣，最终露出最里头一个，赤裸的，人影……？ 游夏一手抱着武器，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错，就是个人，浑身未着寸缕，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起身体。 从体型来看，似乎还是个男的。 游夏站起来，心想着这下总算能打一架了吧，便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花枝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仿佛惊动了花朵中心那个蜷缩的身影，只见他手臂微微一动，缓缓抬起了头。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游夏只觉得一道雷凭空劈下。 剧烈的震惊让游夏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第 217 章 想要成神 必须弑神 长而柔软的黑发，微微下垂的眼角，清澈茫然的瞳孔，赫然就是前不久刚在游夏面前逐渐消散的谈飞白。 游夏放轻了呼吸，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那周围被花瓣包围的青年略微弯起眸子，露出他极其熟悉的，那一抹羞涩内敛的笑。 “小白……” 这一瞬间，游夏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想要再看得清楚一点。 哪怕那些花丛中的荆棘逐渐蔓延，划伤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完全不管不顾。 一直走到了那朵花的面前。 两人一站一跪，目光对接的刹那，游夏颤抖的伸出手去触摸。 青年便顺从的扬起头，把自己的脸贴在那掌心。 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递，带来鲜活的气息。 游夏连眼睛都不敢眨，轻声唤着：“小白，是你吗？” 谈飞白又在他掌心蹭了蹭，低声回应着。 游夏笑了，眼角却带出一抹红痕。 下一秒，他反手掏出一把匕首，没有一丝犹豫的捅进面前这人的心脏。 绿色的汁液溅在游夏的脸上，勾勒出那清晰俊美的轮廓，冷漠的让人心惊，“冒牌货，去死吧。” 下一秒，刀身迸射出火花。 刺啦一声，眼前假冒谈飞白的不知名生物就被电成了焦炭。 游夏抽出刀，垂眸看下去，是极致的憎恨与厌恶。 许从任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面前的焦炭外壳竟然裂开了，重新露出里头白净的人影。 还是谈飞白的模样，不过换了一副表情，皱着眉，很痛苦的模样。 它略微抬起眼，眸中是破碎的水光，用游夏无比熟悉的声音轻轻叫着：“夏哥，我疼。” 游夏瞳孔骤然紧缩。 “好疼啊……” “你不认识我了吗？” 游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将沾染了汁液的刀高高举起，直接砍下了面前怪物的脑袋。 看似干脆利落的动作，但只有许从任知道，游夏的手在抖。 幻觉戳中了游夏最痛的一点。 那就是被他亲手推向死亡，最终在他眼前消散的谈飞白。 头颅骨碌碌转动了几下，最终化为了谈飞白临终前的模样。 苍白的面容低垂着，遮掩了部分眉眼的碎发，一双盈满哀怨与破碎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游夏，“夏哥，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为什么要让我消失？” “闭嘴！” 游夏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因极致的情绪激动而撕裂沙哑。 头颅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游夏的心脏：“是你害死了我。” “都怪你。”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在接连的言语刺激下，游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冷静，像是被困在绝境的野兽，发出痛苦而狂乱的呐喊。 “你才不是小白！” 游夏毫无章法地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砍砍砍砍砍砍砍！ 把那颗冒充小白的，肮脏怪物彻底砍烂砍碎！ 让它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让他变成一摊烂泥。 “游夏，我恨你。” 小白不会说这种话。 小白不会怨他。 不！ 是他害死了小白，所以小白恨他也是应该的。 当啷一声，游夏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恍惚，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游夏！” “醒一醒！” “这都是幻觉！” 看着游夏陷入幻境的折磨中无法苏醒，许从任许从任心急如焚，拼命想要将他唤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游夏都毫无反应，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双眼失去光彩，宛如一片死水。 快想想办法。 一定还有办法的。 对了，顶替游夏的身体。 许从任刚试图这么做，可紧随其后，那些状如死物的花丛再次活了过来，以无法阻挡之势朝着游夏淹没了过来。 那些深绿的荆棘花枝，粉白的月季花朵快速蔓延，攀爬，生根，接连从游夏的血管中钻出，肆意伸展着躯体。 极致的疼痛与悔恨几乎同时冲击着许从任仅存的理智。 他与游夏是一体的，游夏受到的影响也会同步给他。 许从任止不住的懊悔着，他应该意识到的，从那只怪物的出现，就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为的就是把游夏驱赶到这里。 是他太过大意，没有及时提醒游夏。 才会沦落到如今的局面。 都怪他。 都是他的错。 如游夏一般，许从任也被幻觉完全吞没了。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清晰的照亮了下方那大片大片的花田。 从未有盛放的如此热烈的月季花，也从未有如此浓郁的香气。 一切的都要归功于那半跪在花田中的青年。 荆棘花枝紧紧缠绕，划破了外层的衣服，露出底下苍白的肌肤。 点点血迹在其中蔓延，化作最好的养料，滋润着朵朵娇艳的月季。 他深深低垂着头，身体仿佛变成了弯折的花枝，任由绽放的花朵在他身上蠕动，一片片殷红的花瓣在月光照耀下轻轻颤抖。 显出一种凄厉而哀艳的美。 红色的海棠花吗？ 红成这样，如血一般的颜色，真是少见。 叶舟伸出手去，想要去摘下那朵被塞进栅栏里充当装饰的海棠花。 只不过还没戳碰到，心脏忽然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随之蔓延。 他下意识收回手，紧紧皱起眉头。 怎么忽然有种，要出事的预感。 叶舟甩出扑克牌将这朵海棠花割下，没发现和规则或者花妖相关的信息，便干脆不再耽误时间，朝着他们约定好的塔顶奔去。 身影在夜色中穿梭，叶舟顺带看了一眼，发现怪物的数量竟然少了大半。 偶尔见到几只，也都是懒洋洋的，没有上半夜追着他不肯放弃的模样。 是这些怪物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叶舟一跃而起，身影缓慢落在塔上。 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没回来。 从空间里拿出计时器看了一下，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叶舟焦躁的在顶上转了一圈，有心想出去寻找，却又担心这样会和其他人错过，只好强压下这股情绪。 挨个把自己采集好的海棠花掏出来，一共有五朵，颜色有深有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 但是说来也稀奇，这城里有这么多花，能找到的海棠竟然只有五朵，或许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特殊。 叶舟独自琢磨着。 他一苏醒就在城主府，顶替了小厮的身份，自然不知道进城需要十朵鲜花的要求。 