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欢乐颂搞风投》 第 1 章 重生 作者喜欢大团圆结局，不写悲剧哈，大家图个乐呵即可～ 慢节奏文，剧情满满展开，以樊胜美为主，但是其他四个姐妹的生活描写也很多，主打友情＋爱情，穿插亲情。 作者话痨一个，宝宝们可以多多评论，看到会回复，不定期抽眼熟粉丝读者定制角色哦～ 也可以拿钱砸我哈哈。 总之，谢谢大家的喜欢，那么请看下去吧～ 脑瓜寄存处—— …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樊胜美猛然睁开眼睛，入眼是泛黄的天花板和上铺的铁架床。床头放着的诺基亚N97手机亮着，屏幕上显示着三条未读短信。 "2005年9月3日"——手机日历上的日期让她瞬间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铁架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对面床的室友翻了个身，嘟囔着："小美，大清早的干嘛呢..." 樊胜美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重生了，回到了大学二年级，回到了那个被家人吸血的开端。 第一条短信来自母亲：【小美，这个月兼职的钱打过来了吗？你哥等着交房租呢。】 第二条是父亲发的：【别装死，看到短信马上回电话！】 第三条是哥哥樊胜英发来的语音留言，点开后传来醉醺醺的声音："死丫头，敢不接我电话？信不信我去你们学校闹？" 樊胜美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最终却选择了保存。前世她就是太心软，才会被这一家子吸血鬼榨干最后一滴血。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还写着"家计簿"三个字——这是前世用来记录每个月要给家里打多少钱的账本。 "呵..."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把整页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去他的吧，自己上辈子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在樊母的眼泪攻击和樊父的道德绑架下养活一大家，谁家好人让上大学的学生给家里打钱，也就是自己神经病，信了她妈的话，“小美，家里就你一个大学生有文化，要帮扶家里…” 借着晨光，樊胜美开始梳理现状： 1. 大二开学第三周 2. 父母已经三个月没给生活费 3. 自己同时做着三份兼职：家教、奶茶店打工、周末发传单 4. 上个月刚被哥哥要走500元"应急" 最讽刺的是，她清楚地记得，那500元是樊胜美的奖学金，而哥哥拿去请朋友吃饭了。 "这一次..."她咬着笔帽，在崭新的笔记本上写下四个大字："断亲计划"。 上午的证券投资课上，教授正在讲解2001年金融危机的案例。樊胜美的目光却停留在投影仪上的茅台股价走势图上。 "同学，你对这个案例有什么看法？"教授突然点名。 樊胜美站起身，声音清晰："2001年11月，茅台股价跌至84.2元，是历史最低点。但如果在当时买入并持有到2004年9月..." 她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今天的股价："已经翻了近三倍。"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教授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看来这位同学做了功课。" 下课后，樊胜美直奔图书馆。她需要确认几件事： 1. 现在的茅台股价：178.6元 2. 未来三个月的重大政策：央行即将加息 3. 上海楼市动态：限购令将在年底出台 "时间不多了..."她喃喃自语。 回宿舍的路上，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母亲"两个字让她胃部一阵绞痛，是这个身体停留的情绪。 "喂？" "小美！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樊母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你哥的房租拖了三天了！" 樊胜美走到一棵梧桐树下，声音平静："妈，我没钱。" "哎呀，你不是刚拿了兼职工资吗？" "那是学费。" "先给你哥用！"母亲的声音突然压低，“小美啊，你哥要是被房东赶出来，多丢人啊…家里就只能靠你了，你是大学生，有文化，妈相信你有法子。” 樊胜美闭上眼睛。前世她就是被这种"亲情绑架"骗了一次又一次。 "妈，"她突然说，"我昨天去体检，医生说我可能得了白血病。"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需要...需要多少钱？"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初步检查要五千，确诊后可能要三十万。" "什么？！"母亲尖叫起来，"你、你先别急着治，万一是误诊呢？我、我让你爸问问..." 电话被匆忙挂断。樊胜美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晚，樊胜美做了三件事： 1. 开通股票账户，全仓买入茅台 2. 给哥哥发短信："急用钱，能借我5000吗？" 3. 打开录音笔，放在枕边 果然，半小时后哥哥打来电话："你他妈有病吧？找我要钱？" "哥，我可能得白血病了..." "关我屁事！"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别想骗钱，死丫头！" 通话被粗暴挂断。樊胜美保存录音，又给父亲发了条短信："爸，能借我点钱看病吗？" 回复来得很快：【小美，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要早当家，你自己想想法子。】 呵呵，现在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了，怎么不让樊胜英当家呢？ 她把这些对话全部截图保存，连同之前的威胁短信一起，备份在三个不同的云盘。 樊胜美躺在宿舍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刚刚试探性地告诉父母自己可能得了"白血病"，结果母亲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 "要花多少钱？" 而当她暗示可能需要三十万治疗费时，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呵......"她冷笑一声，翻出手机相册里的全家福。照片上，父亲樊建国一脸凶相，母亲王翠花颧骨高耸，哥哥樊胜英更是五官挤在一起，活像个发面馒头。 而她自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哪怕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走在校园里也常被人误认成艺术系的。 "这真的是亲生的？" 樊胜美开始回忆前世的细节：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出生证明，家里只说"当年医院搞丢了"。 父母都是O型，哥哥也是O型，而她却是AB型——这在遗传学上几乎不可能。前世的樊胜美刻意忽略了这一点，应该是对家里付出太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叫"胜美"，而哥哥叫"胜英"，父母对儿子的期望是"英雄"，对她却是"美丽"？ 从小到大，父母对哥哥百般溺爱，对她却只有索取。 "除非......" 樊胜美没有贸然行动，先是用奖学金和兼职的工资买了股票，一周之后一千变成五千。 第二天一早，樊胜美买了最早一班去老家的飞机票 ，她赶时间。 飞机上，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但手心却微微出汗——她得赶在父母下班前完成"取证"。 中午12:30，她站在了樊家门前。 钥匙插入锁孔时，樊胜美的手抖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前世她二十五岁那年，就是被父亲用这把钥匙反锁在家里，逼她签下担保书，替哥哥还债。 "咔哒。"门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隔夜饭菜的馊味。樊胜美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向父母的卧室。 母亲的梳妆台上散落着几根长发。樊胜美用镊子夹起带毛囊的几根，小心地装入密封袋。又从枕头上取下父亲的头发然后走向樊胜英的房间。 樊胜英的枕头油腻发黄，但正好粘着几根短发。她刚取下样本，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妈的，又输光了......"樊胜英醉醺醺的嘟囔声越来越近。 樊胜美闪身躲进衣柜，透过缝隙看到哥哥踉跄着扑到床上。浓烈的酒气中，她听见塑料袋的窸窣声—— 突然，樊胜英的手机响了。 "喂？三缺一？等着！" 听着重重的关门声，樊胜美瘫坐在衣柜中，背后的衬衫已经湿透。 上海华医司法鉴定中心 "亲子鉴定大概三天出结果。"医生推了推眼镜，"需要本人身份证。" 樊胜美早有准备。她不仅带了身份证，还特意穿了高领毛衣遮住下巴。 缴费时，她突然问："如果......样本提供者不知情呢？"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只对送检样本负责。" 回到学校，樊胜美把密封袋藏进《证券分析》的夹页里。 夜里下起暴雨。她梦见樊胜美的记忆了，前世那个雨夜，被高利贷堵在巷子里，而电话那头的父亲说："你哥欠的钱，当然是你还！" 惊醒时，手机显示凌晨3:17。 "等拿到报告......"她盯着雨帘喃喃自语，"一切就该结束了。" "樊小姐，您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电话那头，医院工作人员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樊胜美站在宿舍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她早该知道答案，可当真相真正摆在面前时，喉咙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好，我下午来取。"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下午三点，樊胜美站在医院走廊里，接过那份薄薄的牛皮纸袋。 她没急着拆开，走到医院后花园的长椅上，她才缓缓打开文件。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樊建国、王翠花与樊胜美的生物学亲子关系。"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樊胜美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这样对樊胜美，难怪从小到大，父母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古怪的算计；难怪她成绩再好，得到的也只有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难怪哥哥可以肆无忌惮地压榨她，而父母永远站在他那边...... 因为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被捡来的、用来养老的工具。 樊胜美把鉴定报告存进银行保险箱，只留下复印件。 可以彻底和樊家做个了断了。三天后，樊胜美直接回了老家。 这次，她没再偷偷摸摸。 "爸，妈，"她把亲子鉴定报告拍在桌上，"我们谈谈。" 父亲樊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母亲王翠花则惊慌地看向丈夫。 "你、你胡说什么！"樊建国一把抓起报告，却在看到内容后僵住了。 樊胜美冷笑："需要我解释吗？你们养了我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小美，你听妈说......"樊母想拉她的手，却被躲开。 "别碰我。"樊胜美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被遗弃还是买来的？” 樊母：“你是我们捡来的…” 樊胜美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却听见樊建国暴怒的吼声："站住！你以为知道这个就能摆脱我们？做梦！" 樊胜美回头，眼神锋利如刀："你可以试试，反正我得了白血病，也活不了多久。" 樊母突然哭了："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 "养我？"樊胜美冷笑，"你们让我打工供樊胜英吃喝玩乐，这叫养我？" 她站起身："要是养我就替我把化疗费用付了吧。" 樊母嘟囔半天，期期艾艾：“小美，家里没钱…” 她晃了晃手机："刚才的对话，我录音了。如果你们敢去学校闹，或者再骚扰我，我不介意把这份亲子鉴定，病历和录音一起发到网上。" "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一个‘捡来的’女儿的。" 走出樊家时，天已经黑了。 樊胜美站在巷子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终于自由了。 第 2 章 记忆福利 樊胜美推开宿舍门时，暖黄的灯光洒在四个室友身上—— 李婷戴着耳机在背单词， 王梦正往脸上拍爽肤水 赵小雨的床上摊着《宏观经济学》笔记… 没有人抬头看她，也没有人问她"今天打工累不累"，更没有人说"你哥又打电话来找你要钱"。 ——这种不被吸血的感觉，真好。 她轻轻关上门，从书包里摸出银行卡。余额：602.48元。 钱不禁花啊。 她盯着这个数字，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得让钱生钱。" 第二天中午，樊胜美直接去了奶茶店。 "辞职？"店长皱眉，"你不是说急需用钱吗？" 樊胜美长得好看，干活还麻利，不少男生因为樊胜美来买奶茶。 "现在不需要了。"她利落地解下围裙。 前世她在这里干了三年，时薪8块钱，每天站到小腿浮肿，就为了给樊胜英买球鞋。现在？呵，她的时间要用来换百倍回报。 走出店门时，她顺手给家教学生妈妈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听到她不做家教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表示理解，爽快结了家教费。 上海证券营业厅 开户柜台的阿姨打量着这个穿牛仔裤的女学生："最低佣金千分之三，你确定要开户？" "确定。"樊胜美递上身份证和学生证，"再开通融资融券。" 阿姨的手顿住了："小姑娘，杠杆风险很大......" "我知道。"她微笑，"所以只融30%。" 当天下午，她完成了三笔操作： | 股票代码 | 名称 | 买入价 | 仓位比例 | 持有周期 | 目标涨幅 | | 000002 | 万科A | 4.2元 | 20% | 长期 | 500%+ | | 600030 | 中信证券 | 5.8元 | 30% | 中期 | 300%+ | | 600150 | 中国船舶 | 7.5元 | 50% | 长期 | 1000%+ | 敲下确认键时，她的手很稳——这些股票会在2007年大牛市中集体爆发，中国船舶更是会涨到300元。 但账户里剩下的186块钱，她另有打算。 网吧里，樊胜美查着国际大宗商品行情：伦敦铜价突破8000美元/吨，国际油价因地缘政治波动，航空煤油成本持续走高。 她果断买入： 1. 南方航空（600029）——现价3.7元（受油价压制超跌） 2. 江西铜业（600362）——现价9.2元（受益铜价上涨） 三个月内，她盯着分时图喃喃自语，"至少50%收益。" 早晨八点，金融系的《投资银行学》教室。 樊胜美和室友们挤在第三排，李婷打着哈欠往笔记本上抄PPT，王梦小声抱怨："这教授语速也太快了，我手都要写断了。" "重点记这里。"樊胜美推过去一张便签纸，上面用红笔圈出「IPO定价模型」的公式——这是前世她帮企业上市时用烂的套路。 周婷探头一看，瞪大眼睛："小美你怎么知道要考这个？" "猜的。"她笑了笑，没说自己早就把这本教材倒背如流。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四个女孩挤在角落的桌子旁。 "我爸妈让我考公务员，"王梦搅着番茄鸡蛋汤，"说女孩子稳定最重要。" "我要去四大！"赵小雨握拳，"虽然累死但起薪高啊。" 李婷叹气："我CFA一级还没看完..."突然戳了戳樊胜美，"你呢？" 樊胜美夹起一块红烧肉——这是前世她舍不得打的贵菜——慢条斯理地说："我想去留学。" "噗！"李婷喷出可乐，"说真的？" "真的。"她眨眨眼，"我想学更多。" 深夜的宿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笔记本屏幕上，江西铜业的K线正在突破前高。樊胜美看了眼持仓：南方航空 +32% ，江西铜业+41% 账面浮盈已经够付静安区一平米的首付。她轻轻点开另一个窗口——晟煊集团近三年财报，现在应该是老谭总在位，安迪和谭宗明应该都在上大学吧？ "安迪..."她喃喃自语，"很快就要见面了。"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樊胜美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GRE核心词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手边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盯着那个光斑出了神。 "发什么呆呢？"一杯冰美式突然放在她面前，李婷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鼻尖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外面热死了，你倒是会挑地方。" 樊胜美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上的水珠："在想申请的事。" "真要去美国啊？"李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说沃顿一年的学费就要五万多美金，还不算生活费..." "嗯。"樊胜美翻开词汇书第137页，那里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数字——这是她昨晚算的留学费用明细。 "你家里..."李婷欲言又止。 "我自己解决。"樊胜美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这个味道让她想起前世在金融街加班到凌晨的日子，那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喝着自动贩卖机里最难喝的黑咖啡。 "林老师找你。"王梦突然出现在桌边，手里晃着手机，"说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林玥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樊胜美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里面传来温和的女声。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书架和一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林玥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洒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坐。"林玥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手上还在批改着什么，"等我两分钟。" 樊胜美安静地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物品：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茶，几本英文原版书，还有一张被相框精心保护起来的照片——林玥站在沃顿商学院的标志前，身边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好了。"林玥放下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听说你最近在准备留学？" "嗯，在考虑。"樊胜美谨慎地回答。 林玥突然笑了："你倒是沉得住气。"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过来，"这是我当年申请沃顿的资料，包括PS、推荐信和成绩单。" 樊胜美接过文件夹，指尖微微发颤。她当然知道这些资料有多珍贵——在前世，她为了搞到名校申请模板，可是花了不少钱。 "谢谢老师。"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感动。 林玥摆摆手："别急着谢我。你知道沃顿最看重什么吗？" "GMAT成绩？GPA？"樊胜美故意装傻。 "是独特性。"林玥直视她的眼睛，"他们要找的是能改变世界的人。" 樊胜美心跳突然加快。改变世界？她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的股票投资..."林玥突然话锋一转，"收益率多少了？" 樊胜美瞳孔微缩。她从未向林玥提过自己在炒股。 "别紧张。"林玥轻笑，"你们都是金融系学生，学校有关注这些。" "我..."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 【樊小姐，您的中信证券账户今日收益已达+58%，当前总资产126,843元】 林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下周三有个留学讲座，主讲人是MIT的招生官，要不要一起去？"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樊胜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室友们居然都还没睡。 "快快快！"赵小雨一把将她拉到电脑前，"帮我看看这篇PS写得怎么样？" 屏幕上是一篇题为《我的金融梦想》的申请文书。樊胜美扫了一眼，立刻看出了三个语法错误和两处逻辑漏洞。 "这里..."她刚想指出问题，突然瞥见赵小雨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写得不错，不过可以再加点个人经历。" 王梦从床上探出头："小美，你说我是考GMAT还是GRE啊？" "看你想申请什么专业。"樊胜美脱下外套挂好，"金融的话GMAT更对口。" 李婷突然扔过来一包薯片："你们这些学霸能不能消停会儿？考虑下学渣的感受好吗？" 宿舍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樊胜美也跟着笑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校园生活的温暖。 等室友们都睡下后，她悄悄打开台灯，翻开林玥给她的资料。里面不仅有申请文书，还有一张手写的便条： 【推荐人：林明远（沃顿商学院金融系教授）联系电话...】 樊胜美的呼吸一滞。林明远...这不是华尔街赫赫有名的"东方之狼"吗？前世她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这个名字。林玥竟然是他... 她迅速打开电脑，调出自己的资产账户。按照目前的收益率，再有两个月就能凑够第一年的学费。但光有钱还不够，她需要更有力的敲门砖。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她调出——中国船舶。这支股票将在2007年迎来史诗级暴涨，但现在还默默无闻。 "就是你了。"她轻声自语，将全部可用资金挂单买入。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樊胜美望着远处的灯火，突然想起前世那个在出租屋里猝死的自己。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次..."她对着夜空举起水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我一定要赢。" 第 3 章 追求者 清晨七点，樊胜美被叫醒，"小美！快起来！"李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楼下有个帅哥找你，说是辩论社的！" 樊胜美迷迷糊糊睁开眼，宿舍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渐渐清晰。辩论社？她猛地坐起身，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郑州。 前世那个劈腿成性的中文系才子。 冷水泼在脸上，樊胜美盯着镜中的自己。二十岁的面容姣好如初，眼角还没有因为常年加班而生出的细纹。她慢条斯理地擦干脸，涂了层淡淡的润唇膏，随手抓起一件米色针织开衫套在睡裙外。 "你就这样下去？"王梦瞪大眼睛，"好歹化个妆吧？" "没必要。"樊胜美弯腰系好帆布鞋的鞋带，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王梦嘟起嘴，满脸艳羡地看着樊胜美，只见她宛如清水出芙蓉一般清新脱俗，不施粉黛却依然美艳动人，不禁感叹道：“你们这些美女真是让人没法活啊！” 樊胜美被王梦逗得咯咯直笑，她温柔地摸了一把王梦的头，安慰道：“好啦，别羡慕啦，我回来给你带早餐哦！” 这时，李婷突然从床上探出头来，娇声喊道：“我也要！小美～” 樊胜美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们比了个 OK 的手势，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下楼去了。 王梦目送樊胜美离去后，抬起头看着李婷，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感觉小美变得更好看了呢？哎，你说楼下那个帅哥今天能表白成功吗？” 李婷闻言，也开始思考起来，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他配不上小美，小美多好看啊，女神欸。” 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郑州正倚着自行车等候。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这是前世她最喜欢的样子。 "胜美！"看到她出现，郑州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辩论赛下周三就开始了，你一直没回我短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樊胜美恍惚了一瞬，前世她就是被这副皮囊迷惑，直到撞见他同时和三个女生约会。 "最近在准备留学，没空参加。"她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 郑州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可是我们去年配合得那么好..." "那是去年。"樊胜美打断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围观的人群。突然，她在人群边缘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王柏川，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额头上还冒着几颗青春痘，正偷偷往这边张望。 王柏川——这个名字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讽刺。 上辈子她怎么就昏了头，以为他是救命的稻草？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太累了，被家庭压得喘不过气，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所以哪怕是一根摇摇欲坠的浮木，她也死死抓住不放。 可现在想想，王柏川算什么？ 一个精明算计的商人，满嘴的“真心”，却连半点实际的担当都没有。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到了买房这种关键时候，立刻搬出“父母不同意”当挡箭牌，生怕她占了他半分便宜。 真是可笑。 他王柏川能东山再起，靠的是谁？还不是她樊胜美的人脉？她替他牵线搭桥，替他周旋应酬，结果呢？他倒好，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资源，一边防贼似的防着她，生怕她分走他的财产。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王柏川这种人，嘴上说得天花乱坠，骨子里却比谁都现实。 他那两分真心，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大学时代可望不可即的女神，是他心里那点可怜的执念罢了。 可她樊胜美，早就不稀罕这种虚伪的“深情”了。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活。 "胜美？"郑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我很好。"樊胜美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郑州一时晃神，"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转身要走，郑州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 "说什么？"樊胜美冷冷地瞥向他的手，"说你同时交往的三个女朋友都同意你脚踏三条船？" 郑州如遭雷击般松开手，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樊胜美头也不回地走向食堂。 清晨八点半，食堂里已经蒸腾着热腾腾的烟火气。白雾从蒸笼里翻滚而出，混着油条的焦香、豆浆的甜润，还有刚出锅的肉包子的油脂香气，在空气里交织成让人食欲大开的味道。 樊胜美拢了拢长发，刚走到窗口，掌勺的食堂阿姨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招呼：“小姑娘，今天想吃点什么？” “阿姨，要两份小笼包，一份豆浆，再拿两个茶叶蛋。”她声音清甜，眼角微弯，显得格外讨喜。 “好嘞！”阿姨手脚麻利地装盘，舀豆浆时手腕一抖，原本该是八分满的杯子硬是给她倒得几乎溢出来。递过来时，还额外多塞了个花卷，“这个送你，瞧你瘦的，多吃点。” 樊胜美抿唇一笑，道了谢。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优待——从小到大，只要她温温柔柔地笑一笑，卖早餐的多给半勺粥，卖水果的多塞个橘子，连打车时司机都愿意绕点路少收几块钱。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小笼包的皮薄馅足，咬下去汤汁鲜甜；豆浆醇厚，带着微微的焦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吃到一半，她擦了擦嘴角，把剩下的小笼包和茶叶蛋仔细打包，又去窗口加了两份刚出锅的葱油饼，买了两碗粥。 拎着早餐往回走时，晨光正好，校园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她轻轻哼着歌，心里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这一世，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但该珍惜的人，她一个都不会辜负。 樊胜美推开寝室门，迎面就是："小美！你可算回来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袋，笑道："喏，你的葱油饼，趁热吃。" 王梦一把接过，却顾不上吃，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里走："你快来听！李婷刚打听到郑州那个渣男的最新八卦！" 李婷正盘腿坐在床上，见樊胜美进来，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郑州刚刚回去好几个人问他脚踏几条船的事情，他不承认，结果你猜怎么着！" 樊胜美把豆浆放在桌上，慢悠悠地拆开吸管，语气平淡："哦，怎么啦？" "他三个女朋友都找上门了！"赵小雨塞了满嘴葱油饼，含糊不清地嚷嚷，"他这不是明摆花心大萝卜！小美你别难过，这种渣男配不上你！" 樊胜美轻笑一声，搅了搅豆浆："我跟他本来就不熟，连QQ都没加，有什么可难过的？" 李婷瞪大眼睛："不会吧？他追你追得那么明显，全班都看得出来！" "就是！"王梦愤愤道，"上次班级聚会，他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你身上，现在又去勾搭别人，当我们小美好欺负啊？" “小美，我发了论坛，郑州欺负我们寝室的人，哼，给他的胆子。”赵小雨噼里啪啦打着字。 樊胜美看着三个室友义愤填膺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托着下巴，眨了眨眼："你们怎么那么好～" "小美你以后要是有人追你，一定要查清楚！"李婷斩钉截铁，"以后郑州要是来骚扰，你就当没听见！" 李梦更激动："小美别谈了，我们学校没有配得上你的！你就应该去当明星！" 赵小雨回头，“结束，我发论坛里了，想来他以后也没有脸再来骚扰你。” 樊胜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映得她眉眼如画。她看着眼前三个为她打抱不平的女孩，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这就是大学啊——纯粹的感情，直白的喜恶，连生气都带着天真的热烈。 "好啦，"她伸手捏了捏李梦鼓起的腮帮子，"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我请客。" "真的？"李梦瞬间忘了生气，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吃食堂新开的麻辣香锅！" 赵小雨和李梦也笑了："那我们要多加一份肥牛！" 寝室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樊胜美看着她们，忽然觉得，重活一世，能再体验一次这样简单纯粹的青春，真好。 第 4 章 樊家是个无底洞 腊月二十九的校园格外安静。樊胜美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抱着几本专业书从图书馆走回宿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人影，连平时最勤奋的学生也都回家过年去了。 宿舍楼里空荡荡的，走廊的灯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樊胜美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暖气扑面而来，让她冻僵的脸颊微微发麻。 四个床位中三个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室友们留下的便条贴在各自的桌面上——"小美，我妈做的腊肠放你柜子里了，记得吃"，"春节快乐，明年见"，"给你留了家乡特产"。 樊胜美一一取下便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把腊肠和特产收好，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书桌前翻开《高级财务会计》，要想在学校申请留学，她的成绩必须拔尖。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破一室冷清。屏幕上“母亲”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铁钉，烫进她的视网膜。震动声在死寂中格外惊心，嗡嗡地撞着单薄的桌板。她盯着那两个字，任由它响到第六声，指尖才在冰凉的屏幕上划过。 “喂？”声音干涩，像枯叶摩擦地面。 “小美啊……”母亲的声音裹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近乎讨好的腔调，从遥远的小城传来，背景音里是电视机聒噪的春晚彩排，还有父亲一声压低的咳嗽，带着痰音。 “你……你身体到底咋样了？妈这心啊，一直悬着……”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吞咽，“医院……查明白了没？” 樊胜美后背抵住冰凉的椅背，目光落在教材上，那里有个被反复涂改的数字，墨迹晕染开一小片。 “查过了，没什么大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桌角漆皮剥落，露出木头原色，像一道丑陋的疤。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如释重负又明显失落的呼气。“那……那总得回来过年吧？”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迅速压低，像怕被谁偷听，“你张阿姨家的丽丽，昨天就到家了！人家对象也来了，听说在外企当主管，开着小轿车呢……” 背景里，父亲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接着是茶杯盖子磕碰的脆响。 暖气片“咔哒”一声异响。樊胜美把冻得发麻的脚趾更深地蜷进棉拖鞋里。 “我们专业要提前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时间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一块抛入冰湖的石头，没有回响。 “大过年的谁考试？！放屁！”电话猛地被夺走，樊胜英炸雷般的吼叫瞬间撕裂了听筒里的所有杂音，“妈！你听她放屁！我刚给他们学校保卫科的老刘打过电话！人家说了，留校的学生根本不用考试！她就是装病！装病躲着不想回来！”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带着一种发现“罪证”的亢奋，唾沫星子似乎能穿透电波喷到樊胜美脸上。 樊胜美垂眼，看着保温杯底沉浮的几粒枸杞，猩红的，像凝固的血珠。她用指甲轻轻刮着杯壁上那道细小的刻度线。 “哥这么关心我，”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樊胜英的咆哮，“不如先把去年借的那三百还了？你说三个月周转，这都一年多了。” 电话那头像被猛然掐住了脖子，陷入一片突兀的死寂。这短暂的真空里，樊胜美几乎能描摹出哥哥此刻的模样：额角的青筋蚯蚓般暴起，脸涨成猪肝色，梗着脖子，眼神里交织着被戳穿的恼怒和一丝心虚。 前世，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正浸泡在老家冰冷刺骨的自来水里，搓洗着弄脏的床单被罩，而樊胜英，则在烟雾缭绕的棋牌室里，把她刚转过去的奖学金输个精光。 “你他妈放屁！” 短暂的窒息后，樊胜英的咒骂裹挟着某种重物倒地的闷响（大概是踹翻了凳子）汹涌而来。 “爸妈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敢跟老子算账？！学校就教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教你不认爹娘？！”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母亲惊慌失措的劝阻和父亲沉闷压抑的咳嗽再次搅成一团。樊胜美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在蒙着厚厚水汽的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月牙痕。 楼下，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的男生正顶着风雪，踉跄着奔向校门口，鲜红的围巾在惨白的路灯下翻飞，像一面绝望的旗帜。 “胜美啊……”电话终于又回到母亲手里，那刻意挤出来的哭腔像黏腻的糖浆，几乎要顺着听筒流出来，“你哥脾气急，你别……别往心里去。可这大过年的，一家人不团圆，像什么话？你爸……你爸他这两天血压又蹿上去了，药都加量了……妈这心里……” 雪花无声地堆积在窄窄的窗台上。樊胜美的脑海里，突兀地跳出前世父亲突发脑溢血倒在家里的画面。 医院惨白的走廊，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她跪在医生面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苦苦哀求先做手术，钱她一定想办法。 而樊胜英，她的亲哥哥，躲在楼梯拐角阴影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烟头明明灭灭，映着他躲闪的眼睛——他卡里仅有的五百块，是要留着请领导吃饭疏通关系的。 “妈，”她打断母亲那套千锤百炼的哀兵策略，声音像结了冰，“我真的回不去。你们好好过年吧。”她甚至懒得再编造理由。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珠。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樊胜英的咆哮如同野兽挣脱了锁链，清晰无比地炸开。 显然手机再次易主，被他死死攥在了手里：“樊胜美！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装！你再装！要不是当年大雪天，爸妈心软把你从福利院门口那个破纸箱子里捡回来，你早就冻成冰棍喂野狗了！还轮得到你现在人模狗样地上大学，跟我们甩脸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每一个字都喷着恶毒的火星，“你不养爹妈，老子就去法院告你！让你这大学生脸上好看！” 窗玻璃上那道月牙痕，边缘开始融化，一道细细的水线蜿蜒而下，像一滴冰冷的泪。樊胜美握着手机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胸腔里，一股奇异的、近乎轻盈的感觉却在疯狂蔓延、升腾。 “胜英！你闭嘴！胡说八道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到刺耳的程度，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和尖锐，紧接着，“啪！”一声异常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炸响！ 随即，电话在一片混乱的惊呼、咒骂和父亲沉重的、仿佛要咳出肺来的喘息声中，被粗暴地挂断。忙音，嘟嘟嘟……冰冷而单调。 手机屏幕暗下去，像一块黑色的墓碑，映出樊胜美模糊而苍白的脸。她发现自己竟然在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僵硬而扭曲的弧度，像一张被强行扯开的面具。 前世，她到死都被蒙在鼓里，还在为无法获得父母纯粹的疼爱而自我折磨，还在为填不满的亲情黑洞而耗尽生命！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手机再一次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母亲”的名字，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按下免提键，将手机丢在冰冷的书桌中央。空旷的宿舍里，那嗡嗡的震动声被无限放大，像垂死野兽的哀鸣。 “喂？喂！樊胜美！你他妈给我听着！”樊胜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刚才那一巴掌结结实实。 怒火几乎要烧穿听筒，“你不养爹妈是吧？好！好得很！老子明天就去你们学校！老子拉横幅！把你那些同学老师都喊来看看！看看这个名牌大学培养出来的白眼狼是什么德行！大学生了不起啊？老子让你身败名裂！”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的疯狂。 樊胜美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校园卡。指尖慢慢摩挲着卡片上那张小小的照片。那是重生入学后拍的，照片里的女孩，眼神清澈，平静，没有了前世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怯懦。 “去啊。”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深潭不起波澜的水，“《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七条，成年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始于父母丧失劳动能力且无生活来源。爸今年五十三，还在工地当监理吧？每月工资四千二。” 她停顿了一秒，清晰而缓慢地问，“或者，你是想告我，没有赡养你这个有手有脚、年富力强的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拳头狠狠砸在木桌上，伴随着杯盘碎裂的刺耳声音。 “你……你……”樊胜英被这精准的法律条文噎得喘不过气，只剩下野兽般困兽犹斗的“嗬嗬”喘息。 母亲的哭声陡然拔高，不再是之前那种表演性质的啜泣，而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绝望：“小美！小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即使你不是我们亲身的，但是你还记得，那年冬天……那年冬天你才三岁，发高烧，人都抽抽了……下着大雪啊……妈抱着你，深一脚浅一脚走了整整三里地才到卫生院……鞋都走丢了……脚冻得没知觉……医生都说再晚点就救不回来了啊小美……”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试图用这桩“救命之恩”的旧事，再次撬动樊胜美情感的闸门。 窗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沉甸甸地压着。樊胜美想起，前世母亲确实无数次提起这件事，只是每一次的结尾，都会无比自然地过渡到“所以你现在得多帮帮你哥，他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他好了咱们全家才能好”。 一股巨大的、浸透骨髓的疲惫感，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太久的旅人，终于望见了绿洲，走近了却发现那不过是滚烫沙砾折射出的虚妄光影。 “我确实生病了，”她打断母亲那套早已失效的情感勒索，声音里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倦怠，“但复查结果说之前的检查报告有误，是误诊。有什么问题吗？”她甚至懒得去圆那个“白血病”的谎言了。 樊胜英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误诊？！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妈就是不想给家里钱！不想管我们死活！装！你再给老子装！”他的理智已经被“钱”这个字彻底烧断了。 书桌上的台灯，灯光忽然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整栋老旧的宿舍楼供电不稳，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行将倾覆的破船。 昏黄摇曳的光线下，樊胜美看着白墙上自己那被拉长、扭曲、孤零零的影子，恍惚间与前世重叠——那是她躺在病床上最后一次和家里通话。癌细胞已吞噬了肝脏，尖锐的疼痛日夜不息。 樊胜英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闷闷地说：“小美，不是哥不救你，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啊……咱家砸锅卖铁也填不满……要不……你回来？哥给你打听点土方子……兴许……” “哥，”樊胜美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地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打断了樊胜英疯狂的辱骂，“你还记不记得，我大一那年寒假，你说看中一个奶茶店加盟项目，稳赚不赔，还差五千块启动资金？”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我把那年的国家奖学金、助学金，加上勤工俭学攒下的所有钱，一共五千八百块，全都打给你了。那笔钱，后来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电流微弱的嘶嘶声。过了足有十几秒，母亲那带着心虚和慌乱的声音才怯生生地响起，试图弥合这致命的裂痕：“那……那钱……你哥他……他后来不是拿去炒股……想……想多赚点……谁知道……谁知道那股市……” “妈。”樊胜美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打断了她，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冻结的冰面上，“今年，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她深吸了一口气，窗外，遥远的城市边缘，有零星的鞭炮声沉闷地炸响，紧接着，一束金色的烟花突然撕裂了沉沉的夜幕，在风雪弥漫的天空中粲然绽放，虽然短暂，却耀眼夺目。“……好好过年吧。” “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等你们到了该我赡养的年龄，我会负责的，多了什么都没有。” 说完，不等对面有任何反应，她伸出手指，坚定地、缓慢地按下了挂断键。 忙音彻底消失。世界重归寂静。 只有窗外烟花燃烧殆尽的簌簌声，和暖气片单调的嘶鸣。樊胜美保持着按断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几秒后，她缓缓地、缓缓地将脸埋进冰冷的掌心，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细微地颤抖起来——然而，紧闭的眼角，却没有一滴泪水渗出。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轻松感，如同退潮后温润的海水，温柔地包裹了她冰冷的四肢百骸。 第 5 章 不要脸的樊胜英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在昏暗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刺耳。樊胜英举着手机愣了两秒，脸色由红转青，突然狠狠把手机砸向水泥地面。 "这个贱货！竟敢挂我电话！" 塑料外壳四分五裂，电池蹦出来滚到墙角。樊母"哎呀"一声，佝偻着腰想去捡，被樊父一把拽住胳膊扯了回来。 "捡什么捡！"樊父一巴掌拍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跳了跳，"都是你这个蠢货！谁让你提她不是亲生的？" 堂屋里只点了一盏15瓦的灯泡，昏黄的灯光下，樊父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他穿着件领口发黄的灰毛衣，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身上散发着劣质烟草的味道。 樊胜英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中午那会儿你也看见了，她那副死样子像是要给钱的样子吗？" "你懂个屁！"樊父抄起桌上的筷子筒就往儿子头上砸去，"本来想让你妈说点软话，哄着她给点钱！现在全完了！" 筷子筒是塑料的，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几根筷子飞出来打在樊胜英脸上，还是让他"嗷"地叫了一声，他猛地站起来，突然一把推向父亲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樊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你打啊！往这儿打！"樊胜英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上次的疤还没消呢，再添道新的！" 樊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惊得愣了一秒，随即脸色由黑转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抄起靠在墙边的扫帚，竹制的扫帚把在空中划出"嗖"的声响。 "樊胜英！反了你了！" 扫帚把重重落在樊胜英抬起格挡的手臂上，发出"啪"的闷响。樊胜英不但不躲，反而把脸凑上去："打脸！让邻里邻居的都看看，樊家当家的有多威风！" "老樊！老樊！"樊母死死抱住丈夫的腰，声音拔高了八度，"胜英不是故意的！他这两天心里憋着火啊！" 樊胜英借机又凑近一步，唾沫星子喷在父亲脸上："我二十七了连个说亲的都没有！村里跟我同岁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扯着嗓子吼，确保声音能传到隔壁邻居家，"你们要是早把樊胜美嫁了，现在彩礼钱都够给我在县城买房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进樊父心窝。他举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疲惫，而是被戳中痛处的恼怒。 樊父挣了两下没挣脱，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胜英啊..."樊母声音带了哭腔，粗糙的手抚上儿子手臂的红痕，"妈知道你委屈...可你爸也不容易..."她边说边用余光瞟着丈夫的反应，"这些年供你妹妹读书，家里确实..." "供她？"樊胜英冷笑，"她上大学后给家里寄过一分钱吗？我在工地搬砖一天才八十，她在大城市吃香喝辣！" 樊父手里的扫帚慢慢放低了。樊母见状，立刻掀起儿子的衣摆，露出后背上一道紫红的檩子："你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她声音颤抖，"胜英要是带着伤去相亲，哪家姑娘能看上？" 堂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灶台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樊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把扫帚扔到墙角，发出"咣当"的响声。 堂屋地上铺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塑料地垫，边缘卷曲起来，露出下面潮湿的水泥地。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墙上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奖状，都是樊胜美小学时得的，边角卷曲着，被潮气浸出了褐色的水渍。 樊胜英揉着手臂坐回条凳上，条凳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我说错了吗？她要是心里有这个家，上大学这几年能给家里寄几个钱？现在装什么清高！" 樊母松开丈夫，蹒跚着走到儿子身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上的红痕："疼不疼？妈给你拿万花油..." "拿什么拿！让他疼着！"樊父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藤条已经断了好几根，吱呀作响，"要不是你当年非要捡那个赔钱货回来，现在能有这么多事？" 樊母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但还是悄悄去里屋拿了万花油出来。堂屋通里屋的门框上挂着脏兮兮的布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色。她掀帘子时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还停留在去年的月份。 樊胜英任由母亲给自己涂药，眼睛盯着房梁上结的蜘蛛网："爸，你也别光说我。你那个朋友老张家的女儿，彩礼不是拿了二十多万？要不是你们心软，樊胜美现在能值多少钱？" 樊父阴沉着脸没说话，从兜里摸出旱烟袋，捏了一撮烟丝塞进烟锅里。堂屋角落里摆着个铁皮炉子，烟筒歪歪斜斜地通向墙上的洞，炉火已经快熄了，只余一点暗红色的炭。 "二十多万..."樊父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够在县城买房哩。" 樊母涂药的手顿了顿，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今年还没到五十，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常年劳作让她的背早早驼了，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樊胜英不耐烦地推开母亲的手，"她都跑上海去了，翅膀硬了，根本不认我们！" 一只老鼠从墙角窜过，碰倒了几个空啤酒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没人去管，这房子里老鼠早就成了常客。屋顶有一块漏雨的水渍，形状像张扭曲的脸，正对着下面争吵的一家人。 樊父突然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当初就不该让她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嫁人多好！老李家的儿子不是挺中意她的？" "现在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樊胜英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灼痕，"要我说，过完年我就去上海找她。她不是能耐吗？我看她在上海能躲到哪去！" 樊母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细如蚊呐："胜美...胜美她也不容易..." "不容易？"樊胜英冷笑，"她一个大学生，随便找个工作不比我强？我在工地搬砖一天才多少钱？她倒好，一分钱不给家里寄！"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倒计时。堂屋的灯泡忽然闪了闪，让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了一瞬。 樊父深吸一口烟，眯起眼睛："你去上海？路费不要钱？住哪？吃啥？" "问她要啊！"樊胜英理直气壮地说，"她敢不给？我就在她学校闹，看她要不要脸！" 樊母手里的万花油瓶子掉在地上，滚到了桌子底下。她没去捡，只是无措地搓着手："这...这不好吧...胜美还要上学..." "上什么学！"樊父突然提高了嗓门，"她都多大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孩子都会跑了！" 屋外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邻居家的电视声，正在播放春节晚会前的预热节目。欢快的音乐透过薄薄的墙壁传进来，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樊胜英突然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爸，你说得对。她都二十了，该为家里做贡献了。我听说上海有钱人多，说不定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樊父没接话，但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起身走到碗柜前，从最上层摸出一瓶白酒和三个脏兮兮的玻璃杯。碗柜门上的合页坏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喝点。"樊父倒了三杯酒，推给儿子一杯，自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过完年你去上海，路费我给你出。" 樊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地拿起剩下那杯酒抿了一口，立刻被辣得咳嗽起来。她的咳嗽声在安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刺耳，但没人给她拍背。 "妈，"樊胜英突然凑近母亲，声音放软了些，"你不是有胜美宿舍的电话吗？给我呗。" 樊母警惕地看着儿子："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樊胜英咧嘴一笑，"就是提前告诉她一声，免得说我不打招呼。" 樊父哼了一声："打什么招呼！直接去！让她措手不及才好！" 屋外开始下起小雨，雨滴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堂屋更暗了，灯泡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愈发昏黄。墙上那张全家福已经泛黄，照片上的樊胜美站在最边上，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 樊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撕下一页："你...你别太过分...胜美她..." "知道知道，"樊胜英不耐烦地抢过纸条，"我就是去看看妹妹，能怎么样？"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墙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我去睡了，"樊胜英打着哈欠说，"明天还得去镇上取钱呢。" 他踢开挡路的空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向里屋。布帘掀起又落下，带起一阵带着霉味的风。 堂屋里只剩下樊父樊母。樊父又倒了杯酒，这次没给妻子倒。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屋顶的漏点开始滴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老樊..."樊母终于鼓起勇气，"胜美她...会不会真的恨我们？" 樊父冷笑一声："恨？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们养她这么大，花了多少钱？"他掰着手指算，"小学，初中，高中...要不是她成绩好，能免学费，我早让她辍学打工去了！" 樊母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那双手上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口，是常年做农活和家务留下的痕迹。 "明天杀只鸡，"樊父突然说，"过年了，总得有点荤腥。" 樊母点点头，起身收拾桌上的酒杯。她的手抖得厉害，差点又打翻一个。屋外的雨声中，隐约传来远处人家放鞭炮的声音，提醒着人们春节的临近。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子里，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带着算计和贪婪的味道。 第 6 章 中奖 上海外滩的灯光在除夕夜格外璀璨，黄浦江上的游轮缓缓驶过，彩灯映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樊胜美坐在一家法式餐厅的靠窗位置，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布，水晶杯折射着暖黄的光。 她点了一份单人套餐——前菜是香煎鹅肝配无花果酱，主菜是M5和牛肋眼，甜点是熔岩巧克力配香草冰淇淋。 侍者端上鹅肝时，她拿起刀叉，轻轻切开，焦脆的外皮下是细腻的脂香，入口即化。 她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道菜，总觉得是遥不可及的奢侈。 原来真正的鹅肝，真的不会腥。 她想起以前在老家，年夜饭的餐桌上永远是一锅炖菜，肥腻的猪肉、粉条、白菜，煮得稀烂，樊胜英总是把肉全挑走，而她只能捞点菜叶。 现在，一整块鹅肝都是她的，没人跟她抢。 侍者给她倒了一杯勃艮第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壁挂出漂亮的酒泪。她抿了一口，微酸的单宁在舌尖化开，比老家那些兑了雪碧的廉价红酒高级太多。 以前她总觉得红酒太涩，要加糖才能喝下去。 现在她知道了，好的酒，本就不需要掩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寝室群发来的消息：“新年快乐！” “我家今年烧了一桌子菜，超级无敌丰盛。” “我在饭店，今年过年我们家和大舅家一起过…” 樊胜美笑了笑，回了一句："我也在吃饭啦。" 她没提自己在人均四位数的餐厅，也没说自己点了什么菜。虽然室友都很好，但有些快乐，她只想自己慢慢品尝。 主菜上来了，和牛肋眼煎得恰到好处，切开时肉汁缓缓渗出，粉红色的肌理像大理石纹路。她蘸了一点海盐，送入口中，油脂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她想起以前在证券公司上班时，中午和同事聚餐，她总是点最便宜的套餐，生怕多花一分钱。有一次，她不小心点了一份牛排，结账时心疼了好几天。 现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点最贵的菜，不用看价格。 甜点是熔岩巧克力，勺子轻轻一戳，热巧克力浆流淌出来，混着香草冰淇淋，冷热交融。她小口吃着，突然想起以前过年，家里唯一的甜食就是超市买的廉价糖果，黏牙又甜得发腻。 她擦了擦嘴角，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觉得——原来一个人过年，也可以这么快乐。 