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我，情报路明非，概念神！》 第167章 天材地宝小怪兽，合该为我所有！ 像，太像了！ 刚才绘梨衣头发乱成一团糟坐在地上的时候，路明非就感觉到有一丝丝的熟悉。 现在绘梨衣整理好头发，露出一整张脸孔。 路明非立刻就和一个认识的人对上了号。 我靠！陈墨瞳！ 绘梨衣和诺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同样是比较高挑修长的大女孩，还都是暗红色长发，脸型和五官乍一看没有任何差别像是孪生姐妹一样，唯一不同是两人的眼睛…… 诺诺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那双眼睛总是明艳张扬的。 即使有时候为了某种愿望会低声下气，但眸子深处也总是闪烁着光，像是天生就要抗争什么。 而绘梨衣的眼睛是深瑰红色的，很浓很红像是有积年的血沉淀在里面，并且她的目光很冷，很难看见有什么情绪，连带着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漠然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除了能会动，能写字传达自己的想法，单看这张脸的话生动性甚至不如互联网上的‘绘梨衣のPSN’！ ……好家伙，这才短短几天？ 怎么感觉老楚在面瘫界的地位一落千丈啊！ 听见路明非的声音。 绘梨衣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意思是问什么事。 “没，哈哈，没事。” 路明非隔着面罩，露出很友善的笑容。 绘梨衣感知能力极强，似乎透过那一块黑色布料真看见了路明非的表情。 于是她面无表情点点头。 继续轻盈地迈着步子，走向自己的玩具们。 原地路明非打量着绘梨衣的背影，眸光忽然沉了沉。 此刻。 他想起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 诺诺身上存在着相当多的秘密，特别是来自圣宫医学会的‘弗丽嘉计划’。 由一群人类混血种和纯血龙类共同组成的势力，居然在暗中谋划黑王的灵魂！ 虽然听上去有点异想天开的感觉。 但念及弗丽嘉计划的制定者是奥丁，也令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说起来，赫尔佐格那老家伙化身橘政宗和王将，同时操控日本混血种社会的黑白两道，苦心孤诣沉淀这么多年，真正的图谋还尚未浮出水面。 要说单单只是为了权势，为了让蛇岐八家做大做强，走向世界，让自己成为新时代的跨国混血种组织首领…… 那着实是有些侮辱智慧了。 尤其是上次赫拉克勒斯带来的情报显示，赫尔佐格的许多研究，背后也存在着圣宫医学会的影子。 平平无奇的诺诺尚且身负如此‘使命’，那么眼下明显不凡的绘梨衣，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么？ “还真是让人不安啊……” “不行，这次是必须得瞧瞧了。” 思索片刻，路明非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6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上杉绘梨衣的脑桥中断手术（特）由****设计，作用在于****】 【2：月读命是一种特殊的血源刻印，效果如下****】 【3：上杉绘梨衣是‘成神计划’的核心之一，该计划为****制定。】 【4：‘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5：龙形死侍为尸守炼制技术的巅峰产物，所需条件如下****】 【6：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源头来自于****】 【7：死侍胎儿血清存在****效果。】 【8：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为龙文****、龙文****】 视线内弹出了8条可提取情报。 如今路明非对这一项功能早已轻车熟路。 心念一动，组成第一条情报的字迹立刻溃散消失。 紧接着视线掠过第五条和第七条情报，这两条情报相当于是雷达预警。 告诉他区域内存在龙形死侍，以及死侍胎儿血清…… 啧，死侍胎儿的血清吗？ 果然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啊。 这是将怀孕的女人变成死侍之后，诞下的胎儿，还是让死侍之间发生交配，孕育死侍胚胎？ 不管哪一种可能性，感觉都是邪恶气息拉满啊……路明非内心感慨两句，将注意力主要投在余下六条情报当中。 “成神计划……看来这才是赫尔佐格的最终目的。” 对于这个颇为简陋的计划名，路明非倒是没有小觑的意思。 基本上来说，越是直白的名称，越是能够反应一些问题。 于是路明非先选择了第四条情报。 【4：‘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让我看看吧……” 随着心中默念出【确认】。 世界陷入停滞，绘梨衣踮手踮脚停在半空中，这女孩走路的动作也是动漫画风满满，身旁的零也瞬间停止不动。 【资料库检索完毕。】 【‘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让白王的部分核心骨骸在优秀的同源血裔身上复苏，在其进化为龙类的过程中，截取活性最强与毒性最弱的胚胎血液，以此窃取部分白王的权与力。】 “我靠，果然……！” 路明非下意识屏住呼吸， 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身穿巫女服，动作停滞的绘梨衣。 白王何许龙也？ 在龙族的历史上，这是第一位初代种龙王，由黑王直接分裂而成。 东西方学者一致认为，太古年间龙族曾经有过一个平安而辉煌的时代，那时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为群龙的领袖，而白王作为祭司辅佐它。 在那个双王共治的时代连暴戾的龙众也不敢轻易地挑起战争，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 直到出于某一个不可考的原因，白王发生叛乱，那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最终黑王镇压这场叛乱，处死所有叛乱龙族，白王的血裔从此衰落。 可以说，从太古时代到现在，白王就是黑王之下的第二龙，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存在。 “这个长相还是太权威了啊……诺诺冲着黑王去的，绘梨衣冲着白王去的……所以是存在什么模因吗？天生自带龙族皇帝终结者词条？”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 结合第三条情报的题干，他自然能够轻易得出，‘成神计划’中所谓的优秀同源血裔，大概率指的就是绘梨衣。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源稚女，这对‘皇’兄弟，在血统上都比不过年纪更小的绘梨衣。 