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侧写》 1、男人28一枝花 避雷:女频文,双男主,单元剧。 陆时野——可盐可甜可凶可茶。 周既白——矜贵清冷宛如神明。 一个神明走下神坛,为一人染上烟火的故事。 破案的同时,顺便谈个甜甜的恋爱。 脑子寄存处,作者玻璃心,轻点骂。 ———————————— H国,夏城。 “队长,审了几个小时,这孙子死不开口。” “我都想抽他几巴掌!” 张晚峰将记录本往桌上一扔,“砰”的一声,倒在椅子里。 “办法总比困难多。” 清冽的声音从厚厚的文件堆里响起,“我身边不留闲人,你要想混,去经侦队。” 一句话让张晚峰警铃大作,刷的一下在陆时野面前,立正站好。 “队长,我错了。我对不起党的栽培对不起人民的信任,请再给一次机会······” 陆时野抬头,姿态闲散地轻觑了一眼面前战战兢兢的人。 “我是长得丑,还是会吃人,至于让你抖成筛子吗?” 张晚峰猛地摇头。 要是陆时野都丑,那就没有帅的人了。 A大校草。 夏城首帅。 不可能丑。 就算只穿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也帅过韩漫里的男大。 尤其是那双眼睛。 是明亮的浅琥珀色,藏着整个春天的花开。 薄唇性感,三分不羁。 七分自信,风流倜傥。 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你的智商是不是充值送的?你爸花了多少钱才把你送进A大的?” 陆时野拿过人手里的审讯记录,扶额叹息。 “家里穷,自己考上的。” 他家庭普通,父母是中小学老师,也就吃饱穿暖的小康家庭。 A大是全国顶尖的高等学府,买进去起码得花几千个W。 对于他家而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陆时野噎了一声,难得没呛人:“问他周六晚上八点半在哪里。” 张晚峰:“监控显示他晚上七点半就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自我供述说在睡觉。” 陆时野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审讯记录上被水渍晕染的墨迹:“撒谎。” “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晚峰拿过审讯记录,又重新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关键线索。 陆时野闭了闭眼,捏了一下鼻梁:“你的存在,就是对人类智慧的挑战。” “那怎么能跟队长比。” 一路跳级不说,还保送A大。 22研究生毕业。 入职三年,接连破获数件重大案件。 直接被破格提拔,成了最年轻的刑警队队长。”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我要有这个能力就自己做队长了。” 陆时野都要气笑了:“你小子平日里看着温吞吞地,野心倒是不小,整天想着谋权篡位。” 张晚峰狗腿似地上前给人捏肩膀,虚心求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请队长指点。” 恰到好处的按捏让陆时野惬意地眯着眼睛:“昨夜两点到五点间,一直在下雨。” 见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加了一句,“他衣服是湿的。” 张晚峰一拍脑门子,怒骂道:“这个憋龟孙,竟然敢撒谎。” 审讯记录上晕染开的墨迹,说明写字的人衣袖是湿的。 “就没可能是洗漱时弄湿了衣袖?” 陆时野白了人一眼:“你带他来警局时,我刚好擦肩而过——他一身潮湿水汽。” 一个好的警察,要有细致入微的观察。 “额····” 张晚峰难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我这就去重审。” 陆时野正要开口,张晚峰抢话:“再派个人去他家找监控死角,我还是不蠢的。” “放心,你的愚蠢并不会伤害到我。”陆时野放下笔,神情颇为认真。 “队长,有没有人告诉你,毒舌是找不到老婆的。”张晚峰咬牙切齿。 “凭我这张脸,这个问题不用操心。” 为了避免被气死,张晚峰选择闭嘴。 等人走后,陆时野去冲咖啡。 茶水间里,技术科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陆时野看着几人一脸花痴,凑过去:“怎么一个个,跟思春了一样?” “陆队。”小文红着脸,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上班时间看帅哥,这个月奖金全扣了。” 虽只是匆匆一眼,但并不妨碍陆时野看出了那人是个帅哥。 “奶茶,甜点,一切福利都取消。” “不要啊!队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文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她的慕斯蛋糕,她的珍珠奶茶,都长着翅膀飞走了。 不行,她不允许,续命的东西不能飞走。 “陆队,我们这是关心新同事。为了部门团结友爱,先了解一下。” 小文将手机递过去,信誓旦旦,“绝对不是看小鲜肉,他是我们新同事。” 一向只对胸大细腰美女感兴趣的陆时野,鬼使神差地拿过手机。 还点开了图片,再放大。 长得确实很不错。 生了一双温润多情的狐狸眼。 但清冷的要命。 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妥妥一尊,清冷的白玉佛。 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难怪有点眼熟。 死去的记忆开始复苏。 不可能。 不会这么巧。 刑警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但陆时野可不信,那人会浪费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他可太了解那人了。 “呵。” 自嘲地笑了一声,像是祭奠死去的青春。 “不丑。” 陆时野将手机递过去,“要是没P图的话。” 小文惊讶,平日里嘴巴跟淬了毒似的队长居然没损人。 要知道省厅的警花,在他眼里都只得了一句:长得有个人样。 一边的筱筱插嘴:“看照片我专业的,绝对没P图。要我说这颜值,进军娱乐圈绝对排第一。” 说完瞟了一眼陆时野,求生欲极强地表示:“要是队长在,他排第二。” 陆时野看了一眼笑的勉强的筱筱:“你演戏也要敬业点,一脸勉强,是觉得我眼瞎?” 筱筱吐了吐舌头:“陆队,你的帅,是阳光男大,带着一点痞坏,不是我的菜。 ” 小文:“筱筱姐喜欢清冷禁欲系。” “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指不定孩子都几个了,你省省吧!” 这话说的小文不高兴了,回怼:“男人28一枝花。” “也就比你大三岁而已。” 陆时野:“我显小,看起来顶多二十。” —————————— PS: 对外聪明可靠智商武力爆表,对内又软又钓爱作妖受 前期矜贵清冷禁欲克制隐忍,后期老婆一撒娇就放弃原则一撩就上瘾攻 2、白月光的杀伤力 下午三点半,张晚峰拿着结案报告敲门。 “进来。” 陆时野将面前的文件一推,腾出一小块地方,拿起笔简单地看了几眼就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队长,你看你这办公桌乱成了什么样。” 超大超长的办公桌上堆着一堆文件夹,A4纸随意散落着。 还夹杂着各种照片,以及好几本厚厚的笔记本。 桌上还堆着十几个空瓶子,有咖啡有绿茶还有各种能量饮料。 最奇葩的是,一堆厚厚的材料中间还压着一件衣服。 角落里那张超大超豪华的沙发,更是惨不忍睹。 一眼望去有被子,衣服,袜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浪汉的狗窝。 真是白瞎了这张几十万的真皮沙发。 张晚峰受不了这脏乱差的办公室,挽起袖子打扫。 将各种空瓶子处理,又把各类文件夹依次摆好,照片归类整理。 拎起沙发上脏衣服都塞进袋子,忍不住骂骂咧咧:“队长,你还是早点找个老婆吧!” 要是有了老婆,他就不用操这老妈子的心了。 不过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受得了陆时野这暴脾气? 就算一时不慎被这张帅气的脸骗了,结婚后不出一个月也会离婚。 想了想还是开口劝人:“你改一改这臭毛病,免得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陆时野皱眉。 他工作忙得跟狗似的,想祸害女孩子,也没那个时间。 被逼着相亲了两次,都是见了一面,就被对方拉黑了。 无他。 嘴太毒。 “你要是不干刑侦了,转行家政肯定爆火。” 老宅的桂姨,都没这么啰嗦。 张晚峰任劳任怨地收拾好,才把手里的档案递过去:“刘局让我给你,说是A市特意将人调来我们重案组。” 陆时野接过档案,看到周既白这个名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看照片时,怎么有点眼熟。 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还以顾问身份,空降来他重案组。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要这样来惩罚他。 手里的钢笔差点被捏断,墨迹在档案上划下长长一道。 张晚峰看到好好的一张照片被划了一道黑线,还正好划在脸上。 得。 嫉妒让人面目可憎。 帅哥也不例外。 “队长,人确实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至于对着一张照片泄愤。” “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还是要有点格局。” “要不等他到了重案组,我帮你搞他?”张晚峰适时表忠心,“我永远都是你最忠诚的小跟班。” 陆时野把笔一扔:“你的格局呢?还为人民服务·····” 一个个的,他真的是会被气死。 周既白这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哪都有他。 冤家路窄。 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周既白几千万,又来折磨他。 就在这时,新来的方知友抱着一堆厚厚的文件放到陆时野办公桌。 气喘吁吁道:“陆队,这是近期所有的案件资料,还有啥工作需要我做的吗?” 张晚峰:“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安排任务的,这精神值得学习。” 方知有羞涩地挠挠头:“我这不是觉得最近几天比较闲,都没······” “唔,张哥,张哥······” 嘴巴被捂住,方知有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拼命地向陆时野求救。 陆时野扶额:怎么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蠢。 张晚峰痛心疾首:“我们重案组人的愿景,就是失业。” 重案组接管重大刑事案件,往往都涉及人命,很多时候都不止一条。 没有事干就说明社会治安好,百姓生活幸福。 只要社会稳定,失业都行。 就在方知有想道歉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铃铃······” 陆时野拿起电话:“喂,重案组。” 张晚峰看着自家队长逐渐凝重的神色,语重心长道:“小知了啊,有些话是不能说的,知道吗?” “我们这个行业,就不能说自己闲,这是规矩。” 方知有一脸懵:重案组有这个规矩吗? 他怎么不知道? 工作守则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不可能遗漏啊······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点头表示记住了。 陆时野挂了电话:“静安路河边发现一具男尸,通知法医部去现场。” 说完率先跑出了办公室,张晚峰喊道:“安子,叫人出现场。” 警局门口,一辆海湾蓝色法拉利SF90一眨眼就消失在路口。 张晚峰开了一辆四座越野,方知有坐在副驾驶。 许是出了人命,气氛有些沉闷。 江泽安伸出脑袋看了一下远处:“不愧是法拉利,晚两分钟就看不到影子了。” 张晚峰看着前面的红灯,接过话:“怎么,想买?” “队长开的是定制版。估计都得上千万,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江泽安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方知有很是好奇,看向驾驶座的人问:“队长开这车,不怕被群众举报吗?” 他们刑警队工资并不高。 就算是队长,一个月也就万多来块。 是绝对买不起,这种级别的豪车的。 况且人民公仆开着上千万的豪车,难免不会被人怀疑受贿。 “这你就不懂了,队长是陆氏集团的小少爷。 这车估计是他家最便宜的车了,上次碰见他家买菜保姆,开的都是迈巴赫。” 江泽安是一脸的羡慕,“投胎还真是个技术活。” 方知有惊讶道:“是夏城首富陆氏集团?” 张晚峰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陆队能有今天的成就,跟家里可没什么关系。” 别人不知道,他和陆时野是大学同学。 陆时野大学、读研时都跳级了。 小心思识破,方知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我就是奇怪,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不做,怎么干起了刑警?” 一说起这个张晚峰就乐了:“听说是因为高中时认识的一个同学,我怀疑是队长的暗恋对象。” 江泽安若有所思:“难怪队长相亲都没能成,感情是有白月光啊!” 方知有附和道:“小说诚不我欺,白月光的杀伤力可真强。” 张晚峰将车停好,远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旁边站着几位民警在维持秩序。 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案发现场。 “地上都是花,要不是出了人命,还以为是谁结婚呢!” 江泽安戴上工作牌,对围观群众道:“重案组,请让一让,谢谢配合。” 3、西府海棠花开了 “队长!” 张晚峰带着几人穿上鞋套,戴好手套才拉开警戒线,来到陆时野身旁。 陆时野回头看了一眼面露胆怯,站得远远的方知有,眉头微皱。 江泽安赶紧打圆场:“小知了刚实习,又是第一次出现场,害怕也正常。” 方知有被一道威严的目光审视,朝前走了几步:“陆队,对不起,我错了。” 刑警面对尸体,确实不该害怕。 情绪只会影响判断。 更何况,严师出高徒。 陆时野对他有要求,是看重他,寄予厚望。 其实他刚来重案组时,很是不喜欢陆时野招摇过市的做派。 就总觉得这人不像个为人民服务的,看起来也不够正派。 甚至他都怀疑过陆时野,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但两个月相处下来,他就被对方超强的工作能力所折服了。 他曾好几个晚上,看到陆时野一个人留下来加班。 陆时野是全局破案效率最高的,又肯给新人机会。 还不执着荣誉,总是把功劳给下面的队员。 除了毒舌,挑不出啥毛病。 加上刚才得知,陆时野是陆氏集团的小公子。 唯一的缺点也不存在了。 对比一些二代,靠着祖辈的荫蔽,要么在娱乐圈给观众喂屎,更有甚者还去医院谋财害命······ 陆时野非但不危害百姓,还用自己金贵的生命,为百姓构筑起一道坚固的生命防护线。 简直是太感人了。 这一刻,陆时野平时浪荡不羁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陆时野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实习生心里的大英雄。 转头对江泽安道:“多带带。” “得嘞。” 江泽安答得飞快,拍了拍方知有的肩膀安慰:“小知了,别难过了。队长其实人很好的,就是要求高了那么一点点。” 嗯,一点点。 方知有连连点头:“谢谢陆队。” 眼神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张晚峰好心地宽慰:“别太大压力,我第一次出现场也被吓吐了。” “陆队是神,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自然要求也高一点。” 他和陆时野大学相识成为好友,很清楚对方性格。 陆时野虽然平日里嘴毒,损起人来能把人气死,但对下面人很是维护。 几人沿着痕检员打开的现场通道,来到尸体旁边。 法医老陈简单说了一下目前情况:“死者男性,年龄28-30岁。 颈部紫红色勒痕呈15°倾斜,左手无名指有环形压痕。 西装第三颗纽扣缺失,现场没有找到。 脖颈勒痕处覆盖着几朵花,张开的嘴巴——里面也塞着一朵完整的白中透粉的花。” 陆时野蹲在尸体旁,白色的手套划过地面:“凶手身高174-178cm之间,体重60kg左右,穿39-40码的鞋子。” 说完看了眼残留的脚印,“这凶手有时间大费周章地布置凶案现场,却没时间处理脚印?” 法医老陈:“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爱好。” 说着目光扫过满地的白粉色花,落在被摆成忏悔姿势的男尸上。 杀了人后大费周章地摆弄尸体,还能将案发现场布置得跟婚礼现场一样。 这得多强的心理素质,想想就可怕。 江泽安看着现场,啧啧了几声:“该不会是这男的出轨了,所以因爱生恨,被老婆或者情人谋杀了?” 张晚峰:“西装革履、又长得帅,手上戴的这块表一看就价格不菲。 妥妥的精英。 要么是仇杀,要么是情杀。” 痕检员将所有的物品整理好,道:“陆队,死者身上没有相关的身份信息,需要你们自己查。” 陆时野吩咐江泽安:“你拿着死者照片,去TLP商场的劳力士专柜,确认名字后把他的相关资料整理出来。” 张晚峰明白过来后问:“夏城有好几个劳力士专柜,我去跑另外几个。” “不用,你去查查这花。” 陆时野手里捏着从地上捡的一朵花,若有所思。 这凶手挺有雅兴,癖好也特殊。 方知有忍不住开口主动揽任务:“要不我去查另外几家劳力士专柜。” 陆时野冷声道:“没必要浪费时间。” “为什么?” 方知有很是受挫,陆队好像不待见他。 不仅是方知有不知道,江泽安和张晚峰也有些不解。 面对几人疑惑的神情,陆时野只能开尊口解释:“他手上戴的是劳力士的秋季新款,整个夏城,只有TLP商场专柜有两块。” 恰好另一块,就在他大哥手上。 上个月回老宅,有幸见过一回,比他一辆车还贵。 张晚峰咬牙骂:“万恶的资本家。” 陆时野:“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资本家,你可得多跑几个商场。” 接过陆时野手中的花,张晚峰凑近闻了一下:“闻着有点苹果香味,难道是为了掩盖尸臭?” “查查这花哪里运来的,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嫌疑人。” 夏城并没有西府海棠。 这花主要生长在北方,运过来肯定会有记录。 江泽安拿着花看了看:“书上不是说海棠无香吗?” “张爱玲确实说过——人生有三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 清冽的声音如山涧的晚风,像是穿越千年而来。 带着古韵的悠扬与清冷,让现场的众人忍不住回头。 “但西府海棠有淡香,属于海棠里的上品。” 几步外站着一人,肩宽腿长。 眉若远山,眸若寒星藏锋,鼻梁高挺。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穿得板板正正,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看着清朗儒雅,但周身却散发着清冷疏离之感。 尤其是左手上还戴着一串玄色的佛珠,配上那张白皙的脸,像极了一尊清冷的白玉佛。 对比其他人的欣赏与讶异,陆时野是唯一不爽的。 靠,又被这人装到了。 这么多年了。 这人还是没变。 依旧那么爱装X。 “这位想必就是周教授了吧!” 张晚峰看自家队长脸色,赶忙上前热情地招呼,“久仰大名,这回可见到真人了。” 陆时野:这就是跟他统一战线,一起针对? 周既白脸上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对张晚峰伸过来的手,微微蹙眉。 难道自己惹到周教授了? 不然,怎么不跟他握手呢? 张晚峰开始反思,自己刚刚哪句话说的不对。 是不是久仰大名,这话太奉承了? 周既白总是出现在各类学术会谈上,重案组外出学习时没少观看他的视频。 他说久仰,只是实话实说,完全没有奉承的意思。 陆时野没好气:“周教授有洁癖,怎么会跟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握手。” 他可没忘记。 当初只是穿了一下周既白外套,结果第二天,那衣服就出现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最让他难堪的是,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他穿了周既白的外套。 这是赤裸裸的嫌弃。 把他的自尊摁在地上摩擦。 4、讨厌鬼来了 “你的手套,刚刚碰过尸体。” 周既白的眉头舒展开来,声音听着也温和了一些。 张晚峰激动得喜极而泣,赶忙摘下手套:“是我唐突了,握手要摘手套。基本礼貌,嘿嘿。” 在陆时野目瞪口呆中,周既白骨节分明的手,与张晚峰虚握了一下。 偏偏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队长,周教授跟我握手了,洁癖不严重。” 啪啪被打脸的陆时野,眼睛的怒火,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人都给烧死。 周既白这人真是讨厌死了。 一来就跟他过不去。 陆时野很是别扭,催促:“法医部的人赶紧将尸体带回去解剖,痕检科今晚之前将证物都清点出来。” 法医老陈可不怕陆时野,看了眼天色后硬刚:“回局里估计晚上八九点了。” “解剖是细致活,欲速则不达。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住你这样没日没夜的折腾。” 这几天月底,下面的人都忙着整理材料,确实天天都在加班。 周既白突然说了一句:“西府海棠的花语是——苦涩的暗恋。” 陆时野像是被人戳穿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心脏猛然一紧。 阴阳怪气着呛了一句:“我需要的是凶手信息,不是花店广告。” “凶手在传递某种信息——他很矛盾,既厌恶、又羡慕受害者。” 周既白低着头,看着地上白里透红的花,像是在透过花看某个人。 整个人云淡风轻,并未因陆时野的话动怒。 又一拳打在棉花上。 陆时野语气凉凉:“破案不是算命,要讲证据。” 眼看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张晚峰打圆场:“还真是情杀啊。” 江泽安自告奋勇:“我去查查跟他有亲密关系的人。” “这么高的女子,搜索范围应该不大。” “凶手不一定是女性。” 陆时野和周既白同时开口,目光短暂的交汇,又快速错开。 “看不出还是个gay,有钱人玩得真花。” 江泽安一脸了然,啧啧了几声。 “你这什么表情,有没有职业素养?” 陆时野逮着人就出气,“都21世纪了,还拘泥于性别,你是博物馆里的老古董?跟他有亲密关系的男女都要重点查。” 被骂的江泽安悻悻地耸肩:“我就是惊讶,绝对没歧视的意思。” “安子,查出姓名后查和死者近期有过联系的人,尤其是有纠纷的。” “峰子去查城里卖海棠花的花店,把近期买过海棠花的人名单列个表。” 陆时野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棱角分明的脸在夜色里少了一些柔和,多了几分冷峻。 交代好后,对众人道,“忙了一下午了,大家今晚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八点先开会。” 伴随着轰鸣的声响,海湾蓝色在黑夜里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周既白等声音消失后,才抬头看了一眼远处。 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不解。 小孩的变化很大。 都过去这么多年,怎的还在生气? 张晚峰主动搭讪:“周教授,我们队长脾气是火爆了一些,但人很好的。” “是啊,是啊,经常请我们吃大餐。”江泽安跟着附和。 “嗯。” 周既白应了一声,不冷不淡的。 听着有点勉为其难的意思。 就连方知有也有些迷惑:这两个月队长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友善,但也没说像对周教授一样针锋相对。 对比起周教授,队长对他的态度,甚至说得上是温和有礼了。 照理来说,周教授这谪仙一般的美人,走到哪里都得优待才是。 怎么自家队长,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一想想,竟同情起周既白来。 于是主动问:“周教授刚从A市来,有住的地方吗?” 周既白:“暂时住酒店。” 张晚峰提议:“不如去我那住,华富小区,三室一厅。” “太晚了,就不打扰了。” 周既白说完就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酒店,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睡衣,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一点了,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 往日觉得有趣的书,今日却品出了几分枯燥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但陆时野对自己的敌意,有些过大了。 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粘人小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想了半天依旧没什么头绪,困意渐渐袭来,关了灯就睡了过去。 泗水别院。 这是市区的一处别墅群,主打一个闹中取静。 陆时野坐在阳台,水晶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他并不爱抽烟,更没有烟瘾。 只是情绪极端不好时,才会来一根舒缓下。 想到日后要跟周既白共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点了一根烟,青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悠悠飘远。 —— A市附中。 九月的天气很燥热,陆时野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人办理入学手续。 不让管家陪的后果就是,他忙前忙后一上午,到了食堂才发现没办饭卡。 附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其中的火箭班多的是保送出国留学,或者进A大少年班的。 陆时野本着要读就读全国最好高中的想法,不顾家里反对,千里迢迢地从夏城来了A市求学。 而现在,管理处已经下班了,要下午两点才上班。 本想着跑去便利店买个方便面打发时间,结果发现校园里一切消费都只能用饭卡。 一通折腾下来,他已经是饥肠辘辘。 陆家小少爷,连瓶水都没得喝,说出去谁信? 就在这时,陆时野瞄准了人群中的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高个子同学。 妈咪说人美心善,这人长得这么漂亮,人应该很好。 “学长,能借饭卡给我吃个饭吗?” 陆时野胡乱地抓了几把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可怜兮兮的。 “我忘记办饭卡了,行行好,帮个忙,我可以给你微信转账的。” 周既白错开一步,头也不抬地打算避开。 这种无聊至极的搭讪方式,他最是厌恶。 哪知陆时野不死心,直接上手拉着他衣角。 软声道:“学长,我真的好饿,你可怜可怜我。” 