走出餐厅，南京西路的霓虹依旧闪烁，奢侈品店的橱窗亮如白昼。她裹紧身上的羊绒大衣，这件Max Mara的经典款，是她上个月股票赚了一笔后买的。 以前她只敢买A货，怕被人看出来是假的，走路时都心虚。 有一次，她背着一个高仿的LV去参加同学聚会，被人盯着包看了好几眼，她整晚都坐立不安，生怕被识破。 现在，她刷卡时手不抖了，因为知道自己的账户余额足够支撑这样的消费。 她走进国金中心，香奈儿的导购微笑着迎上来："小姐，需要看看什么？" 樊胜美的手指轻轻抚过一件粗花呢外套，柔软的羊毛触感让她想起自己曾经那些化纤面料的廉价西装。 "这件有我的码吗？" 导购带她进了试衣间，镜子里的她穿着小香风的外套，整个人都变得精致起来。她转了个圈，突然有点恍惚——这是她吗？那个曾经连ZARA都要等打折才敢买的樊胜美？ 她最终买下了这件外套，又挑了一条真丝连衣裙。刷卡的时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心疼，反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这些钱，不会再被樊胜英拿走，不会再被父母榨干，它们终于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了。 走出商场时，已经接近午夜，上海的夜空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她站在路边，仰头看着，手里提着精致的购物袋。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为自己活着。 从商场出来，樊胜美手里提着购物袋，慢悠悠地往酒店方向走。路过一家彩票店时，门口贴着红底黄字的横幅——"新年头奖一千万！" 她本来没想买，但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要不……试试？" 反正今天已经花了不少钱，再花一百块钱买几张彩票，就当讨个彩头。 她走进去，随手选了一注双色球，号码是机选的，她连看都没仔细看，直接塞进了钱包。 "新年愿望——以后的日子，靠自己过好。" 她对着彩票吹了口气，像是小时候过年吹蜡烛许愿一样，自己都觉得有点傻，忍不住笑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酒店的地址。车窗外的上海灯火通明，高楼大厦的LED屏上闪烁着"新年快乐"的字样。 她订的是外滩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行政套房，一晚上四千多。 "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刷卡进房，房间比她想象中还要豪华——落地窗正对着黄浦江，夜景一览无余。King Size的大床上铺着雪白的羽绒被，浴室里是带按摩功能的浴缸，洗漱台上摆着全套的欧舒丹洗护用品。 她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长舒一口气。 "这才叫生活。" 放好热水，她泡了个澡，浴缸边的香薰蜡烛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她闭着眼睛，感受热水包裹全身的舒适感，直到皮肤微微发红才起身。 擦干身体，她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仔细端详自己。 镜子里的人肌肤白皙，锁骨精致，腰线纤细，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啧，还挺好看。" 她以前总是忙忙碌碌，虽然知道自己好看，但是生活压垮了她的肩膀，眼中总是有着疲惫，重生后，她和樊家决裂，心中大石头落下，加上手里有钱还年轻着，每月做一次美容，现在连素颜都透着光泽。 "果然，钱是最好的保养品。" 换上酒店的浴袍，她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股票账户。 二十多万了。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这笔钱是她重生后一点点攒下来的，本金不多，但靠着前世的记忆，她精准地买了几支潜力股，现在已经开始翻倍。 "照这个趋势，明年翻到一百万不是问题。" 她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顺手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准备看看明天的股市预测。 结果电视里正在直播双色球开奖。 她本来没在意，但主持人念出的号码……怎么有点耳熟？ 她猛地翻身下床，从钱包里翻出那张彩票，眼睛瞪大，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对—— "卧槽？！" 她没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全中！ 一千万！ 而且她有两张！ 她捏着彩票的手微微发抖，脑子里嗡嗡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上辈子我到底是有多倒霉，这辈子才能这么走运？？" 紧接着是“我好像可以提前买房了！” 第二天一早，樊胜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色羽绒服、围巾、口罩、鸭舌帽，连墨镜都戴上了。 "这打扮，估计站在樊胜英面前他都认不出来。" 她照着镜子，确保自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这才出门。 领奖的过程比她想象中顺利，工作人员见怪不怪，毕竟每年都有不少中奖者这样打扮。签字、拍照、核对身份，最后银行卡里多了税后的一千多万。 走出彩票中心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直到冷风吹到脸上，她才回过神来—— "我真的中奖了？"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嘶"了一声，这才确信不是做梦。 回到酒店，她直接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尖叫了两下。 "啊啊啊——！" 昨晚她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中奖的事，生怕一觉醒来发现是场梦。现在钱真的到账了，她反而困了。 "先睡一觉，睡醒再想怎么花。" 她拉上遮光窗帘，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她钻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接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种类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现切的烤牛排、芝士焗龙虾、三文鱼刺身、鹅肝酱配面包、各式甜点…… 她端着盘子，每样都拿了一点，最后堆了满满一桌。 "反正现在有钱了，吃胖了再去健身房。" 她一边吃，一边用手机查上海的房价。 "现在楼市低迷，正是抄底的好时候。" 她盘算着，把中奖的钱分成两份—— 一份继续投进股市，利滚利，持续发展，一份贷款买房，趁低价入手，等以后升值。 她咬着叉子，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 "欢乐颂现在刚刚交房，买应该有优惠，可以买一套22楼的一套23楼的，打通之后可以住小二层了，上辈子小区里就有人这样干……" “还可以买两套静安区附近的商铺投资用，贷款买还可以享受政策优惠！” 越想越兴奋，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沾了奶油，直到服务员贴心地递上一张餐巾纸。 "谢谢。" 她擦了擦嘴，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看房！" 吃完饭，她回到房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滩的夜景。 "上辈子的樊胜美，为了钱活得那么累。" "这辈子，终于不一样了。" 她转身，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浴袍、嘴角带笑的自己，轻声说—— "新年快乐，新的樊胜美。" 第 7 章 买房了 樊胜美站在欢乐颂小区22楼的走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 门开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她缓缓走进去，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像是踩在她自己的心跳上。 这是她的房子了。 2204室，120平，两室一厅。而楼上2304，也是她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房产证，崭新的纸张上，赫然印着她的名字——樊胜美。 她忽然有些恍惚。 就在半年前，她还在为自己以后的路发愁，为了省钱食堂吃饭都不敢点肉菜，冬天暖气不足，夏天闷热难耐。而现在，她站在这里，手里攥着两套房子的钥匙。 她终于有个家了。 而且，是靠她自己挣来的。 买这套房子时，中介王经理一开始并不把她当回事。 “樊小姐，欢乐颂的房子可不便宜，您确定要两套一起看？”王经理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樊胜美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桌上。 “全款可能有点压力，但贷款没问题。”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2204和2304，我都要。” 王经理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变得热络起来：“哎呀，樊小姐真是爽快人！那咱们这就去看房？” 看房时，王经理一路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小区环境、物业、升值潜力，但樊胜美没怎么听。 她站在2204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在这里，真正扎根。 装修队是她对比了三家后定下来的，全包服务，连家电家具都包含在内。 签完购房合同的那天晚上，樊胜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新房里，手里捧着房产证，翻来覆去地看。 “樊胜美”，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她忽然眼眶发热。 上辈子，她拼命工作，省吃俭用，忍受着父母的偏心、哥哥的拖累，甚至前男友的背叛。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出那个泥潭。 可现在，她靠自己爬出来了。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人，终究只能靠自己。 哦不对，是靠命运之神给的大彩票！谢谢财神！（希望财神也可以给作者来一张～） “樊小姐，您好！我是您预约的装修公司设计师林默。”门外站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和测量工具。 樊胜美请他进来，两人在空荡的客厅里边走边聊。 “我想把2204和2304打通，做成复式结构。” 樊胜美指着天花板，“在这里开个旋转楼梯，法式复古风。” 林默快速在平板上画着草图：“复古风格的话，我建议用实木地板，人字拼花，墙面可以做部分砖墙效果，搭配深色木质家具…” “对，就是这种感觉！”樊胜美眼睛一亮，“我想要那种老上海洋房的味道，但又不能太陈旧，要舒适实用。” 林默一一记下：“您放心，我们合作的都是大品牌，质量有保障，装修期间您需要来看看进度吗？” “每周六上午吧。” 樊胜美想了想，“我平时要上课，时间不多。” 离开欢乐颂，樊胜美直接打车去了静安区。 她约了另一家中介看商铺。 车窗外，上海的街景飞速后退，她想起自己列出的财务计划表：房产投资、租金收入、学业完成后的工作规划...每一步都计算得很清楚。 静安区的两间商铺位于一条老式弄堂口，虽然不算特别繁华的地段，但胜在稳定，周边有学校和住宅区，适合开便利店或小吃店。 “这两间铺面现在的租约还有三个月到期，年租金收益率在5%左右。”中介介绍道，“业主急售，价格比市场价低一成。” 樊胜美仔细查看了水电结构和周边环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最终以低于预算的价格拿下了这两间商铺，同样选择了贷款方式，保留了大部分现金作为应急资金。 签约那天，樊胜美在银行办理贷款手续时，客户经理看着她的学生证和收入证明，表情有些疑惑。 “樊小姐，您确定要贷这么多？按照您的收入…” “我有其他资产作为担保。”樊胜美平静地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我刚购买的欢乐颂房产证明，可以作为抵押。” 客户经理看了看文件，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好的，我这就为您办理。” 开学前一天，樊胜美特意去商场挑选了几支护手霜作为给室友的小礼物。 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但包装精致，香味淡雅，她记得去年冬天，寝室里大家共用一支廉价护手霜的情景。 回到学校宿舍，推开门时，三个室友已经到齐了。 “小美！”最活泼的王梦从床上跳下来，“快看我从老家带的酱鸭，真空包装的，能放好久！” “我带了自家晒的笋干。”文静的赵小雨推了推眼镜。 最后一个室友李婷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纸盒：“我妈做的辣椒酱，绝对够味！” 樊胜美笑着把礼物袋放在桌上：“我给你们带了护手霜，虽然已经二月初了，但天气还是很干燥的。” “哇！这个牌子不便宜呢！”王梦迫不及待地拆开试用，“香味真好闻！” 四个女孩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假期见闻，寝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没有人问樊胜美为什么突然能买这么好的礼物，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找了份不错的兼职。 夜深人静时，樊胜美躺在床上，手机收到林默发来的装修效果图。 复古风格的客厅，深褐色的实木地板，墨绿色的丝绒沙发，黄铜色的吊灯…一切都如她想象中那样完美。 “好看，就按这个方案来。”她回复道，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安全感。 接下来的几周，樊胜美过上了教室、图书馆、欢乐颂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周六上午，她都会准时出现在装修现场。 “樊小姐，您看这个砖墙效果满意吗？”林默指着客厅的一面墙问道。 樊胜美走近摸了摸砖块的质感：“颜色再暗一点会更好，接近红褐色的那种。” “好的，我让工人调整。”林默记下笔记，“楼梯的铸铁部分下周就能安装，是从苏州老厂定制的，工艺很好。” “嗯。”樊胜美放心，看着欢乐颂被一点点填满，她的心好像也被填满了。 第 8 章 勒索报警 九月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樊胜美抱着一摞留学申请资料从图书馆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六点四十，装修队应该已经收工了。她盘算着待会儿顺路去趟新房子，看看今天的进度。 校门口的路灯刚亮起来，照得柏油路面泛着湿漉漉的光。樊胜美把资料换到左手，右手伸进包里摸公交卡。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划破傍晚的宁静。 "哟，这不是我那个出息了的妹妹吗？" 樊胜美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她听了二十多年，每次出现都意味着麻烦。她慢慢抬起头，看见樊胜英叼着烟，歪歪斜斜地靠在保安亭旁边。他穿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白，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樊胜美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樊胜英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你大学在哪读我还能不知道吗？"他往前走了两步，烟味混着汗臭味扑面而来，"怎么，看你穿的不错，都买手表了？" 周围有几个学生好奇地看过来。樊胜美攥紧了手里的资料，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樊胜英吐出一口烟，笑嘻嘻地凑近，"可以啊，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该帮衬帮衬家里？" 樊胜美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她早该猜到，樊家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没钱。"她转身就要走。 樊胜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装什么装？你买手表的钱哪来的？是不是偷偷藏了家里的钱？" 他的力道很大，樊胜美胳膊被掐得生疼，但她没挣扎，只是抬眼看他，声音很冷："松手。" "不松又怎样？"樊胜英嗤笑，"长本事了是吧？连亲哥都敢甩脸子？" 周围已经有人驻足观望，窃窃私语。樊胜美深吸一口气，猛地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录音键。 "樊胜英，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没钱给你，也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再纠缠我，我就报警。" 樊胜英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报警？你吓唬谁呢？我是你亲哥！你凭什么不给我钱？" "亲哥？"樊胜美冷笑，"你们樊家养我，不过是为了让我以后给你们当提款机。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们倒想起亲情了？" 樊胜英脸色变了："那也是你爸妈！那不管他们！" "那是你的事。"樊胜美往旁边挪了一步，"我要回去了。" 樊胜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走什么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他的指甲掐进她肉里，"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你哭成什么样？白眼狼！" 樊胜美感觉血液直往头上涌。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樊胜英，你快三十的人了，要点脸行吗？" "我怎么不要脸了？"樊胜英嗓门越来越大，"家里养你这么大，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养我？"樊胜美突然笑了，"你初中辍学在家打游戏的时候，是我在帮妈做家务。你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候，是我在给家里寄钱。"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现在你知道我是你妹妹了？"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樊胜英脸色变了变，突然压低声音："别在这儿闹，咱们找个地方说。" "就在这儿说，你刚才不是挺能喊的吗？" 樊胜英看到手机亮着，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你录音？行啊，长本事了是吧？"他猛地伸手去抢手机，"给我删了！" 樊胜美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校门口的栏杆。樊胜英不依不饶地扑上来，嘴里骂着脏话。就在这时，保安从亭子里冲了出来："干什么呢！" "她是我妹！"樊胜英扭头吼了一句，又转回来瞪着樊胜美，"你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天天来你们学校闹！我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樊胜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人，现在却像个仇人一样威胁她。 "你要多少钱？"她听见自己问。 樊胜英眼睛一亮："先拿二十万！我付个首付！" "二十万？"樊胜美轻笑一声，"我哪来二十万？" "少装！"樊胜英吐了口唾沫，"你是高材生，干什么没有二十万？找你们学校要！"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按下手机上的紧急呼叫键。电话很快接通了，她对着话筒清晰地说："您好，我要报警，上海财金大学正门口有人抢劫。" 樊胜英脸色瞬间煞白："你疯了吧？我是你哥！" "现在想起来你是我哥了？"樊胜美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你逼我给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我哥？" 警笛声由远及近。樊胜英慌了神，转身就要跑，被赶来的保安一把按住。他拼命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直到警察给他铐上手铐。 派出所里，樊胜美把准备好的材料一样样摆在桌上：亲子鉴定报告、上次被威胁时的录音、今天的完整录像。做笔录的女警看着这些材料，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情况可以按敲诈勒索立案了。"女警合上笔录本，"你确定要追究吗？" 樊胜美看着审讯室里垂头丧气的樊胜英，点了点头："我确定。" 从派出所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樊胜美站在台阶上，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摸出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家"。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母亲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樊胜美！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哥！" "他勒索我。"樊胜美平静地说。 "勒索？他是你哥！要点钱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樊胜美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嗤笑："又不是亲的，我没打死他算好的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更大的爆发："不是亲生的怎么了？我养你二十多年，还不如养条狗！" "是啊，"樊胜美轻声说，"还不如养条狗。"她挂断电话，把那个存了二十多年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回宿舍的路上，樊胜美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气泡在瓶子里上下翻腾，突然想起小时候，樊胜英偷喝她的汽水，母亲只说"他是你哥，让着他点"。 … 呵呵，她现在只想打死樊胜英… 第 9 章 斩草除根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看开头就知道又是老家打来的电话。 樊胜美冷笑一声，拇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街对面便利店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樊胜美走过去买了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那团火。 她盯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镜中的女人眼眶发红，嘴角却绷得紧紧的。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前世每次被樊家逼到绝路时，镜子里都是这张脸。 "前世..."樊胜美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上的冷凝水。 那些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回：樊胜英打伤人逃跑，家里背上巨额债务；老房子被卖掉抵债；樊父樊母拖着雷雷来上海投奔她；樊父突发脑溢血住院；樊胜英躲债期间还在赌场挥霍... "啪！"矿泉水瓶被她捏得变形。 不能重蹈覆辙。绝对不能。 便利店店员探头看了她一眼。樊胜美深吸一口气，把捏扁的瓶子扔进垃圾桶，掏出手机订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高铁。 清晨六点，樊胜美站在老家汽车站的出站口。小县城的清晨雾蒙蒙的，空气中飘着早点摊的油烟味。她拦了辆三轮摩托，报了个地址。 "哟，去那地方啊？"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她，"姑娘找谁？" 樊胜美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走不走？" 司机讪讪地闭了嘴。 三轮车在坑洼的水泥路上颠簸了二十分钟，最后停在一家棋牌室门口。樊胜美付钱下车，站在马路对面观察了一会儿。棋牌室门口蹲着几个抽烟的年轻人，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棋牌娱乐"四个字。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龙哥？我是小樊...对，樊家那个...我在你店门口。"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男人走了出来。他眯着眼打量樊胜美："哟，真是樊家丫头？长这么大了？" 樊胜美直接开门见山："龙哥，借一步说话？" 棋牌室二楼的小办公室里，樊胜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 龙哥捏了捏厚度，挑眉："几个意思？" "五千。"樊胜美声音很轻，"买樊胜英一只手。" 办公室里的挂钟"咔嗒咔嗒"响着。龙哥突然笑了："丫头，你哥欠我的钱可不止这个数。" "我知道。"樊胜美也笑了，"我不要你真动他。做个局，让他欠笔大的，最好能进去蹲几年。" 龙哥往后一靠，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亲兄妹，至于吗？" "他欠你的债，我给你，我也是没办法了，他昨天去上海找我，现在在局子里蹲着呢。"樊胜美从手机里调出报警回执，"敲诈勒索。" 龙哥扫了眼屏幕，吹了声口哨。 "我要他以后没精力来找我麻烦。"樊胜美盯着龙哥的眼睛，"您路子广，肯定有办法。" 龙哥把玩着那个信封，突然问："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樊胜美站起身，"事成之后，还有五千。" 走出棋牌室时，天已经大亮了。樊胜美在路边摊买了份煎饼果子，边吃边往汽车站走。煎饼很烫，烫得她眼眶发热。 前世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樊父躺在医院走廊的加床上，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雷雷饿得直哭，樊母抱着孩子坐在医院长椅上抹眼泪；而她自己，白天上班晚上兼职，累到在公交车上睡着坐过站... "姑娘，你的酱蹭衣服上了。"煎饼摊老板好心提醒。 樊胜美低头一看，甜面酱在风衣上洇开一片污渍。她突然笑了——这件风衣是上周刚买的，花了她两千八。 前世她哪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每个月工资一到账，还没捂热就被樊家掏空了。 汽车站候车室里，樊胜美给装修队负责人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晚一天回上海。发完消息，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手机相册。 最新一张照片是昨天拍的——欢乐颂的新房，复古风格的吊灯刚刚装好，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深色地板上，温馨又安宁。 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 回上海的高铁上，樊胜美接到了龙哥的电话。 "搞定了。"龙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哥今天中午出来的，下午就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来我这儿''发财''了。" 樊胜美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这么快？" "嘿，我让阿彪跟他说有新场子，安全又刺激。"龙哥嗤笑一声，"你哥那德行，一听有赌局跑得比狗还快。" "现在呢？" "输了八万。"龙哥顿了顿，"按你说的，让他签了借条，还特意找了两个''警察朋友''路过吓唬他。" 樊胜美闭上眼睛。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樊胜英肯定会跑路，而讨债的人会找上樊父樊母。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卖房还债... "龙哥，借条上写清楚，只认樊胜英。"她轻声说，"别牵连老人。" 这是她最后的善心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丫头，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我只是自保。"樊胜美攥紧手机，"您就说行不行吧。" "行，加两千。" "成交。" 挂断电话，樊胜美打开微信，把龙哥的备注改成了"建材-张"。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高铁轻微的颠簸像摇篮一样。她做了个短暂的梦，梦见前世的自己站在医院缴费处，手里捏着最后一张银行卡... "各位旅客，上海虹桥站到了..." 广播声惊醒了她。樊胜美揉了揉太阳穴，拎起行李走向车门。 走出站台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龙哥发来的照片——樊胜英灰头土脸地蹲在墙角，面前摆着一张按了手印的借条。 樊胜美删掉了照片，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回到欢乐颂的新房，装修工人正在安装厨房的橱柜。樊胜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恍如隔世——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派出所做笔录。 "樊小姐，您看看这个高度合适吗？"工头老陈招呼她。 樊胜美走过去比划了一下："再高五公分吧，我个子高。" "好嘞！"老陈笑着记下来，"您这橱柜选得真不错，实木的，用几十年都不会坏。" 几十年。樊胜美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前世她连明天的饭钱都要精打细算，哪敢想几十年后的事？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她走到阳台上接听。 "小美！你救救你哥？！"樊母的尖叫声炸响在耳边，"讨债的都堵到家门口了！你哥电话也打不通！" 樊胜美望着楼下花园里嬉戏的孩子，声音平静得可怕："妈，我昨天就说过，我和樊家没关系了。" "你放屁！"樊母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您去找他真正的亲妹妹吧。"樊胜美挂断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夕阳西沉，余晖给新装的橱柜镀上一层金边。工人们收拾工具准备下班，老陈乐呵呵地说："樊小姐，明天装浴室柜，您要不要来看看样式？" "好。"樊胜美点点头，突然问，"陈师傅，您孩子多大了？" "大的上初中，小的才五年级。"老陈挠挠头，"都是讨债鬼哟！" 工人们说笑着离开了。樊胜美独自站在渐渐暗下来的新房里，手指轻轻抚过光洁的橱柜台面，心情好的很～ 第 10 章 缘分 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时，樊胜美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她真的出国了！ 上辈子，她连省都没出过几次，更别提出国了。而现在，她拖着行李箱站在美国机场，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耳边充斥着各种口音的英语。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地址纸条——这是林老师托人帮她找的房子，据说离学校很近，而且已经有两个中国留学生住在那里，沟通起来会方便很多。 出租车在一栋红砖公寓楼前停下。樊胜美付了车费，拎着行李站在门口，仰头打量着这栋三层小楼。楼前的小花园打理得很整齐，门口还放着两盆绿植，看起来温馨又安静。 她按了按门铃，心跳莫名加快。 几秒后，门开了。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微乱，像是刚从书桌前站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樊胜美，微微挑眉："你是……新来的租客？" 樊胜美瞳孔一缩。 谭宗明。 上辈子那个商界大佬，现在站在她面前，年轻得几乎认不出来——没有西装革履，没有那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留学生，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 她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樊胜美，林老师介绍来的。" 谭宗明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吧，安迪在楼上收拾东西。" 安迪？ 樊胜美手指微微收紧，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公寓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一间卧室（显然是谭宗明的），二楼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小客厅。装修很简单，但干净整洁，墙上还贴着几张便利贴，写着购物清单和课程安排。 谭宗明帮她把行李拎上楼，随口问道："你学什么专业的？" "金融。"樊胜美回答，顿了顿，又补充，"林老师说你们也是学商科的？" "嗯，我和安迪都是沃顿的。"谭宗明语气平淡，但提到"安迪"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樊胜美假装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只是点点头："那太好了，以后有不懂的可以请教你们。" 谭宗明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你的房间在那儿，安迪住隔壁。浴室在中间，热水器有点旧，洗澡别太久。" 说完，他转身下楼了。 樊胜美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才拖着行李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比想象中好——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窗外正对着一棵枫树，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板上。 她刚把行李放下，就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你是新室友？" 樊胜美转身，对上了一双冷静而锐利的眼睛。 安迪。 21岁的安迪，留着及肩的黑发，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经济学教材。她的眼神依旧锐利，但少了上辈子那种锋芒毕露的冷冽，反而多了几分学生气的淡漠。 樊胜美压下心里的震动，微笑着点头："对，我是樊胜美，今天刚搬进来。" 安迪打量了她两秒，点点头："安迪。" 简短的两个字，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樊胜美差点笑出来——果然，安迪的性格从小就这样，冷淡直接，不爱废话。 "谭宗明说你是学金融的？"安迪问。 "嗯，你呢？" "金融工程。"安迪说完，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冰箱里的东西别乱动，我和谭宗明有固定分区。" 樊胜美差点笑出声——这熟悉的强迫症，连冰箱分区都要提前声明。 "放心，我记性很好，不会拿错的。"她笑着回答。 安迪点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樊胜美收拾完行李，下楼想倒杯水喝，结果发现谭宗明和安迪正坐在餐桌前吃外卖。 "你要不要一起？"谭宗明抬头问她，"我们点了中餐，多了份炒饭。" 樊胜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谢谢。" 她拉开椅子坐下，安迪递给她一双筷子，全程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谭宗明倒是很健谈，随口问道："你之前在国内哪个学校？" "上海财经。"樊胜美回答。 "哦？那挺巧，安迪本科也是上海的。"谭宗明笑了笑。 安迪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你话真多"的嫌弃。 樊胜美差点被饭呛到——上辈子安迪可没提过她在上海读过本科！ "你在上海哪个学校？"她假装好奇地问。 "复旦。"安迪简短地回答，然后低头继续吃饭，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谭宗明耸耸肩，冲樊胜美做了个"她就这样"的口型。 樊胜美忍不住笑了。 吃完饭，樊胜美主动收拾了餐盒，安迪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以后就是室友了。"樊胜美笑着说。 安迪点点头，转身上楼了。 谭宗明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安迪的背影，突然低声说了句："她平时不这样。" "嗯？" "她一般连''谢谢''都懒得说。"谭宗明笑了笑，"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 樊胜美眨了眨眼，有点意外。 上辈子，她和安迪的友谊是经过很长时间才建立的，没想到这辈子，安迪对她的第一印象居然还不错？ "可能是因为我没动她冰箱的东西？"樊胜美半开玩笑地说。 谭宗明笑出声："有道理。" 夜深了，樊胜美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声，心里有种奇妙的踏实感。 上辈子，她没机会出国，没机会读书，更没机会认识年轻时的安迪和谭宗明。 而现在，她不仅来了，还阴差阳错地和这两个人成了室友。 命运真是奇妙。 樊胜美打开手机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股票，已经涨到一千多万了！真好。 她翻了个身，关上手机，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次，她的人生，一定会不一样。 第 11 章 安迪的观察 夜色渐深，窗外的路灯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影。安迪盘腿坐在二楼小客厅的布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金融工程案例分析》，却难得地没有看进去。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今天新来的租客身上——樊胜美。 那个女孩推开门的瞬间，安迪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很亮。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漂亮，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沉静的光，像是经历过什么，却又没有被压垮。齐肩的黑发柔顺地垂在颈侧，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像只狡黠的狐狸。 安迪合上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 她喜欢聪明人。 樊胜美显然很聪明——能申请到这里的金融项目，成绩不会差。而且她说话时逻辑清晰，眼神专注，不是那种只会傻笑的漂亮花瓶。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刻意讨好。 安迪最烦那些一见面就热情过度的人，仿佛社交是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但樊胜美不一样，她礼貌但保持距离，安静但不怯场，就连收拾餐盒的动作都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很舒服。 安迪微微抿唇。她知道自己性格冷淡，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养父母去世后更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和樊胜美同住一个屋檐下。 "咚咚。" 房门被轻敲两下，谭宗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安迪，冰箱里有新买的酸奶，你要不要？" 安迪起身开门。谭宗明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一盒蓝莓酸奶——她常喝的那个牌子。 "谢谢。"她接过，指尖碰到冰凉的包装盒。 谭宗明没走，反而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新室友怎么样？" 安迪拆开酸奶盖子，语气平淡："挺好。" "就这？"谭宗明挑眉，"我可是听你说了''谢谢''，难得啊。" 安迪瞥他一眼，舀了一勺酸奶送进嘴里，冰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知道谭宗明在调侃什么——她确实很少对陌生人道谢，除非对方真的让她觉得……顺眼。 "她聪明。"安迪最终给出评价，"而且不吵。" 谭宗明低笑出声："这评价从你嘴里说出来，算是最高赞誉了。" 安迪没接话，又吃了一口酸奶。 "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谭宗明突然问。 安迪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谭宗明立刻举起双手："纯学术讨论。" "……漂亮。"安迪实话实说，"像狐狸。" 谭宗明笑得更厉害了："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注意别人的长相。" 安迪面无表情："我又不瞎。" 她当然不会告诉谭宗明，自己其实是个隐形的颜控。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辗转多个寄养家庭，她早就练就了快速判断一个人的本事——而外表，往往是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樊胜美属于那种张扬的美，眉眼精致却不俗艳，穿着简单得体，连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这种细节上的自律，安迪很欣赏。 "我觉得她性格也不错，"谭宗明摸着下巴，"吃饭的时候聊了几句，思路很清晰，不像有些留学生，一开口就是''我爸公司如何如何''。" 安迪轻哼一声。她最烦那种靠家里镀金的富二代。 "对了，"谭宗明突然想起什么，"她说是上海财经毕业的，和你算是同城校友？" 安迪放下空酸奶盒："复旦和上财隔着马路，不算校友。" "你这人真没意思，"谭宗明摇头，"人家好歹是老乡。" 安迪懒得理他，转身往书桌走，示意谈话结束。谭宗明识相地退出房间，临走前还故意拖长声调："明天早餐我做煎蛋——记得别又泡在实验室忘了吃——" 门关上了。 安迪坐回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却迟迟没有落笔。 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摇晃，沙沙作响。她忽然想起樊胜美收拾餐盒时，手腕上戴的那条细细的银链子——很简单的款式，但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 好看。 安迪垂下眼睫，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公式，笔尖微微用力。 她不会承认自己对新室友有多余的兴趣，但……如果以后能一起讨论课业，似乎也不错。 毕竟，聪明人之间，总是更容易沟通。 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樊胜美已经站在厨房里。 她系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黑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灶台上的小锅里，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合着水汽氤氲在空气中。旁边的平底锅里，金黄的煎蛋边缘微微卷起，蛋白酥脆，蛋黄还是溏心的。 砧板上，嫩绿的小葱被切成细碎的葱花，旁边是一小碟自家腌的酱黄瓜——这是她昨晚临睡前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真空包装，就为了今天这顿早餐。 上辈子，安迪最爱吃这些。 樊胜美嘴角微微扬起，用筷子轻轻戳了戳煎蛋，确认火候刚好。她又从蒸锅里取出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这是她昨天在学校附近的中超买的，虽然比不上国内的味道，但蒸软了之后，香气还是瞬间填满了整个厨房。 "……什么味道？" 身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樊胜美回头，看见谭宗明顶着一头乱发站在厨房门口，鼻尖微微抽动，眼睛半睁不睁，像是被香味硬生生从梦里拽出来的。 "早餐。"樊胜美把包子装盘，"洗漱了吗？" 谭宗明没回答，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包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肉馅的？" "嗯，猪肉大葱。" 谭宗明瞬间清醒了，转身就往卫生间冲："给我五分钟！" 樊胜美忍不住笑出声。 她刚把粥盛好，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安迪。 她穿着灰色居家服，长发有些凌乱，显然也是刚起床。但与谭宗明不同，她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先落在料理台上，然后才移到樊胜美脸上。 "你做的？"安迪问，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嗯，简单吃点。"樊胜美递给她一碗粥，"小心烫。" 安迪接过碗，指尖不经意碰到樊胜美的手背，温热一触即离。她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米粒熬得开花，上面漂着几颗枸杞，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谢谢。"安迪说，声音很轻。 谭宗明旋风一样冲回来，头发还滴着水："我好了！"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谭宗明迫不及待夹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汤汁差点溅到衬衫上。他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嘴里含糊不清："卧槽……烫烫烫……但好好吃……" 安迪瞥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粥。米香瞬间在口腔里蔓延，软糯适中，温度刚好。她又夹了一小块酱黄瓜，脆生生的咸鲜味完美中和了粥的清淡。 樊胜美悄悄观察着两人的反应。谭宗明狼吞虎咽的样子在意料之中，但安迪…… 安迪吃得很安静，速度却不慢。她先是用勺子慢慢喝粥，然后拿起包子，小口咬下去，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她吃到喜欢的东西时的小习惯，上辈子就是这样。 "你们平时早餐吃什么？"樊胜美问。 "麦片。"安迪说。 "或者煎蛋。"谭宗明补充，又塞了半个煎蛋进嘴里，"这蛋黄绝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溏心的？" 樊胜美笑而不答。她当然不知道，她做溏心蛋是因为安迪喜欢吃。 安迪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放下筷子，突然问："你会做晚饭吗？" 谭宗明猛地抬头，眼睛发亮。 樊胜美忍住笑："会，但需要食材。晚上我早点回来，可以做红烧肉和清蒸鱼。" 谭宗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 "嗯，不过……"樊胜美看向安迪，"你得陪我去买菜，我不知道附近超市在哪。" 安迪沉默两秒，点头："好。" 第 12 章 烟火气 上午九点，樊胜美站在经济系大楼前，深吸一口气。 校园里人来人往，金发碧眼的学生们匆匆走过，偶尔有人好奇地看她一眼。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确认手中的材料齐全，这才迈步走进大楼。 导师办公室在三楼尽头。樊胜美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e in." 推门而入的瞬间，樊胜美愣了一下。 她的导师——Professor Eleanor Wier——是一位约莫六十岁的女性，银灰色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深蓝色的套装衬得她肤色如雪。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那枚古董胸针，翡翠镶嵌在金丝底托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Miss Fan?" 老太太从眼镜上方看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的，您好。"樊胜美微微鞠躬，双手递上材料，"这是我的成绩单和推荐信。" Wier教授接过材料，示意她坐下。办公室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实木书柜占满一整面墙，窗前摆着一盆茂盛的绿植，书桌上除了电脑，还有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笔筒。 "林教授向我提起过你，"Wier教授翻阅着材料，声音不急不缓，"他说你是他近几年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樊胜美手指微微收紧："林老师过奖了。" "不必谦虚。"老太太摘下眼镜，湛蓝的眼睛直视她，"我看过你的论文，关于中国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那篇，切入点很独特。"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樊胜美注意到教授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很简单的铂金指环，但戴了这么多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谢谢您。"樊胜美真诚地说，"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Wier教授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三十年前我来中国时，也总是说''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她指了指那个青花瓷笔筒，"我的导师送我这个的时候说——''Eleanor, 真正的学者不是装满水的杯子，而是永远空着一半的容器''。" 樊胜美怔了怔，随即会意："因为这样才能装下新的东西？" "Exactly." 教授站起身，从书柜抽出一本书递给她，"下周之前读完前三章，写一份分析报告。周三下午三点，我的seminar，你要做十分钟发言。" 樊胜美双手接过——是一本《Global Financial Markets》，扉页上有教授的亲笔签名。 "Wele to Yale, Miss Fan." 走出办公室时，樊胜美的后背已经微微出汗。她长舒一口气，把书小心地装进包里。 她喜欢这位导师。 不是因为她显赫的学术地位，而是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与智慧——像一坛陈年佳酿，越品越有味道。 下午三点，樊胜美在图书馆门口等到了安迪。 安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长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更学生气。 "超市在东区。"她简短地说，转身带路。 樊胜美快步跟上："你下午没课？" "实验做完了。" 两人穿过校园，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迪走路很快，但偶尔会放慢脚步等樊胜美跟上。 "见导师了？"安迪突然问。 "嗯，Wier教授。" 安迪微微挑眉："她很有名。" "你也知道她？" "金融系没人不知道。"安迪说，"她丈夫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樊胜美恍然大悟——难怪办公室里有那么多珍贵藏品。 "她人怎么样？"安迪问，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好奇。 樊胜美想了想："像一位……很贵气的老太太。" 安迪嘴角微微上扬："Wier家族确实很''贵''。" 两人拐进超市，推了一辆购物车。安迪熟练地带着樊胜美穿梭在货架间，偶尔拿起一样食材查看保质期。 "你会做饭？"樊胜美好奇地问。 "不会。"安迪把一盒蘑菇放进购物车，"但我知道什么新鲜。" 在生鲜区，樊胜美挑了一块五花肉，又选了一条活鲈鱼。安迪站在一旁看她熟练地检查鱼鳃，突然说："你经常做饭？" "嗯，从小就做。"樊胜美轻描淡写地说，没提是因为家里没人管她吃饭。 安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结账时，樊胜美发现安迪悄悄往购物车里放了一瓶白葡萄酒。 "给晚餐的。"安迪说，语气平静，但耳尖微微发红。 樊胜美笑了："正好配鱼。" 回程的路上，两人手里都提着购物袋。夕阳西下，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安迪突然说："谭宗明发短信，说他买了甜点。" "他倒是积极。" "他一直这样。"安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闻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樊胜美看着安迪的侧脸，阳光给她冷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 这样的安迪，真好。 上辈子她们认识时，安迪已经披上了坚硬的铠甲。而现在，21岁的安迪还会因为一瓶酒耳尖发红，还会在吃到喜欢的食物时眯起眼睛。 "安迪。"樊胜美突然叫住她。 "嗯？" "谢谢你今天陪我。" 安迪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顺路而已。" 但樊胜美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回到公寓时，谭宗明果然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精致的纸盒，见到她们立刻扬起笑容："纽约最好吃的提拉米苏，我排了半小时队。" 安迪瞥了他一眼："你下午的研讨会没去？" "去了，提前溜的。"谭宗明理直气壮地接过购物袋，"哇，真买了鱼！" 樊胜美笑着摇头，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她系上围裙，把长发重新挽好，开始处理鲈鱼。鱼鳞在刀锋下簌簌落下，闪着细碎的光。 安迪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捧着杯温水，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要帮忙吗？"谭宗明探头问。 "洗菜。"樊胜美头也不抬，递给他一捆青菜，"叶子一片片掰开洗。" 谭宗明如临大敌地接过，小声嘀咕："这比写论文还难..." 安迪放下水杯，挽起袖子："我来。"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掰菜叶时却意外地利落。樊胜美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上辈子安迪说过，那是十二岁时在实验室不小心被玻璃划的。 "你刀工很好。"安迪突然说。 樊胜美正在给鱼改花刀，闻言笑了笑："练出来的。" 她没有说，上辈子为了省钱，她经常买最便宜的活鱼自己处理。那些年在菜市场学的本事，现在倒成了特长。 厨房渐渐被香气填满。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作响，鱼肉在蒸锅里渐渐变得雪白。谭宗明像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时不时偷吃一块刚出锅的肉。 "烫！"樊胜美拍开他的手，"去摆碗筷。" 安迪不知何时已经默默摆好了餐具，连葡萄酒都醒上了。暖黄的灯光下，三个玻璃杯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 晚餐比想象中热闹。 谭宗明一边吃一边夸张地赞叹："这红烧肉绝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食不言。"安迪淡淡道，却夹了第三块肉。 樊胜美抿了口葡萄酒，看着他们斗嘴。安迪吃东西时很专注，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囤食的松鼠。 谭宗明则完全相反，边吃边滔滔不绝地讲今天教授的糗事。 "...然后老Thompson的假发突然歪了，他还没发现..." 安迪嘴角抽了抽，差点呛到。 樊胜美递过纸巾，指尖碰到安迪的手背。安迪飞快地缩回手，耳尖又红了。 "明天还做吗？"谭宗明眼巴巴地问。 "你想累死她？"安迪皱眉。 樊胜美笑了："周末吧，平时我要赶论文。" 谭宗明哀嚎一声，安迪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樊胜美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 厨房里，谭宗明在轻声洗碗——他坚持要收拾。水流声哗哗作响，偶尔传来瓷器的轻碰。 樊胜美翻了个身，闻到枕头上淡淡的阳光味道。这是安迪昨天帮她晒过的被子。 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 13 章 雨夜归途 窗外的雨来得突然。樊胜美正收拾资料时，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上，像无数细小的石子从天而降。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未读消息。 [17:03] 安迪：带伞了吗？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模糊了远处的钟楼。樊胜美这才想起早晨出门时晾在阳台的折叠伞。她正要回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结束了吗？"安迪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背景音里有雨打伞面的闷响。 "还在经济系楼。"樊胜美把笔记本塞进防水包，"你那边好吵。" "我在教学楼东门。"电话那头顿了顿，"伞不够大，你快点。" 樊胜美小跑着穿过长廊。雨幕中，安迪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台阶下，另一只手还抱着本精装书。她今天穿了件灰蓝色风衣，发梢被水汽洇出深色的痕迹。 "怎么不进去等？"樊胜美钻进伞下，肩膀立刻碰到安迪微凉的衣料。 "实验室白大褂忘还了。"安迪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谭宗明说叫了越南粉。"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某种密语。她们贴得很近，樊胜美能闻到安迪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那是她书桌抽屉里总备着的香囊气味。三个月来，这个味道已经和安迪画上了等号。 转过枫树林时，一阵狂风突然掀翻伞面。冰凉的雨水立刻灌进樊胜美衣领，她下意识抓住安迪的手腕。安迪的手很凉，腕骨突出得像某种精巧的机械零件。 "跑。"安迪简短地说。 她们在雨中狂奔，踩碎无数个水洼。樊胜美的高跟鞋进了水，发出滑稽的吱呀声。等冲进公寓楼道时，两人都喘得说不出话。安迪的刘海湿漉漉贴在额前，睫毛上挂着水珠，在感应灯下闪闪发亮。 "像落汤鸡。"樊胜美拧着衣角说。 安迪看着她滴水的发梢，突然笑了："你更像。" 谭宗明开门时，外卖袋正摆在玄关柜上冒着热气。他递来两条干毛巾："最新款秋冬高定，纯棉质地。" "贫。"安迪把毛巾盖在樊胜美头上，动作意外地轻柔。 越南粉的香气弥漫在客厅里。谭宗明拆开包装，酸辣汤的蒸汽立刻模糊了他的眼镜。"Wier教授那个项目怎么样？"他边分餐具边问。 樊胜美正用毛巾绞着头发："今天看了一百多份财报，眼睛要瞎了。" "金融史那个？"安迪掰开一次性筷子，磨掉上面的毛刺才递给她。 "嗯，要分析08年次贷危机的连锁反应。"樊胜美接过筷子，指尖沾到安迪手背上的水渍，"教授说下周带我去见美联储的人。" 谭宗明吹了声口哨："那可是条大鱼。" 窗外的雨更大了，雨水在玻璃上形成流动的瀑布。安迪起身调暗灯光，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三人。谭宗明说起他导师的糗事——那位严肃的老教授昨天把咖啡洒在了珍贵的手稿上。 "然后呢？"樊胜美夹起一筷子米粉。 "他用吹风机抢救，结果把墨水晕开了三页。"谭宗明笑得差点呛到，"现在正求着图书馆帮他找副本。" 安迪小口喝着汤，突然说："我父亲也干过这种事。" 空气安静了一瞬。樊胜美和谭宗明同时停下动作。三个月来，这是安迪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人。 "他...？"谭宗明试探地问。 "养父。"安迪用勺子搅着汤，"麻省理工的材料学教授。有次把实验室的样品当茶叶泡了。" 樊胜美想起上辈子安迪说过，那位教授是在她大一那年车祸去世的。此刻的安迪垂着眼睛，灯光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后来呢？"樊胜美轻声问。 "住院洗胃。"安迪嘴角微微上扬，"出院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买了套茶具，说以后只喝我泡的。" 谭宗明笑起来，眼角的笑纹让他看起来格外年轻。他谈起自己在苏州的祖母，那位老太太至今仍坚持用手工铜壶烧水泡茶。 "小时候我打碎她的紫砂壶，"谭宗明比划着，"她追着我跑了三条巷子。" 樊胜美听着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说起上海弄堂里的冬天。没有暖气的石库门老房子，她和邻居家小孩挤在煤球炉边写作业，炉子上永远烤着年糕片。 "你会烤年糕？"安迪突然问。 "还会烤红薯。"樊胜美眨眨眼，"下周买材料来做？" 谭宗明举手："我负责吃。" 安迪没说话，但樊胜美看见她悄悄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要买的食材。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暖——上辈子的安迪也是这样，表面冷淡却总把别人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雨声渐歇时，谭宗明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安迪收拾着外卖盒，塑料碗相碰发出轻微的脆响。樊胜美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见云层中透出一线月光。 "要咖啡吗？"安迪站在厨房门口问。 樊胜美摇头："明天早课。" 安迪点点头，从橱柜拿出马克杯。三个月来，他们已经摸清了彼此的作息：樊胜美习惯早起，安迪深夜效率最高，谭宗明能在任何时间秒睡。 "那个..."安迪突然开口，"Wier教授如果带你去华盛顿，记得带件厚外套。" 樊胜美怔了怔，才想起自己刚才随口提的行程。月光透过云隙，在安迪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她突然确信，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们都会成为朋友。 "好。"她轻声说，"我会带礼物回来。" 安迪背对着她冲咖啡，肩膀线条在居家服下显得格外清晰。樊胜美知道，此刻她一定抿着那个代表愉悦的嘴角。 雨后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滴水声从屋檐落下，像某种温柔的节拍器。谭宗明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安迪的咖啡香弥漫在空气中。樊胜美把茶杯放进水池，突然希望这个夜晚能再长一些。 第 14 章 格斗日记 纽约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樊胜美站在综合格斗馆的落地窗前，看着雨帘将布鲁克林的街景模糊成印象派的色块。她刚做完一组巴西柔术的地面技训练，道服领口还沾着汗渍。 "你的十字固发力点不对。" 安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穿着纯黑的道服，腰带系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两瓶电解质水。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樊胜美接过水，故意晃了晃脖子："教练说我进步很快。" "他上周还夸我侧踢标准。"安迪拧开瓶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客套话别当真。" 雨声渐密，训练馆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垫子上残留着橡胶和汗水混合的气味，角落里散落着几个被踢变形的沙袋。樊胜美突然抓住安迪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转身将她摔在垫子上。 "偷袭？"安迪挑眉，膝盖已经抵住樊胜美的腰眼。 两人在垫子上翻滚缠斗，道服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樊胜美突然想起上辈子那个被醉汉骚扰的雨夜——如果当时会这招，也不至于崴了脚。 "认输吗？"安迪锁住她的关节。 樊胜美猛地翻身，两人位置瞬间调换："这句话该我问。" 道馆的灯突然全部亮起。谭宗明撑着把滴水的长柄伞站在门口，西装裤脚已经湿透："我说两位女侠，说好七点聚餐呢？" 安迪松开钳制，顺手把樊胜美拉起来。她的马尾散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道服领口歪斜着露出半截锁骨。樊胜美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匆忙别开视线。 "你们居然背着我来练这个？"谭宗明用伞尖指了指墙上的课程表，"说好的华尔街三剑客呢？" "你上周不是说要学射击？"樊胜美用毛巾擦着脖子，"明天靶场见？" 谭宗明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先说好，不准用你们那套专业术语嘲笑我。"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靶场的铁丝网，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安迪正在给格洛克17装弹匣，手指灵活得像在敲击键盘。她今天穿了件紧身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格外分明。 "手腕要这样。"樊胜美从背后环住谭宗明，调整他的持枪姿势，"虎口贴紧这里。" 二十米外的靶纸被子弹撕得粉碎。谭宗明吹了声口哨："怎么样？" "脱靶三发。"安迪头也不抬地报数，"其余平均6环。" 樊胜美憋笑憋得肩膀发抖。谭宗明不服气地抢过安迪的靶纸——十发子弹全部集中在心脏位置。 "这不科学！"他哀嚎，"你们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周二周四晚上。"安迪推上护目镜，"你泡酒吧的时候。" 樊胜美突然举枪速射，弹孔在靶纸上拼出个笑脸。安迪嘴角微扬，紧接着补上两枪，给笑脸加了副眼镜。 "......"谭宗明默默放下枪，"我去给你们买咖啡。"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两人同时笑出声。樊胜美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混合着安迪身上淡淡的防晒霜气息。上辈子她们在金融战场所向披靡，这辈子连实战射击都要较劲。 回程的车上，谭宗明对着手机哀叹："我朋友说我晒黑了两个色号。" "非洲项目考察的报告看了吗？"安迪从后座递来平板电脑。 樊胜美透过后视镜看她。夕阳给安迪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她的右手无名指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是刚才退弹壳时蹭的。 "下周练近身防卫？"红灯时樊胜美突然问。 安迪从文件中抬头，眼睛亮得像发现新模型的数学家："我找到家以色列教官开的课。" 谭宗明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在车顶像某种摩尔斯电码。樊胜美打开雨刷，后视镜里安迪正对着平板电脑皱眉，鼻梁上那道浅浅的晒痕还没消褪。 清晨六点的公园还笼罩在薄雾中，安迪的跑鞋踏过潮湿的柏油路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她调整着呼吸节奏，左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显示心率保持在135。拐过樱花角时，她看见樊胜美已经在那里做拉伸，修长的身影在晨光中像一柄出鞘的剑。 "迟到了三十秒。"樊胜美头也不抬地说，右腿笔直地架在栏杆上。 安迪停下脚步，汗珠顺着太阳穴滑到下巴："红灯。"她拧开矿泉水瓶，突然一个侧身避开樊胜美扫来的腿风，"偷袭上瘾？" 樊胜美笑着收回腿，运动发带下的额头已经渗出细汗："今天练反应速度。" 她们沿着湖边慢跑时，谭宗明才姗姗来迟。他穿着限量版联名跑鞋，脖子上挂着降噪耳机，活像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两位女侠饶命，"他扶着膝盖喘气，"我昨晚应酬到两点。" 安迪看了眼手表："配速7分30秒，比上周还慢。" "你们这是正常人该有的作息吗？"谭宗明指着两人，"昨天并购案搞到凌晨，现在还能练格斗？" 樊胜美做了个漂亮的回旋踢，运动裤在空气中猎猎作响："要不要试试？" "免了！"谭宗明连连后退，"上次被你过肩摔的淤青刚消。" 晨跑结束，三人坐在长椅上补充水分。安迪从背包里取出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非洲矿场的季度报表，第三页现金流有问题。" 樊胜美凑过去看，湿润的发梢扫过安迪的锁骨："运输成本暴涨40%？" "当地武装冲突。"安迪划出一段新闻链接，呼吸已经平复，"建议转铁路运输。" 谭宗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你们真的能一边看报表一边讨论侧踢角度？" "你也可以。"安迪头也不抬地接过樊胜美递来的蛋白棒。 "我不可以！"谭宗明悲愤地咬开能量胶，"正常人需要咖啡、早餐和至少八小时睡眠！" 回程路上，安迪和樊胜美走在前面，时不时比划几个格斗动作。谭宗明跟在后面打电话，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下午的董事会..."他突然快走几步插到两人中间，"你们确定要穿运动服去？" 安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速干T恤："更衣室有备用西装。" "我包里也有。"樊胜美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运动包，"领带都配好了。" 谭宗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当我没说。" 早餐的香气弥漫在厨房中。安迪做了三份蔬菜卷，顺手把多加香菜的递给樊胜美。 "我的呢？"谭宗明委屈巴巴地问。 安迪翻了个白眼，把卷饼递过去："加培根的。" 从硕士开始，安迪就跟樊胜美学做饭了，连谭宗明都会做不少菜了，三人基本上是轮换着做饭，周末樊胜美会做一顿大餐，毕竟她手艺最好。 "还是你疼我。"谭宗明感动地接过，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该不会是昨晚剩的培根吧？" 樊胜美大笑起来，晨光透过梧桐叶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安迪嘴角微扬，低头咬了口蔬菜卷，生菜的脆响淹没在纽约清晨的车流声中。 电梯里，谭宗明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说真的，你们哪来这么多精力？" "基因。"安迪面无表情地说。 "毅力。"樊胜美同时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勾起嘴角。谭宗明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追问。 第 15 章 准备回国 华尔街的初雪飘落时，樊胜美正在整理Wier教授退休派对的演讲稿。 不常用的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带着老家号码让她手指一僵。这个号码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在来电显示上了。 "喂？"她按下接听键，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小美啊..."母亲的声音像生了锈的锯子，透过电波传来熟悉的哭腔，"你哥出事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樊胜美望着对面摩天楼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剪裁利落的Max Mara西装，一丝不苟的低马尾，还有左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这是安迪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To my partner in crime"。 "...打伤了人，他坐牢了！"母亲的哭喊将她拉回现实。 "妈。"樊胜美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带，"我在美国定居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 她打开电脑，调出那份精心伪造的移民申请文件，拍照发了过去："看到邮箱了吗？我已经入籍了。" "什...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尖厉。 "我每个月会往卡里打一千。"樊胜美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加上你们的养老金，够用了。" "你不管我们了？！"母亲开始歇斯底里，"白养你这么多年——" "妈。"樊胜美轻声说，"再吵一千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接着是父亲抢过电话的怒骂。樊胜美把手机拿远了些，目光落在办公桌相框上——那是她和安迪在纳斯达克敲钟时的合影，两个穿着红裙的东方女子，在满场金发碧眼中格外醒目。 "...养条狗都比你有良心！"父亲最后吼道。 "嗯。"樊胜美应了声，"所以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挂断电话后，她打开银行APP设置好自动转账。每月1000，足够他们在小县城生活，又不可以接济樊胜英。这是她精心计算过的数字。 雪停了。安迪敲门进来时，樊胜美正在泡茶。大吉岭的香气氤氲而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处理好了？"安迪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份文件。 樊胜美点头，递过茶杯："尝尝，你喜欢的春摘。" 安迪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老谭刚传真来的合同，晟煊那个并购案。" 谭宗明两年前回国继承集团了。 她们肩并肩坐在落地窗前审阅文件。阳光穿过云层，在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迪的钢笔在某个条款处画了个圈，墨水晕开像朵小花。 "这里。"她指出漏洞，"他们埋了地雷。" 樊胜美凑近看时，闻到安迪发丝间淡淡的雪松香。七年过去，这个味道依然如初。她突然想起纽约那个雨夜，安迪撑着伞站在教学楼下的样子。 "晚上吃什么？"安迪突然问。 "冰箱有馄饨皮。"樊胜美合上文件，"要不要包荠菜馅的？" 安迪眼睛亮起来，像当年听到红烧肉时一样。她起身时，西装裤的褶皱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我去买馅料。"她说，"你要加虾仁还是猪肉？" "都要。"樊胜美笑了，"再买瓶镇江香醋。" 安迪在备忘录上记下，笔尖沙沙作响。这个习惯她保持了七年，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樊胜美望着她低垂的睫毛，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上辈子的自己看到现在的场景，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对了。"安迪走到门口又转身，"老谭说上海办公室装修好了。" "嗯？" "落地窗正对东方明珠。"安迪嘴角微扬，"想让我们回去帮他。" 华尔街，会记住这两个东方女子的名字——不是因为预知未来的金手指，而是因为她们本就足够耀眼。 厨房里，安迪的手机亮了一下。谭宗明的消息跳出来： [18:30] 老谭：搞定没？我这有瓶82年的等着呢 [18:30] 老谭：对了 跟她说声 那家人我派人盯着了 翻不出浪 安迪按灭屏幕，继续剁着馅料。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混合着客厅传来的电视声。樊胜美正在看财经新闻，偶尔发出轻声的点评。 暮色透过纱帘漫进来，给料理台上的面粉镀上金边。安迪看着面粉簌簌落下，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樊胜美也是这样站在灶台前，发梢还滴着水。 "水开了。"樊胜美在她身后说。 安迪回头，看见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做空案最紧张时，她被破碎的咖啡杯划伤的。当时血流如注，她却坚持先发完邮件才肯去医院。 "发什么呆？"樊胜美递来擀面杖。 安迪接过，冰凉的木棍上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在想我们第一次包馄饨。" "你把馅料弄得到处都是。" "你也是。" 她们相视一笑。 荠菜馄饨在清汤里沉沉浮浮，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安迪的眼睛。她摘下金丝眼镜放在一旁，用勺子轻轻搅动汤碗，虾仁的粉白色在碧绿的荠菜间若隐若现。 "教授昨天发邮件说在冰岛看极光。"樊胜美往汤里滴了两滴香醋，"配图里他戴着那顶我们送他的毛线帽。" 樊胜美说的是她们共同的硕士教授，是个英国老绅士。 安迪嘴角微微上扬。那顶印着华尔街铜牛图案的帽子，是去年圣诞她们恶作剧般送给严肃的老教授的礼物。没想到老先生当真喜欢得紧，到哪都戴着拍照。 "你决定回去了？"安迪突然问。 樊胜美咬破半个馄饨，鲜甜的汤汁在舌尖漫开："嗯。老谭把欢乐颂那套老洋房装修好了。" "他给你敲边鼓了？" "没有。"樊胜美摇头，筷子尖在碗沿轻敲两下，"是我自己想回去。" 窗外的纽约夜景璀璨如星河。安迪望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七年时光让她们从合租室友变成商业伙伴，却依然保持着每周包一次馄饨的习惯。 "美国没什么牵挂了。"樊胜美轻声说，"除了你。" 汤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安迪低头喝汤，热气氤氲中看不清表情："老谭上周说上海分公司缺个CTO。" "你想去？"樊胜美夹起一个馄饨，故意道，"我记得某人说过最讨厌黄梅天的潮湿。" 安迪推了推眼镜："也比纽约的暴风雪强。"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春节特别节目，主持人穿着红彤彤的旗袍，背后是外滩的璀璨灯火。樊胜美想起前世挤在弄堂里看的春晚，信号不好的电视机飘着雪花，主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要买毛豆吗？"安迪突然问。 樊胜美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海这个季节，"安迪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应该能买到带壳的鲜毛豆。" 樊胜美眼眶突然发热。她还记得上辈子和安迪在22楼剥毛豆的夜晚，安迪说她小时候养父总用盐水煮毛豆配啤酒。这个细节连谭宗明都不知道。 "要。"她听见自己说，"还要买竹编的淘米箩。" 安迪拿起手机开始记备忘录，指甲在屏幕上敲出细碎的声响。樊胜美看着她垂落的睫毛，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站在厨房门口说"你刀工很好"的姑娘，如今已经能熟练地列出中国超市的采购清单。 "机票订下月的？"安迪头也不抬地问。 "你项目交接得完？" "今晚加班。"安迪关掉手机屏幕，"你收拾厨房，我改合同。" 樊胜美笑着摇头。这么多年过去，安迪还是那个能用一句话把温情变成绩效指标的实干派。她起身收拾碗筷，陶瓷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水龙头流出的热水冲走了碗里的油花。樊胜美望着窗外的夜景，忽然想起明天要取消的拳击会员，要处理的退租手续。 次日，纸箱堆了半个客厅，樊胜美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正分类。标签贴歪了好几张，她索性撕掉重贴，指尖沾了胶水，黏糊糊的难受。 安迪从书房走出来，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金融年鉴，看到樊胜美正对着标签纸较劲，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用这个。"她递过一支记号笔，"比标签快。" 樊胜美接过笔，笔杆上还带着安迪掌心的温度："你那边收拾完了？" "嗯。"安迪蹲下来，把年鉴整齐地码进纸箱，"只剩厨房。" 樊胜美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搬家最烦人的就是这些零碎物件——抽屉里的充电线、浴室柜里的护肤品小样、冰箱里那些用了一半的调料。每一样都让人觉得"说不定哪天能用上"，结果打包时才发现根本是累赘。 "我去泡茶。"安迪突然说。 樊胜美抬头，看见安迪站在厨房门口，逆光中她的轮廓像被镀了层金边。 "要薄荷还是茉莉？" "茉莉吧。"樊胜美把最后一叠文件塞进箱子，"提神。" 厨房传来水壶的嗡鸣，接着是杯碟相碰的清脆声响。樊胜美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上透气。纽约的天光逐渐黑下来，对面公寓的灯光像无数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着别人的故事。 安迪端着茶杯过来，茉莉的香气在夜风中格外清新。 "明天再收？"她问。 樊胜美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嗯，累了。" 茶水温热，花瓣在杯底缓缓舒展。安迪靠在栏杆上，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小臂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我去酒吧坐坐。"樊胜美突然说，"放松一下。" 安迪转头看她，眼睛在夜色中像两潭深水："酒吧？" "要一起去吗。"樊胜美笑了，"喝点酒。" 安迪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我还有个文件要看，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樊胜美把空茶杯放回厨房，"打车就行。" 她拎起外套出门时，听见安迪在身后说："别喝太晚。" 门关上，樊胜美对着玻璃整理头发。玻璃中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眼神比七年前坚定得多。 第 16 章 酒吧惊魂夜 纽约布鲁克林的夜晚霓虹闪烁，街角的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 樊胜美推开酒吧的门，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酒精、香水与烟草的气息。她今天穿了件黑色亮片套装，长发微卷，红唇明艳，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径直走向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目光随意地扫过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忽然，她视线一顿—— 曲筱绡？ 吧台另一侧，曲筱绡正和朋友举杯庆祝，笑得肆意张扬。她今天穿了件亮片短裙，脚踩高跟鞋，一头栗色短发卷成内扣，整个人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樊胜美微微挑眉，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曲筱绡应该刚卡着及格线拿到毕业证，正和狐朋狗友开派对庆祝。 等等……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22楼聚会时，曲筱绡曾绘声绘色地描述过她在美国酒吧遇到枪战的事——"我头都磕破了，养了三个月才好！" 不会就是今晚吧？ 那么倒霉？ 樊胜美眼神一凛，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酒杯。 就在这时，曲筱绡一转头，正好和她对上视线。 "哇！"曲筱绡眼睛一亮，拽了拽身旁的朋友，"快看！那个大美女！" 朋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吹了声口哨："怎么，曲大小姐又看上谁了？" 曲筱绡笑嘻嘻地摆手："你们懂什么，这种级别的美人，必须认识一下！" 她刚想站起来，却见樊胜美已经朝她走来。 曲筱绡顿时兴奋地拍了拍桌子："快快快！让个座！" 樊胜美步伐很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曲筱绡正想开口搭讪，突然——樊胜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往自己身后一拉！ "砰——！" 一个玻璃酒瓶擦着曲筱绡的发梢飞过，狠狠砸在她身后的墙上，碎片四溅！ "我靠！"曲筱绡吓得心脏骤停，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 "砰砰砰！" 刺耳的枪声骤然炸响！ 酒吧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玻璃碎裂声、桌椅翻倒声混成一片。人群疯狂往出口涌去，有人被推倒，有人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跑！"樊胜美拽着曲筱绡就往安全通道冲。 曲筱绡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跟着她跑，身后还跟着几个吓懵了的朋友。 "等等！我的包！"曲筱绡突然挣扎着要往回跑。 樊胜美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把人往前带："命重要还是包重要？！" 曲筱绡："……包里有我刚买的限量版口红！" 樊胜美差点气笑："回头赔你十支！" 她们刚冲到酒吧后门，一个高大的黑人突然横挡在出口，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眼神凶狠。 曲筱绡倒吸一口凉气，腿都软了："完了完了完了，吾命休矣，姐的钱还没有花完呢……" 樊胜美眼神一冷，松开曲筱绡，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 "砰！" 一记凌厉的飞踢，直接踹在对方胸口！ 那黑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没站稳，樊胜美已经拽着曲筱绡冲了出去！ 夜风扑面而来，几人一路狂奔，直到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曲筱绡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我……我的妈呀……" 樊胜美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息微乱，但眼神依旧冷静："没事吧？" 曲筱绡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大美人，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哇靠……这也太帅了吧！ 她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美女，救命之恩，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 樊胜美："……" 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果然，还是那个曲筱绡。 夜风吹散了酒吧里带出的烟酒气，曲筱绡还坐在地上，手指紧紧攥着樊胜美的裙角，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曲筱绡仰着脸，路灯的光落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樊胜美低头看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樊胜美。" "樊姐。"曲筱绡，"真好听！" 樊胜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安迪"两个字。她接起电话，曲筱绡就眼巴巴地盯着她看，耳朵竖得老高，试图从只言片语里挖出点八卦。 "嗯，没事……刚出了点小意外，已经解决了。"樊胜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味道，"好，回去说。" 电话挂断，曲筱绡立刻凑上来："男朋友查岗？" "朋友。"樊胜美把手机塞回包里，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你们住哪儿？我叫车送你们回去。" 曲筱绡的朋友们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七嘴八舌地报地址。有个染着蓝头发的女孩拍了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我们估计都得躺医院！" “是啊，樊姐，我们请你吃饭啊！” “没事，都是同胞，我听你们也是要回国的，等我回国之后有时间再聚。”樊胜美笑。 曲筱绡却还执着地盯着樊胜美："你要回国？什么时候？我去接你啊！浦东机场我熟得很！" "不用了。"樊胜美笑着摇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有朋友接。" 曲筱绡撇撇嘴，突然从包里摸出手机，不由分说地塞到樊胜美手里："那留个电话总行吧？救命恩人诶，我曲筱绡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她的手指温热，指甲上还涂着亮闪闪的银色，在樊胜美掌心蹭了一下，痒痒的。 樊胜美无奈，只好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曲筱绡抢回手机，当场拨通，直到听见樊胜美的铃声响起才满意地挂断。 "好了！"她眼睛弯成月牙，"等你回国，我请你吃最贵的日料！"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樊胜美拉开车门，回头看了曲筱绡一眼。夜风撩起女孩的卷发，她站在路灯下，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 "走了。"樊胜美摆摆手，"以后联系。" 曲筱绡跺了跺脚："一定要联系啊！" 车门关上，出租车缓缓驶离。曲筱绡还站在原地挥手，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樊胜美靠在座椅上，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会再见到曲筱绡——在欢乐颂，在22楼，在那个她们上辈子相遇的地方。 只是现在，曲筱绡还不知道。 出租车拐过街角，纽约的夜色如潮水般涌来。樊胜美摸出手机，给安迪发了条消息： [23:15] 樊胜美：遇到个有趣的人。 [23:15] 安迪：？ [23:16] 樊胜美：回去说。 她按下发送键，车窗外的霓虹一闪而过，像一场即将开始的新故事。 别墅的灯光暖黄，安迪站在料理台前，牛奶在小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她关掉火，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又加了一勺蜂蜜，轻轻搅匀。 樊胜美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安迪端着杯子走过来。 "热的。"安迪把杯子递给她，声音平静，但眉头还微微蹙着，"Lucy说那家酒吧发生了枪击。" 樊胜美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安迪的手背——有点凉。她低头喝了一口，蜂蜜的甜味混着奶香在舌尖化开："我没事，还顺手救了几个人。" 安迪在她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谁？" "同胞。"樊胜美笑了笑，"一群刚刚大学毕业的小朋友……" "这样。"安迪了然点点头，同胞是要救的。 樊胜美点头，把今晚的事简单说了。 安迪皱眉，“美国还是太不安全了，酒吧你不要再去了。” 樊胜美晃了晃杯子，牛奶表面泛起细小的波纹："国内安全很多，等回国，带你见识一下灯红酒绿。" 安迪"嗯"了一声，起身去厨房洗杯子。水流声哗哗作响，樊胜美靠在门框上看她——安迪洗碗时总是很专注，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在实验室做滴定。 "机票改签了。"安迪突然说，"提前到周三。" 樊胜美挑眉："不是说周五？" "天气预报说周五有暴雨。"安迪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先休息吧，我收拾行李。" 樊胜美想说一起收拾，但安迪已经转身去了储物间。她望着安迪的背影，突然想起上辈子第一次见面时，安迪也是这样——话不多，但做的每件事都恰到好处。 周三的纽约阳光很好。 机场人来人往，安迪推着行李车，樊胜美在柜台办托运。她们的东西不多——两个大行李箱，一个装着文件的手提包，还有安迪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 "咖啡。"樊胜美把纸杯递给安迪，"双份浓缩，不加糖。" 安迪接过，指尖在杯沿蹭了一下："谢谢。" 第 17 章 接风宴 候机厅的玻璃窗外，飞机起起落落。樊胜美翻着杂志，突然说，"安迪，你说老谭会不会又买那种浮夸的欢迎花篮？" 安迪正对着笔记本皱眉，闻言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上次是金色气球，上上次是无人机表演。" "这次赌什么？" "霓虹灯牌。"安迪斩钉截铁，"带二维码那种。" 樊胜美大笑起来。笑声中，安迪的嘴角也悄悄上扬。 … 浦东机场的玻璃幕墙外，阳光炽烈得晃眼。樊胜美推着行李车走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谭宗明——他穿着浅灰色西装，手里举着个极其浮夸的LED灯牌，上面滚动播放着"欢迎华尔街女王归国"，甚至还真的带了个二维码，扫进去是她们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照片。 安迪面无表情地从灯牌旁边走过："扔了。" 谭宗明笑嘻嘻地把灯牌塞给助理："怎么样，够惊喜吧？" 樊胜美看着那个二维码，忍不住笑出声："比我们猜的还夸张。" 黑色迈巴赫驶出机场，谭宗明从车载冰箱里取出香槟："欢乐颂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们入住。" "先吃饭。"安迪系上安全带，"饿了。" 外滩三号的包厢正对黄浦江，落地窗外游轮如织。谭宗明点的都是本帮菜——油爆虾亮晶晶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堆成小山，蟹粉豆腐上点缀着金箔。 "来，庆祝三剑客重聚！"谭宗明举杯。 水晶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樊胜美抿了口酒，突然发现安迪的杯子里是柠檬水。 "时差。"安迪简短地解释，夹了块油爆虾放进樊胜美碗里，"你爱吃的。" 谭宗明挑眉："我呢？" "自己夹。"安迪头也不抬。 酒过三巡，谭宗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牛皮纸袋："先说正事。" 安迪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你弟弟有线索了。"谭宗明抽出一张照片，"被领养到浙江。" 照片上的男孩约莫六岁，站在黑板前解题，背影瘦削却挺拔。安迪的指尖在照片边缘按出轻微的凹陷，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还要再查一段时间确认。"谭宗明轻声说，"怕你着急，先告诉你。" 安迪把照片收进西装内袋，喉结滚动了一下："谢谢。" 话题转到樊胜美身上时，谭宗明表情微妙起来："你哥出狱了。" 樊胜美正剥虾的手一顿，虾壳上的油渍沾在指尖，亮晶晶的。 "在当小区保安，娶了个厉害媳妇。"谭宗明翻出手机照片，"儿子刚满周岁。" 照片里的樊胜英穿着保安制服，怀里抱着个胖乎乎的男孩。他身边站着个圆脸女人，正皱眉说着什么，而樊胜英缩着脖子点头哈腰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的哥哥判若两人。 "这嫂子厉害啊。"樊胜美擦了擦手，"管得住他？" "孤儿院长大的，泼辣但明事理。"谭宗明笑道，"生了儿子后你爸妈也听她的，现在一家子靠你哥那点工资和你爸的退休金的过日子，再加上你的汇款，过的在县城还算可以，消停了。" 江面上传来悠长的汽笛声。樊胜美望着窗外，突然想起上辈子那个总来要钱的嫂子，和现在照片里这个眼神坚毅的女人重叠不到一起。 "要见见吗？"谭宗明问。 安迪也看向她。 樊胜美摇摇头，夹了块红烧肉："这样就挺好。" 肉炖得酥烂，甜中带咸的酱汁在舌尖化开。谭宗明又开了瓶黄酒，说起晟煊的新项目。安迪偶尔插话，眼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锐利。 暮色渐沉时，服务生端上来一笼蟹粉小笼。谭宗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安迪，我给你找的房子在小美边上的，2201。" "嗯？"安迪抬头。 "欢乐颂啊。"谭宗明眨眨眼，"小美，你说的软装我也给安排上了，全智能，家电都是最好的，随时可以回去住。" 安迪夹小笼包的手停在半空，汤汁滴在醋碟里，荡开一圈油花。樊胜美看着那个小小的涟漪，突然笑了： "好啊，回去看看。" 安迪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给。" 纸袋里是还带着体温的杏仁可颂。谭宗明怔住，这是纽约那家他常去的烘焙坊的包装。 "今早特意去买的。"安迪低头整理袖口，"你说过冷冻复烤就不脆了。" 谭宗明夸张地捂住心口："安迪～" 安迪瞥他一眼，"别恶心人啊。" 樊胜美看着两人都互动，暧昧一笑～ 响油鳝糊滋滋作响，蟹粉豆腐蒸腾着热气。谭宗明开了瓶绍兴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瓷杯里荡漾。 "所以，"他举杯，"欢迎我们的女王归来？" 三只杯子在空中轻碰。 "老陈的事处理完了？"安迪突然问。 谭宗明笑容淡了些："判了十二年。"他转动酒杯，"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那份做空报告。" 樊胜美与安迪交换了个眼神。那场惊动华尔街的做空案，让晟煊成功避开了数十亿损失。没人知道那份精准到可怕的报告，源于樊胜美前世记忆与安迪金融模型的完美结合。 "对了，"谭宗明给她们布菜，"老严托我问你们考不考虑合伙开家基金？" 安迪慢条斯理地拆着蟹粉小笼："名字想好了？" "胜安资本怎么样？"谭宗明眨眼。 樊胜美差点被黄酒呛到。安迪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她。 "难听。"安迪评价道。 谭宗明不依不饶："那安胜？" "像中药铺。" 最后定下的名字是"默溯资本"，取"沉默回溯"之意。谭宗明嘟囔着不够霸气，却被两位女士一致否决。 饭后他们沿着滨江步道散步。初夏的晚风带着江水的气息，对岸的霓虹倒映在黄浦江中，像打翻的颜料桶。谭宗明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留下她们站在观光平台。 "还习惯吗？"樊胜美问。 安迪望着江面："比想象中好。"她顿了顿，"你父母..." 樊胜美微笑，"他们以为我永远不回来了。" 游轮的汽笛声划破夜空。安迪突然转身面对她，江风吹乱了她一丝不苟的发丝。 "欢迎回家。"她说。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樊胜美眼眶发热。上辈子她为那个所谓的家耗尽青春，这辈子终于有人对她说"回家"。 "安迪。"她轻声唤道。 "嗯？" "明天早上想吃粢饭糕吗？我知道南京西路有家很地道的。" 安迪的眼睛在夜色中亮起来，像当年闻到红烧肉香气时一样。她微微颔首，嘴角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要夹油条。" 第 18 章 2202 欢乐颂小区交付于七年前，地段良好，交通便利，一个月前19号楼22层的2201跟2203，突然凑在一起装修。 合租在2202的两个女孩被夹在中间不堪其扰，每天早出晚归才能避开噪音。 八点，邱莹莹的闹钟还没响，就被一阵刺耳的电钻声惊醒。 "啊——！"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狂地揉着头发，"还让不让人活了！" 隔壁2201，2203的装修队像是约好了似的，电钻声、敲墙声、搬运材料的哐当声此起彼伏，连地板都在震动。邱莹莹顶着鸡窝头冲进卫生间，发现关雎尔已经洗漱完毕。 "关关！"邱莹莹趴在门框上哀嚎，"我以为每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铃而是梦想，结果是隔壁的装修交响乐！" 关雎尔："今天终于消停了，昨晚物业说他们装修完了。" "真的？"邱莹莹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可我生物钟已经被他们折磨成七点自然醒了......" 关雎尔笑着递给她牙刷："莹莹，咱俩出去庆祝一下呀？" “咱们俩一人一杯奶茶，再来一盒甜甜圈！” "真的？"邱莹莹瞬间满血复活，"咱们再来一笼小笼包！" 关雎尔无奈："......你早饭吃这么多？" 邱莹莹已经挤好牙膏，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说："庆祝嘛！而且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得蹭你一顿！" 早餐店里热气腾腾，邱莹莹咬着吸管，珍珠奶茶的甜味让她眯起眼睛："关关，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比上学时候还穷？" “我一个月四千块钱工资，租房子还有基本的吃喝拉撒，还有交通这么一算下来，工资卡基本上为负数了。”邱莹莹掰着手指头算，"要不是我爸每月接济，我下班都不敢出去！" 邱莹莹—23岁，来自小城市的平凡姑娘，职场新人，直爽，单纯，爱憎分明，做事莽撞，凡事拎不清的她常让自己陷入窘境，父母一心盼望她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关雎尔小口啜饮着乌龙奶茶，闻言叹了口气："房租3500，水电300，通勤费400，再加上吃饭......我现在连衣服都舍不得买了，进商场纯属观光客。" 关雎尔戳了戳甜甜圈上的糖霜："我妈昨天还问我钱够不够用......主要这工作了吧，还有点不太好意思问爸妈要钱了。" 关雎尔—22岁，500强企业实习生，家境良好的乖乖女，文静内向，气质温柔，为了能在年底通过考核留在公司，不是名校毕业的她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关关！"邱莹莹真诚的看着关雎尔，"你和我不一样，你们这个行业世界排名前几的老外企业是非常正规的，只要你好好干，明年工资肯定飞快的涨，不像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我只能期望着自己能早点通过注册会计师考试了。" "莹莹，"关雎尔哭笑不得，"我只是个实习生，离转正远着呢，而且和我一批进公司的实习生全都是名校毕业，我真怕我这个不是名校毕业的人被刷下去。" 邱莹莹泄气地趴回桌上："一定可以的关关，你的学校已经很好了，我这种三流大学毕业的，现在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老板天天画大饼......" “你说我待在上海还有没有前途呀？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两平米的房，而且都是偏僻的地方…可我要是回老家考个公务员就不用活得那么斤斤计较了。” 关雎尔：“要不你考考试一试？” 邱莹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爸一听我要回老家，直接电话里哭天抢地，说什么''回家那些孩子都是没有前途的，让我在上海好好混，''......这不，刚给我打了5000块钱。” 邱莹莹：“其实说实话，已经毕业了，还朝家里要伸手牌，我心里特别难受，可是我没法拒绝，我就怕我这样要着要着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了。” 关雎尔认同的点头，“我妈今天刚给我说说给我买了几件秋装，我都没敢吱声，莹莹你也别太难过了，你不是在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吗？等你考上了月薪起码翻倍。" "你以为注快考试那么容易啊？"邱莹莹差点被奶茶呛到，"就我这个脑子，肯定没戏的......" 街道上车水马龙，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呼啸而过。邱莹莹望着窗外，突然说："关关，我们会好的吧？" 关雎尔伸手握住她的手："嗯，会好的。" 邱莹莹反手抓住她："那再买盒小笼包吧？我请客！" "......你刚才还说没钱！" "哎呀，庆祝嘛！" 店的玻璃窗洒在桌上，两个女孩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扎着马尾活力四射，一个留着齐肩发温婉安静。 两个女孩的笑声混在早餐店的热闹里，像这个城市无数年轻人的缩影——迷茫着，却也坚持着。 … 傍晚，关雎尔和邱莹莹拎着购物袋走进小区，夕阳的余晖洒在绿化带上，树影斑驳。 "关关，你说我们要是能在这个小区有一套房子该多好啊。"邱莹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绿化好，房型也方正，离地铁站才五分钟......"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认真分析："这个地段确实有升值空间，听说去年开盘价已经涨了百分之十五。" "唉，可惜我们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邱莹莹叹了口气，随即又打起精神，"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中彩票了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地下车库的灯光昏黄，曲父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环顾四周，语气里满是嫌弃：“这什么破小区？车库黑咕隆咚的，连个像样的灯光都没有，停的都是些什么车？” 曲筱绡撇撇嘴，抬手一指不远处：“爸，您可看走眼了，这儿停的可都是豪车！喏，那辆保时捷911，还有旁边那辆迈凯伦，两辆都是红色限量款，我在美国都没见过几辆，没想到这小区里居然有！” 曲母拢了拢身上的羊绒披肩：“筱绡，往哪走啊？这地方阴森森的，我可不想多待。” “就这栋，十九栋！”曲筱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在前面，两个司机推着行李车跟在后面，轮子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几人进了电梯，曲父还在抱怨：“这电梯也太小了，跟咱家的根本没法比。”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电梯缓缓上升，在1楼停下，门一开，正好遇上了提着购物袋的关雎尔和邱莹莹。 邱莹莹一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眼前这一家子，衣着光鲜，气场十足，一个穿着时髦的短发女孩，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人西装革履，眉头紧锁，女人则拎着爱马仕包包，一脸挑剔地打量着四周，旁边还跟着两个青年男子一看就是司机或者保镖。 关雎尔和邱莹莹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 曲父：“楼与楼之间隔得也太近了，跟鸽子笼似的，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关雎儿和邱莹莹尴尬的都想坐下一班电梯了，可惜电梯门已经关上。 电梯还晃了几下，发出噪音，曲父吓了一跳，抱怨到：“这什么电梯呀？哎呀，这才上来几个人都挤成这样了，比爸爸给你准备的别墅差远了。” 曲筱绡不耐烦的吐着泡泡糖没接话。 曲父接着说，“再说了，这又是公司又是出租房，人缘太复杂了，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爸爸实在是放心不下。” 曲母打断曲父，“女儿愿意住这儿有什么办法就让他在这先住两天，万一不行就搬家。” 曲父：“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委屈了咱们女儿啊，就算住公寓楼那也得选个档次最高的是吧？”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爸！妈！你们少说两句行不行？" 关雎尔和邱莹莹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假装不存在。 电梯缓缓上升，曲父还在喋喋不休："这小区物业费这么贵，服务能跟上吗？绿化带这么窄，连个像样的喷泉都没有......" 邱莹莹攥紧了购物袋，指节微微发白。关雎尔轻轻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忍一忍。 终于，"叮"的一声，22楼到了。 曲筱绡拽着父母快步走出电梯，回头冲关雎尔和邱莹莹抱歉地笑了笑。两人勉强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 第 19 章 你们好，我是曲筱绡 回到2202，门一关，邱莹莹就炸了："他什么意思啊？！说我们小区这不好那不好，那我们住这儿算什么？苍蝇？蚊子？" 关雎尔也难得地皱起眉："就是，明明挺好的房子，被他说得像贫民窟一样......" 邱莹莹就把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摔："气死我了！有钱了不起啊！" 关雎尔倒了杯水递给她："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就是不爽嘛！"邱莹莹灌了一大口水，"我们辛辛苦苦工作，省吃俭用租房子，凭什么被他贬得一文不值？" 关雎尔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可能在他们眼里，这种房子确实不算什么吧。" 邱莹莹撇嘴："那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啊！多伤人自尊！2203来了个这2201和2204把摄像头都装上了，不来则可，一来呢就来了三个奇葩。" … 2203 曲父率先跨出电梯，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眼走廊顶灯，又皱起眉头："这层高也太压抑了。" 曲筱绡利落地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格外清脆。门锁"咔哒"转动，2203的房门应声而开。 "喏，就这儿。"她随手把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抛，金属钥匙在玻璃台面上滑出半尺。曲母眼疾手快地接住，轻声责备："你这孩子..." 曲父站在门口扫视全屋，鼻翼微动："新装修的味道还没散尽。"他踱步到落地窗前，指尖在窗框上抹了一下，"灰尘都没擦干净。" "爸！"曲筱绡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真皮沙发发出沉闷的"咚"声，"您当是来验收工程啊？" 曲母已经自发地检查起来。她拉开衣柜门，手指抚过层板："倒是准备了防潮垫。" 又按了按床垫，"记忆棉的，还行。"转身打开冰箱，"怎么全是气泡水？" "哎呀，姚斌准备的嘛～"曲筱绡瘫在沙发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高跟鞋尖在阳光下闪着光。 曲父皱眉看着客厅："这客厅也太小了，沙发..." "意大利订制的！"曲筱绡抢先道，手指划过茶几上未拆封的依云矿泉水，"看，连水都给你们备好了。 "老曲，"曲母递过一瓶水，"让孩子自己拿主意。" 窗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曲筱绡突然跳起来，赤脚跑到阳台："哇！能看到中央广场的喷泉！"她的卷发在风里飞扬，阳光给发丝镀上金边。 曲父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角落压低声音："王总啊...是是，那个项目..." 走廊传来2202的关门声，接着是女孩们的声音。曲筱绡耳朵一动，突然抓起外套："爸妈你们慢慢看，我出去熟悉下环境！" "哎！晚饭..."曲母的呼唤被关门声截断。曲父挂掉电话，无奈摇头："这丫头..." 2202的门被敲响时，关雎尔正坐在餐桌前整理文件。她头也没抬，随口问道：“莹莹，你又买快递了？” 邱莹莹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捏着半根黄瓜：“没啊，我支付宝余额都快见底了。”她擦了擦手，趿拉着毛绒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两人都愣住了。曲筱绡站在门口，一身当季新款连衣裙，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笑得明媚，目光越过两人往屋里扫了一圈——客厅里摆着双人沙发，餐桌上堆着外卖盒，墙角摞着几个印着不同快递公司logo的纸箱。 邱莹莹回过神来：“你有什么事吗？” 曲筱绡歪了歪头：“怎么啦？不认识我啦？刚刚一个电梯上来的。” 她抬手随意指了指右边，“被我爸念叨烦了，来和你们打个招呼。”她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进玄关，“你们好，我叫曲筱绡～” 曲筱绡—24岁，海归，古灵精怪肆意洒脱，率性犀利。从小在关系复杂的家庭长大，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真实善良，让人又爱又恨，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邱莹莹热情和曲筱绡握手：“你好……我们是合租在2202的，我是邱莹莹这位是关雎尔。” 关雎尔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她的目光在曲筱绡的手包上的毛球停留了一秒。 邱莹莹下意识把沾着黄瓜汁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呃，要进来坐坐吗？” 曲筱绡摆摆手，镶着水钻的指甲在灯光下晃了晃：“不用啦，我就是来认个门。” 她突然凑近邱莹莹，“你们这栋楼外卖送得上来吗？我刚搬来，饿死了。” 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邱莹莹刚才热着的速食便当好了。咖喱的香气混着小笼包的香味飘出来，曲筱绡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关雎尔忍不住笑了：“要不……一起吃点？” 曲筱绡眨眨眼，突然伸手从邱莹莹肩膀上方取下粘着的一小片黄瓜皮：“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啊？” 没等回答，她已经掏出手机，“我知道附近有家超棒的私房菜，我请客，就当见面礼～” 邱莹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门外，2203传来曲父中气十足的喊声：“筱绡！你跑哪儿去了？”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快速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加个微信？改天约饭，哦对了，这盒巧克力给你们吃，就当做见面礼。” 扫码的“滴”声和2203的呼唤声在走廊里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邱莹莹拆开巧克力盒的丝带时，手指不小心勾到了包装纸，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盒盖掀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哇"地轻呼出声——十二颗手工巧克力整齐地排列在鎏金凹槽里，每一颗都裹着不同色泽的糖衣，有的撒着金粉，有的嵌着果干，在客厅暖光下像艺术品般闪着细腻的光泽。 "这个看上去好好吃啊！"邱莹莹捏起一颗星空包装的，指尖立刻沾上少许可可粉，"让我们的速食情何以堪......"她突然顿住，盯着巧克力底部印着的英文标签。 关雎尔已经默默扫码查完价格，手机屏幕上的四位数让她的睫毛颤了颤："一千多......"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邱莹莹已经咬下半颗，榛子酱夹心立刻涌出来。她慌忙用手背接住："天哪这个流心！" 嘴角沾着一点焦糖色酱汁也顾不上擦，"难怪卖这么贵，这哪是巧克力，分明是快乐浓缩丸！" 关雎尔小心地选了颗抹茶味的，咬开时抹茶奶油像春日溪流般缓缓溢出。 “关关，你说我们邻居是做什么的啊？” 关雎尔："不知道，不过她包上的毛球，我认出来了，是芬迪的。" 见邱莹莹茫然的眼神，又补充道："我妈有个同牌子的钱包，专柜价够付我们半年房租了。" 邱莹莹正吮着指尖的巧克力酱，闻言："电梯里听她爸说话我还挺不高兴的......" 又塞了颗酒心巧克力，含混不清地说："现在嘛，嫉妒羡慕就是没有恨——"忽然笑起来，"一盒巧克力就把我收买啦！" 灯光照在巧克力盒上，鎏金纸衬得关雎尔手里的抹茶巧克力越发碧绿。 她看着盒底手写的"比利时大师监制"字样，轻声说："她主动来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一点架子都没有呢。" 邱莹莹已经吃到第三颗，正把糖纸对着光看："这糖纸能当书签......咦？" 她突然发现盒底压着张小卡片，烫金字体写着"庆祝乔迁之喜——筱绡"，字迹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茶几下的加湿器正好喷出一缕白雾，带着玫瑰香气的雾气轻轻托起那些闪闪发亮的糖纸。 第 20 章 兜兜转转 曲筱绡刚关上2202的门，转身就撞见曲父站在2203门口瞪着她："又野哪儿去了？" "认认邻居嘛！"曲筱绡晃着手机钻进门，鞋跟一踢把高跟鞋甩到玄关地毯上，"爸，我都多大的人了，有多大能力住多大房子，您就别念叨了行不行？" 曲父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王局到了？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他匆匆从西装内袋掏出皮夹，抽出一叠现金拍在鞋柜上，"晚上自己吃，别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外卖。" 曲母还在卧室检查衣柜，闻言拎着包走出来："老曲你等我两分钟。"她把曲筱绡拉到一旁，声音压得极低："我叫你回来干什么的？" 曲筱绡眼睛一翻："不是你让我回来争家产的吗？" 她顺手从果盘里捞了个车厘子扔进嘴里，"我这是战略，苦肉计懂不懂？"红润的果汁染在她指尖，她满不在乎地往真丝裙摆上蹭了蹭。 曲母的珍珠耳环随着摇头的动作轻晃："家产这么多，你再苦下去，全被你哥那个败家子......" "所以我瞄准的是分公司老总的位置啊！"曲筱绡突然凑近，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您想啊，要是我现在住爸爸准备的别墅，他怎么相信我是个有所作为的奋斗青年啊？" 电梯"叮"地到达声传来。曲母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突然被女儿拽住："妈——"曲筱绡摊开手掌，"给点钱呗，这房子我是借钱买的。" "你不是说是自己赚的钱？"曲母的鳄鱼皮包带子被拽得歪到一边。 曲筱绡"噗嗤"笑出声："这您也信？ 曲母无奈地抽出副卡塞给她。 门一关，曲筱绡立刻扑到沙发上，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圈。 她翻出樊胜美的微信，打字时美甲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樊姐，我来上海啦！请你吃外滩十八号？】 发完消息，她赤脚跑到阳台。暮色中的欢乐颂小区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22楼的风吹起她鬓边碎发。手机振动，屏幕亮起：【不用了，你开门就行。】 “开门？”曲筱绡盯着手机，眉毛挑得老高，“让我开门干啥？”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瞄了一眼——没人。 “搞什么……”她嘟囔着，还是拧开了门锁。 门一开，曲筱绡差点尖叫出声。 樊胜美倚在2204的门框上，一袭酒红色丝绒家居服衬得肌肤如雪，卷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天啊，樊姐！"曲筱绡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拖鞋都顾不上穿好就蹦了出去，声音拔高了八度，“你怎么住在这里？！” 她像只发现新玩具的猫，眼睛瞪得圆圆的，上下打量着樊胜美和她身后的门牌号。 樊胜美红唇微扬，眼底带着笑意：“刚搬进来，昨天晚上。” 她晃了晃手里的盘子，“吃饭吗？糖醋排骨，还有羊汤。” "要要要！"曲筱绡忙不迭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就跨进了2204的门槛，活像怕对方反悔似的。 2204的客厅宽敞明亮，复古风格的装修透着老上海的优雅——深棕色的实木地板，墨绿色的丝绒沙发，黄铜吊灯下摆着音响。 最绝的是，客厅一侧的旋转楼梯直通楼上，显然上下两层都被打通了。 “可以啊樊姐！”曲筱绡转了一圈，啧啧称奇，“上下打通，楼上也是你的？这装修复古得好看死了！早知道我也装这种风格了！” 樊胜美把茶杯放在玄关的胡桃木柜子上，那柜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处有几处细小的磨损，却更添韵味。 "好久之前装修的了。"她轻描淡写地说，走向开放式厨房。 曲筱绡的目光追随着樊胜美的背影。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她吸了吸鼻子，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樊胜美回头看她，嘴角噙着笑："饿了吧？" "饿死了！"曲筱绡毫不客气地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 餐桌是深色实木的，表面有清晰的木纹，摸上去凉丝丝的很舒服。 她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青花瓷的碗边描着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樊胜美从厨房端出一个砂锅，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羊肉香气扑面而来。 她又转身取出一个白瓷盘，上面整齐码着油光发亮的糖醋排骨，酱汁浓稠得恰到好处，撒着几粒白芝麻。 樊胜美把菜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去厨房端汤：“喜欢就常来吃。” "樊姐你太厉害了！"曲筱绡已经抄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也不舍得吐出来，"唔...好好吃！" 樊胜美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看着曲筱绡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小心烫。" 曲筱绡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问："樊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她指了指对面，"2203是我家诶，我们居然是邻居！"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樊胜美笑着递给她一碗羊汤，“小心烫。” 樊胜美优雅地啜了一口汤，放下碗才回答："你没发现我装了监控么。"见曲筱绡瞪大眼睛，她笑着解释，"你在走廊弄出那么大动静我想不知道都难。" “啊？” 曲筱绡嘿嘿一笑，半点不尴尬：“那说明我们有缘！” 曲筱绡吃得欢快，突然想起什么，筷子一指对面：“对了，2201住的是谁啊？你不会认识吧？我看也装了监控。。” “聪明，那是我朋友，安迪。”樊胜美说，“今天在加班，改天介绍你认识。” 曲筱绡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樊姐的朋友，那肯定也是个人物！ 她咬着筷子尖，眼睛亮晶晶的：“樊姐，你说咱们这算不算缘分？美国你救我，现在又成邻居了！” 樊胜美低头喝汤，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嗯，算吧。” 窗外，夜色渐深，22楼的灯光温暖明亮。曲筱绡的叽叽喳喳和樊胜美的偶尔应答混在一起，竟莫名和谐。 有些相遇是偶然，有些重逢，却是注定。 曲筱绡和樊胜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接着是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曲筱绡立刻竖起耳朵，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门口，活像只听到罐头声响的猫。 樊胜美看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要不现在就去打招呼？" 曲筱绡刚要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嘴角可能还沾着酱汁，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等等等等，我先整理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捋了捋头发，又低头检查自己的居家服——还好是那套新买的珊瑚绒套装，不算太邋遢。 樊胜美已经起身去开门了。曲筱绡听见她轻声唤道："安迪，加班到这么晚？" 一个清冷的女声回应："嗯，季度报表。"声音顿了顿，"这位是？" 曲筱绡赶紧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走廊里。安迪穿着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手里提着公文包和电脑包，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樊胜美：“之前在美国救得小女孩～” 安迪心中“原来如此，是她啊。” "你好！我是曲筱绡，住2203的！"曲筱绡主动伸出手，笑容灿烂得能照亮整个走廊，"樊姐的新邻居！" 安迪略显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礼貌的微笑，她轻轻握了握曲筱绡的手："安迪。"简短的两个字后，她转向樊胜美，"你们在吃饭？" "刚吃完。"樊胜美接过安迪手里的电脑包，"要不要一起来点甜点？我烤了提拉米苏。" 安迪摇摇头："明天吃，今天太累了。"