没多久，另有两道身影落在叶舟身边，正是唐依柔和聂绍元。 他们一人带了三朵，一人带了两朵，合在一起，刚好十朵。 十朵海棠花放在一起，花瓣逐渐融合，最后幻化出一行小字。 “规则三：想要成神，必须弑神。” 短短八个字，便勾勒出触目惊心的一幅画面。 弑神？谁？花神还是鸠占鹊巢的花妖？ 叶舟正摸着下巴思考，过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小夏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一声让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 唐依柔当机立断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按理来说，游夏不会迟到。” 单独行动本就代表着危险，四个人特地约定好，无论遇到什么要紧的线索，只要时间一到，必须回来。 就算游夏想要冒险，也会有许从任拦着。 现在不见游夏的身影，只有一种可能。 聂绍元嗓音紧绷：“他们两个都有危险。” 叶舟豁然站起身，当机立断：“不管什么规则不规则了，赶紧去找小夏。” 愈发浓郁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三道身影在飞快跳跃。 当他们落在一处屋顶上借力时，曾袭击过的游夏的那些宛如爬墙虎一般的怪物毫无征兆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躲开。” 聂绍元一把将唐依柔拉到身后，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精准地击中扑在最前的怪物，打得它躯体猛地一颤，粘液四溅。 这足以击退寻常怪物的攻击，此刻却收效甚微。 爬墙虎怪物被击中的部位泛起焦黑的痕迹，随即竟仿佛被激怒般，以更快的速度再次猛扑过来。 “别和他们纠缠。” 唐依柔冷声道：“用瞬移。” 说完，一手拉住叶舟一手拽住聂绍元，直接使用了瞬移技能。 三人身影眨眼间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百米之外。 “这里范围太大，我们在一起不好找，要不分……” 聂绍元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依柔打断了：“方向不对。” 唐依柔眉头皱得很紧：“我刚才分明是往南走的，但是现在这个位置，是北边。”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有一朵海棠花就是从附近采集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叶舟抬眸：“再试一次。” 唐依柔察觉到什么，抿唇不语，带着两人又来了一次瞬移。 落地之后，环顾四周，他们又回到了那座塔上。 这下几人可以确定了，他们陷入了某种类似于鬼打墙一样的幻境。 聂绍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依柔看向叶舟，语气略带迟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舟那双黑色的眸子酝酿着压抑的阴沉情绪：“小夏被针对了。” 他语气很轻，但是听在耳中却莫名让人后背发凉。 “不是被副本，而是被那些，正在观看直播的人。” 唐依柔下意识开口：“那些人，能对副本造成影响？” 她以为是和蓝星一样，单纯观看直播的观众。 “能，它们会在副本里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玩家，然后根据爱好随意设置剧情，在小夏刚通关选拔时，就被它们盯上了。” 叶舟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一种平静的意味。 但另外两人依旧从中听出了汹涌的情绪。 聂绍元顿了顿，声音有些哑：“它们会做什么？” 叶舟反问：“当一堆以虐杀为乐子的家伙拥有了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会做些什么？” 聂绍元面皮绷紧。 “眼前的幻境就是副本不想让我们找到小夏才故意设置的，但这也代表了一个好消息，有可能小夏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他身上有那么多保命道具。”唐依柔的安慰听起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就算暂时安全，他也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聂绍元表情暴躁，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叶舟却再也不发一言，而是用手撑地站起身。 他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随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那一片，几乎蔓延了整个后背的金纹菊花。 不管两名同伴震惊的脸，叶舟用冷静的语调道：“把这朵花挖出来，它会告诉我们游夏的位置。” 唐依柔想起自己身上那朵花，再看到叶舟身上，心脏止不住的乱跳：“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聂队来。” 聂绍元眸色复杂，看了叶舟一眼，声音艰涩。 “好。” 他已然意识到了这朵花究竟代表什么。 叶舟急声道：“动作快点，不用顾忌我。” 两人怎么可能不顾忌呢，唐依柔对叶舟用了一张屏蔽痛觉的道具卡，然后才对聂绍元点点头。 聂绍元刀尖在皮肤上停顿了一下，才刺了进去。 那朵菊花看似印在皮肤上，实际却深入血肉之中，必须将这块肉整个挖出来。 就算有道具，也无法做到完全让痛觉消失，只是暂时减缓一些，叶舟依旧要承受生挖皮肉的痛苦。 浓郁的血腥味逐渐飘散出去，唐依柔接过刀接着挖，留聂绍元出去抵挡怪物的袭击。 不多时，一朵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菊花便被全部挖了出来。 花瓣微微闭合，边缘还带着血淋淋的皮肤组织。 叶舟伸手捧起，苍白的面色在金光照耀下，呈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状态。 “带我们出去，找到你的主人。” 菊花微微绽开，露出其中的几片花蕊。 一点金芒闪耀，依次拂过几人的身体。 正在和怪物打斗的聂绍元眼前恍惚了一下，那只即将冲到他面前的怪物忽然就消失了。 天光大亮。 第 218 章 与其这样，不如死了好了 聂绍元转过头，看到唐依柔正扶着叶舟踉跄站起。 那鲜红的血迹将两人的衣服打湿，好似流不尽一般，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聂绍元快速飞奔过去，一把按住叶舟的肩膀，冷声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把小夏带回来。” “不。” 叶舟按着他的手，极力忍住那一阵阵翻涌而来的痛感：“这朵花只能被我拿着，也只有我能找到小夏。” 聂绍元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更深层次的意思，他蓦然转过头，看向也曾长出一朵花的唐依柔。 “你们两个，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正在使用道具卡为叶舟治疗的唐依柔眼睫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避开了聂绍元的这个问题，微微侧过头去，“救小夏要紧，我的技能还可以用一次，走吧。” 聂绍元紧紧绷起嘴角，将叶舟放在自己背上。 有菊花作为指引，这一次，三人很快找到了被困在花田中的游夏。 或者说，几乎死在花田中的游夏。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眼前的景象。 像是最癫狂的画家用最浓烈的笔触肆意在画布上挥洒。 漫山遍野的月季花尽情，花瓣的颜色从边缘的浅粉，逐渐向着中心过渡，变为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烈的猩红，仿佛一片被鲜血浇灌而成的诡异花海。 