周既白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碰他,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放手。” 陆时野一点都不带怕的,就是不松手:“我从夏城来的,人生地不熟的······” 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在故意撒娇。 带着一点点鼻音,显得整个人很是慵懒。 5、我与你一队,请不吝赐教 许是那句从夏城来的,让周既白将自己饭卡递了出去。 “两点前还回来。” 陆时野冲人展颜一笑:“谢谢学长。” 后来他才知道,周既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实力与颜值并存的学神。 高一读了半年,直接跳级去了高三,是众人仰望的对象。 周既白实在是太过耀眼,至少在夏城,他从未见过像这般松风水月的人。 年少的他,不知脸皮为何物,总是追着周既白跑。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诚意感动了对方,两人终于成为好朋友时,却发现小丑竟是自己。 他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本就不多的自尊碎了一地。 原来,自己不过是,周既白用来消遣的一个玩物罢了。 无聊了,就逗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他一直以来,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离开家后的第一课,是周既白给他上的。 —— “他妈的!” 一颗真心喂了狗。 陆时野不愿意再回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差点呛出眼泪。 有些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转身就顶着凉意,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八点,会议室。 陆时野是最后一个到的,进来时大家都已经依次坐好。 “安子,你先说说。” 陆时野的声音很是困倦,带着一些沙哑,一听就是昨夜没睡好。 周既白看着投影屏上死者的相关信息,余光却落在陆时野身上。 今日陆时野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前面印着一个史努比的图案。 许是早上起得太匆忙,头上还有一撮不太乖顺的头发,显得很是呆萌。 桌下的手微微揉搓了一下,周既白别过眼去。 “死者秦浩,前妻曹慧婷,两人一年前就已经因感情不和离婚。 目前没有查出来死者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倒是有几个在接触的女孩,都是相亲认识的。” 说着将几个女生的照片调了出来,分别是赵书墨、王意晚、苏晚卿、洛山清、虞采薇。 江泽安问,“死者这些年的交往对象并没有男性,是不是我们方向错了?” 陆时野没说话,转而问张晚峰:“花店那边查的怎么样?” 张晚峰摇摇头:“花店没有西府海棠的大量订购记录,这条线索应该是断了。” 筱筱将死者近期的通讯记录都调了出来,指着其中一条短信说:“这条信息是网络发送的,IP地址在国外。” 很明显,凶手使用了一些手段,追踪不到发信息的地址。 办公室投影屏上显示一句话——西府海棠花凋零了,你要跪在它们面前认罪。 陆时野又调出案发现场死者的照片。 大家倒抽一口气。 小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浩这是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陆时野总觉得死者的姿势透着一股诡异感,像是在无声的与人对话。 “这是典型的仪式化杀人,死者双手交叉叠于胸前,交叉角度精确到了15°。 是标准的忏悔姿势。” 周既白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才继续道,“凶手很可能受过情感创伤······” “这些西府海棠花,更像是在祭奠什么。” 陆时野这才将目光落在周既白身上。 这人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完美的遮挡住了那双妩媚勾人的狐狸眼。 乍一看,整个人更清冷了几分。 “看不出来周教授也知道,人是会被感情所创伤的。” 陆时野这番话,让大家都一头雾水。 很简单的一个常识,学富五车的周既白不可能不知道。 细品一下,这话像是在说周既白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 面对众人八卦的眼神,两人都没再开口。 陆时野知道工作归工作,不能情绪化做事。 可就是没控制住,一时冲动话就脱口而出。 谁让周既白当年,对小小的他那么残忍。 活该。 小文看不下去自己队长处处针对周既白,小声地替人解释:“周教授文质彬彬,肯定不会伤害他人。” “你这才认识不到半天,就了解清楚他的为人了?” 陆时野气急反笑。 周既白就有这个本事,让人人都忍不住地对他好。 只能说那张不染世俗的脸,真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当年他就是年少无知,才会被那张神祇般的脸,耍得团团转。 张晚峰也有些不理解,自家队长脾气是火爆了一些,但也没说跟机关枪一样一直对人突突突。 自从遇上周教授,自家队长的暴脾气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莫非两人有夙仇? 从大学到工作,朋友这么多年,他从未听自家队长提及过啊。 以自家队长这有仇当场必报的性格,不至于是多年的夙仇。 父辈的恩怨? 自家队长祖祖辈辈都在夏城经商,周教授是A市人。 听说世代从政,母亲是知名的心理医生。 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家人,不应该有恩怨才是。 张晚峰觉得自己CPU都要烧干了,夹在两人中间就像夹心饼干一样,真是难受。 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听到周既白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只是单纯地从专业角度给出分析。” 说完又补了一句,似有些无奈,“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低沉的声音不似刚才的清冷疏离,细细听来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气头上的陆时野并没有察觉到。 只觉得眼前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装。 刚来还没一天,就成功地策反了他的队员。 真是可恶。 毕竟是开会,陆时野也并非不顾全大局的人。 清了一下嗓子就开始安排任务:“筱筱看家,两人一组。 去查死者前妻,还有正在接触的几个女孩。” “死者前妻和接触的这几个女孩的关系网也要查,我有预感,凶手还会再次作案。” 陆时野笑着问:“周教授知道查清楚所有人的关系,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吗? 你又凭什么认为,凶手会再次作案?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你基于个人的理论推测。” 要查清楚这些人所有的关系网,就算动用全局的警力,至少都得要个两三天才能得到实证。 他们重案组,加上周既白也就七个人,谈何容易。 没有证据之前,只能先从相关人员入手。排除掉无关人员后,再对嫌疑人进行深挖。 这是基本的办案流程。 周既白在A市工作过,自然是知道。 只是A市是首府重地,千年积淀。不管是人员还是技术支持,都是首屈一指的。 夏城依靠商业迅速崛起,富裕是富裕,在很多方面比起A市还是有很大差距。 不能要求太高。 周既白看着陆时野:“我想跟你一队,请不吝赐教” 陆时野:······· 6、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老子要让你高攀不起。 他都表现得如此嫌弃了,周既白还要跟他组队? 陆时野有亿万点无语。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有点傻眼。 筱筱和小文咬耳朵,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周教授怎么…” 怪怪的。 陆队都那样了,他还上赶着往枪口撞。 重案组办案,陆时野要么带队,要么一个人,偶尔也会叫上张晚峰搭队。 大多数时候都是张晚峰和江泽安轮流带新人,小文跟剩下的一个组队,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重案组的人齐刷刷看向陆时野。 在大家伙的注视下,陆时野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带着几分讥讽。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是他追着周既白跑,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老子要让你高攀不起。 张晚峰看着自家队长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赶忙救人:“陆队的车从不载人。 周教授不如跟我和小知了一起,我的车是越野车,空间大,坐着也舒服。” 周既白迟迟没动作,似乎在纠结坐谁的车。 陆时野不高兴了,小嘴叭叭地就开始损人:“周教授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新娘子上花轿。” “噗嗤。” 筱筱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陆队是真敢损。 周教授这般清风朗月的人做新娘子,新郎官得是个多优秀的人啊! “我去拿点东西就过来。” 周既白只当人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停车坪,陆时野坐在驾驶座,整个人有点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 昨晚脑子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快四五点时才睡。 七点半醒来,匆忙洗漱一下就开车上班了,都来不及买个包子啃。 刚工作时,局里很多闲言碎语,为了证明并非关系户,他总是没日没夜的工作。 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以至于胃越来越不好了。 张晚峰不忙的时候,还能给他带个早餐。 忙起来自己都顾不上,更不用说照顾他了。 不行不行,他得打起精神来,免得被周既白那混蛋看笑话。 陆时野坐直身子,伸手用力搓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砰、砰······” 周既白并未去副驾驶,而是提着一个漂亮的纸袋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驾驶座的车窗。 这人可真烦人。 陆时野降下车窗,没好气地说:“去副驾驶。” “我来开车,你趁路上时间吃点东西。” 秋日上午的阳光很是和煦,像是金色的细丝,轻盈地落在周既白身上。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亲吻下,像是镀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人间惊鸿—— 陆时野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等了许久,不见人下车,周既白语气重了一些:“下来。” 这一声,直接将陆时野拉回现实。 凶巴巴的,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驾驶座上的人,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依旧漂亮,只是眼周泛着青色。 微微噘着嘴,明显就是不高兴的模样。 即使很是疲惫,也难掩盖那傲娇的本色。 周既白抿了抿唇瓣,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听话。” 陆时野本想说你以为你是谁,对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后,选择乖乖下车。 等人在副驾驶坐好,周既白才将纸袋递过去:“随便买了一些,你将就着吃点。” 陆时野接过袋子,里面有一杯牛奶,还有一块黄金金枪鱼面包,一块切达乳酪厚面包。 透过袋子,还能感受到一些温度。 刚开会开了两个小时,很明显这是会议结束前半个小时,周既白点的。 “周教授是很穷吗?” 开车的周既白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以为是嫌弃他买的早餐不好吃。 这家店他早上刚去吃过,面包都是现烤。 味道算不得很好,但绝对也不差,不会说难以下咽。 他记得高中的陆时野是不挑食的。 毕竟是陆氏集团小少爷,许是回家后家里娇养着,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不好吃就不吃,牛奶喝了。” 得了,这人是误会他挑食。 咽下嘴里的面包,陆时野解释,“两块面包只够我啃几口,不出两个小时就饿了。” 周既白看了一下时间,说:“两个小时后吃午饭。” 这话怎么显得自己很贪吃? 陆时野不干了:“你要是多买几个面包,就不用浪费时间吃午饭了。” 他们重案组通常都是有时间就吃顿饱饭,管五六个小时不饿。 毕竟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无法按时吃饭的。 “不要认为一心一意的工作,是多么道德高尚的事情。” 周既白的观念里,生活不是为了工作,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所以,生活永远都该放在第一位,第二位才是工作。 陆时野又被气笑了,他从没想过要做一个道德品质高尚的人。 只是身为重案组队长,一旦出现重大案件,各方都紧盯着不放。 领导们只会层层施压,他们干一线的,想喘口气都不行。 “周教授就只适合坐在空调恒温,四季如春的办公室。” 周既白没有接话,在A市,他确实很少出现场。 一来他洁癖重,不想去案发现场受罪,看照片也是一样。 二来他是特聘顾问,出不出现场,完全在于他个人喜好。 至于破案压力,那是给到队长的,与他一个特聘的顾问关系不大。 他只做好自己该做的。 车子停在一处别墅区,大门口的石头上写着“四季御园”几个大字。 陆时野下车去保安亭,将工作牌递过去:“重案组。” 接着又跟保安唠嗑了几句,“大爷,您对户主曹慧婷熟悉吗?” 保安大爷看陆时野长得阳光帅气,又很有礼貌,很是热情的聊起来:“曹女士一个人带着孩子住这儿,她可是个好人。” “平时有没有陌生人过来找她?” “她的那个前夫偶尔会过来,有时候看他会牵着孩子遛弯。” “除了前夫,没其他人来找?” “没有。警察同志,该不会是网上沸沸扬扬的粉色死亡吧?” “哟,大爷消息还挺灵通的。” “我干保安的,没啥事就喜欢网上冲浪。刚好看到几张现场照片,瞧着有点像。 昨个儿我看她接孩子回来时,神情有些不对,像是出了什么事。” 陆时野并不做正面回答,笑着留下自己电话:“这是我电话,要是有什么可疑线索,请联系我。” 7、周教授看美女被抓包 等人回到车上,周既白什么也没问。 保安放行后,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曹慧婷门口。 两人摁了门铃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三分钟后,一个女人来开了门。 “两位是?” 女子微微倾身,只露出一张典雅的脸,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门后。 这是很典型的戒备姿势。 陆时野掏出证件,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有些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曹慧婷看了证件后,又瞧了一眼两人。 陆时野和周既白的长相都十分出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两位警官,请进。” 将两人请了进来后,曹慧婷去吧台沏茶。 陆时野习惯性地将房间扫视一圈后,发现周既白的目光落在曹慧婷身上。 吧台处,曹慧婷正在沏茶。 一身湖蓝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优雅的身段。 旗袍领口处和袖口的白色毛边,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银河。 将人点缀得既有东方女子的温婉,又不失现代女性的坚韧。 陆时野凑到人耳边,用气音道:“确实很有韵味。” 毕竟是富太太,即便遭逢变故,也能维持基本的端庄典雅。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周既白身子一僵。 随即强装镇定,再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周既白的这番细微举动,没能逃过陆时野的眼睛。 哼,周既白就是喜欢装。 这不,看美女,被他抓包了。 在陆时野再次开口前,周既白难得主动开口解释:“我在微表情分析。” 陆时野“啧”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显然认为这是周既白要面子,才故意找的借口。 曹慧婷将热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才坐到沙发上问:“二位今日来,是想问些什么?” 很显然,她已经得知秦浩死了的消息。 陆时野目光直视对方,问:“你最后一次见到秦浩是什么时间?” “三天前,周日的晚上。他接俊杰去商场吃了晚饭,十点多就送回来了。” 曹慧婷说完后主动问,“秦浩怎么会……” “看来你还很关心他,为什么会离婚?” “我们感情并不好,关心他只是因为需要他给的——每个月50万的抚养费。 我毕业后就嫁给他做了富太太,要是没了这笔抚养费,我和孩子的生活品质就会直线下降。” 这番直白的话,让陆时野有些吃惊。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到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剩下钱,也是挺可悲的。 “秦浩有没有与人结仇?” 曹慧婷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为人热情讲义气,不管是朋友还是下属,都相处得很好,不存在寻仇的。” “那他私生活如何?” “我都跟他离婚两年了,怎么可能知道他私生活?” 陆时野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你们没离婚时呢?” “对于男人而言,年轻漂亮的女性是他们炫耀的资本,也是个人魅力的体现。 更何况是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私生活混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曹慧婷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喝了口茶平复心情。 缓了一下才开口,“我跟他结婚的那些年,他给了那些女孩子不少钱,没听说过有死缠烂打的。” 周既白看着桌上干净的烟灰缸问:“昨晚有客人来?” 曹慧婷神情明显一愣,又喝了几口茶,语气有些不耐烦:“一个朋友,来谈点事情。 我不可能杀人,你们还是把时间放在其他人身上的好。” 陆时野合上本子,起身道:“打扰了,如果后期有进展,还是会过来叨扰。” 上车后,陆时野问:“周教授有何高见?” 还故意把“教授”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没撒谎,凶手不是她。” “证据?” “她叙述时眼球向左下方看,这代表大脑在回忆,说的是真话。谎言不需要回忆。” 周既白说完后,又加了一句,“昨晚去她家的是个男人,还留宿了,关系很亲密。” 陆时野:“你就通过一个烟灰缸,判断有男人在她家留宿是不是太武断了?” “第一,她开门时看到是我们后,身立马紧绷,我推测那个男人应该刚离开不久; 第二,我问话时,她语气有明显的变化,眉头紧皱,很明显是在紧张,害怕我继续问下去。 我推测,她是不想暴露这男人的身份,怕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一点,她昨晚得知前夫的消息,就算不爱心里也该有情绪上的波动。 但她没有,沏茶时动作很娴熟也很自然,连水都不曾溅出来。 很明显昨晚有人一直在陪伴她,安慰她。” 原来刚才周既白是在透过动作分析曹慧婷,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陆时野就是要抬杠:“就不能是她和昨晚那男人,合谋杀了秦浩?”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为什么非要······” 跟我过不去,这几个字周既白没说出口。 他怕说了,小孩会直接炸毛。 陆时野自然是听出了这番话的意思,也不闹腾了,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他确实有些没事找事,就像耍性子的小孩。 在曹慧婷的别墅打量房子布局时,他注意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一瓶没喝完的红酒,还有两个没洗的红酒杯。 一个酒杯上有口红印子,一个酒杯没有。 大晚上的,还能让其化妆接待的,只能是情人。 保安大爷说没见过别的男人来找曹慧婷,那只能说明对方开的是曹慧婷的车进出。 一个男人,偷偷摸摸来女方家里私会。 开的还是女方的车,经济条件明显不行。 曹慧婷住的那别墅,一个月光保养维修费就要上万。 据调查秦浩做了婚前财产切割,把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父母名下,离婚后曹慧婷并未分到多少财产。 可以说维持现有的富贵生活,完全是靠秦浩每个月50万的孩子抚养费,但凡有点脑子也没理由杀鸡取卵。 这些信息资料有些是刚刚才发到他手机上的,并未经过周既白的手。 也就是说光靠犯罪心理学分析,周既白就已经推测出来了。 实证,只是时间问题。 联想到每次去省厅学习,一些前辈对周既白毫不吝啬的夸奖,陆时野觉得这事发生在对方身上也挺正常。 “下车。” 车子刚在一家饭店停下,就有工作人员过来。 陆时野下车后抬头一看,是一家很古雅的粤菜馆,门口雾气缭绕的,恍若人间仙境。 周既白把车子钥匙给门童,领着人往餐厅里走。 “这里不是要预约吗?” 陆时野记得这家店很火来着,得提前几天预约才有位置。 8、一碗饭都不给我吃 周既白昨晚洗完澡预约时,平台显示已经满员了。 他尝试着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听到名字后,直接给他留了一个包间。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很感谢。 “昨晚就预定了。” 陆时野:“你昨晚就那么确定,今中午能在这儿吃饭?” 说完瞅了周既白几眼。 要知道昨晚他只是通知今早八点开会,具体谁和谁组队,谁查谁并没有定。 这家店离四季御园只有二十分钟车程,很明显周既白是早有计划。 服务员从高温消毒箱里用镊子夹出碗筷,给两人摆好,又添上热茶。 周既白很坦诚:“不是很确定。” 陆时野很是欠揍地笑了:“哟,还谦虚上了?” 等服务员走后,周既白才继续说:“看过你处理的案件,稍微用心理学分析了一下。 但也只有90%的把握。” 陆时野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刚才分析的不是很准?” 怎么到他身上,就只有90%? 这是不是说明他很牛逼? 想到这,就更兴奋了。 周既白眸光略带深意地看了幸灾乐祸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对其他人,他心无旁骛,自然能做到100%。 但面对陆时野,他会下意识多想,难免会失了专业性。 即便只有90%的准确率,他也完全可以用心理诱导的方式,让陆时野按照他的意愿来做。 所以,无论如何,今中午,他们都会出现在这里吃饭。 若是把这个原因告诉小孩,会不会把人吓到? 陆时野完全没意识到周既白的危险,反而还挺得意的,美滋滋地品尝着杯子里的毛尖。 等菜上齐后,陆时野拿起筷子就干饭,心情愉悦后饭都多吃了几碗。 只是加第四碗饭的时候,周既白阻止了。 “够了。” 陆时野不高兴了,在家妈咪都是哄着他多吃几碗。 怎么现在他想吃饱,周既白还不让,真是太过分了。 “快,给我再添一碗饭。” 陆时野不搭理周既白,催着服务员再给他添饭。 服务员很是为难地看着周既白。 陆时野穿着一身卫衣,加上那张精致得像瓷娃娃的脸,看着就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反观周既白,高定西装,清冷矜贵,一看就是有钱的霸总。 这顿饭谁买单,不言而喻。 看服务员目光征求周既白的意见,陆时野明白了:这是欺负他没钱买单呢! 堂堂陆氏集团小少爷,被人误会成蹭饭吃的,真是岂有此理。 脾气上来后,声音也大了一些:“这顿饭我买单,他就一小气鬼,一碗饭都不给吃。” 服务员瞬间很是同情周既白,桌上的这壶茶都要四千多了。 一碗米饭,也就六块钱。 而且周既白这温润儒雅的模样,着实不像会虐待人。 “再给他添一小口,盖住碗底就行。” 周既白生怕服务员加多了,很严格地规定增添量。 陆时野:“跟你吃东西真烦,饭都不能吃饱。” “暴饮暴食对胃不好。” 周既白接过服务员手里递来的饭,用公筷给人夹了几块鱼肉。 许是周既白长得太过好看,服务员都忍不住帮着说话: “这位先生点的是这儿最好的茶,3888一壶,比这桌饭菜都贵。” 陆时野愣了一下,他出身豪门,父亲爱收藏茶,几百万一斤的都有。 要是那些二世祖朋友请他喝一壶3888的茶,他也不会觉得贵。 毕竟他们泡吧时,一个晚上能花出去几百万买酒。 但周既白就一个顾问,工资应该没多少。 刚来夏城,又要租房又要生活。 还给他点这么贵的茶,是不是太奢侈了? 况且见面以来,他对周既白的态度很不友好。 想到此,陆时野心里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周既白猜到了他的想法,将挑好的鱼肉夹过去:“偶尔吃一次,不至于吃穷。” 闻言这才放心下来,心想:还好刚说了他买单。 一顿饭吃掉人家半个月的工资,就算再讨厌周既白,陆时野都做不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反正他每个月几千万零花钱,工作忙得他都没时间花钱。 就当请周既白吃顿饭,好歹人家也帮着开了一上午的车。 等他吃好准备结账时,发现周既白早就手机上买好单了。 上车后,陆时野问:“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要是周既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他名下有好几套闲置的房子,家具齐全。 完全可以给对方先住着,毕竟吃了人家那么贵的一顿饭。 周既白看了人一眼,说:“已经找到了,东西请人搬过去了,今晚可以入住。” 陆时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许是刚吃饱有些犯困,陆时野打了个哈欠。 “这里出发去苏晚卿家要五十多分钟,你先休息会,到了我叫你。” “嗯。” 陆时野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闭眼休息。 周既白见人很快就入睡了,将车子速度也减缓了一些,到达千湖岛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掏出证件递给门卫,放行后车子过减速带时,陆时野被颠簸醒了。 