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诀贰》 第一百零八章上官景晖初运功(五) 这老陈在青云山待了三十多年,据说年轻时被废了丹田,从此成了哑巴。此刻他手里端着个青铜匣子,浑浊的眼睛里竟闪着异样的光。 “陈伯?” 上官景晖松了剑,“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老陈没说话,只是将青铜匣放在丹炉旁的石台上,做了个打开的手势。匣子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锁扣处是只衔着钥匙的铜鸟。 上官景晖试着扳动铜鸟,锁扣 “咔哒” 一声弹开了。匣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半块玉佩,还有张折叠的信纸。 玉佩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半个 “景” 字,断裂处的痕迹很新,像是不久前才被劈开。他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竟是女子手笔: “吾儿景晖,见字如面。若你能看到这封信,想必已引天雷入体。莫怕,此乃你生父留下的龙气护体,当年为保你性命,我将半块龙纹佩融入你血脉,遇天雷方能觉醒……” 信纸在掌心微微颤抖,上官景晖的呼吸骤然停滞。他从小就被告知父母死于山洪,可这封信里的内容,却像把重锤砸碎了他二十年来的认知。 “…… 你生父乃镇守北境的靖安王,因遭奸人陷害满门抄斩,我带着襁褓中的你逃至青云山。三师兄赵珩实为奸人之子,他留在你身边,是为了寻找你生父留下的兵符……” “兵符?” 上官景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难怪三师兄一直对他 “关怀备至”,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老陈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张开嘴发出 “嗬嗬” 的声响。上官景晖这才发现,他的喉咙处有道狰狞的疤痕,显然是被人刻意割坏的。 “您……” 老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枚锈迹斑斑的虎符。他指着虎符,又指了指上官景晖胸口,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浊泪。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陈脸色骤变,猛地将上官景晖推向丹炉后的密道,又把青铜匣塞进他怀里。当上官景晖跌进密道的瞬间,他听到老陈用尽力气发出的最后声音:“跑……” 密道里一片漆黑,上官景晖摸着冰冷的石壁前行,怀里的青铜匣硌得肋骨生疼。他不知道老陈会遭遇什么,但他清楚,从打开这个匣子开始,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石壁上的苔藓湿滑冰冷,上官景晖扶着墙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没过脚踝的积水里。密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偶尔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砸在青铜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试着运起《逆脉诀》,暗金色的气流刚在丹田转了半圈,就引得经脉一阵抽痛。护脉丹已被捏碎,看来只能靠自己硬撑。刚才信纸里说生父留下龙气护体,可这龙气除了引来天雷,似乎没什么用处。 “咔嚓。” 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发出骨头碎裂般的声响。上官景晖弯腰摸索,指尖触到个冰凉坚硬的物体。他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中赫然是具枯骨,胸腔处有个碗大的窟窿,显然是被人用重器击穿。 枯骨旁还散落着些腐烂的衣物碎片,看样式像是十年前的宗门服饰。上官景晖心头一沉,这密道里竟然藏着尸体。 继续往前走了约莫百丈,前方突然出现微光。他屏住呼吸靠近,发现微光来自一扇石门后的缝隙。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正是三师兄赵珩。 “…… 那老东西嘴硬得很,打了半个时辰还不肯说密道入口。” 赵珩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不过没关系,上官景晖肯定跑不远,搜遍整个青云山也得把他找出来。” “师兄,那兵符真在他身上?” 另一个声音怯生生的,像是个小弟子。 “哼,当年靖安王的亲信带着兵符投靠青云山,除了那哑仆还能有谁?” 赵珩冷笑一声,“等拿到兵符,不仅能号令北境铁骑,连当今圣上都得看咱们赵家脸色。” 石门后的上官景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原来老陈不仅是父亲的亲信,还一直替他守护着兵符。难怪三师兄迟迟不动手,是怕找不到兵符的下落。 “对了,玄尘那老东西有没有起疑?” 小弟子又问。 “他?” 赵珩的声音透着不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糊涂,以为护脉丹里加龙血草就能保那孽障的命?等大比那天,我会让他‘意外’走火入魔,谁也查不出破绽。” 脚步声渐渐远去,石门后的光亮也消失了。上官景晖靠在石壁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三师兄竟连玄尘师父都算计进去了,看来这青云山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他转身继续往密道深处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岔路。左边的通道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右边则隐约传来风声。上官景晖选择了右边,顺着风声越走越近,最后发现尽头竟是块松动的石板。 推开石板的瞬间,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他探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站在青云山后山的悬崖边,下面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看来只能从这里走了。” 上官景晖将青铜匣系在腰间,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准备跳下悬崖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竟是玄尘道长。老道的白发凌乱不堪,道袍上还沾着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师父……” 玄尘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塞给他:“里面是北境地图,还有我早年的令牌,或许能帮你找到靖安王旧部。”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活下去。” 远处传来喊杀声,显然是赵珩的人追来了。玄尘猛地将上官景晖推下悬崖:“快走!” 坠落的瞬间,上官景晖看到老道转身迎向追兵,拂尘银丝在月光下划出最后一道璀璨的光弧。他死死攥着锦囊,泪水混着风声灌入喉咙,咸涩得像吞了把刀子。 失重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上官景晖以为要摔得粉身碎骨时,腰间的青铜匣突然发热。一股柔和的气流从匣子里涌出,竟托着他缓缓降落。 “砰” 的一声,他摔在厚厚的苔藓上,虽然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好歹保住了性命。上官景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溶洞里,头顶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钟乳石,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青铜匣还在发烫,他打开一看,里面的半块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玉佩下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绒布上,竟慢慢浮现出一行字:“龙穴深处,可解逆脉。” “龙穴?” 上官景晖环顾四周,溶洞深处隐约有水流声传来。他想起信里说的龙气护体,难道这溶洞与龙有关? 他站起身,循着水流声往前走。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温暖,石壁上渐渐出现发光的晶体,将溶洞照得如同白昼。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呈现出奇异的碧绿色,湖中央有块突出的巨石,上面盘着个庞然大物。 上官景晖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 那竟是条龙! 巨龙的鳞片在晶体光芒下闪着紫金光泽,长长的龙须垂在湖水中,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它的体型太过庞大,光一颗头颅就有间屋子那么大。 “龙…… 真的有龙……” 他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父亲是靖安王,母亲信里说的龙气护体,难道与这条龙有关? 就在这时,巨龙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像两盏巨大的灯笼,金色的瞳孔里映出上官景晖渺小的身影。它没有发怒,只是缓缓低下头,鼻腔里喷出的气流将上官景晖吹得连连后退。 “人类的小娃娃,你身上有吾儿的气息。” 巨龙开口了,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溶洞顶部落下不少碎石,“你是谁?” 上官景晖定了定神,想起母亲的信:“前辈,晚辈上官景晖,是靖安王的儿子。” 巨龙的瞳孔微微收缩:“靖安王…… 你是那个小家伙的后人?” 它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难怪吾感应到龙纹佩的气息。当年你父亲曾救过吾儿,吾赠他半块龙佩,承诺龙族欠他一个人情。” 上官景晖这才明白,所谓的龙气护体,竟是龙族的恩情。他扑通一声跪下:“前辈,晚辈身负血海深仇,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巨龙缓缓摇头:“你的逆脉之症,是因强行运转《逆脉诀》所致,寻常方法无法根治。但吾这龙穴深处有株龙血草,千年一开花,能重塑经脉。只是那地方有上古禁制,你未必能过得去。” 它抬起巨爪,指向湖底:“你若有胆量,便下去试试。记住,心不诚者,入之即死。” 上官景晖看向碧绿的湖水,深不见底的水面下仿佛藏着无数未知。但一想到玄尘师父的牺牲,想到老陈的惨死,他握紧了拳头:“晚辈愿意一试。” 巨龙点点头,巨爪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平静的湖水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湖底的石阶。上官景晖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青铜匣,一步步走了下去。 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发光的符文,随着上官景晖的脚步亮起,组成一道道奇异的阵法。他能感觉到有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要将他碾碎。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上雕刻着两条相互缠绕的龙,中间镶嵌着块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半块玉佩。上官景晖掏出青铜匣里的玉佩,小心翼翼地嵌了进去。 “咔嚓。” 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门后是个不大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长着株奇异的植物 —— 它的叶子像龙爪,根茎泛着血红色,顶端开着一朵金色的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这就是龙血草?” 上官景晖走上前,刚想伸手触碰,突然从四周的阴影里窜出数条藤蔓,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四肢。 他慌忙运起《逆脉诀》,暗金色的气流在体表形成层护罩。可那些藤蔓异常坚韧,竟能穿透护罩,深深勒进皮肉里。上官景晖低头一看,发现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倒刺,正往他身体里注入粘稠的液体。 “心不诚者,入之即死……” 巨龙的话在耳边回响。上官景晖突然明白了,这藤蔓考验的不是实力,而是心志。他散去护体真气,任由藤蔓将自己缠绕,目光却始终盯着石台上的龙血草。 藤蔓越收越紧,骨头发出 “咯吱” 的声响。上官景晖感觉意识渐渐模糊,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时,胸前的龙纹佩突然发烫。一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全身,那些缠绕的藤蔓竟开始枯萎,很快化作一地黑灰。 他挣扎着爬到石台前,摘下那朵金色的花。龙血草的花瓣刚入手,就化作一道暖流涌入体内。丹田处的暗金色气流变得异常活跃,顺着《逆脉诀》的路径疯狂运转,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竟在一点点修复。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景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瞳孔里暗金色纹路更加清晰。他试着握拳,能感觉到体内蕴藏的巨大力量,却又收放自如,再也没有之前的滞涩感。 “恭喜你,小娃娃。” 巨龙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逆脉已除,从今往后,《逆脉诀》于你而言,不再是禁术,而是无上功法。” 上官景晖站起身,对着湖面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成全。” “去吧。” 巨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北境的铁骑还在等他们的少主,赵家的债,该讨回来了。” 上官景晖走出石室,顺着石阶回到地面。他最后看了眼沉睡的巨龙,转身朝着溶洞外走去。腰间的青铜匣里,半块龙纹佩与那枚虎符静静躺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溶洞时,上官景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他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师父身后的小弟子了。从今往后,上官景晖,将以靖安王世子之名,踏上复仇之路。 第一百零九章上官景晖除强盗(一) 青州府的秋老虎格外肆虐,毒辣的日头炙烤着云栖镇的青石板路,蒸腾起的热浪混杂着尘土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镇口老槐树下,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用粗布巾擦着额头的汗,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西北方的黑风岭。 “听说了吗?昨晚李记布庄又被抢了。” 一个矮胖货郎压低声音,手里的草帽扇得飞快。 旁边卖油饼的老汉重重叹了口气,油锅里的滋滋声都盖不住他的愁绪:“这已经是本月第五家了,黑风寨的那帮畜生,简直没把王法放在眼里。”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骑白马踏尘而来,马上骑士身着月白长衫,腰间悬着柄乌鞘长剑,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沉凝。他勒住缰绳在镇口停下,目光扫过众人惶恐的神色,开口时声音清冽如泉:“在下上官景晖,敢问诸位,黑风寨强盗近来是否愈发猖獗?” 货郎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老汉颤巍巍开口:“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黑风寨的匪首‘独眼狼’赵三疤,半年前占了黑风岭,起初只是劫掠过往商队,这三个月竟开始洗劫村镇。官府派兵围剿了三次,都损兵折将回来了。” 上官景晖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官府为何不请高手相助?” “唉,青州府的捕头们都束手无策,听说独眼狼手下有个叫‘鬼手’的军师,诡计多端得很。” 矮胖货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前阵子请来的武当道长,都中了他们的陷阱,断了条胳膊呢。” 白马忽然不安地刨了刨蹄子,上官景晖拍了拍马颈安抚,目光投向黑风岭的方向。那里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看似寻常的山林间,藏着多少百姓的血泪。 “多谢告知。” 他拱手作揖,调转马头,“在下去去就回。”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白马已如一道白虹般冲向西北,只留下扬起的烟尘和货郎们惊诧的议论声。 黑风岭的山路崎岖难行,两侧是刀削般的峭壁,仅容一人一骑通过。上官景晖放缓马速,凝神细听。林子里静得反常,连鸟鸣虫嘶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 突然,头顶传来破空之声!他猛地俯身贴在马背上,三支弩箭擦着后背钉进对面的岩壁,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有埋伏!” 上官景晖低喝一声,拔剑出鞘。剑光如练,劈开从两侧灌木丛里扑出的七八条黑影。这些人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的钢刀寒光闪闪,显然是黑风寨的喽啰。 白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翻两个强盗。上官景晖借势腾空,长剑挽出朵朵剑花,只听 “叮叮当当” 一阵脆响,强盗们的钢刀纷纷被挑飞。他脚尖在一棵古树的横枝上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落,剑尖抵住最后一个强盗的咽喉。 “说,独眼狼在哪?” 那强盗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在…… 在寨子里庆功…… 鬼手军师说…… 说今晚要去洗劫云栖镇……” 上官景晖眼神一凛,手腕微沉,剑刃割破对方的皮肤:“陷阱设在何处?” “在…… 在前面的断魂崖…… 有滚石和…… 和毒箭……”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上官景晖知道不能久留,一掌劈在强盗后颈,将其打晕在地。他翻身上马,刚要前行,却见前方山道上滚来数十块巨石,伴随着箭雨呼啸而至。 “好个鬼手!” 他暗骂一声,勒马转向右侧的陡坡。白马通灵,竟顺着几乎垂直的山坡滑了下去,茂密的灌木丛缓冲了下坠之势。上官景晖抱紧马颈,长剑不断劈开迎面而来的荆棘,终于在半山腰稳住身形。 这里是片茂密的竹林,竹叶青翠欲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上官景晖正欲辨别方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压抑的哭泣声。他循声走去,只见竹林深处有间破败的茅屋,一个老妇人正对着一堆破旧衣物垂泪。 “老丈,为何在此哭泣?” 老妇人抬起头,满脸皱纹里积满泪水:“我儿…… 我儿被黑风寨的强盗抓去当苦力,昨天逃回来时被他们一箭射死……” 她指着屋角的草席,上面盖着块白布,隐约能看出人形。 上官景晖心中一沉,蹲下身掀开白布。死者约莫二十多岁,胸口插着支雕翎箭,面容扭曲,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们还抢走了我家仅有的三亩地契,说若不交出,就要烧了我的房子……” 老妇人泣不成声,“公子啊,你要是有本事,就替我们这些苦命人报仇啊!” 上官景晖站起身,对着尸体深深一揖:“老人家放心,三日之内,我必让黑风寨覆灭。” 他解下腰间的钱袋放在桌上,“这些钱您先安葬令郎,等我消息。” 离开茅屋时,暮色已浓。上官景晖借着月光在山林间穿行,根据之前强盗的供述,黑风寨的正门设在黑风岭主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他从老妇人那里得知,后山有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天然溶洞,能直通寨内。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忽然,前方出现两点幽绿的光芒。上官景晖止步凝神,只见一头吊睛白额虎从树后走出,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握紧长剑,正欲出手,却见老虎身后踉踉跄跄跑出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手里挥舞着根木棍:“虎子,别挡路!” 老虎竟像是认识少年,不满地低吼两声,转身钻进了树林。少年这才注意到上官景晖,吓了一跳,随即警惕地问:“你是谁?来黑风岭做什么?” “我要去黑风寨。” 上官景晖打量着少年,他虽然瘦弱,但眼神清澈,不像强盗,“你呢?” 少年眼睛一亮:“你是来杀强盗的?我叫小石头,爹娘被他们害死了,我一直在这山林里躲着,想找机会报仇。” 他指着前方,“瀑布就在前面,我知道怎么进去。” 两人结伴而行,穿过一片密林,果然看到条白练般的瀑布从崖顶倾泻而下,水花四溅,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小石头领着上官景晖绕到瀑布侧面的岩石后,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进去后往左拐,能到他们的粮仓,往右是地牢。” 小石头压低声音,“我之前偷偷进去过一次,看到他们把抢来的女人关在地牢里。” 上官景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钻进缝隙后,水汽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衣衫。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能容纳百人的溶洞。洞壁上插着松明火把,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和货物,显然都是劫掠所得。 他贴着洞壁潜行,听到前方传来粗野的笑骂声。转过一个拐角,只见十几个强盗围着张桌子喝酒,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其中一个独眼龙形的大汉最为扎眼,想必就是独眼狼赵三疤。 “大哥,今晚咱们再去云栖镇,把那几个漂亮娘们抢回来,给兄弟们乐乐!” 一个满脸横肉的强盗举杯喊道。 独眼狼哈哈大笑,用独眼看着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还是鬼手军师妙计,让那姓王的捕头损兵折将,现在官府再也不敢来了。” 鬼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阴恻恻地笑:“大哥放心,我已在镇外布下天罗地网,保证让他们插翅难飞。” 上官景晖悄然拔出长剑,正欲发难,忽然听到地牢方向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他心念一动,决定先去救人。沿着右侧的通道前行,果然看到间铁牢,里面关着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个个面带惊恐。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低声道,挥剑劈开牢门的锁链。 女子们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其中一个年长的妇人拉住他:“公子,快救我女儿,她被独眼狼带到内寨去了!” 上官景晖心头一紧,刚要问明情况,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示意女子们躲进溶洞深处,自己则藏身门后。 两个强盗醉醺醺地走来,嘴里哼着荤曲:“大哥让咱们把这几个娘们拖出去,今晚好好快活……” 话音未落,上官景晖已如鬼魅般闪出,两记手刀劈在他们后颈。他换上强盗的黑衣,将两人拖进牢房藏好,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内寨走去。 内寨比外寨更加奢华,雕梁画栋,显然是用抢来的钱财修建的。上官景晖借着夜色掩护,避开巡逻的喽啰,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前。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和男人的狞笑,正是独眼狼的声音。 “小美人,从了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放开我!我死也不从!” 上官景晖一脚踹开房门,只见独眼狼正撕扯着一个少女的衣衫,少女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泪水。他怒喝一声,长剑直指独眼狼:“赵三疤,你的死期到了!” 独眼狼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道:“又来个送死的!兄弟们,给我拿下!” 阁楼里的几个护卫立刻拔刀扑来。上官景晖剑光霍霍,片刻间就将他们尽数制服。独眼狼见状,从墙上摘下一柄鬼头刀,恶狠狠地砍来:“小子,敢管你狼爷爷的闲事,我劈了你!” 刀风凌厉,带着股血腥气。上官景晖不慌不忙,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长剑顺着刀背滑下,直取对方手腕。独眼狼慌忙回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鬼头刀险些脱手。 