这从战斗力和言灵也能看得出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言灵周期表上，言灵·审判高居111位，这个言灵基本没有被观察到过，理论上也不是混血种能够持有的，人们更多是基于言灵学知识的推断，在周期表上标注出了‘审判’的部分信息。 “这么牛逼的计划，一定又是奥丁制定的吧？” 路明非笃定地看向第三条情报。 然而， 出乎意料，随着他心里确定答案，组成这条情报的字迹居然并未原地消散。 “推论不充分？还是……答案错了？” 路明非愣了愣。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并没有太多空子可以让他钻，没法靠连猜带蒙的方式，无限验证各个情报的答案。 “如果不是奥丁，那会是谁？” 路明非眉头紧皱，没在这个关头节省，再次使用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激活了第三条情报。 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上杉绘梨衣是‘成神计划’的核心之一，该计划为‘奥丁’与‘荣格·冯·赫尔佐格’共同制定。】 “卧槽！” 路明非这次是震惊了。 这老家伙真有点东西啊！居然都能和奥丁坐一桌了。 原本路明非以为，赫尔佐格充其量只比陈家家主强一点，同属圣宫医学会序列，掌握着医学会的科技，但身份地位仍然有限。 没想到，赫尔佐格甚至能和奥丁共同制定如此一份堪称宏伟的计划。 这绝对已经跳出了‘棋子’的位列，他是一个‘棋手’！ “还是低估赫尔佐格了吗！” 路明非表情变得严肃。 虽然从王将以及橘政宗的一系列表现，包括今天的各种临场应对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其实强得可怕。 若不是他的情报网足够惊人，恐怕事情推进起来会艰难一万倍。 光是毫无顾忌的击杀橘政宗，他肯定就先做不出来。 “这样也好……” 路明非缓缓收敛思绪， 消耗掉了两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严格来说没有实际意义上收获，不过也不算亏，至少目的更加明确了，等找到赫尔佐格，肯定能重新赚回来。 ……但前提是必须要快。 接下来得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赫尔佐格的本体，否则如果多犹豫一会儿，这家伙可能会逃掉，从他上来就投奔绘梨衣这种行为就能看得出来。 赫尔佐格绝对是那种非常谨慎，而且胆小如鼠的家伙。 路明非想了想，关闭掉眼前的面板。 其实‘血源刻印月读命’，以及‘言灵·审判的核心龙文’，这两条情报他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后者。 不过龙文这种东西是要在安静的环境下花时间认真研究。 之前辅助脑桥中断手术的三个龙文他都还没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也不急就是了。 嗡—— 世界恢复正常。 看着绘梨衣小心扛起地上包裹着玩具的床单，还认真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路明非不禁嘴角扬起一抹笑。 安全起见。 事情解决之前，绘梨衣就都带在身边吧。 “那个……绘梨衣啊，你的玩具我帮你扛着吧。” 路明非声音异常柔和。 面罩内，脸上露出诱拐小姑娘的卑鄙笑容。 (本章完) 第168章 众目睽睽之下，送橘政宗回出生点位 绘梨衣拍掉包袱上面的灰尘，单手拎着结将包袱扛在肩膀上。 要是再来一根木棍子挑住，就和猫和老鼠里面离家出走的经典造型一模一样。 看得出来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听见路明非的提议。 “……” 绘梨衣停在原地，歪了歪头，淡漠的眸子里明显有些疑惑。 “咳咳。” 路明非抬手挠了挠脸颊，尽量调整自己的声音，使其听上去相当诚恳，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有一些表示的，对吧？这么沉的包袱，帮你拎着就好了，一会儿需要你帮助我们引路，说起来你家还挺大的，我们找过来花了好久的时间，现在有点迷路了。” 朋友……帮助…… 绘梨衣那双天然呆滞如人偶的眸子里似乎波动了一下。 她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 动漫和游戏里的确都是这样说的，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虽然‘SakurA1000’擅自将‘好友’升级为‘朋友’，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但他提出的建议却如此的诱人。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向她明确表示过需要她的帮助，无论是哥哥，还是医护人员，他们都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绘梨衣点点头。 想了想，她将包袱从柔弱的肩膀上拿下来。 这个包袱其实很轻，满打满算不到十斤的重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压力，她只是单纯的接受了路明非‘互相帮助’这个概念，这种感觉让她很新奇，而且有些开心。 不过绘梨衣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包袱递给路明非。 而是重新蹲下，将包袱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顺着绳结中间的空隙，从里面抽出了一个黄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黄鸭，身体是橡皮做的，柔韧性很好，从狭小的空隙里钻出来之后身体立刻舒展开来，肚皮上用防水的粗笔写了一行字。 ‘绘梨衣のDuck’。 很经典的语死早风格，和‘绘梨衣のPSN’格式一模一样。 她站了起来，一手拿着小黄鸭，一手拎着包袱。 垂直摊开递向路明非。 “这个，你是……打算送我？” 路明非怔了怔，看着明显被分门别类的Duck。 绘梨衣点点头，表情更呆了。 瞳孔微微向外扩散些许，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 “呃……” 路明非笑容顿时有些不自在。 无论是标签，还是此刻短短几分钟接触下来的经验，都说明这个女孩大概是不会说话，并且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孩子，所以钟爱玩具，并且会自己的所有物全部写上名字。 她没说话，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也像是固态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但路明非分明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一股很纠结的意味。 ……瞧这事儿整的。 路明非尴尬说，“你不需要这样的，玩具你留着自己玩吧。” 不料绘梨衣又晃了晃双手，像是在提醒。 她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不过她两只手都被占着了，没法伸手掏进怀里，拿出小本子写字。 路明非只好接过绘梨衣手上的东西。 包袱，以及那只小鸭子。 他将小鸭子重新塞回了包袱里。 双手腾出来，绘梨衣拿出了小本子，见到路明非的动作，笔速更是变得飞快唰唰唰在纸上写了起来。 “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Duck先生送给你了。” 路明非看清纸上的娟秀字迹， “可我暂时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你当做礼物……” “以后再送。” 绘梨衣写完后，将本子和笔揣回怀里，不分由说地凑近，再次伸手想要从包袱里把小黄鸭揪出来。 “……”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被套进去了，绘梨衣有点认死理，非得送他这个朋友玩具。 可恶，这算什么？朋友费么？ 玩具当朋友费？诶？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是不是还有个人没交朋友费来着？赖掉了么？啥时候的事？ 路明非想了想，没有找到头绪。 于是只好撇了撇包袱，避开她的胳膊。 “好吧好吧，我收下了，谢谢你的鸭子。” 路明非叹了口气，旋即看着绘梨衣的眼睛，解释说，“但先把它放在包袱里面吧，不然我怕不小心弄丢了，等我们出去之后再拿出来好么？” 一顿连哄带骗。 绘梨衣大抵是满意了。 她点点头，继续踮着步子向外面走去。 【好感度：2——3】 路明非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瞥了眼旁边的零，隐于面罩下的表情满是尴尬。 见鬼，目的好像是达成了。 但怎么画风突然变成了在骗小孩儿的玩具？ 诱拐归诱拐，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啊。 虽然看上去绘梨衣不仅被忽悠住了，而且被忽悠得很开心…… 零没什么反应。 意识到绘梨衣其实没什么威胁之后，零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回了走廊拐角，确保ξ层门口的橘政宗尸体始终处于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虽然ξ层隐蔽程度足够高，但必要的警惕心还是不能少。 三人迅速退回ξ层外面的楼梯口。 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不少。 绘梨衣淡漠的眸子里终于浮现一抹欣喜之色，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她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笑容稀薄又寒冷，就像是雪地上的浮光。 通常能够走到这里，对她来说就是阶段性的胜利，无论是那扇合金大门，还是在躲起来的那些医护人员，在以往的翘家中都令她感到相当苦恼。 而今天在‘朋友’的帮助下，这一环节变得无比轻松顺利。 绘梨衣脚步轻巧，随意从橘政宗面朝地板尸体白花花的头顶跨了过去。 看起来对这位熟悉老人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感触。 见到这一幕， “虽然她可能是相信了橘政宗会复活，但这也……” 路明非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只能说蛇岐八家搞教育确实是有一手的，就算是最强的剑，那也不能什么都不教啊。 要是万一被人忽悠住了， 岂不是剑锋一转，唰唰就是往家里砍…… 算了。 考虑到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大忽悠，路明非决定还是给他们点个赞。 “先等等。” 路明非停下脚步， “你帮她拿一下玩具吧。” “……” 零明显愣了愣，但没有拒绝，“好的。” 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零，路明非弯腰拎起了橘政宗的尸体。 拖着往回走去。 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这一层楼的楼梯口区域没有摄像头，但ξ层内部无论是走廊，还是各个医疗室，监控探头则是360度全方位覆盖， 蛇岐八家的人对绘梨衣的监控力度很高，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有录像记录。 包括‘医院’里面所有的门都是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的，每十米之间有一道隔离带，天花板上有很粗的闸门口，以及数量奇多的通风口。 零知道这些装置的含义。 这是一种严密的囚禁措施，一旦里面的人试图逃脱，闸门就会落下，紧接着藏于墙壁内部的抽风机全功率运转，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内部空气抽到稀薄足以窒息的地步，然后释放某种麻醉气体，被关在里面的人就会昏迷。 很明显， 蛇岐八家非但没有好好教育绘梨衣，并且还一直把她从头到尾看作是一个怪物，时刻防备她出逃。 绘梨衣那些成功离家出走的经验，这大概是出于某些人的‘怜悯’吧…… 但这真的是怜悯吗？ 零静静等候着。 一旁，绘梨衣也好奇看着‘朋友’带着‘父亲’走回去，但此刻她更多注意力放在零身上。 ‘SakurA1000’的同伴，会是‘ZerO0001’吗？ PSN上ZerO0001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和路明非不一样，虽然刚才零也释放过一些善意，现在又帮她拿玩具，这应该算是‘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吧？但零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想法，而且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她交流的打算，这和互联网上的ZerO0001不太一样。 绘梨衣不敢靠得太近。 这个蛇岐八家医护人员认为是怪物，畏之如蛇蝎的女孩，内心其实和小猫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点胆小。 见零没什么反应。 绘梨衣站在原地悄悄挺直身子，然后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零的头顶。 “。” 零仍然一动不动， 但掂了掂脚。 绘梨衣眨眨眼睛，收回目光。 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 路明非回来了。 “搞定了。” 他拎着橘政宗的尸体回到ξ层走廊，在摄像头面前一阵摆弄，大概是工作要留痕。 以前还未正式登临大家长之位的时候，橘政宗未必没有死过。 但如果都是在街头巷战中遭遇意外，环境复杂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金蝉脱壳，让备用的影武者顶上来，或者是医院里，久而久之，说不定还能造成橘政宗是‘天命之人’，总是大难不死的假象。 不过这次，栽在路明非的手里，他当然得把橘政宗死亡这件事坐实。 接下来赫尔佐格要么彻底放弃蛇岐八家大家长的身份，要么只能让橘政宗学王将原地复活……但无论是那一种，后续都无比麻烦。 这就是路明非的阳谋。 “录像文件可能会被删除。”零提醒说。 失去辉夜姬的统筹，这栋大楼各个区域仍在工作，只是被分成了独立的单元，人为删除录像记录，并不需要辉夜姬的辅助。 “多一重保险而已。” 路明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扬了扬手，并没有将橘政宗尸体丢掉的意思。 旋即看向绘梨衣，露出柔和的笑容，声音相当友善。 “我们先走吧，送政宗先生回到出生点位。” 绘梨衣立刻欣喜点头。 …… 源氏重工，一楼大厅。 龙马熏和同事们早已彻底占据上风。 源氏重工不止是蛇岐八家的商业办公楼，更是这个庞大黑道混血种家族的大本营。 随着增员力量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从20层楼以上的区域支援下来，原本还在嚣张的敌人立刻溃不成军。 西2门区域。 “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森乃小姐叹了口气，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握着小巧精致的枪，半休息半警戒。 这位前台小姐也是混血种，源氏重工一楼大厅的向导班子一直是由家族内部的混血种构成。 实力大多是B级和C级不等，既有龙族血统带来的外貌优势，能给来客访客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初印象，也具备一定的实力，关键时刻能够处理一些紧急状况。 譬如来自风魔家的森乃小姐，成为前台之前是一名出色的忍者。 此刻虽然手臂上受了不轻的伤，按理说可以去楼上休息，但她依旧选择参与驻守任务。 除了效忠家族……更多的是不爽！ 妈的，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居然让老娘吃了这么大的亏！ 咱这么漂亮的胳膊得花多少钱才能恢复原样？ “对方只是一群不入流的yakuza，这些底层的小混混可能连本家的名字都没听过，却敢手持着各种武器冲过来，世道真是变了。”龙马熏不由感叹，“说实话，我看不懂这些人。” “可能是为了钱吧……有人给了他们很多很多钱？” 森乃小姐想不出其他原因。 “或许吧。”龙马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主导这一切。” 敌人被暂时打退了，但还不能冒失地追出去，源氏重工大楼周围仍然弥散着源源不断的烟雾，对方的烟雾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颗接一颗。 浓雾深处还藏着阴险的家伙，一边补充烟雾弹，一边还会时不时放冷枪。 但这些人蹦跶不了太久了，执行局擅长辨位的专员们已经出动了，他们会搞定的这群人，这次上面下达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据说是某位贵客被耽误了行程，非常生气。 当然，就算贵客没有发话，这次蛇岐八家也会下狠手，本家威严不容冒犯。 无论是入侵的猎人，还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倏—— 这时浓郁的白色雾气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龙马熏猛地一惊，这又是什么低空速降的敌人么？ 还是说楼上出现情况了？ 然而，那道黑影在临近地面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缓冲举动，反而像是一具尸体，狠狠砸在面前露天停车场里的一辆私家车上。 ‘轰——’ 一声巨响之后再无动静。 “西二门，西二门区域有情况！”龙马熏立刻通过无线电汇报。 “走，看看去！”森乃小姐单手举枪，悄然靠近。 龙马熏汇报完毕，在后面跟上。 这两位前台小姐一个断腿，一个断手，行动速度却丝毫不慢。 大楼近区早已被执行局肃清，两人很快来到了停车场内。 那是一个从楼上坠落的人，轿车顶窗部位被砸得凹进去一个洞，四仰八叉陷在里面一动不动，显然早就死透了。 “好惨，这得是从多少楼摔下来的。”森乃小姐低声说。 然而， 瞥见尸体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织，以及被血水染红的花白头发。 “我操……” 始终保持冷静的龙马熏，此刻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惊恐。 她是龙马家的嫡系，A级血统，自然认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这分明是大家长啊！ “熏，怎么了？” 森乃小姐跟着心头一跳，她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龙马熏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出大事了啊，先联络少主！” …… 源氏重工大楼，高层区域。 源稚生正在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悠着。 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小队，乌鸦，夜叉和樱。樱经历过严格的忍者培训，是个擅长寻人的好帮手。 但老爹这次的失联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印象里老爹并不擅长这个……难道是有人掳走了他？ 源稚生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 本来打算询问的事情不得不压在心底。 无论如何，得先找到老爹才行！ “少主，还是联系不上大家长，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乌鸦低声说。 源稚生眉头紧皱，“接着打，打通为止。” “是。” 乌鸦操作源稚生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通讯录里置顶的那个号码。 嗡嗡—— 这时，身边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 樱的电话响起来，她果断接通。 片刻后， “少主，找你的，是龙马家的熏小姐，说是有要事向您单独汇报。” 樱双手递过自己的手机。 “熏小姐？” 源稚生愣了愣。 