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几栋高大的建筑,伸了个懒腰。 门铃响了后,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 不同于曹慧婷的知性成熟,苏晚卿看着青春很多。 礼貌地将两人迎了进来,就在对面沙发上坐下,等着询问。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秦浩遇害的消息,今天我们过来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你不用紧张。” 苏晚卿面露一丝难过,柔声道:“我跟秦先生并不算熟,只是见过几次。” 陆时野打开笔记本:“方便说一下你们认识的过程吗?” 苏晚卿:“我们是在一个叫【缘来是你】的婚介平台上认识的,平时也很少聊天,就是见过两面。” 随后陆时野又问了一些问题,很明显苏晚卿并没有作案动机。 “打扰了。” 苏晚卿礼貌地将两人送到门口:“配合警方是公民应尽的义务,不麻烦的。”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苏小姐这样知书达理,我们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两人离开后,陆时野叹了口气:“忙活了一天,一无所获,回局里看看其他组的情况。” 9、马无夜草不肥 下午六点,会议室。 江泽安:“我和小知了查了赵书墨。 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和死者是在一个艺术展上认识的。 两人见过不少次,比其他人频率都高。 两人每周都会固定吃饭,看展览,然后在外留宿。 但两人并未明确关系正式交往,反而是保持一种暧昧的关系。 死者和她的聊天是最多的,聊的也大多都是电影和日常生活,语气也很轻佻。 两人后期逐渐有了矛盾,爆发了几次冲突,慢慢就没了联系。” 说着将几张聊天记录截图放了出来。 【赵书墨:很晚了,我睡了】 【秦浩:别睡了,没我的觉,你睡不明白。】 【赵书墨:······】 —— 【赵书墨: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秦浩:你不用知道,我喜欢你就好。】 【赵书墨:越来越习惯每天与你聊天了】 —— 【赵书墨:早安】 【秦浩:你早起,我早起,我们早晚在一起。】 【赵书墨:这个世界欠调教,你也是】 —— 【赵书墨:忙完了吗】 【赵书墨: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我信息】 【赵书墨:视频未接通】 【赵书墨:视频未接通】 【赵书墨:视频未接通】 【秦浩:在开会,你能不能懂事点?】 —— 【赵书墨:我们五天没联系了】 【赵书墨: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秦浩:你太敏感了,别乱想】 周既白看了一眼聊天记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筱筱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骂:“得手后就甩,这妥妥的渣男。” 小文也愤愤不平:“赵书墨也太可怜了。” 陆时野:“这赵书墨不存在报复杀人的可能性?” 张晚峰:“抛尸地点是监控死角,附近监控点也没拍到可疑身影。” 江泽安:“死者死亡时间是26号早上五点,尸体是下午四点才被群众发现。 赵书墨有晨跑的习惯,一般是七点到八点,而且就在凶案现场的那条河边绿化带。” 方知有:“可我调取了她晨跑的监控,当天她正常去了河边跑步。” 小文:“要是她是凶手,杀了人,还正常去抛尸的地方跑步,这心理素质得多强?” 陆时野一手支撑着下巴:“有些凶手就喜欢重返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沙沙”的书页翻动声格外清晰。 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来源。 周既白正在翻看一叠厚厚的聊天记录。 筱筱好奇地看着周既白:“赵书墨的聊天记录我看了一遍,除了和朋友倾诉,好像并没有什么报复计划。” “她不是凶手。” 周既白将所有聊天记录重新放好,“她对秦浩有爱,不会去杀人。” 江泽安明显不同意:“可我这边查的两个人,只有她有杀人动机。 王意晚是个大学老师,两人是家里亲戚介绍的,只见过一次。 死者对她应该不大满意,聊天都是公式化的。” 陆时野转头看向张晚峰,示意他说一下。 张晚峰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我和小文调查的洛山清是酒吧认识的,是个陪酒女,两人就是一个陪酒,一个顾客。 虞采薇是个大学学生,期间一直在学校上课,都没离开过学校。 两人和死者的交流也都正常,没什么可疑线索。” 陆时野揉揉眉眼:“也就是说,目前有杀人动机的只有赵书墨?” 小文子把将记录本递过去:“洛山清24号就被顾客花钱带走旅游了,中午才回夏城。 我们去她家时,她刚好拉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和那个顾客行动轨迹有没有可疑的?”陆时野烦得抓了一把头发。 筱筱调出几条朋友圈截图:“两人这几天朋友圈定位在江城,游山玩水的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陆时野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半了。 走访回来后开了两个小时会,大家都还没吃饭,估计正饿着肚子。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等法医那边出了详细的尸检结果再讨论。” 陆时野说完问众人道,“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能蹭吃蹭喝,江泽安最快乐。 搓着手问:“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小文整理着开会的资料,笑着调侃:“你是又要宰队长一笔大的。” 筱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反正队长不差这点钱,再说马无夜草不肥。” 相比大家的高兴,周既白明显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们喜欢吃火锅、烤肉,周教授喜欢吃什么?” 小文对周既白很有好感,主动询问。 她很好奇,周既白这种矜贵清冷的人,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时候的模样。 “今天太晚了,你们去吃。” 周既白直接拒绝了。 中午搬家公司说房间都已经整理好了,下午他叫了保洁全屋清洁消毒一次。 他想下班后早点回去,再自己收拾一下。 陆时野并未感到意外,周既白不跟大家一起吃饭才正常。 筱筱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帅哥,还在做说客:“周教授,星期八烤肉店很不错的。 那滋味保管你吃了一次后终身难忘,所以要不要一起去呀?” 面对女同事的热情,周既白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下次我请大家吃饭,今天确实有点事情,抱歉。” 周既白刚离开会议室就接到一个电话。 还是夏城本地的号码。 想到预订饭店的事情,就接了。 “喂,师哥。” 周既白有些疑惑,这个声音他并不熟:“您是?” “我是文商芷。” “不认识。” 周既白声音明显冷清了许多,这个名字他毫无印象。 “我说我是Zoey,师哥有没有熟悉点?” “佐伊?” “猜对了,但是没奖励。”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欢快了一些,“师哥来夏城都不联系我,要不是一直都关注你,就要错过了。” “我刚到,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出来吧。我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粉色的兰博基尼。” 周既白声音有些疲惫:“我今天很累,改天。” “我明早八点的航班去M国,大概要两个月。再说我饭店都已经订好了,就在悦影汇,很近的。” 10、队长,你怎么也帮着他? 说着像是怕人拒绝,赶忙道“开车十五分钟就能到,而且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周既白点开手机打车APP,刚打的车还在排队,预计二十分钟后才能轮到。 他住的地方就在悦影汇旁边的龙城水岸,走路回去五分钟。 对方说的重要事情,周既白没啥很大兴趣。 赴约的话能节约不少时间,也省去了打车的麻烦。 权衡利弊后,对电话那头说:“好,我现在就出来。” 出了警局,果然看到一辆粉色闪钻的兰博基尼停在路口。 文商芷一身干练的香奈儿白色职业套装,正站在车边等他。 “hi,Zero.” 周既白礼貌性地点头,嗓音清冷:“这不是国外,还是叫我周既白吧。” “我还是叫你师哥的好,直呼其名总觉得不礼貌。” 文商芷脸上洋溢着笑容,将钥匙递了过去,“你开车。” “今天有点累,抱歉。” 周既白没有接,而是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师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作为豪门小姐,文商芷就从没给人做过司机。 不过对方是周既白,她倒也不计较这些。 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车门就上了车。 等两人上车后,远处的江泽安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约了美女,难怪说有事情。” 筱筱一脸失落:“周教授这是名草有主了?” 小文心里更酸:“她不仅有周教授,还有那么漂亮的车子,整车镶了钻。 世界上就不能多我一个有钱人吗?” 陆时野看着远去的车子没说话,上了自个的车,一个眨眼就消失在大家视线里。 车上,周既白直接感谢:“饭店的事情,多谢帮忙。” 文商芷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 笑着道:“是你运气好,或者说我们俩有缘分。” 那天她去店里视察,正巧听到服务员念到周既白几个字,就问了一嘴。 本以为是同名,想着也算是缘分,就让服务员留了自己的私人包间。 后来一时兴起就让人查了一下,才得知周既白来了夏城。 于是她就来守株待兔了,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出国前见一面。 两人到了餐厅,桌上已经上了几份菜。 文商芷将菜单递过去:“我怕师哥饿,就先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 周既白随意添了两个,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师哥怎么想着来夏城了,我记得你不是回国后就在省厅工作吗?” 周既白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或许是夏城风景好。” “哈哈,没想到师哥竟然会说冷笑话。” 文商芷很是惊讶,在她印象中周既白一直都不爱与人打交道,更别说讲冷笑话了。 而且周既白这人太过冷清,就没有喜欢的东西,对周遭一切也都不感兴趣。 不太可能因为夏城风景好这个简单的理由,就放弃A市。 周既白看了人一眼,没再说话。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愿意调来夏城。 至少目前,他还没想清楚原因。 见周既白丝毫不提重要的事情,文商芷只能自己把话题往上面引。 “师哥,你这才刚到夏城,怎么就这么忙?” 她刚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半,周既白才出来。 “加班。” “是网上很火的那个粉色死亡?” 周既白没有接话,倒是夹了几块牛肉。 文商芷喝了一口橙汁:“我听说死者是科瑞总裁秦浩,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哦?” 周既白来了兴趣。 这和秦浩前妻说的有些出入。 说了这么久,周既白难得表现出兴趣。 文商芷很是兴奋,毕竟女人的表达欲都很强,尤其是有人愿意倾听。 “我家涉及的产业很多,和科瑞有些合作,我们在一些商业晚会上见过。” 周既白放下筷子,很是配合:“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像这种豪门秘辛,找我就对了。” 又喝了一口橙汁,文商芷才慢悠悠道,“这人就一表里不一的渣男。” 周既白闻言没有发表看法,等着对方继续说。 “我在商业晚会见过他四五次吧,每次女伴都不一样。” 文商芷忽然神秘道,“你们应该不知道他有两副面孔吧?” “你见过?” “见过,有次把停车场的保安骂个半死,还踹了人几脚。” “原因。” “他的车牌感应出了点问题,嫌保安放行慢了。” 文商芷想了想,又说:“还有次在一法餐厅,他甩了服务员一耳光,具体原因就不知道了。”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保安是去年大概九月份的事情,法餐厅是今年四月份。” “你认识他的那些女伴?” 文商芷摇头:“没说过话,我就单纯看不惯他对底层人那趾高气昂的态度。” 周既白举起手里的茶杯:“多谢了。” “师哥客气了。” 文商芷又喝了一口橙汁,“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浪费你时间,想着趁吃饭的时间聊聊,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有心了。” 两人吃了饭,周既白回到了住处。 房子是个大平层,推开门就是一个大客厅,三面都是玻璃,采光非常好。 周既白打量了一下东西摆放,还算满意。 从卧室拿了套睡衣,就去浴室洗漱。 星期八烤肉店。 陆时野带着重案组的人吃得正欢快,桌上摆满了空了的易拉罐。 已经是九点半了,店里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江泽安咬着一块肉,对陆时野道:“明天我再去会会赵书墨。” 筱筱翻动着烤架上的韭菜:“可周教授说不是她。” “他才来一天,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江泽安有些不满筱筱帮着周既白说话,问,“队长,你怎么看?” 开会的时候陆时野没发表看法,现在周既白不在,他势必要问清楚。 陆时野:“不是她,明天等法医部结果出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队长,你怎么也帮着他?” 江泽安不明白,赵书墨身高体重都符合,又有作案动机,怎么就排除了嫌疑? 11、再出命案 陆时野并不想多解释,只给出了两个字:“直觉。” 这几年办案,他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张晚峰吃了几粒花生米,余光瞧了一眼江泽安:“安子,我跟着队长起,他的直觉就没出错过。” 江泽安:“可和死者有过纠葛的就这几个人。” 小文:“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情杀?” 这个案子一开始,他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情杀。 “但是现场的西府海棠,还有花语苦涩的暗恋······” 张晚峰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很明显周既白也是认同情杀的。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陆时野叫来服务员买了单。 “凶手大费周章的布置死亡现场是想博关注,应该是为了揭露一件隐秘的事情。 所以秦浩身上一定隐藏了什么,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陆时野说完拿起桌上的钥匙,“早点回去休息,案子的事情明天再想。” 泗水别院,陆时野直接将车停在了门口。 这里住的人比较少,别墅之间间隔很远。 马路很宽阔,停两辆车都不影响通行。 摇下车窗后,陆时野点了一根烟。 拿出手机,在搜索联系人里打上周既白。 头像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中间是个颀长的背影,一看就是真人照。 陆时野点开头像,聊天记录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联系过,就像僵尸一样躺在对方列表里。 说不定对方清理僵尸粉,早就把他给删了。 再说现在都九点半了,周既白指不定正和那女人翻云覆雨呢。 这个时候发消息去打扰人家,多不好。 陆时野突然有些好奇那女人是谁了。 虽说他是个富二代,但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跟圈子里的二世祖们玩。 也就有时候放假无聊了,会喊上几个发小去赛车。 想了一下,点开单身狗保护协会群,找到大饼哥弹了个视频过去。 正在酒吧蹦迪的洛川河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喂,谁啊?” 耳边传来嘈杂的劲爆的音乐声,陆时野将烟头扔掉:“找个安静的地方。” “哎哟,原来是野哥啊!” 洛川河赶忙推开身边的人,去了外面:“野哥怎么有空想起小弟我来了?” 陆时野单刀直入:“圈子里,谁座驾是一辆粉色镶钻的兰博基尼?” 说着又补了一句,“是个女人,大波浪卷发,大概28岁左右。” “哎哟,野哥,你这是春天到了啊?” 电话那头洛川河兴奋得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这可是个小辣椒。 她前两年刚从M国回来,一年的时间就坐稳了文家总裁的位置,女强人一个······” 陆时野打断正说得起劲的人:“不用再说了。” 洛川河有些郁闷,心想自己这是没说到点上? 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去帮你查查,看看她有没有男朋友,好方便你下手。” “我对她没兴趣。”眼看越说越离谱,陆时野赶忙阻止。 “没兴趣?没兴趣你打听她干什么?”洛川河有些无语。 “要你管。” 陆时野啪的一下就挂断电话。 洛川河直接在群里@颜值课代表【野哥,喜欢就去追,小弟我愿效犬马之劳。】 全村的希望:【野哥有喜欢的人了?】 世界隐藏富豪:【野哥喜欢谁?】 大饼哥:【刚跟我打听文商芷来着。】 全村的希望:【野哥,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颜值课代表(陆时野):【······】 世界隐藏富豪:【她都敢下手,不愧是野哥。】 颜值课代表(陆时野):【她很厉害?】 世界隐藏富豪:【能够跟你哥一争高下的存在。】 全村的希望:【抢了你哥好几个单子。】 陆时野没再聊,直接下车准备洗漱一下就睡觉。 等他洗完出来,拿起手机就看到有一条周既白的信息。 周既白:【秦浩性格有问题,明天去他公司。】 陆时野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敲字:“这么晚还没睡?” 周既白躺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心理学书。 回复【看书,十一点睡。】 陆时野笑了,这人可真能装,当他没看到呢? 怕现在看的、翻的是文商芷这本书吧。 想了想,打开表情包,想发送一个装逼的表情包。 不料头发上的水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误触了一个年轻人就要多看小黄书的表情过去。 陆时野有些慌,手忙脚乱地就要撤回。 可手机屏幕都是水,点了几次都没反应。 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对方也已经看到了。 再撤回,倒显得他心里有鬼了。 退一万步说,翻文商芷这本书,也算是看小黄书。 都是少儿不宜。 他也没冤枉人。 周既白看着手机上的图片陷入了沉思。 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孩,正在翻看一本书。 书的扉页写着三个大字:小黄书。 小孩现在想法怎么奇奇怪怪的,还小小年纪不学好。 必须及时纠正。 想着就对着自己正在看的书,录了一个视频发送了过去。 陆时野擦干净头发,拿起手机点开。 灰色的被子上,摆着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专业书,上面还有一些批注。 退出视频后,周既白还发了一句【文明用语。】 陆时野被气到了,合着他又被教训了一番。 将手机一扔,不想再回复,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铃······” 陆时野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摸手机。 “喂?” “队长,又出命案了。” “地址。” “腾龙路岔路口。” 陆时野赶忙从床上爬起,手机夹在耳边道:“法医部去了吗?” “法医老陈没来,新来的法医苏澈带实习生过来的。” “行,我马上到。” 陆时野匆忙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一下,拿起外套就跑。 二十分钟后到达案发现场,张晚峰早就等在一旁。 “这次是在车上,里面也放满了西府海棠花。” 张晚峰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监控死角,现场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陆时野想起开会时,周既白很是肯定地说凶手还会再次作案。 12、他在嘲笑警方无能 几步外,小文正在和报案人做笔录。 一穿瑜伽服的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经常在这里跑步,平时这儿都没人来,也不会停车。 今早我来跑步时就看到这儿停了一辆车,跑完准备回家时车子还停在这,一时好奇就上去看了一眼。” “好奇?” 小文的笔停顿了一下,“你是看到了什么?”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我看是豪车,副驾驶坐着那人看去还挺帅的,想着是不是老天爷送上门的艳遇······” 结果哪知道是凶案现场,真是好奇害死猫。 说完再三保证,“警官,我可真没杀人。” “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小文记录好,嘱咐了一句就去汇报了。 “你总在这附近跑步?” 女子正低头在手机跟闺蜜吐槽,一道好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周既白拿出工作证,表明自己身份。 抬头看了人一眼,女子惊呼:“果然,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刚刚那队长就已经帅的没天理了,这会儿又来一个清冷禁欲系男神。 她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吃这么好。 为了多跟帅哥搭讪,女子很是热情:“对啊,跑了好几年了。 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既白也不客气道:“最近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感觉到和以往不一样的事吗?” 女子毫不犹豫:“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人,要说不一样的事倒是有。” 周既白:“请详细告知。” 女子:“这几天,我遇见过几次清洁工。” 陆时野远远就看到周既白走了过来,正想跟人探讨一下。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到,抬眼一看,对方正和一女人聊天。 这人怎么整天都招蜂引蝶,真让人讨厌。 陆时野腿长,几步就到了两人面前:“清洁工有什么不对劲吗?” 女子一看陆时野,两眼都冒星星。 她还是更喜欢甜甜的小奶狗。 “也没不对劲,就是以前都没遇见,这几天突然碰见。” 说着看了周既白一眼,“这就是不一样的事。” 不等周既白开口,陆时野就抢先道:“还记得那人的样貌吗?” “戴着口罩,看不出来样子。大概175,体型偏瘦,看着还挺年轻。” 等人说完,陆时野把自己名片递过去:“你要是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女人接过名片,满脸娇羞:“手机号是微信号吗?没事可以找你聊天嘛?” “不可以,干扰警察办案是违法行为。” 陆时野丢下一句话,追上已经走远的周既白:“这就走了?也不留个联系方式的。” 周既白有些奇怪地看了人一眼:“问完了不走,还要请吃早饭?” 陆时野被噎了一口:“不需要,队里没这个规定。” 痕检和法医已经处理好,两人上前查看了一番。 “死者男性,年龄30-33,颈部有勒痕,初步判断死于窒息。 嘴里也含着一朵西府海棠花,详细尸检报告要解剖后。” 苏澈一身白大褂,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眉眼。 陆时野看了一下忙得差不多了,就道:“先收队。” 苏澈带着实习生上了法医部的车,小文、方知有和江泽安跟着张晚峰上了越野车。 陆时野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周既白,问:“还不走?” 周既白跟着上了车,在副驾驶坐好。 小文看着上车的两人,很是疑惑。 忍不住开口问:“队长的车,不是从不载人吗?” 最重要的一点,陆队一直看周教授不顺眼来着,怎么还让人坐自己的车。 这两人,可别待会儿半路上打起来,又被交警给逮了。 平日里陆时野开车违规,次次都是她舔着脸去擦屁股的。 小文表示,不想再去交警队丢脸了。 张晚峰有些好笑:“你就别操心了,而且你看周教授那样子,像是会跟人吵架的吗?” 周既白那清冷的模样,莫说是吵架,恐怕是骂人都不会吧。 江泽安伸了个懒腰,插了一嘴:“昨天周教授给陆队点早餐了,价格可不便宜,188块。” 方知有再次被刷新三观:“什么早餐这么贵?” 江泽安:“那家烘焙号称面包界的爱马仕,一块三明治就得七八十。” 小文也沉默了,昨晚她直播看到一支99的口红。 犹豫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买。 陆队一个早餐,就吃掉她两只口红······ 陆时野开着车,像是闲聊一般:“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软香温玉在怀的,难道不该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周既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开车的人一眼。 后知后觉的陆时野开始给自己找补:“你以前在A市,不是几乎都不去案发现场?” 副驾驶上的周既白许是累了,右手搭在车窗上:“看心情。” “那看来夏城风水养人啊,你来这天天心情都不错。” 陆时野以为对方在A市是心情不好,才不去案发现场。 周既白正色道:“恰恰相反。” 他在A市工作了几年,同事也都认可他的能力,没人会质疑。 夏城才刚来,还没站稳脚跟。 质疑的多了,他做起事情来很不方便。 不得已,他才需要努力一点,尽快打破这种现状。 会议室。 筱筱将死者信息调出来。 “死者夏明诚,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未婚,交际网也不太复杂。” 张晚峰又将秦浩的资料调了出来:“这两人认识吗,有什么关系吗?” 筱筱看了一下查到的资料:“两位死者生前并不认识,工作上也没什么交集。 夏明诚别说秦浩的私人案子,连秦浩所在的科瑞公司的案子都不曾接过。” 