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特战女医，轻松拿下冷面硬汉》 第38章 请你帮她做个手术 第三十八章 请你帮她做个手术 “不！不行！”刘小娟猛地抓住苏蔓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脸上满是惊恐，“不能告诉我哥。他会杀人的，而且……而且事情闹大了，我还怎么做人？部队里肯定会传开，我……我没脸活了！” “你以为现在就没传开吗？”苏蔓冷静地反问，“柴虎当众喊出那种话，你以为能瞒得住？现在不是你怕丢脸的时候，而是要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你哥是团长，他比你更懂怎么处理这件事，既能惩治坏人，也能最大程度保护你。” 刘小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苏蔓。她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她一直以为，被欺负了，就只能忍气吞声，或者鱼死网破。 “可是……可是法律……真的能管吗？柴虎家……在村里很横的……”她怯怯地问，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又迅速被恐惧覆盖。 “能。”苏蔓斩钉截铁地回答，“这里是部队，不是你老家的村子。流氓罪，强奸罪，都是重罪。只要你站出来，部队和公安机关绝不会坐视不管。” 她看着刘小娟的眼睛，“但你得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追究到底。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难，需要你反复回忆和陈述那段痛苦的经历，你需要很大的勇气。” 刘小娟死死咬着下唇，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内心在天人交战。告发柴虎，意味着要将最不堪的经历公之于众，接受各种目光和询问。但是不告发，柴虎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永远威胁着她，今天的事情很可能再次发生。 过了许久，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虽然还含着泪，却多了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我……我告！我不能白让他欺负了，我要让他坐牢！吃枪子儿！” 苏蔓点了点头：“好。那你休息一下，冷静下来。我会去找你哥，让他过来。怎么决定，怎么处理，你们兄妹自己谈。”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微微发抖的刘小娟。 伤害已经造成，阴影或许会伴随很久。但至少，从这一刻起，她选择了不再沉默。 苏蔓轻轻带上门，将一室的压抑和即将到来的艰难谈话，关在了门内。 戈壁滩的傍晚，风沙似乎永不知疲倦。 这天，苏蔓刚将卫生所里最后一块地面拖干净，直起腰轻轻捶了捶有些酸涩的后背。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井然有序的宁静。 门帘被陆承洲掀开，带进一阵冷风。 他军装笔挺，眉宇间带着一丝处理完棘手事务后的沉肃，目光落在苏蔓身上时，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许。 “柴虎的判决下来了。”他声音低沉，开门见山，“强奸罪成立，情节恶劣，判了无期徒刑，送到西北农场改造去了。老王婆子听到消息，人直接中风被抬回村里了。” 苏蔓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六零年代对这种罪行绝不姑息。 柴虎算是为他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刘小娟呢？”她问道。 “她不能再留在部队了。”陆承洲语气平淡，“影响太坏。刘团长给她在邻省一个小县城找了个工作，联系好了住处，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她走。” 苏蔓沉默地点点头。这或许对刘小娟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远离是非之地，重新开始。 “走之前，”陆承洲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苏蔓，“刘团长想带她过来，请你……帮她做个手术。” 苏蔓瞬间明白了过来。是流产手术。 刘小娟怀了柴虎的孩子，这个孩子绝不能留。无论是出于她个人的意愿，还是现实的压力。 “好。”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刘团长果然带着形容憔悴的刘小娟来了卫生所。 刘团长脸上带着恳求，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苏医生，麻烦你了。” 苏蔓什么也没问，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放心吧，团长。” 手术过程很顺利。在空间精准的监测和辅助下，苏蔓操作得快速而轻柔，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刘小娟的身体损伤和心理痛苦。 麻醉苏醒后，刘小娟看着苏蔓，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偏过头，无声地流下两行眼泪。 里面有后悔，有羞愧，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茫然。 当晚，刘小娟就被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送走了，离开了这片给她带来耻辱恐惧，也曾带来不切实际幻想的地方。 又过了两日。 苏蔓正在整理药柜，看着里面寥寥无几的药品发愁，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将空间里那些效果更好的药品拿出来，合理地用在战士们身上。 门帘再次被掀开。这次来的，是刘团长的爱人，王淑芬。 王淑芬手里拿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包，脸上带着些局促的笑容：“苏医生，忙着呢？” “嫂子，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苏蔓连忙招呼。 王淑芬摆摆手，将手里的布包递过来：“不了不了，我就说两句话。戈壁风沙大，吹得人脸疼。这是我娘家捎来的新棉布头巾，厚实挡风。你模样这么俊，要是脸给吹裂了，可就白瞎了。”她说着，目光落在苏蔓那张即使不施粉黛也明艳夺目的脸上，不由得晃了下神。 她想起自家小姑子刘小娟之前对陆营长那份痴心妄想，再看看眼前气质卓然的苏蔓，心里莫名地就透亮了。 这要是换了她是个男人，也得选苏蔓啊。 光是这长相和气度，就把小娟甩出十八条街去，更别提那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和通情达理的性子了。 她这趟来，是真心实意来道谢的。 “苏医生，前几天……小娟的事，真是多亏你了。”王淑芬语气诚恳，“要不是你，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你以德报怨，俺和老刘……心里都记着你的好。”她指的是苏蔓劝刘小娟拿起法律保护自己并同意给刘小娟做手术的事。 第39章 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第三十九章 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苏蔓接过那头巾，布料厚实柔软，心里微微一暖。她笑了笑：“嫂子客气了，我是医生，那都是应该做的。” 王淑芬看着苏蔓清澈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双手有些不自在地绞着衣角，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压低了些：“苏医生……那个……你这会儿方便不？俺……俺也想请你给瞧瞧。” 苏蔓收敛笑容，正色道：“当然方便。嫂子您哪里不舒服？” 王淑芬眼神躲闪，声音更低了，带着难为情：“也……也不是啥大毛病。就是……就是跟老刘结婚都七八年了……一直……一直没个动静……” 苏蔓心下了然。 是这个时代很多女性难以启齿却又无比渴望的心病，不孕。 王淑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圈微微泛红，低声道：“其实早些年怀过一个的。都快五个月了。那时候老刘出任务，我被一伙流窜的敌特盯上了，追了俺好几里地，从坡上滚下去……孩子就……就没保住……”她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遗憾和痛苦，“从那以后就再也没……” 苏蔓心里一震。她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朴实温和的团长爱人，竟然还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 为了躲避敌特追击而流产……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嫂子，您躺下，我给您仔细检查一下。”苏蔓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许多，带着敬意。 王淑芬依言躺到检查床上，显得有些紧张。 苏蔓拉上隔帘。 她先是常规询问了月经情况，做了腹部触诊。然后，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空间。启动深度盆腔扫描与生育系统评估。 ???? 无形的扫描光束笼罩王淑芬的下腹部。空间强大的成像和分析功能迅速运转。 子宫形态基本正常，但内膜偏薄。左侧输卵管显影中断，远端积水可能，是流产感染后遗症。右侧输卵管通畅度欠佳。但卵巢功能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结果是继发性不孕。主要问题集中于输卵管阻塞及功能受损，极大可能与当年那次流产后未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有关。盆腔可能存在慢性粘连。 苏蔓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在这个年代，输卵管堵塞几乎是生育的绝症，几乎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她退出空间，看着王淑芬那双充满期盼又忐忑不安的眼睛，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嫂子，”她斟酌着语句，尽量用温和而客观的语气解释道，“您当年那次流产，对身体损伤比较大。主要是里面的通道，也就是输卵管因为当时的发炎和损伤，有些堵塞和不通畅，所以卵子和精子很难相遇，才一直没能再怀上。” 王淑芬虽然听不懂太多医学术语，但“堵塞”、“不通畅”这几个字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黯淡下去，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了吗……俺就知道……” “嫂子，您别灰心。”苏蔓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地给予一丝渺茫的希望，“这种情况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先给您开点药，调理一下身体，把子宫环境养好一点。最重要的是放宽心，别总想着这事，有时候心情放松了，反而容易有惊喜。” 她不能告诉王淑芬空间里有更先进的疏通手术，那太过惊世骇俗。而且王淑芬现在的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也不适合手术和备孕。 她只能尽目前所能，用最接近这个时代认知的“促排卵和调理内膜”的中成药，配合心理疏导。 王淑芬听着苏蔓温和而专业的话语，绝望的心又被注入了一丝希望。 她反握住苏蔓的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苏医生……谢谢你……不管成不成，俺都谢谢你肯这么耐心跟俺说……” 送走千恩万谢的王淑芬，苏蔓独自站在渐渐暗下来的卫生所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默默站在军人身后的女性，她们付出的牺牲，远比想象中更多。有的，甚至无声无息。 相比于救治病人，改善战士和军属的身体条件才是迫在眉睫。 她独自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眉头微蹙，心思全然沉浸在如何改善驻地官兵及家属普遍存在的营养不良问题上。 空间药房里那些高效浓缩的营养剂，像是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宝藏，却偏偏无法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直接掺入饮用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果断掐灭。 风险太大了。 一旦被发现，根本无从解释来源，百分百会被当成敌特投毒处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必须有一个合理合规的渠道。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简陋的驻地人员登记表上。 一个想法逐渐清晰，组织一次全面的体检。???? 只有通过系统的体检，才能科学地掌握每个人的健康状况，精准地发现普遍存在的健康隐患。 然后，她才能对症下药，结合卫生所的采购标准和上级配发，将她空间里的宝贝，一点点地合理地融入到日常诊疗和营养改善计划中。 比如，体检发现贫血多，就可以“配制”补血合剂…… 思路越来越清晰，但一个现实的问题立刻摆在眼前：卫生所就她一个人。 要给全驻地几百号人做体检，光是量身高体重，测视力血压，采集基本信息就能把她累垮，更别提更细致的检查了。 所以肯定需要帮手，必须招募卫生员。 想到这里，苏蔓不再犹豫。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去找陆承洲。 这件事，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她走到陆承洲办公室门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苏蔓推门进去。陆承洲正伏在桌上看文件，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苏蔓，眼中掠过讶异，随即放下笔：“有事？” “陆营长，”苏蔓站定，语气认真，“我想向您申请，对驻地的全体官兵和随军家属，进行一次系统的健康体检。” 第40章 这女人脑子里总有不一样的东西 第四十章 这女人脑子里总有不一样的东西 “体检？”陆承洲眉头微挑，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目光带着审视，“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以往都是谁病了谁来看。” “正是因为被动就医发现问题太晚，我才提议做主动筛查。”苏蔓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戈壁环境艰苦，物资匮乏，很多战士和家属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健康隐患，比如营养不良导致的夜盲症，维生素缺乏症，水质问题可能引发的肠胃疾病，还有训练中积累的暗伤等等。提前发现，才能早期干预，避免小病拖成大病，影响部队的战斗力。这也是卫生所的职责所在。”