龙马熏这个人他有印象的，龙马家的嫡系，血统相当不错，龙马家主提到过好几次这个女孩，记得她还有一个叫龙马宗一郎的弟弟，血统也不错，擅长狙击，目前姐弟两人在关西支部任职。 前段时间他前往京都，刚好与姐弟两人见过面，龙马熏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身段窈窕但又肌肉分明，整个人很有干劲的样子，她弟弟也差不多，笑起来总是阳光灿烂。 姐弟俩都是军队混过的，而且喝茶爬山钓鱼什么的样样在行，很擅长讨老家伙们的欢心，不出意料的话，这对姐弟以后可能会掌控关西支部。 不过，龙马熏现在找我干什么？京都那边有事？ 源稚生尚还不知道对方响应家族征召，和他差不多是前后脚抵达源氏重工。 他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源稚生。” 然而， 对面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他干碎了。 “少主，大家长死了，尸体被人从楼上丢下来，头部贯穿伤，面部遭受严重创伤。” 龙马熏迅速汇报情况。 “……？” 源稚生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反问。 “你，你说什么？” …… “抱歉少主，大家长死了。” 龙马熏深吸一口气，重复说道。 西区2号门，浓雾边缘此刻已经伫立了超过十道人影。 来自执行局与各家族组成的精锐专员将橘政宗摔落的地方围成一圈。 等待汽车旁边，第一位目击证人龙马熏的汇报。 人群中，龙马熏牢牢握着那只手机，身体挺得笔直。 军伍出身的人说话向来言简意赅。龙马熏早已看淡了生死，虽然橘政宗的死亡简直出乎意料，但这就好比一场战役，若是最高指挥官被人刺杀，按照规矩指挥权就该顺位下延。 短暂的震惊过后，接下来她自将履行作为属下的义务。 久久的沉默。 十数位家族精英等待着电话另一头的指示。 “位置。” 对面终于传来沙哑的声音。 “西楼二号露天临时停车库。”龙马熏毫不犹豫汇报道。 “不，我是问大家长的……是从哪里被人丢下来的。” 源稚生的声音更沙哑了，像是经年抽过的香烟在这一刻同时攻向他的咽喉，声带像是被碳化一样，分明没什么情绪，可那股干枯的语调中却带着无比深沉的悲伤。 “大楼的五十五层左右。” 龙马熏沉默了两秒，给出准确答案。 对于龙马熏而言，做出如此判断不是难事，她一边尝试拨通源稚生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周围观察过现场的同事也能够得出这个结果。 只是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状态，直到她拨打在关西支部的时候添加那位女秘书矢吹樱的号码，才终于联系上了源稚生。 电话那边，源稚生再次陷入沉默。 挂断了。 …… “五十五层，那不是绘梨衣小姐……” 乌鸦心中猛地一惊。 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樱用眼神制止。 乌鸦连忙噤声，即使是鲁莽如夜叉这样的家伙，也不敢现在多说半句。 源稚生没有开免提。 但针落可闻的环境下，以在座各位的血统，都能轻而易举听见电话里的内容。 周围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任谁能都能感受到少主此刻的心情。 其实三人的心情也差不多。 他们的大家长……橘政宗……死了？ 多么好的一个老人啊，说起来橘政宗可以入选家族历史上‘最不走运的十位大家长’，甚至可能进入前三名。 历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都是黑道中的至高领袖，就任时全日本的黑道帮会都会赶来拜见，便如新皇即位万国来朝。大家长的只言片语都会震动黑道，他对谁皱眉那个人都会吓得寝食难安，他一旦动怒就会有人人头落地。 可橘政宗主政的时代家族已经沦为秘党的附庸，黑道帮会对本家的尊崇也有所减弱。 橘政宗从微弱中一步一步崛起，慢慢为本家打回了尊严，随后又谨小慎微地经营着这个家族，常常加班到深夜，对待帮会、政治家和财团都格外地亲切，被认为是蛇岐八家历史上最温和的领袖，他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各方支持，蛇岐八家终于重新确立了黑道本家的地位。 可猛鬼众又忽然崛起，从家族手中生生夺走了大片的地盘，把橘政宗搞得焦头烂额。 他这辈子都做着家族崛起的大梦，可自己却算不得宏才大略的领袖，只能靠兢兢业业来弥补。 但现在这个男人突然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死的如此莫名其妙。 直到现在，不太熟悉龙马熏的乌鸦也以为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是在开玩笑。 见鬼！ 什么玩笑都敢开么！ 太不知死活了吧！ 夜叉和樱保持着沉默。 五十五层，这个地点一爆出来，目的地立刻就明确了。 三人无声无息跟着源稚生迅速赶去。 像是沉默的森林。 源稚生没再说话了，但任谁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愤怒。 独属于‘皇’的速度在这一刻二度爆发。 三位执行局中的佼佼者，竟然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哪怕之前源稚生在与路明非的战斗过程当中负荷极大，甚至还受了不轻的伤， 但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三人就快要被他甩得没影了。 不过这三位是少主家臣，属于可靠的人，知道介于55层与56层之间，ξ层的存在。 无需带路，半分钟后，三人横跨十几层楼，绕过一道又一道暗门，终于抵达ξ层的门口。 源稚生早已在此停下。 身前是一滩触目惊心的红，以及洞开的合金大门，里面空荡荡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周围是凌乱的血痕，前后延伸出两道—— 一道向楼下，最终停在55层楼梯口的窗户前。 一道向医院内部，停在了正对摄像头的位置。 走廊深处安安静静的，本该在这个时间点叮叮哐哐按手柄的声音消失了。 源稚生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而这一个错误，不仅让他失去了父亲，甚至还会让他失去妹妹。 该死的，为什么…… “绘梨衣小姐的走廊上监控完好无损。”樱凑近过来，低声说。 “去看看。” 源稚生声音比绘梨衣还要空洞几分。 四人来到走廊侧面的一间屋子，樱熟练开锁。 门开了。 屋内是一间监控室。 屏幕被分割成4*4的小块，里面是ξ层走廊的每一个角落，鼠标滑轮滚动，甚至还能切换到其他区域，有布满器材的医疗室，还有一间和式木屋。 木屋很单调，客厅里面铺着榻榻米，中间是一被炉桌，墙壁上三面挂着日本最著名的三位大神画像，天照、月读、须佐之男，第四面则是连着PS3的巨大液晶电视。 但没有人。 监控里面整层楼都没有人，ξ层早已人去楼空。 “查记录。”源稚生面无表情说。 樱调出了今天的监控录像。 并没有往前倒退太久。 两分钟前的画面已经给出答案。 屏幕里。 