江泽安放下手里的笔:“会不会是杀害夏明成的凶手,是在故意模仿上起案件的手法?” “不会。” 周既白很是肯定,“是同一个凶手,而且凶手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在嘲笑警方无能,所以才故意暴露行踪。” 那个不正常出现的清洁工,就是凶手对警方的挑衅。 陆时野问小文:“那个清洁工查的怎么样?” 13、周既白是能被欺负到哭的人吗? “派出去的说还没找到人。” 周既白闻言没有任何意外,说:“人可以撤回来,找不到的。”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陆时野。 “找不到也要继续找。” 陆时野揉了揉太阳穴,“把两个案子并案调查,再多安排一点人下去查两个死者生前接触过的人。” 江泽安有些不同意:“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就这样把并案调查是不是太武断了?” 就在这时,法医部送来了秦浩的详细尸检报告。 苏澈将检查报告递过去,言简意赅道:“秦浩真正的死因并非窒息,他生前遭受过多次性侵犯。 可以说死者是被折磨致死的,死后还被侵犯过几次。” 大家纷纷目瞪口呆,用强也就是算了。 面对一具尸体,还能有兴致。 还能侵犯几次,这搁战斗机中都得算最强王者。 张晚峰看着死者脖子上的掐痕:“那秦浩脖子上的痕迹是凶手为了掩盖死者的真正死因?” 苏澈摇头。 会议室再一次陷入沉默。 难不成还有人,做那事时,喜欢掐对方脖子? 周既白缓缓吐出两个字:“S\M。” 苏澈回以一个赞赏的眼神。 方知有懵懂地问:“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阵子,都没人说话。 江泽安轻咳了一声:“就是性虐恋,通过一些暴力动作,获取情感上的满足。” “我们在第二名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枚水晶钻,初步分析是美甲上的小装饰。” 苏澈说着将图片调出来,“第二名死者手上有抓痕,脖子上的掐痕更多,初步鉴定是窒息而死。” 陆时野问:“第二名死者有被侵犯?” “初步检测他生前有性行为,但没有遭受侵犯,是自愿的。 当然也可能是凶手没来得及对他实施侵犯,不过我们在车里找到几个用过的小雨伞。” 办公室的人都激动了,要是能从遗留下来的生物痕迹上查出凶手,这案子就破了。 周既白一句话打破了大家的幻想:“不会是凶手用过的。” 苏澈再次意外,对周既白满眼都是欣赏:“如周教授所说。 第一位死者身上也没有体液残留,清理的很干净。” 周既白:“凶手不是S\M爱好者,他对第一名死者的施暴是单纯的报复,是一种发泄。 一定是秦浩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而夏明城没做,所以才没受到侵犯。” 若凶手是S\M爱好者,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毕竟,同类太难找了。 尤其是这么小众的爱好。 陆时野:“去查第二名死者的交际圈,尤其是做美甲的,重点关注。” 二十分钟后,陆时野的车子停在科瑞公司门口。 “不是你说今天来秦浩公司查一下,怎么?” 陆时野将车停好,率先下了车,看周既白还在车上,忍不住催促。 对于陆时野的信任,周既白有些意外。 两人去了保卫处,出示证件后周既白就开始查看秦浩近期的监控。 陆时野自来熟的跟保安们聊天:“这秦总跟人有过节吗?” 保安们纷纷摇头:“秦总平日里为人很温和,节日福利什么的都很大方。” “可我怎么听说,秦总在停车场时跟人发生过冲突?” 路上周既白简单地跟陆时野说了一下昨晚和文商芷的对话。 “我倒想起一个事情来,有次我确实看到秦总和一代驾起了冲突。” 陆时野来了兴趣,递了包利群过去:“详细说说。” 保安小哥一看是利群,嘴角都笑得合不拢,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道了出来。 一个月前秦浩和一代驾小哥发生了冲突,那小哥把车子剐蹭了,不过秦浩气不过就把人骂了一顿。 保安小哥讲得是眉飞色舞:“我们秦总人好,车子拿去修起码得好几万。” 陆时野:“最后那代驾小哥有赔钱吗?” “没赔,秦总这才生气去平台投诉了。” 周既白将那段监控调了出来,又把有用的都拷贝了一份,两人才离开。 下午,江泽安一回来就兴奋得大声嚷嚷说有重大发现。 “赵书墨有重大嫌疑!” 江泽安激动地把查到的证据一一摆上,“美甲店店员说赵书墨昨天刚做了那款钻石美甲。 还有赵书墨认识夏明城,两人是大学同学,昨晚两人刚见面。 最关键的是,秦浩案发现场的脚印,和夏明城的一模一样。” 所以是赵书墨因爱生恨,利用夏明城杀了秦浩。怕东窗事发,又把夏明城杀了。 陆时野道:“不管是不是凶手,她都有重大嫌疑,先把人带过来审问。” 周既白对筱筱道:“夏明城的手机能破解?把一周和他联系过的人整理出来给我。” 筱筱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两个小时后给你。” 张晚峰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好好吃个饭了。” 说着又问,“大家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相较于其他人的轻松,周既白很是肯定地对陆时野说:“凶手不是赵书墨。” 陆时野没说话。 他也觉得这个案子过分的顺利,就好像是有人把凶手主动送上门一样。 赵书墨极有可能是对方的烟雾弹。 只是他没有证据。 “行了,让他们去查赵书墨吧。” 陆时野说着扬了扬手里的U盘,“去看监控。” 刚踏入一只脚,陆时野就赶紧退了出来。 没注意后面还跟着人,后脑勺直接磕在周既白鼻子上。 “唔~” 陆时野轻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理不直气也壮,上来就甩锅:“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吗?跟这么紧做什么?” 周既白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鼻子,疼得倒抽气。 漂亮的狐狸眼里,氤氲出了一层水雾。 估计是太疼了,眼尾都开始泛红,略带恼怒地看着陆时野。 这人真是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自己突然后退,还反过来怪他。 真的是,一如既往地蛮不讲理。 陆时野回头就看到周既白泛红的狐狸眼,已经疼得沁出了些许泪花。 水汪汪的,妖媚得像是要勾魂摄魄。 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扑腾个不停,陆时野直接看愣了。 好喜欢看周既白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好想将人欺负哭。 周既白真是长到他心坎里去了。 怎么有人哭起来都这么好看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陆时野吓了一大跳。 狠狠地揉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下。 开什么玩笑······ 周既白是能被欺负到哭的人吗? 这也太惊悚了。 14、血色海棠的审判 周既白缓了一阵子,才适应过来。 “你停下来做什么?” 陆时野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走错地方。” 正在这时,王局走了过来。 “周教授,你以后就和陆队一个办公室。我们夏城条件有限,委屈你了。” 陆时野:“有你这样的吗?招呼都不打一个。” 王局:“我都亲自过来跟你说了,还要怎么打招呼?” 三人进了办公室,王局直接将手机仍桌上:“你自己看看。” 陆时野拿过一看: 热搜第一:血色海棠的审判 热搜第二:来自凶手的浪漫 热搜第三:西府海棠,是花儿爷吗? 陆时野滑动着手机:“网友真是脑洞大开。” 王局喝了一口茶,觑了人一眼:“抖音、微博上都传疯了,你再看看下面的评论。” 【三文鱼的豆豆:警察这效率不行啊,都死了两个了。】 【猴哥黛玉粉:死的又不是他们的家人,肯定不会着急。】 【K歌王子:所以还是要靠我们舆论监督。】 【躺平大师:命案48小时破,这都两天了,一个个都只会干饭。】 【正义使者:所以我们要团结一致,多给他们施压。】 陆时野越看越气,这些网友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没日没夜地排查线索,饭都没时间吃,还要被骂被冤枉被诅咒。 真是没天理了。 气得噼里啪啦地就打下一串字:“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就你这脑子,屎壳郎见了就得推。小脑发育不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仗着自己脑袋有问题,就为所欲为。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网上叭叭的。” 正要发送被王局一把夺过手机:“你想干嘛?” 陆时野:“被骂了,我还不能怼回去?” 王局气得指着陆时野鼻子骂:“你是生怕我这局长当的太稳当了?” 要是被网友扒出身份来,光和人民对骂这一项就够被请去喝茶了。 “得,我自己开个小号骂。”陆时野掏出自己手机就开始注册。 “行了,给我消停点。” 王局气得又喝了一口茶,“把你那点时间精力用到查案上去,媒体都在骂我们无能了。” 说完走到周既白桌子边问,“周教授在这儿工作还习惯吗?” 周既白礼貌道:“多谢王局。” “陆时野人如其名,就是性子野。你们多磨合磨合,一定会是最好的搭档。不会比你在A市差。” 陆时野不高兴了,说:“王局你这为老不尊的,怎么还当着人面说坏话?” 王局:“我这叫实事求是,君子坦荡荡。” 三人正说着,张晚峰敲门:“队长,赵书墨在审讯室。” “嫌疑人抓到了就赶紧审,免得媒体借机做文章。” 王局说完拍了拍陆时野肩膀,“别让我丢脸。” 审讯室。 赵书墨很紧张,看到陆时野就急道:“我不是凶手,人不是我杀的。” 江泽安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放着一粒水钻。 “你左手的中指美甲掉了一颗钻,和这颗完全吻合,你怎么解释?” 看着桌上的证物袋,赵书墨神情明显有些慌乱,像是在挣扎。 方知有坐在一边,敲键盘记录两人的对话。 赵书墨:“我,我是去和他谈一些事情,起了一些争执不小心弄掉的。” 江泽安:“起了什么争执,以至于你要掐死他?” 一听说人死了,赵书墨急了:“我走的时候他没死!” “可他脖子上有掐痕,而且法医鉴定死于窒息。” 江泽安将死者照片,摆在赵书墨面前。 赵书墨几乎是歇斯底里:“我没有杀他。” 说完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纸杯子喝水。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陆时野抱臂而立。 周既白站在一步外的距离,安静地注视着赵书墨的一举一动。 赵书墨妆容都已经哭花了,反复强调两人起了争执,但绝对没杀人。 周既白突然道:“她没撒谎。” 陆时野微微皱眉:“证据确凿。” “三个漏洞。” 周既白看着里面的人,“第一,夏明城身高185,而赵书墨只有174。 她如何制服一个体量远大于自己的人?” “第二,假设赵书墨要是凶手,杀完人发现美甲掉了,她该做什么?” 陆时野:“把美甲全部卸掉,或者补上掉的水钻。” “对,若她是凶手,绝无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周既白继续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赵书墨用的是右手。” 陆时野:“第一具尸体的详细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没证据显示凶手是左撇子。” “第一具尸体是凶手在伪装,其实他并不习惯用右手,第二具尸体才暴露出来。” 就在刚刚,看赵书墨伸手拿杯子,他忽然想起了夏明城脖子上的掐痕。 那些掐痕看着杂乱无章,但受力点和方向完全不一样。 第二具尸体应该是他情急之下掐的,所以不自觉用了左手。 “栽赃。” 周既白斩钉截铁,“只需要去法医部,让他们确认一下就可以证明我的说法。” 陆时野看了人一眼:“我相信,回办公室看视频。” 两人正说着,筱筱就把整理好的资料送了过来:“周教授,你要的东西。” 陆时野调侃了一句:“怎么,给周教授做事就效率这么高?” 筱筱挑挑眉:“这叫帅哥的优待。” 周既白翻了一遍资料,将可疑的几个人都圈了出来。 江泽安回到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抱怨着:“赵书墨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杀人。” 方知有将审讯记录放了出来:“我们问了几遍。 不管是正问还是反问,回答都一样,说明没撒谎。” 张晚峰只觉得头大:“下午门口堵了一堆记者,王局刚应付过去,说马上就可以破案。 这下可好了,明天又该挨骂了。” 小文小声问道:“那赵书墨放不放人?” “不放。不是还没到24小时吗?” 江泽安很是生气,“她不交代清楚,就让她呆满24小时。” 15、还是喜欢路边两块钱一个的肉包 陆时野推门进来,看人都在,道:“开个简会。” 筱筱把视频资料上传,电子屏幕上是几个人的照片。 “这是和秦浩有过争执的人员,有外卖员,有商场保安,有服务员,还有代驾、跑腿小哥。” 陆时野简单的说了一下几人和秦浩之间的纠纷。 张晚峰不理解:“都是一些小矛盾,为了这个去杀人,凶手难道具有反社会人格?” “不是。” 周既白起身,“反社会者不会费心布置仪式,两处案发现场,凶手都是在复原某个特定的场景。” 说着调出了案发现场的西府海棠花,“注意到海棠花排列的螺旋模式了吗? 这是典型的强迫性重复行为,是凶手在试图修正过去的创伤记忆。” 陆时野想起,周既白在第一处案发现场就说过,凶手受过情感创伤。 于是问:“你在夏明城身上查出了什么?” 周既白拿起马克笔,走到挂满照片的白板上写了几个: 代驾,左撇子,但平时用右手 体型偏瘦弱,生活有条理爱干净,有洁癖 性格沉稳,心思细腻,不爱说话 面容很和善,为人热心,亲和力强 刷刷写完后,周既白开始解释: “两位死者身上都没什么剧烈挣扎的痕迹,由此可以看出凶手不容易让人产生戒备。 两位死者同时都能接触到,又不会让对方戒备的,还能躲避监控的,只能是代驾。” 筱筱将两位死者生前找过的代驾都调了出来,足足有一百多人。 陆时野:“按照周教授的线索,缩小一下范围,要同时服务过两个死者的。” 筱筱飞快地敲键盘,不一会儿屏幕上只剩下四十个。 周既白:“调取他们的开车视频,找出左撇子,但故意用右手的。” 经过大数据分析和几人亲自筛选,最后只剩一人——舒心代驾的熊宇。 这时法医部苏澈拿着尸检报告过来:“陆队。” “死者夏明城脖子上有两个人的掐痕,第一个人是赵书墨,能够提取到指纹。 致其死亡的是第二位,没有留下指纹,但是个左撇子。 还有,夏明城的喉咙生前受过严重的烫伤。” 众人目光纷纷都转向周既白,苏澈也看到了白板上的几个字。 很是认真地再次惊叹:“不愧是王局从A市挖过来的人,都没我法医部什么事了。” 周既白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只提供方向,证据需要你们。” 苏澈眉眼弯弯,看着人笑了笑:“你们忙,我就先不打扰了。” 筱筱一脸陶醉:“苏法医笑起来可真温柔,迷死人了。” 小文:“也只有周教授在才会温柔,平日里我去法医部拿资料,他可高冷了。” 陆时野瞧着两人就来气:“你们两个很闲吗?要不要······” 筱筱和小文异口同声:“不要!都十点了······” 看了一下表,陆时野道:“明天两人一组,今晚早点回去休息。” 泗水别院。 陆时野到家后饥肠辘辘,从冰箱拿起一个面包啃了一口。 又去厨房拿了一桶泡面,加满热水就去了浴室。 等出来后面已经泡好了,边吃边在群里发布明天的工作任务。 群聊正义小分队。 【野王:明天疯子、小文再审赵书墨,安子和小知了去查熊宇工作的地方。】 【疯子:收到】 【小文:收到】 【安子:收到】 【小知了:收到】 周既白刚看完群消息,就收到了陆时野的私信。 【野王:发个地址,明天去接你查熊宇家】 周既白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 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话。 陆时野正在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刷牙。 手机弹出一条私信。 【九思:早餐吃什么?】 陆时野没有给周既白改备注。 从高中起,周既白就一直用九思这个微信名。 君子“九思”。 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既白其实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刷完牙,陆时野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随便,八点到】 周既白看了消息后关上灯就睡了。 第二天,七点二十闹钟刚响,陆时野本想再眯几分钟。 想到还要接周既白,一个鲤鱼打挺就跑进了浴室。 匆忙洗漱好,就去了衣帽间。 面对一众衣服,一时间竟有些纠结。 以前他从不为第二天穿什么而烦恼,可上次和周既白出去吃饭被人小瞧了。 他决定今天换个风格,不走清纯大学生路线了。 选了件高级定制灰色羊毛大衣,内搭一件白色休闲衬衣,下身穿了一件黑色高级羊绒休闲裤。 站在镜子前看了几眼,还算满意,这才出门。 车子开到龙城水岸门口,陆时野发了个信息就下了车。 姿态闲散地靠在车子上,打量着附近环境。 龙城水岸是个高端小区,附近有两个大型商场。 吃喝玩乐都很方便,位于市中心,交通也便利。 难怪周既白每天都能有时间买早餐,出小区门口左右两边都是商场。 周既白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陆时野,自己去了驾驶座。 陆时野坐在副驾驶,打开袋子,一杯热牛奶和三块面包。 恩,这次多了一块。 伴随着叮咚声,正义小分队弹出了消息。 【小文:陆队需要带早餐吗】 陆时野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野王:GIF 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个洒满松子的坚果欧包。】 小文看后酸了。 【小文:队长,你这吃了我两只口红】 【野王:?????】 【安子:队长,照顾一下我们这群普通人。】 陆时野一脸懵。 【野王:有屁直接放,别拐弯抹角的】 【小文:这面包七八十一个,够我吃一周的早餐】 【小知了:这家店一杯牛奶,去超市能买一箱】 陆时野有点傻眼,周既白怎么给自己买这么贵的早餐。 要知道他平时都是警局门口,在小摊上花十块钱买杯豆浆和四个肉包。 他上次还吐槽人家穷,面包都不给多买几个。 哪个穷鬼舍得一个早餐就花几百块啊。 关键是,周既白什么都不说,也不辩解。 周既白余光注意到陆时野神色有些不对,问:“不合胃口?” 陆时野摇了摇头,咬了几口。 口齿不清道:“还行吧,我还是喜欢吃路边摊卖的两块一个的肉包。” 他可不能再这样花周既白的钱了,负罪感太重了。 16、纠结的陆少爷 周既白疑惑。 陆家从小娇宠的小少爷,这么接地气的? “这边没有路边摊,商场三楼有早茶店,蟹黄包味道也不错。” 陆时野无语。 蟹黄包40一个还没婴儿拳头大,他起码得吃八个才能吃饱。 更贵。 一时间搞得陆时野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提醒周既白,不要为他花这么多钱。 龙城水岸的开发商是他哥,这里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都得七八千租金。 就算周既白是A市过来的,又是特聘,天天这样被他霍霍迟早得喝西北风。 要不把早餐钱转给周既白? 只是这样做,会不会伤他自尊心?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时野,就没这么纠结过。 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别给我带早餐了,太麻烦你了。” 主要是太破费了。 周既白:“顺手的事。” 他只是开口让服务员打包一份,完全没什么麻烦的。 陆时野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家店。” 太贵了。 一个早餐卖这么贵,简直抢钱。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黑心老板,能这么昧着良心赚钱。 老宅里的陆商瑾突然打了个喷嚏。 周既白:“那换家店。” 想起四十一个的蟹黄包,陆时野决定曲线救国:“周教授会做早餐吗?” 周既白:“中式、西式都会一些。” “哟,看不出啊,还是居家好男人。” 陆时野很是满意,直接道,“要不以后你自己做早餐吧。” “我刚搬家,家里厨房什么都没有。” “简单啊,给个具体地址,我送一套给你。” “不用,我习惯自己挑。” 陆时野脑瓜子一转,想到一个还人情的好办法。 “要不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挑厨具,就当我送你的乔迁礼。” 周既白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人,没有再拒绝。 陆时野这才松了一口气。 车子在南山胡同停了下来。 周既白把车子停在路边:“胡同巷子太窄,下车走过去吧。” 陆时野抬头,入眼的是一片棚户,塑料顶棚被太阳晒得变了颜色。 远处是几条小巷子,高低错落的老破小楼密密麻麻地分布着。 有些房子上还布满了青苔,显得整个胡同很是阴暗潮湿。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胡同里从未出现过跑车,还是这么漂亮独特的跑车。 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高定的深色大衣,一看就是讲究的大人物。 和这破旧昏暗的胡同格格不入。 陆时野笑着问路边的大妈:“我们是熊宇朋友,来找他有点事,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一听是熊宇朋友,大妈很是热情:“那孩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可真是福气。” 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大妈絮絮叨叨着:“小宇这孩子是老实人,平日里总爱帮我们这些老人干活。 胡同里的人,就没有说他不好的。我要是有女儿,都想许配给他。” 周既白张口就来:“小宇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 陆时野颇为复杂地看了周既白一眼,再次选择了信任。 连忙附和:“这小子也不说赶紧结婚,这年头老婆可不好讨。” 大妈不似刚才的热情,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真是小宇朋友?” 陆时野傻眼了,穿帮了? 是他演过头了吗? 周既白丝毫不慌,很是淡定地解释:“我们刚从国外回来,和小宇有几年没见了。” “原来是这样。” 大妈松了一口气,“小宇之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后来出了点事情。” 陆时野:“您消息可真灵通,我们在国外都没听说过。” “他那女朋友去了一家大公司实习,工作压力太大,后面就跳楼了。” 周既白看了陆时野一眼,他们并未查到这个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四五年前吧。”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给人指路,“就是前面那栋,三楼第三间,就是小宇住的地方。” 两人来到熊宇住的地方,陆时野让周既白退后,自己上前敲门。 敲了几分钟都没反应,屋内也没什么动静。 陆时野上前一脚将门踹开,房间没人。 两人分头行动,周既白去了卧室和浴室,陆时野搜查客厅和阳台。 卧室虽然很小,但是很整洁,也没有任何异味,这让周既白放松不少。 书桌上摆着一张合影,是熊宇和一女生的。 女生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身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清纯可人。 手里拿着一束淡粉色的西府海棠花。 人比花娇。 照片装在相框里,被保存得很好。 看连衣裙的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风格。 周既白打开了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依稀散落着几件衣服和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是女孩子喜欢的粉色系。 可窗帘却换上了完全不搭的暗黑色,厚重粗糙的布料让阳光很难透进来。 整个卧室透着一股阴暗又粉嫩、阳光又颓废的诡异感。 陆时野在阳台喊道:“周教授,看,西府海棠花。” 周既白来到阳台,一个很大的花盆里种着一株西府海棠,花开得正茂盛。 陆时野打量着面前的树:“西府海棠都是四五月份开花,现在都九月底了。” “应该是他时常熏碳,这阳台被塑料棚围得死死的,温度高了植物就会开花。” 说着周既白指了指墙壁上被炭火熏黑的部分,“夏城入秋温度也不低,今天也有二十度。” 得了,我叫人来把这东西搬去局里。 刚掏出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是我。” 江泽安:“陆队,又是西府海棠,在夏北大道。” 陆时野手机开了扩音,周既白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 想起整洁的房间和衣柜散落的衣服,周既白道:“不好,他要跑。” 两人匆忙就往楼下赶,陆时野上车一脚油门到底,直奔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死者身旁也铺满了西府海棠,死者也被摆成了忏悔的姿势。 黄色的警戒线外,站满了看热闹的市民,还有举着摄像头和话筒的记者。 陆时野和周既白一到,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陆队,夏城这起连环杀人案什么时候能破?” “关于网友们说的血色海棠的审判,你有什么看法?” “周教授,你是从A市特聘来的,曾参与破获多起重大案件,方便透露一些你对这起案件的分析吗?” 周既白和陆时野被挤得都没法站稳,一退再退,好几次差点都要摔倒。 尤其是陆时野,三四个话筒都直接怼他脸上了。 他奶奶的。 今天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当他和王局一样,好说话呢! 陆时野正要伸出手来打掉面前的话筒,可手却被一张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抓住了。 17、你的孩子,值几百万? “不要冲动。” 周既白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先离开,我来应付。” 包裹自己的手,很是温暖有力,很好地抚平了他内心的躁动。 陆时野微微偏头,朝人看了一眼。 周既白显然也是很不适应这人多又混乱的场面,神色透着隐忍与克制。 只是良好的素养让他维持着表面的矜贵与优雅,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为了不让他因为一时冲动成为明日夏城的头条,周既白被迫做着最讨厌的事情。 陆时野记得,读书时周既白每次发完言就离场,从不接受任何交流。 周既白的周围,永远都是冷冷清清、寂寥无人的。 可如今那个清冷如神明般的人,却被人潮裹挟着,开始虚与委蛇。 陆时野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还是喜欢从前那桀骜不驯、矜贵清冷、目空一切的周既白。 只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留在这儿被记者围追堵截,除了浪费时间没任何意义。