而在那几乎如同心脏一般的花丛中心，一个人影正无力地跪坐着。 他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几乎体无完肤。 温热的鲜血从他身体的每一处伤口不断渗出，浸染着身下的土壤。 仿佛成为了周围那些妖异月季最奢侈的养料，催生出一种极致艳丽却又令人心悸的美感。 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颤抖，滚落下一滴红得刺眼的露珠，已然分不清是清晨的凝露还是他伤口渗出的血珠。 空气中，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香与鲜血特有的腥气混杂在一起，无声地飘浮弥漫。 “小夏。” 叶舟踉跄了一下，被聂绍元扶着才勉强站稳。 这是习惯性掌控一切的赌神第一次失态。 同样的，一旁的聂绍元也是如此，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面上表情近乎空白。 情绪淡漠，对任何事物都不太关心的唐依柔死死咬住的下唇已然出血。 聂绍元想让叶舟在原地等待，自己去把游夏带出来，但是叶舟怎么可能愿意。 他几乎是拼着不要命的姿态往里头冲，那些拦路的月季，荆棘，通通在扑克牌组成的旋涡里被彻底绞杀。 当抵达游夏面前时，叶舟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如此近的距离，让他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游夏遭到的痛苦。 叶舟想要伸出手去探游夏的呼吸。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让他心生恐惧。 哪怕他当年站在必输的赌桌前，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具已经破碎不堪的身体，就这样摆在他的面前。 后一步赶过来的聂绍元和唐依柔一人扶起叶舟，一人去探游夏的脉搏。 温热的，还有呼吸。 可是怎么样才能救出游夏，又让他们有些迟疑。 那些根系，几乎深深埋入了血肉之中。 如果强行扯出，肯定会再次伤害到游夏。 “用这个。” 叶舟托起手中的菊花，声音低沉沙哑，是另外两人从未听到的样子。 聂绍元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极大。 叶舟的状态很不对劲，这是非常明显的事，尤其是在这朵菊花被挖出来之后。 他担心游夏，但也不想用另一名同伴的命去换。 聂绍元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叶舟：“这花……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叶舟抬起眼，那双瞳孔黑得几乎见不到底，深藏着难以言说的东西。 “没关系，”他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虚无，“我死不了。” 说完，叶舟直接挣脱了聂绍元的手。 聂绍元还想再拦，被唐依柔挡住了。 女人垂下眼，面色是与叶舟一般的苍白。 “迟早的事，救人要紧。” 早在看到那朵菊花的时候，唐依柔已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完全没想到，叶舟比她更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叶舟俯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游夏无力垂下的头。 尖锐的荆棘瞬间划破了他毫无防护的手掌，温热的血液涌出，滴落下来，与游夏身上的鲜血交融在一起。 那朵菊花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骤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自动缩小，化作一道流光，倏然没入了游夏微张的唇间。 肉眼可见的，游夏那骇人的惨白脸色正飞速恢复红润，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强劲起来。 更令人惊喜的是，那些深深嵌入他皮肉、疯狂汲取生机的恐怖荆棘，仿佛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地收缩，最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缩回了土壤深处。 有用。 叶舟重重地吐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紧绷的心神稍松。 他试图站起身，然而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下去。 游夏又做梦了。 第 219 章 恢复正常了 相比于之前的梦境，这一次则显得平和许多。 游夏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极其狭窄的悬崖上。 头顶，脚下，身后，全是翻滚的花海，由无数花朵怪物组成。 一双又一双根系般的手从中伸出，随着花海起起伏伏。 游夏只能一直往前走，不停地走。 只要稍微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些怪物便会试图用根系将他拉下去。 刚才所说的平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之下的自我安慰。 无限的讽刺从中涌出。 游夏不得不从走变成了跑。 跑啊跑，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在压抑到快要爆炸的急促喘息中，游夏脚底骤然踩空。 失重感随之传来，他下意识闭上眼，以为自己会被怪物吞噬。 可是身体竟然被一层温和的保护罩包裹。 游夏茫然的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朵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菊花。 “老许？” 他怀抱着某种希冀，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被困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中的许从任急得团团转。 他受到的影响远没有游夏深刻，因此醒的很快。 可是却无法与游夏对话，两人像是完全被隔开放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眼前唯有这朵菊花静静陪伴着游夏。 他缓缓伸出手。 就在掌心触碰到那奇异花瓣的瞬间，整朵菊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他的体内。 庞大而陌生的能量如同洪流般在他体内猛烈冲撞，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段零碎却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 晃动的人影中，有唐姐焦灼的面容，也有聂队紧绷的侧脸…… 所以这是舟哥的记忆，在自己被困在花田之后发生的那一段？ 游夏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种种不属于他的情绪正在疯狂冲撞。 剧烈的慌乱，刻骨的焦急，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无措。 最终，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 “把这朵花挖出来，它会告诉我们游夏的位置。” 为了救自己，硬生生剜肉的果决。 游夏瞳孔扩大。 被极致的画面冲击后，只映出一片全无意识的灰。 舟哥，为了救他，竟然…… 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拼了命想要保护他们。 结果又变成了拖累。 不，不是拖累。 一切都是副本搞的鬼。 许从任拼命大喊，想要这股念头从游夏脑中去除。 游夏却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没了许从任的陪伴，他又变回孤身一人。 