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拖着一具苍老的身体像是一条死狗在地上挪动。 对准屏幕，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还专门展示出贯穿头颅的巨大创痕…… 再往前，则是两个黑衣人追着绘梨衣的画面，女孩在被追赶的途中摔在了地上…… 砰—— 屏幕被打爆了。 源稚生用力收回拳头， 脸色如阴如灰，气息紊乱到了极致。 他牙齿在嘴唇上咬出血来，终于一字一句念出了那个名字。 “路！明！非！” (本章完) 第169章 大家长憾留遗书，唐天帝独断万古 源氏重工，十五楼，和式包间。 “这套茶具名为初花肩冲，是江户时代出产的唐物茶具，原型是你们中国那位杨贵妃的油壶，经织田信长，德川家康传承后归属于丰臣秀吉，最后被我们收集保存。” 餐桌已收拾完毕，盛筵食材换成了各种茶道器具。 樱井七海拿起桌子上木棕色的茶具，手持杯底倒转向下，杯盖纹丝不动，杯中茶水也一滴未漏。 咚—— 茶具稳稳落座，发出清脆而敦实的碰撞声响。 “请。” 酒德麻衣接过樱井七海弯腰奉上的茶碗，在掌心顺时针旋转两次，将有初放花朵的那一面花纹对还回去。 屋内茶香四溢。 吃饭的过程中酒德麻衣再次摘下了墨镜，即使不是第一次领略，这惊世而妖异的美丽依旧让蛇岐八家的两位家主为之震惊。于是在苏桑‘油盐不进’的情况下，樱井七海便主动试探这位秘书兼保镖小姐。 和面对风魔小太郎时不咸不淡的态度不同……当然也可能是吃饱了闲的，酒德麻衣于是欣然接受了。 樱井七海正在表演日本茶道。 酒德麻衣有点想笑。 因为对方下意识把她当成了中国人，虽然听上去也没什么毛病，苏桑是个中国人，那么苏桑的助理是中国人当属合情合理。 而且酒德麻衣无论是身材、外貌，还是气质，都与传统的大和抚子截然不同，从头到脚几乎没有那种柔顺的内意，反而全是刀剑般的锋芒毕露，锐意盎然。 她自己也对日本，对蛇岐八家都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她以前可是一只鬼啊，妹妹，父亲……呵。 酒德麻衣思绪忽而飘远，脸上依旧笑靥如花，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饮完茶水后，酒德麻衣露出赞叹之色，装模作样向樱井七海请教茶艺。 樱井七海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牵扯对方的精力，相比于风魔小太郎，这个老女人更加值得小心，薯片那边很关键，不能被打扰。 包厢内安静一片，唯有两名女子的轻柔细语，以及苏恩曦指尖灵巧笃笃敲动键盘和屏幕的声音。 没一会儿。 外面餐厅以及走廊里的动静渐渐停下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西装革履的下属恭敬敲门。 “家主，苏桑……十五楼入侵者全部肃清，共击毙敌人28名，已查明身份，大多数是猎人或者环球杀手组织成员，活捉6人，经过拷问，他们是在网站上接受未知人士发布的任务，前来本部大楼，但他们坚持声称，一开始并不愿与本家为敌，是团队里有奸人勾害……” 下属迅速而严谨汇报外面的结果。 很显然。 面对蛇岐八家精锐的倾巢而出，入侵者们并没有能够掀起太大风浪，充其量算是扑腾了两下，便被剿灭殆尽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猎人这个群体鱼龙混杂，但面对大型混血种组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 “其余楼层呢？” 风魔小太郎面无表情，什么奸人勾害，他自然不相信如此说辞，不过是败者为了活命的狡辩罢了。 “还有零星抵抗力量，但尚未统计完全，辉夜姬出了一些状况……” 听完下属的汇报。 “尽快处理好，不要让苏桑看了笑话。” 风魔小太郎简单吩咐一句，语气自然而平和。 他对家族的人具有绝对的信心，“让孩子们不要吝啬手段吧，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背后的主使人，让他们知道家族的威严不容冒犯！” “是。” 下属立刻应声， 离开的时候不忘拉上木门。 这时，苏恩曦屏幕里一段加密过的文字一闪而逝。 是零发来的。 【橘政宗死了，想办法脱身。】 看清楚里面的内容，苏恩曦瞳孔瞬间震了震， 卧槽，你们也太嚣张了吧？怎么直接……妈的，把老娘当日本人整？ 察觉到身旁投来的目光， 她赶紧用推胶框眼镜的动作掩盖住，假意关心问： “咳……局势稳定住了？” “是啊，苏桑。” 风魔小太郎淡淡一笑，看向苏恩曦的眼神隐约含有不明的味道。 “得亏前两天有外人闯入过家族大楼，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刚好又收到您要来指导的通知，于是非常时期政宗先生加强了楼里的安保，许多安排都是隐秘进行，没有走漏任何风声，这才不至于出差错。” “您知道的，政宗先生这些年来一直是家族的定海神针，在他的指导下，家族从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这次也一定会处理好的。” “呵呵……” 此刻苏恩曦苏恩曦大脑飞速运转，顿时理清了利害关系。 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几分提点与警告之意。 苏恩曦心里翻了个白眼， 表面则是完全平静下来，她笑了笑，继续虚情假意跟着附和说，“这群猎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连本家的威仪都敢冒犯，哎，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劣迹斑斑啊，这群人杀干净最好，省的收拾烂摊子还要多花钱。” “可惜这次没能一睹大家长的音容啊，回头还请风魔君替我好好感谢一下大家长。” “苏桑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风魔小太郎微笑说。 见状，苏恩曦顺势提议说：“哦对了，既然这层楼已经肃清完毕，我能去一趟洗手间么？等其他楼层处理好了，我们再接着参观？” 风魔小太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说，“樱井女士，陪苏桑去一趟吧，苏桑不认识路。” “苏桑请跟我来吧。”樱井七海跟着起身。 “嗯。” 苏恩曦含笑点头，在设备上随便操作了几下，屏幕熄灭盖在桌面。 然后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酒德麻衣自觉站起，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秘书兼保镖，时时刻刻跟着老板。虽然迄今为止她只展现出花瓶的属性，一个人炫的金枪鱼大腹比三人加起来还要多。 三位光照动人的女士先后离开包间。 沉默片刻， 独留着的风魔小太郎打量一番平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谨慎让隐藏在暗中的忍者跟上。 倏—— 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楼下隐约传来重物砸在车上的声音。 