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教授,你能说说案子的进展情况吗?” 一个记者眼尖地发现周既白似乎比陆时野更好说话,立马凑了上来。 其他记者生怕错过独家新闻,也纷纷围堵周既白。 陆时野趁机凭借着矫健的身形,灵敏地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周既白对着话筒,声音格外冷冽,像是千尺寒潭的水。 “你在诱导我违法犯罪。” 记者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过就是关心案子进展情况,怎么就成了诱导违法犯罪了? “案件没侦破前,透露相关信息违反法律。” 周既白义正言辞,“我有理由怀疑你的动机。 你是想包庇凶手? 还是希望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从而让自己的新闻更受关注?” 心理诱导,是他的看家本领。 只要他想,三言两语就能让围观群众认定记者就是幕后真凶。 群众往往是盲目的,是最容易就被煽动的。 果然,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看向记者的眼神也开始发生变化。 “若你真的关心受害者,就不该围堵干扰警方办案。” 周既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位记者,“人血馒头吃多了,良心不会痛?” 人群中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让周既白离开。 陆时野摘下白手套,对走来的人道:“死者是个网络主播,叫徐小帅。” 小文拿着本子翻了一下,说:“秦浩、夏明城、徐小帅三人都没任何交集。” 凶手为何要杀这毫不相干的三人? 张晚峰补充:“第一个死者遭受了性侵。 第二个死者喉咙被烫毁。 第三个死者手筋被挑断。 虽然都是窒息而死,但遭受的惩罚却是不一样的。” 几个人刚出警戒线,就又被记者给团团围住。 陆时野一脸戾气,那模样像是要上前和媒体干一架。 张晚峰怕人控制不住脾气将事情闹大,赶忙上前拦住采访的媒体。 逃离人群的周既白望着如潮水般的人群,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联起来了。 只是,为何赵书墨被牵扯了进来? 她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就在同一时间,陆时野也想明白了。 一个电话拨了过去:“筱筱,赶紧查五年前科瑞公司一个实习生跳楼的事情。” 若是猜的不错,这三人都和熊宇前女友跳楼的事情有关。 江泽安恍然大悟:“秦浩潜规则了那女孩,夏明城没有替女生发声,徐小帅利用网络推波助澜。” 周既白没有说话。 不会是复仇。 熊宇不会等这么久才动手,不符合他的性格。 棋局上看似所有的棋子都归位了,但还有一颗棋子,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陆时野开车,周既白拿着手机再次翻看在熊宇家拍的照片。 “熊宇跑不掉的,一定还在夏城。” 等红灯时,陆时野看人眉头紧锁宽慰道。 周既白抬手看了一下表,道:“赵书墨不能放走。” 陆时野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晚上七点了。 “已经过了24小时,警局应该放人了。” 周既白盯着手机里的几幅画,道:“安排人去守着赵书墨,等熊宇出现。” 会议室。 筱筱把科瑞公司五年前蒋雯雯跳楼的事情调了出来。 蒋雯雯和熊宇是一个小农村出来的,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了。 只是熊宇成绩不好,初中读了一半就辍学了,之后一直打工供养蒋雯雯读书。 两人计划等蒋雯雯大学毕业就结婚的,变故出现在大三那年。 蒋雯雯大三去了科瑞实习,期间做秦浩的助理,两人接触很是密切。 由于蒋雯雯经常出差,和熊宇的感情出现了破裂。 之后两人就分手了,蒋雯雯和秦浩在一起了,半年后就跳楼了。 至于跳楼的原因,官方给出的是工作压力太大,网上小道消息说是蒋雯雯被骗财骗色。 陆时野和周既白对视一眼,吩咐:“把秦浩前妻请过来配合调查。” 审讯室。 “曹女士,今日叫您前来是问一下秦浩与蒋雯雯的事情,你为何要隐瞒?” 曹慧婷明显紧张了一下,才问:“这个案子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陆时野严肃地敲了一下桌子:“请摆正位置,现在是警方在查问你。” “当年那件事情已经花钱摆平了,蒋雯雯父母收了三百万高兴得很。她父母都不追究,你们警察是很闲吗?” 陆时野气得把笔摔了,怒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用三百万买你这条命?” 一旁做记录的张晚峰吓得赶紧关掉监控。 完了,又得写三千字检讨了。 周既白敲门,对张晚峰说:“你去休息,我来。” 随后在审讯桌前坐下,嗓音依旧清冽,如穿过松林的风。 “你隐瞒五年前的事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周既白直接挑破,“但正义,虽迟必到。” 秦浩死了,但只要公司股份还在,她依然可以拿到丰厚的抚养费。 可一旦秦浩五年前的丑事被爆了出来,公司股价受到波动,董事会势必会处分这位前总裁。 收回股份都算是轻的,说不定还要面临公司的巨额索赔。 到时候别说高额抚养费,她或许还会背上债务。 所以曹慧婷在一开始就选择了隐瞒。 曹慧婷微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 陆时野要气炸了,端起面前的水猛灌几口,平复躁动。 曹慧婷就一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自以为是社会顶层,什么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 完全没有任何道义可言。 简直是油盐不进。 可如今蒋雯雯案件的唯一知情者就是曹慧婷,她不松口就缺乏关键性证据,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看着暴怒的人,周既白有些无奈,将自己面前的水推过去给陆时野。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 瞥了一眼关闭的监控,周既白决定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你以为凶手会放过你吗?” 配上周既白那意味深长的笑,曹慧婷被吓到了。 周既白索性关上记录本,白皙如竹节般的手指轻敲桌面:“想必曹女士已经查过我的资料了吧?” 曹慧婷没说话,表示默认。 那天陆时野和周既白离开后,她就立马叫来了情人,查了周既白的相关信息。 知道周既白是全球顶尖的心理专家,曾在A市任职刑侦顾问,犯罪心理学是其博士专攻领域。 轰动全国的813烟草案、214毒品案、甚至传得很是邪乎的428次声波杀人案件的侦破,都离不开周既白提供的线索。 周既白看着曹慧婷不停变幻的神色,嗓音带着胁迫:“据我专业分析,凶手还会再杀人。 不如你猜猜,下一个是谁?” 陆时野微微偏头看了周既白一眼,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加恐吓。 赤裸裸的违规审讯,还当着他这个队长的面。 实属胆大包天。 随即周既白又笑了:“你在警局自然是安全的。” 曹慧婷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 周既白话锋一转,问:“你的孩子,值几百万?” 18、一定是他单身太久 陆时野无语,心想:周既白这是当他不存在,还是当他眼瞎耳聋? 是不是太放肆了一些? 还是笃定自己会包庇他? 但看曹慧婷被吓得瑟瑟发抖,心里又一阵暗爽。 反正监控都关了,手段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 谁让周既白是他手下的人呢,好歹也在为他办事。 他可不能干这出卖队友的事。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保护我的孩子。” 陆时野扯了扯嘴角:“保护人民是警察的义务。 但若是你的隐瞒,导致我们判断出了错,你可就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帮凶。” “我说,我说。” 曹慧婷崩溃了,选择了将事情和盘托出。 陆时野打开监控,周既白敲着键盘记录。 原来当年蒋雯雯以为秦浩未婚,这才会和对方成为男女朋友。 两人在一起后没两个月,蒋雯雯就怀孕了。 秦浩这才告知自己早就结婚,不可能娶蒋雯雯。 蒋雯雯为了秦浩早就和熊宇分了手,加上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己未婚怀孕,一时间承受不住就跳楼了。 后来蒋雯雯父母来了公司,秦浩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三百万。 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蒋雯雯父母拿了赔偿后将尸体送去火化,葬礼都没办就回了老家。 曹慧婷擦干眼泪,哭着道:“当年的事情早就了结了,他为何还要来找我的晦气?” 周既白问:“蒋雯雯和秦浩之间,存不存在被胁迫的可能性?” 蒋雯雯和熊宇,两人一起走过了那么一段艰苦的岁月,不应该分手才是。 “呵呵,怎么可能。要是被胁迫,她当年为什么不报警? 听说当初熊宇那大傻个,还跪在公司前苦苦哀求过。” 曹慧婷看着周既白,突然哈哈大笑,“周教授没谈过恋爱吧?” 陆时野闻言也好奇地偏头看向周既白。 周既白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清矜贵:“有关系?” “见识过物欲横流的上层社会,是很难忍受贫穷落魄的。” 曹慧婷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似感慨般道,“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 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普通人活着就已经耗尽全力了。” 熊宇对蒋雯雯而言,不是贵人,而是一辈子的耻辱。 选择秦浩,也无可厚非,人性就是慕强的。 就连她当初和秦浩结婚,也是等价交换。 秦浩需要她的美貌和海外名校的高学历,她也需要秦浩的钱和社会地位,就这么简单。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爱不爱的,太虚伪了。 “曹女士,你拥有海外名校的学历,并不普通。你完全可以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而不是把自己和孩子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男人的裤腰带上。 一只站在树上的鸟,它相信的是自己的翅膀,而不是那根落脚的树枝。” 比起其蒋雯雯打着爱情幌子拜金,陆时野更欣赏曹慧婷的坦诚直率。 她敢于袒露自己的野心和目的,所以陆时野也愿意规劝一番,只希望对方能走上正道。 审讯结束已经是十点了,大家早就下班了。 陆时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道:“我送你回去。” 周既白今天挖出了一桩陈年旧案,算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他送人回去也是应该的。 况且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 周既白没有拒绝,主要是嫌打车麻烦。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播放着纯钢琴曲。 周既白很疲累,靠在副驾驶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子到了龙城水岸,陆时野的车子没录小区系统,进不去,只能停在路边。 真是麻烦。 哪天有空叫周既白去录个系统,免得还要走这么远的一段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时,就被陆时野立马掐断了。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会常来这里。 况且,他和周既白之间的仇恨,可太多了。 要不是周既白对破案有帮助,他才不会给好脸色。 “喂,到了。” 陆时野冲副驾驶上的人喊了一声,带着些愠怒。 周既白被这一嗓子猛然惊醒,轻轻撩起眼睫,清冷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迷蒙和慵懒。 “嗯?抱歉,睡过头了。” 喉咙间溢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直击灵魂,让陆时野觉得有些热。 他第一次觉得跑车空间太狭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天就回老宅,换个空间大的越野来开。 周既白解下安全带:“谢谢。” 陆时野怕被周既白发现自己的不正常,赶紧催促:“困了就快回去睡觉。” 周既白只当陆时野是大晚上还送自己回家,太累了导致心情不好,才会很不耐烦。 也没与人计较,转身就下车了。 车门一关上,陆时野一脚油门,仿佛后面有鬼追似地逃离了。 要命。 他竟然被周既白的声音给蛊惑了。 觉得那声音性感、迷人。 还听得面红心跳的。 真是疯了。 一定是他单身太久,才会这么饥不择食。 见到长得有个人样的,就按耐不住。 不行不行,有空他得去找点乐子。 再这么整天跟警局这群男人混在一起,他都要不正常了。 他可不想和那群狐朋狗友一样,男女不忌。 老宅里的董女士,还等着他结婚生个胖小子呢。 陆时野再次失眠。 第二天,打着哈欠来到办公室。 闻到烤煎饼果子的香味,问:“还有吗?” 小文拿着咬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峰哥说以后您的早餐费省下来,给我们加鸡蛋和火腿肠。” 陆时野心道好小子,竟然敢克扣他的伙食。 他每个月给一万的伙食费,多的算作私人补贴,想着大家点餐时能吃好点。 哪知道到头来,他早餐都不配吃了。 太过分了。 陆时野走到张晚峰桌边,手一伸:“我的早餐。” 张晚峰咽下口里的煎饼果子,又喝了一口豆浆:“队长没吃早餐吗?” 陆时野脸色比锅底还黑,瞪着人问:“你看我像是吃了早餐的吗?” 瞧了瞧手里只剩一口的煎饼果子,再次发出灵魂拷问:“今天周教授没给你买?” 陆时野眼睛几乎都能喷射出火花,恨不得将整个办公室给烧了。 “你是早上刚起床,脑浆没摇匀吗?” 周既白和他非亲非故,凭啥要天天给他买早餐? 19、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张晚峰被骂得一脸懵。 自从周教授来警队,陆时野都没再和他们一起吃饭。 外出查案,跟周既白一起吃是无可避免。 可在队里,陆时野也没吃过他点的餐,每天都屁颠屁颠地去蹭周既白点的外卖。 日子久了,大家都默认陆时野和周既白一起吃,也就少点了他一份。 难不成是两个人吵架了,周教授不让陆队蹭饭了? 也是,周教授一顿早餐就上百,那可是一笔巨款,不愿意也正常。 一定是这样,不然陆时野没道理不跟着周教授蹭细糠,跑来他这儿啃粗粮啊! 他可太了解陆时野了。 享受惯了的主,哪里有好的就往哪里跑。 每个月一万的餐补,还是受不了没油水的快餐,才给他要求改善伙食的。 恰好周既白路过,为了印证猜测,张晚峰问:“周教授,你今早没给陆队带早餐吗?” 陆时野只想把张晚峰的嘴给缝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昨天才让周既白别再带早餐。 这不纯纯拆他台吗? 周既白一脸疑惑:“你没吃早餐?” 第一次给陆时野带早餐是看人很困,似乎是胃有些不舒服,他才点了份早餐。 第二次是搭对方顺风车,礼尚往来就带了份早餐。 今早没有出任务,陆时野完全有时间自己吃早餐。 再说陆时野似乎并不喜欢吃他带的早餐,他图省事也就没带了。 陆时野被弄得很尴尬,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个哈欠。 怕周既白又要给自己买早餐,赶忙道,“不用你管,我自己去买点。” 出了门,被秋风一吹才清醒过来。 昨晚周既白睡醒后那一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围绕他一整晚。 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去小摊上买了四个小笼包和一杯豆浆,才回局里。 会议室,筱筱将三个死者的信息都投放在屏幕上。 张晚峰看了关系网,道:“秦浩和蒋雯雯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她和夏明城之间素不相识,和徐小帅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当年蒋雯雯并没有寻求律师的帮助,徐小帅也没有发布关于那场跳楼事件的视频。 凶手没理由为了蒋雯雯去杀了这两个人。 江泽安摊摊手:“得了,我之前的推测又是错的。” 方知有接了个电话后汇报:“赵书墨不见了,熊宇也没找到。” 陆时野怒骂:“怎么办事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 方知有被吓得声音更小了:“跟着的人说赵书墨家里的是她闺蜜,我们的人一直以为是赵书墨本人。” 周既白:“杀人动机是赵书墨。” 熊宇不是为蒋雯雯复仇,而是为赵书墨。 而赵书墨,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江泽安一喜。 他就说嘛,赵书墨肯定有问题。 兜兜转转,一开始的推测才是正确的。 陆时野:“全部出动,找赵书墨。” 筱筱调出一个视频:“徐小帅曾发布了一个视频,说某个小艺术家为了傍大款不惜出卖自己。 底下还有很多不太友好的评论。” 江泽安更糊涂了:“熊宇不是喜欢蒋雯雯吗,怎么又为了赵书墨杀人?” 周既白边走边解释:“西府海棠的花语是苦涩的暗恋,熊宇爱的人是——赵书墨。” 张晚峰:“他既然爱赵书墨,就不会伤害她,我们这么着急······” 陆时野拉开车门:“于凶手而言,最好的爱就是和赵书墨一起长眠大地。” 所以,必须尽快找到赵书墨。 张晚峰带队去赵书墨的私人画廊。 江泽安带队直奔赵书墨居住的地方。 陆时野和周既白去熊宇家。 两个小时后,三队人马都一无所获。 陆时野打电话和王局汇报了情况,让他和交警协调,安排人去高速路口拦人。 会议室。 张晚峰:“汽车站、高速路口、火车、高铁站、机场都布控了,凶手不可能离开夏城。” 陆时野看着夏城地图,上面已经圈出了几个可疑地点,但都没能找到人。 周既白低着头,双手扶额闭着眼睛回想在熊宇家里看到的一切。 “筱筱,把赵书墨这些年的作品都调出来。” 筱筱飞快地把相关作品都调出来:“周教授,能查到的就这些。” 屏幕上显示出一幅幅各具特色的创作,有花草,也有山水,还有人物画像。 陆时野:“找能看出明显方位标识的。” 筱筱大数据对比了一下参数,选出了四张画作。 周既白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最终目光落在一处风景很是优美的公园里。 “相信我的判断吗?” 周既白侧过身子,看着陆时野道,“没有证据。” 他有的只是推测,分析。 陆时野指着照片安排:“我和周教授去这处。 你们两人一组,再调几个人去后面四张照片地点。有消息随时联系。” “是。” 大家纷纷行动。 陆时野拉开车门,拿出一个警报器安在车顶。 “坐稳了。” 周既白刚系上安全带,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加甩尾就驶出了局里。 马鸾山公园。 赵书墨醒来后发现自己双手被绑着,开始剧烈地挣扎。 昨晚她从警局出来后就去了酒吧买醉,本来打了个车回家,不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整个脑袋痛得厉害。 “你醒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强装镇定地问:“你是谁?” 熊宇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双眼:“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很多年了。” 赵书墨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很是害怕:“你想做什么?我可以给你钱。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 看着眼前害怕的女人,熊宇声音温和了些。 哄道:“别怕,我爱你,不会伤害你的。” 赵书墨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确认从没有这号人。 “那你先给我解开绳子,我们有话好好说。” 熊宇没有动作,深情款款地望着眼前柔弱的女人:“伤害你的人,我都杀了。 我让他们给你赎罪了,我是来保护你的。” 想到自己被警察带去问话时秦浩和夏明城的死因,赵书墨吓得直接哭了。 “他们是你杀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知不知道?” 20、小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熊宇伸手摸了摸赵书墨脑袋,哄着:“别怕,我只是想保护你。” 赵书墨哭得泣不成声:“你个疯子,你疯了。” “杀人是违法犯罪,警察不会放过你的。” 熊宇拿出纸巾,替人擦干眼泪,又将赵书墨凌乱的长发细心地打理好。 很是温柔道:“别怕,我会带你去一个警察找不到的地方。 永远也找不到。 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去了那儿,就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 赵书墨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对上那双痴迷的眼睛时,全身止不住的抖。 熊宇这是要杀了她。 不行,她得拖延时间,想办法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杀秦浩?” 熊宇似乎在回忆,目光阴恻恻的,干哑着嗓子叙述:“他该死。” “五年前,他巧取豪夺,毁了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生。” 说完看着赵书墨,像是在透过赵书墨看另一个人。 “你们很像,都喜欢穿白色裙子,都有一头长发。” 突然熊宇的声音尖锐起来,“都太蠢了,太容易就被人骗了。” “我带着她从一个穷山沟里逃出来,没日没夜地打工供她读书,结果她三言两语就被人骗了,还抛弃我。” “太蠢了,死有余辜。” “我跪着求了她那么多次,呵呵,死了也好。” 赵书墨看着越发癫狂的人,瑟瑟发抖:“你杀了她?” 熊宇看了赵书墨一眼:“她未婚先孕被指指点点的,受不了就跳楼了。死了后还帮她父母要了三百万赔偿。” “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连男人的尊严脸面都不要了,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你说,我能甘心吗?” 赵书墨看着人,不敢回答。 “我不甘心啊,可我能怎么办?” “直到我遇到了你。你那么美好,就和她一样,可你为什么也要跟秦浩纠缠在一起?” “就因为他有钱吗?” 熊宇满脸痛苦,“你被他强迫也不报警,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所以我杀了他,杀他前让他也感受了一番被强暴的滋味。” 熊宇沉浸在回忆里:“他求我的样子,就像一条狗,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他得到了你们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像狗一样,跪在我脚下,求我放过他。”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熊宇阴恻恻道,“被干死的,死了后我也没放过他,又做了几次。”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赵书墨只觉得恶心得胃里犯酸水。 “夏明城和你无冤无仇······” “夏明城纠缠你,还让你做他情人,凭什么?” 熊宇眸子里蕴藏着怒意,“我都只敢仰望你,他却想玷污你,不该死吗?” 赵书墨不敢再说话。 她和夏明城本只是成年人趁着酒精上头后的一夜欢愉。 熊宇自顾自道:“徐小帅造谣污蔑你傍大款,推波助澜地网曝你,我也替你杀了。” “你就算死,也只能是因为我。” 赵书墨满脸泪水:“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 熊宇笑了:“我早就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 赵书墨:“我从未见过你。” 又何来逼疯一说? 熊宇:“你每次画展,目光都只落在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们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我们这种生活在阴沟里的人?” “不过我不怪你,我会努力让你看见我。” “你看,现在我们不就坐在一起聊天了吗?” “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熊宇从车里拿出一袋西府海棠花,依次摆在草地上。 走向赵书墨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赵书墨哭着哀求道:“别杀我,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放了我好吗?” 熊宇没说话,只是看着赵书墨。 赵书墨:“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熊宇同情地看着破碎的人:“我们是两类人,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看上我,我没有选择。” 只有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才能在一起。 “不,放开我。” 赵书墨使出浑身力气,奋力挣扎,想要甩开熊宇。 “住手!” 陆时野和周既白带着人找了一圈,听到叫喊声,赶忙跑了过来。 熊宇看了一眼陆时野,用刀抵着赵书墨脖子:“比我预料中的要快很多,别再靠近。” 陆时野停下脚步:“熊宇,放下刀。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熊宇带着赵书墨后退,谨慎道:“我和你们警察,没什么好谈的。” 周既白盯着熊宇,尝试着沟通:“我理解你,我理解你的不甘心,你的痛苦,你的嫉妒,你的愤怒。” 熊宇不屑地笑了,嘲讽地打量了一眼周既白。 一身高定西装,因为跑着过来,衬衣领口有些凌乱,但依旧不影响男人的矜贵俊美。 对熊宇而言,这样的人应该在云端的。 如今对方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紧紧地看着他,还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生怕他有任何不高兴。 熊宇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感,看着周既白:“你这种云端俯视众生的人,如何理解我?” “想哄骗我?以为我和女人一样傻吗?” 周既白伸出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有任何动作,继续安抚:“秦浩就是一斯文败类,他表里不一。” 熊宇放下戒备,盯着周既白,很明显对周既白的话产生了兴趣。 “秦浩他不择手段,用金钱和花言巧语迷惑了蒋雯雯。