她对曲筱绡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曲小姐。" 曲筱绡还想说什么，安迪已经转身输入密码开了2201的门。门关上前，曲筱绡瞥见安迪的公寓一角——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和她想象的完全一致。 "安迪姐好酷啊！"回到屋里，曲筱绡忍不住感叹。 樊胜美收拾着餐桌，闻言笑了笑："她就是外冷内热，熟悉了就好。" 她看了眼曲筱绡几乎见底的饭碗，"还要添饭吗？" 曲筱绡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不了不了，再吃要走不动路了。" 她帮忙把碗筷收到厨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樊姐，你周末有空吗？我想去买几盆绿植，你眼光好，帮我参谋参谋呗？" 樊胜美把剩菜装进保鲜盒："周六下午可以。"她打开冰箱门，曲筱绡注意到里面整齐排列的各种调料瓶和保鲜盒，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字迹娟秀。 "樊姐，你这冰箱也太整齐了吧！"曲筱绡惊叹，"我家冰箱里全是外卖盒和过期酸奶..." "和安迪养成的习惯。"樊胜美把保鲜盒放进冰箱，转身开始启动洗碗机。曲筱绡靠在料理台边看她熟练的动作，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馨。 … 曲筱绡哼着小曲回到自己公寓，关上门后前忍不住又看了看。2204的门已经关上了，但门缝下透出的暖黄灯光让她心里莫名踏实。 她踢掉拖鞋扑进沙发，摸出手机给闺蜜发消息："猜猜谁搬来我对门了？樊胜美！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美国一脚把黑帮踢飞救了我的姐姐！" 发完又补了条，"她还会做饭，超级香，谁懂！"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闺蜜回复了一连串惊叹号。曲筱绡咯咯笑着，把脸埋进抱枕里。窗外，欢乐颂小区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散落的星辰，温暖而安宁。 樊胜美坐在窗边，兜兜转转，终于，五人集齐了，姐妹们我来了！ 第 21 章 初见 因为意外遇见樊胜美，所以曲筱绡没空叫人来开Party，阴差阳错避免了22楼第一次矛盾。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22楼的走廊窗户洒进来，在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邱莹莹正手忙脚乱地锁门，背包带子卡在了门缝里。她用力一扯，差点把钥匙甩飞出去。 "啊呀！"她小声惊呼，蹲下去捡钥匙时，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 "需要帮忙吗？"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邱莹莹抬头，先看到一双踩着裸色高跟鞋的脚，往上是剪裁精致的黑色裙摆。 等她完全站起身，不由屏住了呼吸——面前的女人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睫毛卷翘得恰到好处，唇釉是温柔的豆沙色，连发丝都泛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 "我、我是邱莹莹。"她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T恤上还沾着早餐的酱汁。 "樊胜美。"对方笑着伸出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2204的，我们应该是邻居。" 这时2201的门"咔哒"地一声打开，走出个穿灰西装的女人。邱莹莹眼睛瞪得更圆了——这位看起来像电视剧里的金融街精英，连走路都带着风。 "安迪。"西装女人简短地点头，腕表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樊胜美很自然地挽住安迪的手臂："这是我们新邻居，邱..." "莹莹，上班快迟到了，你在和谁说话？"关雎尔听到动静，从2203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半片没吃完的吐司。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又安静。 邱莹莹一见到她，立刻兴奋地招手："关关！快来，这是咱们的邻居，樊姐和安迪姐！" 关雎尔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腼腆地笑了笑："你们好，我是关雎尔。" 樊胜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容温和："你好呀，关关。" 安迪也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似乎觉得这个安静的小姑娘比邱莹莹更让人省心。 四人一起进了电梯，邱莹莹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感叹："22楼真是美女如云啊！" 樊胜美被她逗笑了，手指轻轻敲了敲电梯扶手："你们在哪儿上班？" "我在金融街，做审计。"关雎尔小声回答。 "我在中心大厦附近，做财务助理！"邱莹莹立刻接话，声音比关雎尔高了八度。 安迪看了关雎尔一眼："金融街？我正好在那上班，顺路带你。" 关雎尔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谢谢安迪姐！" 樊胜美也笑着看向邱莹莹："那我载你到中心大厦吧，反正顺路。" "真的吗？！"邱莹莹差点跳起来，"樊姐你人太好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地下车库，邱莹莹还在兴奋地絮絮叨叨："我居然不用挤地铁了！" 樊胜美嘴角微扬，带着她们往停车位走。 然后——邱莹莹和关雎尔同时愣住了。 两辆红褐色跑车静静停在那里，一辆是安迪的保时捷911，线条凌厉，漆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另一辆是樊胜美的迈凯伦，车上贴了钻，张扬又夺目。 "……天呐。"邱莹莹张大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关雎尔也呆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包带，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两辆车的价格——恐怕她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一个轮胎。 樊胜美看着她们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吓到了？" 邱莹莹疯狂点头："樊姐，你这车也太好了吧！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坐上这么贵的车！" "行了，别拍马屁了，上车吧。"樊胜美笑着拉开车门，邱莹莹小心翼翼地坐进去，生怕自己弄脏了真皮座椅。 关雎尔则跟着安迪走向保时捷，动作拘谨得像是在参加什么重要面试。 车子启动后，邱莹莹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兴奋得像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小孩："樊姐，你这车得多少钱啊？开起来是不是特别爽？" 樊胜美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拨了下长发："还行吧，代步工具而已。" 邱莹莹咂舌："这哪是代步工具啊，这简直是梦想！" 樊胜美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里闪着光，叽叽喳喳的样子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心里莫名地放松下来。 "莹莹。"她忽然开口。 "嗯？" "以后上班要是顺路，都可以搭我车。" 邱莹莹先是一愣，随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樊姐！你人真的太好了！" 邱莹莹兴奋地晃着腿，嘴巴一刻不停："樊姐，我跟你说，我刚来上海才半年，之前在家那边读的普通二本，找工作可难了！现在这个财务助理的岗位还是我投了八十多份简历才拿到的……" 樊胜美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边，指尖轻轻点着太阳穴，听着耳边熟悉的叽喳声，忍不住笑了。 ——果然，莹莹还是那个莹莹。 "你和关关合租？"她随口问。 "对！"邱莹莹立刻回答，"关关人可好了，特别安静，而且特别爱干净！不像我，我妈总说我像个猴子似的……" 樊胜美瞥了她一眼，见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那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在上海？" 邱莹莹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他们……现在还不是很放心，希望我在上海稳定下来。" 樊胜美心里一动，想起上辈子邱莹莹被白主管骗得团团转时，她爸妈连夜坐火车赶来，一边骂她傻，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但我觉得我会稳定下来的！"邱莹莹很快又恢复了活力，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樊姐，你说对不对？" 樊胜美轻笑："对，年轻嘛，多试试。" 车子缓缓停在中心大厦附近，邱莹莹解开安全带，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樊姐！从这里走十分钟就到我们公司啦！" "嗯，去吧。"樊胜美点点头。 邱莹莹推开车门，又突然回头："对了樊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做饭可好吃了！" 樊胜美一愣，随即失笑："今晚约了安迪，下次吧。" "好嘞！那樊姐再见！"邱莹莹蹦蹦跳跳地走了，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樊胜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真好，一切都没变。 第 22 章 奇点 安迪推开晟煊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时，手里还拎着关雎尔塞给她的温牛奶。 谭宗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眉梢微挑："稀奇，你居然会喝甜牛奶？" "邻居给的。"安迪把印着卡通图案的玻璃瓶往他桌上一放，牛奶在瓶壁晃出细小的漩涡，"2202的关雎尔，谢我顺路送她上班。" 谭宗明拧开瓶盖嗅了嗅，突然笑出声："看来我们安迪终于学会社交了？除了小美还会收别人礼物。"他故意把"别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安迪脱下西装外套挂好，闻言甩给他一个白眼："也是小美带我认识的。" 她打开电脑，屏幕蓝光映在脸上，"新邻居都挺有意思。" "那房子不错吧？"谭宗明晃了晃牛奶瓶，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瓶身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当初买的时候就看中私密性好。现在和小美做邻居，我更放心些。" 安迪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过户手续办好了？" "昨天刚走完流程。"谭宗明从抽屉里取出文件夹推过去，"房产证在里头，物业费缴到年底了。" 安迪随手翻开看了看，突然注意到什么："等等，产权人怎么是晟煊集团？" 谭宗明慢条斯理地拧紧牛奶瓶盖："不然呢？你美国绿卡还没下来，用公司名义方便。" 见她皱眉，又补了句："放心，已经让小美法务看过条款了。" 办公室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安迪盯着文件上烫金的公司印章，忽然想起什么："小美知道这事？" "她不仅知道，"谭宗明笑得像只狐狸，"还建议我把22楼剩下一套也买下来。" 安迪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果然是樊胜美的风格。" 谭宗明看了眼手表站起身："十点钟并购案会议，别忘了你主讲。"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举了举牛奶瓶："这个我拿走了，就当顾问费。" "喂那是——"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喝的~”谭宗明的声音逐渐飘远。 安迪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她的目光缓缓落在窗外，看着街头巷尾的人们来来往往，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温暖。 她不禁想，也许自己真的会多几个朋友呢？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但却让她觉得很美好。一直以来，安迪都习惯了独来独往，工作占据了她生活的大部分时间，让她很少有机会去结交新朋友。 然而，今天的相遇却让她对未来有了一些新的期待。她不知道这些新的朋友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但她愿意去尝试，去接纳。 安迪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她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咖啡的香气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电脑屏幕跳出会议提醒，她收回思绪，利落地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咔哒"一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 晚上，某家高档牛排馆。 安迪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而精准："今天那个邱莹莹，挺可爱的。" 樊胜美晃了晃红酒杯，笑道："年轻人嘛，活力十足。" 安迪抬眼看她："你好像对她们特别有好感？" "有吗？" "有。"安迪放下刀叉，"你看着她们的眼神，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樊胜美心里一跳，面上却不显，只是抿了口酒："可能……就是觉得她们挺真实的吧，有烟火气。" 安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樊胜美：“你吃醋了？” 安迪失笑，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对了，我前段时间在科技论坛认识了一个网友，叫奇点。" 樊胜美的手指微微一顿。 ——果然还是来了。 "他知道我回国后，约我吃饭。"安迪的语气很平静，但樊胜美能看出她眼底的犹豫，"你觉得……我要去吗？" 樊胜美放下酒杯，心里飞速盘算着该怎么回答。 她太了解魏渭了——那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初次见面故意装穷坐地铁，试探安迪是否拜金；得知安迪有精神病史后，甚至在心里计算"54%的接受概率"；金融危机时毫不犹豫抛弃合伙人自保，做生意不择手段…… 更恶心的是，上辈子他对22楼其他人的轻蔑，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她们只是安迪身边的"小市民"，不值得他正眼看待，天天躲在后面评论别人分析别人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靠近安迪？ "网友啊……"樊胜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靠谱吗？" 安迪耸耸肩："聊过几次，思维挺敏锐的。" 樊胜美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状似随意地说道："要我说啊，这种混科技论坛的网友，八成是个戴着厚眼镜、发际线堪忧的中年大叔。"她故意撇了撇嘴，"说不定都四五十岁了。" 安迪正端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顿，失笑道："不至于吧？科技行业的从业者普遍都比较年轻。" "那可说不准。"樊胜美用叉子轻轻戳着盘中的配菜，"你想啊，要真是个年轻有为的帅哥，现实中追他的人肯定不少，何必在网上约人见面？" 她抬眼看向安迪，眼神里带着促狭，"而且你们讨论科技话题，在网上不就能聊？非要见面，这目的还不明显吗？" 安迪若有所思地放下水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餐厅柔和的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清晰。 "你这么一说..."安迪微微皱眉，"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他不知道我是个女生…也说不定，我拒绝他吃饭邀约好几次了，可能他已经猜出来了。" 樊胜美乘胜追击："再说了，现在网络诈骗那么多。我上周才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个女高管被网友骗了几百万。" 她故意压低声音，"对方还是个自称华尔街精英的中年离异男。" 安迪轻笑出声："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上当？"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樊胜美摆摆手，随即正色道："不过你要是真想去见，我陪你一起。" 安迪挑眉看她："这么不放心？" "那当然。"樊胜美理直气壮地说，"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对方真是个猥琐大叔，我还能帮你挡一挡。" 安迪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如果我真决定赴约，一定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樊胜美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安迪大美女的明智决定干杯。" 两只高脚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安迪忽然想起什么，"明天晟煊有个并购案要谈，老谭说让你也参加帮他参考一下。" 樊胜美挑眉："哦？你给他使唤还不够？还要加上我？" "老谭说你的分析角度很独特。" 可不是独特吗，上辈子的记忆加持下她知道金融行业大致走向。 樊胜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当然，我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服务生适时地过来添水，两人自然地转换了话题。餐厅里其他客人的谈笑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安迪切着盘中的牛排，突然说道："其实...我最近确实没太在意那个网友的事。" 樊胜美抬头看她。 "可能是因为..."安迪斟酌着用词，"现在身边有你们在，感觉...很充实。" 樊胜美心头一暖。是啊，这一世她提前认识了安迪，还有老谭这个靠谱的朋友在身边。安迪不再像前世那样孤独，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魏渭那种人趁虚而入。 "那当然，"樊胜美笑着说，"有我这个开心果在，你还想找什么网友聊天啊？" 安迪被她逗笑了，眼角泛起浅浅的纹路："是是是，樊大小姐最厉害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享用着晚餐。樊胜美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她成功让安迪对那个"奇点"产生了警惕。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魏渭有机会伤害安迪。 第 23 章 白主管 邱莹莹踩着欢快的步子冲进欢乐颂小区时，正巧撞见樊胜美和安迪从地下车库出来。她眼睛一亮，像只撒欢的小狗似的扑了过去—— "樊姐！安迪姐！" 樊胜美被她撞得后退半步，高跟鞋差点崴了，安迪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哎哟，你这丫头，"樊胜美稳住身形，笑着戳了戳邱莹莹的脑门，"什么事这么高兴？" 邱莹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跟你们说！白主管约我后天一起上班！" 樊胜美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那个让邱莹莹跌了一个大跟头的白渣男。 安迪挑了挑眉："白主管？" "就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长得可帅了！"邱莹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今天培训班他就坐我前面两排，我都没怎么听课，光顾着看他后脑勺了......" 樊胜美在心里叹了口气。上辈子邱莹莹被白主管骗得团团转，最后还闹到公司丢了工作，这次她决不能让历史重演。 "然后呢？你答应了？"樊胜美故作随意地问道。 邱莹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骄傲地挺起胸："没有！我记得樊姐你说女孩子要矜持，就跟他说''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樊胜美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瞥了眼安迪，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不错嘛，有长进。"樊胜美笑着揉了揉邱莹莹的脑袋，"走，上楼慢慢说。" 电梯里，邱莹莹像只兴奋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主管今天穿的白衬衫可好看了，他还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笔......" 安迪靠在电梯角落，看着樊胜美耐心倾听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进了2202，邱莹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问："樊姐，那我明天该怎么回复他啊？" 樊胜美慢条斯理地放下包，从冰箱里拿出三瓶气泡水："先说说，这个白主管人怎么样？" "特别好！"邱莹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在公司人缘可好了，对谁都笑眯眯的......" 樊胜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你们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邱莹莹一愣："啊？这个......" "大公司的财务部通常很忌讳这个。"安迪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容易引发审计风险。" 邱莹莹张大了嘴："这、这么严重吗？" 樊胜美顺势坐到她身边："莹莹啊，姐不是要泼你冷水。但你想啊，他要是真对你有意思，为什么要在公司里约你？私下约不是更好？" 邱莹莹皱起眉头，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样，"樊胜美拍拍她的手，"明天你就说，公司附近新开了家咖啡馆，约他下班后去尝尝。" "啊？"邱莹莹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样可以吗？" "当然。"樊胜美笑得意味深长，"记住，约会要在公司外面。而且......"她压低声音，"多观察他对服务员的态度。" 邱莹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樊姐，你太厉害了！不愧是华尔街回来的！" 关雎尔也冒着星星眼看着樊胜美和安迪，她们俩就是自己梦想中的样子。 安迪闻言挑眉看向樊胜美，后者冲她眨了眨眼。 "对了，"樊胜美状似随意地问，"他约你一起上班，是坐地铁还是......" "他说可以坐地铁来接我！"邱莹莹兴奋地说。 樊胜美和安迪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更得小心了。"樊胜美正色道，"记住，第一次约会一定要选公共场所。" 邱莹莹重重点头，突然跳起来抱住樊胜美："樊姐你真好！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傻乎乎就答应了！" 樊胜美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无奈地看向安迪。安迪耸耸肩，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她一定要让邱莹莹看清白主管的真面目。不是通过说教，而是让她自己发现。 毕竟，撞过南墙才知道疼。但这次，有她在旁边扶着，总不会让这丫头撞得太狠。 … 曲筱绡瘫在姚斌家的真皮沙发上，把GI品牌的资料往茶几上一摔，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短发："完蛋了完蛋了！这次真的要栽了！" 姚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翻了几页全英文的文件，立刻头大地扔回去："大姐，你这上来就玩这么大？国外品牌代理？我们这群人连英文说明书都看不明白，怎么帮你啊？" "就是啊筱绡，"恐恐凑过来，指尖点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条款，"你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要是国内品牌，我们还能找找关系......" 曲筱绡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过抱枕就往恐恐脸上按："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姚斌赶紧把烟掐了，举手投降："别别别，曲大小姐，要不......你找个专业的问问？" 曲筱绡突然顿住，眼睛一亮："对了！欢乐颂那两个华尔街回来的！" 半小时后，欢乐颂22楼。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正在敷面膜的樊胜美皱眉开门，只见曲筱绡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樊姐！救命啊！" 十分钟后，2201的客厅里，安迪皱着眉头翻看文件，关雎尔和邱莹莹也被曲筱绡硬拉了过来。 "GI品牌代理？"安迪推了推眼镜，"这个品牌在国内知名度不高，但产品质量确实不错。" 曲筱绡立刻狗腿地凑过去："安迪姐！你懂这个？" 樊胜美撕下面膜，瞥了眼文件："市场定位、渠道分析、竞品调研......曲筱绡，你这什么都没准备就敢接？" 曲筱绡双手合十："所以来求各位姐姐帮忙嘛！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搞不定，肯定又要说我比不上我哥了......" “求求了求求了。”曲筱绡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安迪和樊胜美。 安迪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要把资料全看完才行啊。” 曲筱绡皱起眉头，满脸愁容地抱怨道：“安迪姐，这都是英文啊……” 安迪有些惊讶地看着曲筱绡，问道：“你看不懂？你不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吗？” 曲筱绡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和你们可能留的不是一个学，出国之后我净和我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儿了，说的还都是中文，所以我的英文水平……” 樊胜美也附和道：“你没看完资料我们也帮不了你啊。” 关雎尔小声问："这个......很复杂吗？" "非常复杂。"樊胜美干脆地说，"从品牌授权到海关报关，从渠道搭建到营销推广......" 曲筱绡的脸色越来越白。 安迪看曲筱绡这样子，觉得好笑："行了，既然都来了，帮人帮到底。"她看向樊胜美，"你负责财务模型和合同条款，我弄市场分析，关关英语好，负责翻译资料，莹莹......" "我可以整理数据！"邱莹莹自告奋勇，"我打字快！" 曲筱绡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你们太好了！我请你们吃一个月早餐！" 通宵达旦的一夜。 安迪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复杂的财务报表，樊胜美在白板上写满市场分析要点，关雎尔手边堆着厚厚一沓翻译好的资料，邱莹莹趴在茶几上整理销售数据，连曲筱绡都老老实实在做会议记录。 凌晨四点，邱莹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靠在关雎尔肩上。关雎尔轻轻推了推眼镜，小声问："安迪姐，这个关税计算公式对吗？" 安迪扫了一眼："少乘了增值税率。" 曲筱绡端着咖啡过来："各位姐姐辛苦了！" 樊胜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你这丫头，下次再这么临时抱佛脚，看谁帮你。" 天蒙蒙亮时，一份完整的策划案终于成型。曲筱绡捧着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眼睛发亮："太专业了！这比我哥做的那些强多了！" 当天上午，曲家别墅。 曲父戴着老花镜，仔细翻看策划案，越看越惊讶："筱绡，这真是你做的？" "当然啦！"曲筱绡脸不红心不跳，把早餐往父母面前推，"我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呢！" 曲母翻到市场分析部分，连连点头："这个定位很精准，前期投入和回报周期也算得清楚......" 曲父合上文件，突然拍板："好！爸爸给你五百万启动资金，你好好把这个品牌做起来！" 曲筱绡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筱绡，你要认真干。” "没问题！"曲筱绡蹦起来亲了父亲一口，抓起包包就往外跑，"我现在就去注册公司！" 跑出别墅大门，她立刻掏出手机，在22楼群里发了一连串红包： "姐妹们！我爱你们！！！！！" 正在补觉的樊胜美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看着满屏的红包，无奈地笑了。这个曲筱绡啊...... 第 24 章 电梯惊魂 晚上，曲筱绡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地冲进欢乐颂小区，亮片小外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单元门前的邱莹莹和关雎尔。 “莹莹！关关！”曲筱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搂住两人的肩膀，“你们在这干嘛呢？” 邱莹莹兴奋地拉住曲筱绡的手：“小曲你可算来了！我正要跟你说个好消息呢！”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温柔地笑道：“莹莹刚才跟我说了件喜事。” “什么喜事？快说快说！”曲筱绡立刻来了精神。 邱莹莹扭捏地绞着背包带：“就是……就是白主管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 “哎呀急死我了！”曲筱绡跺了跺脚，“白主管怎么了？快说呀！” “他今天送我回家的时候……”邱莹莹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他跟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哇塞！”曲筱绡夸张地捂住嘴，随即一把抱住邱莹莹，“我们莹莹终于脱单啦！白主管是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关雎尔微笑着补充：“恭喜呀莹莹。不过……”她略显担忧地推了推眼镜，“办公室恋情还是要谨慎些，上次安迪姐说过……” “哎呀知道啦！”邱莹莹摆摆手，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甩动，“白主管说了，会等我试用期过了再公开的！”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说话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曲筱绡正要再调侃几句，电梯“叮”的一声从负一层上来了。 门一开，樊胜美和安迪正站在里面。樊胜美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真丝衬衫，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安迪则是一如既往的利落西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邮件。 “哟，这么巧？”樊胜美笑着往里让了让，“都在呢。” 五个人挤进电梯，空间顿时变得拥挤。邱莹莹迫不及待地宣布：“樊姐！安迪姐！我和白主管在一起啦！” 樊胜美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是吗？恭喜啊。” 她的目光在邱莹莹幸福洋溢的脸上停留片刻，心里泛起一丝忧虑——上辈子白主管给莹莹带来的伤害还历历在目。 安迪敏锐地注意到樊胜美瞬间的异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邱莹莹点点头：“恭喜。” 曲筱绡插嘴道：“正好，我公司注册下来了，周末请大家吃饭！”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刚拿到营业执照的照片。” “真的？”关雎尔眼睛一亮，“恭喜你啊小曲！”她推了推眼镜，又小声补充：“我也有好消息，安迪姐帮我修改的报表今天被经理表扬了，说考虑给我提前转正。” 电梯缓缓上升，欢声笑语中，樊胜美突然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她抬头看了眼楼层显示——15层。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会吧？电梯惊魂就是今天？ 仿佛印证她的想法，电梯突然“咯噔”一震，灯光闪烁几下，停在了19层。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邱莹莹下意识抓住关雎尔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下一秒，电梯猛地往下一坠！ “啊——” 曲筱绡尖叫一声，整个人扑向安迪。安迪迅速伸手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抓住了曲筱绡的胳膊。 樊胜美后背紧贴电梯壁，手指死死抠住扶手。即使知道结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还是让她胃部一阵抽搐，喉咙发紧。 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别慌！”安迪的声音异常冷静，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她修长的手指稳稳按住求救铃，“喂有人吗，我是2201的业主安迪，我和2202两个租客，2203、2204的房主一起被困在电梯里了。” 对讲机里传来物业人员急促的回应：“好的好的，请你们耐心等待，我马上联系维修电梯的工人过来。” 邱莹莹立刻凑到对讲机前高声接话：“快点啊！我们这么多人困在里面呢！”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靠在电梯墙上：“等着吧，什么破电梯，真倒霉！”她今天精心搭配的亮片外套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着细碎的光。 邱莹莹从购物袋里掏出几包零食：“大家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和关关刚买的。”她递给关雎尔一包薯片，又往曲筱绡手里塞了个面包。 曲筱绡接过面包啃了起来，其他人纷纷摆手表示没胃口。 邱莹莹自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开始讲起电梯惊魂故事：“你们知道吗，我上次看新闻说有个电梯突然下坠......” 关雎尔立刻捂住耳朵：“莹莹，别说了，我害怕......”她的眼镜片后，眼睛已经泛起水光。 曲筱绡也被说得心里发毛：“邱莹莹，你脑子进水了啊？这时候哪有自己吓唬自己的？万一你的乌鸦嘴灵验怎么办？” 邱莹莹赶紧“呸呸呸”了几声：“不可能灵验的！怕什么，我都想好对策了！”在狭小的电梯里比划着，“万一电梯真的摔下去，我们就一起跳......”说着还示范性地蹦了一下。 就在这时，电梯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伴随着“咔嗒”一声，整个轿厢猛地往下滑了一小段。五个女孩同时尖叫起来：“啊——” 邱莹莹带着哭腔缩到角落：“我还不想死呢......我和白主管还没开始约会......” 曲筱绡冲到电梯门前用力拍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樊胜美一把拉住曲筱绡：“不能拍门！”她的声音异常沉稳，“你这样拍门电梯会因为震动而随时下降。” 她迅速按下所有楼层按钮，手指稳得不像处在危机中，“我们现在在16楼，或者15楼，必须把下面每一层都按住。这样的话就算电梯急速下滑，也可能因为恢复制动而停下来。” 她环视众人，眼神坚定，“也就是说，我们会有十六次获救的机会。” 电梯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五个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灯光又闪烁几下，电梯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呻吟。 邱莹莹已经吓哭了，眼泪把睫毛膏晕开，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樊胜美强作镇定，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她蹲下身解开高跟鞋的扣带，"大家都把鞋脱了，双腿微曲靠在两边，减少冲击。" 她想起上辈子安迪的科普，又补充道："背部紧贴墙壁，膝盖弯曲，可以缓冲可能的坠落冲击。" 关雎尔颤抖着照做，眼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推。她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樊胜美猜测她可能在祈祷。 安迪看着手表：“我们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了，所以不要再说话了，保持体力平稳呼吸，等待救援。”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樊胜美能感觉到安迪的手干燥而温暖，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关雎尔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却坚定地回握着，邱莹莹手心冰凉的汗，也能听到曲筱绡急促的呼吸。 安迪冷静地看了眼腕表：“我们已经困了十七分钟，保持安静，平稳呼吸。”她沉稳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 五双手无声地交握在一起。樊胜美感受到安迪掌心传来的温度，关雎尔纤细的手指微微发颤，邱莹莹冰凉的掌心沁着冷汗，曲筱绡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里面的人能听到吗？有没有事？”外头传来模糊的喊声，伴随着金属敲击的闷响。 樊胜美立即回应：“我们没事！五个人都在！”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维修人员高声解释：“正在用手动盘车操作，现在电梯卡在15-16层之间，我们会把轿厢拉升到16层。” 邱莹莹泪流满面，浑身发抖：“要多久啊...万一那个盘车没拉住，我们...”她的抽泣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曲筱绡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那我们就吧唧一下掉下去了是吧？”话音刚落，电梯突然晃动，她手中的爱马仕包应声落地，口红粉饼散落一地。 “啊！”邱莹莹尖叫起来，“跟我看的电梯事故视频一模一样！先是晃动然后...” “闭嘴！”曲筱绡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邱莹莹的哭诉，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关雎尔突然轻声说：“好像...在往上升？”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不确定地望向顶部的楼层指示灯。 安迪点头：“我们已经上升4次，每一次差不多20公分，电梯在15楼和16楼的中间，我们现在层高是2米8，需要再上升140公分，差不多7次，这样的话只需要三分钟，我们就能获救了。” 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樊胜美身上，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她顿了顿，"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冷静，减少不必要的氧气消耗。" 又一阵令人心悸的晃动后，电梯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接着缓缓开始上升。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直到电梯在16层平稳停下，门缓缓打开。 "快出去！"樊胜美指挥道，一只手推着曲筱绡的后背。 五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瘫坐在楼梯间的地上。邱莹莹的睫毛膏晕成了熊猫眼，曲筱绡的限量版包包被挤变了形，关雎尔的衬衫后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安迪第一个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显得格外清脆。 紧接着是曲筱绡："靠！老娘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楼梯这么亲切！"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却故意说得夸张。 关雎尔突然小声说："其实......刚才我吓得差点尿裤子。"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众人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邱莹莹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结果把眼妆抹得更花了。樊胜美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姑娘们，突然鼻子一酸。 上辈子的这一刻，她们也是这样，在生死关头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走楼梯吧，"她站起身，向众人伸出手，"22楼而已。" 关雎尔扶着她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五个人互相搀扶着往上走，谁都没再提电梯的事，但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之前近了许多。 第 25 章 大闸蟹宴 “哎，刚刚你们都在想什么，有啥愿望？” 邱莹莹吸了吸鼻子：“我想...和白主管好好在一起...”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恋爱脑！换一个！” “那...我想在上海买套房，把我爸妈接来住。”邱莹莹的声音轻快了些。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我想通过CPA考试，然后...也许能像安迪姐，樊姐一样厉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安迪。安迪沉默片刻，露出一丝微笑：“我希望...可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团团圆圆。” “樊姐呢？”邱莹莹问道。 樊胜美看着四张期待的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上辈子的记忆和此刻重叠，她轻声说：“我希望...我们五个人能一直这样互相照顾。”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爬楼梯的几人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曲筱绡突然伸手拉住樊胜美和关雎尔：“一定会的！我们可是共患难的姐妹！” “那个...”邱莹莹红着脸说，“要不今晚都来我家吃饭吧？我给大家做我的拿手菜！” “好啊！”曲筱绡第一个响应，“我带酒！” 关雎尔腼腆地点头：“我可以帮莹莹打下手。” 安迪和樊胜美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我们带甜点。” 那天晚上，2202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曲筱绡带来的红酒很快见底，关雎尔在厨房手忙脚乱却乐在其中，安迪破天荒地讲了个冷笑话，樊胜美则一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当夜深人静，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件事——那场电梯惊魂，似乎让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又像是一份意外的礼物。 从那天起，欢乐颂22楼的五个女孩，开始有意无意地寻找彼此的身影。邱莹莹会多买一份早餐放在曲筱绡门口，平时大家也会聊聊天，分享一下近况，周末还会聚餐。 她们谁都没有提起电梯里那一刻的脆弱与依靠，但某种温暖的情愫，正在五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之间悄然生长。 这不，今天曲筱绡拿了一篮子大闸蟹回来，叽叽喳喳的说要聚餐，正好安迪和樊胜美那儿也有俩篮子大闸蟹，索性一起吃了，邱莹莹在群里说要带自己的男朋友一起来。 电梯间 白主管按下22楼按钮，手指在邱莹莹腰间似有若无地摩挲："莹莹，你邻居都是做什么的呀？" 邱莹莹正低头回关雎尔微信，闻言突然想起樊胜美上周喝下午茶时说的话——"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急着打听你社交圈的价值"。她往旁边挪了半步："就...普通上班族啊。" 电梯镜面反射里，白主管眼睛微微眯起。他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纪梵希衬衫（A货），袖扣闪着廉价的光泽："那个开迈凯伦的也是普通上班族？" "樊姐啊，"邱莹莹盯着楼层数字跳动，"她做金融的。"说完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待会螃蟹你想怎么做？清蒸还是..." 2204里。 樊胜美一把拽住曲筱绡的手腕，将她拉到隔间，"筱绡，帮姐个忙。" 曲筱绡点头，短发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樊姐你说，我一定帮。" "那个白主管，"樊胜美凑近了些，迪奥真我香水的尾调在房间里萦绕，"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担心邱莹莹会受骗，你找人试试他。” 曲筱绡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搞事情啊，我喜欢！" 她的美甲在屏幕上敲出一串残影，"我让姚斌找个开玛莎拉蒂的姐妹会会他？" 樊胜美摇头，一缕卷发垂到颊边："别太刻意。" "最好是..." "懂了！"曲筱绡突然打断，手指飞快地划拉着通讯录，"恐恐刚分手，正愁没人陪她演戏呢。" 她坏笑着点开一个聊天窗口，"她上个月提的宾利，够闪瞎那货的狗眼。" 门口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邱莹莹的笑声隐约可闻。樊胜美："别让小蚯蚓知道。" "放心~"曲筱绡把手机转过来给她看，屏幕上恐恐回： 【交在我身上，一个星期搞定。】 安迪探进半个身子："螃蟹要凉了。"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了然地挑眉。 曲筱绡把手机往牛仔裤后袋一塞，吹着口哨往外走："来啦来啦~" 白主管一进门，眼睛就黏在了客厅那套B&O音响上。他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这玩意儿他在商场见过，标价六位数。 "莹莹啊，"他凑近邱莹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邻居家挺有钱啊？" 邱莹莹正帮关雎尔摆碗筷，闻言皱了皱眉："樊姐人很好的，你别..." 白主管已经松开她，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开放式厨房："樊姐，这菜我来切吧！"他伸手就要去接樊胜美手中的陶瓷刀，指节"不小心"蹭过她的手背。 樊胜美手腕一翻，刀尖在灯光下划出个银亮的弧线，稳稳将西芹钉在砧板上："真的啊，那厨房就交给你了。"她解下围裙扔给白主管，"关关，我们让白大厨发挥一下。" 白主管讪讪收回手，目光却追着樊胜美的背影——真丝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踩着高跟鞋的小腿线条...可比邱莹莹那个柴火妞有味道多了。 厨房外的阳台 樊胜美把推拉门关严实，从手包里摸出唇膏补妆："看见没？才五分钟，他眼睛往安迪的钻石表上瞟了三次。" 关雎尔扶了扶眼镜，声音细若蚊呐："刚...刚才他递水的时候摸我手..." "恶心。"曲筱绡突然从她们中间挤进来，“邱莹莹怎么看上这个猥琐男？真没眼光” 餐桌上，白主管殷勤地给每个人布菜，轮到安迪时特意换了公筷："安迪姐尝尝这个蟹粉豆腐，我特意..." "我海鲜过敏。"安迪头也不抬地给樊胜美递了张纸巾。 曲筱绡突然把车钥匙"啪"地扔在桌上，三叉戟标志正好对着白主管："哎，你们说玛莎拉蒂保养一次多少钱啊？" 白主管的筷子顿在半空，眼珠跟着钥匙转。邱莹莹疑惑地抬头："筱绡你买车啦？" "朋友的~"曲筱绡踢了踢樊胜美的高跟鞋，"就上次那个开画廊的姐姐，非让我帮她试车。" 白主管喉结滚动了下，盛汤时"不小心"把鲍汁洒在曲筱绡手机旁。抽纸巾时，他迅速瞥了眼还亮着的屏幕——聊天窗口顶端的「画廊恐恐」格外醒目。 离场时刻 邱莹莹在玄关帮白主管拿外套时，发现他手机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宾利方向盘照片。 "这谁的车呀？"她伸手想点开看。 白主管一把抢过手机："客户资料！商业机密！"声音尖得吓了自己一跳。 电梯门关上后，曲筱绡立刻给樊胜美发消息：【上钩了！那孙子刚偷拍我特地给他留好的聊天页面！】 邱莹莹在厨房收拾东西，哼着走调的歌。 阳台抽烟处，曲筱绡晃着红酒杯对樊胜美挑眉："我觉得要不了一周，三天之内，保证他原形毕露。" 樊胜美看着邱莹莹哼着歌收拾餐桌的背影，把醒酒器里最后一点红酒泼进了水槽。 2204。 关雎尔抱着膝盖陷在樊胜美的真皮沙发里，眼镜片上还沾着刚洗完脸的湿气。她把马克杯转来转去，杯底在玻璃茶几上划出细小的水痕。 "樊姐..."她突然抬头，发梢扫到沙发靠背，"那个白主管今天偷拍筱绡的手机，我看见了。" 樊胜美正在涂指甲油，小刷子在空中顿了顿。香奈儿指甲油的化学溶剂味混着薰衣草精油，在空调房里凝成一种奇特的香气。 "还有呢？"她往指甲上轻轻吹气。 "他给安迪姐盛饭的时候..."关雎尔声音越来越小，"看了安迪姐好久。" 落地窗外，对面楼的电梯间灯光明明灭灭。樊胜美突然放下指甲油瓶子，玻璃底撞在大理石台面上"叮"的一声响。 "关关，"她伸手把女孩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沾到一点潮湿，"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买这套音响吗？"她指了指角落里的B&O。 关雎尔茫然摇头。 "因为贵东西有个好处，"樊胜美笑了，"能让某些人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她突然模仿白主管的腔调："''这音响得十来万吧？''——他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关雎尔"噗嗤"笑出声，又马上捂住嘴："可是莹莹..." "放心，我找了曲筱绡帮忙，你要保密哦。" 空调出风口"嗡嗡"响着，关雎尔把冰凉的手指贴在马克杯上。杯壁凝的水珠顺着她手腕滑进袖口，激得她微微一颤。 "要不要吃冰淇淋？"樊胜美突然站起来，"安迪上周从意大利空运来的，藏我冰箱最里层。" 她眨眨眼，"别告诉曲筱绡，那丫头能一口气吃光三盒。"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在冰箱前踮脚的身影，客厅暖光给她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突然觉得，那些在白主管面前刻意展示的名牌包和珠宝，此刻都变成了某种柔软的铠甲。 "樊姐..."她挖了一大勺开心果冰淇淋，"你好像特别懂这些..." "嘘——"樊胜美把食指竖在唇前，甲油上的碎钻闪了闪，"这是三十岁女人的秘密。" 樊胜美坐在她旁边，把两人的倒影映在玻璃上。她没告诉关雎尔，上辈子邱莹莹发现真相时哭湿了她三件睡衣。这次，她要在那丫头的心碎成玻璃渣之前，先把所有锋利边缘都包上绒布。 第 26 章 渣男 欢乐颂22楼·周末清晨 邱莹莹趴在床上，手指戳着手机屏幕——白主管的聊天窗口还停留在昨天她发的【今天去哪里约会呀？】 对方只回了个【忙，改天，周一给你带早餐。】 然后就没了消息。 “叮咚——” 门铃响得突然，邱莹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曲筱绡一身亮片裙站在门口，香奈儿邂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哟，宅女！”曲筱绡探头往她屋里瞄，“周末不约会，在家孵蛋呢？” 邱莹莹瘪着嘴：“他……他说今天工作忙……”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一把拽住她手腕：“正好！樊姐她们都加班，姐带你去吃好的！”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新开的法餐，龙虾都是从波士顿空运的！” 邱莹莹眼睛一亮，又犹豫：“很贵吧……” “我请客！”曲筱绡已经把她往屋里推，“赶紧换衣服！你那件红裙子呢？就安迪姐说显白的那件！” 水晶吊灯在邱莹莹头顶晃出一片碎光，她正笨拙地切着鹅肝，突然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靠窗的位置，白主管西装笔挺，正弯腰给一个穿貂绒外套的女人倒红酒。那女人的爱马仕包随意搁在椅子上，钻石腕表在灯光下闪得刺眼。 “那不是……”邱莹莹嗓子发紧。 曲筱绡一把按住她颤抖的手：“别急，万一是客户呢？”她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给我们换到那边盆栽后面的位置。” 白主管完全没发现她们，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对面女人身上。 这妞手上的钻戒至少三克拉，刚才下车时瞟见她开的还是宾利……比邱莹莹那个合租的穷酸丫头强多了。啧，这香水肯定是TF的，闻着就贵…… “魏小姐是做珠宝生意的？”白主管故意松了松领带，露出他分期买的浪琴表，“我有个朋友在周大福当经理……” 对面的恐恐红唇一勾：“白先生这么帅，没女朋友呀？” 机会来了！得把话说死，这富婆一看就是玩玩的，不能让她觉得我缠人…… “哪能啊！”白主管摆手，“我们公司天天加班，哪有时间谈恋爱。”他余光瞥见恐恐的铂金包，补充道：“前年倒是相亲过一个，太俗气。” 盆栽后面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邱莹莹站起来时撞翻了椅子，红酒顺着白主管精心打理的头发往下滴，在他雪白衬衫上洇开一片紫红。 “没女朋友？！”她声音抖得不成调，“那我是什么！” 白主管脸色煞白，下意识去擦西装：“莹莹你听我解释……” 完了完了，这丫头怎么在这……等等，要是能攀上富婆，丢了邱莹莹也不亏…… “这位小姐，”他突然板起脸，“我们已经分手半个月了，请你不要纠缠。” 曲筱绡慢悠悠举起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他刚才说没女朋友的视频。恐恐配合地拎起包就走：“哟，白先生还有两副面孔呢？” 白主管急着要去追富婆，邱莹莹一把拉住白主管不让他走。 白主管甩开邱莹莹的手，不耐烦地皱眉：“你有完没完？听不懂人话是吧？” 邱莹莹死死拽住他的袖子，眼泪糊了一脸：“你明明说过只喜欢我的，怎么可以这样……” 白主管用力一挣，差点把她带倒：“少在这儿演苦情戏！我跟你早没可能了，别死缠烂打行不行？” 邱莹莹踉跄了一下，声音发抖：“那之前算什么？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白主管冷笑：“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他整了整被扯皱的西装，“别挡路，我赶时间。” 邱莹莹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么回来的。她跌跌撞撞冲进2202时，防盗门在身后发出“咣当”巨响，甩飞的高跟鞋撞碎了玄关的招财猫——那是她和白主管上周一起在夜市套圈赢的。 “莹莹？”关雎尔从书桌前惊跳起来，眼镜滑到鼻尖。 邱莹莹直接扑向沙发，手机从指缝滑落，锁屏壁纸上的欢乐谷合影还在循环播放着白主管为她拍的短视频：“我家莹宝最可爱～” “你不是和小曲出去吃饭了吗？”关雎尔蹲下来捡手机，指尖碰到屏幕的瞬间，一条微信弹出来：【我警告你，在公司别乱说话。】 “这是？” “都是假的……”邱莹莹把脸埋进靠枕，呜咽声闷得像暴雨前的雷鸣，“他说要带我去北海道看雪……说好明年见家长的……”她突然抓起靠枕狠狠砸向墙壁，“他今天还发语音说周一给我带生煎包！” 关雎尔递纸巾的手悬在半空。她想起昨晚聚餐时，白主管偷拍曲筱绡手机屏幕时闪烁的眼神。 “这种渣男根本不值得……” “你知道什么！”邱莹莹突然抬头，通红的眼睛像烧坏的灯泡，“他给我煮红糖水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她猛地刹住话头，盯着关雎尔来不及收回的嫌恶表情，“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昨晚吃饭……白主管偷拍了小曲手机。” 空气瞬间凝固。邱莹莹脸上还挂着鼻涕：“所以曲筱绡早就知道？” 她抓起手机就往外冲，关雎尔拦腰抱住她时，两人一起撞翻了玄关的伞架。金属骨架砸在地上的轰响中，邱莹莹的尖叫震得楼道声控灯全亮：“你们都把我当笑话看！” 2203的门突然打开时，曲筱绡正用鲨鱼夹固定着乱发，脸上的黑藻面膜还在滴水。她怀里搂着尖叫鸡玩偶，睡袍腰带松垮得露出半边肩膀。 “哟，大小姐改行拆迁办啦？”她倚在门框上，脚趾涂着新买的车厘子色甲油，在灯光下泛着血般的光泽。 邱莹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早就知道白主管是渣男对不对？”她声音抖得厉害，“看着我被骗很好玩吗？” “白主管自己偷拍我手机通讯录，主动加的我闺蜜。这种垃圾也值得我费心思？"她站起来戳邱莹莹脑门，"你脑子被门夹了？为个渣男跟我闹？" 邱莹莹后退半步："可是......" "可是个屁！"曲筱绡抓起茶几上的手机甩过去，"自己看他给恐恐发的骚话！"屏幕亮着，满屏露骨邀约。 邱莹莹手抖着划了几下，眼泪啪嗒砸在屏幕上，她胃里突然翻涌起上周他喂她的那勺慕斯蛋糕，甜腻的奶油味仿佛还粘在喉咙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邱莹莹的质问带着浓重的鼻音，更像在问自己。 “告诉你？”曲筱绡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上次樊姐说‘小姑娘别太掏心掏肺’，你不是当场挽着渣男胳膊说‘我们真爱无敌’吗？”她模仿邱莹莹的娃娃音惟妙惟肖。 第 27 章 失恋的小蚯蚓 电梯“叮”的声响解救了这个窒息时刻。安迪拎着公文包走出来，西装外套还沾着夜雨的潮气。 她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和摔变形的伞架，最后落在邱莹莹裂屏手机上——那张欢乐谷合影恰好被裂纹分割成两半。 “安迪！”关雎尔像抓到救命稻草，“莹莹她……” “某位恋爱脑终于发现男朋友是垃圾。”曲筱绡抱起手臂，“现在正搞连坐制呢。” 邱莹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板上。她蹲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 关雎尔心疼得不行，立刻蹲下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得像棉花糖：“莹莹，别哭了……不值得的……” 曲筱绡站在一旁，双臂抱胸，拖鞋不耐烦地点着地。 她看着邱莹莹那副狼狈样，眉头一挑，嘴一撇，语气又冷又冲： “哭什么哭？你要谢谢老天爷让你早点看清这渣男的真面目！不然再拖下去，他骗得你底裤都不剩，你还傻乎乎地给他数钱呢！” 邱莹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可、可是他说过要娶我的……” “娶你？”曲筱绡嗤笑一声，指尖戳了戳邱莹莹的脑门，“他那种货色，连路边摊的烤冷面都舍不得请你吃第二份，还娶你？做梦呢！” 关雎尔赶紧打圆场：“小曲，莹莹已经够难受了……”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语气稍微软了点：“行了行了，哭成这样丑死了，赶紧擦擦。”她随手抽出一包纸巾，丢给邱莹莹，动作粗鲁，但眼神却没那么锋利了。 邱莹莹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委屈巴巴地抬头：“小曲，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曲筱绡哼了一声：“废话，不傻能被那种男人骗？”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傻人有傻福，至少现在看清了。” 关雎尔松了口气，轻轻捏了捏邱莹莹的手：“莹莹，小曲其实是在担心你……” 曲筱绡立刻炸毛：“谁担心她了？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邱莹莹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忽然破涕为笑：“小曲，你嘴真毒……” 曲筱绡瞪她：“毒死你算了！你去找白渣男呀，他会甜言蜜语的哄你。” 伸手拽了邱莹莹一把，“起来，别蹲这儿装蘑菇了，周末姐带你去酒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邱莹莹被拉得踉跄了一下，关雎尔赶紧扶住她，无奈地笑：“小曲，你别带坏莹莹……” 曲筱绡一甩头发，笑得张扬：“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 安迪看着邱莹莹红着眼眶、鼻尖发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都去我家。” 安迪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像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既不烫人，也不冷硬。 邱莹莹抽噎着点点头，曲筱绡则撇了撇嘴，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半拖半扶地带着她往电梯走。 “你们先去，我给莹莹拿个敷眼睛的，要不然明天没法看了。”关雎尔走向2202，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冰块。 安迪的家一如既往地整洁，冷色调的家具透着理性的气息，但此刻，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却莫名显得温暖。 邱莹莹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安迪递来的热茶，眼睛上还绑着两个冰块呢却又忍不住开始控诉，人就是这样，别人越哄着越容易哭。 “他明明说过……要带我去见父母的……”她的声音哽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他说等年底发了奖金，就带我去旅行……” 曲筱绡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沙发扶手，“得了吧，他那些话也就骗骗你这种傻白甜。” 