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通过体检建立健康档案，以后无论谁来看病，都能更快更好地了解情况。” 陆承洲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 他不得不承认，苏蔓的想法很有前瞻性，也确实是为部队着想。 这女人，脑子里总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法不错。”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工作量很大，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这正是我需要向您请示的第二件事。”苏蔓立刻接话，“体检工作需要大量人手进行基础工作，比如登记，测量，维持秩序等。我申请招募一至两名卫生员，协助工作。可以从战士或家属里挑选细心，有文化，愿意学的。” 陆承洲看着她，眼神深邃。招募卫生员？这倒是个合情合理的请求。驻地确实需要扩充医疗力量。 “体检计划书和卫生员招募标准，写份详细的报告给我。”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采用了标准的流程，“我会和团里其他领导商议。” “是！我明天就能把报告交给您！”苏蔓心中一喜，知道他这就是基本同意了。 “嗯。”陆承洲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文件上，似乎打算结束谈话。 苏蔓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陆营长，还有一件事……关于战士们普遍营养不良的问题，光靠日常伙食，短期内很难改善。我……我在外祖父那学过一些补充气血，强健筋骨的中药方子，有些做成药丸很方便服用。如果体检后确认需要，我想……能不能少量配制一些，作为营养补充，优先给身体最弱的战士试用？效果好的话，再考虑推广。”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将空间营养剂包装成“家传中药丸”。 陆承洲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又是“家传”的？ 他心底那丝疑虑再次浮动，但看着她清澈坦荡，纯粹是为战士着想的眼神，再想到她之前那些“家传”东西的效果。 沉默了几秒，他沉声道：“可以。但必须确保安全。任何药品，必须先经过严格检验和审批程序，由你全程负责，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明白，我一定会严格把关！”苏蔓郑重保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有了他这句话，她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 “去吧。”陆承洲重新低头看文件。 “是！”苏蔓转身离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听到关门声，陆承洲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虚空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家传药丸？全面体检？招募卫生员？ 这个女人，总能提出些让人意外又无法拒绝的建议。 她像是在有条不紊地编织着一张网，一张旨在改善整个驻地健康状况的网。 而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为了她计划中的一部分，甚至是支持者。 这种感觉很奇特。 他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压下，重新专注于眼前的文件。 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心情。 苏蔓回到卫生所，心情激荡。 她立刻铺开纸笔，开始奋笔疾书，构思她的体检计划和卫生员招募方案。 苏蔓的行动力惊人。第二天一早，一份条理清晰的《关于驻地全体人员健康体检的计划书》和《卫生员招募标准及建议》就摆在了陆承洲的办公桌上。 计划书里，不仅详细列出了体检的必要性，项目内容：身高、体重、视力、血压、基础内科检查，重点人群如夜哨兵的眼科筛查，老兵的关节检查等流程安排，甚至还预估了大致所需时间和物资清单，考虑得十分周全。 招募标准则明确要求思想端正，细心耐心，具备初小以上文化水平、有责任心，并建议优先考虑女同志或心思细腻的男战士。 陆承洲仔细翻阅着，眼底掠过一丝赞赏。 这报告写得，比他手下一些参谋都强。他拿起笔，在末尾签上了“同意，请各连队配合执行。陆承洲。”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命令很快下达。各连队配合，很快就在食堂外墙贴出了醒目的体检通知和卫生员招募启事。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驻地。战士们好奇又兴奋，互相打听着体检都要检查啥。而卫生员招募启事前，更是围了不少人。 “卫生员哎！跟着苏医生学本事！” “要求初小文化？俺才认得几个字……” “俺家那口子倒是念过书，不知道行不行？” 苏蔓也在卫生所里偷偷放了一些常备药物，一方面是准备给之后来的卫生员做基础培训，另一方面是有人来看病，她可以直接从柜子里拿，而不是每次都神神秘秘从兜里“掏”出来。 她想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她从沪上带来的。 通知刚贴出去没多久，应聘的没来，反而是“病人”先上门了。 来的是个半大的小子，叫石头，是炊事班班长赵胖子的远房侄子，才十五岁，在炊事班帮工。 他扭捏地站在门口，脸涨得通红。 “石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蔓放下手里的东西，温和地问。 石头吭哧了半天，才蚊子似的哼哼道：“苏……苏医生……俺……俺晚上看不见东西……” “夜盲？”苏蔓面色一凝，这是维生素A缺乏的典型症状。 “嗯……”石头脑袋垂得更低了，“晚上起夜，老是撞到东西……班长骂俺毛手毛脚……俺不敢说……” 苏蔓让他坐下，仔细问了饮食情况。果然，戈壁滩缺乏新鲜蔬菜，尤其是胡萝卜，猪肝这类富含VA的食物，石头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消耗大，缺乏症就更明显。 “别怕，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缺营养了。”苏蔓安抚他，心里却有些难受。 第41章 精准投喂空间药品 第四十一章 精准投喂空间药品 这只是冰山一角，不知道还有多少战士在默默忍受着类似的痛苦。 她拿出视力表检查，果然暗适应能力很差。又简单检查了一下眼睛，没有器质性病变。 “问题不大，能治好。”苏蔓语气肯定，“以后炊事班要是做了猪肝、胡萝卜，你多吃点。另外，我给你配点药。” 她转身走到药柜，从里取出一小瓶浓缩维生素A胶丸，包装已换成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棕色小玻璃瓶，倒出两粒：“每天吃一粒，吃完再来找我拿。记住，晚上出门慢点走，尽量找个伴。” 石头捧着那两粒小小的药丸，像是捧着什么宝贝，眼圈都红了，连连鞠躬：“谢谢苏医生！谢谢苏医生！”他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差点以为要瞎了的毛病，这么容易就有救了。 送走石头，苏蔓的心情更加迫切。体检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下午，卫生员报名开始了。让苏蔓有些意外的是，报名的人还不少。 有像胖婶这样热心肠的家属，嚷嚷着：“俺虽然认字不多，但俺有力气，能帮忙搬东西维持秩序！” 也有几个看起来机灵认真的年轻战士，比如一个叫孙小海的通讯员，高中毕业，字写得漂亮，说话条理清晰：“苏医生，我想跟您学医，以后也能为战友们服务。” 还有一个叫周小梅的年轻媳妇，是隔壁连队指导员的爱人，性格文静，但做事细致，她说：“我以前在老家卫生所帮过几天忙，会量血压。” 苏蔓一一和他们简单聊了聊，心里大致有了谱。 她需要的是能识字、细心、有耐心的人，毕竟很多基础工作需要记录和核对。 最终，她初步选定了两个人：通讯员孙小海和指导员爱人周小梅。一个脑子活络，一个细心沉稳，正好互补。 她把名单报给了陆承洲。 陆承洲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直接批了：“可以。让他们尽快到你那里报到，接受培训。” “是！”有了人手，苏蔓立刻行动起来。 她花了半天时间，对孙小海和周小梅进行了紧急培训，如何正确测量身高体重，如何使用视力表，如何规范记录表格，如何维持体检秩序，以及最基本的消毒和防护知识。 孙小海学得快，很快就掌握了要点。 周小梅虽然慢一些，但极其认真，笔记做得密密麻麻。 三天后，驻地的首次全员健康体检，在食堂临时划分出的区域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各连队分批前来。 一开始还有些混乱，但在苏蔓的统筹和孙小海，周小梅的配合下，很快就变得井井有条。登记，测身高体重，查视力，量血压……一个个流程顺畅进行。 苏蔓负责最关键的内科检查和问诊。她听得极其仔细，问得也特别详尽，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最近胃口怎么样？夜里睡觉腿会抽筋吗？” “站岗回来，眼睛会不会干涩难受？” “这个地方，阴天会不会酸疼？” 她一边问，一边快速在体检表上记录，心里对应着的，是空间扫描反馈的潜在问题。 一天下来，问题远比她想象的更多，更普遍： 超过三分之一的战士存在不同程度的维生素缺乏症状，夜盲，口角炎，牙龈出血。 几乎所有的老兵都有各种关节劳损和旧伤。 肠胃功能紊乱，慢性胃炎的发病率高得惊人。 甚至还有好几个战士存在疝气，静脉曲张等需要手术干预的问题，却一直硬扛着。 看着厚厚一摞记录着各种健康问题的体检表，苏蔓的心情沉重无比。 这些最可爱的人，在用自己的健康守卫着这片土地。 傍晚，体检暂时结束。孙小海和周小梅累得够呛，但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参与重要工作的成就感。 苏蔓整理着表格，脑海飞速运转。 数据有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精准投喂”空间药品了。 她拿出几张问题最典型的体检表，又拿出了那份事先写好的，关于申请配制“强身健体中药丸”的报告，起身再次走向陆承洲的办公室。 数据在手，方案在前，她底气足了很多。 她要用最科学的方式，将她空间里的“宝藏”，合规合情合理地送到战士们手中。 这一次，陆承洲看得格外仔细。 报告后面附着的简单数据汇总触目惊心：夜盲症检出率65%，明确关节劳损107人，慢性胃炎及疑似溃疡210例……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被病痛困扰却依旧坚守岗位的战士。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蔓几乎以为他又要质疑那些家传药方的可行性时，他才抬起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需要什么支持？” 苏蔓心中一松，立刻道：“需要一间独立的小房间作为临时配药室，需要一些基础的中药研磨和制丸工具，还需要后勤采购部门配合，帮我采购一批基础的中药材作为原料。” 她需要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来打掩护。 “可以。”陆承洲爽快地批准，“我会通知后勤配合你。但苏蔓，”他语气加重，“每一批制成的药丸，必须留有样本，使用必须严格登记，效果必须追踪。我要对战士们的安全绝对负责。” “我明白，我一定做到！”苏蔓郑重承诺。 这正是她想要的，只有规范起来，她的空间药品才能长久安全地输出。 配药室很快批了下来，是以前堆放杂物的一个小隔间。 后勤也送来了一个旧的药碾槽，一套制丸板和几个大号的搪瓷盆，以及一批最常见，最便宜的中药材，如甘草、黄芪、当归等。 苏蔓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了底。 她关起门来，开始她的“制药”。 她真的动手处理那些中药材，清洗、晾干、用药碾槽碾成粗粉。 这个过程既是一种掩护，也能让她合理地消耗掉一些原材料。 而真正核心的“有效成分”，则来自于空间。 她意念微动，从空间里取出浓缩维生素A胶丸、复合维生素B片、高含量维生素C粉、以及一些温和的胃黏膜保护剂和抗炎药。 第42章 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第四十二章 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她将这些空间药物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按比例混入那些已经碾好的中药粗粉中，再加入适量的蜂蜜作为粘合剂，然后在制丸板上仔细搓成一颗颗大小均匀，乌溜溜的小药丸。 最后，她将这些混合了空间高科技和本土中药的药丸，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个洗净消毒过的棕色广口瓶里，贴上她手写的标签：“明目丸”、“强骨丸”、“健胃丸”…… 药丸的产量不高，毕竟她需要手动操作作为掩饰。 但她追求的不是量，而是精准投放。 她拿着第一批成品和登记本找到陆承洲：“营长，第一批试用药品制备好了。这是样品和成分登记，请您过目。我建议，优先给体检中问题最突出的战士试用，并详细记录用药前后的情况。” 陆承洲拿起一颗乌黑的小药丸看了看，又闻了闻，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看起来并无特别。 他翻看了一下登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主要成分：黄芪、当归、枸杞等”，倒是像模像样。 “好。就按你说的办。从一连开始试点。”他点了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连那些被体检查出有严重夜盲症，老胃病，关节顽疾的战士们，陆续收到了苏蔓单独发给他们的药丸。 根据他们的情况，每人每天一两颗不同的小药丸。 战士们大多淳朴，虽然对这小药丸将信将疑，但这是苏医生特意给的，而且营长都同意了，便都老老实实地吃了下去。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那个叫石头的小战士，在连着吃了三天的“明目丸”后，晚上起夜居然看到东西了，不会再撞到门框。 他兴奋地跑到卫生所，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苏医生，灵！药灵！俺能看见了！” 一个的老兵，多年的老胃病，吃了“健胃丸”后，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竟然舒缓了很多，吃饭也香了。 还有一个训练时摔伤膝盖，阴雨天就酸疼难受的班长，吃了“强骨丸”配合苏蔓教的康复动作，疼痛明显减轻。 这些变化或许在医学上不算奇迹，但对于长期忍受病痛，缺医少药的战士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改善。 口口相传，比任何通知都有效。 “苏医生给的药丸子真管用。” “我那老寒腿好久没这么舒坦了。” “苏医生真是神了，比张医生厉害多了。” 信任，如同戈壁滩上罕见的春雨，悄无声息却迅速地浸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战士们再看苏蔓时，眼神里的敬佩和信任变得更加实实在在。 他们不再仅仅因为她赢了考核而佩服她，更因为她真的能解除他们日常的痛苦而信赖她。 就连之前对苏蔓那些家传的东西心存疑虑的陆承洲，在看到一份份由连长提交上来的，正面积极的用药反馈记录后，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 他不得不承认，苏蔓确实有本事。而且，她是在真心实意地为战士们做事。 