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阁楼里的桌椅被劈得粉碎。少女趁机躲到角落,惊恐地看着这场恶斗。上官景晖的剑法灵动飘逸,如行云流水,而独眼狼的刀法刚猛霸道,招招致命。 激斗中,上官景晖发现独眼狼的左眼虽瞎,却似乎能预判他的招式,想必是鬼手传授的步法。他心念一转,故意卖了个破绽,待独眼狼挥刀砍来时,突然矮身横扫,长剑如毒蛇出洞,刺穿了对方的膝盖。 “啊!” 独眼狼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官景晖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说,鬼手在哪?” 独眼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杀了我,军师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飞来数枚透骨钉。上官景晖早有防备,拉着少女侧身躲过,钉子深深钉进柱子里,冒出缕缕青烟,显然喂了剧毒。 “上官公子好身手。” 窗外传来鬼手阴柔的声音,“既然来了,就留下做客吧。” 阁楼四周忽然燃起火把,无数强盗手持弓箭围了上来,将阁楼团团围住。鬼手站在人群中,慢条斯理地说:“公子若肯归顺黑风寨,我保你荣华富贵。否则,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上官景晖将少女护在身后,朗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残害百姓,掳掠妇女,早已天怒人怨,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呐喊声。鬼手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个喽啰慌张跑来:“军师,不好了!山下的村民和一些江湖人士杀上来了!” 原来,小石头见上官景晖久不出来,担心他出事,便跑去云栖镇报信。村民们听闻有侠客要铲除黑风寨,纷纷拿起锄头扁担,一些路过的江湖好汉也义愤填膺,跟着杀了过来。 鬼手见状,咬牙道:“先杀了这小子!”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上官景晖挥剑格挡,拉着少女从后窗跳出,落在院中。他将少女推向假山:“躲好!” 随即转身迎敌,剑光如织,护住周身。 就在这时,独眼狼忍着剧痛扑来,鬼头刀直取上官景晖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竹箭破空而来,正中独眼狼的手腕。小石头从墙上跳下来,手里还握着把弓:“坏蛋,看箭!” 上官景晖趁机回身一剑,刺穿了独眼狼的心脏。这个作恶多端的匪首,终于死不瞑目。 鬼手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上官景晖岂能放过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奔出寨门,来到断魂崖边。 “你逃不掉了!” 上官景晖长剑直指。 鬼手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狞笑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将瓶中的粉末撒向空中,那粉末遇风即燃,竟是火硝。 崖边的枯草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鬼手趁机向崖下逃去,却被一块松动的岩石绊倒,失足坠下悬崖。 大火很快被赶来的村民扑灭。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黑风寨的旗帜被扯下,换上了一面崭新的白布。村民们欢呼雀跃,将上官景晖围在中间,纷纷磕头致谢。 老妇人捧着儿子的灵位,泣不成声:“恩人啊,你真是我们云栖镇的再生父母!” 上官景晖扶起众人,目光扫过被解救的女子和重建家园的村民,轻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分内之事。” 他看向小石头,“你愿随我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吗?” 小石头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愿意!” 三日后,云栖镇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上官景晖牵着白马,带着小石头踏上了新的旅程。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在诉说着这段除暴安良的传奇。而黑风岭上,那座曾经象征着罪恶的山寨,正渐渐被荒草覆盖,成为过往云烟。 第一百一十章上官景晖除强盗(二) 烈日当空,上官景晖牵着白马,小石头紧随其后,来到柳溪镇。镇口,几个恶奴正对着一个卖菜老汉拳打脚踢,老汉的菜摊被掀翻,青菜撒了一地。上官景晖眉头一皱,长剑已然出鞘。 “住手!” 一声清喝,如平地惊雷。 那几个恶奴闻声回头,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上下打量着上官景晖,嗤笑道:“哪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们的事?” 上官景晖懒得与他们废话,身形一晃,已到那壮汉面前。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官景晖一脚踹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其他恶奴见状,纷纷抄起家伙冲了上来。 小石头也不含糊,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学着上官景晖的样子,对着一个恶奴的腿就打了下去。那恶奴吃痛,踉跄着摔倒。 上官景晖长剑挥舞,剑光如练,转眼间就将剩下的恶奴尽数制服。他用剑尖指着那倒地的壮汉,冷声道:“说,为何欺负老人家?” 壮汉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是…… 是我们家老爷,他让我们来收保护费,这老汉不肯交……” “你们家老爷是谁?” 上官景晖追问道。 “是…… 是柳溪镇的张老爷,张彪。” 上官景晖冷哼一声,对那卖菜老汉道:“老人家,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老汉感激涕零,对着上官景晖连连作揖:“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上官景晖扶起老汉,又帮他把菜摊收拾好,才带着小石头向镇里走去。一路上,他发现柳溪镇的百姓个个面带愁容,街道上也冷冷清清,与云栖镇的热闹截然不同。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隔壁桌有人在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张彪又在强抢民女了。”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官府也不管管。” “谁敢管啊,张彪背后有黑煞盟撑腰,连县令都得让他三分。” 上官景晖心中一动,黑煞盟?这是什么组织?他示意小石头仔细听着。 只听那两人继续说道:“听说这黑煞盟势力庞大,遍布好几个州县,专门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 “唉,我们柳溪镇算是被张彪和黑煞盟给害苦了。” 上官景晖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决定,一定要查清楚黑煞盟的底细,为柳溪镇的百姓除害。 第二天一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就开始在柳溪镇打听张彪和黑煞盟的消息。他们得知,张彪住在镇东的张府,府中护卫众多,个个武功不弱。而黑煞盟的总部则在离柳溪镇不远的黑风谷,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看来这张彪只是黑煞盟的一个小喽啰。” 上官景晖对小石头道,“我们先从张彪入手,探探黑煞盟的虚实。” 当晚,月色朦胧,上官景晖带着小石头悄悄潜入了张府。张府戒备森严,巡逻的护卫络绎不绝。上官景晖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带着小石头避开护卫,来到了张彪的书房外。 书房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张彪的声音。上官景晖贴在窗户上,仔细听着。 “盟主,柳溪镇的事已经办妥,那几个不肯交贡的流民都被我收拾了。” 张彪谄媚的声音传来。 “做得好,”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尽快把搜刮来的钱财和粮食送到黑风谷,盟主有大用。” “是,是,属下一定尽快办妥。” 上官景晖心中一凛,看来黑煞盟正在积蓄力量,图谋不轨。他正想再听下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连忙拉着小石头躲到书架后面。 只见两个护卫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对张彪道:“老爷,您的茶水。” 张彪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待护卫走后,张彪又对那阴冷的声音道:“盟主,那上官景晖来到了柳溪镇,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上官景晖?” 那阴冷的声音顿了顿,“就是那个铲除了黑风寨的小子?哼,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不足为惧。你派人盯着他,若他敢多管闲事,就杀了他。” “是,属下明白。” 上官景晖知道不能再久留,拉着小石头悄悄离开了张府。 回到客栈,上官景晖对小石头道:“黑煞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我们要小心行事。” 小石头点了点头:“嗯,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上官景晖沉思片刻:“我们先离开柳溪镇,去黑风谷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第二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柳溪镇。他们一路向黑风谷走去,路上果然遇到了几个跟踪的人。上官景晖没有惊动他们,只是加快了脚步。 来到黑风谷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找了户人家住下。房东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名叫李老汉。得知上官景晖是来打探黑煞盟的消息,李老汉叹了口气道:“少侠,你们还是别管这事了,黑煞盟太厉害了,我们这里好多人都被他们害死了。” 上官景晖道:“老人家,正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我才要管。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黑煞盟的事吗?” 李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黑煞盟的盟主是个叫黑煞老怪的妖人,据说他武功高强,还会使用邪术。黑煞盟的人个个心狠手辣,经常到附近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上官景晖听得怒火中烧:“这黑煞老怪如此猖獗,就没人能治得了他吗?” 李老汉摇了摇头:“以前也有一些江湖好汉来为民除害,可都有去无回。听说黑风谷里机关密布,还有很多高手把守。” 上官景晖道:“多谢老人家告知,我们会小心的。”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一直在黑风谷附近打探。他们发现,黑风谷的入口处有重兵把守,想要硬闯几乎不可能。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小石头问道。 上官景晖道:“硬闯不行,我们就智取。我观察到,每天傍晚都会有一批物资送入黑风谷,我们可以混在送物资的队伍里进去。” 到了傍晚,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混在送物资的队伍中。守卫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入黑风谷后,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假装搬运物资,趁机观察谷内的情况。黑风谷内果然机关密布,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守卫,向谷内深处走去。 来到一座大殿前,他们听到里面传来黑煞老怪的声音:“再过几日,就是月圆之夜,我们就可以开启祭坛,吸收方圆百里的精气,到时候我功力大增,称霸武林指日可待!” 殿内众人纷纷欢呼:“盟主英明!” 上官景晖心中一惊,没想到黑煞老怪竟然在搞这种邪术。他正想进去阻止,却被小石头拉住了。 “师父,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先撤出去,再想办法。” 小石头低声道。 上官景晖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两人悄悄退出了黑风谷,回到了小村庄。 “师父,黑煞老怪要开启祭坛,我们得尽快阻止他。” 小石头道。 上官景晖道:“我知道,可黑风谷内守卫森严,我们仅凭两人之力,很难成功。我们得找些帮手。” “去哪里找帮手啊?” 小石头问道。 上官景晖道:“我听说附近有个清风寨,寨主是个侠义之士,我们可以去请他帮忙。” 两人立刻赶往清风寨。清风寨的寨主是个名叫秦浩的中年男子,为人豪爽,讲义气。得知上官景晖的来意后,秦浩当即答应帮忙。 “黑煞盟作恶多端,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上官少侠,这次我一定全力相助。” 秦浩道。 上官景晖道:“多谢秦寨主。” 秦浩召集了清风寨的所有高手,一共有五十多人。上官景晖将黑风谷内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并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月圆之夜,黑风谷内灯火通明,祭坛周围站满了黑煞盟的人。黑煞老怪站在祭坛中央,准备开启祭坛。 就在这时,上官景晖带着清风寨的人杀了进来。黑煞盟的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 “有敌人入侵!”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黑煞老怪怒喝一声:“是谁如此大胆,敢闯我黑风谷?” 上官景晖道:“黑煞老怪,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他一剑向黑煞老怪刺去。黑煞老怪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迎了上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秦浩带着清风寨的人与黑煞盟的人展开了激战。小石头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木棍与敌人打斗。他虽然武功不高,但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也打倒了几个敌人。 激战中,上官景晖发现黑煞老怪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他的招式中带着一股邪气。上官景晖暗自运起内力,长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使出了一招 “流星赶月”,向黑煞老怪刺去。 黑煞老怪见状,连忙躲闪,可还是被剑尖划伤了手臂。他怒吼一声,身上冒出一股黑气,功力竟然大增。 “小子,你敢伤我,我要你偿命!” 黑煞老怪疯狂地向上官景晖扑来。 上官景晖毫不畏惧,与黑煞老怪再次战在一处。他知道,必须尽快打败黑煞老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浩杀了过来,与上官景晖联手对付黑煞老怪。黑煞老怪腹背受敌,渐渐落入下风。 最终,上官景晖一剑刺穿了黑煞老怪的心脏。黑煞老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黑煞盟的人见盟主已死,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投降。上官景晖和秦浩将黑煞盟的人全部拿下,解救了被关押的百姓。 柳溪镇的百姓得知黑煞盟被铲除的消息后,个个欢欣鼓舞,纷纷来到街上庆祝。他们为上官景晖和秦浩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宴会上,李老汉端着一杯酒来到上官景晖面前:“少侠,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我敬你一杯。” 上官景晖接过酒杯,与李老汉一饮而尽:“老人家,为民除害是我分内之事。” 秦浩道:“上官少侠,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黑煞盟欺压多久。” 上官景晖道:“秦寨主过奖了,这次能成功,也离不开你的帮助。” 小石头在一旁看着,心中充满了敬佩。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上官景晖学习武功,将来也做一个像他一样的侠义之士。 庆功宴结束后,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告别了秦浩和柳溪镇的百姓,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江湖之旅。他们知道,江湖上还有很多不平之事等着他们去解决,他们的路还很长。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小石头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上官景晖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哪里有不平,我们就去哪里。”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的脚步坚定而有力,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继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侠义传奇。 数月后,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池 —— 洛阳城。洛阳城是当时的大都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两人刚进入洛阳城,就看到一群官差在街上抓人。那些被抓的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起来十分可怜。 上官景晖拦住一个路过的老者,问道:“老人家,这些官差为何抓人啊?” 老者叹了口气道:“唉,这些都是些穷苦百姓,因为交不起赋税,就被官差抓去坐牢了。” “赋税?” 上官景晖疑惑道,“朝廷的赋税有这么重吗?” 老者道:“朝廷的赋税本不重,可洛阳知府王大人却私自加征赋税,还勾结商人,垄断市场,搞得民不聊生啊。” 上官景晖心中大怒:“这王知府如此胆大妄为,就没人管吗?” 老者摇了摇头:“谁敢管啊,王知府背后有丞相撑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上官景晖道:“多谢老人家告知。” 他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为洛阳城的百姓讨回公道。 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开始在洛阳城打听王知府的消息。他们得知,王知府名叫王坤,为人贪婪狡诈,无恶不作。他不仅加征赋税,还强抢民女,霸占土地,洛阳城的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师父,这王坤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收拾他。” 小石头道。 上官景晖道:“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王坤有丞相撑腰,我们得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一直在暗中观察王坤的动向。他们发现,王坤经常出入一家名为 “醉春楼” 的妓院,与那里的老鸨勾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一百一十一章上官景晖除强盗(三) “看来这醉春楼就是王坤的一个据点。” 上官景晖道,“我们今晚去醉春楼探探情况。” 当晚,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潜入了醉春楼。醉春楼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与外面百姓的疾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避开守卫,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外。厢房内传来王坤和老鸨的笑声。上官景晖贴在窗户上,仔细听着。 “王大人,您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多美人陪着您。” 老鸨谄媚的声音传来。 “哈哈,还是你懂事。” 王坤的声音响起,“最近加征的赋税都收上来了吗?” “都收上来了,王大人,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呢。” “好,好,” 王坤笑道,“等我把这些钱送给丞相,我的官就还能再升一级。” 上官景晖心中一凛,没想到王坤竟然把搜刮来的钱财送给了丞相。他正想再听下去,忽然听到厢房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 “大人,饶了我吧,我不想在这里……” “嘿嘿,到了这里,由不得你了。” 王坤的声音充满了狡诈。 上官景晖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王坤正拉扯着一个年轻女子的衣服,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 “王坤,你竟敢如此放肆!” 上官景晖怒喝一声。 王坤见状,吓了一跳,随即色厉内荏道:“你是谁?敢闯我的地方,找死!” 上官景晖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贪污受贿,强抢民女,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说着,他一剑向王坤刺去。王坤吓得连忙躲到老鸨身后。老鸨尖叫一声,不知所措。 上官景晖的剑并没有伤到王坤,只是将他的官服划破了一道口子。王坤趁机向外跑去,嘴里大喊着:“来人啊,有刺客!” 很快,一群官差冲了进来。上官景晖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拉着那个女子,带着小石头冲出了醉春楼。 回到客栈,上官景晖问那女子:“你是谁?为何会被王坤抓到醉春楼?” 女子擦了擦眼泪,道:“我叫林婉儿,是城外林家村的人。我父亲因为交不起赋税,被王坤的人抓去坐牢了,王坤还说,只要我去醉春楼伺候他,他就放了我父亲。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畜生……” 上官景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父亲出来,还会让王坤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婉儿感激道:“多谢少侠。” 第二天,上官景晖让小石头带着林婉儿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自己则去了洛阳府衙。他想找王坤理论,可却被官差拦在了门外。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闯府衙,快滚!” 一个官差嚣张地说道。 上官景晖道:“我要见王知府,有要事相告。” “我们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不滚,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上官景晖知道,跟这些官差讲道理是没用的。他正想硬闯,忽然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府衙门口,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王坤。 王坤看到上官景晖,吓了一跳,随即对官差道:“就是他,他是刺客,快把他抓起来!” 官差们纷纷围了上来。上官景晖不想伤害他们,只是躲闪着。可官差们却步步紧逼,无奈之下,上官景晖只好出手,将他们一一打倒在地。 王坤见状,吓得转身就跑。上官景晖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府衙内。 在府衙的大堂上,上官景晖终于拦住了王坤。他一剑指着王坤的咽喉,道:“王坤,你可知罪?” 王坤吓得浑身发抖,道:“我…… 我何罪之有?” 上官景晖道:“你私自加征赋税,贪污受贿,强抢民女,还勾结丞相,这些难道不是罪吗?” 王坤道:“你…… 你胡说八道,我要告你诽谤!” 就在这时,洛阳城的县令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连忙道:“上官少侠,手下留情啊。” 上官景晖道:“县令大人,王坤作恶多端,你为何不处置他?” 县令叹了口气道:“少侠,我也想处置他,可他背后有丞相撑腰,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上官景晖道:“难道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县令道:“少侠,我看你还是先放了王知府吧,否则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上官景晖知道,县令说得有道理。