她翻了个白眼，“恐恐随便发两条朋友圈，他就迫不及待约人出去吃饭，还说什么‘单身很久了’？呵。” 邱莹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安迪走过去开门，樊胜美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包，显然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 她一进门，就听见邱莹莹带着哭腔的控诉，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樊姐！”邱莹莹一看到她，眼泪瞬间决堤，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家长一样，扑了过去。 樊胜美赶紧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邱莹莹抽抽搭搭地抬起头：“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樊胜美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莹莹，你别怪小曲，是我让她去试试白主管的。” 邱莹莹一愣，随即摇头：“姐姐，我怎么可能怪你们？安迪姐和小曲都把话说清楚了……是那个渣男的错……”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 曲筱绡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然是谁的错，算你还有点脑子。” 安迪走过来，递给邱莹莹一张纸巾，淡淡道：“早点认清，是好事。” 邱莹莹擦了擦眼泪，忽然苦笑了一下：“是啊……至少我没真的被骗得什么都不剩。” 樊胜美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你值得更好的。”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而在这个小小的客厅里，五个女人的影子被灯光拉长，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地接住了那颗差点摔碎的心。 第 28 章 五美商议反击 邱莹莹的手机屏幕亮着，白主管发来的信息刺眼地躺在对话框里—— 【看见没有，明天回公司，把嘴闭紧。别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泪又要涌上来。 樊胜美坐在她旁边，眉头紧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莹莹，明天周一，你先请一天假吧，别急着去公司。” 邱莹莹咬着嘴唇，声音发颤：“可是樊姐……他要是故意在工作上刁难我怎么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樊胜美想到邱莹莹上辈子大闹公司，揭白主管贪污的短，结果两个人都被辞退了。 她引导邱莹莹：“小蚯蚓，你好好想想，白渣男有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邱莹莹一愣，眨了眨泪眼：“把柄？” 曲筱绡也眯起眼睛：“对啊，邱莹莹，樊姐说的没错，白渣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是在财务部对吧？财务部最好捞油水了。” 邱莹莹皱着眉，努力回想，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他之前有次跟我吃饭，结账的时候，找饭店开了发票，说可以混到公司的报销单里一起报掉……” 曲筱绡猛地一拍大腿：“贪污啊！这可是大事！” 安迪原本靠在沙发边静静听着，此刻也直起身子，冷静道：“如果证据确凿，公司一定会严肃处理，尤其是财务部，公司最忌讳这种手脚不干净的。” 樊胜美眼睛一亮，立刻抓住邱莹莹的手：“莹莹，这是个机会！白渣男现在威胁你，就是怕你抖出他的事！” 邱莹莹还有些犹豫：“可是……我要是举报他，会不会显得我很……” “显得你很正义！”曲筱绡打断她，翻了个白眼，“而且没让你举报他，是让你威胁他不要为难你。” 关雎尔也点头，语气温柔但坚定：“莹莹，这不是报复，这是保护自己。他既然敢做这种事，就要承担后果。” 安迪从茶几上抽出一张便签纸，递给邱莹莹：“你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包括时间、地点、金额，越详细越好。他要是为难你，你直接甩证据。”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接过笔，手指终于不再发抖。 曲筱绡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笑得像只狐狸：“白渣男的好日子到头咯~” “明天他要是敢瞪你一眼，你就说。” “说...说什么？”邱莹莹咽了下口水。 曲筱绡勾起嘴角，露出小恶魔般的笑：“白主管，上周三的怀石料理好吃吗？财务部王总监是我表哥。” 邱莹莹瞪圆眼睛：“可我哪来的...” “诈他啊傻丫头！”曲筱绡戳她脑门，“你那些宫斗剧白看的？” 关雎尔轻轻握住邱莹莹的手：“我们都在呢，别怕。” 邱莹莹看着她们，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晚上，邱莹莹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晚，但是没想到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一觉睡到大中午，迷迷糊糊听见门锁"咔哒"响了一声。邱莹莹揉着眼睛爬起来，发现客厅餐桌上放着个保温盒，底下压着张便利贴：“给你热了红烧排骨，微波炉转两分钟再吃。——樊姐” “醒啦？”曲筱绡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赶紧扒拉两口饭，姐带你出去浪！” 邱莹莹顶着两个肿眼泡去拿冰块，冰箱门上的磁铁啪嗒掉在地上。“樊姐她们…” “上班去了呗！”曲筱绡头也不抬，“安迪今天要见投资人，关关赶报表，就我最闲。” 她突然抬头打量邱莹莹，“你就打算穿这身出门？你这身红配蓝是跟楼下超市学的穿搭？活像个行走的可乐瓶！” 邱莹莹揪着衣角小声辩解：“我...我觉得挺精神的...” “精神？精神病还差不多！”曲筱绡翻了个白眼，“赶紧把你这身破布换了，姐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邱莹莹缩在副驾驶上嘟囔：“我...我没那么多钱...” “谁要你花钱了？”曲筱绡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就当是庆祝你脱离苦海，姐请客！”她突然凑近邱莹莹，“不过你要是再敢为那个渣男哭哭啼啼，我就把你扔下车！” 邱莹莹赶紧抹了抹眼角：“我不哭了...真的...” “这还差不多！”曲筱绡满意地坐直身子，“前面就到商场了，待会乖乖听我指挥，保证让你焕然一新！” “治失恋就得靠购物！” 引擎轰鸣中，邱莹莹的手机亮了一下。 樊胜美：【晚上给你带你最爱的提拉米苏～】 … 邱莹莹被商场冷气激得打了个喷嚏，手里纸袋哗啦作响。曲筱绡在前头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走得飞快，她小跑着才能跟上。 “小曲你慢点…这鞋磨脚…”邱莹莹龇牙咧嘴地提起裤脚，后跟已经磨出红印。 曲筱绡蹲下来啪地拍开她脚背：“早跟你说别踩这么实！”拽出鞋跟时金属划痕已经很明显了。 “一千八呢...”邱莹莹心疼地摸鞋跟。 “哟，这会儿知道心疼钱了？”曲筱绡戳她脑门，“刚试衣服时候谁抱着吊牌不撒手来着？” 更衣室里，邱莹莹套着露背连衣裙浑身不自在：“这后背凉飕飕的...” “土包子！”曲筱绡直接撩开帘子进来，吓得邱莹莹赶紧捂住胸口，“捂什么捂，你这小笼包身材...”说着往她胸垫里塞了两团化妆棉。 手机在包里嗡嗡响，邱莹莹掏出来看，是樊胜美发来的蛋糕店照片。曲筱绡一把抢过：“先别管甜食！把这条项链戴上——哎你脖子怎么这么短！” “我...我骨架大...” “闭嘴！”曲筱绡粗暴地给她系choker，指甲刮到下巴，“别动！再动真勒死你！” 邱莹莹被勒得直咳嗽，镜子里突然看见焕然一新的自己，愣住了。 “怎么样？姐的眼光？”曲筱绡得意地转着信用卡。 邱莹莹刚要说话，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两人对视两秒，曲筱绡翻了个白眼：“出息！走，姐请你吃日料去！” “那个...”邱莹莹指指choker，“能先松点儿吗？我感觉要窒息了...” 曲筱绡嘴上吐槽她事多，手上却松了松choker的扣子，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赶紧的，我订了银座那家日料店，迟到超过十分钟就不给留位了。” 邱莹莹摸着脖子喘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新买的衣服还在试衣间...” “早让店员包好了！”曲筱绡从导购手里接过三个纸袋，“走啦走啦，饿死我了！” 两人刚出店门，邱莹莹的高跟鞋又卡在了商场的地砖缝里。曲筱绡回头一看，直接笑出了声：“你这什么倒霉体质啊！” 她蹲下来帮邱莹莹拔鞋跟，“待会儿吃完饭先穿你自己的平底鞋，不然今晚别想活着走回家。” 邱莹莹红着脸小声说：“其实...我觉得这双挺好看的...” “好看顶个屁用！”曲筱绡拽着她往电梯走，“记住啊，等会儿见到安迪她们，不准说这鞋是我挑的，太丢人了！” 电梯里，邱莹莹的手机又响了。樊胜美发来语音：“莹莹，安迪说餐厅改在国金中心了，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曲筱绡抢过手机回了条语音：“知道啦！对了樊姐，记得把那个提拉米苏买双份，我要抢邱莹莹的吃！” 邱莹莹正要抗议，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地下停车场。曲筱绡一把拉过她：“快走！我感觉都闻到三文鱼的香味了！” 第 29 章 失业 即使几个邻居都给她出谋划策，邱莹莹还是没忍住，当着全公司的面揭了白主管的短，结果两人都被赶回家了。 樊胜美的高跟鞋刚踩到22楼的地毯，就听见2202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叹了口气，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包上的金属扣——这丫头果然没沉住气。 推开门时，邱莹莹正蜷在沙发角落，脸上糊着睫毛膏和鼻涕，茶几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安迪已经坐在一旁，西装外套搭在椅背，手里拿着份文件。 "樊姐！"邱莹莹扑过来时带翻了奶茶杯，褐色液体在樊胜美的真丝裙摆上洇开一片。 还好是Zara的...樊胜美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手却稳稳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女孩。她闻到邱莹莹头发上残留的泡面味——这丫头肯定又去暴饮暴食了。 "我都听说了。"樊胜美把包往沙发一扔，金属链条在皮面上刮出细微的痕迹。她顺手抽了三张纸巾，一张递给关雎尔，两张糊在邱莹莹脸上："擦干净，妆都哭花了。" 安迪推过来一杯温水："公司发了停职通知，我觉得情况不乐观。"她指尖在文件某处点了点，"这里写的是''配合调查''，还有停职查办。" 安迪还是这么直接...樊胜美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条款里藏着杀机。她突然想起上辈子邱莹莹被开除后，在人才市场挤了三个月的惨状。 "转圜什么呀，"她冷笑一声，文件"啪"地合上，"白主管那种人，肯定早就把脏水全泼给我们莹莹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这种人肯定会把莹莹拖下水。” 邱莹莹抽噎着抬头："可、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傻丫头。"樊胜美抽走她怀里抱着的靠枕，强迫她坐直，"公司可以说你窝赃包庇，可以说你知情不报——"她突然停住，看见关雎尔煞白的脸色。 关雎尔绞着手指："如果...如果全部门联名挽留呢？莹莹人缘特别好..." 这些孩子还是太天真... 樊胜美："大公司最怕什么？集体事件。你们总监第一个压下去，况且都是一些举无轻重的小人物罢了。意见你们公司也不会参考的。" 邱莹莹的哭声突然停了，她盯着樊胜美的手，那抹红色在视线里晕开，“樊姐，你的指甲真好看。” 安迪笑了，这孩子心真大。 "听姐的，"樊胜美突然抓住她冰凉的手，"你那破工作，天天贴发票能有什么前途？不如趁年轻找个别的工作，姐帮你改简历。" 邱莹莹突然打了个哭嗝："可我房租..." "不是交到年底了吗？"樊胜美从手包里抽出湿巾，掰过她的脸用力擦，"明天开始，上午投简历，下午跟我去健身房。" 她捏捏邱莹莹的腰，"看看这赘肉，面试穿西装都不好看。" 关雎尔噗嗤笑出声，邱莹莹挂着鼻涕泡瞪眼："樊姐！我都这样了你还..." "哪样了？"樊胜美突然正色，"为个渣男丢工作算什么？姐…哎算啦，你不是还有我们吗？白渣男还没来得及骗身骗心，你陷的还不深，尽早脱身对你也好。” 安迪适时地递来一杯红酒："敬新工作。" 关雎尔：“敬友情。”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邱莹莹的马克杯磕出缺口。樊胜美仰头喝酒时想，明天得教她怎么用遮瑕膏盖黑眼圈...窗外，上海夜景璀璨如常，22楼的灯光温柔地融进这片星河里。 安慰完邱莹莹，樊胜美回到家斜倚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红酒在玻璃杯内壁留下暗红色的挂痕，像极了邱莹莹今天哭花眼线晕染的痕迹。 她突然放下酒杯，丝绸睡袍的腰带在动作间松散开来。 上辈子那丫头在咖啡店倒是干得风生水起...记忆里邱莹莹围着咖啡围裙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那双手冲咖啡时意外地稳，拉花还能弄个漂亮的爱心，待人真诚热情，大家都会找她订购咖啡。 她记得邱莹莹弄的网店最后也很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 笔记本电脑的蓝光在昏暗客厅里格外刺眼。樊胜美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脚趾陷入柔软的绒毛中。她打开上海市商业地图，指尖在几个商圈位置来回滑动。 静安寺租金太贵，陆家嘴又太商务... 搜索框里输入"精品咖啡 加盟"，弹出来的页面让她皱了皱眉。美甲在触控板上敲了两下，转而搜索"小型咖啡馆 投资预算"。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谭宗明的消息：【听说22楼今天很热闹？】 肯定是安迪和他说的，樊胜美轻哼一声，没回复。她点开文件夹，快速输入几个字：买店铺，设备采购，装修...... 莹莹那丫头，虽然莽撞但从不偷懒... 脑海中浮现邱莹莹在财务部贴发票时哼歌的样子，连边角都要对齐压实。 她突然起身走向阳台，夜风撩起睡袍下摆。对面写字楼的灯光像星辰坠落人间，其中几盏还亮着——加班的白领们，正是咖啡店的目标客户。 不如就做精品咖啡店+书吧的模式... 转身时睡袍腰带彻底松开，她也懒得系，任由丝绸面料在身后飘荡。 回到电脑前，她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Happiness Cafe】 点开邱莹莹的朋友圈，翻到半年前那张毕业合影——照片里的女孩笑得见牙不见眼，比现在被公司停职的模样鲜活多了。 "叮"的一声，烤箱里的蔓越莓饼干正好烤好。樊胜美戴上隔热手套，香气扑面而来时，她突然想起上辈子邱莹莹烤糊的那盘曲奇。 这次得给她配个靠谱的烤箱... 咬了一口饼干，太甜。她皱眉放下，却在便签纸上写下：【莹莹特长：热情、诚实、味觉敏感（？）】 手机又震，是安迪发来的约饭信息。 樊胜美嘴角微扬，回复：【明天坐你车。】 她合上电脑，最后看了眼茶几上邱莹莹上次聚会落下的发圈——幼稚的草莓图案。这丫头，粗心大意要改改了….关灯时，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密网格，像极了咖啡滤杯的纹路。 第 30 章 魏渭 次日傍晚，欢乐颂地下车库。 樊胜美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带着一股香风钻进了安迪的保时捷。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烟灰色的西装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去哪吃啊？”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约的中餐还是西餐？” 安迪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递过去：“他先给了我一个数独，解出来才是见面地址。” 樊胜美接过纸，展开一看，果然是一道数独题，右下角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她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搞什么啊？玩解谜游戏呢？这人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保时捷驶出车库，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安迪的侧脸上。她嘴角微扬：“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有意思？”樊胜美把纸张翻得哗哗响，“我看是装模作样！吃个饭还搞这么复杂，直接发个定位不就行了？” 她突然凑近安迪，“这种男人啊，要么是太自负，要么就是故意吊人胃口。” 安迪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把纸收了回来。 半小时后，外滩某中级餐厅。 “12号桌，这边请。” 服务生领着她们走向靠窗的位置时，樊胜美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水晶吊灯、雪白的餐巾、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很好，至少品味不差。 魏渭已经坐在那里。当他看见两位女士时明显愣了一下，起身的动作有些仓促，差点带翻水杯。 “我没想到……”他的目光在安迪和樊胜美之间来回扫视，“两位这么……出众。” 他嘴角扯出个自认风趣的笑：“我那些程序员同事总说，搞理工的女生都是恐龙。” 空气突然凝固。 安迪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樊胜美则直接笑出了声，她施施然落座，红唇轻启：“奇点先生是吧？您这开场白……”她故意拖长音调，“可真是别致。” 魏渭这才意识到失言，额头渗出细汗：“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安迪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点菜吧。” 侍者适时递上菜单。樊胜美翻开烫金的页面，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对面的男人——熨烫平整的衬衫，袖扣倒是名牌，但领带打得歪歪扭扭。她在心里默默扣了二十分。 “安迪说您喜欢数独？”樊胜美合上菜单，突然发问。 魏渭眼睛一亮：“对，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 看着魏渭侃侃而谈，樊胜美突然就失去了兴趣，嗯，自负男。 魏渭的右手突然按住左腕——那里有块刻意露出来的万国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略显刻意的光泽。 安迪切着盘中的牛排，语气平静：“我以为混科技论坛的都比较年轻。” 魏渭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单边缘：“哈……安迪小姐比网上更犀利啊。” “这就受不了了？”樊胜美在心里冷笑。 “我是魏渭。”他伸出手，腕表又往前蹭了半寸，“做进出口贸易的。” 安迪只是点了点头：“安迪，和网名一样。” 樊胜美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玻璃杯沿留下半个暧昧的唇印，没接话。 “安迪小姐在华尔街待过？”魏渭切着牛排，刀叉在盘子上刮出细微声响，“听说那边竞争很激烈。” “嗯。” “我有个表弟也在摩根士丹利，你认识……” “不认识。”安迪打断他，“摩根士丹利有两万员工。” 魏渭讪笑着转向樊胜美：“这位小姐做什么的？” “金融。”樊胜美晃着红酒杯，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小公司，说了魏总也不认识。” 她满意地看见魏渭的目光在自己的腕表上多停留了两秒——经典款，够买他十件衬衫。 “安迪平时喜欢……” “魏先生，”安迪放下刀叉，银质餐具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不如聊聊你上周在论坛提到的区块链应用？” 魏渭的叉子顿在半空：“啊……那个啊……”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樊胜美欣赏了一场单方面的知识碾压。安迪用最平静的语气抛出一个个专业问题，魏渭的应答从最初的侃侃而谈渐渐变成支支吾吾，额头渗出细汗。 “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嘛。”樊胜美低头切着盘中的芦笋，掩饰嘴角的笑意。“和安迪比数据，三个魏渭都比不上。” 服务员送来账单时，魏渭抢先伸手：“这顿我请，这样才有机会……” “不用。”安迪从手包里抽出信用卡，指尖在账单上轻轻一推，“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魏渭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钢琴师恰好弹错一个音符，江面上的游轮拉响汽笛。 回程的车上，安迪松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长舒一口气：“你说得对，这个人不行。” 樊胜美降下车窗，让风吹散餐厅里沾染的沉闷气息：“全程都在试探——你的收入、你的背景、你的人脉……” “最可笑的是，”安迪罕见地翻了个白眼，“他太小看我了。” 樊胜美大笑，伸手打开音响。钢琴曲流淌而出时，她想起魏渭最后那个僵硬的笑容：“不过他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忙。” “嗯？” “以后你再遇到网友，对比之下都会显得可爱多了。” 安迪轻哼一声，但嘴角微微上扬。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给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 谭宗明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樊胜美的消息弹出来：【网友见光死，0分】 配图是餐厅的饭菜摆盘，三人份。 谭宗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看来安迪眼光不错？】 樊胜美回复得飞快：【比某些瞻前顾后的强点】 谭宗明坐起身，真丝睡衣领口滑开一道缝隙。他盯着窗外陆家嘴的霓虹看了三秒，突然按下语音键：“小美，你说……” 又迅速删除，改成文字：【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直接问会不会太明显……他皱眉把手机扔到一边，床头柜上的百达翡丽显示凌晨1:20。 手机又震。 樊胜美发来安迪的朋友圈截图——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分享的量子物理讲座链接。配文：【比网友有意思】 樊胜美：【看见没，不过你要是再不的话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谭宗明皱眉，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樊胜美：【你不想安迪被别人骗走吧？】 谭宗明突然想起上周董事会上，安迪用激光笔指着PPT上的数据缺口说“这里存在逻辑黑洞”时的样子，眼角那颗泪痣在投影仪光线下格外明显。 他抓起手机：【明晚米其林新店，帮我订位】 次日·晟煊大厦 安迪敲开总裁办公室时，谭宗明正在拆一盒古巴雪茄。 “GI项目的融资方案……”安迪递过文件，突然瞥见他桌上两张烫金请柬，“两人份？” 谭宗明的剪刀在雪茄尾部多转了一圈：“新开的意大利餐厅，据说松露不错。”他状似随意地推过一张，“晚上七点？” 安迪的指尖在文件边缘无意识地敲了三下——樊胜美说过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小美也去？” “她……”谭宗明突然卡壳，雪茄剪“咔嗒”一声响，“她说没空。” 安迪挑眉，拿起请柬时闻到上面淡淡的龙涎香：“所以是……商务晚餐？” 该死，应该让秘书准备普通邀请函的！ 谭宗明扯松领带：“算是……项目庆功？” 安迪突然笑了，眼角那颗泪痣跟着动了动：“GI的庆功宴上周就办过了。” 空气凝固了两秒。 “好吧。”谭宗明把剪坏的雪茄扔进垃圾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吃个饭？。”他抬头直视安迪的眼睛，“以老朋友的身份。” 安迪的睫毛颤了颤，手中的钢笔在请柬上压出一道浅痕。 “七点见。”她转身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却在门口停顿，“对了，那家店的松露...我过敏。” 门关上后，谭宗明立刻抓起手机： 谭宗明：【她答应了！但说松露过敏 】 樊胜美：【白痴！她吃松露意面那次你不在吗？】 谭宗明：【…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 樊胜美：【［聊天记录截图］2017.11.15 安迪说“今天吃到超赞的松露烩饭”】 谭宗明：【…】 樊胜美：【现在立刻去查那家店的春季菜单！】 谭宗明按下呼叫铃：“Jason，把Osteria的主厨请来办公室，现在。”他松开袖扣，突然发现掌心有细微的汗渍。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浦东的天空，云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 樊胜美也放下手机，看向电脑屏幕，该死，他俩要是成了一定要请自己吃大餐！全靠自己费心。 不过樊胜美是觉得谭宗明比什么魏渭，包奕凡都更适合安迪的。 当谭宗明在董事会上提出激进的并购方案时，安迪能瞬间心算出资金链承压临界点，晟煊遭遇做空时，两人通宵制定反击策略，咖啡杯在办公桌上摆出完全对称的阵列。 之前商务晚宴，安迪习惯性后退半步的位置，正好被谭宗明向前半步的动作填补，谭宗明收藏的每一支威士忌，安迪都能准确说出其蒸馏年份和风味曲线。 谭宗明办公室恒温25℃的设定，恰是安迪工作效率最高的环境温度，两人在电梯里讨论财报时，呼吸频率会不自觉地同步。 当安迪用手指轻敲钢笔时，谭宗明会不动声色地把会议室的百叶窗调暗15度——那是她偏头痛发作的前兆。而安迪永远记得在谭宗明与政府要员会面后，准备一杯62℃的武夷山大红袍。 “啧～”樊胜美看着手机里两人并肩而立的照片，忍不住摇头，“这该死的默契，恋爱的酸臭味～” 第 31 章 没眼力见的王柏川 早晨的闹铃响起，樊胜美按下手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这两天为了安迪和谭宗明的事，她可没少费心思。 先是假装不经意地给谭宗明透露安迪的行程，又要在安迪面前装作对老谭的邀约毫不知情，简直比应付公司年终审计还要费神。 "喂，婷婷，大早上的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樊胜美夹着手机，手上还在刷睫毛膏。 "小美！我们周末在上海有个同学聚会，你不是回国了吗？要不要一起来？"李婷的声音透着兴奋。 樊胜美停下手，想了想："都有谁啊？" "就咱们班的人。赵小雨在外地赶不过来，王梦说一定得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樊胜美嘴角不自觉上扬："行啊，把地址发我。"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衣裙间流连。周末同学聚会，总得好好打扮一番。指尖最终停在一件墨绿色的丝绒连衣裙上——既不会太过张扬，又能衬得她肤白如雪，外面套了一个风衣外套。 周末的餐厅装修得很高档。樊胜美刚进门，就看见李婷和王梦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挥手。 "小美！这儿！" "你们到这么早啊。"樊胜美笑着走过去，顺手把包放在椅子上。 李婷上下打量她："哇塞，这身行头可以啊！" 王梦凑过来摸她的风衣料子："香奈儿新款吧？我在杂志上见过。" 樊胜美笑笑没接话。三人说笑着往包间走，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包间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见到樊胜美进来，几个男生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咱们班花来了！" "胜美越来越漂亮了啊！" 樊胜美礼貌地点头致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时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同学故意撸起袖子，露出腕表："刚入手的劳力士，等了大半年才排到。" 旁边几个男生凑过去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坐在角落的女生刘芳撇撇嘴，突然提高声音："你这表还没小美的包贵呢。" 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樊胜美放在椅背上的爱马仕。 樊胜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买东西看个人喜好，多少钱买多少东西，开心就好。" 李婷偷笑，刘芳从大学时期就喜欢和樊胜美别苗头，次次被怼次次还嘴贱。 刘芳被噎得说不出话，低头玩起了手机。 王柏川坐在包厢最里侧的位置，手里攥着啤酒杯，指节微微发白。他看着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樊胜美，她正优雅地抿着红酒，时不时被同学的笑话逗得掩嘴轻笑。 他总觉得不应该这样的，他总是做一个可以英雄救美的梦。 "听说胜美现在在投行？年薪得这个数吧？"隔壁座的老周比了个手势。 "她那块表我在杂志上见过，少说也得六位数。"另一个同学压低声音接话。 王柏川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磨得发亮的西铁城，不动声色地把袖口往下拉了拉。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朝樊胜美走去。 "小美，好久不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樊胜美转过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好久不见。"她举杯轻轻碰了下他的杯沿，香槟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柏川一口气喝掉半杯啤酒，冰凉的液体让他稍微镇定些："听说你在上海发展得不错？我最近也想在这边创业，能不能..." "哇小美，你这个包是新款吧？"王梦突然插进来，手指轻轻抚过樊胜美放在椅背上的铂金包。 樊胜美笑着点点头："年前在巴黎买的。" 王柏川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我是想说，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地皮？我对上海这边不太熟..." 王梦噗嗤笑出声：“王柏川，你知道我们小美现在一小时咨询费多少钱吗？”她转向樊胜美，“上次那个并购案，你们是按小时收费的吧？” 樊胜美看着眼前的王柏川，觉得好笑。 她不禁想起了前世的种种，那时的她是全心全意地帮助王柏川，为他看房子、跑装修，不辞辛劳。然而，王柏川对她的付出仅仅是以口头感谢加两顿饭作为回报，哦，吃饭的间隙还要帮他应酬。 不仅如此，樊胜美还为王柏川提供了曲筱绡、安迪、包奕凡这样的人脉资源，帮助他在事业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王柏川遭遇诈骗，一贫如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介绍陈家康给王柏川，让他得以东山再起。然而，这个男人却丝毫不懂得感恩，甚至在买房子时，都不愿意将樊胜美的名字加上去，还厚着脸皮让她一起还贷款。 樊胜美越想越觉得可笑，这个男人的算计简直已经到了极致。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待遇… 看着樊胜美嘲弄的眼神，王柏川感觉后背沁出一层薄汗。他急忙举起酒杯：“是我考虑不周，自罚一杯。”仰头灌酒的时候，有几滴顺着下巴流到衬衫领子上。 回到座位后，他掏出手机假装回消息，实际上是在看银行APP里的余额，屏幕上的数字让他喉头发紧。 他原本盘算着借看地皮的机会，能跟樊胜美多接触几次，说不定还能通过她认识些人脉。现在这点小心思被当众戳破，倒显得他像个想占便宜的穷亲戚。 包厢那头又爆发出一阵笑声。王柏川看见樊胜美正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精致的妆容上。他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却仍然漂亮的发光。 “柏川，再喝一轮？”有人拍他肩膀。 “你们喝，我去抽根烟。”他摆摆手，抓起外套往门外走。经过樊胜美身边时，他刻意加快了脚步。 聚会散场时，他们还要开第2轮，樊胜美借口先走了，李婷拉着樊胜美的手：“下次咱们几个单独聚，不带这些臭男人。” 樊胜美笑着点头，叫了代驾。 上车前，她不经意回头看了眼站在餐厅门口的王柏川。他正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显得格外落寞。 第二天下午，樊胜美准时到了外滩附近的一家网红咖啡厅。李婷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她，面前摆着一杯冰美式，正低头刷手机。 “婷婷。”樊胜美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李婷抬头，笑着招手：“小美！我刚点了一杯美式，你要喝什么？” “拿铁吧，加燕麦奶。”樊胜美把包放好，顺手整理了下头发。 李婷叫来服务员点单，然后托着下巴看她：“你气色不错啊，昨天聚会结束没续摊？” “没，回去处理了点工作。”樊胜美笑笑，“你呢？昨天后来他们没拉着你去唱歌？” “去了，唱了两首就溜了，那帮男的喝多了就开始吹牛，没意思。” 李婷撇撇嘴，突然压低声音，“哎，你知道吗？王梦孩子都上小学了，昨天她还在群里晒娃的作业，我的天，现在小学生作业比我们当年难多了。” 樊胜美挑眉：“她结婚挺早的吧？” “对啊，毕业没两年就嫁了，老公是做建材的，家里条件不错。”李婷搅了搅咖啡，“赵小雨也结婚了，不过还没要孩子，说是想先拼事业。” “那你呢？”樊胜美随口问，“还单着？” “我啊，不婚主义。”李婷耸耸肩，“谈恋爱可以，结婚算了，麻烦。” 樊胜美笑了：“行啊，活得挺通透。” “你呢？还单着？”李婷眨眨眼，一脸八卦。 “工作太忙，没时间想这些。”樊胜美轻描淡写地带过。 李婷也没多问，转而说：“对了，我今天约你其实是想问问投资的事，我手里有点闲钱，存银行利息太低，想找个靠谱的项目。” 樊胜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想投什么方向？” “没想好，股票基金风险太大，房地产现在也不景气。”李婷叹气，“你有什么建议？” 樊胜美放下杯子，笑了：“巧了，我最近还真有个想法。” “什么？”李婷来了兴趣。 “我想开个咖啡厅。”樊胜美说，“定位是精品咖啡+书吧，开在CBD附近，给白领提供一个办公、见客户的地方。” 李婷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啊！现在年轻人就爱这种调调，拍照打卡还能发朋友圈。” “你也觉得可行？”樊胜美问。 “当然！”李婷兴奋地往前凑了凑，“要不这样，我投一部分，顺便当店长？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樊胜美挑眉：“你认真的？” “当然！”李婷拍了下桌子，“我大学可是辅修过市场营销的，管理个小店绰绰有余。” 樊胜美笑了：“行，那咱们找个时间把细节敲定一下。” 两人又聊了会儿选址和预算，最后决定先在中心大厦附近找铺面。李婷掏出手机查租金，樊胜美则在备忘录里记下装修风格和供应商名单。 “那就这么定了？”李婷举起咖啡杯。 樊胜美和她碰了下杯：“合作愉快。” 第 32 章 咖啡馆 傍晚六点十五分，2202室的门铃响了第三遍。 邱莹莹从泡面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挂着半截没吸进去的面条，她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巾擦嘴，趿拉着毛绒拖鞋跑去开门。 门外的樊胜美已经换下了白天上班穿的职业套装，改为一身米色针织连衣裙，肩上挎着那只邱莹莹在时尚杂志上见过的E豆腐包。 “樊姐！”邱莹莹惊喜地叫道，随即注意到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和脚上掉了一只耳朵的兔子拖鞋，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你怎么来了？” 樊胜美微微皱眉，目光越过邱莹莹的肩膀，落在茶几上那桶冒着热气的红烧牛肉面上。“又吃泡面？”她语气里带着不赞同，“这都第几天了？” “第三天……不对，第四天？”邱莹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往屋里跑，“樊姐你吃了吗？我这还有桶老坛酸菜的！” 樊胜美皱了皱眉：“别吃这个了，走，我们出去吃。” “真的？”邱莹莹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我这周面试都没成，生活费得省着点花……” “我请客。”樊胜美打断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补口红，“给你五分钟，换身像样的衣服。” 七分钟后，邱莹莹穿着一条略显紧身的碎花连衣裙和一双小皮鞋，跟着樊胜美走进了一家名为“青禾”的轻食餐厅。 柔和的灯光打在原木色餐桌上，每张桌子中央都摆着一小束新鲜的洋甘菊。邱莹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格格不入的脚步声会惊扰到其他优雅用餐的客人。 “两位这边请。”服务生微笑着引他们入座，递上两份皮质封面的菜单。 邱莹莹翻开菜单，眼睛立刻瞪得溜圆。“一份沙拉要88？”她差点惊呼出声，赶紧压低声音，“樊姐，这够我买二十桶泡面了！” 樊胜美头也不抬：“把菜单合上。” 她转向服务生，“两份招牌藜麦沙拉，香煎小牛排，三文鱼配芦笋，奶油蘑菇汤，牛油果奶昔，再来一杯美式。” 等服务生走远，邱莹莹凑近樊胜美：“樊姐，你今天怎么突然……” “有个事跟你商量。”樊胜美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邱莹莹面前，“我和大学室友合伙开了家咖啡店，下个月开业。” 邱莹莹好奇地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装修设计图和一份商业计划书。照片上的店面宽敞明亮，原木色桌椅搭配绿植，看起来既温馨又高级。 “哇！”邱莹莹由衷赞叹，“樊姐你还要开咖啡店啊，你有时间吗！” “准确说是合伙人，我室友当店长。” 樊胜美纠正道，“店面在中信大厦B座一层，主要客群是周边写字楼的白领。”她停顿了一下，“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来店里工作？” 邱莹莹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因为惊讶提高了八度，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她赶紧缩了缩脖子，“樊姐你要招我？” “嗯，店员咖啡师。”樊胜美抿了口刚上的美式，“早九晚五，双休。” 邱莹莹脸上先是绽放出狂喜的笑容，随即又迅速黯淡下来。 “可是……”她搅动着面前的奶昔，声音越来越小，“我不会做咖啡啊，上学时在便利店兼职，店长说我连关东煮的火候都掌握不好……” “可以培训。”樊胜美打断她，“如果你决定来，会送你去专业机构学习。” 服务生上菜打断了谈话。邱莹莹盯着面前摆盘精致的牛排和三文鱼，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已经失业三周了，投出去的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后杳无音信。银行卡里的余额每天都在减少，连最爱的奶茶都不敢买。 “我……”邱莹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樊姐，你为什么选我啊？” 樊胜美放下叉子，直视着邱莹莹的眼睛：“第一，你性格开朗，适合服务行业；第二，你学习能力强；第三……”她嘴角微微上扬，“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把泡面煮得这么难吃的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邱莹莹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她赶紧用纸巾擦了擦：“我去！我一定好好学！”她激动地抓住樊胜美的手，“谢谢樊姐给我这个机会！” “傻丫头，”樊胜美抽回手，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你都不问问工资多少？” 邱莹莹嘴里塞满了三文鱼，含糊不清地说：“樊姐对我好，肯定不会坑我。” 樊胜美摇摇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底薪四千，和你之前公司一样。每卖出一杯咖啡提成5毛，咖啡豆和周边产品提成3%。” 她顿了顿，“三个月试用期后，如果表现好可以升店长助理，底薪涨到五千。” 邱莹莹掰着手指头算账：“如果我一天卖100杯咖啡，就是50块，一个月就是1500……”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再加上底薪，比我之前工资还高！” “别高兴太早，”樊胜美给她泼冷水，“刚开始可能没那么多客流。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邱莹莹一眼，“咖啡师要背很多配方，拉花也要练。” “我可以的！”邱莹莹挺直腰板，“我大学可是背过整本牛津词典的人！” 樊胜美忍不住笑出声：“那明天早上九点，我带你去见培训机构的老师。”她从钱包里拿出卡准备结账，“装修大概还要三周，正好够你学完课程。” 走出餐厅时，邱莹莹突然停下脚步。“樊姐，”她难得严肃地问，“如果……如果我学不会怎么办？” 夜风吹起樊胜美的长发，她回头看着路灯下邱莹莹忐忑的表情，语气罕见地柔和下来：“那就再学一遍。”她伸手替邱莹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我相信你能行。” 回程的车上，邱莹莹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樊姐，咖啡店有没有员工制服啊？我看电视里咖啡师都穿那种带围裙的制服，特别好看！” “我们店会有那种很贵的咖啡机吗？就是能自动打奶泡的那种！”“你说我要不要先买几本咖啡的书看看啊？” 樊胜美被她吵得头疼，却也没打断她。直到车开进地下车库时，她才突然问道：“你之前公司那个主管，后来有联系你吗？” 邱莹莹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听说他们又招了个新人，985毕业的。” 樊胜美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邱莹莹突然说：“樊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给你丢人。” “知道就好。”樊胜美在2202门口停下，“明天别迟到。” 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把你那些泡面都扔了。从明天开始，不仅要去学做咖啡，还要锻炼身体，员工有餐补。” 邱莹莹站在门口，看着樊胜美优雅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轻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茶几上的泡面已经凉了，浮着一层白色的油脂。她拿起那桶泡面，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 第 33 章 学习 次日，邱莹莹站在培训机构的玻璃门前，反复确认着手机上的地址。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新买的白色衬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这是她失业以来第一次穿得如此正式，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樊姐说就是这里……”她小声嘀咕着，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两下。 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探出头来：“您好，是来参加咖啡师培训的吗？” “对对对！”邱莹莹连忙点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是邱莹莹，樊姐……呃，樊胜美介绍来的。” “哦，邱小姐！”女生眼睛一亮，“樊总打过招呼了，我是小杨，负责接待。请跟我来。” 邱莹莹跟着小杨穿过一条明亮的走廊，两侧墙上挂满了各种咖啡产区的风景照。埃塞俄比亚的高原、哥伦比亚的咖啡园、巴西的晾晒场……每一张照片下都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 “这些都是我们老师亲自去拍摄的，”小杨注意到邱莹莹的目光，热情地介绍，“我们机构特别注重咖啡文化的传播，不仅仅是教技术。” 邱莹莹点点头，努力把这些信息记在脑子里。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把从网上找的咖啡入门手册翻了三遍，还特意下载了几个咖啡制作的APP。 “到了。”小杨在一间教室前停下，“今天上午是理论课，下午实操。你的学习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室门。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年龄看起来都比她大。讲台上，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调试投影仪。 “又一位新同学？”男子抬头看向邱莹莹，声音温和，“欢迎加入SCA基础课程，我是陈老师。” 邱莹莹鞠了一躬：“老师好！我是邱莹莹，请多指教！” 教室后排传来几声轻笑。邱莹莹的脸瞬间红了，她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 “今天我们学习咖啡的基础知识，”陈老师打开PPT，“首先，什么是咖啡？” 邱莹莹立刻举手：“老师！咖啡是一种饮料，由咖啡豆研磨后冲泡而成！”她声音洪亮，教室里又响起几声轻笑。 陈老师微笑着点头：“正确，但不全面。咖啡实际上是一种水果的种子……”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一棵结满红色果实的植物，“咖啡樱桃，经过一系列处理后，我们才能得到可以烘焙的咖啡豆。” 邱莹莹瞪大眼睛，飞快地记着笔记。原来咖啡豆不是直接长出来的！她想起自己以前喝速溶咖啡时，还以为是咖啡树上直接结的粉末呢。 课程进行得很顺利。邱莹莹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所有知识——咖啡的起源、主要产区、处理方法、烘焙程度对风味的影响……她甚至记住了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两种主要咖啡品种的染色体数量。 “你记性真好，”课间休息时，旁边一个扎着脏辫的女生凑过来，“我看你一直在记笔记，连水都没喝一口。” 邱莹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大学时背过整本牛津词典呢！”她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填满了每一页，“我太喜欢咖啡了，想把这些都记住。” “我叫阿May，”女生伸出手，“在星巴克干了两年，来考个证。” “邱莹莹，失业人员转行。”邱莹莹握住她的手，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知道什么是‘萃取率’吗？老师刚才讲得太快了，我没记全……” 阿May挑了挑眉：“哇，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一般新人根本不会关心这种专业术语……” 下午的实操课在另一间教室进行。这里摆放着六台专业咖啡机，每台旁边都配有磨豆机、电子秤和各种工具。邱莹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闪亮的金属机身，心跳加速。 “现在，两人一组，”陈老师宣布，“我们先学习如何正确使用磨豆机。” 邱莹莹和阿May分到一组。按照老师的指导，她们先称量咖啡豆，然后调整磨豆机的刻度。 “18克咖啡豆，研磨度调到5，”邱莹莹小声重复着步骤，“然后……啊！” 她按下启动键的瞬间，磨豆机发出巨大的噪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咖啡粉喷涌而出，有些甚至溅到了她的白衬衫上。 “放松点，”阿May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第一次都这样。” 邱莹莹红着脸清理现场，但当她看到磨好的咖啡粉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好香啊！和速溶咖啡完全不一样！” 接下来的课程中，邱莹莹学习了如何填压咖啡粉、控制萃取时间、判断浓缩咖啡的质量……她的第一个作品苦得像中药，但她还是兴奋地拍了照片发给樊胜美。 “樊姐！我做的第一杯咖啡！虽然很难喝……”她附上一个哭笑脸的表情。 樊胜美很快回复：“继续练习，一个月后我要喝到能入口的。” 第一天的培训结束时，邱莹莹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三分之二。她依依不舍地和阿May告别，约定明天继续一起练习。 “别忘了复习今天的知识，”陈老师在门口提醒，“明天会有小测验。” 邱莹莹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准备！” 走出培训机构，夕阳正好。邱莹莹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她拿出手机，给樊胜美发了条语音：“樊姐！我今天学了好多东西！咖啡原来这么有意思！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关雎尔推开2202的门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肩膀上的电脑包沉甸甸的，手指因为连续敲键盘而微微发酸。 她刚想轻手轻脚地进门，却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兴奋的叽叽喳喳声。 "莹莹？你还没睡？" 邱莹莹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三本咖啡书籍、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全是"咖啡拉花教程"、"意式浓缩萃取技巧"的网页。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关关！你回来啦！" 关雎尔放下包，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这么晚了还在学习？" "樊姐要开咖啡店，让我去当咖啡师！"邱莹莹一把拉住关雎尔的手，把她拽到沙发上坐下，"你看，我已经查了好多资料了！" 关雎尔被她拽得差点摔倒，无奈地笑了笑："慢点说，别激动。" "樊姐说送我去培训，学一月就能上岗！"邱莹莹翻着书，指着上面的咖啡拉花图片。 "你看，这种心形拉花，还有天鹅的，我以后都要学会！" 关雎尔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很好啊，你终于找到喜欢的工作了。" "对啊！而且工资还有提成！"邱莹莹掰着手指算，"要是卖得好，说不定比之前工资还高！" 关雎尔点点头，由衷地为她高兴："那你可得好好学，别辜负樊姐的信任。" "那当然！"邱莹莹握拳，信誓旦旦，"我一定要成为全上海最厉害的咖啡师！" 关雎尔笑着摇摇头，起身去倒水："你继续研究吧，我先去洗漱，明天还得早起。" 邱莹莹"嗯嗯"两声，又埋头扎进咖啡资料里，嘴里还念叨着："浓缩咖啡18-20秒萃取……奶泡温度不能超过65度……" 关雎尔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莹莹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拼命。 第 34 章 乐极生悲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2202的客厅，樊胜美已经收拾妥当匆匆出门——最近股市波动剧烈，她得赶在开盘前到证券营业部占个好位置。 安迪的行李箱立在玄关，她一边接着谭宗明的电话，一边快速翻阅文件，今天要飞新加坡谈一个关键项目，连早餐都只能带到车上解决。 关雎尔坐在公司格子间里，眼镜微微滑到鼻尖，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继续核对电脑上的报表数据。实习期只剩最后半年，她必须确保每一份文件都完美无缺。 而邱莹莹则兴奋地抱着几本咖啡烘焙教材冲进电梯，自从亲手做了手冲咖啡后，她突然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 与此同时，GI代理公司的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十足。曲筱绡攥着企划书的手指微微发僵，昂贵的丝质衬衫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对面的金发老外推了推眼镜，用流利但带着口音的英语问道：“Miss Qu，why do you want to take on this project? What''s your motivation?”（曲小姐，你为什么想做这个项目？你的动机是什么？） 曲筱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脑子飞速运转，却发现自己背的那些商务英语词汇全变成了浆糊。 “Uh...well，you see...”她支支吾吾，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老外挑眉，似乎在等她继续。 曲筱绡猛地站起来：“Excuse me，I o visit the ladies'' room!”（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不等对方回应，她抓起手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冲进了洗手间，反手锁上门，立刻拨通了樊胜美的电话。 “喂？樊姐！救命啊！江湖救急。”她压低声音，急得直跺脚。 电话那头，樊胜美正在和咖啡店装修负责人敲定细节，背景音乐柔和：“又怎么了？” “GI的人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我答不上来啊！”曲筱绡抓狂，“你快帮我想想怎么说！” 樊胜美：“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曲筱绡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要和我哥别苗头呀。” 樊胜美叹了口气：“他们这样问是出于对你能力的不信任，你就说看中他们的品牌价值，想在中国市场推广他们的产品，并且你有本地资源和人脉优势。” 曲筱绡赶紧记在手机备忘录上：“还有呢？” “再说你做过市场调研，中国消费者对这类产品需求大，但缺乏专业代理，你可以填补这个空白。”樊胜美语速飞快，“最后强调你会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 “好好好！”曲筱绡如获至宝，“樊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她挂断电话，对着镜子深呼吸三次，整理了一下头发，昂首挺胸地走回会议室。 “Sorry for the interruption.”（抱歉打断一下。）她露出自信的微笑，开始按照樊胜美的指导侃侃而谈。 老外听完，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曲筱绡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还好有小美，不然今天肯定完蛋。” 接下来的几天，曲筱绡几乎每天都要给樊胜美和安迪打电话求救。 “安迪！他们问我预算怎么分配，我该怎么回答？” “樊姐！这个合同条款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 安迪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个不停。她瞥了一眼，看到曲筱绡的连环消息轰炸，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趁着会议间隙给她回了一条语音：“预算按市场推广40%、运营30%、售后30%分配，具体数字参考我上次发给你的表格。” 樊胜美则直接发了一份合同解析给她，标注了重点条款。 曲筱绡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听语音，一边疯狂记笔记，甚至把安迪的语音反复播放了三遍。 “安迪的声音真好听，讲得又清楚……”她嘀咕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学渣在抱学霸大腿。 一周后，曲筱绡终于拿下了GI的代理合同。签约仪式结束后，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立刻给樊胜美和安迪发消息：“我成功啦！今晚请你们吃饭！” 安迪回复：“晚上有会，改天。” 樊胜美：“行，六点，老地方。” 曲筱绡撇撇嘴，但也理解安迪的忙碌。她哼着歌，踩着高跟鞋往停车场走，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点什么菜庆祝。 结果乐极生悲——她一脚踩空，“咔嚓”一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啊！”她疼得蹲下来，眼泪差点飙出来，“我的脚……” 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无奈之下，她只能单脚跳着走到车边，给樊胜美打电话：“樊姐……我崴脚了……在地下车库。” 樊胜美赶到时，曲筱绡正坐在停车场的长椅上，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这么不小心？”樊胜美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曲筱绡已经肿得像小馒头的脚踝。皮肤发烫，透着不正常的粉红色。 曲筱绡瘪着嘴，眼睛里闪着生理性的泪光：“我哪知道停车场有个坑嘛！签约太高兴了没看路......”她试着动了动脚趾，立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嘶——肯定骨折了！”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中气十足的嗓门，骨折的人早疼晕过去了。” 她利落地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用矿泉水浸湿后敷在伤处，“暂时冰敷一下，得去医院拍个片子。” “那去六院吧！”曲筱绡眼睛突然亮起来，疼痛似乎减轻了大半，“他们骨科超级有名的！” 樊胜美正在拧瓶盖的手顿了一下。前世的记忆像老电影般在脑海中闪回——曲筱绡第一次见到赵启平时也是崴了脚，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轻轻托起她的脚踝，而曲筱绡眼里闪着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行。”樊胜美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决，“我们去华山医院。” “为什么啊？”曲筱绡瞪圆眼睛，“六院医院更近！而且——据说有帅哥医生。” 樊胜美冷冷打断，“而且你想趁机认识帅哥医生？”她想起前世曲筱绡分手后烂醉如泥的样子，空酒瓶堆满公寓，名牌包包里全是抗抑郁药。 “华山医院的骨科主任是院士，七十多岁的老专家，比那些年轻医生靠谱多了。” 曲筱绡哀嚎一声，整个人瘫在长椅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她抓起包包泄愤似的捶了一下，“签约的好日子居然崴脚，还不能去有帅哥的医院......” 樊胜美没接话，只是弯腰扶起她：“能走吗？还是我叫个轮椅？” “能走能走！”曲筱绡单脚跳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樊胜美肩上，“不过樊姐你今天好奇怪，干嘛非要......哎哟！”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被樊胜美一把搂住腰。 “看路。”樊胜美声音软了几分，“崴个脚而已，你这看上去连石膏都不用打。” 出租车里，曲筱绡把伤脚架在前座椅背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樊胜美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却飘回前世那个雨夜。她接到酒吧电话去接喝得烂醉的曲筱绡，大小姐蜷缩在卡座里，妆哭花得像只流浪猫，嘴里反复念叨着“他凭什么娶别人”。 “患者姓名？”挂号窗口的声音把樊胜美拉回现实。 “曲筱绡，23岁，脚踝扭伤。”她递上医保卡，余光瞥见曲筱绡正对着大厅镜子整理头发，完全不像个伤员。 老专家的诊室在走廊尽头，消毒水味混合着中药的气息。曲筱绡一瘸一拐地蹦进去，在看到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时明显失望地垮下肩膀。 “坐这儿。”老医生拍拍诊疗床，镜片后的眼睛慈祥又锐利，“怎么伤的？” “穿高跟鞋踩空。”曲筱绡乖乖伸出脚，突然“啊”地叫出声——老医生手法娴熟地一扭一按，肿痛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没事，小关节错位而已。”老医生低头写病历，“年轻人恢复快，休息两周就好。”他抬头看了眼曲筱绡的细高跟，“这期间别穿这种鞋子了。” 曲筱绡偷偷撇嘴，被樊胜美在背后掐了一把。 取药处排着长队，曲筱绡靠在墙上单脚站着玩手机：“樊姐，晚上那顿庆祝宴还吃吗？”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吃？”樊胜美接过装着药袋，“送你回家煮粥吧。” “不要！说好的大餐！”曲筱绡拽着她袖子摇晃，“我可以单脚跳着吃！再说医生都说没事了......” 樊胜美看着她活力十足的样子，突然想起前世那个蜷缩在酒吧角落的曲筱绡。 也许这次真的能不一样？她伸手揉了揉曲筱绡的发顶：“行吧，不过得先去给你买双平底鞋。” “啊？就穿医院门口那种大妈款？”曲筱绡一脸惊恐。 “或者你可以选择光脚。”樊胜美淡定地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一个优雅从容，一个张牙舞爪却眉眼鲜活。 樊胜美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今天，她成功改写了那个相遇的起点。至于以后......她看着曲筱绡正对着电梯里的自己挤眉弄眼，忍不住笑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 35 章 谭宗明的追求计划 又是一个周一，安迪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最近谭宗明的行为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连续三周，他每天中午准时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不是带着精致的日料，就是某家私人厨房的招牌菜。 更奇怪的是，他每次来都穿得像要去走红毯，连袖扣都要换着花样搭配。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安迪头也不抬："进。" 谭宗明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甜品盒，笑容灿烂："安迪，今天试了家新开的法式甜品店，他们家的蒙布朗很不错。" 安迪抬眼看他——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头发都像是刚精心打理过，发梢还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老谭，"安迪合上笔记本电脑，直截了当，"你不忙吗？" 谭宗明把甜品盒放在她桌上，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再忙也得吃饭啊。" "我是说，"安迪微微皱眉，"你最近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公司没别的事了？" 谭宗明拆开甜品盒，动作优雅地切下一小块栗子蛋糕递给她："先尝尝？" 安迪没接，只是盯着他看。谭宗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怎么了？" "你最近很奇怪。"安迪直言不讳，"上周三的例会，你居然提前一小时去做发型？" 