得到后又不珍惜,这是对你的羞辱,也是对你人格地践踏。” “他的出现,导致蒋雯雯和你分手,让你每天都活在痛苦中,他罪大恶极。” 周既白观察着熊宇,“他明明收入不菲,在你不小心剐蹭车子后,非但不原谅你,还去投诉你。 是他害你几个月工资被扣,害你被老板打骂,害你只能捡垃圾果腹。” 熊宇很是激动:“一万块钱,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顿饭钱。可我却需要起早贪黑不要命地干几个月。 他能给女人买几十万的包,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我甚至都跪在地上求他,他还要去投诉我,让我在垃圾堆里和野狗抢东西吃。 他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周既白:“他确实不该仗着自己的社会地位,任意欺凌苦苦求生,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 熊宇看向赵书墨,更是愤愤不平,“就连女人也一样,一样的拜金,一样的虚荣。 我和蒋雯雯在一起那么多年,可她从不愿意我碰她。 跟秦浩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怀孕了。 赵书墨,大家都说她像傲骨的梅花。 我以为她和蒋雯雯是不一样的,我只敢躲着偷窥。 可秦浩呢? 因为他有钱,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得到了也不好好珍惜。 他这样玩弄感情的人,不该死吗? 凭什么,我们这种生活在阴沟里的人什么都没有? 我不配吗?” 周既白看着愤怒的人,双手有规律地往下按,帮助人平复激动的情绪:“不,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你只是运气不好,遇人不淑,你值得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你为蒋雯雯默默付出那么多年,她却不知道珍惜,是她错,也是她的遗憾。 若是她和你在一起,你们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得到肯定的熊宇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对周既白露出了真诚的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这种人,也会帮我们底层人说话。 你跟他们确实不一样,只是可惜了,你救不了她。” 陆时野一直都没找到动手的机会,又怕激怒熊宇,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你错了。” 周既白没有再附和熊宇。 神色严肃,“我只为正义发声,无论对方是谁。” 熊宇的刀用力了几分。 赵书墨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血,刀口越来越深。 周既白试着谈条件:“用我换下赵书墨,可以吗? 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赵书墨一点也不了解你,她只会让你愤怒。” 这句话是真的。 对于周既白这种分析人心的人而言,只要他想,三言两语下就能和人成为知己。 陆时野一听就急了,低声道:“你不能去。” 周既白读书时就文质彬彬的,从未与人动手过。 有次被十几个人围攻,幸亏他碰上了,一挑十将对方都打趴下了。 后来他还拉着人去学了格斗和拳击,奈何周既白兴趣都不大。 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想着反正有他在,周既白学不学也无所谓,也没再强求。 这人平日里肯定也不爱运动,万一打起来,肯定打不过熊宇。 作为警察,能用自己去换人质,应该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可当周既白要去换时,他却不同意了。 周既白只是特聘的顾问,并不是正式的刑警。 他身为队长,有义务保证这位特聘顾问的安全。 更何况,对方还是从A市引进的人才,要是受了伤,王局那边也不好交代。 陆时野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不愿意再深想,去触及那个隐蔽角落里的私心。 “我去换赵书墨。” 熊宇看了一眼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矜贵清冷的周既白,又看了一眼旁边俊美可爱的陆时野。 很明显,陆时野看起来就好掌控一些。 熊宇对周既白道:“你把他的手绑起来,绑紧一点,不要耍花样,绑好后再用他来和我交换。” 周既白解下脖子上的领带。 丝绸质地,比起粗粝的绳子会舒服很多,捆起来应该不会磨破皮肤。 对于熊宇让自己交换人质,正合陆时野心意。 乖乖地将双手并拢伸出去,很是配合地让周既白把自己捆起来。 陆时野的皮肤很白,手腕也很是小巧,并不粗壮。 周既白将墨色的领带在人手腕上缠绕了三四圈,打了个结。 墨色的领带和白色的肌肤相得益彰,有一种艺术的美感。 陆时野瞧了瞧,心想还怪好看的。 周既白这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的很漂亮。 陆时野看周既白一脸严肃,调笑道:“别紧张,放轻松点,就当在玩捆绑play。” 周既白的手停了一下,有些无语。 捆绑play? 小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刚学了一个词,就乱用。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陆时野,真是心大。 就没见过当个人质,还当得这么开心的。 陆时野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狙击手已经准备就绪。 熊宇看陆时野快步走来,有些慌张,连忙阻止:“停下,不准动。” 说着自己带着赵书墨往前走。 松开赵书墨后,快速地将刀贴在陆时野的脖子。 周既白赶忙上前将赵书墨扶起,替人解开绳子,交给后面的女警。 陆时野看人质安全了,松了一口气。 对熊宇道:“我怎么看不出你爱赵书墨?” 熊宇面露凶狠:“你懂什么,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陆时野不以为然,继续激怒对方:“我要是爱一个人,就绝不会伤害她。哪有拉着爱人一起死的?” “死是为了去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你懂什么?” 周既白一改刚才的温顺,用力补了一刀:“你愿意交换人质,不就是不想死了吗? 你对赵书墨的爱,只是为自己的嫉妒和无能而找的借口。” 一如历史,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替罪。 熊宇有些茫然地看着周既白,这人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周既白的声音清冷,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润:“你恨蒋雯雯为了金钱背叛你。 你恨秦浩和夏明城,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赵书墨的身体。 而你,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羡慕他们这类精英人士轻轻松松就能拥有的一切。 你不甘心,为了满足自己可怜的嫉妒心就杀了他们。 你认为是,他们抢走了本就属于你的女人。” 熊宇怒吼:“难道不是吗?” 周既白看了陆时野一眼,又往前走了一步,说:“蒋雯雯从没爱过你,她只爱钱。 真正爱你的人,你就是她坚定不移的答案,是别人怎么也抢不走的坚定选择。 赵书墨也不会爱你,因为你自私阴暗。” 熊宇暴跳如雷:“你在胡说八道,你是理解我的,不许再胡说八道。” 趁着熊宇分神之际,陆时野一个翻转,轻松解开捆绑着自己手领带,一脚将人踹翻。 熊宇紧握着刀,朝陆时野扑过去。 21、别刚学了一个词就乱用 银白色的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狠狠地扎向陆时野的小腿。 周既白快速冲上去,厉声呵斥:“放下刀!” 陆时野怕熊宇情急之下去捅周既白,徒手就去抓熊宇手腕,想夺下匕首。 熊宇也意识到陆时野只是看着长相俊逸秀美,其实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 刚刚陆时野那一脚,可是踢断了他几根肋骨。 瞬间刀锋一转,暴跳而起后直刺周既白咽喉。 陆时野猛地拽开周既白,将人往自己身后一拉。 周既白没有防备陆时野,被突然这么重力一拉,直接甩了出去。 锋利的匕首贴着陆时野划过肩头,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衬衫。 陆时野毫不在意这些小伤,一记鞭腿扫向熊宇手腕,匕首“哐当”落地。 “你小子还想跑?” 陆时野本想来个锁喉,不料周既白冲上前,一记膝盖顶撞向凶手的腰腹。 “哟,身手还可以啊!” 陆时野看着周既白敏捷的动作,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等人将熊宇铐住,周既白大步往前走。 陆时野将熊宇交给跟上来的警官,也加快了脚步。 周既白从警车上拿下一个医药箱,走到陆时野车前对人道:“脱衣服。” 陆时野玩心大起:“怎么,刚刚捆绑play还没玩够嘛?” 周既白没好气道:“别刚学了一个词就乱用。” 那天办公室江泽安给方知有科普时,周既白余光看了一眼陆时野,很明显也是不知道的。 小孩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野了,明明读书时可乖巧了。 陆时野被周既白的语气凶到了,一时间都忘了回击。 周既白一向都是波澜不惊,好像无论发生什么,语气都不会有起伏。 刚刚厉声呵斥熊宇,现在又训他。 莫不是大姨父到了,所以脾气才这么不好? 算了。 男人嘛。 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他不计较。 两人都没再说话,周既白认真包扎,陆时野乖乖配合。 秋日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增添了一些温馨与美好,像是一幅精美的油画。 周既白简单地处理好后,将东西收起:“下班后去医院看看。” 陆时野:“你手法这么专业,完全没必要去医院。” “我只会一些基本的创伤处理,还是要让专业的人看一下,以防破伤风。” 周既白有心理医生执业照,但外科并不在专业范围内。 只是前些年驰援非洲时,简单的培训了一段时间的外科伤口处理。 “回局里我去找苏法医处理下,去医院多麻烦。” 陆时野没把这点小伤当回事,这几年他可没少受伤,比这严重的多的是。 要他说,周既白就是太矫情了,小题大做。 还好受伤的不是周既白,不然指不定得疼成什么样。 周既白一听这话就知道陆时野是没把这事放心上,只得退一步:“下班后我和你一起去。” 陆时野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筱筱说的苏澈对周既白很温柔,还总朝着人笑。 “你和苏澈关系很好?” 周既白用酒精消毒完手,才道:“一般。” 他和苏澈在A市因为案子原因,见过几次,谈不上关系很好。 陆时野听了这个回答,心情莫名放松下来。 审讯室。 江泽安和方知有正在审讯赵书墨。 张晚峰和小文在审讯熊宇。 两队人马审讯完出来,彼此对望一眼后,开了瓶可乐平复心情。 夏明城的死,在于贪婪。 赵书墨被秦浩伤了心,想着就算分手,也要狠狠敲诈对方一笔。 于是想起了大学同学夏明城,想寻求对方帮助。 两人喝了一点酒,有了酒精作用,两人都意乱情迷了。 完事后夏明城让对方答应做固定床伴,自己才愿意出手帮忙。 赵书墨不愿意,两人就发生了激烈冲突。 这也是夏明城脖子上有赵书墨掐痕的原因。 这一幕恰好被一直暗中观察的熊宇发现了,认定是夏明城威胁了自己女神。 一怒之下,就把夏明城给杀了。 至于徐小帅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最终也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他为了蹭热度,先是发视频分析赵书墨傍大款。 看到赵书墨去警局,立马又发视频蹭流量,掀起网络舆论。 蒋雯雯当初就是被傍大款,知三当三的舆论逼得跳楼。 熊宇怕赵书墨重蹈覆辙,选择杀了徐小帅,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筱筱很是感慨:“谁能想到,只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就能把人推向了深渊。 熊宇把对蒋雯雯的情感投射在赵书墨身上,让几个人为之丧命。” 方知有:“这不就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只能说熊宇遇人不淑。” 死心塌地为蒋雯雯付出这么多年,到头来被嫌弃。 对方傍上大款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一脚踹了。 正常人都会受不了这种打击,更何况是学历不高,从农村出来的熊宇。 巨大的情感创伤,导致熊宇性格扭曲。 加上工作上长期受到欺凌,不被当人看,才滋生出了罪恶。 周既白翻了一下审讯记录,说:“无论哪种理由,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 小文:“这个案子,最可怜的就是赵书墨了,被一个变态的怪物喜欢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周既白放下手里的记录本:“连环杀手不是怪物,而是人性裂痕的极端标本。 他们杀人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填补灵魂的空洞——可惜那洞永远也填不满。” 陆时野是一点也不同情赵书墨,没好气地纠正:“发生危险时应该及时报警。 而不是想着自己私下去解决,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赵书墨被秦浩欺骗,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去维权,索要精神损失费。 而不是用身体做交易,采用非法途径去换取夏明城的帮助。 与虎谋皮,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偏偏一些人总要利用自己的生理优势,去走一条并不好走的捷径。 殊不知,捷径是魔鬼的借贷,命运从不奖励作弊者。 你跳过规则的那一刻,规则就已经准备好了惩罚。 这个案子,每个人都不无辜,但每个人都罪不至死。 熊宇背负三条人命,等待他的是死刑。 秦浩本该有个幸福的家庭,如今死了还落个声名狼藉,孩子也会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下。 赵书墨,敲诈勒索不成,如今又几个人因她而死,怕是再也难以安心地睡觉。 22、周既白可真偏心 陆时野看着自己队员们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于是大发慈悲:“这几天大家天天加班也辛苦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时野。 “明天开始放两天假,好好休息。” 还不等大家伙反应,陆时野又嘴损地补了一句,“回去睡个够。 别到时候来上班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搞得像我虐待你们一样。” 小文心道,天天加班到十点多,牲口都不带这样的。 但她不敢说。 方知有最先表态,乖乖巧巧道:“谢谢陆队。” 筱筱:“陆队全局最帅!” 陆时野看了一眼周既白,调侃道:“你不是更喜欢周教授这种清冷禁欲系的?” 筱筱面不改色:“我博爱。放假时喜欢陆队,上班时再喜欢周教授,不影响。” 相比其他人放假的激动,周既白显然对这事无所谓。 等人都走后,对陆时野道:“去法医部。” 陆时野这才想起自己受伤这回事,看了一下时间说:“这个点法医应该都下班了。” 周既白看穿了陆时野这就是不想去,淡淡道:“我刚发了消息,苏法医还在。” 苏澈收拾好东西,看到一起走进来的两人有些疑惑。 刚刚周既白给他发消息说有事情找他。 只是怎么还带着陆时野? 目光落在周既白身上,语气明显温和很多:“周教授有事情吗?” 陆时野注意到了苏澈的变化。 对方看向自己时明显的不耐烦,对上周既白时却格外温柔。 他有些不开心了:“我才是队长,苏法医不应该先问我吗?” 看着某个跟小孩一样闹脾气的人,周既白不想再让苏澈不快。 于是主动说明来意:“他受伤了,我不放心,所以来找你看看。” “哦。” 苏澈应了一声,语气又明显冷淡了下来,就差没直接赶人了。 周既白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时候也会操心别人的事了? 而且这个人还对他很不友好。 苏澈表示不理解,更没兴趣去理解。 也不再看周既白的面子,淡然地对陆时野道:“我只会解剖,看伤口去医院。” 陆时野被如此明目张胆地区别对待,更不高兴了。 一言不合就直接出击,回呛道:“以前老陈可是会处理伤口的,手法可一点也不比外科医生差。” 他总觉得这新来的苏法医,对他有很大的意见。 他什么时候得罪苏澈了? 是因为催了几次解剖报告? 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重案组催报告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他都没催几次,因为苏澈工作效率比起陈老高了不知道多少。 苏澈丝毫不在意陆时野的讽刺,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学艺不精。” 作为法医界新生代的翘楚,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完全不需要跟人去争个高下。 陆时野有被气到,怎么还有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的。 “闭嘴。” 周既白再也看不下去,伸出两根手指,压在陆时野柔软的唇畔,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这人真的是被惯坏了,桀骜猖狂、不可一世。 求人办事没一点求人的姿态,还把人气得够呛。 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居然没被打死,真的是命大。 陆时野被凶了,还被堵着嘴不让说话,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眨巴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周既白。 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控诉。 周既白可真偏心,对苏澈那么温柔,对自己就凶巴巴的。 还不让他说话,真是太坏了。 他不就是呛了苏澈几句吗? 这就心疼了? 这才哪到哪? 他的嘴毒起来,可是自己都骂。 不过,他倒是可以先拿周既白开刀。 想着,陆时野恶作剧般地伸出了舌头。 舔了一下压在自己唇畔的手指,甚至还想着用虎牙尖尖恶劣调戏一番。 计谋得逞后心里得意极了:看我不恶心死你这偏心鬼。 谁让周既白这小人帮着苏澈欺负自己。 哼,活该。 周既白正要收回手,指腹处传来柔软的舔舐感。 虎牙尖尖刮过的那一瞬让他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 猝不及防的陌生感,使得他一时间表情失控慌乱了一下,快速抽回手。 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时野。 这人怎么这样? 不知道手上有很多细菌吗? 虽然他有洁癖,刚刚用洗手液反复清洗过。 但也不能去舔手啊······ 真是没一点卫生意识。 陆时野可没错过周既白瞬间的神色崩塌,内心狂笑不止。 不过周既白的手还挺好闻的,是玫瑰味的洗手液的味道。 不同于周既白身上清冷的雪松味,玫瑰味带着些甜味。 周既白这洁癖怪被他舔了一口,肯定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此刻一定恨不得冲去解剖台,拿消毒液把整双手里里外外都消毒几遍。 只是苏澈还在这儿,碍于面子才没任何动作罢了。 冒然去消毒手,指不定让苏澈多想。 周既白这么要面子的人,只会强迫自己忍着。 估计现在正憋得难受。 不曾想先憋不住的是陆时野。 看着周既白那只不知道如何处置的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苏澈疑惑地侧过身子,想看清楚两人怎么了。 陆时野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下子又笑出了声。 周既白背对着苏澈,将陆时野挡了个严严实实,因此苏澈并没有看到刚刚两人之间的动作。 陆时野自觉自己刚刚占了上风,强压了周既白一头,心里乐不可支的,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也不计较苏澈的事了,乖乖站在一边。 周既白很是谦逊道:“苏法医是闻先生的关门弟子,又有外科医生的执业照。 尤其是伤口缝合,外科届一把手。处理小伤口是大材小用了。” 陆时野愣了:“闻远山前辈?” 那可是法医界第一刀啊。 听说这些年已经很少接案子的,有事找他都是让那关门弟子去处理的。 打过交道的都说这闻老这关门弟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没想到,苏澈竟然就是闻老先生那个关门弟子。 王局啥时候这么给力,把这么厉害的人物都给挖过来了。 要是能把这人留下,以后破案率只会噌噌往上涨。 苏澈这才正眼看了陆时野一眼:“正是家师。” 陆时野傻了。 得了,他这张破嘴。 他就说苏澈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 世界可真小。 可陆时野是什么人? 能屈能伸。 立马换上笑脸:“苏法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乃我辈青年的楷模。” 苏澈再次震惊:这人搁这儿给他上演川剧变脸吗? 他刚到夏城就听说了重案组的陆队脾气不好,想着对方一公子哥,脾气不好才正常。 后面出现场,看到陆时野对周既白态度恶劣,就越发地不太喜欢这人。 受网络的影响,他向来讨厌目中无人又一无是处还脾气暴躁的公子哥。 今日一见,还真是阴晴不定。 对比起来,周既白简直不要太好。 清冷矜贵,永远都那么温润,就像一块美玉。 周既白这么清冷矜贵的人都开口求他了,也不好再拒绝。 就对陆时野道:“陆队,这边坐下处理。” 陆时野将外套脱下,新换的白色T恤上又沾染了血迹。 应该是没注意,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崩裂开了。 苏澈将缠绕的纱布解开,果然伤口撕裂开了。 鲜血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要缝针。” 苏澈说完问,“这里没麻药,陆队能忍疼吗?” 他处理的都是尸体,自然是用不上麻药。 “要是忍不了,就去医院。” 省的他大晚上还要加班。 “能。” 陆时野声音干脆果断。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硬着头皮。 他从小娇惯,最是怕痛的。 只是做了刑警,骨子里也争强好胜,不想被人瞧不起。 每次受了伤,都是强忍着。 哪怕疼得死去活来,都会强装作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苏澈颇为意外,转身就去拿缝合线和工具。 周既白看着人紧咬的牙关,轻声道:“这里就我们三人。” 要是疼可以喊出来,没必要强忍着。 陆时野看了一眼冷藏柜,有气无力道:“可不止我们三个。” “恩?” 周既白显然是没明白陆时野的意思。 其他人都下班了,全局就剩他们三个。 哪里还有其他人? 小孩莫不是疼晕了,开始说胡话了? 想着目光更是担忧,早知道就该带人去医院的。 苏澈目不转睛地穿针引线,一边替周既白答疑解惑:“冷柜里还有几具没解剖的尸体。” 尸体怎么不算人? 周既白有些好笑,明明疼得都不行了,还能有心思开玩笑。 挺会苦中作乐的。 陆时野冷汗涔涔,微微偏头对苏澈无礼地抱怨:“苏法医,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把线拉得那么重,速度还那么慢,缝得那么密集。 就跟在他身上绣花一样,可真是疼死他了。 周既白看了一眼进度,安抚着:“很快就好了,苏法医给你做的美容缝合,所以多缝合了一层。” 陆时野无语地都笑了:“这在脖颈处,又不是在脸上,做什么美容缝合? 再说男人身上的疤那叫疤吗?那是属于男人的勋章。” 苏澈瞥了嘴硬的某人一眼,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动作,疼得陆时野差点没忍住哇哇大叫。 “陆队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陆时野一脸问号。 苏澈缝合好,帅气地将工具放回托盘。 摘下口罩,喝了口水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嫌弃自己满身疤痕了。” 没人会喜欢自己身上有瑕疵,尤其是长得漂亮的人,都是追求完美的。 陆时野想也不想,挑挑眉:“我就不可能会嫌弃自己。” 要是对方嫌弃,他就换人。 他才不会傻不拉几地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像他这种样貌好、家世好、哪哪都好的,到哪都是抢手货。 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 苏澈都懒得搭理他,嘱咐周既白:“这几天注意饮食,避免伤口碰水,免得感染。” 周既白问:“要打破伤风吗?” “不用,伤口很干净,我刚刚仔细清理过了。” 周既白这才放下心来,真诚道谢:“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好啊。” 苏澈笑了笑,眉眼弯弯,配上那面如冠玉的脸,让人如沐春风。 陆时野听着两人说话,莫名地又不开心了。 明明是他受伤,苏澈不应该交代他注意事项吗? 还有,苏澈帮他缝合伤口,难道不应该是他请苏澈吃饭吗? 怎么两个人说话做事完全把他这个当事人给撇开了? 陆时野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工具人。 让苏澈和周既白感情快速升温,还顺便成了加强他们两联系的纽带。 好生气。 苏澈看出了陆时野的不开心,不想再给周既白添麻烦。 主动解释:“人是周教授带来的,我交代他也合理合规。 毕竟陆队很质疑我的水平,我得找个人公正一下,免得落个学艺不精的名头。" 陆时野无语,明明是苏澈自己说自己学艺不精······· 啥时候成了他说的了。 他真的比窦娥姐姐还冤。 看在对方辛苦帮他缝针包扎的份上,他就大度一回,不计较了。 陆时野:“麻烦你了,还是我请你们吃饭吧。” 让周既白去请苏澈吃饭,这算什么事。 反正他每个月一千万的零花钱都没时间也没地方花。 苏澈道:“我和周教授都是A市人,又在A市一起共事过。 来了夏城算是他乡遇故知,想私下一起吃个饭。” 被拒绝的陆时野看了一眼两人,没有再说话。 又被周既白忽悠了。 这是关系一般吗? 人生三大喜事,其中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陆时野勉为其难地扯扯嘴,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喔,那今天就多谢苏法医了。” 周既白以为陆时野是不舒服,道:“钥匙给我,我先送你回去。” 陆时野把钥匙给周既白,自己去了副驾驶。 车上,陆时野看了一下时间,给赵姨发了个消息。 【野王:赵姨,辛苦你去家里准备两个人的饭菜。】 【赵姨:好的,小少爷。客人有忌口的吗?】 陆时野看了周既白一眼,本来想问一下对方想吃什么,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就是吃个便饭,没必要搞得他好像很在意周既白一样。 