孤寂的，无助的。 游夏双手抱着膝盖，目光空洞的注视着脚下翻涌的怪物。 废物。 废物。 他就是个废物！ “不，你不是。” “你是游夏。” “是我们的救世主。” “你才不是……” 废物！ 游夏以最最恶狠的语气骂着他自己。 许从任靠坐在那层屏障上，分明能感受到游夏的存在，却始终无法接近触碰。 只能眼睁睁看着游夏陷入自我折磨的困境。 好疼啊。 心脏好疼。 分不清是游夏的疼还是他自己的疼。 许从任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胸口。 与游夏的动作重叠在了一起。 感受着那正在缓慢跳动的心脏，游夏满怀着对自己的恶意。 与其这样，不如死掉好了。 说不定少了自己，通关还能更快一点。 当这个自毁的念头从心底滋生出来时，便瞬间如同见了风的野火，不可抑制地疯狂蔓延。 游夏的手中无声地凝现出一把寒光熠熠的短刀。 他眼神灰败，将冰冷的刀尖缓缓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一点点向前施加压力。 直到那锋利的尖端即将刺破薄薄的皮肤。 刹那之间，他手腕猛地翻转，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干脆利落的切断了那颗正在绽放的花朵脑袋。 花瓣快速伸缩收拢，无声的尖啸爆出。 游夏的身影于虚空之中缓缓漂浮而起，眼眸微垂，脸上如冰霜凝固，没有任何表情。 金纹菊花印记愈发璀璨耀眼，流金般的光芒映照出他线条清晰的眉眼，甚至为此笼罩上了一抹神性。 许从任轻轻舒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关键时候，游夏自己清醒过来。 没错。 游夏的确被叶舟不惜一切拯救自己的画面深深冲击，意识恍惚，心神震荡，几乎要被那滔天的自责与绝望吞噬。 但他的理智却始终维持着最后一道防线。 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百花村那个初入险境的新手。 深刻领教过副本喜欢玩弄人心的卑劣手段，他又怎会轻易被困住。 强行将从这泥沼般的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周围光怪陆离的幻象也开始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快速崩塌。 游夏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越升越高，最终彻底脱离了那扭曲的空间。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双眼。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他正躺在床上，周围空无一人。 游夏顾不得感受身体的变化，当即一个翻身跃下床铺，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往外冲去。 “舟哥！” 他跑得太猛，没注意和听到动静走进来的聂绍元迎头撞上。 按照往常，游夏受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撞，怎么着也得龇牙咧嘴的呼痛。 可是眼下他却完全顾不得，只一味抓住聂绍元的袖子询问：“舟哥呢？他在哪？” 聂绍元面上露出迟疑。 游夏顿时心中一凉，手脚都瘫软下去。 “他，他是不是……” “不是。”出乎意料的，聂绍元给了否定的回答。 而后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游夏道：“总之，很难解释，我带你去看吧。” 游夏茫然的抬眼，下意识跟着聂绍元的动作往外走。 来到院子里，唐依柔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翻阅着几本书，在她旁边，有一个矮小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东西。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唐依柔和那道身影同时转过头。 前者还是游夏熟悉的模样，但是后者。 游夏觉得一道雷当空劈下，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抓住旁边聂绍元的衣袖，声音颤抖的求助：“这，这是……” 聂绍元肯定的回答：“叶舟，他变小了。” 叶舟，不对，现在应该被称之为小舟。 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年龄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甚至还带着过分稚嫩的婴儿肥。 好消息是，叶舟没有失去记忆。 坏消息是，变小之后的叶舟十分郁闷。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受伤，就是不能接受这个！ 原先十八九岁的模样还好一点，起码成年了，现在呢！跟小孩有什么区别！ 游夏恍恍惚惚的走过去。 原先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舟哥，现在变成了矮自己一大截的小屁孩。 “小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郁闷归郁闷，能够看到游夏完好无损的醒过来，叶舟还是很高兴的。 他想要如往常那般去搂他的肩膀，却碍于身高的限制，只能够到胸口那里。 小叶舟正想着，忽然整个人都被游夏抱住。 游夏手臂收得很紧，感受着怀中切切实实存在的人，刚才的惊心动魄仿佛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可是那缩小的体型，却轻而易举的昭示着一切。 叶舟觉得不太习惯，微微挣扎了一下。 没挣开。 好吧，体型变小了，力气也变小，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但是也不能…… 叶舟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有湿润的水滴砸在额头上。 他直接怔住，“小夏，你……” 游夏闷闷的回答：“没哭，下雨了。” “是吗？”叶舟狐疑的开口。 “真的下雨了。” 旁边传来聂绍元的声音。 唐依柔起身，走到游夏身边，斜斜看了一眼：“抱够没，该回屋了。” 游夏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松开手就往屋子里跑。 跑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太对劲，放慢脚步，自顾自嘟囔道：“就说是下雨了。” 有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脑中给予回应：“嗯，所以你真的没哭。” 游夏惊喜的大叫一声，“老许！” 第 220 章 可我什么都做不好 唐依柔睁开眼的时候，正站在一处房间的外头。 她手里捧着一盘子点心，要去伸手推开门。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从脑中掠过，唐依柔也得出了和叶舟一样的结论。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扮演自己目前的角色。 城主府女儿的贴身婢女。 房间的门被猝然拉开，一张清纯可爱的面孔露了出来，看到正站在屋外的唐依柔时，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阿柔！” “你原来在这啊，怎么不进来？” 唐依柔略微垂下眸，示意了一下：“这些点心太沉了。” “那些家伙也真是的，竟然敢把这种粗活推给你，看我不告诉父亲，狠狠打它们板子。” 少女说着，转身往屋里走。 唐依柔脚步略有几分迟疑，随即也跟了上去。 海棠花那条规则虽是误打误撞推测出来的，但后来游夏也说了自己曾在入城被守卫要求缴纳十朵花。 唐依柔由此衍生出一个新的猜测。 轮回开始时，他们需要在怪物的追杀中活下去。 轮回结束后，他们各自所属的身份关系着不同的线索，这些线索又和隐藏起来的规则息息相联。 花开花落，时明时暗，彼此交错。 “就把糕点放这吧，阿柔，你快来看我画的画。” 唐依柔的袖子被少女扯着，来到了内室。 处处精致的少女闺房内，到处都是花朵装饰，个个开得娇艳，就算被摘下来这么久，也不见衰败。 