谭宗明耳根一热，故作镇定地整理袖口："形象管理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安迪挑眉："那你为什么每次只约我吃饭，不带小美？" 谭宗明手里的叉子顿了顿，突然放下甜品，深吸一口气，直视安迪的眼睛："安迪，你真的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我在追你。"谭宗明一字一句地说。 安迪愣住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嗡声。谭宗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深邃得像能吸走人的思绪。 安迪突然想起樊胜美曾经说过的话——"老谭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噗......"她没忍住笑出声。 谭宗明表情一僵："你笑什么？我很认真。" 安迪摆摆手，努力压下笑意："抱歉，只是突然想到......"她顿了顿，没把樊胜美的话说出来。 谭宗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安迪，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觉得太快，我们可以先慢慢接触，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 安迪低头看着他的手——修长干净，腕表低调地反射着阳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 "......好。"她最终点了点头。 谭宗明眼睛一亮："那今晚我送你回家？" "我开车了。" "那我坐你的车。"谭宗明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顺便给你当导航。" 安迪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谭宗明正在调她的车载音乐。他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最终停在一首爵士乐上。 "你还记得我喜欢听这个？"安迪有些意外。 "你上次在酒吧驻足了十分钟的那首。"谭宗明靠在座椅上，语气轻松，"我还记得你点了杯威士忌，加冰不加柠檬。" 安迪微微挑眉。她确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点过酒。 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下。谭宗明转过头看她："安迪，你这周末准备干嘛？" "看书，健身。"安迪目视前方，"怎么了？" "这周六有个山庄，是新开的，视野很好。"谭宗明语气随意，"要不要一起去？" 安迪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就是你说的''慢慢接触''？" 谭宗明笑了："不一起出去玩怎么接触？" 绿灯亮起，安迪踩下油门："再说吧。" 谭宗明没再坚持，转而聊起公司最近的并购案。安迪渐渐放松下来，偶尔接几句话。等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两人已经聊到了下季度的投资计划。 "到了。"安迪熄火，"谢谢你今天的蛋糕。" 谭宗明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太晚了。"安迪看了眼手表，"明天还有早会。" 谭宗明故作失望地叹气："好吧，那......周六的山庄？" 安迪犹豫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那我明天等你答复，可以叫上你的邻居们，这样你也会更放松一些。"谭宗明笑着推开车门，"晚安，安迪。" 安迪看着他走进电梯，才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她拎着包上楼，进门后靠在门上发了会儿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谭宗明发来的消息：【忘了说，你今天穿这套西装很好看。】 安迪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没回复，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谭宗明站在电梯口，忍不住对自己比了个"YES"的手势。刚转身要走，突然看见消防通道门口倚着个人——樊胜美抱着手臂，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追上了？"她挑眉。 谭宗明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安迪说你这段时间殷勤得很，我来看看到底有多夸张。"樊胜美走过来，上下打量他，"啧，连袖扣都换了，看来是真上心了。" 谭宗明整了整领带："有个好的开始了。" 樊胜美哼笑一声："没有愧对于我这段时间推了安迪那么多次晚饭邀约。" "原来是你......"谭宗明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最近约她这么顺利。" "废话，不然你以为安迪会突然有空陪你吃饭？"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等你俩正式在一起了，邀请我们吃大餐，超贵的那种。" 谭宗明笑着点头："没问题，地方随你挑。" "这还差不多。"樊胜美转身按电梯，"对了，别送花了，安迪对花粉过敏。也别搞什么楼下弹吉他那套，她会觉得你幼稚。" 谭宗明赶紧记下："还有呢？" "自己琢磨去。"电梯门打开，樊胜美走进去，"追女孩子还要人教？" “小美，周末我想邀请安迪和你们一起去山庄玩玩，帮我说说好话啊。” 樊胜美点点头。 电梯门关上前，谭宗明突然喊住她："小美，谢谢。" 樊胜美摆摆手，嘴角却微微上扬："记得请客就行。" 安迪泡了杯茶，站在落地窗前发呆。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樊胜美的消息：【老谭送你回来的？】 安迪回复：【嗯，你怎么知道？】 【我在楼下碰到他了，他让我说说好话，周末去山庄的事情。】樊胜美回得很快。 安迪抿了口茶，犹豫了一会儿，打字：【他说他在追我。】 【哈哈哈哈哈】樊胜美连发了好几个大笑的表情，【终于憋不住了？全公司都看出来了，就你迟钝。】 安迪皱眉：【很明显吗？】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樊胜美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要不然他一个公司老总天天往你办公室跑，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健身？为什么每次开会都坐你对面？为什么团建非要和你一组？】 安迪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她放下手机，走到衣柜前，鬼使神差地开始翻找衣服。周六如果去山庄的话，穿哪件比较合适？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安迪猛地关上柜门，揉了揉太阳穴。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 茶几上的甜品盒还散发着淡淡的栗子香。安迪走过去，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甜而不腻，确实很好吃。她拿起手机，给谭宗明发了条消息：【周六几点？】 几乎是立刻，谭宗明回复：【八点，我来接你？】 安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欢乐颂见，我问问邻居去不去。】 放下手机，她突然觉得，或许试试看也不错。 第 36 章 截然不同的山庄之行 安迪在22楼群里发了条消息：“周末去山庄，两天一夜，有人一起吗？” 邱莹莹秒回：“去去去！我还没去过山庄呢！” 关雎尔：“我这周末不加班，可以一起去。” 樊胜美：“+1，正好放松一下。” 邱莹莹：“小曲应该去不了了，可惜。” 曲筱绡：“谁说我不去？22楼第一次集体出行，我爬也要爬过去！” 安迪看着群里刷屏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她转头对正在倒咖啡的谭宗明说：“五个人，订三间房吧。” 谭宗明挑眉：“你和谁一间？” “我和小美。”安迪低头继续回消息，“莹莹和关关一间，曲筱绡自己住，她脚不方便。” 谭宗明点点头，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李经理，帮我安排一下周末的套房，四间，对，要视野好的。” 挂断电话，他看向安迪：“都安排好了，山庄有温泉，你们可以泡一泡。” 安迪“嗯”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回事？ 周六早上，22楼五人加谭宗明，分两辆保姆车出发。 邱莹莹问：“谭总和我们一起去吗？” 谭宗明淡定地说：“我是山庄股东，顺便视察。” 邱莹莹一上车就兴奋地东张西望：“樊姐，这车好高级啊！座椅还能加热！” 樊胜美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系好安全带。” 关雎尔坐在副驾驶，安安静静地翻着一本书。曲筱绡从后座猛地探出半个身子，胳膊肘直接压在前排座椅靠背上：“谭总怎么来了？大鳄啊，他不是安迪姐的老板吗？” 樊胜美正对着遮阳板的镜子补口红，闻言“啪”地合上粉饼，斜眼瞥她：“你说他怎么来了？” 曲筱绡眼睛“唰”地亮了：“天！”她一巴掌拍在驾驶座椅背上，震得谭宗明那辆奔驰S级都跟着晃了晃，“这可是大八卦！谭总在追安迪？！” “哎哟喂！”邱莹莹正在后排啃薯片，闻言差点呛到，赶紧把零食袋一扔，整个人从右侧扑过来，“真的假的？安迪姐和谭总？” 她扒着前排座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就说谭总怎么参加我们的聚会！” 关雎尔本来安安静静捧着Kindle看书，这会儿也忍不住摘下眼镜，小声插话：“其实……他们挺配的。”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朵。 “是吧！”曲筱绡来劲了，单脚跪在真皮座椅上（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员），“谭总那身西装，安迪那气场，往会议室一站跟拍华尔街电影似的！” 樊胜美从副驾驶转过身，手指戳着曲筱绡脑门把她按回座位：“消停点，人家正主还在前面车里呢。”说着朝前方安迪的保时捷努努嘴。 “啧啧啧……”曲筱绡摸着下巴，突然贼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说，他俩现在在车里聊什么？” 此时，前方保时捷内。 安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后视镜里，她能清楚看到后面那辆奔驰里，四个姑娘挤作一团朝这边张望的夸张模样。 “她们在看什么？”谭宗明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正好看见曲筱绡举着手机疑似在拍照。 安迪面无表情地升起车窗隔膜：“不用管。” 谭宗明轻笑出声，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我猜是在讨论我们。” “讨论什么？” “比如……”他故意拖长音调，“为什么堂堂晟煊集团CEO会出现在22楼闺蜜团的山庄之旅。” 安迪瞥他一眼：“我也想知道。” 谭宗明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袖口：“股东视察，顺便……”他转头看她，“追女朋友。” 保时捷突然轻微打滑。 “看路。”谭宗明笑着扶住方向盘，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安迪立刻收回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后方奔驰车内。 “啊啊啊！你们看到没！”邱莹莹突然抓住关雎尔的手臂狂摇，“谭总刚才是不是摸安迪姐的手了？！” 曲筱绡立刻举起手机疯狂放大画面：“我看看我看看……靠！这破车窗反光！” 樊胜美实在看不下去，转身一把没收了她的手机：“曲筱绡，你再这样我让安迪把你扔下车。” “别呀～”曲筱绡立刻双手合十作乖巧状，“我这不是关心姐妹感情生活嘛！”说着突然眯起眼睛，“等等……樊姐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邱莹莹和关雎尔立刻齐刷刷看向樊胜美。 樊胜美优雅地捋了捋头发：“我知道什么？” “少装！”曲筱绡扑上来掐她脖子，“你肯定帮着打掩护了！怪不得上周安迪突然放我们鸽子！” 关雎尔小声补充：“还有上上周，安迪姐说临时有事不能聚餐……” “吱——”奔驰突然急刹。 原来前面安迪的车停在了山庄入口处。曲筱绡整张脸都贴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快快快！下车了下车了！注意观察肢体语言！” 四个姑娘手忙脚乱解安全带的功夫，只见谭宗明已经绕到驾驶座那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安迪的车钥匙，顺手拂掉了她肩上并不存在的落叶。 “完了完了……”曲筱绡捂着胸口做窒息状，“这要是没一腿我名字倒着写！” 樊胜美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闭嘴吧你，瘸着腿还这么能折腾。” … 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着一栋栋木质别墅，远处还能看见雾气缭绕的温泉池。 邱莹莹一下车就哇地叫出声：“这也太美了吧！” 关雎尔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空气真好。” 安迪把车停好，走过来：“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先去放行李，中午在餐厅集合。” 曲筱绡单脚跳着：“谁来扶我一下！” 樊胜美叹了口气，走过去架住她：“你就不能安分点？” 曲筱绡笑嘻嘻：“安分，那还是我曲筱绡吗？” 山庄的餐厅是半开放式设计，落地窗外就是湖景。 邱莹莹拿着菜单，眼睛发亮：“这个鱼是现捞的吗？这个野菜是山里采的吗？” 服务员微笑：“是的，都是山庄自产的有机食材。” 关雎尔小声说：“莹莹，你点太多了……” 邱莹莹摆摆手：“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吃个够！” 曲筱绡拄着拐杖，一屁股坐下：“我要最贵的那个套餐！” 安迪无奈：“你脚这样还喝酒？” 曲筱绡理直气壮：“喝酒活血化瘀！” 谭宗明看向安迪：“你吃什么？” 曲筱绡看谭宗明问安迪吃什么，兴奋的朝着邱莹莹挤眉弄眼。 安迪扫了眼菜单：“清蒸鱼和蔬菜沙拉。” 樊胜美笑着摇头：“你们俩，一个点最贵的，一个点最素的。” 菜上得很快，邱莹莹吃得满嘴油光：“这个鱼也太鲜了吧！” 关雎尔小口喝着汤，满足地眯起眼睛：“真的好好吃呀！” 曲筱绡倒了杯红酒，举杯：“来，庆祝22楼第一次集体旅行！” 众人碰杯，连安迪都难得地喝了一口。 饭后，邱莹莹拉着关雎尔：“关关，我们去爬山吧！” 关雎尔犹豫：“可是小曲脚不方便……” 曲筱绡摆摆手：“你们去，我和樊姐去泡温泉！” 安迪看向谭宗明：“我去散步。” 谭宗明起身：“一起。” 曲筱绡又开始挤眉弄眼，“谭总追的够紧啊！” 安迪脚步一顿，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前走去。 于是，六人分成三组各自行动。 邱莹莹和关雎尔沿着山间小路往上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斑驳驳。 “关关，你看！有松鼠！”邱莹莹兴奋地指着一棵树。 关雎尔笑着点头：“嗯，这里生态真好。” 另一边，曲筱绡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挪到温泉区。 樊胜美扶着她：“你确定要泡？脚伤能沾水吗？” 曲筱绡理直气壮：“医生说了，热敷有助于恢复！” 樊胜美无奈，只好陪她一起泡。 温泉雾气氤氲，曲筱绡舒服地叹了口气：“啊……这才是人生啊……” 樊胜美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远处，安迪和谭宗明沿着湖边散步，谭宗明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安迪大笑。两人之间气氛正好。 第 37 章 没想好就交给时间吧 晚上，山庄安排了露天烧烤。 邱莹莹拿着烤串，吃得津津有味：“这个羊肉串绝了！” 关雎尔小口啃着玉米，笑着看她：“你慢点吃。” 曲筱绡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凑过来：“给我留一点肉！” 樊胜美递给她一串：“喏，你的。” 谭宗明烤了几串蔬菜，递给安迪：“尝尝？” 安迪接过，咬了一口，点头：“还不错。” 酒过三巡，曲筱绡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关雎尔第一个中招，选了真心话。 曲筱绡坏笑：“关关小宝贝，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关雎尔脸一红，支支吾吾：“没有吧…” 众人起哄，曲筱绡更是说：“没有吧。是没有还是有啊？你这反应，有情况呀。” “上周参加同学聚会，有个林师兄一直联系我。” “哎哟喂，大学师兄～这种师兄师妹的最容易出情况了！” “是啊，关关，知根知底，要不要考虑一下？” 关雎尔捂着脸：“哎呀，我不知道啊，快下一个吧。” 看关雎尔真的害羞了，众人这才放过她。 轮到谭宗明时，他选了大冒险。 曲筱绡眼睛一转：“给你通讯录里第三个人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谭宗明挑眉，拿出手机，翻到第三个联系人——【安迪】 众人瞬间安静。 谭宗明淡定地拨通，安迪的手机立刻响了。 “喂？”安迪接起。 谭宗明看着她，嘴角微扬：“我想你了。” 安迪：“…” 安迪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耳根却微微泛红。 曲筱绡笑得直拍桌子，差点从轮椅上滑下来：“安迪姐你脸红了！我看见了！” 邱莹莹激动地拽着樊胜美的胳膊：“樊姐樊姐！你看到没！谭总太会了！” 关雎尔捂着嘴偷笑，眼睛亮晶晶的。 安迪淡定地放下手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 谭宗明从容地收回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行不行！”曲筱绡拍着轮椅扶手，“这哪算大冒险啊！你们俩天天见面，说句''我想你''算什么冒险！重来重来！” 樊胜美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小曲，你这是玩不起啊？” “我不管！”曲筱绡耍赖地晃着脑袋，“除非...除非谭总当着我们的面亲安迪一下！” “噗——”邱莹莹一口果汁喷出来。 关雎尔赶紧抽纸巾给她擦衣服：“小曲你...” 安迪眯起眼睛：“曲筱绡，你的轮椅不想要了？” 谭宗明却突然站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安迪面前。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安迪的下巴—— “哇哦！”邱莹莹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看。 樊胜美也惊讶，老谭这么勇？？？ 就在两人距离只剩几厘米时，谭宗明突然转向茶几，拿起一块马卡龙塞进安迪嘴里：“吃甜食。” 安迪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瞪大眼睛的样子难得显出几分可爱。 曲筱绡失望地瘫在轮椅上：“切～没劲！” 樊胜美也有些失望啊，啧，不愧是老谭，她就说老谭要是有这勇气，也不会那么多年没追到安迪了… 传下去—谭宗明不行啊… 谭宗明坐回座位，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游戏继续。” 安迪嚼着马卡龙，耳尖的红晕悄悄蔓延到了脸颊。桌下，她的运动鞋不轻不重地踩了谭宗明一脚。 男人面不改色，却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握住了她想要收回去的手。 … 夜风微凉，樊胜美独自倚在别墅二楼的观景阳台上。 远处湖面倒映着细碎的月光，像撒了一把银币，她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手机屏幕亮起，是股票到账提醒。她轻轻划掉通知，指尖在相册图标上停顿片刻，还是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文件夹。 照片里的自己穿着过季的连衣裙，站在外滩背景板前比着剪刀手——那是她大一刚刚来上海时拍的照片，那个时候刚刚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满心满眼都想做个上海人。 "在想什么？"安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真丝睡袍，手里也端着酒杯。 樊胜美锁上手机屏幕，笑着转身："在想些以前的事。" 她抿了口酒，"你说人是不是很可笑？以前为了装名媛，我连星巴克的杯子都要留着拍照。" 安迪靠在栏杆上，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现在你可是真名媛了。" "是啊..."樊胜美望向远处，"五套房产，八位数存款，可有时候还是会梦见交不起房租的日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像不像那些暴发户的矫情病？" 安迪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这说明你没变。" 楼下突然传来曲筱绡的尖叫和邱莹莹的笑闹声。两人探头看去，只见曲筱绡单脚跳着在追打抱着零食的邱莹莹，关雎尔在一旁劝架。 "要下去吗？"安迪问。 樊胜美摇摇头："我再待会儿。" 安迪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山影，她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那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你呢，在想什么？感觉也有些心不在焉。”樊胜美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转头看向她。 安迪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影收回：“嗯，在想些事情。” “今天感觉怎么样？” 安迪停顿了两秒，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还不错。” 樊胜美嘴角微微上扬：“老谭挺不错的，”她顿了顿，“而且，你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对吗？” 远处传来几声虫鸣，楼下的欢笑声隐约可闻。安迪的指尖在杯沿划了个圈，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对，”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但是我不知道……”话没说完，她抿了抿嘴唇，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月光下，她的耳廓微微泛红。 樊胜美侧头看她：“如果现在没办法做决定，那就交给时间吧。”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碰杯子。茶香与酒香在空气中交融，氤氲出温暖的气息。 "安迪！樊姐！"邱莹莹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快下来吃宵夜！曲筱绡偷藏的零食被我们发现了！" "来了。"樊胜美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动身。她最后看了眼湖面上摇曳的月光，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安迪跟在她身后，在即将下楼时突然说道："谢谢。" 樊胜美回头，看见素来清冷的安迪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她也笑了，伸手替安迪拢了拢睡袍的衣领："走吧，再不去那三个丫头要把屋顶掀了。" 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楼下温暖的灯光里。夜风依旧轻轻吹拂，带走了阳台上残留的茶香，却带不走这个夜晚沉淀下的默契与暖意。 … 第二天一早，邱莹莹就拉着关雎尔去看日出。 曲筱绡因为昨晚闹腾太久脚疼，赖在床上不肯起。 樊胜美去餐厅打包了早餐回来，挨个敲门：“起床了，吃完早饭该回去了。” 安迪和谭宗明已经在楼下等，两人站得不远不近，但气氛明显比昨天自然了许多。 回程的路上，邱莹莹意犹未尽：“下次我们还来吗？” 关雎尔笑着点头：“好呐” 曲筱绡在后座伸了个懒腰：“下次我要住最贵的套房！” 樊胜美瞥她一眼：“先把脚养好吧。” 谭宗明开着车，安迪坐在副驾驶，两人都没说话，但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22楼的第一次集体旅行，圆满结束。 第 38 章 自闭症？ 从山庄回来后，安迪和谭宗明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更近了一步。 周三下午，安迪正在办公室审阅季度财报，谭宗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忙完了吗？”他问，将其中一杯放在她桌上，“楼下新开的店，尝尝。” 安迪抬头，接过咖啡：“谢谢。” 谭宗明靠在她办公桌边，低头看她：“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粤菜馆。” 安迪正要回答，谭宗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安迪没听清，但谭宗明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站直了身体，声音低沉：“确定吗？……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安迪，眼神复杂。 安迪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谭宗明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声音很轻：“安迪，你弟弟找到了。” 安迪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溅在手上，她却浑然不觉。 “……在哪？”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岱山，一家福利院。”谭宗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拿开咖啡杯，“我们现在过去？” 安迪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好。” 谭宗明亲自开车，安迪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窗外景色飞速倒退，安迪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安全带。 谭宗明侧头看她一眼：“要不要听点音乐？” 安迪摇头：“不用。” 谭宗明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安迪的手指冰凉，被他握住时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抽开。 “他……情况怎么样？”安迪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安全带的边缘。 谭宗明斟酌了一下措辞：“福利院的人说，他有些自闭倾向，不太爱说话，但生活能自理，喜欢拼图，能一个人拼一整天。" 安迪突然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谭宗明轻轻点头：“和你一样。” 车内的沉默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安迪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红痕。 “他为什么会在福利院？不是说被领养了吗？” “被退养的。”谭宗明说，“之前有一对夫妇领养了他，但后来因为他的情况……又送回去了。” 安迪的呼吸微微一滞。 谭宗明握紧她的手：“别想太多，先见到人再说。” 安迪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岱山福利院坐落在半山腰，环境清幽，但设施有些陈旧。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到他们时，眼神略带警惕：“你们是……？” 谭宗明上前一步：“您好，我是之前联系过的谭宗明，这位是安迪，小明的姐姐。” 院长翻看着安迪提供的领养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她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安迪：“你们当初为什么抛弃小明？” 安迪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服，脸色瞬间苍白。 院长站起身，语气严厉：“我们小明哪里不好？他这么乖的孩子，你们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又突然找回来？” 安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眶瞬间红了。 谭宗明上前一步，挡在安迪前面：“您误会了。” “误会？”院长冷笑，“这些年多少孩子被退养，理由千奇百怪，最后受伤害的都是孩子！” “安迪也是被收养的。”谭宗明声音沉稳，“她没多大就被送到孤儿院，后来被带到国外生活，她一回来就在找弟弟，从来没有抛弃过他。” 院长的表情僵住了。 安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院长看了看安迪，语气软了下来：“……抱歉，我不知道。” 安迪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却说不出话。 院长打量了安迪几眼，神色缓和了些：“跟我来吧。” 穿过一条长廊，院长在一间活动室前停下：“小明在里面。” 安迪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个瘦瘦的男孩坐在角落里，安静地搭积木。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衣服却很干净。 安迪的心脏猛地揪紧。 院长推开门，轻声说：“小明，有人来看你了。” 男孩没抬头，依旧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积木。 安迪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声音有些发抖：“……小明？” 男孩终于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安迪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院长叹了口气，走到小明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小明，这是你姐姐，她来接你了。” 小明抬起头，眼神依旧茫然，但这次，他看了看安迪，又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指。 “我已经安排好了。”谭宗明开口，“上海有最好的心理医生和疗养机构。” 院长看了看他们，终于点头：“好，我去准备手续。” 手续办完后，安迪回到活动室，小明还坐在那里，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 安迪蹲下身，轻声说：“小明，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男孩没反应。 安迪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小明这才抬头，眼神依旧茫然，但没躲开。 谭宗明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小明盯着巧克力看了几秒，慢慢伸手接过。 “走吧。”谭宗明对安迪说，“车在外面。” 回上海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 小明坐在后座，抱着一本图画书，安安静静地翻着。 安迪透过后视镜看他，心里酸涩得厉害。她想起院长的话，想起小明被退养的经历，想起自己同样被抛弃的命运。 谭宗明开着车，偶尔看她一眼，最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安迪的手指冰凉，被他握住时微微颤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 但她心里还是难受。 谭宗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无声地传递着温度。 到上海后，谭宗明带他们去了提前联系好的疗养院。环境很好，医生和护士都很专业。 医生给小明做了初步评估，对安迪说：“他的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治疗时间可能会有点长…需要耐心引导，” 安迪点点头：“我会经常来看他。” 医生笑了笑：“有家人的陪伴，恢复会更快。” 安迪看向小明，他正坐在窗边，专注地看着外面的树。 她走过去，轻声问：“小明，喜欢这里吗？” 小明没回答，但也没躲开她的目光。 安迪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安排好小明的住宿和治疗后，天色已晚。 … 夜色温柔，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迪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忽然开口：“老谭。” “嗯？”谭宗明放慢了车速。 “我确实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不是因为你帮我找到弟弟，也不是因为感激。” 谭宗明的呼吸一滞，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缓缓将车停在路边，转向她：“……真的？” 安迪转过头，目光澄澈而坚定：“在你身边，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安全感。”她顿了顿，“我分得很清楚。” 谭宗明的眼睛亮得惊人，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安迪……”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安迪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忍不住轻轻笑了。她抬手回抱住他，指尖触到他后颈微微沁出的薄汗。 “所以，”她故意板起脸，“谭总这是要给我升职加薪吗？” 谭宗明松开她，眼底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不，”他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是要给你一个家。” “我老是不回溯默，小美都有意见了。”安迪噗嗤笑出声。 谭宗明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会给小美补偿的。”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比如...给她介绍个靠谱的男朋友？” “你敢！”安迪作势要掐他胳膊，“小心她跟你急。” 谭宗明笑着躲开，却仍将她圈在臂弯里：“那你说怎么办？老板娘。” 安迪听到这个称呼，耳尖微微泛红。她别过脸去，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红星收购结束，我还是要回去的。” “好。”谭宗明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都听老板娘的。”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夜色愈发静谧。安迪靠在他肩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了，明天...” “我送你去见小明。”谭宗明接过话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然后带你们去吃那家新开的甜品店，听说他们家的提拉米苏不错。” 安迪望着他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原来爱情最动人的模样，就是有人把你的每件小事，都放在心上。 谭宗明笑了，倾身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安迪“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夜风微凉，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安定。 第 39 章 樊姐被偷拍了 … 林师兄站在22楼门口，手里提着两盒包装精致的点心，另一只手捏着两张音乐会门票，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关关，这是我们老家的龙井酥，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茶点。” 他把盒子往前递了递，“还有这个，周末的音乐会，是柏林爱乐乐团的巡演，票很难抢的。” 关雎尔站在门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想起前天晚上樊胜美在群里说的话——“不喜欢的事情要明确拒绝，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 又想起曲筱绡更直白的建议——“直接说''谢谢但我对你没兴趣''，省得他天天送吃的，22楼都快成他快递站了”。 “林师兄，”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点心我收下，谢谢你的好意。但音乐会我就不去了。” 林师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调整回来：“没关系，票你先拿着。这场演出真的很难得，就算...就算不和我一起，你也可以找朋友去看。”他把票塞进点心盒里，“那我先走了。” 关雎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门票。烫金的字体印着“柏林爱乐乐团·上海站”，确实是很难得的演出。 关雎尔在22楼群里发了条消息：【有人想听音乐会吗？林师兄给了两张票，这周六晚上。】 邱莹莹秒回：【啊啊啊我想去！但我周六要上咖啡培训课！】 曲筱绡：【姐在忙GI项目呢~】 安迪：【出差中。】 樊胜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演出信息，突然怔住。柏林爱乐...上辈子她也听过这场音乐会，那天她刚被家里要走了最后一万块存款，坐在音乐厅里哭得妆都花了。 【我和你一起。】她回复道，【正好周末没事儿。】 关雎尔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太好了樊姐！那周六我们一起去~】 周六晚上，上海大剧院灯火通明。 樊胜美穿着简单的黑色针织裙，关雎尔则是一身浅蓝色连衣裙。两人找到座位后，关雎尔小声感叹：“好多人啊，都是西装革履的。” 樊胜美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让她恍惚。 上辈子她也是坐在这里，那时候她刚挂断母亲的电话，耳边是《命运交响曲》的轰鸣，手里攥着只剩两位数的银行卡短信提醒。 “樊姐？”关雎尔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樊胜美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她松开手，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些以前的事。” 乐团开始演奏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当悠扬的旋律响起时，樊胜美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滑落。 上辈子这个时候，樊胜英刚打伤了人跑路，母亲在电话里哭喊着让她凑医药费。她翻遍所有账户都凑不出两万块，最后不得不找同事借钱... “樊姐...”关雎尔担忧地递来纸巾。 樊胜美接过纸巾，正要擦拭，余光却瞥见右前方有手机镜头正对着自己。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举着手机，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显然是在拍她哭泣的样子。 赵启平今天是和科室主任一起来听音乐会的。他对古典音乐挺有兴趣的，不过今天的演奏没有他喜欢的曲目，突然发现后排有位女士在默默流泪。 精致的侧脸在昏暗灯光下格外动人，他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 “赵医生？”同行的护士长小声提醒，“别这样...” 赵启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正要收起手机，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那位女士已经发现了他，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他尴尬地放下手机，用口型说了句“抱歉”。对方却已经低头开始打字，完全无视了他。 樊胜美快速在22楼群里发消息：【在音乐厅遇到个猥琐男，偷拍我哭的样子。】 曲筱绡秒回：【定位发我！姐现在飞回去揍他！】 安迪：【什么情况？】 邱莹莹：【天呐，要不要报警？太可怕了。】 樊胜美瞥了一眼那个男人的方向：【不用，就是个没素质的。穿着人模狗样的，干这种事。】 曲筱绡：【长得帅吗？】 樊胜美冷笑：【衣冠禽兽罢了。】 关雎尔凑过来小声问：“樊姐，是右边第三排那个灰西装吗？” 樊胜美点点头，关雎尔惊讶道：“他看着挺斯文的啊...” “斯文败类。”樊胜美收起手机，“专心听音乐吧。” 中场休息时，赵启平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来。 “女士，刚才真的很抱歉。”他站在过道上，微微欠身，“我是医院骨科医生赵启平，刚才的行为确实欠妥...” 樊胜美抬头，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男人。确实长得不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白衬衫的袖口露出精致的腕表。上辈子曲筱绡就是被这副皮相迷得神魂颠倒。 “医生就能随便拍陌生人？”樊胜美语气平静，“拍了发朋友圈？还是发科室群取乐？” 赵启平耳根发红：“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我已经把照片删了。” 关雎尔在一旁小声嘀咕：“看着挺绅士的，没想到...” “算了。”樊胜美站起身，“关关，我们去趟洗手间。” 两人离开后，赵启平站在原地，听到身后护士长的叹气声：“早跟你说过，别总这么轻浮...” 演出结束后，樊胜美带关雎尔去了附近一家日料店。 “那个男的居然还是医生，”关雎尔夹了块三文鱼，“真没想到。” 樊胜美给两人倒了杯清酒：“长得帅的职业渣男多了去了。” “樊姐你今天情绪不太对...”关雎尔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想起什么了吗？” 樊胜美抿了口酒：“想起些不愉快的事。”她转移话题，“林师兄那边，你处理得不错。” 关雎尔脸一红：“其实...我挺怕伤他心的。” “拖着才是最大的伤害。”樊胜美语气坚定，“你做得对。” 回家的车上，关雎尔忍不住问：“樊姐，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个人啊？” 樊胜美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因为我知道这种男人。表面斯文有礼，骨子里傲慢轻浮。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全世界都该包容他的没分寸。” 关雎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记住，关关。”樊胜美转头看她，“真正的好男人，不会让女性感到不舒服，更不会用手机拍陌生人的脆弱时刻取乐。” 车子驶过外滩，璀璨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樊胜美想起上辈子曲筱绡为这个男人买醉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次她已经从源头上掐灭了两人的初见，曲筱绡应该不会再买醉了吧？ 第 40 章 来自关妈的催婚 关雎尔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喂，妈。”她夹着手机开门，肩膀和耳朵配合着把手机固定住。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关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特有的穿透力，“都九点多了才回家？” 关雎尔把包挂在玄关的挂钩上，换好拖鞋才得空把手机拿到手里：“刚和邻居姐姐吃完饭回来。” “不是去看音乐会了吗？” “对啊，”关雎尔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看完音乐会一起去吃了晚饭。” “哪个邻居？”关母停顿了两秒，“是开车带你上班的那个吗？” 关雎尔忍不住笑了：“您记性真好。安迪姐今天有事，没和我们一起。” “安迪，对，就是这个名字。”关母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人家华尔街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上次帮你改的那个报表，你们主管不是还表扬你了？” “嗯。”关雎尔捧着水杯坐到床边，手指在杯沿无意识地画着圈。 “那你今天是跟谁去的？” “是樊姐，也是和安迪姐一样，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精英。” “哎呦，是小樊啊，关关，妈妈就赞成你和这样的姐姐多来往，能学到真东西。” 关母话锋一转，“对了，你王阿姨介绍的张先生，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了啊？人家在体制内的，正好这周末来上海开会。” 关雎尔的手指顿住了：“妈...我这周末可能要加班...” “又加班？”关母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都二十五了，再不抓紧好对象都被挑完了。过年回家要是还没个男朋友，你刘叔叔家那个侄子...” “妈！”关雎尔打断她，“我才22，怎么又25了？而且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22岁生日你都过了，算23，虚两岁不正好25了吗？你看隔壁李阿姨女儿...” 关雎尔把手机拿远了些，等母亲说完那套“别人家孩子”的理论，才应付道：“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挂断电话，关雎尔盯着手机屏保——上次去山庄的时候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温柔娴雅。 犹豫了一会儿，她轻轻敲响了隔壁樊胜美的门。 门开了，樊胜美正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发梢还滴着水：“关关？怎么了？” “樊姐...”关雎尔绞着手指，“我妈妈刚打电话...能和你聊聊吗？” “进来吧。”樊胜美侧身让她进屋，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我刚洗完澡。” 关雎尔小心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樊胜美的房间总是井井有条，连护肤品都按使用顺序排列整齐。 桌上摊开着一本《烘焙大全》，书页上满是荧光笔标记。 “又是催婚？”樊胜美从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关雎尔点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矿泉水瓶："我妈刚给我推了个公务员的微信，说这周末一定要见面。" 樊胜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公务员？体制内的？" "嗯，说是王阿姨介绍的，在税务局工作。"关雎尔叹了口气，"可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谈恋爱..." "你妈这是病急乱投医。"樊胜美把书合上，"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该多出去走走。22楼几个姐妹里，就属你最宅。" 关雎尔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周末就喜欢在家看书..." "看书是好事，"樊胜美指了指桌上的《烘焙大全》，"但生活不能只有工作。你看我，最近在学烘焙，下周还打算报个插花班。" "真的吗？"关雎尔眼睛一亮，"插花班听起来很有意思。" "要不要一起？"樊胜美提议，"周六下午的课，上完课我们还可以去新开的那家甜品店。" 关雎尔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妈那边..." "就说公司团建。"樊胜美狡黠地眨眨眼，"再说了，插花班说不定能遇到不错的男生呢？总比你妈硬塞给你的强。" 樊胜美坐在床边，头发上的水珠滴在睡裙上，晕开深色的圆点：“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 “我不知道...”关雎尔低下头，“公司年底考核就在眼前，我连睡觉时间都不够...” “那直接和你妈说现在没精力谈恋爱。”樊胜美拿起梳子，慢慢梳理半干的头发。 关雎尔咬了咬下唇：“她不会听的。上次我说工作忙，她马上说''女人事业再好也得有个家''...” 樊胜美停下梳头的动作，直视关雎尔：“那你告诉我，你是真的不想谈恋爱，还是只是不想相亲？” 这个问题让关雎尔愣住了。她盯着樊胜美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大学室友的毕业合照。 “我不知道啊，我没有谈过恋爱，大学的时候爸妈不让谈，毕业了又催我找对象。”关雎尔顿了顿，“但其实，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所以问题很简单，”樊胜美向前倾身，身上带着沐浴露的茉莉香，“你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不想被安排。与其应付你妈介绍的那些人，不如主动出击试试？” 关雎尔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可，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工作还那么忙。” “停，”樊胜美做了个暂停手势，“首先，工作和谈恋爱不冲突；其次，上周你做的市场分析连总监都表扬了。”她顿了顿，“关键是，你想解决问题还是继续发愁？” 楼下传来汽车警报器的声音，远处有隐约的电视声。关雎尔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任何装饰。 “我...想试试看。”她终于小声说。 樊胜美拍拍她的肩：“这才对。多出去玩玩，多认识认识人，自然就会遇到合适的男孩子。” 关雎尔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我妈那边...” “告诉她你在接触一个不错的同事，需要时间了解。”樊胜美眨眨眼，“既不说死，又能拖住她。” 关雎尔长舒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樊姐，谢谢你。” “客气什么。”樊胜美看了眼手机，“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关雎尔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那个...小曲的脚...” “喷了药，应该没事了。”樊胜美笑道，“倒是你，周一记得穿那件浅蓝色衬衫，衬你肤色。” 关雎尔惊讶地睁大眼睛：“您连这个都...” “姐姐可不是白活的。”樊胜美得意地挑眉，“快回去睡吧，明天见。” 关雎尔回到自己房间，发现空调已经让屋子凉爽下来。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妈妈发去几句话。 窗外，上海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关雎尔躺在床上，想起明天经理要审核报表，得把昨晚没看完的报表再过一遍。她翻了个身，脑海里开始幻想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第 41 章 来自老家的电话 刚刚送走关雎尔，樊胜美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皱了皱眉，从床头柜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是老家打来的。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是……是小美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是王青，你嫂子。” 樊胜美瞬间清醒，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她想起之前谭宗明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樊胜美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对……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王青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是爸……爸他突然脑溢血，现在送到县医院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建议转去大医院……” 樊胜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上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父亲突发脑溢血，从此开启了家里无底洞般的医疗费，她每个月工资几乎全填进了这个窟窿。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隐约能听到她哥哥樊胜英的声音：“……跟她说清楚……医药费……” 王青似乎捂住了话筒，但樊胜美还是听到了那句“让小美出点钱”。 “小美？”王青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医生说最好能尽快转到上海的大医院……” “我知道了。”樊胜美打断她，语气平静，“我会安排保姆车去接你们。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明天一早就有人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青似乎没想到这么顺利：“谢谢你小美，手续什么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樊胜美淡淡地说，“你把爸照顾好就行。” 挂断电话后，樊胜美坐在床边出神。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刚接到电话就慌了神，连夜找同事借钱，第二天一早就把所有积蓄都打了回去。而现在……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直接说道，“我爸脑溢血了，需要转来上海。帮我联系华山医院的神经内科，再安排一辆医疗转运车去江苏接人。” “没问题，樊总，我马上安排，需要安排VIP病房吗。” “不用，双人间就行。”樊胜美看了看时钟，“明天早上再说。” 挂断电话，樊胜美走到窗前。 上海的夜景依旧璀璨，她想起上辈子那些为了医药费东奔西跑的日子，想起被家人榨干的自己，又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试图阻拦丈夫要钱的新嫂子。 “这次，不会重蹈覆辙了。”她轻声对自己说。 … 这边，王青挂断电话，反手就给了樊胜英后脑勺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张口闭口就是医药费！人家肯帮忙联系医院已经够意思了，你还在这算计来算计去的！真给我丢人。” 樊胜英捂着脑袋缩在墙角，嘴里嘟嘟囔囔：“本来就是她该出的…” “什么该不该的？”王青一把扯过桌上的抹布摔在灶台上，溅起几点水花，“人家小美每个月雷打不动寄一千块钱回来，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惦记妹妹的钱，臊不臊得慌？” 樊母赶紧把孙子搂在怀里护着儿子：“哎哟，王青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小美现在在大城市赚大钱，这点医药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王青眼睛一瞪：“什么叫不算什么？我警告你们，到了上海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三岁的小军军窝在奶奶怀里，奶声奶气地学舌：“别丢人现眼～” “哎哟喂，我的乖孙说什么都对～”樊母立刻眉开眼笑，在孙子脸上亲了一口。 王青看着这一老一小，无奈地摇摇头。她转向丈夫，压低声音道：“我可把话撂这儿，到了上海你要是敢跟小美要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樊胜英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媳妇凶巴巴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敢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 樊胜英蹲在厨房角落扒拉着碗里的剩饭，时不时偷瞄正在收拾碗筷的王青。后脑勺还火辣辣地疼，他伸手摸了摸，心里直犯嘀咕：“这婆娘下手真狠……” “看什么看？”王青一瞪眼，手里的铁锅“咣当”一声砸进水池，“吃完饭赶紧去收拾行李，明天六点就得出发。” 樊胜英缩了缩脖子，扒饭的速度明显加快。米粒黏在嘴角，他也顾不上擦。 “爸爸羞羞～”小军军趴在奶奶腿上，小手指着樊胜英咯咯直笑。 孩子刚换上的睡衣还带着洗衣粉的清香，小脸洗得白净净的。 “哎哟我的乖孙～”樊母笑得见牙不见眼，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孙子的后背，“咱们军军最聪明了是不是？” 樊胜英心里一阵发苦。自从有了孙子，老娘眼里就再没他这个儿子了。 上次他想偷偷拿点钱去打牌，结果被军军看见了，小家伙转头就告状，害得他被王青罚洗了一个月的碗。 “奶奶，妈妈说要带我去坐大车～”军军奶声奶气地说，小手比划着保姆车的样子。 “对对对，咱们和爷爷一起去上海。”樊母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孙子嘴里，“到了上海要听妈妈的话，知道不？” 樊胜英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碗往水池里一扔就想溜。王青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碗洗了再走！上次的油渍都没洗干净。” 厨房的灯泡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樊胜英委委屈屈的背影。窗外传来隔壁老张家训儿子的声音，还有电视机里晚间新闻的片头曲。 樊胜英一边刷碗一边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 42 章 王青 第二天下午，樊胜美刚到医院，就收到了王青发来的消息：【小美，我们到上海了，医生说爸的情况稳定，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樊胜美推开病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意外。 父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旁边樊胜英正抱着军军轻声哄着，小家伙手里攥着个玩具汽车，不吵不闹。 记忆里那个总是邋里邋遢的哥哥，他身上的衬衫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洗得发白却很干净，连袖口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这与樊胜美记忆中那个整天游手好闲、衣服上总有烟酒味的哥哥判若两人。 “你是小美吧？”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樊胜美转身，看见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皮肤晒得微黑，眼睛炯炯有神。她手里端着盆热水，胳膊上还搭着条新毛巾。 “我是王青。”女人把盆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比照片上还漂亮，一看就是要在大城市扎根的。” 樊胜美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病房。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水果，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连病床的护栏都被擦得锃亮。这和她预想中乱糟糟的场景完全不同。 “爸的情况医生怎么说？”樊胜美走到病床前，轻声问道。 王青麻利地拧了把热毛巾，给公公擦手：“说是轻微脑梗，幸亏送医及时。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她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常照顾人的。 樊胜美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医药费我来出。” “不用不用。”王青声音突然提高，吓得樊胜英一哆嗦。 “家里攒着钱呢，够用。” 樊胜英在一旁拼命使眼色，被王青一个瞪眼给憋了回去。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樊胜美把信封放在床头，“就当是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 王青盯着那个鼓鼓的信封，咬了咬嘴唇：“那…护理费我们出。总不能什么都让你掏。” 她转头对丈夫喝道，“愣着干嘛？去问问护士今天还要输几瓶药！” 樊胜英赶紧放下孩子往外走，路过妹妹身边时，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 樊胜美挑眉，啧，樊胜英都会说人话了，真是稀奇。 军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好奇地拽了拽樊胜美的裙角。小家伙突然塞给她一颗糖：“姑姑吃…” 王青笑着摇头：“这孩子，见着漂亮姑娘就献殷勤。” 樊胜美蹲下身，轻轻握住军军的小手。孩子的手心软乎乎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小脸上还带着婴儿特有的红润。 她不禁想起上辈子那个叫雷雷的侄子——总是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袖口磨得发亮，鼻涕挂在鼻子下面也无人擦拭。 “姑姑？”军军歪着头看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身上的卡通T恤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脚上的小凉鞋也是崭新的。 樊胜美回过神，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糖果盒：“给军军的。” 王青连忙摆手：“别惯着他，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樊胜美打开盒子，里面是五彩缤纷的进口水果糖。军军小心翼翼地拿了一颗，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姑姑～” “孩子教养得不错。”樊胜美对王青说。 王青笑了笑，顺手给军军擦了擦嘴角：“现在条件好了，总要给孩子最好的。”她顿了顿，“再说，我们做父母的，总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樊胜美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让她避之不及的家，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樊母拎着几个塑料袋推门进来，塑料袋上还沾着油渍。 