他若杀了王坤,丞相肯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不仅他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其他人。 “好,我就先放了他。” 上官景晖收起长剑,“但我不会就此罢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王坤吓得瘫倒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上官景晖离开了府衙,回到了客栈。他知道,要想扳倒王坤和丞相,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景晖一直在洛阳城打探丞相的消息。他得知,丞相名叫李斯,是当朝的权臣,为人阴险狡诈,结党营私,很多官员都怕他。 “师父,这李斯权势滔天,我们能扳倒他吗?” 小石头问道。 上官景晖道:“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就一定能扳倒他。我们得想办法混入丞相府,找到他与王坤勾结的证据。”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夜色潜入丞相府。 当晚,月色昏暗,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了丞相府。丞相府戒备森严,巡逻的护卫比黑风谷还要多。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护卫,来到了丞相的书房外。书房里灯火通明,李斯正在里面看书。 上官景晖贴在窗户上,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书房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暗格,李斯时不时地会去暗格那里拿东西。 “看来证据很可能就在那个暗格里。” 上官景晖对小石头低声道。 两人等到李斯离开书房后,悄悄潜入了书房。上官景晖来到书架前,仔细观察着,终于找到了打开暗格的机关。 暗格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一些信件和账本。上官景晖拿起一看,上面记录着李斯与王坤勾结,贪污受贿的证据。 “找到了!” 上官景晖欣喜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连忙将信件和账本收好,躲到了书架后面。 李斯走了进来,他发现书房的门被人动过,顿时警觉起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便又去看书了。 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李斯离开了书房。 两人趁机逃出了丞相府,回到了客栈。 “师父,我们现在有证据了,可以扳倒李斯和王坤了。” 小石头道。 上官景晖道:“我们不能直接把证据交给朝廷,因为朝廷里很多官员都是李斯的人。我们得想办法把证据交给当今的皇上。” “可我们怎么才能见到皇上呢?” 小石头问道。 上官景晖道:“我听说皇上近日会去皇家寺庙上香,我们可以在那里等着皇上,将证据交给她。” 到了皇上上香的那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早早地就来到了皇家寺庙。寺庙周围戒备森严,到处都是侍卫。 两人混在香客中,等待着皇上的到来。过了一会儿,皇上的仪仗队来了。皇上身穿龙袍,坐在轿子里,十分威严。 上官景晖看准时机,冲了出去,大喊道:“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侍卫们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上官景晖一边躲闪着侍卫的攻击,一边将手中的证据扔向皇上的轿子。 皇上听到动静,掀开轿帘,看到了上官景晖扔过来的证据。她拿起一看,顿时勃然大怒:“李斯竟敢如此大胆!” 皇上当即下令,将李斯和王坤革职查办,押入大牢。 洛阳城的百姓得知这个消息后,个个欢欣鼓舞,纷纷来到街上庆祝。他们为上官景晖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感谢他为洛阳城的百姓除了一大害。 宴会上,林婉儿和她的父亲也来了。林婉儿的父亲对着上官景晖连连作揖:“多谢少侠救了我和我的女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上官景晖道:“老人家,不必客气,为民除害是我分内之事。” 小石头在一旁看着,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知道,自己跟着师父做了一件大好事。 庆功宴结束后,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告别了洛阳城的百姓,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江湖之旅。他们知道,江湖上还有很多不平之事等着他们去解决,他们的路还很长。 走在茫茫的江湖路上,上官景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师父曾经告诉他,江湖险恶,但只要心存正义,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小石头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上官景晖道:“我们去江南吧,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或许那里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两人向着江南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夕阳中。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江南的春天,烟雨朦胧,景色如画。上官景晖和小石头来到了江南的一座小城 —— 苏州城。苏州城以园林和丝绸闻名天下,城内小桥流水,古色古香。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刚放下行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他们走出客栈一看,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卖丝绸的小贩,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上官景晖走上前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围观的百姓道:“这小贩卖的丝绸是假的,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争吵起来。” 小贩连忙道:“我卖的丝绸不是假的,是真的,只是…… 只是质量不太好而已。” “质量不太好?” 一个买了丝绸的女子道,“你这丝绸一扯就破,分明就是假的,你还敢狡辩!” 上官景晖拿起一块丝绸看了看,果然如那女子所说,质量很差。他对小贩道:“你为何要卖这种劣质丝绸?” 小贩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最近苏州城的丝绸市场被一家名为‘锦绣阁’的店铺垄断了,他们的丝绸价格很高,我们这些小商贩根本卖不出去好的丝绸,只能进一些劣质的来卖,勉强维持生计。” 上官景晖道:“这锦绣阁为何能垄断市场?” 小贩道:“锦绣阁的老板是苏州知府的小舅子,名叫钱万贯,为人霸道,他勾结官府,打压其他商贩,所以才能垄断市场。” 上官景晖心中大怒:“又是一个勾结官府,欺压百姓的家伙。” 他决定,一定要查清楚锦绣阁的底细,为苏州城的商贩们讨回公道。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景晖和小石头一直在苏州城打听锦绣阁的消息。他们得知,钱万贯不仅垄断丝绸市场,还放高利贷,很多商贩都被他逼得家破人亡。 “师父,这钱万贯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收拾他。” 小石头道。 上官景晖道:“我们先去锦绣阁看看。” 两人来到锦绣阁,只见店铺装修豪华,里面的丝绸琳琅满目,价格也高得惊人。钱万贯正坐在柜台后面,翘着二郎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上官景晖走上前去,道:“老板,我想买些丝绸。” 钱万贯瞥了他一眼,道:“我们这里的丝绸都是上等货色,价格可不便宜,你买得起吗?” 上官景晖道:“只要丝绸好,多少钱我都买得起。” 钱万贯道:“好,那我就给你拿最好的丝绸。” 他让伙计拿出了几匹丝绸,上官景晖看了看,质量确实不错。他道:“这些丝绸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钱万贯算了一下,道:“一共五千两白银。” 小石头吓了一跳:“什么?这么贵?” 钱万贯道:“我们这里的丝绸都是独家经营,价格自然贵一些,买不起就别买。” 上官景晖道:“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他拿出五千两白银,递给了钱万贯。钱万贯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上官景晖道:“老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钱万贯道:“什么问题?” 上官景晖道:“你为何要垄断苏州城的丝绸市场,打压其他商贩?” 钱万贯脸色一变,道:“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上官景晖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种做法太过分了。” 钱万贯道:“过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告我去啊,我姐夫是苏州知府,看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上官景晖道:“你不要太嚣张,迟早有一天你会受到惩罚的。” 说完,他带着小石头离开了锦绣阁。 回到客栈,小石头道:“师父,这钱万贯太嚣张了,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景晖道:“我们得想办法让他的恶行曝光,让苏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苏州城的大街小巷张贴告示,揭露钱万贯的恶行。 当晚,上官景晖和小石头写了很多告示,然后趁着夜色,在苏州城的各个角落张贴起来。告示上详细列举了钱万贯垄断市场、放高利贷、欺压百姓的种种恶行。 第二天一早,苏州城的百姓看到了告示,顿时一片哗然。很多被钱万贯欺压过的商贩和百姓纷纷聚集起来,来到锦绣阁门口,要求钱万贯给个说法。 钱万贯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门口,吓得不敢出来。他连忙派人去通知苏州知府。 苏州知府得知消息后,连忙带着官差赶来。他看到群情激愤的百姓,也有些害怕。 “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我会处理的。” 苏州知府道。 一个商贩道:“知府大人,钱万贯欺压百姓,垄断市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苏州知府道:“我会调查清楚的,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可他心里却在想,钱万贯是他的小舅子,他怎么可能会处置他呢?他只是想先把百姓打发走,然后再想办法掩盖这件事。 上官景晖看出了苏州知府的心思,道:“知府大人,钱万贯的恶行已经人尽皆知,你若不公正处理,恐怕难以服众啊。” 苏州知府瞪了上官景晖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开。” 上官景晖道:“我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钱万贯从锦绣阁里走了出来,他对着百姓们道:“大家不要相信那些谣言,那些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 “陷害你?” 一个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商贩道,“你放高利贷逼死了我的父亲,还抢走了我的店铺,这也是陷害吗?” 钱万贯道:“你…… 你血口喷人。” 越来越多的百姓站出来指责钱万贯的恶行,钱万贯顿时哑口无言。 第一百一十二章上官景晖除强盗(四) 苏州知府见状,知道再也掩盖不住了。他只好下令,将钱万贯带回府衙审问。 最终,钱万贯因为垄断市场、放高利贷、欺压百姓等罪名,被革去所有职务,没收全部财产,押入大牢。苏州城的丝绸市场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商贩们个个欢欣鼓舞。 上官景晖和小石头看到苏州城恢复了平静,也感到十分欣慰。他们告别了苏州城的百姓,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江湖之旅。 他们知道,江湖之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不平之事等着他们去解决。但他们相信,只要心存正义,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侠义之路。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江南的烟雨之中,只留下一段段动人的侠义传奇,被人们传颂着。 岁月流转,上官景晖和小石头的足迹遍布了大江南北。他们一路上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帮助了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也结交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小石头在上官景晖的悉心教导下,武功日益精进,心智也越来越成熟。他已经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正义感的江湖好汉。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一座名为华山的山峰下。华山以险峻闻名天下,山上有一座著名的门派 —— 华山派。 “师父,我们去华山派看看吧。” 小石头道。 上官景晖道:“好啊,听说华山派的剑法独步天下,我们正好可以去见识一下。” 两人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一路上奇峰怪石,景色壮丽。经过几个时辰的攀登,他们终于来到了华山派的山门。 华山派的弟子看到他们,上前问道:“请问两位是何人?来我华山派有何贵干?” 上官景晖道:“在下上官景晖,这是我的徒弟小石头,我们路过此地,想拜访一下华山派的掌门。” 弟子道:“请两位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儿,弟子回来了,道:“掌门有请。” 两人跟着弟子走进了华山派的大殿,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大殿中央,他就是华山派的掌门 —— 岳不群。 岳不群打量着上官景晖和小石头,道:“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上官景晖道:“晚辈久闻华山派剑法精妙,特来拜访,希望能向掌门请教一二。” 岳不群道:“上官少侠客气了,我也久闻你的大名,你铲除黑煞盟,扳倒李斯和王坤,真是年轻有为啊。” 上官景晖道:“掌门过奖了,晚辈只是做了一些分内之事。”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岳不群道:“既然上官少侠对我华山派的剑法感兴趣,不如我让弟子们演练一番,让少侠见识一下?” 上官景晖道:“多谢掌门。” 岳不群让弟子们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演练华山剑法。只见弟子们手持长剑,身形灵动,剑法精妙,看得上官景晖和小石头连连称赞。 演练结束后,岳不群道:“上官少侠,不知你对我华山派的剑法有何看法?” 上官景晖道:“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招式精妙,变化莫测。只是……” 岳不群道:“只是什么?” 上官景晖道:“晚辈斗胆说一句,华山剑法虽然精妙,但似乎过于注重招式的变化,而忽略了内力的修炼。” 岳不群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上官少侠有何高见?” 上官景晖道:“晚辈认为,武功之道,内力为本,招式为末。只有内力深厚,才能将招式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岳不群道:“上官少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一直没有太大的突破,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病。” 上官景晖道:“晚辈这里有一本内功心法,或许能对华山派有所帮助。”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递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接过秘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混元功” 三个字。他翻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这…… 这真是一本绝世的内功心法啊,上官少侠,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们华山派吗?” 上官景晖道:“这本秘籍放在我这里也没用,不如送给华山派,让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岳不群感激道:“上官少侠,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华山派的贵宾,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上官景晖道:“多谢掌门。” 两人在华山派住了几日,与岳不群和华山派的弟子们交流武功心得。小石头也从华山派的弟子那里学到了不少剑法技巧。 离开华山派时,岳不群亲自送他们下山。他道:“上官少侠,江湖险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什么困难,可随时来华山派找我。” 上官景晖道:“多谢掌门关心,晚辈会小心的。” 两人与岳不群告别后,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江湖之旅。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有信心,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挑战,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侠义传奇。 启泰二十三年的秋雨,像一匹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青溪县的屋顶上。上官景晖掀开官轿帘布时,靴底刚沾到驿站门前的青石板,就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大人!” 随从赵勇的惊呼混着雨声炸开,“您的霁蓝釉笔洗……” 上官景晖回头,看见那只从江西带来的笔洗在泥水里翻滚,天青色的瓷片像被揉碎的云。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弯腰去捡包裹,为首的刀疤脸手里还攥着半块沾着墨渍的绸布 —— 那是他刚誊写好的《赴任条陈》。 “放下。” 他的声音比檐角滴落的冰水更冷。新官服的云纹被雨水洇成深紫色,腰间悬挂的镔铁尺在雨幕里泛着暗光。这把祖传的尺子比寻常三尺短寸许,尺身刻着细密的星斗,是当年祖父在刑部断案时用来丈量罪证的。 刀疤脸嗤笑一声,将绸布塞进怀里:“县太爷的墨宝,咱哥仨得供起来。” 他身后两个喽啰已经摸出了短刀,刀刃上还挂着没擦净的血污。 驿站老卒缩在门后哆嗦:“是黑风寨的好汉……” 上官景晖没再说话。赵勇刚要拔刀,就见自家大人身形一晃,镔铁尺已如白蛇出洞。尺端精准地磕在刀疤脸持刀的腕骨上,短刀 “当啷” 落地的瞬间,尺身翻转,星斗纹在雨里划出残影,正拍在第二个匪徒的咽喉。第三人的刀还没递出,就被飞来的笔洗碎片擦过脸颊,血珠混着雨水滚进衣领。 “滚。” 上官景晖拾起泥泞中的条陈,墨字已晕成模糊的乌云。刀疤脸捂着脱臼的手腕,怨毒地剜了他一眼,带着同伙踉跄消失在雨巷深处。 “大人,黑风寨盘踞青峰山三十年,历任县令都……” 赵勇话音未落,就被驿站檐下的景象钉在原地。墙根下堆着七八个草席卷,席子缝隙里渗出血水,几只野狗正对着草席狂吠。 “这是?” 上官景晖的指节捏得发白。 老卒哭丧着脸回话:“是前几日去山里采笋的村民…… 黑风寨说他们踩了地界,就……” 雨突然下得更急了,打在草席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无数只手在底下敲打着棺木。上官景晖望着青峰山的方向,那片连绵的黛色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山坳里藏着的何止是匪患,分明是吃人的深渊。 三日后县丞的接风宴上,满桌的佳肴都蒙着层灰败的气息。县丞周明远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笑,手里的酒杯却总也碰不到上官景晖的盏。 “上官大人年轻有为,只是这青溪县的事……” 周明远咂着嘴,“黑风寨的头目‘独眼狼’,据说能手撕猛虎,手下三百多号人,个个是亡命徒。前两年知府派来的官军,还没进山就折了一半。” “哦?” 上官景晖用银簪拨着鱼刺,“官府豢养的兵卒,竟不如啸聚山林的匪寇?” 周明远的脸僵了僵:“大人有所不知,青峰山七十二道拐,处处是迷魂阵。独眼狼在山里设了一百八十个陷阱,官军根本摸不清路数。” 他压低声音,“再说,每年给黑风寨‘纳岁’,县里才能保个平安……” “纳岁?” 上官景晖将银簪拍在桌上,玉色的簪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用百姓的血汗养着豺狼,这就是历任县令的‘平安策’?” 周明远额头冒汗:“大人息怒,下官也是为全县百姓着想……” 正说着,衙役撞开房门,手里举着支羽箭,箭杆上插着块血淋淋的耳朵。“大人!黑风寨送来的!” 箭杆缠着张字条,墨迹歪斜如鬼画符:“新官不识趣,割耳作警示。三日内备齐白银五千两,绸缎百匹,否则屠城。” 周明远瘫在椅上,面如金纸:“完了…… 独眼狼动真格的了……” 上官景晖摘下那只还在渗血的耳朵,指尖沾着的温热让他想起驿站墙根的草席。他走到窗前,月光正淌过县署的匾额,“青溪县” 三个字在夜色里泛着青光。 “赵勇,” 他回头时眼里已无半分波澜,“备马。” 青峰山的晨雾带着铁锈味。上官景晖换上了身猎户的短打,腰间除了镔铁尺,还别着把砍柴刀。向导是个叫阿竹的少年,脸上有块月牙形的疤,是去年被黑风寨的人用烙铁烫的。 “翻过鹰嘴崖,就是黑风寨的地盘。” 阿竹指着云雾缭绕的山尖,“那里的雾有毒,闻着香,其实是断肠草熬的烟。” 少年的手在发抖,却把手里的草药包攥得很紧,“这是解烟毒的,俺爹死前给的方子。” 山路越走越险,随处可见白骨。阿竹说那是迷路的商旅,或是没交够 “过路费” 的山民。转过一道弯时,上官景晖突然按住阿竹的肩,镔铁尺无声无息滑入手心。 前方的密林中,十几个匪徒正围着辆马车哄笑。车帘被扯烂,露出个穿绫罗的女子,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为首的络腮胡正撕扯她的衣袖,腰间挂着块玉佩,上面刻着 “李” 字。 “是李大户家的小姐!” 阿竹咬着牙,“前几日刚许了人家……” 上官景晖没动。他数着匪徒的人数,看他们腰间的刀鞘样式,听他们的口音 —— 除了本地土话,还有几个带着陕西腔。镔铁尺的星斗纹在晨光里流转,他想起祖父说过:断案要观其行,审其言,辨其色。 络腮胡突然拔刀,刀尖挑向女子的衣领。就在这时,上官景晖动了。他像片落叶飘进人群,镔铁尺先点后扫,三个匪徒瞬间倒地,腕骨碎裂的惨叫惊飞了林中宿鸟。络腮胡挥刀劈来,刀风带着酒气,上官景晖侧身避开,尺端顺着刀背滑上,“咔嚓” 一声,对方的肩胛骨应声而裂。 剩下的匪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石子打翻。阿竹举着弹弓,脸上的疤在激动中泛着红。 “多谢壮士!” 李小姐惊魂未定,指着车厢,“他们抢了我家的茶叶…… 还有账本!” 上官景晖掀开车厢,里面除了茶砖,还有个上锁的木匣。他用镔铁尺撬开锁,里面的账册让他瞳孔骤缩 —— 上面记着每月向黑风寨输送的物资,落款处竟有周明远的私印。 下山时阿竹说,黑风寨不仅抢百姓,还和官府勾结,垄断了青溪县的茶叶生意。那些印着周明远私印的账册,就是他们分赃的证据。 “俺爹就是发现了这事,才被他们活活打死。” 少年的声音被山风撕得粉碎。 回到县署时,周明远正指挥衙役往马车上搬银子。见上官景晖回来,他脸色骤变,随即又堆起笑:“大人可算回来了!下官已备齐‘岁贡’,这就送去黑风寨……” 上官景晖将账册摔在他面前,周明远的胖脸瞬间失了血色。“这些,你作何解释?” 县丞 “扑通” 跪倒,涕泪横流:“是独眼狼逼我的!他抓了我儿子……” “你的儿子是命,百姓的性命就不是?” 上官景晖盯着他,“明日一早,带着账册去府衙自首。” 周明远磕头如捣蒜,额头磕出血来。上官景晖转身时,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青绸 —— 和那日刀疤脸塞进怀里的条陈布料一模一样。 深夜的县署突然燃起大火。上官景晖被浓烟呛醒时,房门已被锁死。他撞开后窗,看见周明远带着几个衙役往马厩跑,手里提着个火把。 “烧了县署,就没人知道你的罪证了?” 上官景晖的声音惊得周明远一哆嗦。火把落地,引燃了旁边的草料堆,火光里,县丞的脸扭曲如鬼。 “上官景晖!你毁我前程,我让你陪葬!” 周明远拔出短刀扑来,却被飞来的镔铁尺打断手腕。他捂着伤口惨叫,那些被他煽动的衙役早已吓得四散奔逃。 火越烧越大,吞噬着县署的飞檐。上官景晖望着火光中的 “明镜高悬” 匾额,突然明白了独眼狼的底气 —— 不是山势险峻,而是官府里的蛀虫。 “大人!火势太大,快撤!” 赵勇拉着他往门外跑,怀里还抱着那把镔铁尺。 浓烟呛得上官景晖剧烈咳嗽,他回头望了眼火光冲天的县署,那里藏着青溪县的病根。要除匪患,先清内鬼。 三日后,知府派来的巡检带着三十名兵卒抵达青溪县。上官景晖将周明远的账册和供词呈上,巡检看着被烧毁的县署,眉头拧成了疙瘩。 “上官大人,仅凭这些,恐难定罪啊。” 巡检捻着胡须,“周县丞一口咬定是你屈打成招。” 上官景晖冷笑:“巡检大人若不信,可随我进山一趟。” 他们在鹰嘴崖下的山洞里找到了周明远的儿子,那少年被捆在石柱上,旁边堆着半车茶叶。据看守的匪徒招供,这些都是要运去陕西的私茶,周明远负责打通关节,独眼狼负责护送,利润五五分账。 “原来如此。” 