虽然这几天下来,他看周既白顺眼了一点,但也就是一点点。 远远不够让他在意的程度。 赵姨看陆时野很久没回复,想在问一下,陆时野的消息就到了。 【野王:没有,随便做点就行。】 23、好生气,好生气! 半个小时后,泗水别院。 周既白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叮嘱道:“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不要碰水,注意饮食。” 说完就将车钥匙还给陆时野,想了一下又道,“上班时我来接你。” 今晚回去得让人把提车的日期提前了。 陆时野没说话。 泗水别院和龙城水岸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这儿打车回去得要一个小时。 要是周既白每天都打车来接他,再自己打车回去,一天车费都要好几百。 周既白这个月的工资,估计得有一大半都花在了和他吃饭上。 再这样来来回回打车,还有钱吗? 陆时野:“这儿离大门口很远,走路要二十几分钟,你开我的车回去。 说着指了指车库里的车,反正我车多,放着也是放着。” 周既白看了眼车库里停的车,七辆清一色的跑车,一辆比一辆骚包。 他实在是喜欢不来。 和陆时野爱好热烈张扬相比,他喜欢低调沉稳、含蓄内敛的风格。 况且他过几天就要去X大上班了,作为一个老师,开如此高调的超跑影响不好。 陆时野以为周既白是不好意思,主动找了个借口:“你这几天很照顾我。 我也得有所表示,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对上陆时野那双满是真诚的桃花眼,周既白思考着该如何委婉拒绝,才能不伤害到小孩。 但周既白没想到的是,他的迟疑,直接点燃了陆时野的暴脾气。 “你怎么对苏澈的示好就坦然接受,换做是我苦大仇深的模样,搞得我像是什么狗皮膏药·····” 从小到大,除了周既白,就从没人会拒绝他的示好,陆时野表示很生气。 他讨厌被拒绝。 周既白对陆时野的话表示不理解。 怎么会有人说自己是狗皮膏药? 还有,他什么时候坦然接受苏澈的示好了? 周既白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苏澈并未对我示好过。” 所以,何来坦然接受这一说? 陆时野撇了撇嘴:“筱筱说苏法医对谁都冷漠,唯独对你格外地温柔。” 周既白想了一会,斟酌了一番才回答:“苏澈人很不错,专业能力很强,时间久点熟悉了就好了。” 周既白夸苏澈人很好? 陆时野不干了:“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一般?” 周既白实话实说:“A市共事过两年,但也没怎么接触。” 他们虽然在同部门工作,但很少有交集。 一部分原因是苏澈不喜欢跟活人打交道,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只提供心理侧写,很少关心案子进展。 其实他和苏澈算是同类。 许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才会让他们对彼此会有些不同。 苏澈本就不喜欢跟活人打交道,来了夏城,看到他这么一个以前的熟人,温柔些也正常。 毕竟苏澈在A市为人就很冷漠,只会对几个熟人温柔。 最主要的是苏澈的冷漠是从内到外,明晃晃的冷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屑于装。 周既白看起来清冷矜贵,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润儒雅,不会让人觉得冷漠。 但当你想要走近时,就会发现他有着明确的界限,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疏离。 “哦。” 陆时野低低地应了一声,看起来有点没精打采。 他以为自己和周既白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是最熟悉周既白的,原来不是。 他只不过是高中和周既白相处了一段时间而已,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况且少年时候的情义,又算得了什么? 哪里比得过苏澈两年时间,朝夕相处的共事。 周既白明显感受到陆时野的情绪突然间就消沉了下来,全身都笼罩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所以,是自己的拒绝伤到小孩了? 陆时野生于鲜花掌声中,不该有悲伤落寞的。 将钥匙递给陆时野,周既白妥协道:“我开这辆白色的,可以吗?” 陆时野看了一眼,是一辆保时捷911。 算是他所有车子里,最朴实无华的一款了。 他嫌这车太土太丑,就在夜色酒吧时开过一次。 打了一个电话,让管家将钥匙送了下来。 赵管家看到周既白很意外,恭敬地把钥匙递了过去。 又对陆时野道:“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一起上去吃完饭再回吧,十点多了,外面饭店也打烊了。” 陆时野不想周既白再拒绝,说完就先上电梯楼。 周既白晚上一直没吃,现在已经饿过头了。 吃不吃都无所谓,只是看陆时野心情不好,没再拒绝。 抬起腿,就跟了上去。 客厅里,赵姨很是热情地将饭菜一一端出来。 看着陆时野身后跟着的周既白,满眼都是笑意。 那是真真实实的欣赏与喜欢。 “这是我同事,周教授。” 赵姨给两人将碗筷摆好:“不清楚周教授喜欢什么口味,就随意做了一些。” “这么晚,辛苦赵姨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碗筷明天再收拾。” 赵管家和赵姨平日里并不和陆时野一起住在别墅,只是每天过来打扫整理一下房子。 需要做饭的话,陆时野就提前发消息。 陆时野平时也不会让人这么晚还过来做饭,今晚想着周既白一直没吃饭,又辛苦送他回来。 这才发了消息,让赵管家和赵姨过来做餐饭。 “少爷客气了,我们不辛苦的。” 这是实话,陆时野几乎都没有做饭需求。 他们夫妻两个每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整理下房间,都不知道多轻松。 赵姨又给两人洗了一些水果,做了一份水果拼盘。 周既白礼貌点头道谢。 看着桌上的饭菜,周既白问:“你没和赵姨说你受伤了?” 陆时野扒拉一口饭:“没说,免得我妈知道又得唠叨。” 董女士一直觉得他这工作危险,让他早点辞职,回家安安稳稳做个啃老的富二代。 周既白把桌上的带鱼移开,道:“待会我写个菜单,让赵姨这几天按照菜单做。” 陆时野看了周既白一眼,明明长了一张矜贵冷清的脸,做的事情却比谁都细致,都能赶上董女士了。 两人正吃着,门铃响了。 周既白出去接过一个医药袋子,道:“我让苏澈开了止疼药,晚上要是疼得厉害就吃一些。” 陆时野再次抬头看着周既白,半晌都没说话。 他明明掩饰的很好,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赵管家和赵姨都没发现。 周既白是怎么知道的? 24、要是周既白是女的就好了,说不定他会娶回家 陆时野心里有些感动,可嘴依旧坚硬:“我又没觉得疼,谁让你多事去买药的?” 周既白叹了口气。 小孩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啊。 他都不用心理分析,光是看陆时野一直都在刷各种刺激视频去分散注意力就知道了。 “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周既白只能装作不知情,没有拆穿陆时野。 两人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了,陆时野也没有要人留宿的意思,起身说:“我送你下去。” 周既白想让人多休息,就直接拒绝了:“不用,你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走得,很是干脆。 陆时野也不是那种客套的人,果真没有再送。 只是等周既白进了电梯后就去了二楼阳台,目送周既白开车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顺手又点了一根烟。 正要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手放下。 细长的香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里,青灰色的烟圈缓缓上升,给夜色增添了几分寂寥。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陆时野将烟头熄灭,扔进烟灰缸里,才转身回了房间。 打开黄色的外卖袋子,里面有几盒止疼药,还有几盒不同品牌的医用防水贴。 陆时野笑了笑,心道,周既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细心呢? 连他洗澡这种小事情都考虑到了。 要是周既白是女的就好了,说不定他还会考虑把对方娶回家做老婆。 可惜了。 陆时野拿了一片防水贴,拿着去了浴室准备洗澡。 洗完澡出来,就收到周既白的微信消息,说已经到家。 周既白回家后洗完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Gavin,不用给我提车了。” Gavin疑惑:“怎么了?前几天不还说尽快?” “朋友车多,拿了一辆开。” Gavin明显不同意:“多辆车换着开也好,再不成也有个备用选项。” “不用了。” 周既白没有解释的意思,交代好就挂了电话。 小孩脾气不好,要是他再买个车,到时候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 为了避免麻烦,周既白直接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第二天清早,陆时野刚下楼,赵姨就把早餐端了上来。 “赵姨,今早怎么没有咸鸭蛋?” 平日里他早餐喝粥时最喜欢搭配咸鸭蛋。 大理石桌上摆着小米粥、豆浆、油条、小笼包,就是没有咸鸭蛋。 陆时野以为是赵姨太忙,忘记准备了。 赵姨将洗好的蓝莓端上桌,笑呵呵地解释:“周教授便签上说少油、少盐、清淡为主。” 陆时野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昨晚周既白在灯光下认真写菜谱的样子。 不得不说,还怪好看的。 难怪书上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赵姨笑眯眯地看着陆时野,突然问了一句:“小少爷,周教授有对象了吗?” 陆时野看着笑得一脸慈爱的赵姨,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急着解释道:“我和他就是同事,你别多想。” 赵姨不理解,问:“普通同事之间,不可以打听一下有没有女朋友吗?” 现在干刑警的规矩都这么多了吗? 原来是他想歪了,还好赵姨并没听懂那话的意思。 陆时野面不改色,想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没有。” 这几天办案,他和周既白组队。两人天天早出晚归的,也没见周既白接什么电话。 甚至微信都没见周既白打开过几次。 昨晚周既白都在他家都呆到了快凌晨才离开,也没见那文商芷打电话过来查岗。 所以,两人应该不是男女朋友。 况且那天周既白说他们是在M国读书认识的,也没说文商芷是女朋友。 赵姨一听就乐了,兴高采烈地说:“太太一直忧心表小姐的婚事,我看这周教授就很不错。” 昨晚她仔细观察了,周既白长得一表人才,可比电视里的明星好看多了。 最重要的是温柔有礼貌,还会照顾体贴人。 留下的食谱可是把各种忌口,食材如何搭配都写的清清楚楚。 而且还是教授,有知识有文化。 简直就完美的老公人选。 陆时野一听,筷子夹着的小笼包掉在了桌上。 赵姨赶忙将桌面清理好,又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婚姻这事讲究个缘分。” 董女士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和家里佣人们一起,忙活着给小辈们拉红线。 因此赵姨见到周既白的第一眼,就觉得和表小姐特别般配,简直是郎才女貌。 陆时野放下筷子,嘴巴跟机关枪似地一顿扫射:“董清雪就是个悍妇,谁娶了她不得被她整死。 就她那火爆的脾气,根本就配不上周既白,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小时候可没少跟董清雪打架,就算现在长大了,每次见面还得打。 赵姨明显不认同,自顾自道:“表小姐性格是泼辣火爆了一些,但周教授温和斯文。 夫妻俩就是要性格互补,要是两个人都沉稳不吵不闹,那日子过得多无趣。” 陆时野咽下嘴巴里的油条,又喝了一口豆浆。 嘴巴跟没把门似地:“照你这么一说,周既白他还跟·····” 赵姨等了半天都没见陆时野的下文,问:“跟什么?” 陆时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赶紧把“跟我性格互补”几个字给咽了下去。 他在想什么? 周既白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 他们之间可是隔着一个学生时代的仇恨。 “他跟文家的文商芷是青梅竹马。” 陆时野为了补救自己的一时嘴瓢,情急之下只能拉出文商芷来做挡箭牌。 赵姨听了后十分遗憾:“这样啊,还想着跟太太说表小姐的事情有着落了。” 陆时野为了杜绝自己亲妈乱点鸳鸯谱,决定再加一把火:“让我妈别瞎操心。 人家两人感情好着呢,都准备结婚了。” 反正文商芷和周既白两个当事人也不在,还不是随他这张嘴怎么说。 就算将来哪一天被戳破,他来个死不认账。 完美。 况且时间都过去那么久,谁还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陆时野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时嘴快胡说八道的后果极其严重。 正是今日这番话,让董女士误会自家儿子不仅挖人墙角,还掰弯直男,追着他骂了几个月。 这样一折腾,陆时野没了吃早餐的心思,又上楼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点开单身狗保护协会群聊。 【颜值课代表:今晚有活动吗?】 【大饼哥:哟,大忙人有时间约兄弟们交流感情了? 【全村的希望:野哥好不容易玩一次,必须有。】 【世界隐藏富豪:我来安排,晚上八点,夜色酒吧。】 【颜值课代表:正规?】 【大饼哥:野哥在,必须正规,纯喝酒娱乐。】 【全村希望:保证今晚不干坏事。】 【世界隐藏富豪:晚上见。】 25、我直男,深度恐同 高档西餐厅。 苏澈刚进来,就看周既白已经到了。 周既白打过招呼后将菜单递过去:“想吃什么随便点。” 苏澈懒得看,撑着下巴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客随主便,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他吃东西只是为了生存,吃啥都无所谓。 周既白按照服务员推荐,又自己加了几个。 等菜上齐,看着精致的摆盘,苏澈来了兴致。 就在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苏澈按了接听,也没调小音量,丝毫不避讳周既白。 “喂,我正吃饭,有事吗?” 闻远山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个臭小子,该不会刚睡醒窝在家里吃外卖吧?” 苏澈不乐意了:“我才没吃外卖,有人请我吃法餐。是大餐,大餐,你懂吗?” “就你这臭脾气,还有人请你吃饭?还是法餐?你忽悠谁呢!” 对面的声音很洪亮,周既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个糟老头子,看不起谁呢?” 苏澈不高兴了,“你等着,我给你拍个照。” 说着就挂了电话,问:“介意我拍个照片吗?” 周既白微笑道:“你随意,开心就好。” “没想到你和闻前辈私下相处这么有趣。” 两个人斗嘴互损,很是和谐,其乐融融。 苏澈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红酒。 解释道:“他也是我父亲的老师。我从小跟他长大,不是父子,但胜过父子。” 周既白点点头。 “他看起来是个古板不好打交道的老学究,其实私下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周既白很是赞同:“你私下也很生动。” 苏澈笑了笑:“我平日冷漠,只是懒得跟人打交道。” 有时候沟通成本太高,以至于他宁愿被人误会。 遇到脾性相投的,他也能很好的相处。 苏澈拿着手机,又将刚刚拍的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文:气气某人。 不一会儿,就收到闻远山的评论: 【师父:哪个冤大头会请你吃饭啊?】 被说冤大头的周既白抿了一口红酒,看苏澈笑得前俯后仰,很是疑惑。 “怎么了?” 苏澈将手机递过去:“你去回复他,笑死我了。” 周既白拿起手机,给苏澈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在闻远山的评论后认真地回复:【闻老师,是我请吃的饭。】 闻远山立马回复:【原来是小白啊。也只有你受得了这臭小子,回头我抽死他,竟然敢坑老子。】 陆时野这个回笼觉睡到了中午,吃完午饭想着时间还早,就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正好刷到苏澈的朋友圈。 是一张美食图。 两份精致的牛排,还有一些甜点,两杯红酒。 很明显是两个人在用餐,只是没把人拍进去。 从不给人朋友圈点赞的周既白居然点了个赞。 陆时野撇了撇嘴,不就吃个法餐,发什么朋友圈。 还气气某人,幼不幼稚。 他才不会生气。 不带他玩就不带他玩,多的是人想跟他玩。 融不进的圈子,他才不稀罕。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陆时野愤愤不平地将照片点开、放大。 目光落在红酒杯上。 透明的玻璃杯上倒映出一双修长的手,手腕上依稀可见带着一串佛珠。 很明显,那双手是周既白的。 关键是苏澈的配文还是气气某人。 自动对号入座的陆时野表示非常生气。 这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苏澈这是在明晃晃的宣示主权。 告诉他,自己和周既白的关系更亲密。 陆时野很生气,但又不想去细想自己在气什么。 算了算了。 反正他跟周既白关系也不好。 陆时野从不为难自己。 看了一下消息列表,和周既白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那句早点睡。 现在都下午14点了。 周既白难道不该问一下,他昨晚有没有吃药吗?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昨晚非要嘴硬,说不疼了。 陆时野又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张嘴来。 不对,苏澈可是让周既白监督自己来着。 都过去一天了,作为监督人,周既白难道不应该问一下他伤口怎么样了? 好歹自己也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周既白就是一狼心狗肺,重色轻友的家伙。 只顾着陪美人吃饭,都没空搭理他。 陆时野在心里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觉得解气。 给洛川河打了个电话:“在哪里?” 洛川河颇为意外,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三点不到。 距离晚上的活动,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俱乐部,要来吗?” 陆时野直接道:“地址发我手机里。” 收起手机,转身就去车库。 赵管家赶忙跟上:“小少爷,周教授让你这几天别开车,要去哪里我送您。” 陆时野头也不回:“别听他瞎说,我才是少爷。” 赵管家并不知道陆时野受伤的事,又拦不住人,只能看着陆时野疾驰而去。 星火俱乐部。 陆时野下车,将钥匙往门童手里一扔,就和洛川河勾肩搭背地离开。 洛川河看好兄弟脸色不好,很是关心:“野哥心情不好吗?谁惹你了?” 整个夏城,应该没人敢惹陆时野才是。 陆时野才不会说真实原因,随意敷衍道:“没事,就是来放松一下。” 两人进了俱乐部,一帮二世祖玩得正欢快。 看到陆时野来了,纷纷站起身打招呼:“野哥好。” 陆时野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前正在打球的几个人。 那个长得很是威猛的男人他认识,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高阳。 此刻正俯身在教一个俊秀的男生打桌球,两人身体都贴在一起了。 看得陆时野心里一阵怪异感。 洛川河在一边解释道:“那个长得漂亮的是他家娱乐公司新捧的小鲜肉,叫许轻舟。” 陆时野脸上神色古怪,问:“他们是我想的那种谈朋友的关系?” 洛川河笑了:“什么谈朋友,就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平日里陆时野从不关注这些,今天莫名就想问一下:“我记得他以前不是有女朋友吗?” 前几个月宴会上他还见过,好像是一个靠长相甜美出道的当红女星。 怎么现在跟一男的搞在一起了? 虽然那男孩子也算是可爱款的,但硬邦邦的男人,哪里有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好? 陆时野表示有点一言难尽。 洛川河递过去一罐饮料,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一向男女不忌。” 陆时野看了一眼洛川河,大为震惊:“玩得真花。” 男人对男人,真的也能有那方面的想法么? 看陆时野对许轻舟有兴趣,洛川河小声道:“野哥莫非也喜欢这种可爱漂亮款的?” “你可别瞎说,我不喜欢男的。” 陆时野立马否定,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一想到许轻舟那张脸冲自己撒娇,吓得他把手里的饮料都给摔了出去。 洛川河显然也没意料到陆时野会如此过激,赶忙拿纸巾替人擦着:“我就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陆时野没好气道:“我一个直男,你开这种玩笑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行行行,你直男。” 洛川河表示很无语,但还是好脾气地附和着。 这能怪他多想吗? 谁让陆时野一进来就盯着两个男的卿卿我我。 在一条猫面前吧唧着嘴巴吃鱼,还不让猫不多想,怎可能嘛。 洛川河心里一堆小九九,但又不敢说什么。 “想玩什么?击剑、桌球还是其他什么,我给你点几个人陪你玩。” 陆时野收回目光:“就玩桌球。” “行。” 洛川河叫球童开了一桌,又点了一男一女陪陆时野玩。 两人都还是大学生,看着很是青涩,局促地站在陆时野面前。 想讨好人,又畏惧陆时野的气场,不敢轻易靠近。 陆时野拿着球杆,也没理会两人,自己打了起来。 他知道这两人要赚这笔小费,把人赶走,只会害两人被责罚。 女生第一次遇见陆时野这么俊美又透着野性的帅哥,而且看洛川河的态度就知道是个大人物。 于是很殷勤地跑前跑后,好几次都想方设法地故意往陆时野身上贴。 只是被陆时野不动声色地就给避开了。 洛川河一直都有注意陆时野,想了想朝那男生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 接着又把女生叫走,让她陪自己玩。 男生得到洛川河指示后,胆子也大了不少,好几次都借机和陆时野发生肢体接触。 陆时野心里不喜,想出言阻止。又怕像刚刚一样,是自己过激了,只能尽量避开。 一时没注意,用力过猛牵扯到了受伤的肩膀,疼得球杆都掉在了地上。 男生立马抓住机会上前,满脸心疼地托着陆时野的手,关心道:“是哪里受伤了吗?” “我扶你去沙发休息。” 说着另一只手就要揽上陆时野的腰,贴身将人扶过去。 面对贴过来的手,陆时野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 身体本能地抗拒。 虽然他知道都是大男人,贴得紧一点也没什么。 但他就是不喜欢,生理性地排斥这男生的靠近。 陆时野抽出自己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抱歉,我直男,深度恐同。” 男生很是尴尬,面对陆时野赤裸裸的嫌弃,有些不知所措。 这怎么和刚刚洛少说的不一样? 洛少可是跟他说,陆少对男人有兴趣。 说他要是能搭上陆少,在夏城能横着走。 陆时野也不明白,明明周既白靠近时,他一点也不讨厌的。 或许是清楚这个男生对自己目的不纯吧。 而周既白是正人君子,对他又没非分之想,不排斥也正常。 陆时野无暇顾及一个陌生人的感受,朝洛川河喊了一声。 洛川河也顾不得和女生打情骂俏了,连忙赶来:“野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扶我去沙发休息会。” 洛川河将人扶到沙发,点开手机,看待会去哪里吃晚餐。 陆时野也打开手机,看到周既白的消息,神色明显愉悦了一些。 周既白发消息,提醒他记得换药。 哼。 幽会完就想起他来了。 他才不想搭理。 已读,不回。 洛河川看着对面好友变幻莫测的神情,问:“野哥,你是谈恋爱了吗?” 不然,怎么露出吃醋的表情? 还有那傲娇的模样······ 太诡异了。 陆时野瞥了人一眼:“谈恋爱,跟谁?” 他整天忙得跟狗一样,被迫抽时间相亲了几次,还都是见一面就没下文。 洛川河无语:“你喜欢谁,跟谁谈恋爱,你不知道?” 陆时野甩出一句:“老子整天都在为人民服务,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谈个鬼的恋爱。” 洛川河不死心:“你没谈恋爱,那刚刚收到了谁的消息?” 陆时野想也不想:“一个同事。” 洛川河不相信,问:“你确定,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陆时野想了一会儿:“死对头,以前有仇。” 洛川河恍然大悟。 原来玩的相爱相杀的戏码。 陆时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洛川河的意思是,他喜欢周既白? 他怎么可能喜欢周既白! 他喜欢的是周既白看他不顺眼,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陆时野真诚发问:“你都是怎么判断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 洛川河怎么会觉得他喜欢周既白,简直就离谱。 洛川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陆时野:“你不知道怎么判断喜不喜欢一个人?” 陆时野点头后又摇头:“只有理论,没实践过。” 他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谁,毕竟也没几个人能入他眼。 洛川河再次怀疑:“你当年是怎么考上A大的?” 陆时野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着道:“保送的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A大的洛川河表示他就不该自取其辱,去问这个问题。 “喜欢一个人就会整天想她,看她对别人好就会吃醋。 想靠近她,黏着她、占有她,因为她,患得患失,喜怒不定······” 说着瞅了眼陆时野,“你刚刚看消息时,完全就是恋爱了的模样。” 陆时野心里有些慌,但不妨碍他三连否定:“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我不喜欢他。” 他可是很讨厌周既白的。 不可能,绝无可能。 “走啦走啦,去吃饭去泡吧。” 陆时野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拉着人就去吃饭。 想不明白就不想,想得烦躁也不想。 