唐依柔不可避免想到了花田中会变成人头的花朵。 她将那种诡异感压下去，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到了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幅画像。 画中是个年轻男子，穿着样式古怪的长袖长裤，头发很短。 侧身看过来时，碎发被风扬起，露出额前的花纹。 不是游夏又是谁。 少女歪着头，双手捧着脸颊，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近乎狂热的期待。 “怎么样怎么样？我偷偷画了好久呢，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唐依柔垂下眼睫，遮挡住眸底瞬间掠过的思绪，声音依旧平稳，“很好，小姐真的喜欢上他了？” “是呀是呀。” 少女用力地点着头，目光再次胶着在那幅画像上，眼神痴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我的。” 她忽然转过脸，看向唐依柔，眼神亮得吓人，带着一种寻求认同的狂热：“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想把他珍藏起来，不被其他人看见。” 唐依柔从这句话中，敏锐的生出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她克制着身体的僵硬，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下：“珍藏起来？” “对呀！就是关起来，锁起来，囚禁起来的那种。” 少女用一种今天天气真好般轻松自然的语气，说出足以让任何正常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观众将直播当成取乐的手段，会依据自己的喜恶对玩家做出任何事。” 叶舟曾说过的每一句话在她脑中闪过。 再看眼前带着活人气息，完全不像NPC的少女，唐依柔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僵住了。 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唐依柔的异样。 她双手托着下巴，视线重新回到画像上，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可惜，他太受欢迎。” 此时的游夏完全不知自己竟然已经被觊觎上了。 在轮回结束之后，他的身体回到了那间客房当中，意识却晃晃悠悠的飘离出去。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 他能看到许从任正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但他却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最后，他来到了一处熟悉的空间里。 周围是一串串流动的代码， 面前是变小了许多的光团。 它软塌塌的浮着，见到游夏出现，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招呼道：“小夏，你怎么来了？” 游夏惊讶：“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 光团上次受到的惩罚让它险些彻底消散，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儿来，怎么可能再拉游夏。 “这里我和你的意识连接最深处，当你精神受到极大创伤，或者想要逃避什么的时候，就会主动到达这里。” 说着说着，它猛然反应过来，唰得一下弹跳而起，绕着游夏转了一圈。 “啊啊啊啊啊小夏你遇到什么危险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子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游夏感受到那真切的关心，心中一暖。 “我没事。” 光团分出一小缕分身，探进他意识中查探了一下。 “还说没事，你精神阈值都快到极限了。” 光团来回跳个不停：“先别出去了，在这里待一会，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也能帮你尽快恢复。” 游夏也能感觉到，自从进入这个空间，意识就像被泡进了温水当中，暖洋洋的。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在那之前能不能把我脑中的另一个意识也拉进来？” 许从任还正因为找不到他着急着呢。 光团：“可以啊，不过他大概一进来就会陷入沉睡。” “没事，让他也好好休息一会。” 光团应声，消失了几秒后，便带着巴掌大的意识小人回来了。 意识小人赫然是许从任的模样。 游夏伸手接过，把意识小人放在自己胸前，确认许从任没有问题后，才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和我说说吧。”光团催促着。 游夏纤长的眼睫微微下垂，如同蝶翼般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巧妙地遮住了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和那一抹难以言说的苦笑。 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后的疲惫与自责。 “在上一个副本，我有一个同伴消失了，是因为我的原因。” “所以来到这个副本之后，祂们利用了这一点给我设下陷阱。” “我中招了……” “另一位同伴，为了把我从那个陷阱里拉出来，又……又一次伤害了他自己。” 叶舟剜出那朵染血菊花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游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自己憋了许久的自暴自弃。 光团从最开始的蔫了吧唧，到最后简直要被气到跳脚。 它一骨碌爬了起来，跳到了游夏肩膀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你，” 它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 见游夏落寞的垂眸，它又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游戏！” “利用你的弱点迷惑你。” “真是卑鄙无耻！” 游夏听光团在这里生龙活虎的怒骂，心里的担忧倒是散了许多。 光团帮了他那么多，甚至复活了叶舟他们，不可能毫无代价。 游夏伸手摸了一把光团，虽然无法触碰，但那股暖暖的感觉是可以传递的。 那些情绪一直压在他的心里，经过刚才的发泄之后反而有所疏解。 游夏深吸一口气，努力振作起来，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平稳了许多：“没事，和你说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光团似乎很享受游夏带着依赖意味的抚摸，舒服地翻了个身。 它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变得柔和而平稳，声音也懒洋洋起来：“能帮到你就好……否则，看你这么难过，我心里也会跟着难受的。” 游夏弯起眸子笑了笑，看着光团的模样，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光团曾说过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呢？” 语气顿了一下，略带迟疑：“还有，我母亲……”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在古堡怪谈中，看见的那个名叫游瑛的玩家。 如果她母亲也是玩家，那光团和她母亲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光团在他掌心上方微微晃动了一下。 明明没有五官和表情，游夏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犹豫，仿佛提起这个话题变成了不能说的禁忌。 “那个你之前想讲给我听的故事，”游夏轻轻抬起手掌，让光团悬浮在自己面前，目光认真地看着它，“就趁现在，告诉我，好吗？” 光团沉默一秒，“你，做好准备了，有可能，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游夏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我准备好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他需要了解这一切，了解母亲的过去，了解光团的由来。 以及……他自己在这场宏大而残酷的游戏中所处的位置。 “好吧。”光团贴近他的脑袋，声音也随之变得和缓。 “其实，怪谈游戏，在正式降临每一个文明之前，都会先经历一场测试阶段。” “换句话说，也就是‘内测版’。” 光团的声音带着嘲讽，“它需要根据内测的数据来检验这个文明个体的潜力和智慧的极限，从而确认该文明是否可以承载怪谈副本。” “内测的玩家，它不会选择健康强壮的个体，而是专门从那些濒临死亡，对生命有着极致渴望的人类当中，挑选合适的灵魂。” “以延续生命，实现愿望为诱饵，欺骗那些绝望的灵魂签下契约，进入怪谈游戏，成为它测试数据的‘小白鼠’。” 这是游夏根本从未知晓的，隐藏在游戏表层之下的更深黑暗。 他略带惊讶地抬眸，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所以我母亲她……” “没错，”光团肯定了他的猜测，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就是最早的内测玩家之一，因为一场绝症中被选中的。” “她非常，非常出色。” “一次次在诡异的副本中挣扎求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变强。” 光团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 “在她察觉到了这个‘游戏’背后真正的目的，是在为彻底吞噬整个文明做准备后，她试图发出提醒。” “她想办法制造出一些异常现象，却因为游戏内外维度不同，被当成某种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并没有人对此在意。” “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推翻游戏。” “彼时的她已经接近半神，只要完全成神，就能脱离低级维度，去往更高级的文明，但她放弃了。” “她说，她看到了一个文明即将被拖入无尽噩梦的未来。为了拯救自己的文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与游戏这个庞大大物对抗。” “最后的结果……” 光团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沧桑的哀伤，“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副本给了我们选择，是就此遗忘一切，回到现实，静静等待怪谈的降临，还是留在副本里，成为NPC。” “你的母亲选择了前者。” “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留在副本里做了NPC，在长久的数据洗刷中，只留下这一小团意识苟且偷生。” 游夏简直震惊的无法回过神来，无论是怪谈竟然曾经降临过一次，还是自己母亲试图推翻游戏结果却失败的结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我……” 光团绕着游夏转了一圈：“当初游大人假意与一名NPC合作，实则利用它窃取某个重要道具，道具拿到手之后，游大人也怀了你。”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一群追随游大人的家伙都对你的存在非常厌恶，大家叫嚣着你是个怪胎，要把你杀死。” “是游大人说，你的存在，或许是挽回蓝星文明的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游大人如此笃定，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游夏心神俱震。 “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拖累别人，把身边的人也卷入危险之中，我大概根本就不该来到这里……” “才不是！”光团大声反驳。“你保持着人类的善良和柔软，没有被力量冲昏头脑，你没有放弃，没有退缩！” “你非常出色，甚至做到了游大人未曾做到的事。” “所以……”光团声音变得低缓：“振作起来小夏，想想你曾经拯救过一个文明，你给了那么多人的生的希望。” “不要总是过分苛责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比你做得更好。” 第 221 章 时间没有倒退（已修改） 是吗……？ 游夏这样想着，盯着自己双手的目光也变得迟疑起来。 光团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跳到他手上打了个滚，“是的是的是的！你就是最好的小夏。” 听着它大声的，坚定的声音，游夏心中沉郁许久的阴影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谢谢你……”游夏卡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啊，我叫什么来着？” 方才还活蹦乱跳安慰游夏的光团一下子趴了下去，蔫了吧唧的回答：“我，我给忘了。” 漫长的数据流冲刷，不仅洗去了他的大部分记忆，就连那个代表自我的名字，也被彻底淹没。 游夏揉了揉光团的身体，“那我就先叫你团子哥好了。” “好呀好呀。”光团的身体腾空飞起，绕着游夏转了一圈，“你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 游夏低头看了下缩在他胸前口袋里，睡得正香的许从任小人，“那我们先出去？” 光团似乎有些不舍得，但想一想游夏现在还在副本里，不可能一直昏迷着，便道：“快去吧，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游夏的意识逐渐脱离这片空间之前，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立刻抓住最后的清醒询问光团。 “团子哥，你刚才说我母亲已经成了半神，下一步就是成神，那成神之后会发生什么？” 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还是由于副本的名字，成神之路，最终的目的一定是成神。 “下一步，就是去往怪谈游戏所在的维度，成为那些掌控一切的神明……” 最后几个字在脑中回响，游夏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光秃秃的床板。 不见被子和枕头，躺的他浑身酸痛。 许从任的声音出现了，还带着一些困倦：“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游夏也没想着隐瞒，把和光团之间的谈话全部告知了许从任。 “内测版本，这样一说，我确实想起来在分析局的某个绝密档案里，有提到过在怪谈发生之前，多地出现疑似灵异事件。”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直到怪谈降临之后，这些事才被汇总，送到了分析局。”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许从任的分析只针对这部分，关于游夏的身世以及他母亲的具体情况，游夏没有多说，便也没有多问。 对于游夏的尊重从最开始见到他，一直被许从任贯彻到现在。 游夏想，这可能就是自己会和老许成为朋友的原因。 揉着胳膊站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残留的一些伤口全部消失不见，游夏收起多余的念头，皱眉说道：“又是幻觉？” 许从任也跟着把话题转回来：“不是幻觉，我们经历了一次轮回。” 说是轮回也不太准确，因为时间线没有倒退，而是一直在往前走。 游夏一边往外头走，一边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 就在这时。 “小夏，看这。” 一道带着笑意盈盈的声音从右侧冒出。 游夏当即抬起头，看清一个身着短打的少年正坐在墙上，笑眯眯的冲他挥手。 脸庞白皙，模样俊俏，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对一切事物都满不在乎的模样。 “舟哥！” 游夏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大步走过去。 第 222 章 我不要被当成祭品 是先前的那名仆人。 他笑着看向游夏，全然一副恭敬模样。 “神使大人，今天是我们祭祀花神的日子，城主请您前去和他一起。” 游夏从这份恭敬中察觉出了几分黏腻的恶意。 且比最开始时更为明显。 所以这场祭祀一定有危险。 “要不找借口拒绝？”许从任担心游夏的安危。 游夏并未回应他，反而对仆人露出微笑：“好啊。” 仆人脸上的弧度加深，看上去像极了某种雕刻出来的假人，弯腰示意道：“神使大人请。” 许从任：“游夏，我说了，可能会有危险，你完全可以先将这件事告诉叶舟，然后再……” 游夏：“我不能一直躲在舟哥他们身后。” 说完后，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又换了种说法。 “危险往往也意味着线索，为了尽快通关，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似线索的可能。” 许从任哑口无言。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依照游夏的性格，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一味的退缩，躲避。 身为玩家，必须直面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带来的危险。 但是许从任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就有的。 和百花村太像了。 那种似真似假，如梦似幻的诡异感，如影随形，处处笼罩的不安感，以及，好像随时都会有人牺牲的恐惧感。 从头到尾，许从任脑中反复回想进来之后的种种细节，几乎是以一种病态般的执念分析着。 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抵达了祭祀的地点。 那座花神塔前，数道人影整整齐齐站立于此。 游夏看清之后，脚步一顿。 眼中是无法抑制的凝重。 不是因为这些人做了什么事。 它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干。 是因为它们身上穿的衣服。 整体是长袖长袍的古装，款式宽松到古怪，颜色极为鲜艳夺目，几乎到了一种艳丽的地步。 上头的花纹也是如此，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纹路在其中盘旋，金线在闪闪发光。 在阳光下晃得人发晕。 “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 游夏听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发问。 “当然是为了祭祀啊，这可是我们最尊贵的衣服了，寻常时候都舍不得穿呢。” “使者大人，给您也来一件吧。” “不需要。”游夏冷淡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那恍恍惚惚的幻觉。 他双手背在身后，冷眼看向旁边的仆人，“我身上的衣服便是花神赐予的，若是换上其他衣服，岂不是蔑视花神！” 仆人看着游夏的模样，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行，算你心智坚定。 仆人脸上重新挂起假笑，对着前头大喊：“城主大人，我已把使者带到。 ” 城主一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那张脸上也是刻板呆滞的笑。 “啊，神使来了。” 剩余人齐刷刷扭过头。 动作整齐的一批，好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拉扯着一样。 身上的衣服倒还正常，不见幻觉中的艳丽。 游夏往前走了一步。 这些人好像在模仿他的动作一样，也跟着往前走。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却莫名让人觉得后背冒冷汗。 游夏抬起腿，又收了回去，他们继续模仿。 两秒钟之后，游夏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群人：……… 城主：………… 同步痛感，知道游夏一点没留手的许从任：“………至于这么狠吗？” 游夏：“我这不是想让它们跟着模仿一下。” 总之，游夏想要的巴掌没扇下去。 城主嘴里发出古怪的密集低语声。 那群人又同时转过身，一起跪了下去。 游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受到莫名的束缚，仿佛被牵上线的傀儡，要跟着它们一起跪。 游夏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梢，反手抽出两张净化卡，一左一右拍在自己肩头。 身体顿时轻松许多。 他略微后退几步。 和朝着这里看过来的城主对上了视线。 城主微微咧开嘴角。 游夏面色不变，冷漠回望过去。 城主转过头，带领人群继续下跪。 三次之后，本该紧紧闭合的花神塔，开启了一道小门。 那门后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光亮，只能闻到空气中愈发浓郁的甜腻腐臭混合而生的花香。 “送祭品！” 带领游夏前来的仆人一边高呼着一边抓着个不停挣扎的小女孩跑到了塔门前。 那女孩约摸只有五六岁，穿着碎花裙子扎着双马尾，面容可爱，满脸带泪，眼中布满无助看向游夏，好像在对他求救。 “祭祀开始。” “请花神。” 仆人一声接着一声的喊，语气生硬，不带任何起伏。 城主再度回头看了游夏一眼。 游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简直比他还像个假人。 待城主回过头之后，原本只是默默哭泣的小女孩儿，忽然用极度惊恐的声音大喊：“哥哥！” “大哥哥！” “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呜呜呜……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哭得凄惨，身体不停的扭动，好像要从那仆人的手里挣扎出来。 小小的身体是如此的脆弱。 许从任有些担心游夏会受到影响从而心软，正要说些什么。 就见游夏用一种略带嫌弃的语气开口：“怎么又是这一套。” “我都看烦了。” 许从任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没想到下一秒，那正在哭泣的小女孩竟然变成了许莹雪的模样。 好悲伤，好绝望的哀求着。 “夏哥哥，救救我。” “我不要被当成祭品吃掉。” 第 223 章 我叫阿花，花朵的花 “神使大人，您想要救下她吗？” 仆人发出恶心的笑声，一只手掐住小女孩的脖子，宛如掐住了濒死的鸟，任凭她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此情此景，就好像前一晚在那处花田里，看到冒牌小白一样。 相似的手段，第一次使用，可能会对游夏造成影响。 第二次，只会激起他的厌恶与愤怒。 游夏双眼盯着那名小女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看着死人一样。 “要杀就快点杀。” “别耽误了给花神献上贡品。” 仆人的动作一僵，似乎被这句话堵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话说你的人设不是圣母吗？ 一路走来，见谁都救。 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去死！ 游夏见仆人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扯起一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指尖飞快窜出一抹数据流，转眼间缠绕上那名小女孩的身体，而后猛的一收，直接将她带了过来。 