巡检看着账本上的陕西商号,脸色凝重,“这不仅是通匪,还是走私。” 上官景晖盯着洞壁上的刀痕:“独眼狼的巢穴,就在断魂谷。” 进攻定在中秋夜。上官景晖让巡检带着兵卒从正面佯攻,自己则领着阿竹和十几个猎户,顺着崖壁上的藤蔓往下爬。阿竹说,这是他爹当年采药时发现的秘道,直通黑风寨的粮仓。 月光淌过断魂谷的栈道,寨墙上的匪徒正举着酒坛狂欢。上官景晖等人落在粮仓顶时,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阿竹熟练地撬开瓦片,里面飘出酒气 —— 匪徒竟把粮仓改成了酒窖。 “点火。” 上官景晖低声道。火把扔下去的瞬间,酒窖里炸开蓝色的火焰,热浪将他们掀翻在屋顶。寨子里顿时大乱,匪徒们提着裤子从营房里跑出来,却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 正面的兵卒趁机攻寨,喊杀声震得山谷发抖。上官景晖握着镔铁尺冲下粮仓,星斗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他在人群中寻找独眼狼,那家伙的左眼是个黑洞,据说里面塞着枚铜钱。 “上官小儿!” 独眼狼从聚义厅里冲出来,手里的鬼头刀劈出腥风,“老子要剜了你的心!” 刀锋擦着上官景晖的耳畔掠过,他侧身避开,镔铁尺横扫对方下盘。独眼狼踉跄后退,露出腰间的铜牌 —— 上面刻着个 “陕” 字。 “你不是本地人。” 上官景晖的尺尖抵住他的咽喉,“你是陕西的逃兵。” 独眼狼眼中闪过惊恐,随即狂笑:“是又怎样?老子在边镇杀过鞑靼,在这儿杀几个流民算什么!” 上官景晖的尺又进了半寸:“边镇的军功,成了你欺压百姓的资本?” 鬼头刀突然从下撩起,上官景晖旋身避开,尺端却被对方死死攥住。两人角力的瞬间,上官景晖看见独眼狼左眼里的铜钱在火光里闪烁,突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最凶狠的野兽,往往藏着最深的恐惧。 他猛地松手,镔铁尺顺势下滑,星斗纹精准地卡在对方的肘关节。独眼狼惨叫着跪地,鬼头刀 “哐当” 落地。上官景晖抬脚踩住他的后背,捡起那枚从他眼里滚出的铜钱 —— 上面刻着 “嘉靖通宝”,边缘已被磨得光滑。 “这是你从军时的饷钱?” 上官景晖看着他背上的刀疤,那是鞑靼人的箭伤,“保家卫国的英雄,怎么成了误国殃民的匪寇?” 独眼狼挣扎着抬头,眼里淌出血泪:“老子在边镇九死一生,回来却被贪官克扣军饷!不反,等着饿死吗?” 上官景晖的脚微微松动。他想起那些账册上的陕西商号,想起周明远私印下的茶叶数量,突然明白了这盘棋局的全貌 —— 边镇的贪腐让士兵寒心,逃亡的兵卒成了匪寇,地方官与他们勾结走私,最后遭殃的,永远是百姓。 “国法不容私情。” 他收回镔铁尺,尺身上的血迹在月光里泛着暗红,“但你的冤屈,我会呈给巡抚大人。” 寨外传来鸡鸣时,战斗已经结束。三十名兵卒伤亡过半,却俘获了两百多匪徒。阿竹抱着父亲的灵牌跪在谷口,晨雾里,青峰山的轮廓渐渐清晰。 三个月后,青溪县重建了县署。新的匾额上,“青溪县” 三个字被上官景晖亲手描上金粉。赵勇说,知府发来公文,周明远被判流放三千里,独眼狼因揭发边镇贪腐有功,改判监禁十年。 “大人,您真要辞职?” 赵勇看着桌上的辞呈,急得直跺脚,“巡抚大人正打算举荐您呢!” 上官景晖将镔铁尺放进锦盒,尺身上的星斗纹已被血和火磨得更深。“青溪县的匪患除了,但病根还在。” 他望着窗外新栽的茶树,“我要去边镇看看,是什么让英雄变成了豺狼。” 阿竹背着行囊站在门外,脸上的疤淡了些。少年手里捧着那只修复好的霁蓝釉笔洗,天青色的裂纹像极了青峰山的轮廓。 “俺跟大人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俺想看看,干净的世道是什么样。” 春风拂过青溪县,新茶的清香漫过城墙。上官景晖翻身上马时,镔铁尺在腰间轻轻晃动,星斗纹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夜空中永不熄灭的北斗。 第一百一十三章紫枫玉龙到访(一) 紫枫玉龙立于紫枫府门前,指尖轻抚过腰间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紫枫花纹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他身后,管家福伯正低声叮嘱着随侍的仆役,将精心挑选的贺礼一一搬上马车。 “公子,都已准备妥当。” 福伯躬身道,“上官府那边已遣人来报,说是上官老爷与夫人已在府中候着了。” 紫枫玉龙颔首,玄色锦袍上用银线绣着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流转着淡淡的光泽。“走吧。” 他的声音清冽,如同山涧清泉,“此次拜访,关乎两府往后的交情,不可有半分差池。” 马车缓缓驶离紫枫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紫枫玉龙端坐于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父亲昨日的话语。 “玉龙,上官府与我紫枫府世代交好,只是近年来往来渐疏。此次上官老爷寿辰,你代为前去贺寿,务必将这份情谊重新续上。” 父亲的眼神恳切,带着对家族未来的期许。 他知晓父亲的用意,紫枫府虽在商界根基深厚,但在朝堂之上,却远不及上官府的影响力。上官老爷在朝中担任要职,若能得他相助,紫枫府在生意上定能更上一层楼。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上官府门前。朱红色的府门气派非凡,门两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彰显着上官府的威严。早有上官府的仆役等候在门前,见紫枫玉龙下车,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 “紫枫公子,我家老爷与夫人已在正厅等候多时,请随小的来。” 引路的仆役态度谦卑,将紫枫玉龙引至府内。 穿过几重庭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紫枫玉龙暗自赞叹,上官府的园林布局雅致精巧,不愧是书香门第。 正厅内,上官老爷与上官夫人早已端坐于主位之上。上官老爷身着藏青色官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上官夫人则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气质温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侄儿紫枫玉龙,见过上官伯父、伯母。” 紫枫玉龙走上前,恭敬地行礼,姿态得体,毫无骄纵之气。 上官老爷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缓缓开口:“玉龙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快请坐。” “谢伯父。” 紫枫玉龙依言坐下,随侍的仆役奉上香茗,茶香袅袅。 “自你年幼时,我便见过你一面,如今已是这般挺拔的青年才俊了。” 上官老爷笑道,“你父亲近来可好?” “劳伯父挂心,家父一切安好,只是事务繁忙,未能亲自前来为伯父贺寿,还望伯父海涵。” 紫枫玉龙礼貌地回应。 “无妨,你能来,我便十分高兴了。” 上官老爷摆了摆手,“听闻你在商界颇有建树,年纪轻轻便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后生可畏啊。” 紫枫玉龙谦逊道:“伯父过奖了,侄儿只是略懂皮毛,还需多向前辈学习。” 两人相谈甚欢,从生意谈到朝堂,从诗词歌赋聊到江湖趣闻。上官夫人在一旁不时插话,气氛融洽。 席间,上官府的公子上官云轩也前来作陪。上官云轩与紫枫玉龙年纪相仿,性子却更为活泼跳脱。他听闻紫枫玉龙在经商上的趣事,顿时来了兴致,拉着紫枫玉龙问个不停。 “紫枫兄,我听闻你前些日子在江南一带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上官云轩眼中满是好奇。 紫枫玉龙笑了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他的讲述条理清晰,言语生动,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紫枫玉龙起身告辞。上官老爷亲自将他送至府门,拍了拍他的肩膀:“玉龙,常来府中坐坐,你我两家,当多走动走动。” “侄儿谨记伯父教诲。” 紫枫玉龙深深一揖,“伯父、伯母保重,侄儿告辞。” 坐上马车,紫枫玉龙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上官府,心中思绪万千。此次拜访,算是圆满成功,只是他总觉得,上官老爷的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回到紫枫府,他将拜访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父亲。父亲听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玉龙,你做得很好。看来,我紫枫府与上官府的情谊,有望重续了。” 紫枫玉龙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上官府的平静之下,是否暗藏着波涛汹涌?他不知道,但他明白,往后的日子,自己必须更加谨慎行事。 几日后,紫枫玉龙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福伯匆匆赶来禀报:“公子,上官府派人送来请柬,说是请您明日去府中赴宴。” 紫枫玉龙接过请柬,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工整秀丽,正是上官夫人的手笔。他沉吟片刻,道:“知道了,你回复来人,说我明日准时赴约。” 福伯应声退下,紫枫玉龙望着请柬,眉头微蹙。上官府如此频繁地邀请,究竟是何用意?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次日,紫枫玉龙再次来到上官府。与上次不同,此次的宴席设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气氛更为轻松随意。除了上官老爷、上官夫人和上官云轩外,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端坐于亭中,低头品着茶。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宛如一朵冰山上的雪莲。紫枫玉龙心中一动,这般容貌气质,世间罕见。 “玉龙,来,我为你介绍。” 上官老爷笑着招手,“这位是我的小女,上官清月。” 上官清月闻言,抬起头,目光与紫枫玉龙相遇。她的眼神清澈如溪,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紫枫公子。” 上官清月起身,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动听。 “上官小姐。” 紫枫玉龙亦拱手还礼,心中对这位上官小姐充满了好奇。 宴席上,上官清月话不多,只是偶尔在父母与紫枫玉龙交谈时,露出浅浅的笑意。但紫枫玉龙却发现,她的目光时常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酒至半酣,上官老爷忽然开口:“玉龙啊,你与云轩年纪相仿,又都是一表人才,我看你们倒是挺投缘的。往后,你可要常来府中,与云轩多交流交流。” “伯父说的是,侄儿定会常来叨扰。” 紫枫玉龙笑道。 上官云轩也连忙道:“紫枫兄,我府中有一处藏书阁,里面有许多孤本善本,改日我带你去瞧瞧。” “那就多谢云轩兄了。” 紫枫玉龙欣然应允。 宴席结束后,紫枫玉龙在花园中散步,上官清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 “紫枫公子,你觉得我上官府如何?” 上官清月轻声问道。 紫枫玉龙望着周围的景致,笑道:“上官府雅致清幽,不愧是名门望族。” “只是表面罢了。” 上官清月轻轻叹了口气,“世家大族,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内里的纷争与无奈,又有谁能知晓呢?” 紫枫玉龙闻言,心中一凛,他转头看向上官清月,却见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忧伤。他正想追问,上官清月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紫枫玉龙站在原地,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上官清月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上官府中,难道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里,紫枫玉龙果然时常去上官府拜访,与上官云轩谈天说地,切磋学问。而上官清月,也偶尔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一同品茗赏景。 随着接触的增多,紫枫玉龙发现,上官清月并非表面那般清冷,她聪慧过人,对许多事情都有着独到的见解。而他自己,也渐渐被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所吸引。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日,紫枫玉龙正在上官府与上官云轩下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 上官云轩皱起眉头,起身向外走去。 紫枫玉龙也紧随其后,只见一群官差正气势汹汹地站在府门前,为首的官差手持令牌,大声喝道:“奉御史大人令,搜查上官府,捉拿要犯!” 上官老爷闻讯赶来,脸色铁青:“你们凭什么搜查我上官府?我上官家世代忠良,岂会窝藏要犯?” “上官老爷,这是御史大人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为首的官差毫不退让,“若你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上官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官差们一拥而入,在府中大肆搜查起来。 紫枫玉龙站在一旁,心中震惊不已。他看向上官清月,只见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枫玉龙低声问道。 上官清月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不知道,父亲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一名官差从书房中搜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为首的官差手中。为首的官差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上官老爷,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上官老爷被官差们带走了,上官夫人哭得撕心裂肺,上官云轩和上官清月也面如死灰。 紫枫玉龙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此事绝非偶然。上官府定是被人陷害了,而陷害他们的人,很可能就是冲着上官老爷在朝中的地位而来。 “云轩兄,清月小姐,你们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伯父出来。” 紫枫玉龙郑重地说道。 上官云轩和上官清月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紫枫兄,多谢你。” 上官云轩哽咽着说。 紫枫玉龙回到紫枫府,立刻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听后,沉吟良久,道:“此事牵连甚广,御史大人手握重权,我们紫枫府虽是富商,但在朝堂之上,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伯父蒙冤入狱吗?” 紫枫玉龙急道。 “当然不能。” 父亲眼神坚定,“上官老爷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日子里,紫枫父子四处奔走,打探消息,寻找能为上官老爷洗清冤屈的证据。紫枫玉龙更是亲自前往京城,拜访各路官员,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然而,御史大人权势滔天,许多官员都畏惧他的势力,不愿插手此事。紫枫玉龙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沮丧。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上官清月忽然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说,她在父亲的书房中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或许藏着能证明父亲清白的线索。 紫枫玉龙立刻赶到上官府,从上官清月手中接过日记。日记中记录了上官老爷平日里的工作和生活,其中有几页,提到了他与一位名叫李大人的官员之间的矛盾。 “李大人?” 紫枫玉龙心中一动,“这位李大人,会不会就是陷害伯父的幕后黑手?” 上官清月点头:“我也觉得有可能。父亲曾说过,李大人为人阴险狡诈,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紫枫玉龙握紧了日记:“清月小姐,你放心,我定会找到证据,揭露李大人的真面目,还伯父一个清白。” 他带着日记回到京城,继续调查。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证明李大人为了夺取上官老爷的职位,故意伪造证据,陷害上官老爷。 紫枫玉龙将这些证据呈交给了皇帝,皇帝龙颜大怒,立刻下令重新审理此案。最终,上官老爷被无罪释放,李大人则被革职查办,打入大牢。 上官府的危机终于解除,上官老爷对紫枫玉龙感激不尽,两府的情谊也因此更加深厚。 而紫枫玉龙与上官清月之间,经过这次事件,感情也迅速升温。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紫枫府向上官府提亲,上官老爷欣然应允。 不久后,紫枫玉龙与上官清月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当天,紫枫府与上官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紫枫玉龙望着身边身着嫁衣的上官清月,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他知道,这只是他们幸福生活的开始,往后的日子,他们将携手并肩,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几年后,紫枫玉龙与上官清月已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紫枫府与上官府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成为了当地最有声望的两个家族。 每当闲暇之时,紫枫玉龙总会带着上官清月和孩子们,回到上官府的后花园,坐在当年那个凉亭中,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吗?当年就是在这里,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 紫枫玉龙笑着说。 上官清月依偎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当然记得,那时我还觉得你是个冷冰冰的人呢。”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爱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在历经风雨后,依然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共享岁月静好。而紫枫玉龙与上官清月,无疑是幸运的。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当地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紫枫玉龙到访(二) 暮春时节,紫枫府的庭院里,紫藤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气。紫枫玉龙站在书房窗前,手中捏着一封来自江南的信函,眉头微蹙。信函上的字迹潦草,墨迹中带着几分仓促,信中说,紫枫府在江南的绸缎庄近来屡屡遭人刁难,生意一落千丈。 “老爷,上官府的公子和小姐来了。” 仆役轻声禀报。 紫枫玉龙回过神,将信函收好,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上官云轩和上官清月便走进了书房。上官云轩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锦袍,依旧是那副活泼跳脱的模样,而上官清月则身着淡紫色衣裙,更显温婉动人。 “玉龙兄,清月听说你近来为江南的生意烦忧,特地过来看看。” 上官云轩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紫枫玉龙请他们坐下,叹了口气:“是啊,江南的绸缎庄是我们紫枫府的重要产业,如今遭此变故,实在让人头疼。” 上官清月轻声道:“玉龙,此事可有查明是何人所为?” 紫枫玉龙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手段狠辣,不仅恶意压低价格,还散播谣言说我们的绸缎质量有问题,导致许多老主顾都不敢再来光顾了。” 上官云轩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这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们紫枫府。玉龙兄,你说句话,我去江南一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紫枫玉龙笑道:“云轩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上官清月沉思片刻,道:“玉龙,我倒觉得,此事或许与朝堂上的某些势力有关。你想想,我们两府联姻后,势力日渐壮大,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忌惮。” 紫枫玉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清月说得有道理。前些日子,我听闻李大人的党羽在江南一带活动频繁,说不定此事就是他们暗中搞的鬼。” “李大人?” 上官云轩咬牙切齿,“就是那个之前陷害我父亲的奸贼?他竟然还敢作祟!” “如今李大人虽被革职查办,但他的党羽仍在,不可小觑。” 紫枫玉龙沉声道,“看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对策,否则江南的生意恐怕就要彻底毁了。” 三人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由紫枫玉龙亲自前往江南一趟,查明真相并解决问题,上官云轩则留在京城,留意朝堂上的动向,及时传递消息,上官清月则负责处理两府的内务,确保后方稳定。 几日后,紫枫玉龙便带着几名得力的仆役,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程。 一路南下,风光旖旎,但紫枫玉龙却无心欣赏。他心中惦记着江南的生意,日夜兼程,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江南的苏州城。 苏州城的绸缎庄位于繁华的商业街,紫枫玉龙一到苏州,便径直前往绸缎庄。只见绸缎庄的门庭冷落,与往日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掌柜的见紫枫玉龙来了,连忙上前,脸上满是愁容。 “公子,您可算来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这几日,生意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紫枫玉龙安抚道:“掌柜的,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掌柜的点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原来,一个月前,苏州城里突然冒出了一家新的绸缎庄,老板是个名叫王元宝的商人,据说背景不凡。这家绸缎庄一开业,便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绸缎,吸引了大量顾客。同时,他们还暗中散播谣言,说紫枫府的绸缎是用劣质丝线织成的,穿不了多久就会破损。 “这个王元宝,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紫枫玉龙冷声道,“你可知他与李大人的党羽有何关系?” 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听说他和知府大人走得很近。” 紫枫玉龙心中了然,看来这个王元宝背后果然有人撑腰。他沉吟片刻,道:“掌柜的,你先照常营业,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我会去会会这个王元宝。” 次日,紫枫玉龙来到了王元宝的绸缎庄。只见这家绸缎庄装修豪华,门庭若市,与紫枫府的绸缎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元宝是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副市侩的笑容。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王元宝见紫枫玉龙气度不凡,连忙上前招呼。 紫枫玉龙开门见山:“王老板,我是紫枫府的紫枫玉龙。我想问问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紫枫府的绸缎庄?” 王元宝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了常态:“紫枫公子说笑了,商场如战场,各凭本事吃饭,我可没有针对谁。” “各凭本事?” 紫枫玉龙冷笑,“你用低价倾销和散播谣言的手段,也配叫各凭本事?” 王元宝脸色一变:“紫枫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有证据证明我散播谣言吗?” 紫枫玉龙没有与他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绸缎庄。他知道,与王元宝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找到他背后的人,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紫枫玉龙暗中调查王元宝与知府大人的关系。