有一天傍晚，苏蔓正在卫生所整理用药记录，几个战士你推我，我推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几个黄澄澄的，一看就酸得倒牙的野果子。 “苏医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们巡逻时摘的沙棘果……酸是酸了点，但听说……听说维C多……给您尝尝……”带头的班长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蔓看着那几颗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微光的的野果子，心里蓦地一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些可爱的战士，在用他们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感激和认可。 “谢谢你们。”她接过果子，笑容真诚而温暖，“这果子很好，我很喜欢。” 战士们憨憨地笑了，挠着头走了。 苏蔓拿起一颗沙棘果，轻轻咬了一口，极致的酸涩瞬间充斥口腔，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但心底那份甜，却久久不散。 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用专业赢得信任，逐渐撕下资本家娇小姐的标签。 这条路，她走对了。 苏蔓的小药丸在驻地悄然传开，效果显著，赢得了战士们发自内心的信赖。 卫生所不再是她刚来时那般门可罗雀，时常会有战士或家属前来咨询小毛病，领取后续的药丸，言语间都带着真诚的敬重。 苏蔓忙碌却充实。她细心地记录着每个人的用药反应，不断微调着配方，实则是空间药品的配比，看着战士们身体状况一天天改善，成就感油然而生。 孙小海和周小梅两个卫生员也逐渐上手，能帮她分担不少基础工作。 这日傍晚，苏蔓正在配药室里小心翼翼地加工新一批的健胃丸，门外传来周小梅有些迟疑的声音：“苏医生……外面有人找您。” 苏蔓手上动作没停：“谁啊？是来看病的吗？请他去诊室稍等一会儿。” “不是……”周小梅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不安，“是团部政治处来的两位同志……说有点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政治处？ 苏蔓的心猛地一跳，手上的药匙差点滑落。 政治处的人，没事绝不会轻易来找一个卫生所医生了解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将桌上的原料收拾好，锁上配药室的门，这才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军官，一位年纪稍长，面色沉静，一位年轻些，眼神锐利。 他们看到苏蔓，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寒暄。 “苏蔓同志，我们是团部政治处的。”年长的军官出示了证件，语气公事公办，“接到一些反映，想就你近期的工作，特别是药品使用方面的一些情况，向你做个简单的了解。希望你能配合。” 苏蔓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因为这个。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的，我一定配合。”苏蔓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将两人引到诊室。 周小梅紧张地看了她一眼，被她用眼神安抚了一下。 第43章 一封匿名举报信 第四十三章 一封匿名举报信 诊室里，气氛有些凝滞。 “苏蔓，我们开门见山。”年轻军官打开笔记本，目光如炬，“有群众匿名反映，你近期配发给部分战士服用的一些所谓家传药丸，成分不明，来源不清，疗效也缺乏科学依据，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和……政治风险。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有人举报她？但此刻不是追究是谁的时候。 苏蔓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声音冷静：“报告首长，我所配制的药丸，主要成分均来自后勤部门采购的中药材，如黄芪、当归、枸杞等。所有原材料都有据可查。配制过程在独立的配药室进行，有卫生员可以作证。” “至于疗效，”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用药记录本，推到对方面前，“这是所有试用战士的详细用药记录和效果反馈，包括他们的姓名、连队、体检发现的问题、用药后的改善情况，都有本人签字或按手印。首长可以随时核实。” 年长军官拿起记录本，仔细翻看起来。 上面记录得极其详尽，哪个战士，什么症状，何时领药，服用后有何反应，一清二楚。 后面附着不少战士歪歪扭扭却真诚的反馈：“眼睛晚上能看见了”、“胃不疼了”、“腿有劲了”…… 年轻军官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显然这些反馈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仍追问道：“但是，据反映，你的药丸效果异常显著，远超普通中药。这如何解释？你的家传秘方具体是什么？有没有经过权威部门的检验？”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直指核心。 苏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首长，这些战士的症状，大多是由于长期艰苦环境和营养不良导致的维生素缺乏症或慢性劳损。我的药丸配方中，加重了补气养血，滋阴明目的药材比例，并针对不同情况有所侧重。中医讲究对症下药，效果因人而异，并非什么神奇之事。” 她巧妙地将空间药品的强效归结于“对症”和“药材比例”，避开了具体成分的追问。 “至于家传秘方，”她语气坦然，“是我外祖父行医的心得总结，并未形成书面报告，也未曾对外公开。如果组织认为有必要检验，我愿意提供成品药丸样本，送交上级卫生部门检测。但我必须强调，所有用药战士均自愿试用，目前未见任何不良反应，只有积极改善。”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解释了疗效，又抬出了已外祖父这块招牌，还主动提出愿意接受检验，态度坦荡，让人一时抓不住错处。 反正这个年代的检测水准，是不可能检测出空间药物成分的。 两名军官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录和反馈是实实在在的，战士们的口碑也是真的。 仅凭一封匿名信，确实难以给这样一个深受战士欢迎的医生定罪。 年长军官合上记录本，语气缓和了些：“苏蔓，我们理解你为战士健康着想的心情。但是，药品安全事关重大，尤其是未经严格审批的自制药剂，必须慎之又慎。你的情况我们会如实向上级反映。在上级明确指示前，请你暂停发放一切自制药丸，并准备好药品样本以备送检。” 暂停发放？苏蔓心里一紧。那些正依赖药丸改善身体的战士怎么办？但她知道，这是必须接受的程序。 “是，我服从组织决定。”她平静地回答。 送走政治处的军官，苏蔓独自坐在诊室里，心情沉重。 窗外，戈壁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凉的橘红。 匿名信……暂停用药……这绝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有人躲在暗处，紧紧盯着她，利用她无法解释清楚的秘密，想要将她彻底打垮。 她之前太顺利了，顺利到几乎忘了这个时代的复杂和危险。 她的医术，她的药，在带来信任的同时，也成了悬在她头顶上的剑。 “苏医生……”周小梅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脸上满是担忧，“没事吧？” 苏蔓摇摇头，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小梅，帮我把外面‘免费领取健胃丸’的牌子收起来吧。从今天起，暂时停了。” 周小梅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一暗，低声道：“是……” 消息很快在驻地传开。战士们议论纷纷，大多是为苏蔓抱不平。 “凭什么停了啊？苏医生的药多好啊！” “就是！谁那么缺德打小报告！” “政治处的人就知道找事！” 但也有些不同的声音悄悄冒头： “我就说那药来得古怪，效果也太神了。” “资本家小姐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信任来之不易，崩塌却可能只需一瞬间。 晚上，陆承洲来到了卫生所。他脸色冷峻，显然已经知道了下午的事。 “政治处的人来找过你了？”他开门见山，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嗯。”苏蔓点点头，没有多说。 “匿名信的事，我会查。”陆承洲看着她，目光深邃，“但在查清之前，药必须停。这是规矩。” “我知道。”苏蔓迎上他的目光，“但我可以保证，我的药绝对安全有效。那些战士需要它。” 陆承洲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的药里，到底加了什么？” 苏蔓的心一缩。他果然也怀疑了。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绪，“是我外祖父改良的古方，用了些特殊的炮制方法。具体……恕我不能详说，那是外祖父的嘱托。” 再次将一切推给外祖父，这是她必须坚守的借口。 陆承洲盯着她看了很久。 最终，他却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保护好你自己。最近……安分点。”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硬。 苏蔓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心一片冰凉。 陆承洲没有完全相信她，但他选择暂时保护她。 这让她在感到一丝暖意的同时，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危机真的来了。 暗流已然涌动，她必须更加小心。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下一次出手，绝不会再只是一封匿名信那么简单。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戈壁滩，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危险的预兆。 她握紧了拳头。无论多么艰难，她绝不能倒下。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需要她的战士们。 第44章 代表着民心的干牛粪 第四十四章 代表着民心的干牛粪 政治处的调查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苏蔓心口。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那间低矮的土坯房，还没推开门，就一股带着烟火气的暖意从门缝里透出来。 昏黄的油灯光下，胖婶正佝偻着腰，拿着火钳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铁皮炉子里的牛粪块，让火烧得更旺些。炕也烧得温热，驱散了戈壁夜间的刺骨寒意。 “苏医生回来啦？”胖婶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露出憨厚温暖的笑容，“我看你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承洲也总出去执行任务，这屋里冷锅冷灶的，就过来帮你俩把炕和炉子烧上，暖和暖和。” “胖婶，这怎么好意思，又麻烦您了。”苏蔓心里一暖，连忙道谢。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这份朴素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嗐……跟婶子还客气啥！”胖婶放下火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苏蔓手里，压低声音说，“快，趁热吃。俺刚蒸的菜团子，荠菜馅的，放了点猪油渣，香着呢！” 布包入手温热，散发着粗粮和野菜混合的香气。 胖婶看着苏蔓，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苏医生，你别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俺们这些得了你实惠的人，心里都清楚。俺吃了你给的药丸子，这眼睛晚上看东西真亮堂多了。多少年的毛病了，俺不懂他们说的啥成分啥来历，俺就知道，谁能治好俺的眼睛，谁就是好医生，就是大好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农村妇女特有的实在：“俺知道，有人说你是资本家小姐，娇气。可俺不这么觉得。你能这么快适应咱这苦地方，还拼死累活地帮大伙看病，你就是这个！”她悄悄竖了下大拇指，“俺们信你！” 苏蔓握着那温热的菜团子，听着胖婶这番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连日来的委屈，压力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谢谢您，胖婶。” “谢啥，快吃！吃了好好睡一觉，天塌不下来。”胖婶拍拍她的肩膀，像安慰自家闺女一样，又叮嘱了几句炉火小心，这才提着空篮子走了。 苏蔓坐在温热的炕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菜团子。 荠菜的清香和猪油渣的咸香在口中弥漫开，一直暖到了心里。这朴素的善意，比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更有力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周小梅早早来到卫生所，准备打扫卫生。她刚推开院门，就“咦”了一声，惊讶地叫起来：“苏医生！快来看！” 苏蔓闻声走出去，只见卫生所门口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干牛粪饼。 “这……这是谁放的？”周小梅又惊又喜。 苏蔓看着那堆得满满的牛粪，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驻地最朴实，也最珍贵的“礼物”。 戈壁滩燃料紧缺，干牛粪是家家户户生火取暖的宝贝。这满满一堆，不知道是多少家凑出来的心意。 他们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支持和信任。 他们可能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安慰她，怕给她惹麻烦，就用这种最实在的行动，告诉她：苏医生，我们信你，你需要温暖，我们给你送“柴火”。 苏蔓的眼圈再次红了。 她仿佛能看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那些被她治好了夜盲症的战士，被她缓解了老胃病的家属，一个个悄悄抱着自家攒下的牛粪，沉默地放在门口，又无声地离开。 “苏医生！”周小梅高兴地说，声音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喜悦，“大家还是这么喜欢您，信任您！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 苏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点了点头：“是啊……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 她转身对周小梅说，“小梅，今天开始，卫生所的炉子一直烧着，烧旺点。