竟然真的救了？ 仆人和后面的城主眼中出现了一抹喜色，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分鄙夷。 真是个愚蠢的家…… 等等！ 小女孩到了游夏手中不过半秒，便被他反手一刀插入太阳穴。 生怕死得不够快，游夏又立刻让数据流转换形态，噼里啪啦将小女孩的身体电成了焦炭。 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几步，对准那个黑漆漆的小门，直接把手里的“焦炭”扔了进去。 扔完之后还不够。 游夏还双手合十，恭敬且淡定的对着塔内的花神雕像行了个标准的祭祀礼。 “愿花神大人赐福于你的信徒。” 身后那些身份是信徒的家伙：不是！ 这不是我们的台词吗？ 你抢先把人杀了就算了，怎么还抢台词呢！ 而且你一个假冒的使者，从哪学来的这么标准的礼仪？ 咔嚓一声。 小门合拢，重新恢复紧闭的状态。 游夏拍拍手，去掉那沾染的黑色灰尘，转过身，含着凉薄的笑对上城主：“我想，祭祀应该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他额头上的金纹菊花随着动作露出，隐隐有流光转动，看起来竟比昨日的还要逼人，几乎就要活过来一般。 城主一时被他的气势所震，想要说的话也憋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游夏主动杀死祭品这一设计。 “结，结束了……” 城主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你可以回去了。” 游夏收起笑，面无表情的与城主擦肩而过。 “好帅啊……” “太棒了……” “怎么能这么完美……” 无数道夹杂着激动，爱恋，痴迷的呢喃声出现。 那声音就像是贴着游夏的耳边响起，一道接着一道，过于密集甚至让人产生了恐惧。 游夏皱了皱眉，低声问许从任：“你有听到吗？” “什么？”许从任不解。 游夏：“有人说……喜欢……” 他语气略带迟疑，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轻飘飘闯入他怀中的粉色身影打断了。 “啊，不好意思，你就是父亲请来的客人吧？我叫阿花，花朵的花，很高兴认识你。” 粉衣少女羞涩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如花面庞。 第 224 章 神使和少女正在接吻 不同于百花村阿花的艳丽逼人，这张脸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不过那股如影随形的花香气倒是一模一样。 游夏暗自屏住呼吸，顺便架着少女的手臂把人从自己怀里拖出来。 “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阿花嘟起嘴，不依不饶的又抱了上去，还顺手环住游夏的腰量了量：“什么？听不懂，反正我喜欢你。” 游夏：…… 看着不肯松开的少女，他在脑中回顾了一下自己的道具卡，对许从任道：“要不要动手？” 许从任略带迟疑道：“确定吗？” 游夏：“如果她不是，我也死不了。” 许从任明白游夏的言下之意。 那些“观众”对他很是看重，哪怕他稍微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像是他之前通关副本时那样。 不走寻常路，时而冒犯禁忌，但总能化险为夷，除去幸运之外，谁又能说不是这些观众在背地里操控呢。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 没等许从任把话说完，游夏掌心中已然出现了一尾红色小鱼。 那鱼身原本不过巴掌大小，显得娇小玲珑。 一个眨眼，小巧的鱼嘴裂开，化作布满细密獠牙的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阿花的上半身。 “刺啦——！” 令人牙酸的，血肉与骨骼被强行撕裂的可怕声响爆发。 红鱼的咬合力惊人至极，硬生生将阿花拦腰截断。 温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哗啦啦地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地面，汇聚成一小片粘稠的血洼。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几乎将空气中那股甜腻妖异的花香气都短暂地压了下去。 布满利齿的嘴里一条属于阿花的胳膊正在剧烈地挣扎抽搐着，指尖徒劳地抓挠着空气，显得异常恐怖。 红鱼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嚼吧嚼吧，将口中那半截身躯连同那条挣扎的胳膊，一同囫囵吞了下去 原地只留下两截孤零零的腿。 游夏垂眸看着，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由于离得太近，不可避免的，有血迹沾染在脸上。 恰有一滴染的位置极妙，在额上菊花当中，宛如被点缀的鲜红花蕊。 “你，你竟然杀了城主大人的女儿！” 原本被游夏吓住的仆人顿时找到了把柄，伸手指着游夏。 “去。” 游夏对着红鱼招呼一声。 红鱼是个胃口大的，什么都能吃，进了这个副本之后还一直饿肚子，此时听到游夏指令，顿时欢天喜地的对着仆人冲了上去。 “啊啊啊啊杀人了！” “神使杀人了！” “你不敬花神，触犯规则！该死！” “谁说我死了，我不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白光闪过，被红鱼吃掉的阿花凭空出现。 她还是先前的模样，带着一股子贪婪的痴迷细细打量游夏的脸，甚至比刚才更加没有掩饰。 “嘻嘻……好玩，真好玩……” 阿花用手捧着脸，做作的仰着头：“哥哥，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你和我玩得这个游戏太有意思了。” 游夏眉梢动了一下。 “小鱼回来。” 正追着仆人咬的红鱼接收到了游夏发来的信号，摇头摆尾，再次张开嘴冲着阿花咬了上去。 依旧是一副生吃大嚼的血腥场面。 这次阿花恢复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一直到红鱼吃完，打了个饱嗝之后才重新显露出来。 阿花略微歪了一下头，瞳孔中清晰倒映出游夏的模样。 “还好玩吗？” 她看着游夏满脸微笑的询问自己。 “好玩，但，不该是这样的。” 阿花皱了皱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你怎么能不哭呢？” 身为猎物，游夏不该这样游刃有余。 他应该精神崩溃，满身伤痕。 一边流血一边落泪。 游夏缓步走到阿花面前，微微弯下腰，一手摸着少女的头，同时将自己的头贴近。 拿出自己难得的耐心轻声回答：“好玩就行，不用管那么多。” 嗓音低沉，染着一种近乎旖旎的温柔。 最先蔓延过来的是那股血腥味，随后才是独属于游夏身上的清爽香气。 就像她曾隔着直播幻想过的那样，很香，很诱人。 阿花愣住了。 当然，游夏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他眼中翻滚着的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周身气质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压抑。 削薄的唇擦过阿花的黑色长发，从另一个角度看去，简直就像是在主动亲吻。 阿花被彻彻底底的迷住了。 “好喜欢……” “我要为你打赏……” 打赏？ 游夏为这个新鲜的词汇扬起一边的眉毛。 原本垂下去的视线轻轻上移，刚刚好和一个高挑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清冷的面容，略微有些苍白的唇，以及看到游夏亲吻怀中少女时，出现的错愕。 没错，正是唐依柔。 游夏心神微微一颤。 这，怎么莫名有点尴尬。 虽然自己的本意是想试探阿花，但是被小伙伴这样直接撞破，感觉好像自己在占NPC便宜一样。 游夏正想和阿花拉开距离。 没想到下一秒，那被他迷惑的少女忽的踮起脚，将一个若即若离的引诱变成了切切实实的亲吻。 游夏只来得及把脸侧开，使得那个吻落在嘴边。 因为担忧游夏遇到危险，再度顺着他离开的踪迹跟上来的叶舟也看到了这一幕。 花神塔前，众人见证之下。 代表花神的使者与名为花的少女正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