反正怎么快乐怎么来,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晚上夜色酒吧。 季有然起身招呼:“野哥难得出来聚一次,大家今晚尽情玩,都记我账上。” “那就多谢季少爷。” 四人坐下,服务员把酒打开给几人满上。 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几十瓶酒,都是一些高档洋酒,还有花花绿绿的啤酒。 陆时野拍了一张照片,配文:人生苦短,把酒倒满。 还附带了一个定位。 26、你不许骂他! 洛川河想起陆时野受伤的事,关心道:“你的身体能喝酒吗?”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陆时野:“野哥怎么了?” “要是喝不了就别勉强,兄弟聚在一起开心就好。” 陆时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身体接受不了酒精,可心情需要。” 林简行偏头看向洛川河:“野哥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洛川河玩笑道:“估计失恋了。” 季有然正色道:“野哥真谈恋爱了?是文商芷吗?” 他记得几天前,陆时野还问了文商芷来着。 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吗? 这速度都赶得上坐火箭了。 不愧是他野哥。 陆时野正烦着,一听这个名字就火了:“谁说老子谈恋爱了? 不听谣,不信谣,不传谣,免得被卖去缅甸噶腰子。”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陆时野为啥要这么生气。 林简行看气氛有些尴尬,打了个响指:“去安排些人来表演助兴。” 陆时野刷着手机朋友圈,过去半个小时了,底下一堆评论。 【董女士:晚上少喝酒,伤身,宝贝要乖】 【大哥:喝酒就喝酒,要是敢乱搞,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董清雪:人民公仆深夜买醉,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陆父:喜欢喝酒就回来继承家业,省得我一大把年纪还天天出去应酬。】 【疯子:队长喝酒不带我,友尽~】 【安子:陆队啥时候带我见世面。】 【小文:要看帅哥。】 【筱筱:要看肌肉猛男。】 就连一向不冲浪的方知有,都点了个赞。 唯独没有周既白的痕迹。 说不清为什么,陆时野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洛川河看人一直盯着手机看,忍不住多嘴:“野哥,你该不会真失恋了吧?” 他真的就是嘴欠,开开玩笑,别还真一语成谶。 陆时野关了手机,没好气道:“老子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都没谈,哪来的失恋?”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举杯道:“走一个!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周既白开了一个下午的视频会议,一看时间晚上九点了。 打开微信,他下午六点发的消息,陆时野还没回复。 难道在忙? 又点开正义小分队群聊,没任何消息,表示没任务。 周既白想打个电话问一下,又怕打扰到人。 随手翻了一下朋友圈,看得眼睛直抽。 小孩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明明高中时,很乖巧可爱的。 记得读书时陆时野有几天感冒,喉咙不舒服。他随口说了句少吃辣的,陆时野就吃了一周的清汤馄饨。 此时的陆时野喝得已经有些晕乎了,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几次都没注意到。 洛川河将手机递过去:“打了两次了,应该是有急事。” 陆时野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想也没想到:“不接。” 两次都无人接听。 周既白看了一眼定位,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从不开快车的他,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把车速提到了最快。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夜色酒吧门口。 周既白平日里从不来这种地方,将车钥匙交给门童后去了吧台。 “请问陆时野在哪?” 调酒师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周既白。 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号人,问:“你是陆少朋友?” 这时泊车的门童回来了,将钥匙递过去,对调酒师说:“他开的是陆少的车。” 那辆车他见陆时野开过一次,还是洛少送陆少的。 作为高级酒吧的门童,他熟悉所有顾客的车。 更何况是首富陆氏集团的小少爷。 调酒师这才放下心来,态度变得十分热情:“陆少和季少、洛少还有林少在三楼的水岚湾包间,我亲自带您过去。” 包间里,一群少男少女正在热舞。 陆时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周既白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点开微信,也没有任何信息。 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 本就是他先不理人的。 周既白生气,不再理他,也是人之常情。 他也不懂自己在矫情什么。 就是觉得烦闷得很。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感情什么的真是太烦人了,陆时野不愿意再想,开始认真地看激情开麦的几人。 出来玩就要痛痛快快的玩,玩他个昏天黑地。 管他周既白还是周既黑的,都不要来烦他。 “陆少,你跳舞跳得最好看了,来一起跳啊!” 洛川河也看出了陆时野心情不好,拉起人就上台:“走走走,一起跳。” 几人上了舞台,跟着节奏扭得好不欢快。 服务员领着周既白,推开门就看见陆时野和一群人跳得正嗨。 那精瘦的腰扭得不知道多得劲,灵活得像柔软的柳条,还有那挺翘的臀······ 门被推开,玩得正开心的人纷纷朝门口看去。 陆时野看大家停下来,不耐烦道:“谁这么不懂事,坏老子兴致。” 洛时川几人对望一眼,纷纷摇头:“不认识。” 服务员害怕闯祸惹这几个公子哥不高兴,赶紧解释:“这位先生说是陆少朋友。” 陆时野这才抬头,和门口的周既白对视。 不得不说,有亿万点尴尬。 刚刚他心情不好,跳舞跳得有些癫狂,该不会都被看了吧? 要命。 怎么每次出糗,都能被周既白撞上。 洛川河转头问:“他谁啊?” 陆时野冷声道:“同事。” 林简行拆台:“不是朋友吗?” 陆时野从舞台上跳下来,对于周既白能来夜色找他,心里其实很是得意。 也不枉他朋友圈留了个定位。 但表面上依旧故作傲娇:“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周既白目光落在陆时野受伤的右肩上,从衣服看不出什么。 苏澈的缝合技术很好,只要陆时野不作死,应该不会开裂。 “送你回去。” 陆时野故意跟人对着干,一副二世祖的做派:“夜生活才刚开始,回去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放假。 整天为人民服务,今个儿我要为自己活一天。” 劲爆嘈杂的音乐吵得周既白脑袋疼,情绪也不太受控制,只能努力强压下不适。 耐着性子跟人讲道理:“你昨天刚受伤,不能饮酒。” 陆时野嘴跟淬了毒一样:“要你瞎操心,这点小伤不影响我玩。” 周既白眸光沉沉地盯着人,往日里温柔多情的狐狸眼满是寒霜,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明明知道自己受了伤,不静养也就算了,还蹦迪······ 此刻周既白恨不得将人拎回去,再吊起来打一顿。 可这么多人看着······ 周既白眉心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的情绪向来都控制得非常好。 可以说,从未这样生气过。 不得不说,陆时野真的很有本事。 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产生激烈的情绪波动。 林简行看陆时野不愿意走,上前帮腔:“野哥想多玩会,再说我们难得有时间聚聚。” 周既白实在受不了嘈杂的环境,对舞台上的人冷冷丢下一句:“太吵,都出去。” 眼见少爷们要吵起来了,他们就一打工的,可不想殃及池鱼。 陪玩们一个个地都赶紧溜了,还贴心地把音乐给关了。 林简行不乐意了,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 怎么说赶走就赶走? “你他妈谁啊,野哥都说了不回去,你把人都赶走几个意思?” 人都赶走了,他们还怎么玩? 陆时野不高兴了,连名带姓地凶道:“林简行,不许骂他。” 27、我为兄弟两肋插到,兄弟他背后捅我一刀 林简行跟被雷劈了一样,满眼震惊地看着陆时野。 转而又看向同样无法理解的洛河川和季有然。 他特么的为兄弟两肋插刀,结果好兄弟却背后捅他一刀。 究竟还有没有天理? 知道一些内幕的洛川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他赌五毛钱。 周既白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身上还是透着一股冷意。 声音像淬了冰渣子一样,让几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昨晚缝了二十针呢,你们还要拉着他去喝酒蹦迪?” 满意地看着几人的反应,继续道,“缝合后伤口极其容易感染,严重甚至会引发生命危险。” 洛川河:“·········” 林简行:“·········” 季有然:“·········” 几人纷纷望向陆时野,眼睛里都是大大的不解。 他们野哥怎么,突然变得娇贵了起来? 要知道,陆时野以前都是头天还在医院吊点滴,第二天晚上就在酒吧蹦迪。 现下人好好地,也就缝了几十针,怎么就不能蹦迪了? 陆时野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赶紧阻止:“你别吓唬他们,是我自己要玩的。” 周既白目光沉沉地看着人,一字一顿:“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跟我回去。 第二······” 陆时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第一。” 周既白看人这么乖巧,有些好笑。 “你就不听听第二个选择?” 陆时野摇头。 他本来就是故意的,内心也盼着周既白来酒吧找他。 现在目的达到了,当然是乖乖跟人回去。 至于第二个选择是啥,他并不想知道。 而且看周既白的脸色,第二个选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不傻。 周既白明显已经非常生气了,他还没蠢到做坟头蹦迪的事。 洛川河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不止是他吃惊,一向淡定的季有然也不淡定了。 陆时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这还是他们作天作地,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哥吗? 周既白明显不待见洛川河几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几人,转身就走。 一贯以来维持的矜贵礼貌,通通都丢了。 带着小孩喝酒蹦迪,还夜不归宿的,能是什么好人? 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带坏,他没计较就很开明大度了。 还想让他给好脸色,不存在的。 对于周既白的嫌弃,几人面面相觑:究竟谁带坏谁啊… 洛川河不放心,跟着陆时野走了出去。 周既白打开副驾驶车门,让陆时野上车。 陆时野指了指旁边的车:“我自己开了车出来。” 周既白认真地发问:“你是要知法犯法,再让我去交警队捞人?” 陆时野朝站在一边的洛川河勾了勾手指,示意人上前。 洛川河赶忙跑过来:“野哥,有什么吩咐?” 陆时野将车钥匙扔给洛川河:“找个人,帮我把车开回去。” 说着就上了车。 林简行看着周既白开走的车,问:“这辆保时捷911,不是你送野哥的生日礼物吗?” 陆时野22岁研究生毕业那年生日,就在夜色酒吧,洛川河送了这辆车做生日礼物。 当时陆时野还吐槽洛川河品位差,买的东西又土又丑来着。 洛川河翻了个白眼:“我自己送的车,我能不认识吗?” 林简行更不懂了:“他怎么开车野哥的车······” 野哥可是一直都说车是小老婆,就算是好兄弟也不外借。” 洛川河若有所思:“兴许不是好兄弟?” 林简行一拍脑门子,智商上线,惊呼道:“难不成两人在谈恋爱?” 洛川河:“你问我,我问谁?” 季有然:“别开玩笑,野哥可是直男且恐同。” 去年他生日宴,陆时野被一小受的勾搭给恶心到了,气得摔了他一瓶两百万的红酒。 洛川河似笑非笑:“呵呵,直男?恐同?” 骗骗别人还行。 他敢肯定,陆时野铁定已经弯了。 下午还嘴硬,说自己是直男。 直男个鬼。 都弯成蚊香了。 对那周既白言听计从也就算了,还黏黏糊糊的,乖巧得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他才不信只是关系好。 反正张飞和关羽不这样。 车上陆时野无聊,得了便宜还卖乖。 故意抱怨:“你怎么还来酒吧了?你这让我在兄弟面前很没面子哎!” 周既白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偏过头看了人一眼:“自作自受。” 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又补了一句,“但凡你安分一点,我也不至于会这样。” 陆时野本来还不高兴,马上又被哄好了。靠在座椅上,舒坦极了。 “不就喝了点酒,我以前也没少干这事。” 周既白难得语重心长:“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陆时野本想说,反正也没人管我。 但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犯贱,求着周既白管一样。 于是话到嘴边换成了:“我爸妈都没管我,你凭啥······” 这话貌似也不太对。 陆时野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周既白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慎重道:“抱歉,是我逾矩了。” 陆时野看了一眼周既白,小心翼翼地道歉:“你生气了?我说话不好听,你别在意。” “没有生气。” 周既白确实没有生气。 沉默也是因为突然意识到,他对陆时野的关注太多了。 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朋友的范围。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 他习惯一切都在掌控范围内,不喜欢超脱自己控制的东西。 陆时野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完全不受任何人掌控。 他也并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 所以才会道歉。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也确实是越界了。 周既白在路口突然转弯,陆时野看不是回泗水别院的路,问:“大晚上,你还要去哪里?” “去医院换药。” 陆时野不理解,急道:“家里有药你帮我换就好了,干嘛大晚上还跑去医院?” 周既白目视前方,语气疏离了很多:“我不专业。” 陆时野都要气笑了。 周既白的包扎手法,苏澈拆绷带时都夸了一句和外科医生一样好。 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明明就生气自己刚说他多管闲事,还硬说没生气。 陆时野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对在先,也没再闹幺蛾子。 跟着人到了医院,换药再重新包扎一番。 医生看着伤口,连连赞叹:“还好医生缝合技术高,不然这伤口肯定得撕裂开。” 说完又对站在一边的周既白开始训斥,“照顾病人一定要用心,不要让病人做一些剧烈的动作。” 周既白不想过多解释,配合着道歉:“以后一定注意。” 医生狐疑地看着深夜前来医院的两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再次苦口婆心地叮嘱:“有些事情该忍忍就忍一忍,别仗着年轻一个劲地浪。” 周既白看着医生,心想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医生再次语重心长地劝告陆时野:“你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惜,不要总迁就对方,要学会拒绝。” 陆时野不理解,认真发问:“拒绝?” 拒绝什么? 拒绝来医院吗? 他也不想来的好吗? 医生表示无语:非要他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情情爱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几天都不能忍? 陆时野更加懵了,睁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看着周既白。 问:“医生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28、得了,一个恋爱脑 “咳······” 周既白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医生是不是想歪了? 误会他和陆时野是做某种难以启齿的运动时太激烈才会如此······ 生平第一次,周既白体会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 偏偏他又不能解释清楚。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陆时野看周既白一直不理会自己,自顾自道:“好不容易才有时间运动一次,过过瘾,我才不想拒绝。” 周既白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陆时野,小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医生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得了,一个恋爱脑。 脸皮还比万里长城都厚,没得救了。 转头对上还算理智的周既白叮嘱:“要是真的忍不住,尽量不要让他费力,对人温柔一些。” 陆时野听了这话莫名地开心,冲周既白鹦鹉学舌,一脸的傲娇:“听到没,医生让你对我温柔些。” 医生简直没眼看,这夫夫腻歪得有碍观瞻。 周既白简单道谢后,拉着人匆匆离开,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车上,陆时野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丝不对劲。 诊室里的周既白,很是不自然。 陆时野撑着下巴:”刚刚医生说的话好奇怪······” 周既白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弯曲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听懂了?” “啊,听懂什么了?” 陆时野很是迷茫,他应该听懂什么? 周既白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黑夜让陆时野的五官也更为俊秀柔美,少了白天的野性和狂傲。 小孩看着单纯地像一张白纸,周既白并不想解释。 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医生让你静养,不要泡吧蹦迪。” 陆时野恍然大悟:“哦,这样啊,直说不就行了。” 干嘛整得这么含蓄,跟打哑谜一样。 现在医患关系都这么紧张了吗? 周既白将人送回泗水别院。 “配合医嘱。” 陆时野刚刚惹周既白生气,现在十分乖巧:“放心,明天我哪儿也不去。” 第二天,两人很是默契地谁也没有联系谁。 晚上,周既白给人发了个消息。 【九思:明早七点半到】 陆时野怕他又给自己带早餐,马上回复; 【野王:七点到,我让赵姨准备了你的早餐。】 消息发出去后,陆时野就在思考周既白要是拒绝的话,他该怎么说。 谁知道周既白居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回复了个好。 第二天早上,周既白七点准时就到了,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将人送到后,周既白并没有下车。 陆时野问:“你不上班吗?” 周既白:“我是特聘顾问,案子已经结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案子的话,他就没有来上班的必要性。 陆时野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周既白沉吟了会儿,像是察觉到了陆时野低落的情绪,补了一句:“我要去X大上课,下午来接你。” 他被调来夏城,X大校长得知后就邀请他去讲授心理学课程。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他就答应了下来。 陆时野这才心情好起来。 扬起笑容,朝人招了招手:“那就辛苦周教授了。” X大。 周既白将车子停在教职工专用车位,从后备箱拿出电脑包就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 九月已经过去,漫长的雨季结束。 艳阳高照,天朗气清。 金色的阳光经过教学楼旁那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筛过后,照进教室的玻璃里,分外亮丽。 X大得到了夏城商界名流的捐赠,占地面积很大,学校内不仅有游泳馆还有高尔夫球场。 X大虽然文化底蕴不及A大,但环境设施却非常不错。 校长室。 周既白刚敲门,校长就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周教授,可把你给盼来了。” 周既白微笑着将资料递过去:“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事情耽搁了。” 校长摆摆手:“客气了,你能来我们X大上课就是我们学校莫大的荣耀。” 夏城是依靠商业迅速崛起的,人文底蕴并不深厚。 周既白作为心理学界泰斗一般的人物,来X大教书,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可以说整个X大,周既白的履历是最优秀的。 校长签好字后,将一张打印出来的课表递了过去。 “周教授你看看这个课程安排怎么样?” 周既白看了一下,看得出排课是用了心的,特意把他的课都集中在了三天。 一天两到三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在他接受范围内。 他主要教授生理心理学、人格心理学、变态心理学。 都是他在A大教授过的课程,教学资料都有现成的,不需要多花时间。 周既白很是满意:“费心了,如果市局那边有特殊情况,我会和其他老师沟通调课。” 校长乐呵呵道:“那是自然,你是市局引入的人才,我们学校是沾光。” 这时教务总监捧着一个塑料的文件箱递过去:“周教授,你的工作牌和职工卡之类的资料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校长道:“你带既白去他办公室,看看需要什么直接去采购。” 教务总监亲自推开门道:“周教授,这是学校特意给您准备的办公室,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周既白扫了一眼办公室。 办公桌很大,旁边有一张大皮质沙发。有一面墙都是书柜,适合他摆书。 八楼,视野开阔,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 周既白很是满意:“X大环境优美,多谢用心。” 下午,陆时野出来接水,筱筱朝小文使了个眼色。 小文叫住陆时野:“陆队,这刚入秋,天气干燥,我们都觉得嗓子有点痒······” 自从周既白离开后,陆时野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就提不起精神。 刚又因为上次违规审讯写了三千字的检查,正烦着。 看穿了几人的意图,嘴巴不饶人:“给你们一人买一个鸡爪,放进去挠挠。” 小文:“陆队,你这说的啥话!” 真过分嗷~ 陆时野:“安徒生童话。” 筱筱瘪瘪嘴:“队长,你这嘴真是太败女人缘了,难怪相亲都没戏。” 陆时野:“我相亲是被逼的,你要是再敢玷污老子一世英名,以后下午茶都取消。” 筱筱开始拍彩虹屁:“陆队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简直是我们万千少女眼里的光······” “停,转了五百,自己去点。” 陆时野打住筱筱的一通拍马屁的话术,他都能倒背如流了,也不知道换点新鲜的。 筱筱收了转账,扯着嗓子问:“大家想喝果茶还是咖啡?” 小文:“果茶。” 张晚峰:“果茶。” 江泽安:“果茶。” 方知有:“果茶。” 筱筱:“陆队,你喝啥?” 陆时野:“橙汁。” 筱筱下好单,数了一下问:“周教授呢?今天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人?” 陆时野停了一会儿才道:“他去X大上课了,没案子不会来局里。” 筱筱感慨:“周教授可真厉害,身兼数职,每个月不得几万月薪。” 小文点头表示赞同:“周教授人帅,能力强,会赚钱,简直绝世好男人。” 说着撑着下巴继续道,“这等人中龙凤,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筱筱挑挑眉,怂恿小文:“据我观察周教授单身,你要不要把他拿下?” 小文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过神连连摇头:“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筱筱决定采用激将法:“你真不上?你要不下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陆时野看着两人凉凉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们两个倒好,专扒窝边草啃。” 筱筱翻了个白眼,回怼:“队长,人家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张晚峰也插了一嘴:“这事我站筱筱,就不能让周教授这么好的优质男流入市场。” “小文啊,你要自信点。喜欢就去追,我们重案组个个都是优质男女。” 一边埋头工作的江泽安也出言鼓励小文,大胆去追求真爱。 得,一个个都在做红娘,还真是团结一心。 陆时野应该高兴才是,作为队长,此刻也该鼓励一下小文。 但他却并不想这样做。 他不想周既白谈恋爱。 小文被说得满面通红,小声道:“你们别跟着筱筱乱起哄,周教授不会喜欢我这种。” 陆时野酸着打趣:“哟,这是把周教授研究透彻了。” 小文的脸更红了:“队长,我没研究周教授。” 重案组天天忙得要死,她哪里有时间研究其它的。 陆时野语气寡淡:“连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都知道,还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