风魔小太郎没太往心里去。 直到半分钟后。 轰—— 包间里骤然发生爆炸，屋内充斥着烟雾与火光。 …… 北海道，深山地下研究所。 “橘政宗的身份，似乎很难挽救了啊……” 赫尔佐格脑袋上贴着一大堆电极片，站在一台造型古怪的仪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贴着标签的金属丝线，神情有些犹豫。 他手底下有很多影武者，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影武者是依靠深度催眠的方式自行活动，但这种散养的模式存在诸多弊病，比如意识互通问题，还有遭遇到一些极端情况的时候可能产生认知矛盾。 所以通常情况下，像王将，橘政宗之类的重要分身，需要由他亲自操控。 但人的思维能力是有限的。 别说一心分作三用，就算是一心二用，也很容易造成顾此失彼的问题，特别是像王将，橘政宗这种身份特殊、立场对立，又无比重要的影武者，断然不能出现串台的问题。 这种愚蠢的错误是必须要避免的。 不过还好。 当初邦达列夫留给他的‘遗产’堪称丰厚。 那位来自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不仅对龙类的知识有深刻了解，在神秘学领域同样有不俗的造诣。 意识分割法。 就是当初邦达列夫的笔记中，记载的一项相当有价值的技术。 这个技巧和他研究改进的脑桥分裂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催眠技巧，以及一些神秘的黑魔法咒语，完成对自我意识的分割，分割出多个人格，不同的人格之间可以相互串联、交换情报，甚至还能够独立进行思考工作。 借助这一项技巧，作为当年第三帝国最杰出的生物学天才，赫尔佐格一边继续进行对龙类与人类的研究，一边又学习了计算机，学习了日本文化，甚至还学习了日本刀术……蛇岐八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家长虽然血统不显，但对日本各个流派的刀术上都颇有建树，是个不折不扣的武道大师。 后来，赫尔佐格博士运用自己的惊人智慧，以及对科学领域的深度探索，花了很多年的功夫，终于发明了‘影武者技术’，从此猛鬼众王将登上舞台。 他的分身不只是独立的分身，同时也可以与本体产生紧密联系。 这也是橘政宗和王将两个身份始终没能被揭穿的原因。 再后来，他甚至还专门安排了几个分身负责享乐，有的终日享受美酒，有的是收藏家，还有有的利用职务之便不断与年轻貌美的女人发生关系，完事了他会保留一缕那个女人的头发，然后为了灭口把对方杀掉。 如此立场不同，兴趣爱好不同，擅长领域不同的一群人……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影武者技术，正是继脑桥分裂手术之后，赫尔佐格最为自得的发明创造。 纵使你们的血统更强又如何？终究只能被我的智慧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以说，相比于当年‘极北之地’组织的那些同伴们，赫尔佐格在追寻神的道路上，真正迈出了踏实有效的距离，而并非终年虚无缥缈的流连于冰冷的大海。 不过现在他显然遇见了一个大问题。 “意识分割法……需要再割一份‘橘政宗’出来么？” 赫尔佐格有些犹豫，眼眸里燃起一抹愤恨。 成神计划他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橘政宗’不是没有备份，甚至源氏重工大楼内部就有现成的备份，只需要激活一下就可以了……但其他影武者已经将源氏重工发生的事情传递了回来， 路明非比他想象的更加变态。 居然不仅不试图遮掩自己杀死了蛇岐八家大家长这一事实，甚至还特意在摄像头下面摆弄展示，而后更是将他从55层的高楼上丢下去，砸在了一楼大厅，落于众目睽睽之下！ 前者，其实录像赫尔佐格是有机会删除的。 但主要还是后者……由于路明非一直牢牢盯着他的尸体，根本没给机会偷走，正面抢夺更不用说，最终赫尔佐格完全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真是个疯子一样的家伙……被太多人看见了。” “算了，暂时先这样……至少还有源稚生，这个愚蠢的家伙应该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暴怒吧？”赫尔佐格脸上嘲弄之色一闪而逝。 “还好我提前做足了准备，越愤怒越好，这么多年的辛苦不会白费的……最好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报仇！” “如果能够用橘政宗这个身份，换掉路明非这个超出意料的因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果然，没一会儿。 赫尔佐格收到了来自蛇岐八家的利好消息，嘴角微微翘起。 “其他事务全部暂停，调动所有人力，不死不休么？” “很好，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其他底牌也该掀起来了，一切罪孽，就由死去的橘政宗背负吧。” …… 源稚生来到西二区的露天停车场。 白色的烟雾正在消散。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男女女们，沉默而高效地把守着停车场的有利位置，藏在袖口阴影中的手，握着凄冷的刀。 “少主，这是大家长抽屉里的文件。” 乌鸦从楼里奔了出来，脚步声不由自主放缓，声音跟着放低。 源稚生点燃了一支柔和七星，默默注视着被他的那件黑色风衣盖住的老人尸体。 接过这套黑色的文件夹。 看着有些年头的硬质外壳，源稚生忽然有些心神恍惚。 “想知道我的秘密和隐藏起来的真相么？努力成为大家长吧，我把一切都放在了办公室下层抽屉的黑色文件夹里面！” 政宗先生曾经故作豪迈的声音隐约回荡在他的耳际。 这是家族的秘密，也是家族的责任。 老爹把所有的秘密藏在一处任他自由进出，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是《海贼王》里面罗杰的话，真是个可笑的老家伙，为了迁就后辈的喜好，居然特意去看这种少年热血番。 源稚生翻开文件夹，里面先是一列列档案序号。 这些大概才是老爹所说的家族‘真正的秘密’，蛇岐八家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经营这片土地，包含的秘密当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一摞文件能说清楚的。 但即使做足心理准备。 每一个档案序号前面的标题，还是让源稚生的心脏不由自主颤了颤。 《黄泉之路》、《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神葬所》、《夜之食原》、《皇纪闻》……《死侍胚胎技术》、《龙血基因实验室》、《进化药》…… 前面的标题大抵象征着蛇岐八家的古老密辛，而后面的标题则是更多了现代化科学的气息。 源稚生草草翻了几页。 文件后面还有很多内容，是橘政宗对他的寄语，或者叮嘱。 毕竟是男人，许多说出口未免显得太过肉麻，只能靠默契和羁绊领会对方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可那些话终究还是想说的，否则万一要是对方其实并没有理解怎么办？ 