看见樊胜美时，她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小美啊，你这些年……” 话说到一半，她瞥见王青警告的眼神，声音顿时弱了下去：“……你爸这次住院，多亏了你帮忙联系医院……” 樊胜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熟悉的开场白，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她拎起包包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青连忙跟上：“我送你。” 王青快步跟上樊胜美的脚步，走廊里回荡着两人清脆的脚步声。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凉意，让王青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小美，”王青犹豫着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妈她年纪大了，说话做事有时候……”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服边，“你别往心里去。” 樊胜美停下脚步，转身时高跟鞋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嫂子，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和衣服上还没干透的水渍。 “没事，”樊胜美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手指轻轻敲着电梯按钮，“早就习惯了。”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某个点，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没有期望就不会再失望了，不是吗？ 王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伸手想帮樊胜美整理一下被包包带压住的衣领，又觉得唐突，手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那个……医药费的事……”王青的声音越来越小。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樊胜美迈步走进去，转身时发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看着站在电梯外的王青，突然说道：“你把他们管得挺好。” 王青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也不容易……”她的手指又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其实……谢谢你今天能来。” 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王青急忙补了一句：“路上小心！”她看见樊胜美在门缝中点了点头，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到电梯显示的数字开始跳动，王青还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哎。” 王青推开病房门，眼前的场景让她瞬间变了脸色——樊母正坐在病床边，手里捏着那个鼓鼓的信封，一张一张地数着钞票。崭新的钞票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妈！”王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信封，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 樊母讪讪地缩回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青青啊，妈就是看看有多少……” “看什么看！”王青把信封重重塞进床头柜抽屉，金属抽屉发出“哐当”一声响。 樊母赶紧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搓着围裙：“青青别生气，妈错了……” 她转身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饭盒，“妈特意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热乎着呢……” 王青看着饭盒里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看了眼樊母讨好的表情，火气消了一半：“妈，以后别再这样了。” “是是是，”樊母连连点头，又转身去逗孙子，“军军，看奶奶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樊胜英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窗外的知了声和病房里的电视声混在一起，衬得室内格外安静。 第 43 章 邱莹莹的进步 樊胜美回到欢乐颂，随手将包包扔在沙发上。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样……也挺好。”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上倒映的影子。 原生家庭的伤痛就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上辈子的她，像个渴求糖果的孩子，拼命用金钱去换取那一点点虚假的温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怜。 她转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王青的出现，倒是个意外之喜，硬是把一摊烂泥般的樊家收拾得像模像样。想到樊胜英现在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看来……送他进去几年，倒是我做的一件好事？” 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让她想起上辈子那个嫂子——总是把小美小美挂在嘴边，永远伸得老长要钱。那张刻薄的脸上堆着假笑，嘴里却吐不出半句好话。樊胜美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双眼睛，贪婪得像饿狼，盯着她的钱包不放 酒液入喉，微苦回甘。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复杂却释然。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打断了樊胜美的心绪。 “樊美眉，把门开开，我要进来～” 一拉开门，就看见邱莹莹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兴奋地递过来。 “樊姐！我现在发现做咖啡真的超有意思！这是我刚做的焦糖玛奇朵，你快尝尝！” 樊胜美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大晚上的喝咖啡？你是想让我失眠到天亮啊？” 邱莹莹笑嘻嘻地往她手里塞：“就尝一口嘛！我调整了好几次配方，这次绝对好喝！” 樊胜美拗不过她，只好接过来抿了一口。 “哎？还真不错！”她有点意外，又喝了一口，“甜度刚好，奶泡也细腻，可以啊小蚯蚓，像模像样的了！” 邱莹莹一听更来劲了，原地蹦了一下：“樊姐！我今天拿到初级咖啡师认证了！” “真的？”樊胜美眼睛一亮，“行啊你！这才学了多久啊？看来你在咖啡上还真有点天赋！” “嘿嘿，老师也这么说！”邱莹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他还建议我再学一段时间，去考中级呢！樊姐，等你咖啡店开业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是中级咖啡师了，到时候我给你揽客！” 樊胜美被她的热情感染，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啊？那太好了！莹莹，樊姐真替你高兴！” 邱莹莹一把抱住她：“那说定了！以后你的店，我罩着！” 樊胜美被她逗乐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行啊，那姐以后就指望你了。不过现在..." 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都八点半了，你这杯咖啡是想让我通宵啊？" 邱莹莹吐了吐舌头："那...要不我给你热杯牛奶？新学的拉花还没给你展示呢！" "得，打住！"樊胜美赶紧摆手，"明天还要上班呢，改天再折腾啊！" "那说好了！"邱莹莹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走，突然回头："对了樊姐，周末我给你们做咖啡，都来2202品尝啊！" "知道啦知道啦，快回去睡觉！"樊胜美笑着把她往外推，关上门后看着手里的咖啡，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小声嘀咕："这小妮子，还真有两下子..." 2202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邱莹莹哼着小曲推开门，正好撞见一脸疲惫的关雎尔拖着脚步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摞文件。 “关关！你回来啦！”邱莹莹眼睛一亮，“要不要我给你做一杯拿铁？保证让你精神百倍！” 关雎尔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莹莹……我现在只想睡觉……” “啊？怎么又加班啊？”邱莹莹赶紧放下咖啡杯，凑过去帮关雎尔拿包。 “米雪儿感冒了……”关雎尔瘫在沙发上，“让我帮她完善报告……改了三版才通过……” “太过分了！”邱莹莹气得跺脚，“那个米雪儿老是欺负你！上次也是，关关，你要学会拒绝……” 关雎尔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啦……反正都做完了……” “关关小可怜～”邱莹莹心疼地摸摸她的头，“等着，我给你热杯牛奶，助眠的！” 关雎尔感激地点点头，看着邱莹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问道：“莹莹，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嘿嘿～”邱莹莹一边热牛奶一边回头，“我今天拿到初级咖啡师证啦！老师说我有天赋，再学学就可以考中级了！” “真的啊？恭喜你！”关雎尔强打起精神露出笑容，“你最近进步好快……” 邱莹莹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牛奶上还用可可粉画了个笑脸：“那是！我现在可有动力了！” 关雎尔捧着牛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这事跟你爸妈说了吗？” 邱莹莹的笑容僵了一下，低头摆弄围裙：“还没……我想等正式入职了再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现在……我都没敢告诉他们我被开除的事……” 关雎尔轻轻握住她的手：“会好起来的……你现在不是找到新方向了吗？” “嗯！”邱莹莹重新振作起来，握紧拳头，“我一定要好好学！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告诉爸妈，他们的女儿现在可是专业的咖啡师了！” 看着关雎尔喝完牛奶，邱莹莹贴心地帮她关了客厅的灯：“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回到自己房间，邱莹莹翻开厚厚的咖啡专业书籍，台灯的光照在她专注的脸上。她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着要点，偶尔拿起桌上的咖啡豆闻一闻。 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等拿到中级证书，等樊姐的店开张……爸妈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书桌的抽屉里，静静躺着她被原公司开除的通知书。邱莹莹看了一眼，轻轻把抽屉推上，继续埋头学习。 第 44 章 赵启平 送走邱莹莹，樊胜美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摸出手机正准备刷朋友圈，忽然听见电脑监视器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谁啊大晚上的……”她嘟囔着爬起来查看监控画面，只见楼道里，曲筱绡正和一个高挑的男人吻得难舍难分。 樊胜美眯起眼睛凑近屏幕，待看清那男人的侧脸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赵启平？！”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我都特意避开他工作的医院了，怎么曲筱绡还能和他搞到一起？” 屏幕上，两人踉踉跄跄地往2203去。赵医生外套没来得及脱，就被曲筱绡拽着领带压在了墙上。监控虽然没声音，但看那架势，活像饿狼扑食。 “啧啧啧……”樊胜美看得直摇头，“这曲筱绡，白天装得跟个乖乖女似的，晚上就这么生猛。” 她看着画面里赵医生被扯开的衬衫，不由得老脸一红，“这赵医生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挺配合。” 画面逐渐变得不可描述，樊胜美赶紧把监控最小化。她端起水杯猛灌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食色性也啊……”她擦着嘴感叹道，“不过这曲筱绡动作也太快了，就不能回家再？” 正说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安迪发来的消息：【睡了吗，我手机提示有人在楼道里逗留。】 樊胜美噗嗤一笑，回复道：【没错，现在正在2203和曲筱绡上演''医生检查身体''的戏码呢！】 安迪秒回：【……我明天就把监控权限关了。】 “别啊！”樊胜美飞快打字，【这可是咱们小区的''午夜剧场''，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放下手机，樊胜美又忍不住点开监控看了一眼。画面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一件领带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她摇摇头关上电脑，自言自语道：“这年头，当医生的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算了，让曲筱绡开心一段日子吧。 这边，曲筱绡把赵启平拽进卧室，顺手“砰”地一声把门踢上。她踮着脚尖把赵医生按在墙上，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白衬衫里摸索。 “赵医生～”她拖着甜腻的尾音，“上次你说我胃不好，要不要再帮我检查检查？” 赵启平被酒精刺激的大脑发晕，却还记住人设：“曲小姐，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曲筱绡坏笑着扯开他的领带，“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她一个用力，直接把赵启平推倒在床上。 赵启平刚要起身，就被曲筱绡骑在腰上压住。她俯身在他耳边吹气：“赵医生，你心跳好快哦～” 手指顺势解开他两颗裤子扣，“让我听听是不是心律不齐？” “你……”赵启平喉结滚动，终于放弃抵抗，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曲筱绡，这可是你自找的。” 曲筱绡得意地眯起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她第一次在医院走廊见到赵启平就被迷住了——那副金丝眼镜下禁欲系的眼神，白大褂里若隐若现的腰线，还有查房时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 为了追他，她可是煞费苦心。先是装病挂了十几次专家号，后来又“偶遇”他值夜班时送宵夜。 总算让她逮到了机会，今天赵启平心情不好，曲筱绡把人带到酒吧疯狂了一晚上，这才把人骗回家。 “想什么呢？”赵启平轻咬她耳垂。 曲筱绡回神，狡黠一笑：“在想……赵医生私下里，是不是也和上班时一样‘严谨’？” 赵启平眸色一暗，直接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曲筱绡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这块木头总算开窍了！ … （此处省略800字不可描述画面） … 事后，曲筱绡懒洋洋地趴在赵启平胸口，手指在他腹肌上画圈圈：“赵医生，明天还来查房吗？” 赵启平捉住她作乱的手，无奈又宠溺：“你呀……” 曲筱绡笑嘻嘻地凑近：“赵启平！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从第一次见面我就……” “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赵启平笑着接话，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窗外，22楼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2203的窗帘缝隙里，漏出一室暖光。 次日清晨，赵启平从睡梦中惊醒，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曲筱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连张字条都没留就溜出了门。 刚出2203，迎面就撞上了拎着豆浆油条的邱莹莹和关雎尔。 “咦？这不是……”关雎尔推了推眼镜，话没说完，上次偷拍樊姐的那个变态？ 赵启平尴尬得脚趾抠地，假装没听见，怎么在这遇上她了？低头快步走向电梯。 邱莹莹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赵医生又看看2203的门牌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声嘀咕：“关关，我没看错吧？这是从曲筱绡屋里出来的？” 关雎尔轻轻掩上房门，皱眉：“莹莹，你记不记得上次樊姐在群里说有个猥琐男偷拍，就是他！被当场抓包。” 邱莹莹从猫眼偷看：“不会吧，看着很正经啊…” 电梯迟迟不来，赵启平如坐针毡。这时安迪穿着运动服从电梯上来，看到赵启平时明显一愣。 “你是？”安迪擦着汗，疑惑地打量他。 赵启平再也绷不住了，转身就往电梯里冲，连招呼都没打就落荒而逃。 “什么情况？”安迪一脸莫名其妙。 这时2203的门突然打开，曲筱绡顶着鸡窝头探出脑袋：“饿死啦！谁家有早餐～求救济啊～” 邱莹莹一把将她拽进2202：“来来来，正好有事问你！” 安迪也走了进来。 关雎尔关上门，严肃地说：“筱绡，你知道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吗？他之前偷拍过樊姐！” “什么？！”曲筱绡嘴里的油条差点掉地上，“不可能吧？赵医生看着挺正经的啊……” “千真万确！”关雎尔掏出手机，“我这儿还有当时拍的照片呢！” 曲筱绡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突然泄气地瘫在沙发上：“靠！老娘居然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禁欲系帅哥，结果是个长得好看的变态？” 邱莹莹凑过来：“那你俩……那个了？”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睡了就睡了呗，反正我也不吃亏。”她恶狠狠地咬了口油条，“就当找了个免费鸭！” 安迪扶额：“22楼的关系还能再乱点吗……” 正说着，樊胜美揉着眼睛从2204出来：“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四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没事！吃早餐！” 第 45 章 女孩子之间的谈话 樊胜美倚在门框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瞒什么啊，我监控都看到了，够疯狂的～” 曲筱绡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樊姐！我……我真不知道他就是偷拍你的那个猥琐男！” “没事儿～”樊胜美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喜欢啊？” 曲筱绡撇撇嘴：“长得符合我审美，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上头了……可能是已经吃到了？” 邱莹莹突然插话：“我觉得结婚前还是不要那个比较好！” “切～”曲筱绡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年代了，喜欢就上啊！” 关雎尔低着头默默喝豆浆，耳朵尖都红了。 安迪擦了擦嘴，淡定道：“每个人标准不一样，注意安全，为自己负责就行。” 樊胜美看着几个姑娘各抒己见的样子，：“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咱们干脆把这事儿聊透。”她优雅地靠在餐桌边，“我觉得婚前性行为这事儿，关键要看双方的态度。” 关雎尔红着脸小声说：“可是……我妈妈说女孩子要自爱……” “自爱不等于压抑自己。”樊胜美，“重要的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和之前男朋友是确认关系后才发生关系的，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这样。” 曲筱绡插嘴：“就是！现在都2017年了，性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好吗？” 她掰着手指头数，“第一要安全，第二要自愿，第三要享受，其他都是浮云～” 邱莹莹咬着嘴唇：“可是…我之前和白主管谈恋爱，他说如果真爱他就应该……” “停！”安迪突然严肃地打断，“莹莹，这种话你可要警惕。真爱不需要用性来证明。” “白渣男的话你也信？脑子被酱油糊了。”曲筱绡一脸嫌弃。 樊胜美走过去搂住邱莹莹的肩膀，“我当年也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后来才明白这是在情感绑架。” 安迪点头补充：“性应该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相互选择，而不是任何一方的义务或筹码。” 关雎尔若有所思：“所以……重点不是做不做，而是为什么做？” “没错！”曲筱绡打了个响指，“为了讨好对方、害怕失去对方，或者单纯跟风，这些理由都不健康。只有当你真的想要，并且准备好了，才是对的时机。” 樊胜美笑着总结：“说白了就是八个字——不勉强别人，不委屈自己。”她看了眼手表，“不过现在，我们真的该……” “迟到了！！！”五个女孩同时尖叫起来，瞬间作鸟兽散。 “啊！我的报表！”关雎尔突然跳起来。 “完了完了，今天晨会！” 曲筱绡叼着油条往门口冲：“谁看见我手机了？！” 安迪无奈地摇摇头，顺手把沙发缝里的手机递给她。 … 三辆轿车“嗖”地驶离欢乐颂小区，轮胎在地面擦出轻微的声响。 邱莹莹挎着帆布包，哼着小曲走向培训班，她今天要学习拉花技巧了！ 樊胜美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进公司大楼，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层。 她刚推开办公室玻璃门，助理小林就快步迎上来：“樊总，无锡那边的物流方案已经发过来了，还有晟煊集团的谭总约您下午三点视频会议。” “知道了。”樊胜美把包包“啪”地放在办公桌上，顺手按下电脑开机键。她揉了揉太阳穴，早上那场关于婚前性行为的讨论还在脑海中回荡。 落地窗外，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黄浦江上，波光粼粼的江面像撒了一层碎金。樊胜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 给安迪发了条微信：【别忘了提醒老谭，视频会议要讨论无锡项目的风险管控。】 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安迪秒回：【放心，他记着呢。对了，早上那场‘女性座谈会’挺有意思的】 樊胜美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可不是，咱们22楼都能开情感专栏了～】 放下手机，她打开合作方发来的物流方案，仔细审阅起来。 文件里几个数据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用钢笔“咚咚”地敲着桌面，突然眼前一亮：“小林，通知项目部十分钟后开会，这个物流中心的选址我有新想法！” 与此同时，曲筱绡正开着她的红色跑车在高架上飞驰。 车载音响放着动感的电子乐，她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等红灯时，她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是赵启平发来的消息：【昨晚的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曲筱绡“啧”了一声，直接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谈什么谈，成年人各取所需呗。”她自言自语道，却在绿灯亮起时不小心踩重了油门，跑车“轰”地一声蹿了出去。 关雎尔坐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发呆。隔壁工位的同事“啪”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没什么……”关雎尔慌忙推了推眼镜，脸又不自觉地红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早上赵医生从曲筱绡家里出来的画面，还有姐妹们关于性与爱情的讨论。 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孩，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感情观。 安迪在晟煊集团的会议室里，看着谭宗明和团队讨论红星收购案的细节。 她注意到谭宗明说话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明白了樊胜美说的“确认关系后才发生”是什么意思。 这种建立在相互了解和尊重基础上的亲密关系，确实让人感到安心。 五个女孩，五段不同的人生，在这个普通的工作日早晨，都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坦诚对话，悄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这样的变化，或许会让她们在未来做出与以往不同的选择。 第 46 章 暧昧的西餐厅 高档西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线。曲筱绡百无聊赖地用银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提拉米苏，奶油被搅得乱七八糟。 装什么深沉，不就是偷拍被我发现了吗？不过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顺眼…… 她抬眼瞥了瞥对面的赵启平，发现他正盯着餐巾出神。 “咳咳……”赵启平清了清嗓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红酒杯，“那个……我们……” “我们什么？”曲筱绡突然凑近，眨着大眼睛装无辜。 赵启平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耳根发红，下意识往后仰了仰：“我是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曲筱绡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故意拖长声调：“你～觉～得～呢～？” “我……”赵启平推了推金丝眼镜，强装镇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交往。我会负责的。” “负责？”曲筱绡噗嗤笑出声，“赵医生，你是活在民国吗？”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是说……你做了什么需要负责的事？” 赵启平的手猛地一抖，红酒差点洒出来。他慌乱地抽出纸巾擦拭，完全没了平日高冷医生的派头。 曲筱绡欣赏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行啦，看把你吓的。” “所以……？”赵启平小心翼翼地问。 “谈就谈呗。”曲筱绡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长得帅，带出去也有面子。” 赵启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就这样？” “不然呢？”曲筱绡歪着头，“又不是要结婚，开心最重要啦～”她突然狡黠一笑，“不过赵医生，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哦～” 赵启平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突然觉得谈了也不错，伸出酒杯：“干杯？” “干杯～”曲筱绡碰了碰他的杯子，眼睛笑得弯弯的。 … 夜色中的车厢里，曲筱绡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发尾玩。她斜睨了一眼专注开车的赵启平，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喂，唐长老，”她拖长了声调，“你当初偷拍樊姐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她哭起来特别好看啊？” 赵启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维持着平静：“我说过，我只是个情感瞬间的捕捉者。” “哦～”曲筱绡夸张地点点头，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一个''情感瞬间的捕捉者''。”她故意学着他文绉绉的语气，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曲筱绡内心：“装什么清高，偷拍就偷拍呗…” 赵启平透过余光瞥见她狡黠的表情，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曲筱绡也不在意，转头望向窗外流动的霓虹。 她现在对赵启平的感觉很微妙——喜欢是喜欢的，但也就那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谈个恋爱玩玩也不错。 “樊姐确实挺好看的，”她突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特别是哭的时候，我见犹怜的。” 赵启平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然盯着前方的道路。 啧，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歪着头打量赵启平完美的侧脸轮廓，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不过谈个恋爱而已，开心就好。至于以后？谁管那么多～ 至少现在赵医生长得符合她审美，就当找了个平衡荷尔蒙的人吧，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正好需要一个东西来平衡一下压力。 到了欢乐颂小区门口，赵启平将车缓缓停下：“我就不进去了。” 曲筱绡心下了然——这人肯定是怕遇见2202的邻居尴尬。她也不点破，点点头就下了车。 刚走进小区没几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曲！” 回头一看，是抱着文件的关雎尔。 曲筱绡挑眉：“关关，这么晚？又加班？”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疲惫地点头：“本来不用加班的，但米雪儿感冒想早点回家，让我帮忙完成她没做完的工作...” “哎哟喂！”曲筱绡夸张地打断她，“两个人做一份文件？这可是职场大忌！万一出了岔子，算你的还是算她的？” 关雎尔愣住了：“啊？没...没那么严重吧？” “我家开公司的，这种事见多了。”曲筱绡挽住她的胳膊往电梯走，“记得留工作痕迹，签字什么的长个心眼，懂吗？” 关雎尔若有所思地点头。电梯里，她突然小声问：“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赵医生吗？” 曲筱绡坦然一笑：“对啊，我们谈恋爱呢～” 她漫不经心地补了句，“不过也没多认真，先处着呗，长得合我胃口，体力也不错～” “哎呀！”关雎尔瞬间红了脸，抱着文件往电梯角落缩了缩。 曲筱绡坏笑着凑近：“怎么？我们关关也想谈恋爱啦？” “才没有！”关雎尔把文件举到面前挡住通红的脸，电梯里响起曲筱绡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嗯？关关小宝贝你不老实哦～” 关雎尔一听这话，整张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手里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蹲下去捡，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小，小曲！你别乱叫...” 曲筱绡坏笑着也蹲下来，故意凑到她耳边：“怎么啦？我们关关小宝贝害羞啦？” 她故意把“小宝贝”三个字拖得老长。 关雎尔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结果越急越乱，纸张散了一地：“你、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声音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曲筱绡：“哎呀妈呀，这也太可爱了吧！比逗赵医生还有意思！”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22楼。 关雎尔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抱起文件就要往外冲，曲筱绡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马尾辫：“跑什么呀小宝贝～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曲筱绡！”关雎尔急得直跺脚，眼眶都红了，“你再这样我告诉安迪姐！” “好好好，不逗你了～”曲筱绡终于大发慈悲地松手，临了还不忘补一句，“不过关关啊，你这反应...该不会真有情况吧？” 关雎尔头也不回地往2202跑，差点撞到门上。身后传来曲筱绡放肆的大笑声，她手抖得钥匙都插不进锁眼。 这个曲筱绡...太、太可怕了！！！ 曲筱绡则是哼着歌往自己家走，心想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樊胜美——逗关关可比谈恋爱有意思多了！ 第 47 章 林记私厨 邱莹莹捧着刚到手的中级咖啡师证书，站在阳光下看了又看。证书上烫金的字闪闪发亮，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没想到我邱莹莹也有今天！以前总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现在居然能考到中级证书...” 她掏出手机在“欢乐颂22楼”群里发了条语音：“姐妹们！我考过啦！晚上我请客吃饭呀～” 很快群里就弹出回复： 安迪：【恭喜莹莹！晚上有跨国会议实在走不开】 关雎尔：【啊啊啊好为你开心！但今天要加班改方案TAT】 曲筱绡：【小蚯蚓出息了啊～不过今晚约了客户，可惜了，没能宰你一顿】 樊胜美：【莹莹真棒！姐姐今晚有分析会...】 邱莹莹看着一条条消息，虽然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没关系！周末再聚～】 “那就自己庆祝吧！反正后天就要去樊姐店里上班了，到时候再跟大家分享喜悦～” 她突然想起上周路过的那家“林记私厨”，当时就被里面飘出来的香味馋得走不动路，现在正好可以去尝尝！ 跟着导航走到店门口，邱莹莹仰头看着木质招牌上“林记私厨”四个字，店门两侧还挂着两个猫咪形状的风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推门进去，迎面是个小小的玄关，墙上挂满了各种小动物的照片。 服务员小姐姐穿着印有卡通小狗图案的围裙迎上来：“欢迎光临～一位吗？” 邱莹莹点点头，被带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座位旁边摆着几个毛绒绒的兔子玩偶，菜单也是手绘的，每一页都画着不同的小动物。 “我们店可以点半份哦～”服务员小姐姐贴心地提醒，“这样一个人也能多尝几道菜。” 邱莹莹眼睛一亮：“太好了！”她仔细翻着菜单，最后点了： - 话梅排骨（半份） - 柚香鸡翅（半份） - 油焖春笋（半份） - 虾滑汤（半份） …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木质餐桌上，邱莹莹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服务员小姐姐端上来的第一道菜——话梅排骨。 “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服务员小姐姐温柔地介绍，“话梅都是老板亲自腌制的，排骨也炖足了三个小时呢。” 邱莹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排骨刚入口，酸甜的话梅香气就在舌尖绽放，肉质酥烂得几乎不用咀嚼。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天啊！这也太好吃了吧！”话梅的酸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排骨的油腻，回味还带着一丝甘甜。 服务员小姐姐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喜欢就好。这道柚香鸡翅也好了，您趁热尝尝。” 金黄的鸡翅上点缀着细碎的柚子皮，还没入口就能闻到清新的柚子香气～ 邱莹莹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的鸡肉却鲜嫩多汁，柚子皮的清香完美地融入了鸡肉里。 “唔！”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也超级好吃！” 这时，油焖春笋也上来了。嫩黄的春笋切成滚刀块，上面淋着琥珀色的酱汁。 邱莹莹夹起一块，春笋脆嫩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咔嚓”一声咬下去，鲜甜的汁水立刻在口中迸发。 “这个笋好嫩啊！”她惊讶地说，“就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样新鲜！” 最后上的是虾滑汤。乳白色的汤里漂浮着粉嫩的虾滑，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邱莹莹舀了一勺，汤头鲜美浓郁，虾滑弹牙爽口。 “这个汤...”她感动得几乎要流泪，“和我妈妈煮的味道好像...” 服务员小姐姐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吃得这么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您吃得这么开心，我们厨师一定很高兴。” 邱莹莹嘴里塞满食物，用力点头：“真的超级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私房菜！” 每一口都是惊喜，每一道菜都让她对这家店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林颂靠在厨房门边，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圆脸女孩。 看她吃饭的样子特别有意思——眼睛瞪得圆圆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吃到好吃的还会开心地晃脑袋。 他忍不住轻笑，这姑娘吃饭的样子，活像只偷到松果的小松鼠。 “老板？”服务员小姐姐注意到他的视线，“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林颂点点头，从冰箱里取出一份刚做好的芒果布丁。他走到邱莹莹桌前时，正好看见她舀了一大勺虾滑汤，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咳咳。”他轻咳一声。 邱莹莹抬头，嘴巴还鼓鼓的，看到来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哇！她在心里惊呼，这帅哥长得也太犯规了吧！浓眉下一双带笑的眼睛，围裙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整个人散发着“我很会做饭”的气场。 “老板？”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惊讶地看着服务员小姐姐。 林颂把芒果布丁放在她面前：“看你吃得很香，送你份甜品。” 邱莹莹的眼睛“唰”地亮了：“真的吗？太谢谢了！” 她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瞬间被绵密的芒果香气征服，“天呐！这也太好吃了吧！” 林颂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老板你手艺也太好了！”邱莹莹边吃边竖起大拇指，“这个布丁的芒果味好浓郁，但是一点都不腻！” “叫我林颂就行。”他在她对面坐下，“看你吃饭是种享受，让人特别有成就感。” 邱莹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不是吃相太豪放了？” “不，是真诚。”林颂认真地说，“现在很多人吃饭都只顾着拍照，你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专心享受食物的人了。” 结账时，林颂摆摆手：“这顿算我的。” “不行不行！”邱莹莹急得直摆手，“开店多不容易，我必须付钱！”她掏出钱包，“甜品已经很感谢了！” “那...加个微信？”林颂掏出手机，“以后来给你VIP折扣。” “好啊好啊！”邱莹莹手忙脚乱地扫码，差点把手机掉进汤碗里。 回欢乐颂的路上，邱莹莹捧着手机傻笑。点开林颂的朋友圈，全是美食和小猫小狗的照片。 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在群里发语音： “姐妹们！我发现一家超棒的私房菜！老板人超好！”想了想又补充，“而且超帅！” 回欢乐颂的路上，邱莹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一会儿看看手机里新加的联系人，一会儿摸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傻笑起来。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不仅拿到了咖啡师证，还认识了这么棒的餐厅老板！ … 溯默。 樊胜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咖啡店装修图纸和收购合同在办公桌上堆成了小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曲妖精”三个字。 “喂，小曲儿……”她疲惫地接起电话，“我现在真的忙得……” “樊姐！出大事了！”曲筱绡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安迪姐被人挂微博了！说她是小三！关键男主不是谭总！” “你说刺不刺激！！！” 第 48 章 安迪是小三 “什么？！”樊胜美猛地坐直身体，“小三？谁？” “链接发你了！快看！”曲筱绡语速飞快，“我先去控评！” 挂断电话，樊胜美点开链接，标题赫然写着：“海归女高管安迪插足他人婚姻？镀金回来就为当小三！” 配图是偷拍的安迪和魏渭在酒店大堂交谈的画面。 “魏渭？！”樊胜美震惊地站起身，文件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 她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心里满是疑惑：安迪和老谭都谈恋爱了，怎么还能扯到魏渭身上？ 二十分钟后，樊胜美风风火火地闯进安迪办公室。 “小美？”安迪惊讶地抬头，“你怎么……” “出事了！”樊胜美直接把手机递过去，“你看这个！” 安迪接过手机，眉头越皱越紧：“原来不是错觉……这几天确实感觉有人跟拍。” “你发现被偷拍怎么不早说？”樊胜美急得直跺脚。 “没抓到现行，我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安迪放下手机，“况且，我也没想到对方会发帖。” “问题是现在网上都在传你是小三！”樊胜美指着照片，“这个‘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你和他后来还有联系？” 安迪摇摇头：“他在科技论坛私信找过我几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上次半导体峰会上碰到，他过来聊了几句行业动态，想约午饭，我当场就拒绝了。” “这张照片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堂，前后不到三分钟。” 樊胜美仔细看照片背景，确实是峰会酒店的LOGO墙。她松了口气，但随即怒火中烧：“就这三分钟也能编出这种故事？” “算了，清者自清。” “安迪，你不知道国内的情况，这种抓小三的八卦大家都感兴趣，过不了多久会有人人肉你的。” 安迪瞪大眼睛，这么严重么？ 樊胜美点点头，“说不定还会有偏激的人给你寄刀片，太危险了，不能放任事情发酵 。” 在晟煊集团的会议室里，樊胜美、安迪和谭宗明三人围坐在会议桌前。 落地窗外，上海的天际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老谭，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樊胜美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我已经拟好了声明稿。” 谭宗明接过平板电脑，眉头微蹙：“措辞可以再强硬些。加一条，对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樊胜美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我让法务部准备好了律师函。” “欺负我女朋友，当我谭宗明是死的么？” 与此同时，曲筱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手机贴在耳边：“查到了？阿关囡？呵，高中时就爱搬弄是非，现在居然敢弄安迪。” 她冷笑一声，“给我接她电话。” 电话接通后，曲筱绡的声音冷得像冰：“阿关囡，你胆子不小啊？知道造谣要负什么法律责任吗？” 电话那头传来颤抖的声音：“筱、筱绡，我就是……” “就是什么？”曲筱绡打断她，“二十四小时内删帖道歉，否则法庭见。” 另一边，邱莹莹和关雎尔正挤在2202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滑动。 “关关，快看这条！”邱莹莹激动地指着屏幕，“我们发的澄清帖已经有一千多人点赞了！”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难得露出狡黠的笑容：“大多数人都是清醒的，我们说的条理清晰，对方的帖子断章取义，正常人都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阿关囡的道歉声明就挂在了微博首页。而晟煊和溯默的官方账号发布的联合声明更是获得了数十万点赞。 …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2楼，安迪和樊胜美并肩走出来。安迪还穿着今天在晟煊开会时的白色西装套裙，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樊胜美则已经换回了舒适的针织衫和牛仔裤，手里还拎着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袋。 “累死了……”安迪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是不是把老谭一个人丢在公司了？” 樊胜美噗嗤一笑：“可不是嘛，老谭那表情，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大金毛。”她模仿谭宗明的语气，“‘安迪，真的不和我一起吃了？’” 两人笑作一团，安迪摆摆手：“不管他了，今天就想和姐妹们待着。” 曲筱绡家的门大敞着，里面传来邱莹莹夸张的笑声和零食包装袋的窸窣声。两人一进门，就被迎面飞来的抱枕砸个正着。 “哎哟！”曲筱绡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们的两位胜利者回来了！”她手里举着半杯红酒，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零食袋和五六个空饮料瓶。关雎尔正蜷在单人沙发里刷手机，邱莹莹则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一大盘水果。 “你们这是……”安迪挑眉，“开庆功宴呢？” “必须的！”邱莹莹塞了颗草莓，含糊不清地说，“关关买了蛋糕，小曲叫了小龙虾，我还做了咖啡！” 两人坐下也倒了杯红酒。 曲筱绡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红酒杯：“要我说啊，这个阿关囡就是欠收拾！高中时候就爱背后嚼舌根，现在还敢造谣到安迪姐头上！” 樊胜美给安迪倒了杯鸡尾酒：“说起来，魏渭那边什么反应？” 安迪划开手机：“刚给我发了条道歉信息。”她把手机递给樊胜美，“喏，就这个。” 曲筱绡凑过来一看，立刻嗤笑出声：“哟，现在知道道歉了？事情闹得最凶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吱声？装什么死啊！” “他说在国外，不好处理。”安迪耸耸肩。 邱莹莹正往嘴里塞薯片，闻言立刻插话：“骗鬼呢！现在谁不是手机24小时不离手？发条澄清微博能费多大劲？” 樊胜美若有所思地点头：“要我说，他不澄清可能另有打算。” 她掰着手指分析，“第一，他不知道你和老谭在一起了；第二，你这么优秀，他肯定还想再续前缘；第三，借这个机会重新联系上你，他稳赚不赔。” “哇！”邱莹莹瞪大眼睛，“樊姐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曲筱绡补充：“而且……他这条道歉信息写得很暧昧，说什么‘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困扰’，根本就是在试探嘛……” 安迪惊讶地环顾四周，忍不住拍手：“你们一个个都是情感专家啊！” “那是！”曲筱绡得意地扬起下巴，“要我说，安迪姐你就回他个‘已阅’，让他自己琢磨去！” “就是就是！” “干杯！”曲筱绡高声道，“为我们的姐妹情谊！” 众人笑作一团。安迪看着眼前这群为她打抱不平的姐妹，心里暖暖的。在这个充满算计的都市里，能有这样真诚的朋友，比什么都珍贵。 第 49 章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清晨七点，樊胜美已经站在2201门口了。 她今天特意提前半小时起床，手里拎着的豆浆冒着热气，煎饼果子的香气从纸袋里飘出来。 “叮咚——” 门内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安迪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这么早？” 樊胜美把早餐往前一递：“喏，趁热吃。”她目光扫过安迪眼底的乌青，“昨晚又熬夜看文件了？” 安迪接过豆浆，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你怎么……” “猜你就没吃早饭。”樊胜美自然地挤进门，顺手把安迪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拎起来。 “今天穿这件？领子都皱了。”她从包里掏出便携熨斗，“去洗漱，我给你熨一下。” 安迪咬着煎饼果子往卫生间走，含糊不清地问：“你今天不是要去盯咖啡店吗？” “改下午了。”樊胜美头也不抬，专注地熨着西装领口，“早上陪你去公司。”她顿了顿，“那些记者肯定堵在楼下。”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安迪探出头，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料：“不用这么紧张……” “少来。”樊胜美把熨好的西装挂起来，“上周金融峰会后你被围堵的样子我可记得。” 她模仿安迪当时僵硬的微笑，“‘无可奉告’，结果被写成—‘晟煊收购案资金不足—疑似心虚’。” 安迪擦着脸走出来，樊胜美已经利落地把她的公文包收拾好了。 笔记本电脑、会议资料、胃药……连备用口红都放进了侧袋。 电梯下行时，安迪突然说：“其实我能应付……” “知道你能。”樊胜美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但没必要什么都自己扛。” 她转头对安迪笑了笑，“适当分担一点给朋友，你能轻松一点，这也是朋友存在的意义。” 地下车库里，樊胜美把车倒出来时特意检查了每个角落。等安迪系好安全带，她才缓缓驶出小区。 车子驶入晟煊地下车库时，安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 樊胜美一把抢过手机：“魏渭？挂掉。”利落地按下拒接键，“这种人，根本没有必要和他联系了。” 安迪望着闺蜜绷紧的侧脸，心里某处悄悄软了下来。她伸手帮樊胜美理了理被安全带压皱的衣领：“谢谢。” “少肉麻，”樊胜美拍开她的手，“记得等会多处理点工作～” 安迪失笑，“好好好，都给我做，你今天只需要美美的吃点心就行…” … 晟煊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樊胜美把车停稳，解开安全带时突然“啧”了一声。 “怎么了？”安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魏渭正靠在一辆奔驰旁抽烟，脚下已经积了四五个烟头。 “晦气。”樊胜美拎起公文包，“走员工电梯。” 还没迈步，魏渭已经掐了烟快步走来：“安迪！” 却在看到樊胜美时明显一怔，“樊小姐也在啊……” 樊胜美面无表情地按下车锁，钥匙扣在寂静的车库里发出清脆的“滴”声。 “有事？”安迪看了一眼手表，“我八点半有会。” “我是来道歉的。”魏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真没想到她会找人偷拍……那是我朋友的女儿，年轻不懂事……” 安迪无所谓的点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 樊胜美冷笑一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不耐烦的节奏：“道歉我们收到了，让让。” 魏渭却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等等！听说你们要起诉她？” 他搓着手，声音压低，“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她才二十出头，留了案底这辈子就毁了……” “哈！”樊胜美笑出声，“我说怎么突然出现，原来是要当说客？” 安迪也觉得魏渭有些无厘头：“魏先生，你朋友女儿造谣时，怎么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要求我这个苦主作出退让？” “她也是一时糊涂……”魏渭的额角渗出细汗，“我保证她再也不会——” “让她自己来求情。”安迪打断他，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律师电话。”说完就要绕开他。 魏渭情急之下抓住安迪的手腕：“安迪！就当给我个面子……” “松手。”樊胜美一把拍开他的爪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造谣的时候装死，现在倒来充大头了？” 她挽住安迪的胳膊，“走，跟这种人废话掉价。” 魏渭还想上前说两句，电梯“叮”地到了。 只看见谭宗明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看见魏渭时挑了挑眉：“魏总？来谈项目？” “路过！”魏渭后退两步，差点撞上消防栓，“我这就走。” 等奔驰车尾灯消失，谭宗明把拿铁递给安迪和樊胜美：“别管他，一看就是来当说客的，听说两家之前有联姻的意思，但是魏渭拒绝了，现在看样子是想答应？” 樊胜美噗嗤笑出声，咖啡差点洒出来。电梯门关上时，她看见保洁阿姨正把魏渭扔的烟头扫进簸箕，嘴里嘟囔着：“没素质。” … 魏渭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电话：“喂，老关，是我，对，阿关的事……” 车子缓缓驶入主路，魏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这样，你下午让阿关囡亲自跑一趟去道歉。”他顿了顿，“我陪她一起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阿关总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些：“行吧，我让她准备一下…哎，老魏，这事弄的，还牵扯到了谭宗明，那个安迪是谭宗明女朋友…” 魏渭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什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电话那头阿关总的声音还在继续："...老魏，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我知道。"魏渭咬着后槽牙挤出三个字，挂断电话后狠狠捶了下方向盘。 车窗外，一个外卖小哥被急刹车吓得差点摔倒，冲他比了个中指。魏渭视若无睹，脑子里全是刚才阿关总说的话——安迪居然是谭宗明的女朋友。 他掏出烟盒，发现手在微微发抖。点烟时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着，深吸一口后，烟雾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呵，谭宗明，怪不得…”魏渭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金融峰会的酒会上，他亲眼看见谭宗明和安迪站在露台角落。 当时还以为是在谈公事，现在想来，谭宗明那个姿势，分明是把安迪圈在怀里。 难怪，难怪只吃了一顿饭就不和自己联系了，女人可真现实啊… 魏渭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领带已经重新系好，头发也一丝不苟。他伸手整了整西装领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叮——”手机又响了，是阿关囡发来的消息：【魏哥，真的要我去道歉吗？我好害怕……】 魏渭单手回复道：【别怕，有我在。】发完消息，他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方向盘上继续有节奏地敲打着。 第 50 章 擅作主张 晟煊集团顶层办公室内，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明亮通透。 樊胜美一屁股陷进安迪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哎呦，可算能喘口气了。” 她故意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安迪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走到办公桌前，将几摞文件都揽到自己这边：“你歇着吧，这些我来处理就行。” 樊胜美挑眉，故意拖长声调，“你们家老谭要约晚饭呢～让我多做点，尽早弄完…”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谭宗明的信息。 安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点心盒，推到樊胜美面前：“别管他，喏，行政部刚送来的马卡龙。你不是最爱吃这种甜而不腻的吗？” 她眨了眨眼，“晟煊的甜点师傅可是米其林级别的。” 樊胜美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却在半路突然改变方向，一把抓过最厚的那叠文件：“得了吧，我樊胜美是那种见吃忘义的人吗？” 她翻开文件夹，利落地抽出钢笔，“赶紧干活，我还记着早点完事宰老谭一顿呢。” 安迪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伸手理了理樊胜美有些凌乱的发丝：“那…辛苦樊总了？” “少来！”樊胜美拍开她的手，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她随手拿起一块粉色的马卡龙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唔…这巧克力味不错…下次多拿点…”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文件堆上，交织在一起。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却莫名透着股温馨。 … 终于结束了，樊胜美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瞥了眼腕表——晚上七点二十。她咂了咂嘴，中午那半个冷掉的三明治还在胃里硌得慌。 “走吧小美，”安迪把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公文包，“老谭说在B2等着了。” “可算能吃饭了！”樊胜美把包包往肩上一甩，伸了个夸张的懒腰，“资本家少爷，今晚必须宰老谭顿好的。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连牛角都嚼吧嚼吧咽了！” 安迪噗嗤笑出声，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巧了不是？我现在也需要三斤红烧肉打底。” 两人正说笑着，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助理小林探头进来：“何总，有位魏先生在前台，说是...来道歉的。” 安迪和樊胜美对视一眼。 “让他进来吧。”安迪叹了口气。 “阴魂不散呐...”樊胜美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回沙发上，顺手抄起本杂志扇风。 安迪往她身边挨了挨，压低声音：“早解决早清净，省得天天来堵门。” 门开了。魏渭今天换了身藏蓝西装，身后跟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姑娘——阿关囡眼睛肿得像桃子，手指绞着衣角。 “安、安迪姐...”小姑娘一开口就带了哭腔，“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安迪抿了抿唇。樊胜美在杂志后头撇撇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看吧，又要心软。” 果然，五分钟后安迪松了口，说不给她寄传票了，只需要公开道歉就行，阿关囡攥着安迪递的纸巾直鞠躬。 魏渭突然上前半步：“其实...还有件事。” 他朝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灰白头发，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活脱脱像个大学里的经济学教授。 "这位是..."魏渭刻意提高了声调，"你的父亲魏国强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玉扳指，左手提着个真皮公文包，整个人散发着儒雅又精明的气质，与谭宗明口中那个抛妻弃子的形象相去甚远。 "安迪..."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几分学者特有的腔调，"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安迪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樊胜美猛地坐直身子，杂志滑到地上。 “我查了岱山福利院的记录，又走访了...”魏渭还在滔滔不绝，却被魏国强打断。 “安迪...你妈那时候发了疯病，见人就咬，你弟弟生下来就不正常...” 樊胜美已经悄悄摸出手机。她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老谭速来！出事了！】 魏国强还在絮叨：“...我实在是没办法才...” 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谭宗明喘着气冲进来，正听见那句“不是故意抛弃你们”。 “我去你妈的！”向来温文尔雅的谭总爆了粗口，一拳砸在魏渭脸上。金丝眼镜飞出去老远。 樊胜美也跳起来：“装什么深情父亲？当年娶她妈的时候不知道是精神病？现在来演苦情戏？呸！” 她抓起茶几上的文件夹就往魏国强身上砸，“档案显示你抛下他们时，安迪才五岁！五岁！” 魏国强震惊，怎么说他也是有名人物，这小姑娘怎么那么粗鲁？ 