让来看病的乡亲和战士，都能进来暖和暖和！” “哎！好嘞！”周小梅响亮地应着，干劲十足。 这时，孙小海也来了。他看到门口那堆显眼的牛粪山，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勉强笑道：“嗬！这么多牛粪啊……谁送的？” 周小梅没心没肺地高兴道：“肯定是大家偷偷送给苏医生的呗，说明大家心里都记着苏医生的好呢。” 孙小海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再接话，低着头快步走进卫生所，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瞟向窗外那堆牛粪，又或者偷偷看一眼正在检查药材的苏蔓，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蔓将他的异常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拿起一株药材，像往常一样考校周小梅：“小梅，你来辨认一下，这是什么？有什么功效？” 周小梅立刻凑过来，仔细看着，认真地回答：“这是甘草，根入药，味道甜，能止咳化痰，清热解毒，还能调和药性……” “嗯，说得对。”苏蔓点点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旁有些神游天外的孙小海，“孙小海，你呢？你也来看看。” 孙小海猛地回过神，吓了一跳，慌忙凑过来，眼神闪烁地看着那株甘草，支支吾吾道：“呃……是……是甘草吧……能……能止咳……” “还有呢？”苏蔓追问，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还……还能……”孙小海额角渗出汗珠，脑子一片空白，平时记得的东西此刻仿佛都飞走了，“我……我忘了……” 苏蔓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整理其他药材。 周小梅奇怪地看了孙小海一眼，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孙小海则如芒在背，只觉得苏医生那一眼似乎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让他心底发寒。 门口那堆代表着民心的牛粪，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谴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45章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第四十五章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陆承洲出任务未归，团部关于匿名信的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但苏蔓心头的疑云却越积越厚。 政治处的人那句“药品使用方面的一些情况”，反复在她脑海中回响。 外人只会盯着她“资本家小姐”的身份做文章，能如此精准地咬住“药品成分不明，来源不清”这个点的，必然是对卫生所内部运作有所了解的人。 范围太小了：她自己、周小梅、孙小海。 周小梅性格温吞，做事细致但缺乏主见，对她几乎是全然的信赖和依赖，举报的可能性极低。 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可为什么？苏蔓百思不得其解。她自问待孙小海不薄，尽心教导，给他机会。 他为何要恩将仇报？仅仅是因为嫉妒，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没有确凿证据，她不能轻举妄动。 尤其是面对孙小海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战士，而她身份敏感。贸然指控，万一陆承洲选择相信自己的兵，或者认为她是在挑拨离间，破坏内部团结，那她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她需要铁证。 这几天，她按捺下所有情绪，依旧平静地看诊，指导周小梅和孙小海辨认药材，整理档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大量的体检表格被她陆陆续续收进空间。 空间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自动将其归档，分析，生成清晰的电子报表，这让她对驻地人员的健康状况有了更宏观的把握，也暂时分散了她的焦虑。 这天下午，孙小海被派去团部通讯连送文件，卫生所里只剩下她和正在小心翼翼给银针消毒的周小梅。 苏蔓坐在桌前，目光望向窗外远处苍茫的戈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天政治处年轻军官拿出笔记本时，那封匿名信似乎夹在笔记本里。信封上，好像用钢笔写着什么字。 当时气氛紧张，她只是一瞥，并未留意。但此刻，这个细节却被无限放大。 字迹！那信封面上的字迹！ 她猛地坐直身体，心脏怦怦直跳。 如果……如果那信封上面是孙小海的笔迹？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回忆着那天看到的信封封面，左下角似乎有一行竖写的钢笔字。空间启动笔迹比对功能。 记忆碎片中信封上的字迹特征，与现有档案中孙小海的笔迹进行精密比对。 ???? 脑海深处那天的场景如同电影画面般被一帧帧放大： 那个年轻军官笔记本夹着信封的角度，信封的材质，左下角那行竖写的字逐渐清晰，是“匿名举报”四个字。 字迹笔画生硬，下笔很重，撇捺有不自然的拖拽。与档案中‘孙小海日常记录笔迹’吻合度99.9%！?? ?? 结论：高度确信为同一人笔迹。?? ?? 果然是他！ 苏蔓猛地睁开眼，脸色因为精神力的消耗而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冰冷如刀。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证实。 背叛者，就是她身边这个平日对她毕恭毕敬的年轻人。 “苏医生？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小梅消毒完银针，一回头看到苏蔓难看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苏蔓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 她不能打草惊蛇。 孙小海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查清楚。现在揭穿他，只会让他狗急跳墙或者彻底闭嘴。 必须等陆承洲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孙小海略带欢快的声音：“苏医生，我回来了。团部那边说咱们这次体检报告整理得特别好，王干事还表扬了我们呢！” 孙小海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上是略带讨好的笑容。他看到苏蔓苍白的脸色，愣了一下，关切地问：“苏医生，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休息会儿，这里我和小梅盯着。” 他的表情自然，语气真诚，仿佛那个在背后捅刀子的人根本不是他。 苏蔓看着他这副毫无破绽的表演，心底寒意更甚。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尽量平稳：“没事，就是有点乏了。团部那边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没了，一切正常。”孙小海笑着摇头，走到自己的桌子前。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是刘团长的爱人，王淑芬。 “嫂子来找苏医生复查吗？”孙小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毫无异常。 王淑芬也笑着打招呼：“是啊，苏医生，又来麻烦你了。” 苏蔓压下心中的惊疑，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嫂子来了，快请坐。小海，辛苦你了，先去忙吧。” 孙小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苏蔓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冷。 她先给王淑芬做了简单的复查，情况稳定，但输卵管问题非一日之寒，仍需调理。 王淑芬感激不已，又从兜里掏出两个煮鸡蛋，不由分说地塞到苏蔓手里：“自家鸡刚下的，还热乎着，苏医生你拿着，补补身子。看你天天忙得，脸都瘦了一圈了。” 苏蔓低头看着手心里那两颗鸡蛋，又抬眼看看王淑芬枯黄干燥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涩。这位团长爱人，自己身体底子亏空得厉害，还总惦记着把最好的东西省下来给别人。 “嫂子，这……”苏蔓想推辞。 “拿着拿着！跟嫂子还客气啥。”王淑芬佯装生气，按住她的手，“你帮了俺那么大忙，俺这心里……都不知道咋谢你才好！”她指的是苏蔓悄悄给她调理身体的事。 苏蔓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心里却过意不去。她想了想，转身走到暖水瓶旁，拿起一个干净的搪瓷缸，倒了小半杯温水。 背对着王淑芬和看似埋头写字的孙小海，苏蔓意念微动，将空间里的高能营养液注入水中。????几滴散发着清香的液体无声无息地落入缸中，迅速与水融为一体。 苏蔓端着水杯，递给王淑芬，笑容温和：“嫂子，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天冷，您也多注意身体。” “哎！好！好！”王淑芬受宠若惊地接过缸子，连声道谢。她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便低头小口喝了起来。 第46章 多管闲事去死吧 第四十六章 多管闲事去死吧 水刚一入口，清灵灵的感觉顺着嗓子滑下，紧接着一股暖流迅速涌向五脏六腑，瞬间驱散了积压已久的疲惫，让她整个人如同被洗涤过一般，精神陡然一振。 “哎呀，”王淑芬突然停下动作，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缸子，又抬头看向苏蔓，声音都变了调，“苏……苏医生！这是啥水啊？咋……咋这么好喝？喝下去浑身都舒坦。暖洋洋的，好像一下子就有劲了，这赶上观音娘娘的圣水了！” 她的反应有些夸张，引得旁边屋里抄写的孙小海都停下了笔，好奇地望了过来。 苏蔓心中欢喜这营养液效果立竿见影，面上却故作惊讶，随即失笑道：“嫂子，您可真会开玩笑。这就是普通的白开水啊，刚从暖瓶倒出来的。估计是您忙活了半天，渴得厉害了，喝点热水自然就舒服了。哪有什么圣水？” 王淑芬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是是……你看我这一天天，净瞎琢磨，神神叨叨的……肯定是渴坏了，不过这水喝着是甜呐！”她说着，又珍惜地小口喝了几口，才恋恋不舍地把缸子放下。 又说了几句闲话，王淑芬才离开。苏蔓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比来时轻快了不少的步伐，心里稍感安慰。 转身回到诊室，苏蔓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到孙小海正拿着那个缸子，低着头，凑得很近，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他甚至用手指，极其小心地抹了一下缸子内壁，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苏蔓的心一紧，他怀疑那水有问题？ 孙小海似乎察觉到苏蔓回来了，猛地抬起头，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挤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解释道：“啊……苏医生，我看这杯子没洗干净，有点水垢，我拿去再刷刷。”说着，他拿起杯子就快步往外走，脚步有些仓促。 苏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果然在暗中调查她。 他刚才那番举动，根本就是在检查杯子里是否残留了什么特殊物质。 王淑芬一句无心的“圣水”感慨，竟然引起了孙小海如此大的警觉和探究。 这个人，绝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苏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撕破脸，没有意义。 她需要等陆承洲回来，需要将所有的证据和怀疑，一次性地摆在他面前。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陆承洲，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接连几天，苏蔓的警惕心都提到了顶点。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孙小海，同时暗中叮嘱周小梅，让她对孙小海保持距离，说话做事多留个心眼，但不要表现出来。 周小梅虽然性子软，但不傻，联想到之前的匿名信风波和苏蔓的郑重叮嘱，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看向孙小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疏离和戒备。 然而，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引起了本就做贼心虚的孙小海的警觉。 他察觉到周小梅似乎在躲着他，和苏蔓之间也有了某种他不了解的默契。 这让他更加焦躁不安，感觉自己快要暴露了。 这天傍晚，雪下得很大，戈壁滩很快裹上了一层银装。 苏蔓处理完最后一个病人，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对还在收拾东西的周小梅和孙小海说：“雪太大了，今天就到这吧，都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她裹紧围巾，先一步离开了卫生所。走到半路，寒风一吹，她忽然想起自己记录用药反应的笔记本忘在诊室抽屉里了。那上面有她结合空间分析做的详细备注，绝不能被别人看到。 她立刻转身，顶着风雪快步往回走。 快到卫生所时，她远远看见窗户里原本亮着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苏蔓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 她刚走没多久，周小梅明明说了要打扫完卫生再锁门的，怎么会这么快就熄灯了？而且，来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说明周小梅和孙小海应该都没离开。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她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院子，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边，透过玻璃上冻结的冰花缝隙，朝里面望去。 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光线，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冻结的一幕。 孙小海背对着窗户，正用绳子捆住昏迷不醒的周小梅。而他的脚边，赫然放着一个军用的绿色油桶。 他拧开盖子，将里面刺鼻的汽油，往周小梅身上和四周泼洒。 他要烧死周小梅，然后制造意外失火的假象。 苏蔓头皮炸开，惊骇欲绝。她来不及多想，猛地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房门，同时放声尖叫：“救命啊！