他发现,知府大人经常出入王元宝的绸缎庄,两人关系十分密切。而且,知府大人正是李大人的旧部。 “果然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紫枫玉龙心中怒火中烧。他决定先从知府大人入手,搜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再一举将他和王元宝绳之以法。 紫枫玉龙通过收买知府大人的下人,得知知府大人经常在晚上偷偷将搜刮来的钱财运到城外的一处庄园。他立刻带人前往庄园,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一些与王元宝往来的书信,书信中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陷害紫枫府绸缎庄的事情。 拿到证据后,紫枫玉龙连夜将其送往京城,交给了上官云轩。上官云轩收到证据后,立刻进宫面见皇帝,将知府大人和王元宝的罪行一一禀明。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将知府大人和王元宝革职查办,抄没家产。苏州城的百姓得知此事后,无不拍手称快。 紫枫府的绸缎庄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生意比以前更加红火。紫枫玉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苏州城待了几日,处理完绸缎庄的事务后,便启程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紫枫玉龙受到了两府上下的热烈欢迎。上官老爷更是对他赞不绝口:“玉龙,你此次江南之行,不仅为紫枫府挽回了损失,还为民除了害,真是好样的!” 紫枫玉龙谦逊道:“伯父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经历了这件事,紫枫玉龙在两府中的威望更高了,他与上官清月的感情也更加深厚。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一日,紫枫玉龙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福伯匆匆赶来禀报:“公子,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病重,朝中局势动荡不安。” 紫枫玉龙心中一沉:“什么?皇帝病重?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 福伯道,“现在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各位皇子都在暗中积蓄力量,争夺皇位。” 紫枫玉龙知道,皇帝病重,意味着朝堂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而紫枫府和上官府作为有声望的家族,必然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福伯,立刻去上官府,请上官老爷和云轩兄过来商议要事。” 紫枫玉龙当机立断。 不多时,上官老爷和上官云轩便来到了紫枫府。听闻皇帝病重的消息,上官老爷也是一脸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云轩急道,“各位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要是站错了队,后果不堪设想。” 紫枫玉龙沉思片刻,道:“目前来看,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最强。大皇子为人残暴,心胸狭隘;三皇子则相对温和,颇有才干。依我看,我们可以暗中支持三皇子,但暂时不要公开表态,以免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惮。” 上官老爷点头:“玉龙说得有道理。我们先按兵不动,观察局势的发展,再做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各位皇子明争暗斗,互相倾轧,朝堂之上一片混乱。紫枫府和上官府则尽量保持低调,不参与其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皇子得知紫枫府和上官府与三皇子有所往来,便对两府怀恨在心。他暗中派人给两府制造麻烦,先是紫枫府的几家店铺莫名失火,接着上官府的一些田产被人霸占。 紫枫玉龙和上官老爷知道,这是大皇子在警告他们。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更加坚定了支持三皇子的决心。 为了保护两府的安全,紫枫玉龙和上官云轩加强了府中的戒备,同时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上官清月则利用自己的智慧,为两府出谋划策,化解了一次次危机。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皇帝驾崩了。消息传出,京城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想争夺皇位,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内战一触即发。 在这危急关头,紫枫玉龙和上官老爷决定公开支持三皇子。他们调动了两府的所有力量,帮助三皇子稳定局势,对抗大皇子。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三皇子最终战胜了大皇子,登上了皇位。登基后,三皇子对紫枫府和上官府感激不尽,对两府进行了重赏。紫枫府的生意更加兴隆,上官府在朝中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紫枫玉龙站在紫枫府的庭院里,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幸好有身边的人陪伴和支持。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上官清月,眼中满是爱意。 “清月,谢谢你。” 紫枫玉龙轻声道。 上官清月依偎在他怀里,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玉龙,我们是夫妻,应该互相扶持。”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馨而美好。紫枫玉龙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有信心,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几年后,紫枫玉龙和上官清月的孩子们渐渐长大,他们聪明伶俐,深受两府上下的喜爱。紫枫府和上官府的关系也更加融洽,成为了京城中人人羡慕的家族。 而紫枫玉龙,也成为了一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家族领袖。他不仅将紫枫府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经常帮助上官府处理朝中的事务,为国家的繁荣稳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紫枫玉龙带着家人来到了江南的苏州城。他们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紫枫府的绸缎庄生意兴隆,心中充满了自豪。 “爹爹,这里的绸缎真漂亮啊。” 小女儿拉着紫枫玉龙的手,兴奋地说道。 紫枫玉龙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是啊,以后这里的绸缎,都由你来打理好不好?” 小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上官清月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而温馨,幸福而安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紫枫玉龙和上官清月渐渐老去,但他们的爱情却如同陈年的美酒,愈发醇厚。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京城中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被人们津津乐道。 而紫枫府和上官府,也在他们的经营下,世代相传,成为了历史长河中两颗璀璨的明珠。 暮春的雨丝斜斜织着,将上官府的青石板路润得发亮。紫枫玉龙踏着湿漉漉的石阶走进垂花门时,檐角铜铃正被风拂得叮咚作响,像是在应和他靴底沾着的水声。 “紫枫公子可算来了。” 上官府的老管家捧着铜盆迎上来,盆里盛着掺了花瓣的温水,“我家老爷在后园的听雨轩候着,说要与公子品新制的碧螺春。” 紫枫玉龙将沾了潮气的披风递给仆役,指尖无意中触到衣襟内侧藏着的那方锦盒,盒里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半张旧账册。他颔首道:“劳烦管家引路,只是不知清月小姐今日是否在府中?” “小姐一早便去西跨院翻检旧书了,” 老管家引着他穿过抄手游廊,廊下紫藤花被雨打落了一地,“说是要找什么前朝的画谱,许是听闻公子要来,想寻些新奇物件讨教呢。” 转过月洞门时,隐约听见竹影深处传来争执声。紫枫玉龙脚步微顿,就见上官云轩正对着一个捧着卷轴的小厮发脾气,青灰色的直裰下摆沾了泥点,显然是动了真怒。 “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当!” 上官云轩将一卷古籍摔在石桌上,宣纸哗啦啦散了满地,“父亲要的《江南漕运考》明明放在东厢房第三排书架,你偏说找不着,莫不是偷懒耍滑?” “公子息怒,”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小的当真翻遍了东厢房,连书架缝隙都瞧了,实在没有……” “云轩兄这是怎么了?” 紫枫玉龙走上前,弯腰拾起散落的书页,见纸页边缘泛黄发脆,显然是有些年头的旧物。 上官云轩见是他来,躁怒之色稍缓,却仍气鼓鼓地指着小厮:“玉龙兄你评评理,父亲今早说要查十年前的漕运账目,让这蠢货去取《江南漕运考》,他竟说找不到!” “或许是记错了存放之处?” 紫枫玉龙指尖拂过书页上的朱笔批注,那字迹与他怀中账册上的墨迹竟有几分相似,“不如我与你同去瞧瞧?” 上官云轩眼睛一亮:“还是玉龙兄细心。走,咱们去东厢房翻翻看,我就不信那本书能长腿跑了。” 东厢房的书架顶天立地,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与檀香混合的气息。紫枫玉龙站在第三排书架前,目光扫过层层叠叠的书卷,忽然注意到最高一层有处明显的空缺,像是刚被人取走了什么。 “这里原本放着什么?” 他抬手敲了敲那块积灰较少的木板。 跟来的老仆迟疑道:“回公子,那里原是放着些过世老夫人的梳妆匣,上个月小姐说要整理遗物,便都挪去西跨院了。” 紫枫玉龙心中一动,正要说话,却见上官清月抱着个紫檀木匣子从外面进来,水绿色的裙裾沾了些草叶,显然是刚从花园回来。 “玉龙哥哥来了怎么不早说?” 她眼睛一亮,将木匣往桌上一放,匣盖打开,里面是几册线装画册,“我寻着了这本《寒江独钓图》的摹本,正想请教你画中笔法呢。” 紫枫玉龙的目光却被木匣底层露出的半张纸吸引,那纸页边缘残破,上面的墨迹与他怀中的账册如出一辙。他不动声色地笑道:“画谱再好,也不如云轩兄找的漕运考要紧。方才听说是要查十年前的账目?” 上官清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伸手将木匣合起:“是父亲说近来江南漕运总出纰漏,想看看前朝的规制。怎么,玉龙哥哥也对这些感兴趣?” “家父生前也曾经手过几笔漕运生意,” 紫枫玉龙缓缓从怀中取出锦盒,将半张账册放在桌上,“只是这本账册缺了后半部,我总觉得其中藏着些蹊跷。” 纸张摊开的瞬间,上官清月的脸色倏地白了。上官云轩凑过来看了两眼,忽然道:“这字迹看着眼熟…… 像极了我家库房里那箱旧账上的字!” “你说什么?” 紫枫玉龙猛地抬头,檐外的雨声似乎都停了一瞬。 老管家这时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公子,方才在西跨院的樟木箱底找到了这个,夫人说许是您要找的漕运考。” 箱子打开的刹那,众人都愣住了。箱底除了几本线装书,还压着半张泛黄的账册,与紫枫玉龙带来的那半张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账册上记录着十年前一笔巨额漕银的流向,末尾签着两个名字 —— 紫枫雄与上官鸿。 “这是…… 父亲和伯父的名字?” 紫枫玉龙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记得父亲临终前指着这账册,只说 “对不住上官家”,当时他还不明所以。 上官清月忽然转身跑出厢房,不多时拿着一个褪色的锦囊回来,里面倒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和一封家书。信纸已经脆得一碰就碎,上面是上官老夫人的字迹,写着 “夫君与紫枫兄合办漕运,原是为了救济灾民,怎料……” 后面的字迹被水浸得模糊不清,唯有 “沉船”“灭口” 等字眼依稀可辨。 “我明白了,” 紫枫玉龙的声音有些发哑,“十年前那艘失踪的漕船,根本不是意外。” 上官云轩攥紧了拳头:“难怪父亲这些年总对着江南的方向叹气,原来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紫枫玉龙将拼完整的账册小心翼翼地收好,忽然注意到账册背面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枫叶印记,与紫枫府的族徽分毫不差。 “清月,”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女子,“明日我想再去一趟江南,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官清月抬起头,眼中虽有泪光,却透着坚定:“我与你同去。父亲说过,有些债,总要亲自去还;有些真相,总得有人去揭开。”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像是带着某种释然的意味。紫枫玉龙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的修竹,忽然明白父亲临终前那句 “对不住” 里,藏着的何止是愧疚,更是对两府情谊的期许。 暮色渐浓时,听雨轩的灯亮了起来。上官老爷看着桌上拼合的账册,良久才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玉龙,你可知当年你父亲为何要将账册分成两半?” 紫枫玉龙摇头。 “因为那笔漕银,一半用来赈济灾民,一半被贪官克扣,” 上官老爷的声音带着沧桑,“你父亲怕牵连上官家,才故意藏起半本账册。如今你们愿意去查,也好,也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从云隙中探出来,给庭院里的芭蕉叶镀上了层银辉。紫枫玉龙握紧了上官清月微凉的手,忽然觉得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就像这雨后的月光,虽带着清冷,却终究会照亮前路。 次日清晨,紫枫府的马车驶出城门时,上官府的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未干的水洼。车帘被风吹起的瞬间,紫枫玉龙看见上官清月正将那本《寒江独钓图》放进车厢,画页间夹着的半片枫叶,在晨光中红得像团跳动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昨夜上官清月说的话:“江南的枫叶秋天才红,可有些心事,等不到秋天了。” 那时他还不懂,此刻看着车轮碾过晨露,忽然就明白了 —— 有些债要还,有些人要等,有些故事,该由他们来续写了。 马车渐渐驶远,将京城的喧嚣抛在身后。前路漫漫,或许藏着未知的凶险,但紫枫玉龙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趟江南之行,定会揭开所有的谜底。就像那本拼合的账册,断裂的过往,终有一天会重新连缀成完整的篇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残阳如血照铁衣(一) 残阳像一块被砸碎的朱砂,泼洒在雁门关的城楼上。谢长军扶着垛口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累,是因为甲胄上凝结的血痂正随着他的呼吸往下掉渣。城楼下的尸山已经堆到半墙高,大乾的玄甲与北燕的皮甲交缠在一起,被夕阳染成同一种暗沉的红,分不清谁是谁的血肉。 "将军,该换防了。" 副将赵武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左胳膊上缠着的布条早就被血浸透,露出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珠。 谢长军没回头,目光越过尸山望向北方的草原。那里此刻静得可怕,北燕的狼骑兵像是被这场血战抽干了力气,连惯常的夜袭都没了动静。他想起三天前北燕汗王的使者在阵前叫嚣,说要把雁门关的守军剥皮做成鼓,鼓声能传到长安去。 "赵武," 谢长军的声音比风声还冷,"清点伤亡。" 赵武低头:"玄甲营还剩三百一十六人,弩兵营...... 全没了。" 谢长军的手指抠进垛口的砖石缝里,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弩兵营的营正周明是他带出来的兵,从十六岁的少年跟着他,如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今早周明还笑着说,等击退北燕要请他喝儿子的满月酒。 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士兵正拖着一个没死透的北燕兵往火堆里扔。那北燕兵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生硬的汉话咒骂着:"谢长军!汗王说了,要把你的头挂在狼山......" 谢长军猛地转身,玄甲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残阳下闪着寒光:"把他带上来。" 士兵们愣了一下,赶紧把那断了腿的北燕兵架到城楼。北燕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死死瞪着谢长军:"有种杀了我!" 谢长军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狼牙项链,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刚从军的小兵,跟着父亲驻守狼山关。北燕偷袭那晚,他亲眼看见父亲被北燕的狼骑兵挑在枪尖上,父亲的血滴在他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你们汗王在哪?" 谢长军的刀抵住北燕兵的咽喉。 北燕兵狂笑起来,血沫子溅在谢长军的甲胄上:"汗王在等着喝你的血!他说......" 长刀划过,血柱喷溅在城楼上。谢长军甩了甩刀上的血,刀光映着他眼底的红:"传我令,今夜加强戒备,北燕要是敢来,就把他们的尸山堆得比城楼还高。" 赵武看着谢长军背影,突然发现将军的两鬓又多了些白发。才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倒像个花甲老翁,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被岁月和血光磨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寒潭。 残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像浸了血的裹尸布,一点点裹紧雁门关。谢长军解开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发间还缠着几根凝固的血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是半块已经硬了的麦饼。 这是今早周明塞给他的,说家里婆娘做的,管饱。谢长军咬了一口,麦饼硬得硌牙,他却慢慢嚼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城楼下的风带着血腥味吹上来,他突然想起长安的春天,朱雀大街上飘着柳絮,国子监的学生在吟诵诗文,他那时还跟着先生读书,总觉得边关的烽火离自己很远。 "将军,长安的信使到了。" 一个小兵跑上来,手里举着个火漆封口的竹筒。 谢长军接过竹筒,火漆上印着兵部的朱印。他用刀挑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借着城楼上的火把光,他看见上面的字迹工整秀丽,是兵部侍郎李修的手笔。 信里说,朝廷援军已在途中,不日便到。还说圣上念及他守关辛苦,特赏黄金百两,丝绸千匹,让他务必守住雁门关,勿让北燕越雷池一步。 谢长军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火堆里。火苗舔舐着纸团,很快就化成了灰烬。他知道,所谓的援军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到,而雁门关的粮草,撑不过三天了。 "将军," 赵武小心翼翼地问,"要不...... 咱们派人去附近的城镇征点粮草?" 谢长军摇头:"周围的城镇早就被北燕洗劫过了,百姓要么逃难,要么......" 他没再说下去,赵武也懂了。那些没逃难的百姓,多半成了城楼下尸山里的一员。 夜色渐深,城楼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将谢长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妻子苏氏,想起她在灯下为他缝补衣甲的样子。上次回家还是三年前,女儿谢晚晴刚会叫爹,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如今晚晴该六岁了,不知道还记得他这个爹吗?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紧接着是密集的马蹄声。谢长军猛地站直身体,长刀出鞘:"准备迎敌!" 城楼上的士兵们瞬间清醒过来,举起弓弩对准黑暗中的草原。北燕的狼骑兵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黑压压的一片冲过来,马背上的北燕兵举着弯刀,发出凄厉的呼喊。 "放箭!" 谢长军一声令下,箭雨如蝗般射向敌阵。冲在最前面的狼骑兵纷纷坠马,但后面的人依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 谢长军站在城楼中央,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一个爬上城楼的北燕兵刚露出脑袋,就被他一刀劈成两半。血溅了他满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手又是一刀,刺穿了另一个北燕兵的胸膛。 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北燕兵像是杀不尽的蝗虫,一波接一波地往上冲。谢长军的胳膊开始发麻,伤口裂开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但他不敢停。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这雁门关就完了,身后的万里河山,无数百姓,都将暴露在北燕的铁蹄之下。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北燕兵终于退了。城楼上的士兵们瘫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谢长军拄着长刀,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赵武赶紧扶住他:"将军,您歇会儿吧。" 谢长军摆摆手,目光望向东方。那里,一轮新日正挣扎着从地平线上升起,把天边染成一片金红。可他觉得,那金色的阳光,怎么看都像是染了血的残阳。 粮道断了的第七天,雁门关开始出现饿殍。 最先倒下的是伤兵,他们本就虚弱,再加上没东西吃,一个个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城角等死。谢长军让人把仅存的一点粮草全分给了能打仗的士兵,自己则和赵武他们一样,每天靠喝野菜汤度日。那野菜是从城墙根下挖的,带着土腥味,有些还发苦,但此刻已是珍馐。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赵武把最后半袋糙米递给谢长军,"再不想辙,不等北燕打过来,弟兄们就先饿死了。" 谢长军看着那半袋糙米,又看了看城楼下蜷缩着的伤兵,喉结动了动:"煮成粥,给伤兵送去。" "将军!" 赵武急了,"您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我没事。" 谢长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今天午时,开城门,跟我杀出去。" 赵武愣住了:"将军,您要...... 劫粮?" 谢长军点头:"昨天侦查兵回报,北燕在十里外的黑风口囤了一批粮草,守卫不多。咱们出其不意,或许能抢回些粮草。" "可是将军," 赵武忧心忡忡,"城里就剩不到五百人了,要是......" "没有要是。" 谢长军打断他,"要么饿死,要么战死,你选哪个?" 赵武沉默了。他跟着谢长军征战多年,知道将军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攥紧了拳头:"末将愿跟将军同往!" 午时三刻,雁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谢长军一马当先,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三百多名士兵跟在他身后,虽然个个面黄肌瘦,但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 黑风口的北燕守军果然不多,也就千把人。他们大概没想到濒临绝境的大乾军队还敢主动出击,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谢长军他们冲了个措手不及。 谢长军的长刀像一道闪电,在北燕兵中劈开一条血路。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些堆放粮草的帐篷。一个北燕百夫长举着狼牙棒朝他砸来,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掉对方的胳膊,紧接着又是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将军,这边!" 赵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他正带领一队士兵跟北燕兵厮杀。谢长军瞥了一眼,看见几个士兵已经撬开了一个粮囤,里面装满了小米。 "快装!" 谢长军大喊,同时回身挡住两个北燕兵的攻击。他的力气渐渐不支,眼前开始发黑,只能靠着本能挥舞长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谢长军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北燕骑兵正往这边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北燕将领,身上穿着银甲,手里举着一柄弯刀。 "是北燕的先锋大将蒙烈!" 赵武惊呼,"将军,快走!" 谢长军咬咬牙:"你们先走,我断后!" "将军!" "走!" 谢长军猛地一夹马腹,朝着蒙烈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必须拖住蒙烈,不然谁也走不了。 蒙烈看到谢长军,眼睛瞬间红了。他父亲就是死在谢长军手里,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谢长军,拿命来!" 蒙烈嘶吼着,弯刀带着风声劈向谢长军。 两马相交,刀光剑影。谢长军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渐渐落了下风。蒙烈的弯刀像毒蛇一样,招招不离他的要害。他肩上挨了一刀,血瞬间浸透了甲胄,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一步。 他看见赵武带着士兵们背着粮食往雁门关的方向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要粮草能送回去,兄弟们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蒙烈看出了谢长军的破绽,弯刀突然变招,直取他的咽喉。谢长军急忙偏头,弯刀擦着他的脖子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趁机长刀横扫,砍中了蒙烈的马腿。 白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蒙烈从马上摔下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谢长军调转马头,想要趁机冲杀出去,却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 他回头一看,一个北燕小兵正举着长矛,矛尖上沾满了他的血。蒙烈趁机扑上来,弯刀狠狠刺进了他的腹部。 "将军!" 远处传来赵武的哭喊。 谢长军看着蒙烈狰狞的面孔,突然笑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长刀穿透了蒙烈的胸膛。蒙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刀,倒了下去。 北燕兵围了上来,谢长军靠在马身上,意识渐渐模糊。他好像看见长安的柳絮飘过来,落在他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他又好像看见妻子在门口张望,女儿抱着他的腿叫爹。 "爹......" 他想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却发现手臂重得像灌了铅。他最后望了一眼雁门关的方向,那里,他用生命守护的城池,正沐浴在夕阳下,像一座永不沉没的孤岛。 残阳如血,照在他染血的铁衣上,映出一片悲壮的红。他仿佛听见了远方传来的号角声,那是援军来了吗? 也许吧。 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雁门关,守住了。 谢长军战死的消息传到长安时,正是暮春。 苏氏正在庭院里给晚晴梳辫子,听见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心里没来由地一紧。这些年,她最怕的就是边关来的信使,每一次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夫人,兵部的人来了。" 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氏的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拉着晚晴的手站起来:"让他们进来。" 两个穿着官服的人走进庭院,为首的是兵部的一个主事。他看见苏氏,眼圈一下子红了:"苏夫人,谢将军他......" 苏氏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还是强撑着问:"将军怎么了?" "谢将军在黑风口劫粮时,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不幸...... 壮烈殉国了。" 主事的声音哽咽着,"这是将军的遗物。" 他递过来一个血糊糊的包裹。苏氏接过包裹,手指触到上面的血迹,浑身都在发抖。她慢慢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块被血浸透的令牌,上面刻着 "谢" 字,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正是她亲手做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残阳如血照铁衣(二) "爹...... 爹怎么了?" 晚晴仰着小脸问,她还不懂 "殉国" 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苏氏把晚晴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女儿的头发:"晴儿,爹...... 爹去很远的地方了。" 那天下午,长安城里飘起了细雨。谢长军战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街道两旁,等着迎接将军的灵柩。 三日后,谢长军的灵柩抵达长安。灵柩用玄木制成,上面覆盖着大乾的龙旗。赵武扶着灵柩,一身孝服,形容枯槁。他带回了三百多名士兵,也带回了将军的遗愿 —— 守住雁门关。 圣上亲自出城迎接,对着灵柩行了三鞠躬大礼。他看着灵柩上的龙旗,叹息着说:"谢将军为国捐躯,乃我大乾之幸,也是朕之痛啊。" 葬礼办得很隆重,文武百官都来吊唁。苏氏穿着素服,跪在灵前,眼神空洞。晚晴跪在她身边,手里拿着父亲的令牌,小声地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要给我买糖人的。" 苏氏摸着女儿的头,泪水无声地滑落:"爹回不来了,他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呢。" 出殡那天,长安的百姓倾城而出,街道两旁站满了人,哭声震天。谢长军的灵柩缓缓走过朱雀大街,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一片肃穆。 赵武捧着将军的牌位,走在灵柩前面。他想起在雁门关的那些日子,想起将军在城楼上望着北方的背影,想起将军最后笑着倒下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灵柩安葬在长安城外的忠烈祠,那里埋葬着大乾历代为国捐躯的将士。圣上亲自为谢长军题写了墓碑 ——"大乾忠勇侯谢公长军之墓"。 葬礼结束后,赵武来向苏氏辞行。他要回雁门关,完成将军的遗愿。 "苏夫人,您放心,末将定会守住雁门关,不让北燕踏入中原一步。" 赵武对着苏氏深深一揖。 苏氏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包裹:"这是我给弟兄们做的棉衣,边关冷,让他们多保重。" 赵武接过包裹,眼眶又红了:"谢夫人。"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晚晴跑过来,把手里的糖人塞给他:"赵叔叔,你把这个带给爹爹好不好?告诉他,晴儿很想他。" 赵武接过糖人,紧紧攥在手里,哽咽着说:"好,叔叔一定带到。" 赵武走后,苏氏带着晚晴搬到了乡下。她不想住在长安,那里有太多关于丈夫的回忆,每一处都让她心痛。 乡下的日子很平静,苏氏种了几亩田,晚晴就在田埂上玩耍。每当夕阳西下,苏氏就会牵着晚晴的手,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有她的丈夫,有大乾的边关,有无数像丈夫一样守护着家国的将士。 晚晴渐渐长大了,她知道了父亲是个英雄,是为了保护大家才牺牲的。她常常拿着父亲的令牌,坐在门槛上,想象着父亲在边关杀敌的样子。 "娘,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样,去守边关。" 晚晴仰着小脸说。 苏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眼里含着泪,却笑了:"好,娘等着看我们晴儿当女将军。" 残阳如血,照在忠烈祠的墓碑上,也照在乡下的田埂上。谢长军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像这残阳一样,永远照耀着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赵武回到雁门关时,正是初秋。 城楼上的箭孔还没修补好,垛口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北燕在谢长军死后消停了一阵,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将军,粮草不多了。" 军需官低着头说,语气里满是无奈。 赵武皱了皱眉:"朝廷的粮草还没到?" "说是路上遇到了山洪,耽搁了。" 赵武叹了口气,走到垛口边,望着北方的草原。他想起谢长军临死前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将军用命换来的粮草,撑不了多久了。 "让弟兄们再勒紧裤腰带," 赵武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附近的城镇求援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附近的城镇早就被北燕洗劫一空,能有多少余粮? 果然,几天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带回的粮草还不够塞牙缝的。士兵们的情绪开始低落,有些甚至开始私下议论,说要放弃雁门关,退回关内。 赵武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召集了所有还能打仗的士兵,站在城楼上,像谢长军曾经做的那样。 "弟兄们," 赵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知道大家苦,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面对凶狠的北燕。但是,你们还记得谢将军吗?" 士兵们沉默了,一个个低下头,眼里闪过悲伤。 "谢将军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死在了黑风口。" 赵武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为什么要死?因为他知道,这雁门关不能丢!丢了雁门关,北燕的铁蹄就会踏遍中原,我们的父母妻儿,都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将军说得对!" 一个士兵喊道,"我们跟北燕拼了!" "对,拼了!" "为谢将军报仇!" 士兵们的情绪被点燃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赵武看着这一幕,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这股气还在,雁门关就守得住。 当天晚上,北燕果然又来夜袭了。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像是要一口气拿下雁门关。 赵武站在城楼上,指挥着士兵们抵抗。他想起谢长军教他的战术,声东击西,以逸待劳。虽然兵力悬殊,但他还是硬生生顶住了北燕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北燕兵终于退了。城楼上的士兵们累得瘫倒在地,赵武也靠在垛口上,大口喘着气。 他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觉得,这黎明前的黑暗,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赵武心里一动,爬上垛口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旗帜飘扬,是大乾的军旗! "援军!是援军来了!" 士兵们欢呼起来,一个个忘记了疲惫,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兵器。 赵武的眼眶也红了,他朝着长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将军,你看到了吗?援军来了,雁门关守住了。 援军的到来,让雁门关的局势彻底逆转。北燕见势不妙,退回了草原。大乾的军队趁机追击,收复了不少失地。 半年后,雁门关重建完毕,比以前更加坚固。赵武被任命为雁门关守将,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 他时常会站在谢长军曾经站过的垛口边,望着北方的草原。残阳如血,照在他的铁衣上,也照在城楼下新栽的松柏上。 他知道,谢长军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就像这雁门关一样,永远屹立不倒。这种精神,是大乾的风骨,是将士的魂。 十年后。 晚晴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没有忘记小时候的誓言,央求着母亲,来到了雁门关,成为了一名女兵。 赵武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酷似谢长军的少女,心里百感交集。他把谢长军的那柄长刀交给了晚晴:"这是你爹的刀,现在传给你。" 晚晴接过刀,刀柄上的温度仿佛还在。她朝着赵武深深一揖:"请赵将军教我杀敌。" 赵武点了点头,开始悉心教导晚晴武艺和兵法。晚晴很聪明,也很刻苦,进步飞快。没过多久,她就成了雁门关有名的女将。 这年秋天,北燕再次南下,攻势比十年前更加猛烈。汗王的儿子继承了汗位,一心想为父亲和蒙烈报仇,发誓要踏平雁门关。 战斗打响的那天,晚晴穿着父亲留下的玄甲,站在城楼上。残阳如血,照在她的铁衣上,映出一片坚毅的光。 "姐妹们,兄弟们," 晚晴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十年前,我爹为了守住雁门关,牺牲了。今天,轮到我们了!我们要让北燕知道,大乾的土地,不是他们能随便践踏的!" "杀!杀!杀!" 士兵们的呐喊声震彻云霄。 北燕的狼骑兵冲了上来,晚晴挥舞着父亲的长刀,第一个冲了出去。她的刀法凌厉,招式间颇有谢长军的风范。士兵们在她的带动下,也一个个奋勇杀敌。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伤亡都很惨重。晚晴身上添了不少伤口,但她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她想起父亲,想起母亲的期盼,想起赵将军的教导,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城楼上时,北燕兵终于退了。他们被打怕了,被这个穿着玄甲的女将,被这雁门关的守军,被这大乾的风骨,彻底打怕了。 晚晴站在垛口边,望着北燕兵撤退的方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举起父亲的长刀,指向北方的草原:"北燕若敢再来,我谢晚晴定不饶他!" 士兵们欢呼起来,声音传遍了整个雁门关。 赵武走到晚晴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和坚毅的眼神,欣慰地笑了:"将军,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长大了。" 晚晴转过头,看着赵武,眼里含着泪:"赵叔叔,我爹他...... 看到了吗?" 赵武点点头,指着天边的残阳:"你看,那残阳如血,照在你的铁衣上,就像你爹在看着你呢。" 晚晴望着残阳,仿佛真的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心里暗暗发誓,要像父亲一样,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让这残阳,永远照耀着大乾的河山。 残阳如血,照在雁门关的城楼上,也照在一代又一代守护着这里的将士身上。他们的精神,就像这残阳一样,永不熄灭,薪火相传。 残阳的余晖刚漫过雁门关的城楼,谢晚晴就听见了熟悉的狼嚎。那声音比十年前更凄厉,像无数把钝刀在刮擦青铜鼎,听得人头皮发麻。她握紧父亲留下的长刀,刀柄上的缠绳被汗水浸得发亮。 "将军,北蛮在关外十里扎营了。" 斥候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草屑,"这次来的不只是狼骑兵,还有黑水部的重甲步兵,旗号是新汗王脱骨。" 谢晚晴眉头微蹙。黑水部是北蛮最凶悍的部落,据说他们的步兵能顶着重甲冲过箭雨。脱骨这个名字她也听过,是老汗王的侄子,十年前在黑风口被谢长军砍断过小指,一直扬言要血洗雁门关。 "赵叔,"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赵武,老将军的背更驼了,鬓角全白,"让弩兵营把新造的三石弩架起来,告诉弟兄们,今晚轮班值夜,谁也不许合眼。" 赵武抚着花白的胡须点头:"晚晴,脱骨这小子阴得很,怕是不只会硬攻。" 话音未落,关外突然传来一阵牛角号声。谢晚晴登上垛口,看见北蛮阵营里推出十几辆木车,车上绑着的竟是附近村镇的百姓,其中还有几个孩童。 "谢晚晴!" 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来,带着浓重的口音,"打开城门投降,这些汉人就活命!不然,本汗王把他们一个个钉在旗杆上!" 城楼下的百姓开始哭喊,有个穿红袄的小姑娘挣扎着要扑过来,被北蛮兵用长矛按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玄甲上,洇出一朵小小的红梅。 "将军,不能开门啊!" 士兵们怒吼起来,"那是脱骨的奸计!" 晚晴深吸一口气,扬声道:"脱骨,你敢动百姓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北蛮的俘虏全挂上城楼!" 她转身对传令兵道,"去把北蛮俘虏带上来,就在南垛口示众。" 赵武眼睛一亮:"好主意!这叫以牙还牙。" 很快,三十多个北蛮俘虏被押上城楼,一个个五花大绑,吓得瑟瑟发抖。脱骨在关外看见,气得哇哇大叫,却真的没敢动百姓。 夜色降临时,晚晴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的篝火。赵武端来一碗热汤:"喝口暖暖身子,今晚怕是难熬。" 晚晴接过汤碗,却没喝:"赵叔,你说我爹当年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事?" "将军当年......" 赵武叹了口气,"在黑风口,北蛮把抓到的信使吊在阵前,将军硬是忍着没出兵,最后用计劫了粮草,还救回了两个活口。" 晚晴若有所思:"所以,对付这种人不能心软。" 三更时分,城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晚晴猛地站起,看见北蛮兵正借着夜色攻城,云梯都架到了东墙。她举起长刀:"跟我来!" 刚冲到东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城头厮杀。是亲兵队长林三郎,那小子左臂中了一箭,还在用弯刀砍断云梯的绳索。 "三郎!" 晚晴大喊着掷出长刀,刀光穿透两个北蛮兵的胸膛。 林三郎回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 那是去年帮她挡箭时被北蛮兵打掉的。"将军放心,小的还能打!" 战斗持续到天明,北蛮兵丢下几百具尸体退了回去。晚晴坐在城楼上包扎伤口,林三郎凑过来,递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这是啥?" 晚晴打开一看,是半块麦饼,还带着余温。 "俺娘托人带来的,说将军爱吃这个。" 林三郎挠着头,耳朵红得像炭火。 晚晴的心突然一暖。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总把麦饼塞给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长大。她掰了一半递给林三郎:"一起吃。" 就在这时,关内传来马蹄声。一个戴着纱帽的官员被簇拥着过来,看见城楼上的血迹,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下官是新任监军王大人," 那官员掏出折扇摇了摇,"奉圣上旨意来督查军务,谢将军,你这雁门关也太不像话了,血迹斑斑的,成何体统?" 晚晴握紧了拳头,赵武赶紧打圆场:"王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入城歇息。" 王大人瞥了晚晴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听说谢将军是女流之辈,如今看来,果然比不得男将沉稳。" 晚晴霍然站起,玄甲摩擦着发出脆响:"王大人要是怕血,现在就可以回长安。但只要晚晴在,这雁门关的血,就得一直热着!" 王大人的到来,比北蛮的狼骑兵更让人心烦。 他每天不是嫌粮草粗劣,就是指责士兵操练喧哗,还总在晚晴面前念叨 "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可气的是,他带来的圣旨里说,朝廷要削减雁门关三成军饷,理由是 "边境暂安,无需重兵"。 "这不是扯犊子吗?" 林三郎气得摔了手里的长枪,"脱骨的大军还在关外,朝廷倒先给咱捅刀子!" 晚晴正在擦拭父亲的长刀,闻言动作一顿:"王大人在哪?" "在账房里翻账本呢,说要查查咱们是不是克扣了军饷。" 晚晴提着刀就往账房走,赵武想拦都拦不住。 账房里,王大人正拿着算盘打得噼啪响,看见晚晴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谢将军来得正好,下官发现你们上个月的箭支损耗有点多啊,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晚晴把刀 "哐当" 一声剁在桌上,刀身震颤着,映出王大人煞白的脸。"王大人,上个月咱们打退三次偷袭,用了三千支箭,要不要我把箭簇的残骸给你搬来看看?" 王大人咽了口唾沫:"将军何必动怒?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 晚晴冷笑,"当年我爹守关时,朝廷从没克扣过军饷。现在换了个女将,你们就觉得好欺负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晚晴出去一看,只见几个士兵正和王大人的亲兵拉扯,地上还躺着个遍体鳞伤的斥候。 "怎么回事?" 晚晴厉声问道。 "将军," 斥候挣扎着爬起来,"小的去查北蛮粮草,被王大人的人抓了,说小的擅离职守......" 王大人的亲兵队长梗着脖子喊道:"没有王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关!" 晚晴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王大人的脸:"王大人,按军规,阻挠军情探查者,斩。你说,我该不该斩了你的人?" 王大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一甩袖子:"哼,下官管不了你们军中之事!" 看着王大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武忧心忡忡:"晚晴,他毕竟是监军,闹僵了对咱们没好处。" 晚晴望着关外的方向,眼神凝重:"赵叔,我怀疑王大人和北蛮有勾结。" "什么?" 赵武一惊。 "你想,脱骨怎么知道咱们军饷要削减?怎么知道斥候的行踪?" 晚晴压低声音,"我让三郎去查了,王大人的亲兵里,有个是黑水部的细作。" 夜幕降临时,林三郎带来了消息:"将军猜对了!那亲兵昨晚偷偷给关外送了封信,被俺逮了个正着!" 晚晴展开那封用羊血写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初七夜,东门。" "初七就是后天," 赵武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里应外合!" 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来,咱们就备份大礼。" 初七那天,晚晴故意让东门的守卫换成了老弱病残,还在城楼下摆了几坛劣质烧酒。王大人看在眼里,嘴角的笑就没断过。 深夜,月黑风高。十几个黑影从城墙下的排水道钻进来,领头的正是王大人的亲兵队长。他们刚摸到城门,就听见一声梆子响,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晚晴带着士兵们围了上来。 "王大人,别躲了,出来吧。" 晚晴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 王大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晚晴举起那封血信,"脱骨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祖宗都忘了?" 王大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晚晴扑过来:"小贱人,给我去死!" 林三郎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了王大人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王大人惨叫着被按倒在地。 "把他关起来,等击退北蛮,再押回长安问罪。" 晚晴转身对赵武说,"按原计划行事。" 城外,脱骨正带着大军等着东门打开,却听见关内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他知道不对劲,刚想撤军,就看见无数火箭从城头射下来,点燃了他们身后的粮草。 "中计了!撤退!" 脱骨大喊着调转马头,却被迎面而来的骑兵冲散了阵形。那是晚晴早就埋伏好的玄甲营,林三郎一马当先,手里的弯刀劈得北蛮兵人仰马翻。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北蛮兵损失惨重,脱骨带着残部逃回了草原。 站在城楼上,晚晴看着朝阳染红天际,突然觉得这晨光比残阳更刺眼。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守关不难,难的是防住身后的暗箭。 "将军," 林三郎递过来一面北蛮的狼旗,上面还沾着血迹,"这是俺从脱骨的帅帐里缴获的。" 晚晴接过狼旗,突然用力一撕。旗帜裂成两半,在风中飘散开。 "告诉弟兄们," 她的声音传遍城楼,"只要有我谢晚晴在,雁门关就永远是大乾的门户,谁也别想从这里过去!" 残阳又一次照在城楼上,把谢晚晴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就像父亲当年那样,用热血和生命,守护这片土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又是一年惆怅客(一) 萧琰的船靠岸时,恰逢惊蛰。 铅灰色的云团在天际堆叠,像被顽童揉皱的宣纸。江风卷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船板与码头的青石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飞了岸边柳树上栖息的几只水鸟。 “客官,大渊到了。” 船夫是个精瘦的汉子,古铜色的脸上刻着风霜,他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 萧琰点点头,弯腰提起脚边那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袱。包袱里没什么值钱物件,几件换洗衣物,一叠泛黄的书卷,还有半块啃剩的干粮。他付了船钱,铜钱在船夫掌心叮当作响,那声音在这阴雨绵绵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踏上码头的那一刻,萧琰不由得愣住了。记忆中的大渊是个喧闹的水镇,码头上总是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商船,挑夫们扛着货物穿梭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混杂着鱼腥味和水汽,构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可眼前的大渊,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码头边停泊的船只寥寥无几,大多是些破旧的渔船,桅杆歪斜地指向天空,像垂死老人的枯骨。往日里车水马龙的石板路上,此刻只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行人,个个面黄肌瘦,步履蹒跚。街边的店铺十有八九都关着门,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偶有几家开着的,也只是懒洋洋地敞着半扇门,店主趴在柜台上打盹,对过往的行人视而不见。 萧琰沿着码头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他记得这条路,三年前他离开大渊时,就是从这里走的。那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只是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萧琰,你看这雨,下得跟要把整个镇子都淹了似的。” “无妨,等我们到了京城,便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雨了。” “可我还是喜欢大渊的雨,带着水汽,润得很。” 女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萧琰的心脏猛地一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街角那棵老槐树。三年前,他就是在这棵树下,亲手为她插上了一支玉簪。那玉簪是他用第一个月的俸禄买的,成色不算上乘,却被她视若珍宝,日日插在发间。 可如今,树还在,人已非。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向江面。萧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 镇子中心有一家客栈,名叫 “临江楼”,是大渊最大的一家。萧琰记得,三年前他和她就是住在这里。他推开虚掩的木门,门上的铜环早已失去了光泽,发出 “吱呀” 的哀鸣。 客栈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店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打量着萧琰,半晌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 萧琰的声音有些沙哑。 “上房?”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客官,不是小的不给您找,实在是…… 上房早就没人住了,里面的东西都快霉了。要不您委屈一下,住间厢房?” 萧琰皱了皱眉,却也知道如今的大渊怕是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也好,干净些便可。” “哎,您放心。” 店小二连忙应着,引着萧琰往后院走去。“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看您面生得很。” “嗯,三年没来了。” “难怪,” 店小二叹了口气,“这大渊啊,早就不是三年前的样子了。您是不知道,前年那场大水,把镇上大半的房子都冲垮了,好多人都死了,没死的也都逃难去了。剩下我们这些,都是没处可去的。” 萧琰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那场大水,当年他在京城,从一封家书中得知了消息,心揪了好几天。只是那时他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回来。 “说起来,” 店小二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客官您贵姓?” “免贵姓萧。” “萧?” 店小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萧琰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那您认识一个叫苏婉清的姑娘吗?” 萧琰的脚步猛地一顿,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抬起头,紧紧盯着店小二,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认识她?她…… 她怎么样了?” 店小二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地说:“我…… 我也不算认识,只是听镇上的老人说起过。听说她是个很美的姑娘,三年前跟着一个书生走了,后来书生没回来,她却回来了。只是…… 只是回来没多久,就遇上了大水,之后便没人再见过她了。有人说,她被大水冲走了,也有人说,她……” 店小二的话没说完,但萧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身边的廊柱才稳住身形。 婉清…… 她回来了?她竟然回来了? 那他这三年在京城的苦苦挣扎,算什么?他放弃了科举,放弃了仕途,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能和她再续前缘,可她…… “客官,您没事吧?”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琰摆了摆手,强撑着说道:“我没事,带我去房间吧。” 店小二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引着他来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角结着蛛网。 “客官,您先歇着,小的去给您端点热水来。” 店小二放下行李,逃也似的离开了。 萧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几株不知名的野草在石缝中顽强地生长着。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棂,也敲打着他破碎的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簪。那是他前几日在路过一个小镇时,偶然从一个货郎那里买来的,和他当年送给婉清的那支一模一样。他本想亲手为她戴上,告诉她这些年他的思念和愧疚,可现在…… 玉簪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刺得他心脏生疼。他缓缓握紧拳头,锦盒被捏得变了形。 婉清,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琰在心里默默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雨一连下了三天,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萧琰每日都在镇上四处打听苏婉清的消息,可得到的答复都大同小异。有人说看到她在大水来临前,独自一人去了江边;有人说她被一个路过的商人救走了,去了南方;还有人说,她根本就没从京城回来过,店小二是记错了。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能让萧琰信服。他不甘心,依旧每天撑着伞,在泥泞的街道上奔波。他走遍了大渊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曾经和婉清一起走过的地方,如今都只剩下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这天下午,萧琰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位公子,请留步。”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老婆婆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很清亮。 “老婆婆,您是在叫我吗?” 萧琰问道。 老婆婆点点头,颤巍巍地说道:“公子,我看您这几日一直在镇上转悠,是在找什么人吗?” 萧琰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是的,老婆婆。我在找一个叫苏婉清的姑娘,您认识她吗?”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婉清啊…… 我认识她。那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她到底怎么样了?” 萧琰急切地问道,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老婆婆的手。 老婆婆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公子,你别激动。婉清姑娘…… 她确实回来了,就在大水来临的前几天。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她后来呢?” “后来……” 老婆婆叹了口气,“大水来得太突然了,那天晚上,狂风暴雨,江水一下子就涨了起来。我亲眼看到婉清姑娘站在江边,任凭雨水打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我喊她,她也不理我。没过多久,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就…… 她就被卷走了。” 老婆婆的声音带着哽咽,萧琰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他不愿意相信,可老婆婆的眼神那么真诚,不像是在说谎。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语,摇着头,“婉清她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我,要等我回来的……” “公子,节哀吧。” 老婆婆拍了拍他的胳膊,“婉清姑娘是个重情义的人,她肯定是太想你了,才会…… 唉。” 萧琰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冰冷刺骨,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心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老婆婆,声音沙哑地问道:“老婆婆,您知道婉清的坟在哪里吗?我想去祭拜她。” 老婆婆摇了摇头:“大水过后,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好多人的尸体都找不到了,更别说立坟了。不过……” 她顿了顿,说道,“婉清姑娘以前最喜欢去镇外的那座望夫崖,她说在那里可以看到京城的方向。或许,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望夫崖。 萧琰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座孤零零的山崖。他记得,他离开大渊的前一天,婉清就是带着他去了那里。站在崖边,可以俯瞰整个大渊,远处的江水像一条银色的带子,蜿蜒伸向天际。 “萧琰,你看,从这里就能看到京城的方向呢。等你到了京城,金榜题名,一定要记得回来接我。” “放心吧,婉清,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功成名就,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那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可如今,却只剩下物是人非。 萧琰站起身,向老婆婆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老婆婆告知。” “公子,保重身体啊。” 老婆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叮嘱道。 萧琰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一步一步地向镇外走去。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冲刷着他脸上的泪水。 望夫崖离镇子不算太远,也就几里地的路程。萧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或许只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只是想离婉清近一点。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望夫崖终于出现在眼前。 崖壁陡峭,直插云霄,崖边生长着几棵歪脖子松树,在风雨中摇曳。萧琰走上前,站在崖边向下望去。江水依旧奔腾不息,只是比三年前更加浑浊,更加汹涌。 他在崖边坐了下来,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他想起了和婉清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她的笑,她的闹,她的温柔,她的体贴。那些记忆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还在下,风声呜咽,像是有人在哭泣。萧琰站起身,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瞥见崖边的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他心中一动,连忙蹲下身,用手刨开泥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拨开,一个小小的木盒渐渐显露出来。 木盒已经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变形,上面布满了青苔。萧琰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来,擦去上面的泥土,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信纸,还有一缕乌黑的秀发。 萧琰颤抖着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正是婉清的笔迹。只是因为受潮,有些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砚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请不要为我难过,能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我知道你在京城过得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来。其实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 只是太想你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就是在临江楼的二楼,你在看书,我在弹琴。你说我的琴声很好听,我说你的样子很斯文。那时的我们,多好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又是一年惆怅客(二) “大水快来了,我能感觉到。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等你。如果我真的等不到你了,你也不要难过,就当……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最后,祝你…… 前程似锦,觅得良人。” 信的最后,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泪痕。 萧琰拿着信纸的手不停地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信纸上,晕开了那些模糊的字迹。他终于明白了,婉清一直都在等他,她从来没有怪过他。是他,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他将那缕秀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那发丝依旧柔软,带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还残留着婉清的气息。 “婉清…… 对不起…… 对不起……” 萧琰跪在崖边,一遍遍地呢喃着,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风雨依旧,江水涛涛。望夫崖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萧琰在崖边坐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缓缓站起身。 他将那叠信纸和秀发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贴身收好。然后,他对着崖下的江水,深深鞠了三躬。 “婉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查清楚当年的事,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向镇子走去。经过一夜的风雨,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也更加决绝。 回到临江楼时,天已经大亮了。店小二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连忙端来热水和早饭。萧琰谢过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始吃饭。他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保持体力。 吃过早饭,萧琰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他皱了皱眉,走出去一看,只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一个中年男子,似乎在争执什么。 那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绸缎长衫,面色焦急,不停地向那几个官服男子作揖:“几位官爷,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等我把这批货卖了,一定把税银交上。” “宽限?” 为首的一个官差冷笑一声,“王掌柜,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今天要是交不出税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把你的店铺查封了!” “别啊,官爷!” 王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这店铺是我一家人的生计啊,要是查封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萧琰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记得这个王掌柜,三年前他在大渊的时候,王掌柜开了一家布庄,生意还算不错。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你们这是干什么?” 萧琰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那几个官差看到萧琰,愣了一下,为首的那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萧琰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是路过的客商。我倒想问问,你们凭什么查封人家的店铺?” “凭什么?” 官差冷哼一声,“就凭他欠了朝廷的税银!这大渊遭了灾,朝廷拨款赈灾,可这些流民却敢抗税,真是岂有此理!” “抗税?” 王掌柜连忙说道,“我没有抗税啊,我只是暂时交不出来。官爷,您也看到了,这大渊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的布庄根本卖不出去东西,哪里来的钱交税啊?” “那是你的事!” 官差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只负责收税,交不出来,就按规矩办事!”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官差便要上前动手。 “住手!” 萧琰喝了一声,挡在了王掌柜面前,“他的税银,我替他交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王掌柜更是惊讶地看着萧琰:“这位公子,你……” 那为首的官差上下打量了萧琰一番,狐疑地说道:“你替他交?你知道他欠了多少税银吗?” “多少?” 萧琰问道。 “五十两银子。” 官差说道。 五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萧琰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身上总共也就只有几十两银子,那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但他没有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出五十两银子,递给那个官差:“这些,够了吗?” 官差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够了,够了。还是这位公子识时务。” 他看了王掌柜一眼,“算你运气好,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要是再交不上来,可就没人帮你了!” 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王掌柜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萧琰连连作揖,“公子的大恩大德,王某没齿难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也好报答。” “举手之劳,王掌柜不必客气。” 萧琰摆了摆手,“我姓萧,名琰。” “萧公子!” 王掌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莫非您就是三年前和苏婉清姑娘一起离开大渊的那位萧公子?” 萧琰点点头:“正是在下。” “哎呀,真是太巧了!” 王掌柜感叹道,“萧公子,快请进,里面坐。我这就去给您泡壶好茶。” 萧琰跟着王掌柜走进布庄。布庄里很简陋,货架上摆着几匹布料,大多是些粗布,看起来生意确实不怎么样。 两人坐下后,王掌柜给萧琰泡了杯茶,然后叹了口气:“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婉清姑娘她…… 唉。” 提到婉清,萧琰的眼神暗了下来:“王掌柜,我想向您打听一些事。” “萧公子请讲,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王掌柜说道。 “婉清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 萧琰问道。 王掌柜想了想,说道:“婉清姑娘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对劲。她以前是个很开朗的姑娘,可回来之后,总是闷闷不乐的,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怎么出门。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 “那她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 萧琰追问。 王掌柜摇了摇头:“没有。她从来没有提起过您。不过……” 他顿了顿,说道,“有一次,我看到她对着一张您的画像发呆,还偷偷地抹眼泪。” 画像?萧琰心中一动:“什么画像?” “就是您的画像啊。” 王掌柜说道,“好像是您离开大渊之前,画给她的。” 萧琰沉默了。他记得那张画像,那是他亲手画的,画得并不怎么好,但婉清却一直很珍惜。 “对了,萧公子,” 王掌柜像是想起了什么,“婉清姑娘回来之后,还经常去镇外的那座破庙里烧香。我不知道她是在求什么。” 破庙?萧琰皱了皱眉。他在大渊住了那么久,从来没听说过镇外有什么破庙。 “那座破庙在哪里?” 他问道。 “就在望夫崖附近,” 王掌柜说道,“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据说那座庙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早就荒废了。” 