安迪蹲在地上发抖，手指死死攥着地毯绒毛。谭宗明一把推开魏渭，单膝跪地把她搂进怀里。 “滚。”安迪突然抬头，声音哑得吓人，“没有亲子鉴定，没有父女关系。现在，立刻，滚出去。” 魏国强还想说什么，被樊胜美抄起花瓶的架势吓得后退两步。 魏渭捂着流血的鼻子，拉着魏国强灰溜溜往外走，他可承受不住谭宗明的怒火，临出门还被谭宗明补了一脚。 门关上后，安迪的眼泪终于砸在谭宗明手背上。樊胜美默默捡起摔变形的花瓶，从抽屉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 “花瓶要赔么。”樊胜美说道。 安迪愣了两秒，突然笑出个鼻涕泡。谭宗明也跟着笑起来，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 阿关囡早在魏渭被揍时就猫着腰溜出了办公室，一出门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她压低声音，躲在走廊拐角处，“我觉得魏渭不行啊。” 小姑娘眼睛还红着，但眼神已经清醒了不少，“他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刚才还惹恼了谭总……” 电话那头传来关父的轻笑声：“怎么？不吵着非他不嫁了？” 阿关囡撇撇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裙带子：“不嫁了！” 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声音道，“你是没看见，刚才谭总揍他时，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怂得要命……” 她边说边往电梯间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而且他都三十好几了，爸说的对，我还小选择机会还多！” 电话那头关父的笑声更大了：“行，那城东那块地……” “不要了不要了！”阿关囡按下电梯按钮，突然挺直了腰杆，“爸，我觉得咱们还是专心做物流吧，别老想着攀关系了。” 电梯门打开时，她最后看了眼晟煊集团的logo，小声嘀咕道：“再说了……谭总打人的样子还挺帅的……” 电话那头关父的笑声戛而止：“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关囡吐了吐舌头，“我马上回家，想吃张妈做的红烧肉了！” “你给我安分点听到没有，赶紧回家，我已经把你的卡冻结了，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住，再惹事就送你去外面留学。” “爸，你听我解释…”阿关囡的求饶声被关在电梯里，声音渐渐变小。 第 51 章 职场陷害 … 安迪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 窗外是上海繁华的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利落的西装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魏渭的名字。 她瞥了一眼，直接划掉，顺手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樊胜美拎着一瓶红酒敲响了安迪办公室的门。 “庆祝一下？”她晃了晃酒瓶，笑得狡黠。 安迪挑眉：“庆祝什么？” “庆祝某个不长眼的家伙终于从你的世界里滚蛋了。” 樊胜美熟门熟路地翻出开瓶器，“老谭刚刚还问我你状态怎么样，我说，‘放心，安迪还是那个安迪’。” 安迪轻笑一声，接过酒杯：“老谭这段时间很担心我…” 樊胜美抿了一口酒，“是啊，他黏你的紧，”犹豫了一下：“不过……魏国强后来又找了你几次？” 安迪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嗯。” “他还不死心？” “他拿不出亲子鉴定的依据，我凭什么认他？”安迪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血缘不是他拿来道德绑架我的理由。” 樊胜美一拍桌子：“干得漂亮！这种爹，早该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安迪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了，摇了摇头：“行了，别提他们了，扫兴。” 樊胜美立刻会意，举起酒杯：“好，不提了！今天只喝酒，不聊男人！” 玻璃杯轻轻相碰，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而另一边，魏国强站在安迪公司楼下，又一次被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何总说了，不见客。”保安语气客气，但态度坚决。 魏国强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他站在街边，望着高耸的写字楼，眼神复杂。 … 关雎尔站在经理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米雪儿则是站在一旁，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窗外。 “关雎尔，”经理推了推眼镜，“这份报表是你做的？” 关雎尔猛地抬头看向米雪儿，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米雪儿立刻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自己的袖口。 “经理……”关雎尔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份报表是……” 她突然想起曲筱绡上周说的话，让她留个心眼，当时她还觉得曲筱绡想太多。 深吸一口气，关雎尔稳了稳心神：“经理，米雪儿上次说她感冒了想早点休息，让我帮她完成工作，所以这份报表前半部分是米雪儿做的，后半部分是我帮忙完成的。”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当时的工作交接单，米雪儿签过字的。”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一处签名上。 米雪儿猛地抬头，脸色刷地变白：“你……你……” 关雎尔又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我的工作日志，每天的工作内容和修改记录都有存档。”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每一处数据修改的时间和操作者ID。 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很好，关雎尔。工作就是要这样规范。” 米雪儿突然激动起来：“关雎尔！你居然防着我？” 关雎尔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没想到米雪儿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我没有防着你，”关雎尔平静地说，“这只是公司规定的工作流程。”她顿了顿，“而且，明明是你在陷害我。” 经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米雪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米雪儿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低着头，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关雎尔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偷偷看了眼米雪儿，后者正死死盯着地板，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你先出去吧。”经理看着关雎尔笑着说。 关雎尔走出办公室时听见经理和米雪儿说“陷害同事，工作撒谎，关于你的转正问题，公司会重新考虑。” 紧接着是米雪儿的抽泣声。 关雎尔冷眼看着米雪儿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眼圈通红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同情。要不是曲筱绡提醒，现在哭的就是她自己了。 不一会儿，米雪儿身边就围了几个同事。 周海第一个凑上去：“雪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关雎尔这边瞥。 米雪儿欲言又止地看了关雎尔一眼，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关雎尔简直莫名其妙，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关雎尔，”周海直接走过来质问，“你跟经理说什么了？把雪儿都弄哭了。” 周围的同事也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看过来。关雎尔气笑了，这还倒打一耙？ “哦？”她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是指米雪儿因为自己工作失误诬陷我不成，羞愤哭泣还怪我头上？” “哇！”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同事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瓜够大啊！ 米雪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的！关雎尔你别瞎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慌乱地拽了拽周海的袖子，“周海你也别问了……” 周海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其他同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米雪儿的眼神都变了。 关雎尔不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低头继续处理手头的报表。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的数据一行行排列整齐，仿佛周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周海尴尬地站在原地，见关雎尔完全无视他，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米雪儿咬着嘴唇，眼眶里还噙着泪，但见没人再替她出头，也只好默默坐回去，时不时偷瞄关雎尔一眼。 办公室里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气氛却微妙地变了。几个原本和米雪儿走得近的同事，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审视。 而关雎尔依旧神色如常，专注自己的工作。 直到午休时间，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出去吃饭，关雎尔才合上电脑，轻轻舒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看到曲筱绡回的消息： 【怎么样？没被坑到吧？】 关雎尔嘴角微微扬起，回复道：【没事，幸好你提醒了我，我工作留痕了。】 发完消息，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口，拎起包准备去吃饭。 经过米雪儿的工位时，对方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她，关雎尔也没多看一眼，径直走向电梯。 职场就是这样，与其费心解释，不如用实力说话，这是樊姐和安迪姐教会她的道理！ 第 52 章 职场小菜鸡 关雎尔脚步轻快地刷卡进了22楼的电梯，嘴角还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今天的地铁格外拥挤，她一路站着回来，小腿微微发酸，可心里却像揣了只欢快的小鸟，扑棱棱地扇着翅膀。 … “叮——”电梯门开，迎面撞上拎着垃圾袋的樊胜美和拿着文件的安迪。 “哟，关关？”樊胜美眼尖，立刻捕捉到她亮晶晶的眼神，“今天捡到钱了？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 安迪也难得好奇地停下脚步：“看起来像中了彩票。” “比中彩票还解气！”关雎尔攥着包带，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两度，“我今天被职场陷害了——但是没成功！” … 2202的沙发上，三个姑娘围成一圈。关雎尔捧着水，连比带划地讲完了整场风波。 “……米雪儿说那份报表都是我做的，幸亏小曲之前提醒过我‘职场要留痕’，我长了个心眼，不仅让米雪儿在她完成的部分签了字，还保存了工作修改痕迹。”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们经理打开文件一看，真相大白！” 樊胜美伸手揉了揉关雎尔的头发，笑得一脸欣慰：“哎呀，真不错，我们关关也长大了，知道留个心眼了！” 关雎尔抿嘴一笑，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我真的特别开心，终于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虽然米雪儿今天看我的眼神，活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她那是心虚！”安迪淡淡地接话，语气里带着赞许，“你做得对，职场上就该这样，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关雎尔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重重点头：“嗯！” “哟，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这笑，说啥呢？门也不关。” 曲筱绡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杯奶茶，“来来来，本小姐赏你们的！” 关雎尔立刻站起身，一把拉住曲筱绡的手，郑重其事道：“小曲，我要请你吃饭！” 曲筱绡眉毛一挑，坏笑着凑近：“干嘛呀，爱上我了？” “哎呀，不是！”关雎尔被她逗得脸更红了，连忙把今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曲筱绡听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怎么样？我就说吧，职场如战场，留痕才是王道！” 她往沙发上一瘫，翘起二郎腿，“不过这事也不是我原创，是我爸教我的。我们家从小做生意，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儿见多了，我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证据永远不嫌多！” 樊胜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曲叔叔真是草根智慧的代表！” “那当然！”曲筱绡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爸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江湖经验甩那些MBA十八条街！” 安迪也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端起奶茶和她们碰了碰：“那这杯就当提前庆祝关关职场首战告捷。” “干杯！”四个姑娘嘻嘻哈哈地碰杯，笑声在2202的客厅里回荡。 夜深了，曲筱绡懒洋洋地靠在关雎尔肩上，突然冒出一句：“关关，下次再有人欺负你，直接报我曲筱绡的名字，保证她哭着喊爸爸！” 关雎尔笑得肩膀直抖：“哪有那么夸张！” 樊胜美插嘴：“就是，我们关关现在可是钮祜禄·关雎尔，自带战斗力！” 安迪看着她们闹腾，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却带着柔和的笑意。 “不过说真的，”曲筱绡突然正色道，顺手把空奶茶杯精准地投进垃圾桶，“关关你这事还没完呢。” 安迪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说？” “那个米雪儿啊，”曲筱绡掰着手指头分析，“能在实习期就敢这么玩，背后肯定有人，要不然她哪敢？” 关雎尔一愣，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不、不会吧……” 安迪若有所思地放下咖啡杯：“小曲说得有道理。职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针对，尤其是实习生，更不会轻易冒险。” 樊胜美也点头附和：“就是，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要么是有人指使，要么就是她自己有靠山。” 关雎尔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是……我没听说米雪儿背后有什么人啊……” 曲筱绡轻哼一声：“要是让你知道了，那还叫''背后''有人吗？” 她拍了拍关雎尔的肩膀，“总之，你最近小心点，工作上的事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再摆一道。” 关雎尔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会更加小心，工作也会更加认真的。” 安迪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就对了。职场上，谨慎永远比后悔强…”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打断了她们。邱莹莹抱着一大袋零食兴冲冲地闯进来：“姐妹们！我买到限量版樱花味薯片啦！” 看着一脸懵懂的邱莹莹，四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曲筱绡一把抢过零食袋：“正好，我们说的都饿了，就等你这包薯片呢！” 关雎尔看着闹成一团的姐妹们，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窗外传来远处的汽笛声，22楼的灯光依然明亮，这个夜晚，注定要聊到很晚很晚... 第 53 章 咖啡店 早上七点半，樊胜美在车里不停地看表。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米色亚麻套装，既正式又不失休闲感，完美符合咖啡店老板的形象。 邱莹莹小跑过来，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白T恤配牛仔裤，背着一个鼓鼓的双肩包，活脱脱像个大学生。 “樊姐！我昨晚都没睡好，太激动了！”她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飘过来。 樊胜美笑着发动车子，“紧张吗？” “紧张死了！”邱莹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给樊胜美看，“我昨晚查了好多关于咖啡店上班的知识，还做了笔记，你看...” 樊胜美快速瞥了一眼，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如何快速出餐？如何招待顾客 “这么认真？”她有些意外。 “那当然！”邱莹莹合上本子，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樊姐的心血，我不能给你丢人。”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路口，“遇见”的招牌映入眼帘。 简约的木质招牌上两个黑色楷体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雅致。 店门口摆着几个花篮，是她的好姐妹们送的～ “到了。”樊胜美停好车，深吸一口气。一个多月的筹备，终于等到这一天。 邱莹莹下车后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嘴巴张得老大。 “天啊樊姐，这比照片上还漂亮！”她指着落地窗前的绿植区，“那些多肉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每周都要浇水。”樊胜美掏出钥匙开门，金属碰撞声在清晨的街道上格外清脆。 推门进去，咖啡豆的醇香扑面而来。邱莹莹像只好奇的小狗，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这椅子好舒服！桌子是实木的吧？哎呀，这盏灯我在杂志上见过，要两千多呢！” 樊胜美把包放在吧台后面，笑着摇头：“行家啊你。” “嘿嘿，贵的和便宜的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我之前上班的时候也很喜欢去买杯咖啡喝～”邱莹莹吐了吐舌头，“不过那些店都没咱这儿好看。” 樊胜美被她逗乐了：“先给你介绍一下团队。” 她领着邱莹莹往更衣室走，“现在团队还小，店长是李婷，我大学室友，有管理经验，咖啡师两位，你和晓敏搭档，她是高级咖啡师，你得跟着多学学，收银是小张，服务员两位......” 邱莹莹认真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正规啊！比我们之前那个破公司强多了！” “来试试工服。”樊胜美从更衣室拿出一套崭新的制服——米色衬衫搭配深棕围裙，领口还绣着一片小小的咖啡豆图案。 “这是我特意选的，棉麻材质，夏天穿不会闷。” “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邱莹莹迫不及待地往身上比划，“我以前那个工作，非要我们穿职业装，便宜的穿不出门，贵的又舍不得买......” 她突然抱住樊胜美，“樊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樊胜美拍拍她的背，眼眶有些发热，透过邱莹莹雀跃的身影，她仿佛看到当初那个在上海地铁里迷路的自己。 “先去换衣服吧。” 更衣室里，邱莹莹拿起衣服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边套边说，“樊姐，这围裙口袋好多！” “方便你们装东西。”樊胜美帮她整理领子，“咖啡师要随时携带温度计、计时器这些小工具。” 邱莹莹兴奋的照着镜子左看右看，嗯，有点电视剧里帅气咖啡师的样子了！ “欸，小美，你来了？我说谁那么早开门了。”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邱莹莹抬头看去，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子款款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草编包，发梢还沾着晨露。 樊胜美眼睛一亮：“李婷！你怎么这个点来了，不是说十点吗？” 李婷放下包：“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想早点来看看。”她转向邱莹莹，眼睛弯成月牙，“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朋友吧？” 邱莹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您、您好！我是邱莹莹。”她声音越说越小，耳根都红了。 樊胜美笑着揽过邱莹莹的肩膀：“对，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莹莹，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店的中级咖啡师了。” “中级？”李婷挑眉，“我记得她才学了一个月？” “哎哟，你是不知道，”樊胜美压低声音，却故意让邱莹莹能听见，“这丫头在咖啡上很有天赋，前两天已经拿到中级证书了…” 李婷惊讶地捂住嘴：“那么厉害！” 邱莹莹脚趾在鞋里蜷缩起来：“就、就，我也只会做简单的咖啡...” “别听她谦虚，”樊胜美捏捏邱莹莹的脸，“我们莹莹可是老师都夸奖的人。” 李婷突然上前一步，握住邱莹莹的手：“太好了！我最喜欢聪明又踏实的小姑娘。” 她手心温暖干燥，“小美总跟我提起你，说你特别有冲劲。” 邱莹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樊姐她...她过奖了...” “才没有，”李婷松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见面礼，我自己烤的曲奇，加了点肉桂粉，配咖啡特别棒。” 邱莹莹接过盒子，闻到淡淡的黄油香：“谢谢婷姐！”她突然想起什么，“啊，要不要现在冲杯咖啡给您尝一下...” “好啊！”李婷眼睛一亮，“我最喜欢喝...” “冰美式，双份浓缩不要糖。”樊胜美笑着说道。 邱莹莹手忙脚乱地跑去准备，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李婷和樊胜美相视一笑。 “这孩子真可爱，”李婷小声说，“像只活泼的小兔子。” 樊胜美看着邱莹莹踮脚拿咖啡豆的背影，眼神柔软：“是啊，有她在店里，感觉空气都活泼起来了。” 正说着，门口风铃又是一响。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丸子头一丝不苟。 “晓敏来啦！”李婷招手，“快来看，我们有了新伙伴！” 晓敏慢悠悠地走进来，目光在邱莹莹身上停留两秒，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她放下背包，熟练地系上围裙：“磨豆机清理过了吗？” 邱莹莹手一抖，差点把咖啡粉撒出来：“还、还没...” “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进门就检查卫生。”李婷打圆场，“晓敏，这是莹莹，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 晓敏“嗯”了一声，走到邱莹莹身边：“水温太高了，美式应该用88度水。” 她自然地接过手冲壶，“看着。” 邱莹莹屏住呼吸，看晓敏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水流匀速画着圆圈，咖啡粉渐渐膨胀起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哇...”邱莹莹忍不住感叹，“像在跳舞一样。” 晓敏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基本功而已。”她把冲好的咖啡递给李婷，“尝尝。” 李婷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来：“天哪，这层次感！晓敏你是不是又精进了？” “在意大利学了点新手法。”晓敏难得话多，“那边有个老师傅教了我虹吸壶的秘诀。” 邱莹莹突然掏出她的小本本：“晓敏姐，这个能教我吗？我保证认真学！” 晓敏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沉默几秒：“…等我看看你水平再说。” “是！”邱莹莹立正站好，逗得李婷直笑。 李婷拍拍手：“好啦，准备工作。小雪和小张应该也快到了。”她转向樊胜美，“大股东要不要发表个开业致辞？” 樊胜美摆摆手：“少来，我就是个出钱的，经营全权交给你。”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我约了几个美食博主来探店，你们准备一下。” “美食博主？”邱莹莹瞪大眼睛，“就是那种粉丝好几百万的？” “紧张啦？”李婷眨眨眼，“放心，有晓敏在，没问题的。” 晓敏轻哼一声，却悄悄挺直了腰板。 邱莹莹注意到这个细节，偷偷笑了。 第 54 章 茉莉肉桂拿铁 下午三点，正是咖啡馆最清闲的时段。邱莹莹正趴在吧台上练习拉花，奶泡在咖啡表面歪歪扭扭地勾勒出一朵茉莉花形状。 “又失败了……”她嘟着嘴，用勺子搅散了第十杯练习作品。 晓敏瞥了一眼：“茉莉花本来就比一般的拉花难，你手腕太僵硬了，要像这样——”她刚拿起奶缸，门口的风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五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女生举着自拍杆，手机镜头正对着店里扫视：“宝贝们看！这就是网上超火的新店''悦咖''，今天我们替大家先探为敬！” 李婷从后厨快步走出，脸上挂起职业微笑：“欢迎光临！各位是预约的博主吧？” “对的对的！”一个染着粉发的女孩凑到镜头前，“家人们点点小红心，我们现在就带大家沉浸式体验！” 邱莹莹手忙脚乱地整理围裙，不小心碰倒了糖罐。 晓敏眼疾手快地扶住，低声提醒：“别慌，当他们是普通客人。” “我们要点招牌饮品！”戴渔夫帽的男生翻着菜单，“这个茉莉肉桂拿铁是什么豆子啊？”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我是咖啡师，这款用的是我们特选的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 她声音比平时清亮，“豆子本身有茉莉花香，中浅烘焙保留果酸，和肉桂的甜香特别搭。” 女网红把手机对准她：“哇，专业！能给我们看看豆子吗？” “当然可以。”邱莹莹转身从玻璃罐中取出一把咖啡豆，“您闻闻，是不是有柑橘和茉莉的香气？” 几个博主轮流凑近闻，粉发女孩对着镜头惊呼：“真的耶！和普通咖啡豆完全不一样！” “我们每周都会精选当季最好的豆子。”邱莹莹越说越流畅，“这款拿铁还加入了现磨肉桂粉，不是糖浆哦，所以甜度很自然。” 晓敏不动声色地递来一杯试饮品。邱莹莹会意，将小杯分给众人：“可以先尝尝味道。” 渔夫帽男生啜了一口，眼睛瞪大：“绝了！肉桂的辛辣感刚好中和了咖啡的酸度。” 他转向镜头，“这个必须点，五颗星推荐！” “我们要五杯茉莉肉桂拿铁！”领头的女生拍板，“再加那个彩虹千层蛋糕！” “马上准备！”邱莹莹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被晓敏轻轻拽住衣角：“慢点，注意咖啡粉量。” 接下来的半小时，邱莹莹和晓敏配合默契。 晓敏负责精准萃取，邱莹莹则一边制作一边讲解：“现在加入现蒸的茉莉花茶……最后撒上肉桂粉……” 博主们举着手机围拍，闪光灯不断。邱莹莹的拉花意外地完美，奶泡上浮现出一朵清晰的茉莉花。 “天！这拉花也太好看了！”粉发女孩激动地调整镜头，“快看这个细节！” 樊胜美趁机端上切好的蛋糕：“这是我们甜品师特制的，用了天然果蔬粉调色，没有任何人工色素。” “太懂我们了！”博主们欢呼，“现在粉丝最在乎这个！” 正当气氛热烈时，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网红突然皱眉：“这杯……味道有点淡？” 邱莹莹心里一紧，晓敏已经先一步接过杯子尝了尝：“萃取时间差了两秒，我重新做一杯。” “不用不用！”女网红却拦住她，“这样正好拍个''踩雷预警''环节，真实测评嘛！” 邱莹莹急中生智：“其实这款设计就是清淡风格！”她拿起菜单指着一行小字，“您看，这里写了''适合喜欢淡雅风味的顾客''……” “真的耶！”女网红凑近看，突然笑了，“小妹妹反应真快。其实挺好喝的，就是想拍点戏剧效果。”她调皮地眨眨眼，“这段我会剪掉啦！” 众人大笑，邱莹莹悄悄抹了把冷汗。晓敏在她耳边低语：“应变能力不错。” 博主们一直拍到日落时分，临走时粉发女孩拉着邱莹莹合影：“你太可爱了！下次我们来拍咖啡教学视频好不好？” “当然可以！”邱莹莹兴奋地点头，“我还可以教大家简单的拉花技巧！” 送走客人后，邱莹莹瘫在椅子上：“我的天，比做一天咖啡还累……” “表现很好。”樊胜美揉揉她的头发，“特别是介绍豆子那段，专业又亲切。” 晓敏破天荒地递来一杯冰水：“喉咙哑了吧？” 邱莹莹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晓敏姐！那个……我拉花今天突然开窍了……” “压力激发潜能。”晓敏嘴角微扬，“明天教你独角兽拉花。” 李婷举着手机晃了晃：“各位，咱们店已经上同城热搜了！” 她走进来拥抱邱莹莹，“莹莹，你讲解咖啡的片段被单独截出来，转发都过万了！” 邱莹莹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李婷展示手机屏幕，“网友都说''被咖啡师小姐姐圈粉了''、''周末一定要去打卡''……” 樊胜美看着不断跳出的预订通知，眼眶发热：“我们……真的要火了？” 晓敏默默擦着咖啡机，突然冒出一句：“明天得多备三倍豆子。”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作一团。傍晚五点十分，邱莹莹正哼着歌收拾吧台，把咖啡勺撞得叮当响。 “樊姐，我马上好！”她朝后厨喊了一声，顺手把最后一块曲奇塞进嘴里。 （因为今天第一天营业，所以五点就下班～）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清脆作响。 邱莹莹抬头时，手里的抹布掉进了洗杯池——门口逆光站着个肩宽腿长的男人，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还、还营业吗？”男人的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疲惫质感。 他走近时，邱莹莹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营业的！”邱莹莹听到声音后，手忙脚乱地按下咖啡机开关，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来人，说道：“您要什么？” 男人的回答很简短：“一杯拿铁不加冰。” “好的！”邱莹莹连忙回应道，接着便开始熟练地操作起咖啡机，准备为客人制作一杯美味的拿铁。 在等待咖啡萃取的过程中，邱莹莹不经意间瞥见男人的手臂上挂着几颗汗珠，便顺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男人，说道：“您擦擦汗吧。” 男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纸巾，轻声说了句“谢谢”。 邱莹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拿杯子。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意外发生了——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刚做好的拿铁，棕色液体直直地朝着男人泼去，不偏不倚，正好洒在了他的衬衫前襟上。 男人反应极快地向后撤了一步，却还是被咖啡液波及，他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双手，还好没有被烫伤… “对不起对不起！”邱莹莹抓起一叠纸巾就要往对方身上按。 第 55 章 周叙深 樊胜美闻声从后厨出来，发髻松散地挽着，“实在抱歉。” 樊胜美按住邱莹莹的手，递上一条干净毛巾，“这件衬衫您看是照价赔偿还是送去干洗......” “没关系。”男人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麻烦重做一杯就好。” 他抬眼时，樊胜美注意到他眼白布满血丝，右眉骨有道浅浅的疤痕。 樊胜美轻轻嗅了嗅：“刚下手术？” 男人略显惊讶地挑眉：“这么明显？” “消毒水混着......”樊胜美指了指他衣领，“应该是碘伏。” “儿童医院心外科的。”他微微颔首，“周叙深。” “咖啡店合伙人，樊胜美。” 周叙深点点头。 邱莹莹突然倒吸一口气：“是上个月新闻里那个......” “莹莹，”樊胜美打断她，转向周叙深，“重做一杯的话，给你推荐茉白咖啡吧，茉莉花中和了咖啡因的刺激，适合长时间工作后提神。” 周叙深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老板娘，她说话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小片阴影，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香草气息。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 “这款豆子产自云南，”邱莹莹边操作机器边解说，“烘焙度偏深，苦味重但回甘强。IT男、医生、律师都喜欢......” 樊胜美悄悄往杯里多加了半勺蜂蜜。周叙深接过纸杯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他掌心有层薄茧，温度偏高。 第一口下去，周叙深眉头舒展开来：“茉莉香很特别。” “鲜花窖制的。”樊胜美不自觉地拢了拢头发，“能舒缓神经......” 急诊铃音突然从周叙深口袋里炸响。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脸色骤变：“抱歉，得走了。”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喉结急促地滚动。 “您的找零......”邱莹莹举着钞票追到门口，只看到白衬衫背影消失在转角，人行道上的水洼被踩得飞溅起来。 “连跑姿都这么帅......” 邱莹莹扒着玻璃门感叹，转身撞上樊胜美含笑的眼，“樊姐！你们刚才那个眼神交流，噼里啪啦带电的！” “哪有那么夸张？”樊胜美关灯，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拿起柜台上的病历本——是周叙深落下的，内页密密麻麻记着用药记录，字迹却工整得像印刷体。 邱莹莹蹦跳着锁好收银箱：“明天他肯定会来取的！” “可能吧。”樊胜美朝着车库走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边角。 柏油路面上还留着白天的余温，她高跟鞋的细跟卡进排水沟盖的缝隙，身子微微晃了晃。 邱莹莹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当心！”她突然压低声音，“樊姐你脸红了！从店里出来就一直红到耳朵尖！” “是夕阳照的。”樊胜美把病历本塞进包里，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车库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邱莹莹蹦跳着绕到车前：“真的，樊姐！帅哥美女超级配！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你递咖啡的时候和他手碰上了！我看到了！啊啊啊～” “好了，你当演偶像剧呐？”樊胜美按下车钥匙，后备箱缓缓升起，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咖啡豆麻袋。 最上面那个印着“云南小粒”的袋子歪了，她伸手扶正，指腹沾上些许咖啡粉。 “你们俩的长相真的很适合演偶像剧啊！” 邱莹莹钻进副驾驶，安全带扣得啪嗒响，“不过樊姐你明天真不来啊？万一那个周医生来取病历本呢？” 樊胜美发动车子，空调出风口飘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我明天有个商业晚会。” 她顿了顿，“要是他来了...就说病历本我收在柜台第二个抽屉里。” 邱莹莹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我要告诉关关！她肯定…” “邱莹莹！”樊胜美伸手按住她的手机，腕间的银手链在方向盘上撞出细碎声响，“你敢说出去，下周的班表全排晚班。” “我错了我错了！” 邱莹莹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而扒着车窗看街景。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不过樊姐，你说周医生那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谁知道呢，帅哥看看就行了，别看到一个帅哥就想着谈恋爱…” “好吧樊姐～” 红灯亮起，樊胜美踩下刹车。 她伸手调了下镜子角度，突然发现邱莹莹正偷偷用手机拍她侧脸。 “删掉！”她作势要抢手机，包包滑落到脚垫上，病历本露出一角。邱莹莹趁机抓拍了好几张，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放心，樊姐，我已经熟悉了！”邱莹莹突然正色道，手指在胸口比划十字，“我保证不把拿铁打翻在客人身上，不把糖罐碰倒，不…” “早上你也是这样说的，”樊胜美悠悠打断她，“然后就把晓敏珍藏的限量版咖啡杯摔了。” 邱莹莹缩了缩脖子：“那是意外嘛...” 车子驶入欢乐颂小区，樊胜美停好车，突然转身按住邱莹莹的肩膀：“认真说，明天新品抹茶慕斯要冷藏满六小时才能卖，记得了吗？” “记得啦！”邱莹莹掰着手指数，“早班是我和晓敏姐，李店长全天都在...” 她突然眨眨眼，“所以病历本要喷点香水吗？” 樊胜美作势要敲她脑袋，邱莹莹已经大笑着跳下车。 月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俩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晚安啦樊姐！”邱莹莹倒退着往2202走，“记得梦到白大褂帅哥！” 樊胜美笑着摇摇头，邱莹莹当演电视剧啊～ 她这辈子可从来没有想着艳遇一个大帅哥，不过…周叙深，樊胜美念着这个名字。 嗯，感觉还不错～ 第 56 章 马太效应 曲筱绡这边的情况却是不太妙，时间线回到下午四点半— 曲筱绡今天谈成了个大单，心情正好，看了眼腕表，今天结束的挺早欸，嗲赵不知道在干嘛呢？ 因为曲筱绡这段时间工作忙碌加上赵启平也有手术，两人已经一周没有约会了。 曲筱绡踩着Jimmy Choo的细高跟“哒哒”的走出电梯，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启平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响起，曲筱绡撇了撇嘴，手指卷着发尾：“肯定又在手术室，那我今天辛苦一点，去给嗲赵送温暖吧～” 她钻进车，随手把新买的爱马仕包包扔在副驾，导航已经自动调出了去六院的路线——这是她设置的常用地址。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时，夕阳正好斜照在住院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 曲筱绡对着后视镜补了补口红，又喷了点祖马龙的橙花香水。她今天穿了条Dior的白色连衣裙，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嗲赵！”她老远就看见白大褂的身影，小跑着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今天提前结束工作啦！” 赵启平正在护士站签文件，闻言抬头笑了笑：“搞突然袭击啊，不过不巧，晚上还有一台手术，我正要和同事去吃饭。” 他指了指身后走来的两男一女，“张医生、王医生，还有小宋护士，是王医生对象。” “吆，老赵，哪来那么漂亮的女生呀，不介绍一下？”张医生打趣。 赵启平搂住曲筱绡：“这是我女朋友，小曲。” “你们好呀！”曲筱绡甜甜地打招呼，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包链条。那三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工牌，看起来专业又干练。 宋护士先笑了：“小曲比照片还漂亮！”她亲热地挽住曲筱绡，“叫我宋念就好，正好一起吃饭。” “好啊，让我们家嗲赵请客～” 餐厅里，曲筱绡挨着赵启平坐下。 服务员上菜时，张医生突然说：“这次科研项目多亏赵医生，我们跟着沾光。” “就是，”王医生夹了块鱼肉给宋念，“鲶鱼效应啊，有赵医生这样的标杆在，我们都不敢偷懒。” 曲筱绡正低头剥虾，闻言抬头：“什么鱼？” 桌上静了一秒，赵启平轻咳一声：“是说团队里需要有竞争意识。” “对对对，”宋念打圆场，还用手捏了一下王医生，王医生也赶紧缓和：“你们家赵医生太优秀了，马太效应明显，我们压力山大啊！” 曲筱绡眼睛一亮：“马太？” 她把虾仁放进赵启平碗里，“老赵你还有VIP病患叫马太啊？这么挺你？” 筷子碰在盘子上的声音格外清脆，赵启平的手顿在半空，耳根慢慢红了。 “马太效应是指……”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社会现象。” 曲筱绡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她看见赵启平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后半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赵启平只简单应和着同事的话，再没看曲筱绡一眼。 曲筱绡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数着米粒，感觉那双高跟鞋突然变得无比硌脚。 “我去准备手术。”赵启平突然起身，白大褂带起一阵消毒水味的风。 曲筱绡追到医院走廊：“嗲赵！”她拽住他的衣角，“我错了……” 赵启平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病人：“没事，你去忙吧。” “你是不是嫌我丢人？”曲筱绡声音发颤，“我知道我没文化……” “别这么说。”赵启平看了眼手表，“我真的要手术了。” 曲筱绡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手术室的红灯下。她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输入：“马太效应是什么意思”。 走廊长椅上，她蜷缩着身子，把查到的解释反复看了三遍。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她新做的美甲，有一颗水钻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曲筱绡在手术室外等了将近两小时，最终只收到赵启平一条简短的微信：“手术复杂，你先回。”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她妆容有些花的脸。 回到欢乐颂，曲筱绡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天花板的吸顶灯亮得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美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什么鲶鱼马太的……”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说人话会死啊！”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曲筱绡看都没看就直接划掉，却在通讯录界面停留了很久——指尖悬在“赵启平”的名字上方，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咚咚咚——”她突然爬起来，用力敲响了2202的门。 关雎尔开门时还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本《经济学原理》：“筱绡？这么晚了……” “关关！”曲筱绡直接挤进门，光脚踩在关雎尔的地毯上，“上次听你说你要报什么班？带我一个！” 关雎尔扶了扶眼镜：“是MBA，我正在看MBA的备考资料……”她话还没说完，曲筱绡已经拿起她桌上的招生简章翻看起来。 “这个好！就报这个！”曲筱绡指着最贵的那个班，“明天就去交钱！” “等等，”关雎尔按住她的手，“MBA要考数学和英语的，而且每周都要看很多案例……” “怕什么！”曲筱绡甩了甩头发，“我曲筱绡花了大钱的课，跪着也会念完！”她说得斩钉截铁，手指却不自觉地抠着书角。 关雎尔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怎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她轻轻抽走被曲筱绡捏皱的资料，“这不像你。” 曲筱绡突然安静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来回蹭：“就……赵启平嫌我没文化呗。” 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今天跟他们医院那群高材生吃饭，连话都插不上。” 关雎尔倒吸一口气：“他当面这么说你？” “那倒没有……”曲筱绡撇撇嘴，“但他那个眼神……”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抓起关雎尔桌上的马克杯猛灌一口，才发现是黑咖啡，苦得她直皱眉。 “太过分了！”关雎尔突然拍桌而起，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筱绡你听我说，你有那么多优点！你谈判时的应变能力，你对生意敏锐度，还有你……” “行了行了，”曲筱绡摆摆手，眼圈却有点红，“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 她踢了踢脚边的桌腿，“所以这不来找你补课了嘛！” 关雎尔平视着曲筱绡：“如果你真想学，我们一起，但别为了任何人否定自己。” 她指了指书架，“赵医生懂人体结构，你还懂爱马仕每年的限量款呢，这有什么高低之分？只不过是有的人喜欢看书，多看了一些罢了，人各有志。” 曲筱绡“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声音就哽咽了：“关关……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 “胡说！”关雎尔一把抱住她，“上次我差点着了米雪儿的道，是谁提醒我要注意的？莹莹被白主管渣，是谁陪着她帮她？安迪姐被人骂小三，又是谁第一个查出来背后是阿关囡？” 曲筱绡把脸埋在关雎尔肩膀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这个书呆子室友的肩膀，意外地让人安心。 “那说好了，”曲筱绡抬起头，抹了把眼睛，“明天就去报名！我要让赵启平看看，我曲筱绡也不是吃素的！” 关雎尔笑着递给她纸巾：“先把你的妆擦擦，睫毛膏都晕成熊猫眼了。” 曲筱绡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夸张地哀嚎一声：“我的纪梵希睫毛膏啊！” 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关雎尔的手，“对了，这事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安迪！” 关雎尔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管理学基础》：“那从今晚开始？” 曲筱绡看着那厚厚的教材，吞了吞口水：“现、现在？” “你不是要让赵医生刮目相看吗？”关雎尔眨眨眼，“先看这本，第一章就有''鲶鱼效应''的详细解释哦。” 曲筱绡哀叹一声，还是接过了书。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皱着眉头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时不时用笔在纸上画个问号。 关雎尔在一旁耐心讲解，两个女孩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融在了一起。 窗外，上海的夜景灯火璀璨。曲筱绡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启平发来的消息：“手术结束了，明天聊？”她看了一眼，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埋头看书。 第 57 章 被丢下的曲筱绡 “叮——”曲筱绡推开咖啡厅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米色针织裙，连头发都老老实实地扎成个小揪揪——这是关雎尔说最显知性的发型。 赵启平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面前放着杯几乎没动过的美式。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细密的光斑，连睫毛都在发光。 “迟到了三分钟。”赵启平看了眼腕表。 曲筱绡：“路上堵。” 她没说自己其实在停车场做了半小时心理建设。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曲筱绡用小银勺搅动着拿铁，奶油拉花渐渐融化，她偷瞄赵启平，观察着赵启平的脸色。 “筱绡……”赵启平突然开口，“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银勺“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 曲筱绡感觉有股热血直冲太阳穴，但她只是微微扬起下巴：“为什么？” “我们的世界太不一样了。”赵启平摘掉眼镜，揉了揉鼻梁——这是他疲惫时的小动作，“我说的你不懂，你说的我不感兴趣……”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和我分手？！”曲筱绡猛地打断他。 赵启平沉默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病人，这种眼神让曲筱绡更加火大。 “你是找女朋友不是找老学究！” “我们这样互补不是挺好的吗？” 赵启平顿了顿，“我们没有共同话题，我们俩在一起的快乐太浅薄，太低俗，这种感觉是持续不了很久的。” “小曲，我喜欢听音乐会，看书，你呢？看个音乐会可以睡着，说起看书头都疼…” “送你去医院吧。”曲筱绡突然抓起包包站起身，“你不是两点有手术？” 赵启平沉默的跟着曲筱绡上了车。 车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曲筱绡把油门踩得有点狠，她特地喷的橙花香气混着赵启平身上的消毒水味，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开慢点。”赵启平皱眉看着时速表。 “我现在做什么你都看不惯是吧？？”曲筱绡冷笑，“嫌我…”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一个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从路口横冲出来，曲筱绡猛打方向盘，车子的右前侧还是“砰”地撞上了电动车。 “操！”曲筱绡额头差点磕到方向盘。 她冲下车，看见那个穿黄色制服的小哥正从地上爬起来，手掌擦破了一大片，电动车后视镜碎了一地。 她掏出手机，“姚斌，中山南路和淮海路交叉口，我撞了个送外卖的……对，他闯红灯……” “你没事吧？”赵启平蹲下身检查对方伤势。 “赔钱！”小哥甩开赵启平的手，指着自己变形的车尾箱，“我这单子全洒了！还有医药费！两千！” 曲筱绡气笑了，指着自己凹进去的车门：“你闯红灯还让我赔？我这漆面补一下够你半年工资！” 电话里传来姚斌的声音，“筱绡，这个路口不好定责，拐弯让直行，虽然他闯红灯了，但是真追究下来，也很麻烦，一般都是赔钱了事。” “行，我知道了。” 赵启平突然站起身，他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曲筱绡，又看了眼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外卖员，转身就走。 “赵启平！”曲筱绡冲他背影喊，“你什么意思？” 那个挺拔的背影连停顿都没有，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车门"砰"地关上时，曲筱绡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 “你看你男朋友都不管你了，还不赔钱？”外卖小哥坐在地上嚷嚷着。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怎么啦啊？” “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这个小姑娘开车撞人了...” “那还不赔钱啊，这个人都流血了...” “是啊，外卖小哥多不容易。” … 等姚斌赶到时，曲筱绡正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路边，车门上的凹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没事吧？”姚斌蹲下来看她，“赵医生呢？” 曲筱绡把烟头摁灭在路面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死了。” 回程是姚斌开的车。 曲筱绡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街景，突然觉得自己真可笑，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姚斌装作没看见她发红的眼眶，只是打开了音乐。电台正在放《体面》，曲筱绡“啪”地关掉了。 “别难过了，”姚斌递来一瓶气泡水，“为那种书呆子不值得。” 曲筱绡接过水突然直起身，眼妆晕开的眼睛亮得吓人：“打电话！叫上恐恐他们！” 她手指飞快地戳着屏幕，“今晚我家开趴，酒水管够！” “行行行…”姚斌好脾气的说道，“都叫上，曲总的场子能不给面子吗？” … 与此同时，金茂君悦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流光溢彩。 樊胜美和着安迪一进场，就察觉到好几道打量的目光。 “最烦这种聚会了，”安迪皱着眉头，“老谭非要我俩来认识一下人。” 樊胜美抿嘴轻笑，指尖轻轻敲击着香槟杯：“国内做生意就是这样，” 她目光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朋友介绍朋友，朋友认识朋友，绕来绕去都是熟人。” 安迪撇撇嘴，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她勉强应付了几个寒暄后，立刻找借口溜去找谭宗明了。 樊胜美独自退到角落的欧式沙发边，拿起一块马卡龙小口吃着——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就赶来了。 “这位小姐面生啊？”熟悉的男声带着香槟酒气从身后传来。 樊胜美转身时，差点撞上曲连杰举着的酒杯。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领带夹上的钻石闪着刺眼的光，“小姐一个人么？” 樊胜美瞳孔微缩，曲连杰——曲筱绡那个同父异母的败家哥哥，上辈子开着兰博基尼在她公司楼下等了一个月，却在听说她父亲住院需要手术费后，电话都懒得接的渣男。 “借过。”樊胜美冷着脸离开。 “啧～” 曲连杰不恼反笑，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带刺的玫瑰…够劲！” 他舔了舔嘴角的酒渍，“我喜欢。” 第 58 包奕凡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符合心意的大美人，曲连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不死心地跟了上来，身上的古龙水味浓得呛人："美女都是有脾气的，认识一下啊，"他故意凑近，西装前襟都快蹭到樊胜美的头发了。 “我是曲氏集团少东家，曲连杰～” 噗嗤，还少东家，搞笑呢？ 演电视剧还是写小说，矫情… 樊胜美突然转身，八厘米的高跟鞋精准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哎呀，不好意思。” 她笑得明媚，脚下却暗暗用力碾了碾。 “嘶——”曲连杰倒抽冷气，好痛！ 樊胜美利落地把香槟杯往侍应生托盘上一放，右手看似随意地搭上了他的手腕。 “曲总是吧？”她压低声音，“麻烦你离我远点，看见你这张脸就反胃。” 说完还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长得报看就别学人家搭讪了。” “你！”曲连杰刚要发作，却疼得倒抽冷气，这女人手劲大得离谱，他感觉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樊胜美另一只手状似亲昵地帮他整理领带，实则暗中收紧：“忘了说，我在曼哈顿拳击俱乐部学了五年综合格斗，”她声音甜得像蜜，“打三个你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曲连杰额头沁出冷汗，西装后背都湿了一片。 他这才注意到樊胜美纤细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还有那看似随意站姿中蕴含的爆发力。 “现在，”樊胜美突然松手，还体贴地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能麻烦您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吗？” 她歪头眨眨眼，“否则下次踩的就不是脚了。” 安迪在远处看得真切，差点被香槟呛到——她可太熟悉这个动作了，樊胜美在美国就是这样警告流氓的～ “小美，刚刚老谭还在找你～”安迪朝着樊胜美招手。 “找我？” “你看那边，”安迪眼神示意，樊胜美转头一看，是一个披着貂毛大衣的男人，在酒会中与众不同，很是异样。 “太浮夸了吧？”樊胜美说。 “可不是么，”安迪撇撇嘴，“刚刚老谭给我介绍，那人是南通包氏集团的包奕凡，家族企业，想和我们一起合作。” 樊胜美挑眉：“你答应了？” 包奕凡啊，她可太熟悉了，上辈子他可是猛追安迪，最后如愿和安迪结婚了。 结果呢？没过几年就离婚了，离婚原因是包奕凡居然是个妈宝男加大孝子。 和安迪结婚后好像终于体会到了他妈妈的心酸和不容易，天天就是“我妈不容易”，“我妈辛苦了”，怎么结婚之前你不觉得你妈辛苦了？ 包太太更是个占有欲管理欲望极强的人，经常插手安迪和包奕凡的事情，没有丝毫边界，让安迪苦恼不已… 最后这场婚姻以安迪放弃一半财产，离婚收场。 “怎么可能答应？” 安迪抿了一口酒，“这种家族企业最难弄了，现在这是收购的关键时候，我可不想有任何不定因素。” 樊胜美点点头，抿了一口酒。 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妙的酸涩，她看着不远处的包奕凡，心中暗自庆幸这一世的安迪已经和谭宗明在一起了，以老谭的城府和手腕，包奕凡应该不敢打安迪的主意。 正聊着呢，谭宗明带包奕凡走了过来：“小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包奕凡，包总。” “包奕凡，这是溯默集团的另一位CEO—樊胜美，也是我的好朋友。” 包奕凡的目光在安迪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樊胜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伸出手，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过头的张扬，“久仰大名，没想到溯默集团的两位掌舵人都是如此美丽的女士。” 樊胜美礼貌地握了握，迅速收回手，“包总过奖了，商业场上看的是能力，不是外貌。” 包奕凡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樊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直爽。不过在我看来，能力与美貌并不冲突，您二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迪冷淡地点头，“包总客气了。听说包氏集团对新能源领域很感兴趣？” 话题转向商业，包奕凡立刻展现出另一面。 他侃侃而谈包氏集团在华东地区的布局，言语间透露出对市场的深刻理解。 樊胜美不得不承认，除去那浮夸的外表和轻佻的态度，这个男人在商业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们包氏在南通有三家工厂，去年营收超过五十亿，”包奕凡自信满满地说，“如果能与溯默和晟煊合作，在新能源领域绝对能打开新局面。” 樊胜美轻轻摇晃着酒杯，“包总，恕我直言，包氏的传统制造业背景与新能源领域的技术要求有一定差距。我们更看重的是技术积累和研发能力。” 包奕凡不以为忤，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樊总果然专业。不过我们包氏去年已经收购了德国一家新能源技术公司，在电池管理系统上有突破性进展。” 谭宗明适时插话，“小包总提到的这家公司确实很有实力，他们的专利技术填补了国内空白。” 安迪与樊胜美交换了一个眼神。 樊胜美知道，这意味着谭宗明已经初步考察过包氏的资质，认为有合作价值。 但她心中仍有顾虑——前世包奕凡在商业上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母亲的幕后操控，那个强势的包太太，才是包氏集团真正的决策者。 “听起来很有吸引力，”樊胜美保持着职业微笑，“不过我们溯默目前的重心在红星收购和股票市场，短期内可能没有与包氏合作的计划。” 包奕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市场总是在变化的，不如这样，下周我们包氏在南通有个技术展示会，邀请二位莅临指导？实地考察一下我们的实力。” 樊胜美思考了一下，这是个好机会，她下周正好要去苏州考察，顺路去南通看看也无妨。 樊胜美看着包奕凡期待的眼神，心中权衡着利弊。拒绝意味着可能错过一个有价值的商业伙伴，接受则可能要面对包氏家族复杂的内部关系。 “我会让助理查看日程，”樊胜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时间允许，我很乐意去学习。” 包奕凡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合作的可能。他举起酒杯，“那就预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四人碰杯，香槟的泡沫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樊胜美浅尝一口，感觉那微酸的味道像极了此刻复杂的心情。 酒会继续进行，包奕凡被其他宾客拉去交谈，樊胜美终于有机会和安迪单独相处。 “你真的考虑去南通？”安迪低声问道。 樊胜美点点头，“如果包氏决策透明，又像他说的有新技术，可以看看。” 樊胜美想起前世包太太对安迪婚姻的干涉，“我有所耳闻，包氏虽然表面上是包总和包奕凡在掌舵，但实际上重大决策都要经过他母亲批准。” “典型的家族企业弊病，”安迪冷笑一声，“这样的合作伙伴会带来太多不确定性。” “但如果他们的技术真的如包奕凡所说...”樊胜美若有所思。 安迪看了她一眼，“你动心了？” “商业就是商业，”樊胜美耸耸肩，“如果对我们有利，为什么不考虑？当然，前提是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