杀人了！孙小海杀人了！快来人啊！” 屋内的孙小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僵。 他回过头看到冲进来的苏蔓，脸上瞬间闪过惊慌，但立刻被一种狗急跳墙的凶狠所取代，眼神阴鸷得如同恶鬼。 “找死！”他低吼一声，扔下油桶，猛地朝苏蔓扑了过来，速度极快。 苏蔓心中骇然，这绝不是普通战士该有的身手。 生死关头，前世在战区练就的格斗本能瞬间爆发。 她侧身躲过孙小海的扑抓，右手握拳，拇指紧扣食指关节，一记精准狠辣的短拳，直奔孙小海的太阳穴。 这是战地医疗兵学的战场搏杀术，力求一击制敌。 孙小海显然没料到这个“资本家小姐”竟然会如此凶悍的招式，仓促间猛一偏头。 “哐！”沉重的拳力没能击中太阳穴，却狠狠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咔嚓！”一声脆响，鼻骨断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孙小海惨叫一声，剧痛刺激得他更加疯狂。他完全不顾满脸的鲜血，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凭借绝对的力量优势，猛地一把抓住苏蔓挥拳的手腕，狠狠一扭，同时一脚踹向她的腹部。 “呃！”苏蔓痛哼一声，原主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力量和耐力远不如前世。剧痛让她瞬间脱力，被孙小海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后脑重重磕在桌角上，眼前一阵发黑，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孙小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狰狞，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地上的苏蔓狠狠刺下，“让你多管闲事，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猛然划破了雪夜的寂静。 孙小海持刀的右臂应声爆出一团血花，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几步。 几乎是同时，卫生所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陆承洲迅捷如猎豹的身影裹挟着风雪冲了进来。 他脸色冷峻如冰，手中握着的54式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孙小海见事情彻底败露，眼中闪过绝望和疯狂的厉色。 他竟不顾受伤的手臂，直接扑向地上的油桶，用还能动的左手掏出打火机，狠狠砸了过去。 “轰！” 浸满汽油的地面和周小梅的衣服瞬间被点燃。火苗腾空而起，迅速蔓延，整个卫生所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小梅！”苏蔓惊骇大叫。 第47章 真实身份已经水落石出 第四十七章 真实身份已经水落石出 “救人！”陆承洲厉声命令。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浑身已被火焰包裹的周小梅。 与此同时，李建带着几名战士也冲了进来。几人冒着灼人的火焰和浓烟，七手八脚地用军大衣扑打周小梅身上的火苗，迅速将她抬了出去。 另两名战士则死死按住了还想挣扎的孙小海，将他拖离火场。 陆承洲一把抱起浑身发软的苏蔓，用自己的军大衣将她紧紧裹住，护着她的头，冲出了烈焰熊熊的卫生所。 外面，闻讯赶来的战士们已经组织起了救火队伍，提水铲雪奋力扑救着大火。 孙小海被反铐着按在雪地里，满脸是血，胳膊还在汩汩流血，眼神怨毒地盯着被陆承洲护在怀里的苏蔓。 苏蔓惊魂未定，靠在陆承洲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眼前冲天而起的火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差一点……差一点她和周小梅就…… 陆承洲紧紧搂着她，感受到她的颤抖，手臂收得更紧，试图安抚她：“没事了，别怕。” 卫生所的火光还在夜空中留下焦糊的气味，雪地里一片狼藉。 周小梅身上的火虽然被扑灭，但棉袄烧焦了大半，人还处于昏迷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快！抬到卫生所……”李建刚开口，就想起卫生所已经烧了大半，剩下部分也烟熏火燎，根本无法使用。 “抬到我那里去！”苏蔓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 她必须把周小梅带在身边，只有在她那里，她才能动用空间的力量进行最有效的治疗，而且能最大程度地保守秘密。 陆承洲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没有反对，只是沉声道：“李建，带两个人帮忙抬过去。胖婶，麻烦你过去搭把手，照顾一下。” “哎！好！好！”赶来帮忙的胖婶连忙应着。 苏蔓转向陆承洲，低声道：“孙小海……” “我去处理。”陆承洲的眼中寒光一闪，“你照顾好周小梅。需要什么药品器械，直接去团部医院临时支取，我会打招呼。” “是！”苏蔓点头。 很快，周小梅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土坯房里。胖婶手脚麻利地赶紧把炕烧热，又转身出去打水。 苏蔓迅速进入状态。她先小心地剪开周小梅身上烧得焦黑破烂的棉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好在当时泼洒的汽油主要集中在周小梅下半身和周围地面。 她上身扑火及时，烧伤并不算特别严重。 主要是左侧手臂，肩背和左侧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有片状的红肿，水泡和少量皮肤破损渗液，面积不大，但看起来触目惊心。 最麻烦的是吸入性损伤和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 苏蔓集中精神，用空间扫描评估伤情： 浅二度烧伤，面积约8%。伴有轻度吸入性肺损伤，一氧化碳中毒症状轻微。脑部轻微震荡，应激性昏迷。 ?? 情况比预想的乐观，苏蔓稍微松了口气。 她立刻着手处理。先用大量的生理盐水反复冲洗清创，小心地清除掉烧焦的衣物纤维和污物。 然后，她取出空间里的特效烧伤膏，用棉签仔细地涂抹在每一处伤处。药膏清凉的触感似乎让昏迷中的周小梅都舒服地哼了一声。 接着，她拿出空间的小型雾化器，加入支气管扩张剂和消炎成分，小心地对着周小梅的口鼻进行雾化吸入，帮助她缓解呼吸道的不适。 处理完这些，她又给周小梅注射一针消炎针和微量镇静剂，帮助她抗感染和安稳睡眠，促进恢复。 做完这一切，苏蔓才长长吁出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周小梅身上，只露出包扎好的手臂和肩部。 这时，胖婶听到屋里的动静好像停了，才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苏蔓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周小梅呼吸平稳地睡着，烧伤的地方也敷上了厚厚的药膏，不由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医生，你可真行！” 她放下水盆，搓了搓手，很是识趣地说：“那啥……苏医生，你忙活大半天了，肯定饿了，俺去食堂给你看看还有啥吃的，给你端点过来，你看着小梅啊！”说完，也不等苏蔓回答，就轻手轻脚地拉开门，飞快地走了，还细心地把门带严实了。 苏蔓看着胖婶消失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胖婶这人，看着憨厚朴实，心里却亮堂得很。她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敏锐地察觉到苏蔓治病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所以烧完炕，就借口打水躲出去了，看到情况稳定后，立刻离开，半分都不多打听，不给苏蔓添任何麻烦。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炕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周小梅平稳的呼吸声。 苏蔓坐在炕沿上，守着周小梅，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的精神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揉了揉磕到的脑袋，疼得她直嘶嘶。 她刚要取出冰袋冷敷一下，门外传来陆承洲低沉的声音：“苏蔓？” 苏蔓赶紧起身开门。 陆承洲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脸色冷峻，眼神凝重。 “她怎么样？”他朝炕上看了一眼。 “烧伤处理好了，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吸入了一些烟尘，用了药，问题不大。”苏蔓简略地回答，省去了细节。 陆承洲点点头，沉默了一下，才道：“孙小海的真实身份已经水落石出。他根本不是普通的农村兵，而是潜伏多年，一直未被启动的敌特分子。” 而他潜伏的目的，就是伺机收集情报，搞破坏。苏蔓的出现和她展现出的惊人医术，引起了其上线的极大兴趣。 上线命令他，设法将苏蔓“弄出去”，带回去立功。 所以他先是写匿名信举报，企图让部队开除苏蔓，他好趁机下手绑架。没想到苏蔓化险为夷，反而赢得了更多信任。 眼看苏蔓地位越来越稳固，他狗急跳墙，决定铤而走险，先除掉可能察觉他异常的周小梅，制造混乱，再找机会对苏蔓下手。 苏蔓听完后，心情复杂难言。 她没想到，自己带来的医术，不仅救了人，也引来了豺狼的觊觎，甚至差点害死了无辜的周小梅。 陆承洲接着说道：“孙小海，嘴很硬。只承认了纵火和企图杀人，以及之前的匿名信。关于他的上线，一个字都不肯吐。” 这个结果，在苏蔓的意料之中。那种被洗脑的特务，往往有着畸形的忠诚。 “卫生所烧毁了，很多药品和记录都没了。”陆承洲的声音沉痛，“团里会尽快拨款重建。这段时间，诊疗先搬到团部医院旁边的空房间进行。我会加派岗哨。” “好。”苏蔓应道。只有她知道，在冲出卫生所的那一瞬，她已经将药品收入了空间。而且经过这件事，她的安全级别和被关注度，都将大大提高。 陆承洲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声音放缓了些：“你也受了惊吓，照顾好自己。周小梅这里，我会安排人轮流值守。” “不用，”苏蔓摇摇头，“我照顾她就行。她需要安静。” 陆承洲看了她几秒，没有再坚持：“有事随时叫我。”说完，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再次融入寒冷的夜色中。 苏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着炕上昏睡的周小梅，又看向窗外无尽的黑夜。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身边这些给予她温暖和信任的人。 第48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第四十八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胖婶端着冒着热气的搪瓷盆和盖着布的竹筐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将东西放在桌上，压低声音对苏蔓说：“苏医生，快趁热吃点。食堂就剩点窝窝头和白菜汤了，俺给你多捞了点干的。” “谢谢胖婶。”苏蔓确实饿了，接过胖婶递来的一个黄澄澄的玉米面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颗粒感划过喉咙，但温热实在，驱散了不少寒意和疲惫。 汤很清淡，但热乎乎地喝下去，胃里也舒服了许多。 胖婶走到炕边，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周小梅，心疼地叹了口气，把她那份窝头和汤小心地放在炕头用棉絮捂着保温。“唉，多好的闺女啊，遭这大罪……那个孙小海，真不是个东西！瘪犊子玩意儿！丧良心的畜生！”她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愤恨，“这种特务分子，就该拉出去枪毙！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恨！” 她越说越激动，转过身对苏蔓道：“苏医生，你是不知道，这种坏分子最可恨。潜伏在咱们队伍里，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尽干些捅刀子的勾当！上面肯定要一查到底！审清楚了，开公审大会，宣判罪行，然后……哼！”她做了个枪决的手势，表情严肃，“绝对不能留情！对敌人留情，就是对咱们自己人残忍！这是原则问题！” 苏蔓听着胖婶这带着浓烈时代烙印的话语，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她来自后世，虽然知道这个年代对敌特是零容忍，但如此具体的描述，让她更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严峻和某种铁血般的规则。 孙小海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胖婶发泄完愤怒，看着苏蔓安静吃饭的样子，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苏医生……那个……俺……俺还有个事想求你……”她搓着棉被，有些局促。 “胖婶您说。”苏蔓放下汤碗。 “就是……俺家那闺女……叫爱红……”胖婶声音低了些，“俺想……能不能让她来卫生所给你帮帮忙？学点东西？她……她手脚挺利索的，上过学也认字……” 苏蔓有些意外。之前卫生所公开招聘卫生员，动静不小，胖婶家就在驻地，没理由不知道。 “胖婶，之前招聘的时候，怎么没让爱红来试试？” 胖婶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眼神里闪过痛苦和窘迫，她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她……她那孩子……性子有点……有点独，不太愿意见人……怕生……”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卫生员工作需要和人打交道，怕生怎么行？ 苏蔓敏锐地察觉到胖婶的难言之隐，轻声追问：“爱红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困难？” 胖婶抬起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她看了看炕上昏睡的周小梅，又看了看苏蔓温和关切的眼神，像是下定了决心，哽咽道：“苏医生……俺跟你说了，你可别……别往外传……爱红她……她以前是地下党的交通员……是好孩子！真的！是为国家立过功的！” 地下党？苏蔓心中一震，肃然起敬。 “后来……后来被鬼子抓去了……”胖婶的声音颤抖起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在普通监狱……是……是那个啥……细菌部队……鬼子拿她……拿她做实验了啊！” 苏蔓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作为医生，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她被打了不知道是啥鬼东西……救出来的时候……人都……人都快不成形了……”胖婶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可……可身体就……就变了……” “变了？”苏蔓的心揪紧了，“具体有什么表现？” 