萧琰心中疑窦丛生。婉清为什么要去那座破庙烧香?她是在求什么呢? “多谢王掌柜告知。” 萧琰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萧公子慢走。” 王掌柜送他到门口,“萧公子,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萧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布庄。他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向望夫崖的方向走去。他想去那座破庙里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萧琰果然在望夫崖附近找到了一座破庙。 那座庙很小,看起来确实已经荒废了很久。庙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两扇残破的门板斜靠在墙上。庙顶上的瓦片大多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椽子。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几只野兔被萧琰的脚步声惊动,飞快地窜进了草丛里。 萧琰走进庙里,里面更是破败不堪。正中央的神像已经倒塌了一半,身上落满了灰尘和蛛网。地上堆满了垃圾和杂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在庙里仔细地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神像后面的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拨开墙上的蛛网和灰尘,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砚之,等我。” 那字迹娟秀清丽,正是婉清的笔迹。 萧琰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抚摸着那行字,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婉清果然来过这里,她在这里等他。 可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呢?为什么不回镇上等? 萧琰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庙里又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只好离开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萧琰感到有些疲惫,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婉清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未解的谜团也让他辗转反侧。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窗外。 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萧琰心中一紧,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悄悄走到窗边,向外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萧琰皱了皱眉,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大渊镇现在如此荒凉,晚上很少有人出门,怎么会有黑影出现在客栈院子里呢? 他决定出去看看。 萧琰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沿着墙角,小心翼翼地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到后院门口,他看到那扇虚掩的后门动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悄悄地跟了上去。 出了后门,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萧琰看到那个黑影正沿着小巷往前跑,速度很快。他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寂静的小巷里追逐着。萧琰的轻功虽然不算顶尖,但也还不错,紧紧地跟在那个黑影后面,没有被甩掉。 追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个黑影忽然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萧琰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可当他冲进死胡同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奇怪,人呢?” 萧琰喃喃自语,四处打量着。 胡同两边是高高的墙壁,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个黑影难道凭空消失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风。他猛地回头,只见一把匕首向他刺了过来。 萧琰反应迅速,连忙侧身躲过。匕首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插进了旁边的墙壁里。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萧琰沉声问道。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挥舞着匕首,再次向他刺了过来。 萧琰不敢大意,连忙施展轻功躲闪。两人在狭窄的胡同里打斗起来。蒙面人的武功不算太高,但招式狠辣,招招致命。萧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应付。 打斗中,萧琰不小心被蒙面人一脚踹中了胸口,他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墙上。蒙面人趁机上前,匕首直刺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 “嗖” 的一声,一支飞镖从胡同口飞了进来,正中蒙面人的手腕。 蒙面人惨叫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胡同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然后转身,纵身一跃,翻墙逃跑了。 萧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向胡同口。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飞镖。 那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秀丽,眼神锐利,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萧琰拱手说道。 女子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姑娘关心。” 萧琰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女子问道。 “我叫萧琰,是从京城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萧琰说道,“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凌霜。” 女子说道,“我是这大渊镇的捕头。” 捕头?萧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是捕头。 “原来是凌捕头,失敬失敬。” 萧琰说道。 “不必客气。” 凌霜说道,“萧公子,你刚到大渊就被人追杀,恐怕不是巧合。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萧琰想了想,说道:“我刚到大渊没几天,除了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什么也没做,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 “你在打听谁的消息?” 凌霜问道。 “苏婉清。” 萧琰说道。 听到 “苏婉清” 这个名字,凌霜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萧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吧。” 萧琰点点头,跟着凌霜向客栈走去。他知道,凌霜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又是一年惆怅客(四) “嗯。” 凌霜点点头,“不过,我们还需要再搜集一些其他的证据,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几天,萧琰和凌霜继续搜集证据。他们找到了一些被赵天霸欺压过的百姓,让他们写下了证词。他们还找到了王虎,用重金收买了他,让他指证赵天霸的罪行。 王虎一开始还犹豫不决,但在金钱的诱惑和凌霜的劝说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证据搜集得差不多了,凌霜决定亲自去一趟巡抚府,将证据交给巡抚大人。萧琰担心她的安全,想和她一起去, but 凌霜拒绝了。 “萧公子,你在这里更危险,赵天霸肯定会盯着你。我一个人去,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凌霜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证据交给巡抚大人的。” 萧琰知道凌霜说得有道理,只好答应了。他叮嘱凌霜一定要小心,凌霜点了点头,然后就出发了。 凌霜走后,萧琰的心里一直很不安。他担心凌霜会遇到危险,也担心赵天霸会对他下手。 果然,没过多久,赵天霸就带着一群手下,来到了临江楼。 “萧书生,出来!” 赵天霸在楼下大喊大叫。 萧琰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走了出去。 “赵老板,找我有事吗?” 萧琰冷冷地问道。 “哼,萧书生,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调查我?” 赵天霸说道,“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大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要是不离开呢?” 萧琰说道。 “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赵天霸说着,一挥手,他的手下就向萧琰围了过来。 萧琰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他并没有害怕。他握紧了拳头,准备和他们拼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赵天霸的手下们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天霸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板,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找您报仇!” 赵天霸脸色一变:“什么?” 他连忙跑到门口,向外望去。只见客栈外面围了很多人,都是些被他欺压过的百姓,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等农具,一个个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赵天霸,你这个恶霸,我们要报仇!” “杀了他,为民除害!” 百姓们大喊着,向客栈里冲了进来。 赵天霸的手下虽然人多,但面对愤怒的百姓,也有些害怕。他们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赵天霸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想逃跑,却被百姓们围了起来,无路可逃。 就在这时,凌霜带着巡抚大人的手下,赶到了临江楼。 “赵天霸,你涉嫌杀人、行贿,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凌霜说道,拿出了手铐。 赵天霸看到凌霜,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瘫倒在地,被巡抚大人的手下带走了。 张大人也很快被革职查办,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大渊镇终于恢复了平静。 萧琰站在望夫崖上,看着远处的江水,心中百感交集。婉清,你的仇终于报了,你可以安息了。 凌霜走到他身边,说道:“萧公子,一切都结束了。” 萧琰点点头,说道:“是啊,结束了。凌捕头,谢谢你。” “不客气。” 凌霜说道,“萧公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琰想了想,说道:“我想离开大渊,去四处走走。” “也好。” 凌霜说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可以去看看。” 萧琰看着凌霜,说道:“凌捕头,你多保重。” “你也是。” 凌霜说道。 萧琰转身,向码头走去。他知道,他的人生还很长,他要带着婉清的思念,好好地活下去。 江水依旧奔腾不息,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尘封的往事。望夫崖上,只剩下凌霜孤独的身影,在风中伫立。 第六章 江湖路 萧琰离开大渊后,并没有立刻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他买了一匹马,漫无目的地在江湖上行走。婉清的身影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些与她相关的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既甜蜜又苦涩。 这日,他来到一座名为 “青石镇” 的小镇。镇子不大,却很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萧琰牵着马,在街上慢慢走着,看着眼前的市井烟火,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 走到镇中心,他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好奇心驱使下,他也走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正在和一个壮汉比武。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俊秀,身法却十分灵动。壮汉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一拳一脚都带着劲风。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少年虽然力量不如壮汉,但胜在身法灵活,总能巧妙地避开壮汉的攻击,然后趁机反击。 周围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萧琰也看得有些入神。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那少年的武功路数十分奇特,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功夫。 就在这时,那壮汉忽然大吼一声,使出了一招绝技,拳头带着风声,向少年的胸口砸去。少年似乎有些慌乱,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 萧琰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可还没等他动身,就看到那少年忽然一个侧身,如同狸猫般灵巧地躲过了壮汉的拳头,然后反手一掌,打在了壮汉的肩膀上。 壮汉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输了。” 壮汉沮丧地说道。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承让了。” 周围的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少年向众人拱了拱手,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小兄弟,好身手啊。” 中年男子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少年警惕地看着他:“阁下有事吗?” “呵呵,我是‘黑风寨’的二当家,” 中年男子说道,“我看小兄弟身手不凡,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不如加入我们黑风寨,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黑风寨?萧琰心中一动。他在来青石镇的路上,听说过黑风寨的名声。那是一个盘踞在附近山林里的强盗团伙,无恶不作,附近的百姓都深受其害。 少年显然也听说过黑风寨的名声,他皱了皱眉,说道:“抱歉,我对加入黑风寨没有兴趣。” “哦?” 中年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兄弟,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黑风寨可不是好惹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加入黑风寨的。” 少年坚定地说道。 “好,很好!” 中年男子怒极反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上,把他抓回山寨!” 随着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从周围的人群里冲出几个黑衣人,向少年围了过来。 少年虽然身手不错,但面对这么多黑衣人,也有些吃力。他咬紧牙关,奋力抵抗着。 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萧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怒火中烧。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黑风寨的人抓走。 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根木棍,连忙捡了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向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住手!” 萧琰大喊一声,一木棍打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背上。 那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袭击,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黑衣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萧琰。 “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我们黑风寨的事?” 中年男子怒视着萧琰。 萧琰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警惕地看着他们。 少年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萧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中年男子说道,一挥手,“先把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解决了!” 两个黑衣人立刻向萧琰冲了过来。萧琰虽然没有学过武功,但他常年读书,身手还算敏捷。他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躲闪着黑衣人的攻击,同时用木棍进行反击。 可他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没过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一个黑衣人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萧琰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萧公子!” 少年惊呼一声,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其他的黑衣人缠住,脱不开身。 中年男子看着萧琰,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走上前,一拳向萧琰的头部打去。萧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 “嗖” 的一声,一支飞镖从远处飞来,正中中年男子的手腕。 中年男子惨叫一声,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看向飞镖飞来的方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把飞镖,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是你!” 中年男子认出了那女子,惊讶地说道。 萧琰也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子,不由得愣住了。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凌霜。 “凌捕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琰惊讶地问道。 凌霜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黑风寨的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真是胆大包天!” “凌霜,这是我们黑风寨和这小子之间的事,跟你无关,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中年男子色厉内荏地说道。 “我是捕头,维护治安是我的职责,这里的事,我管定了!” 凌霜说道,“识相的,就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子看着凌霜,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知道今天讨不到好。他咬了咬牙,说道:“凌霜,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说完,带着手下的黑衣人,狼狈地离开了。 危机解除,周围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向凌霜道谢。 凌霜摆了摆手,走到萧琰面前,关切地问道:“萧公子,你没事吧?” 萧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多谢凌捕头再次出手相救。” “你呀,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凌霜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明明不会武功,为什么还要冲上去?” “我…… 我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萧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那个白衣少年也走了过来,向萧琰和凌霜拱手说道:“多谢两位出手相救,在下白朔,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我叫萧琰。” 萧琰说道。 “我叫凌霜。” 凌霜说道。 “原来是萧公子和凌捕头,” 白朔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在下一定报答。” “不必客气。” 凌霜说道,“黑风寨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尽快离开青石镇吧。” 白朔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凌捕头提醒。” 说完,白朔向两人告辞,转身离开了。 “凌捕头,你怎么会来青石镇?” 萧琰问道。 “我是奉命来调查黑风寨的案子的。” 凌霜说道,“黑风寨最近越来越猖獗,已经有很多百姓遭到了他们的抢劫和杀害。巡抚大人派我来,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萧琰问道。 “我还在调查。” 凌霜说道,“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他们的寨主武功高强,很难对付。” 萧琰想了想,说道:“我或许可以帮你。” “你?” 凌霜有些惊讶,“你怎么帮我?你又不会武功。”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啊。” 萧琰说道,“我读过很多兵书,或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凌霜看着萧琰,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商量商量。”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然后开始商量对付黑风寨的计划。萧琰果然提出了一些不错的建议,凌霜听了,很是赞赏。 接下来的几天,凌霜按照萧琰的建议,开始暗中调查黑风寨的情况,搜集他们的情报。萧琰则在客栈里,帮她分析情报,制定详细的计划。 经过几天的调查和准备,他们终于制定出了一个周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