胖婶抹着眼泪，艰难地描述着：“她……她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发抖……怕光，怕声音，一点动静就能吓一跳……晚上老是做噩梦，惊醒……身上皮肤……有些地方颜色不对劲，像……像蛇皮似的……最……最主要的是……” 她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和羞耻，“她……她情绪很不稳，有时候好好的，突然就变得很暴躁，力气大得吓人，还……还记不清人……俺和她爹都……都差点被她伤过……过后她又啥都不记得，只知道哭……”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严重的神经系统损伤，可能还有未知的病毒或细菌感染后遗症。 甚至……可能引发了某种基因层面的突变？苏蔓立刻在内心做出了初步判断。 鬼子的生化实验，其残忍和后果远超常人想象。 “组织上给她安排了疗养，也尽力照顾了……可这病，没人能治啊……”胖婶绝望地摇头，“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不见人，不说话……俺这当娘的，心里跟刀割一样啊……” 她抓住苏蔓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泪汪汪地恳求道：“苏医生，俺知道你这要求有点过分……可俺看你医术这么高，心又好……俺就想着……能不能……能不能让爱红来你这儿，哪怕就帮忙扫扫地，整理整理东西，让她有点事做，见见光，和人说说话……说不定……说不定能好点？俺不求她能像正常人一样，就求她……能稍微活得像个人……” 苏蔓反握住胖婶粗糙冰冷的手，心情沉重而复杂。 她没想到，在这偏远的戈壁驻地，还隐藏着这样一位伤痕累累，被战争彻底摧毁了人生的英雄。 鬼子的生化实验，其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永久性和不可逆的，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几乎无解。 即使用上她的空间药物，也未必能根治。 但或许可以尝试缓解，改善她的生活质量，至少，给她一个走出黑暗的机会。 “胖婶，”苏蔓的声音异常柔和却坚定，“爱红是英雄，她为国家受过苦，我们不应该让她永远躲在黑暗里。您让她来吧。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她，但我会尽力帮她看看，想办法让她舒服一点。卫生所这边，也需要人帮忙，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愿意和人打交道也没关系。” 胖婶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流得更凶了，连连鞠躬：“谢谢！谢谢苏医生！你真是活菩萨！谢谢！俺明天……不！俺今晚回去就跟她说！谢谢！谢谢！”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又怕打扰苏蔓休息和周小梅养病，千恩万谢地走了。 苏蔓送走胖婶，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孙小海是潜伏的敌特，爱红是被战争摧残的英雄……这个时代，光明与黑暗，忠诚与背叛，牺牲与遗忘，如此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不仅要治病救人，或许还要尝试去抚平一些战争留下的伤害。 空间里的药物，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苏蔓知道，她无法拒绝。 医者的本能，和对那些默默牺牲者的敬意，让她必须试一试。 夜，更深了。 周小梅在炕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似乎快要醒了。 苏蔓收敛心神，快步走了过去。 第49章 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第四十九章 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苏蔓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小梅又睡了过去。 于是她也靠在炕沿边假寐，精神却保持着警惕。 过了一会，她又听到一声带着痛苦的呻吟。 她立刻睁开眼，凑到炕边，轻声道：“小梅？小梅你醒了？” 周小梅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聚焦在苏蔓脸上。 短暂的愣怔后，白天那可怕的记忆瞬间回笼，孙小海狰狞的脸，刺鼻的汽油味，灼热的火焰……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苏……苏医生，”她声音嘶哑微弱，带着巨大的恐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我还以为我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小梅，别怕！”苏蔓连忙握住她没受伤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都过去了，孙小海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伤害不了你了” “真……真的？”周小梅抽噎着，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蔓，像只受惊的小鹿。 “真的，陆营长亲自带人抓的他，他跑不了。”苏蔓用力点头，拿出纱布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别哭，眼泪碰到伤口会疼的。你身上的烧伤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严重，保证不会留疤，过段时间就能好利索。” 听到孙小海被抓，又听到苏蔓保证不会留疤，周小梅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哽咽着说：“苏医生，我……我不是怕疼，我就是……就是当时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蔓一愣，看着周小梅那难过的眼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命都快没了，还想这个？当然是先保住小命要紧啊！” 周小梅被戳得缩了缩脖子，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就是觉得要是死了，就不能跟你学本事了，也不能帮你忙了……” 这朴实又带着点傻气的话，让苏蔓心里暖烘烘的，又有些酸涩。 她放柔声音：“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还得靠你帮我呢。” “嗯！”周小梅用力点头，眼泪总算止住了。 “饿不饿？胖婶给送了窝头和汤过来，一直在炕头温着呢。”苏蔓起身去拿。 “有点饿……”周小梅小声说。 苏蔓小心地扶她稍微坐起来一点，在她后背垫好枕头，然后端来温热的白菜汤和掰成小块的窝窝头，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周小梅小口吃着，情绪渐渐平复，轻声说：“胖婶人真好，总是惦记着大家。营地里谁家姑娘有点啥事，她都跟着操心，跟自己闺女似的。” 苏蔓点点头：“是啊，胖婶是热心肠。” 周小梅吃着东西，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就是……胖婶自己的闺女……太可怜了，唉……” 苏蔓知道她说的是爱红，便顺势说道：“我跟胖婶说了，让爱红以后来卫生所帮忙，学点东西，也散散心。” “真的？”周小梅眼睛一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太好了！爱红姐……她以前可好了，就是……唉……苏医生你放心，她来了我一定好好帮她。陪她说话，不让她害怕！” 看着她瞬间焕发出的神采，苏蔓心里暖暖的。 这里的战士和家属，或许文化不高，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们的心是质朴的，懂得感恩，富有同情心。 这种环境，让她觉得安心。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男人压低嗓音的询问：“苏医生？睡了吗？俺……俺是小梅家的……” 是周小梅的爱人，三连的指导员宋文志。 苏蔓过去打开门。宋文志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鸡蛋和一包红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身后还跟着面色沉静的陆承洲。 “苏医生，小梅她……”宋文志一看到苏蔓就急着问。 “醒了，没事了，正吃东西呢。”苏蔓侧身让他们进来。 宋文志一眼看到炕上脸色苍白但确实醒着的妻子，眼圈一下就红了，几步冲过去，蹲在炕沿边，抓着周小梅的手，声音都哽住了：“小梅……你吓死俺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小梅看到丈夫，鼻子一酸，又想哭，但还是努力笑了笑：“我没事，多亏了苏医生。” 宋文志转过身，对着苏蔓就要鞠躬：“苏医生！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苏蔓连忙扶住他：“宋指导员别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看了看他带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给小梅补身体就行，我这儿不缺。” “那不行，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宋文志很坚持，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印着淡雅小花的棉布，有些不好意思地塞给苏蔓，“苏医生，这个……给你做件衬衫穿，俺……俺也不知道咋谢你……” 这朴实的谢意让苏蔓心里一暖，没再推辞，接了过来：“谢谢宋指导员。” 宋文志憨厚地笑了笑，又担忧地看了看周小梅：“苏医生，小梅她……啥时候能回家啊？俺好照顾她。” 苏蔓看了看周小梅的伤势，虽然用了空间药物恢复快，但表面文章还得做：“小梅伤得不轻，需要观察几天，防止感染发烧。就先住在我这儿吧，我方便照顾换药。等稳定了再回去。” “哎！好！好！听您的！”宋文志连连点头，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为媳妇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直沉默站在门口的陆承洲。 陆承洲开口道：“就让周小梅先在这里养伤。宋文志，你安心回连队，我去宿舍住。” “是！谢谢营长！”宋文志感激地立正敬礼。 陆承洲点点头，目光转向苏蔓，声音低沉：“你这边有什么需要，随时让哨兵通知我。” “好。”苏蔓应道。 宋文志又叮嘱了周小梅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陆承洲离开了。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周小梅看着丈夫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第50章 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第五十章 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戈壁滩的清晨，寒风像裹着沙砾的刀子，刮得人脸生疼。 天色灰蒙蒙的，尚未完全放亮，只有远处地平线透出冰冷的鱼肚白。 苏蔓查看了周小梅的伤势后，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裹了裹身上的棉袄，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推开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战士宿舍区快步走去。 前两天一场紧急拉练，好几个年纪小的新兵蛋子被冻着了，有些发热咳嗽。 她惦记着这事，一大早就赶过来复查。 心里想着病情，脚下就没太注意分辨具体是哪个门，凭着前几天来过的模糊印象，看到一扇虚掩着的门，以为是战士给她留的门，想也没想就推了进去。 一股皂角味和水汽的温热扑面而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感觉好点没？再量个体温……”她起初低着头在药箱里找体温计，说着话的功夫抬起了头。 话音和动作，在抬眼的瞬间，齐齐僵住。 屋内，并非是她想象中病恹恹的小战士。 一个精壮的男性背部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视野，宽阔平直的肩膀，贲张的背肌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沟壑，紧窄的腰身收束进军裤里，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挂着几颗未擦干的水珠，在稀薄晨曦下，折射出一种野性的微光，每一寸肌理都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具性张力满满的身体她不熟，但那张脸她熟，她名义上的丈夫陆承洲。 他显然刚用热水洗漱完，正背对着门口，拿起一件干净的衬衣，准备穿上。听到门响和说话声，他猛地回过头来。 凌厉的目光在触及来人是苏蔓的瞬间，骤然从高度警惕转变为错愕，随即，一丝窘迫飞快地掠过他的眼底。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突然抽干。 苏蔓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子都瞬间烧得滚烫。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毫无章法地擂动，撞得她胸腔发麻，耳膜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陆承洲的反应极快，错愕只在眼中停留了一秒，立刻迅捷地扯过衬衣穿上，手臂肌肉因为快速动作而绷出清晰的线条。 他系扣子的手指，似乎比平时略显僵硬，第一个扣子甚至扣了两次才扣上。 “……没事。”他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磁性的颗粒感，敲打在苏蔓嗡嗡作响的耳膜上，“生病的战士在隔壁。” “哦……好……好的！”苏蔓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样，猛地回过神，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应着，看都不敢再看陆承洲一眼，慌忙转身，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门框，然后“砰”地一声摔上门，将自己隔绝在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土墙，寒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脸上那滚烫的温度却丝毫未减，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跳出来。 她抬手捂住脸，指尖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 老天！她都干了什么？ 竟然……竟然闯进了陆承洲的宿舍，还看到了那样的一幕，虽然只是背影……但那冲击力…… 苏蔓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加上辈子，她都没这么尴尬过。 门内，陆承洲系好最后一颗风纪扣，将领口整理得一丝不苟。他站在原地，目光却落在紧闭的门板上，眼眸里情绪翻涌。 刚才那一瞬间，女孩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模样，竟异常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比他记忆中任何战术图纸都要鲜明生动。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发烫的耳根，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放下手，眉头微蹙，强行将心头那丝异样的躁动压了下去。 他转身，拿起军装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试图用惯常的冷硬将自己重新包裹起来。 而此刻，团部办公室内。 一份来自沪上的加密调查回复文件，被通讯员小王小心地放在了陆承洲的办公桌上。 陆承洲处理完早间事务，回到办公室，目光落在那个标着“密”字的文件袋上。 他拆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报告纸。 报告内容简短却字字千钧： “经查实：盛誉瑾，确系原沪上广慈医院知名外科医生，业内素有“苏一刀”美誉，医术精湛，尤擅骨科创伤急救及疑难手术。已于五年前以学术交流的名义申请出国，目的地不详，至今未归，下落不明。其女盛婉与女婿，因历史遗留问题及盛誉瑾海外关系的影响，目前正在接受相关部门的审查，情况不容乐观。” 陆承洲逐字逐句地看着，眉头越锁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倒了一杯热水，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 调查结果印证了苏蔓的部分说法，她那位外祖父盛誉瑾确实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名医，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她那身精湛得有些过分的医术来源。但是…… “正在接受审查……情况不容乐观……”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石块，沉沉地压在他的心上。 苏蔓的父母还在沪上接受审查。这个消息，对于刚刚在驻地经历风波，凭借自身努力一点点赢得信任的苏蔓来说，是足以将她再次拖入深渊的致命打击。 一旦这个消息在驻地传开，那些刚刚平息的质疑立刻就会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之前所有关于她“成分问题”的指控都会再次被提起，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也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喝了一大口水，温热的液体涌入冰冷的胃里，却驱不散心头的凝重。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操场上正在出操的战士们，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他想起了苏蔓刚来时那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点，才看到一点生活的光亮。 不能告诉她……至少现在不能。 陆承洲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冷冽。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将那份报告重新折好，打开最底层一个带锁的抽屉，将它放了进去，然后“咔哒”一声锁好。 就让这个秘密，暂时尘封在这里。 在他查清楚更多事情，在她足够强大到能面对这一切之前，他需要为她挡住这来自背后的冷箭。 他拿起帽子和手套，准备去训练场。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清晨寒风拂面，他眼前却又不自觉地闪过那一抹惊惶的绯红和那双清澈却易碎的眼睛。 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种超越责任之外的保护欲，正在无声地蔓延。 而此刻，完全不知情的苏蔓，正在真正病号所在的宿舍里，进行看诊和配药。 只是那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绪不宁。 第51章 绝不能见光的实验 第五十一章 绝不能见光的实验 心绪不宁的不止她一个。 团部禁闭室内，一盏昏黄的油灯半死不活的燃着，惨淡的光线将屋内的一切都拉出扭曲的影子。 孙小海蜷缩在土炕角落，身上那件单薄的囚服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 他脸颊深陷，眼窝发黑，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瘦脱了形。但那双眼睛里，却仍然是一种病态的忠诚。 无论审问人员如何轮番上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施加压力，他都死死地咬着牙关，关于他的上线和联络方式，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他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用尽气力守护着那个通往黑暗的入口。 与此同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遥远北方的一座四合院里。 外面是凛冽的寒风和灰扑扑的天空，屋内却烧着暖融融的炭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熏香气息。 一个女人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真丝睡衣，衬得肌肤胜雪。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她那保养的过于精致的容颜，让人看不出具体年岁。 唯有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眸，流转间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傲慢与慵懒，但若仔细看去，那慵懒之下，却藏着阴寒的光。 她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份刚刚译出的加密电文。 “废物。”红唇轻启，吐出个烟圈，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电文上清晰地汇报了孙小海任务彻底失败，身份暴露，已被擒获控制的消息。 她的指尖在电文上“苏蔓”这个名字处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嗒嗒声。 “苏蔓……”她缓缓念出这两个字，语调里带着一丝玩味，“有点意思。一个凭空冒出来的资本家小姐，竟然能让孙小海栽这么大跟头。还能让上线如此关注，甚至动用潜伏多年的暗线去查她的底……疑似掌握着顶尖的医术？” 她站起身，真丝睡衣如水般滑过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顶尖的医术……呵，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配出什么顶尖？真是笑话。”她低声自语，目光看向庭院里凋零的枯枝和覆着薄雪的石板地，嗤笑起来。 她曾是满清贵胄，流淌着没落皇族的血液，自幼见惯了钟鸣鼎食，也尝尽了世态炎凉。 后来被那个特殊机构的负责人收养，系统地学习了当今世界上最前沿的医学，化学，甚至……人体科学。 她参与过那些在阴暗地下室和偏远基地里进行的绝不能见光的实验，从最初的恐惧厌恶，到后来的麻木，直至最终演变成一种扭曲的迷恋。 迷恋那种掌控生命，玩弄基因，创造与毁灭的力量感。 她内心深处，既有着旧贵族对“精致技艺”的病态追求，又浸染了军国主义对“绝对力量”的贪婪渴望。 “既然孙小海折了，那盘棋就废了一半。”她转过身，眼神幽暗，“正好，让我亲自去会会这位苏医生。看看她的医术，究竟是沪上苏家那老东西真传下来的宝贝，还是……不过是靠着几分皮相在男人堆里装样子……” 她走到一张紫檀木书案前，铺开一张特制的电文纸，拿起一支小巧的钢笔，笔尖流畅地划过纸面，写下了一行行密码代号： “同意调动。目标：戈壁827驻地卫生所。任务：接触目标苏蔓，近距离观察，全面评估其医术价值及潜在秘密。授权：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手段获取。代号：夜枭。” ???? “夜枭”。这是她的代号。一种在黑暗中无声飞行的猛禽。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放下笔，将电文交给身后如同影子般肃立的侍从。侍从无声地鞠躬，退了出去。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秦曼卿，这是她如今用的名字，重新坐回榻上，端起一杯微凉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年前，在东北那座弥漫着福尔马林的秘密基地里的一些模糊片段。 她记得那些被送进来的“马路大”，大多是抗联的战士，地下工作者，或是无辜的村民。其中似乎有一个格外年轻的女孩，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狼崽，即使在被注射药物后，在极度痛苦中，依旧死死地盯着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那个女孩……后来……好像是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突袭基地时趁乱救走了，还是死在了某次高风险的基因嵌合实验里？ 记不清了，那样的“材料”太多了。 秦曼卿微微晃了晃头，将这点微不足道的陈年记忆碎片甩开。 那些都是被淘汰的过去。而现在，一个更有趣的“新玩具”，正在戈壁滩上等着她。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想到要去往那苦寒荒凉之地，面对那些粗鄙的大兵和那个据说医术神奇的“苏医生”，她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更多的，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苏蔓……”她再次低声念道，红唇弯起冰冷的弧度，“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 而此刻，远在戈壁滩的苏蔓，正在临时卫生所里，仔细地为周小梅更换手臂上的烧伤药膏。 远处，被烧毁的卫生所残骸还在风雪中矗立，焦黑的木梁和坍塌的土墙无声诉说着那夜的惊心动魄。 而团部批下来的地方，位于营区边缘，是一个闲置了很久的旧仓库。 房子比原来的大些，但也更破旧，四面墙皮剥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土腥气。 苏蔓看着满屋的狼藉，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周小梅说道：“你这伤还没好利索，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你回去歇着吧。” “我可歇不住！”周小梅的声音里还带着伤势初愈后的虚弱，说完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将水桶提过来。 “这个给我，你干点轻巧的活儿。”苏蔓赶紧上前接过水桶，眉头微蹙，“累了就回去躺着。” 周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还敷着药的左臂：“躺不住啦，我这胳膊没啥大事了，就是看着吓人，一点都不疼了。真的，苏医生你的药太灵了。” 她看着空旷破败的屋子，语气认真起来，“团里批这么个大屋子不容易，啥都得从头收拾，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在家躺着也是干着急，过来搭把手，心里踏实。” 第52章 挂着水珠的古铜色皮肤 第五十二章 挂着水珠的古铜色皮肤 苏蔓看着她诚恳的眼神，知道这姑娘是个实在性子，闲不住，再说下去反倒显得生分。 她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放缓：“那也行，但说好了，只许干点轻省活，重活一点不许碰。伤口绝对不能沾水，也不能弄上灰，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哎！知道知道，我肯定小心。”周小梅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像是得了什么大奖励。 她左右看了看，拿起墙角的扫帚：“我先扫扫地。” “地上灰大，慢点扫，别扬起来。”苏蔓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吧苏医生，”周小梅应着，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挥动扫帚，“李班长昨天带人过来简单收拾过一趟了，大件的垃圾都清走了，灰没那么厚了。” 苏蔓这才注意到，虽然屋子依旧破旧，但确实比想象中整洁一些，地面有洒过水压尘的痕迹，几扇漏风的窗户也用旧报纸糊上了。 她心里微微一暖，李建那人看着粗枝大叶，没想到还挺细心。 两人开始忙活起来。苏蔓清理药柜和器械，部分是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部分是团部医院临时调拨的，周小梅就负责归置零碎物品。 周小梅忙乎了一会，又拿起铁钳，去捅弄屋子中间的铁皮炉子，试图把火生得更旺些。 她一边费力地夹着干牛粪，一边念叨：“这屋子太空了，不聚热气，炉子得烧旺点，不然苏医生你坐这儿看诊非得冻坏了不可。” 炉火在她的努力下渐渐旺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驱散着周围的寒意，也将周小梅苍白的小脸映得有了几分血色。 苏蔓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这个朴实善良的姑娘，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想的却还是怕她冷着。 就在这时，响起几声敲门声。 “苏医生？在吗？”是胖婶的声音。 “在，胖婶，进来吧。”苏蔓应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胖婶先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有些拘谨的笑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消瘦的身影，穿着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旧棉袄，整个人像是要缩进那厚重的衣服里，头垂得低低的，几乎看不见脸，只有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露在外面，透着一种易碎感。 苏蔓猜测，这就是胖婶的女儿，爱红。 “苏医生，小梅也在啊，”胖婶走进来，局促地笑了笑，“俺……俺带爱红过来了，你看……有啥她能搭把手的不？随便干点啥都行……” 周小梅看到爱红，眼睛一亮，放下火钳就想迎上去，但看到爱红那副畏缩的样子，又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友好地小声打招呼：“爱红姐，你来啦？” 爱红的身体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双手死死绞着棉袄下摆，嗓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苏蔓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目光温和地落在爱红身上。 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恐惧，像一只随时准备逃离的小兽。 “爱红，欢迎你来。”苏蔓的声音放得格外轻柔，“这里刚搬过来，乱七八糟的，正好需要人帮忙整理。你看，那边有些干净的纱布和绷带需要卷起来归类，活儿很轻省，愿意试试吗？” 她指着一个角落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些从包装里散出来的医用材料。那工作不需要与人交流，也不需要太多技巧，相对安静独立。 爱红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皮，顺着苏蔓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幅度极小地点了点。 “好，那你去那边坐着弄就行，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着急。”苏蔓柔声道。 爱红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立刻低着头，脚步飞快地走到那张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将自己尽可能缩在角落里，拿起一卷纱布，开始专注地卷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手里的那卷白纱。 胖婶看着女儿的样子，眼圈微微泛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压低声音对苏蔓道：“苏医生，真是麻烦你了，这孩子……唉……” “胖婶，别这么说，爱红能来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苏蔓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臂，“慢慢来，不急。” 胖婶又说了几句，怕打扰她们干活，也怕自己在这反而让女儿更不自在，便先离开了。 屋子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苏蔓整理器械的轻微碰撞声，周小梅偶尔轻手轻脚走动的声音，以及爱红那边纱布摩擦的窸窣声。 气氛有些微妙，但并不令人难受。 周小梅很体贴地没有刻意去和爱红搭话，只是默默地做着事，偶尔对苏蔓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苏蔓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暗中观察着爱红。 她卷纱布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机械僵硬，逐渐变得稍微流畅自然了一点点，虽然依旧低着头，紧绷的肩膀似乎微放松了一点。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就在苏蔓准备将一些需要消毒的器械拿去煮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陆承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军装笔挺，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常，先是扫视了一圈屋内环境，目光在忙碌的周小梅和角落里缩着的爱红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苏蔓身上。 “营长。”周小梅立刻站直问好。 苏蔓也直起身：“陆营长。” 陆承洲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来。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有些漏烟的旧炉子上，眉头皱了一下。又看了看透风的窗户和冰冷的地面。 “这里条件太差，保暖不行。”他沉声道，“我让后勤再送个炉子和一些干牛粪。窗户也要重新加固密封一下。” “谢谢营长。”苏蔓没有拒绝，这里的确实在太冷了，不利于病人，也不利于爱红这样的身体。 陆承洲的视线又转向角落里那堆需要组装的新药柜：“这些重活，放着等李建带人来弄。” “好。”苏蔓点头。 交代完这些，陆承洲似乎一时找不到别的话说。他沉默地站在那儿，目光再次掠过苏蔓有些冻得发红的手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注意安全，有事汇报。”最后，他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话，又深深看了苏蔓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来的突然，走的也干脆。 苏蔓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把需要消毒的镊子，指尖冰凉，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又开始隐隐发烫。 刚才陆承洲临走前那深深的一瞥，像是带着某种无形的温度，烙在了她的皮肤上。 男人站在门口，军装领口扣得一丝不苟那些，她眼前却好像看到了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肌理，挂着水珠的古铜色皮肤。 苏蔓好像“嗡”的一下，血液仿佛全都涌上了头。 下意识地抬手，用手背冰了冰自己滚烫的脸颊，眼神慌乱地垂下，盯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抽屉里去。 陆承洲的脚步并未真正迈远，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门外停顿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回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恰好将苏蔓那副面若桃花，用手背捂脸的羞窘模样尽收眼底。 她白皙的皮肤染上绯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那种与平日里冷静专业形象截然不同的娇怯，带着一种惊人的的吸引力。 陆承洲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一股热意也悄然爬上了他的耳根，甚至透过军装硬挺的领口，蔓延到了脖颈。 他几乎是仓促地转回头，深吸了一口戈壁滩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躁动的情绪，这才真正迈开步子，落荒而逃般地快速离开了。 只是那步伐，似乎比平时凌乱了几分。 屋内，一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两人的周小梅，将这小两口之间几乎要冒出火花来的微妙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低下头，嘴角弯起一个带着点揶揄的笑容。 她拿起自己的那本学习笔记，蹑手蹑脚地蹭到旁边的那张矮桌旁，背对着苏蔓坐了下来，假装全神贯注地开始温习功课，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心里却是在偷笑：营长平时看着冷得像块冰坨子，原来也会不好意思。苏医生脸皮那么薄，看到营长就脸红，可真有意思，这俩人……还挺配。 第53章 这种极品确实看得不多 第五十三章 这种极品确实看得不多 炉火噼啪作响，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异样。 苏蔓终于从那股羞窘中稍微缓过神来，她悄悄抬眼，发现陆承洲确实已经走了，而周小梅也识趣地躲到了角落里去学习了，这才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她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热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不就是不小心看了一眼吗，至于这么念念不忘，还脸红心跳的吗？苏蔓啊苏蔓，你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过大世面的战地医生。什么没看过……好吧，这种极品的……确实看得不多…… 她强迫自己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她走到那堆需要组装的药柜零件前，蹲下身，试图先整理一下螺丝和板材。 可是，心思一旦被搅乱，就很难立刻恢复平静。 陆承洲刚才站在这里的样子，他低沉的声音，他看她时深邃难辨的眼神，甚至他耳根那抹或许是她错觉的微红……总是不经意地跳进她的脑海里。 她用力摇了摇头，拿起一块木板，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角落里的周小梅偷偷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苏蔓那副心神不宁，差点把自己砸到的模样，忍笑忍得更辛苦了，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而缩在另一个角落里的爱红，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时间在这微妙而安静的氛围中缓缓流淌。 炉火将屋子烤得渐渐暖和起来，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助长了某些悄然滋生的暧昧。 过了好一会儿，苏蔓才终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认真清点器械，规划着药柜的组装顺序。 只是偶尔，当她停下来思考时，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门口，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而此刻，已经走回营部路上的陆承洲，冷风一吹，脸上的热意早已散去，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但他握着文件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脑海里那双慌乱又带着娇羞的明眸，像是刻在了那里，挥之不去。 他皱了皱眉，试图用接下来繁重的军务将其压下，却发现，那抹突如其来的绯红，竟比任何复杂的战术地图，都更难从他脑海中抹除。 炉火旁那短暂而无声的暗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心底，漾开了难以平息的涟漪。 周小梅凑到苏蔓身边，小声说：“营长看着冷，其实心挺细的。” 苏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陆承洲消失的方向。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用这种看似公事公办的方式，给予她最实际的支持。 这种沉默的守护，让她感到安心。 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收拾工作中。 新的卫生所，虽然破旧寒冷，却因为有了愿意共同努力的人，开始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 而角落里，那个沉默蜷缩的身影，似乎也在这份安静的氛围中，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中午，戈壁滩的日头难得透出点暖意，驱散了些许清晨的寒意。 胖婶挎着一个盖着厚布的篮子，来到了临时卫生所。 一推开门，看到屋内的景象，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炉火烧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 她的女儿爱红正坐在小马扎上，低着头一丝不苟地用酒精棉擦拭着一把小镊子，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却异常认真。 周小梅在一旁整理着档案，时不时轻声指点一句。 苏蔓则在清点药品，做着备注。 “哎呀，都在忙呢。”胖婶笑着走进来，将篮子放在桌上，“俺给你们送饭来了。今天食堂蒸了萝卜丝大包子，俺抢了几个热乎的！” “胖婶来啦，”周小梅高兴地迎上去，“正好饿了。” 苏蔓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辛苦您了胖婶，还特意跑一趟。” “辛苦啥，你们才辛苦。”胖婶摆着手，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角落里的女儿，看着爱红那副安静做事的样子，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苏医生，小梅，真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爱红她……她肯出来做事，俺这心里……真是……”她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苏蔓理解地拍拍她的手臂：“胖婶，爱红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您别担心。” 说着，她走到爱红身边，柔声道：“爱红，先吃饭吧。做完手里的活，记得要先洗手。” 爱红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放下镊子和酒精棉，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苏蔓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站起身，学着周小梅的样子，走到门口的脸盆架旁。 苏蔓倒了点温水，又挤了点她自己用皂角和无患子做的简易洗手液，耐心地示范：“手心手背，手指缝，还有指甲这里，都要仔细搓洗，这样才能把看不见的病菌洗掉。” 爱红看得极其认真，然后模仿着苏蔓的动作，仔仔细细地搓洗着自己的手，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甚至比苏蔓要求的还要严格。 胖婶在一旁看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赶紧用袖子擦掉，脸上却笑开了花：“好，好……真好……” 这一刻的温馨和希望，如同戈壁中短暂绽放的花朵，珍贵而脆弱。 饭后，胖婶千恩万谢地走了。 苏蔓看着又开始默默擦拭器械的爱红，心里盘算着，建立信任需要时间，但爱红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她必须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为她进行一次更深入的空间辅助检查，甚至需要尝试将她带入空间。 然而，命运的残酷往往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下午，天色骤然转阴，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来，敲打得窗户砰砰作响。 卫生所的门猛地被撞开，李建带着两个战士，抬着一个用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不断抽搐呻吟的人冲了进来。 “苏医生！快！快看看小柱子！他不行了！”李建声音嘶哑，脸上写满了惊恐。 第54章 危急关头托付生死的信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远超所有人最坏的想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