于是只能付诸笔端。 但现在，这一行行寄语可能得叫作遗书了—— “照顾好绘梨衣，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她的健康问题源于龙类的胎血污染，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龙血时刻侵蚀着她的身体，为了缓解这一过程，我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 我不断捕捉鬼，尤其是注射了进化药物的鬼，用各种化学药剂来延长他们的寿命，最终我找到了一种天生邪恶的方法，那是一种特殊的血清，研究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就是那份《龙血基因实验室》的资料。 她每隔一周就需要注射血清，这个时间越来越短了，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彻底失控，那就请你亲自出手砍下她的头，但在那天到来之前，请让她幸福……” “你也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吧，趁着我还没老死，可以帮你带一带，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个大家长的位置，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生一个孩子，等他长大了，你可以去法国，去你说的那个蒙塔利维海滩。 到时候说不定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其实我私下里也有在研究防晒油，畅想着和沙滩上的漂亮女孩眉目传情，在她们赤裸的背上抹防晒油……或许我也是个好色的老头子吧。” “想必拿到这个文件夹，你已经成为大家长了，为了庆贺你的登位，我该送你一把刀的，不过应该比不上蜘蛛切和童子切吧，那可是真正的大家之作，要是实在太差，你就挂在办公室里当装饰品好了，尤其不要在战斗中使用，不过别说出来哈哈，给我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 源稚生面无表情翻过一页页白纸。 有的是很早就写下的，有的墨水很新，甚至还有涂涂改改的痕迹。 那个老人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啊，难道你就这么笃定我只有等到你死了，才会翻开这份文件么？” 源稚生渐渐看出味道来了，这封文件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遗书啊。 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因为橘政宗看他看的很准，直到那个男人死掉，不明不白地死掉，真的他才第一次翻开这份黑色文件夹。 “呼——” 源稚生仰头，吐出一口烟圈，表情无悲无喜，柔和七星的烟蒂坠落在地上，被沉重的靴子碾碎。 “传我的命令。” 周围身穿黑色风衣的执行局干事们立刻屏气凝神。 “其他事务都给我暂停！调用执行局的所有人力，就算把东京的每栋楼都连根拔起，也要找到路明非，以及绘梨衣！”源稚生缓缓地握拳，下达第一条命令。 既是以执行局局长的名义，也是以蛇岐八家代理大家长的名义。 “是！执行局会全力以赴！”樱站直了。 “通知龙马家主，调动所有直升机时刻准备支援，联系东京警视厅，让他们提供协助。”源稚生下达第二条命令。 “遵命！”龙马熏跟着行礼。 “再向东京的各大帮派发出悬红，悬红十亿日元，只要他们能够提供准确情报，任何即时消息都能领十亿日元，不限制次数。”源稚生下达第三条命令。 “明白！”夜叉和乌鸦对视一眼，他们明白了源稚生的决心。 无论是橘政宗，还是绘梨衣。 都是这个平日里表现得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男人，真正的逆鳞啊！ 现在，他被彻底激怒了。 无数个十亿砸下去，说不定蛇岐八家今日会原地破产。 但……这正是本家真正的决心！ “今日参与大楼进攻的所有人，一律剿灭，杀无赦，协助剿灭者有赏，包庇者视作同罪。”源稚生下达第四条命令。 “关东关西两大支部的干部正在前往支援！”有人立刻回应。 “另外，对于大家长的死讯，先不要声张，暂时只先通知给几位家主吧。” 源稚生最终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抓着那封文件夹。 “还有苏桑，把她控制起来，我有话要问她。” …… 源氏重工，地下，铁穹神殿区域。 老唐迷路了。 虽然他始终听从路明非的建议，走直线，不要试图弯弯绕绕。 但他还是迷路了。 “妈的，见了鬼了，这是人类设计出来的建筑么？” 周围空荡荡的，隐约出来滴水的声音，但除了水滴声和他的脚步声、喘息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像是无意中闯进了一座幽冥地狱。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喂喂？兄弟们还在吗？” 老唐重重拍了拍对讲机。 十分钟前，里面就没动静了，葫芦娃小伙伴们好像都抛弃他而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掉进沟里。 虽然他知道这群小伙伴没一个是好人，每人掉进沟里十次都不算亏待他们，但老唐还是有点怕，他怕自己也掉进沟里了，明明是挖坑的，那未免显得太过丢人…… “说好的找个井盖出去，这特么哪儿有井盖啊！” 这时， 他忽然感觉有个方向传来刺骨的寒意。 “诶？难道是出口？” 老唐悄悄靠过去， 愣住了，咽了口唾沫。 眼前一座巨大的冰库屹立着，里面亮着淡淡的微光，照出冰块下一尊尊铁青色的巨影，暗淡的黄金瞳孔在黑暗里如同朝圣一样盯着他。 老唐顿时精神了，甚至舔了舔嘴唇。 “卧槽……还真能随便转悠啊？” 抱歉这两天出差，白天无法摸鱼，明天更新时间恢复正常   (本章完) 第170章 源稚生的决心，二刀流，但是遭遇 ……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身形挺拔的黑衣青年走到柜台前递上了护照。 “您好。” 工作人员女孩一板一眼翻开护照的相片页，与面前的青年对比，心跳忽然有些加速，她今年二十三岁，已经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三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审查外国游客，这是入境的最后一步人工审核。 三年时间里，她早就看遍了来自全世界的帅哥，但具有如此标准冷艳武士风格的男孩还是少见。 有点朽木白哉的那种调调，外表冷冷的，甚至看上去还在留长发，感觉是很好的cosplay苗子……女孩心里想着，脸上公式化的微笑愈发真挚起来，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准许入境’的章敲了下去， 楚子航。 女孩再次扫了一眼顶部的名字，递还护照。 “谢谢。”对方彬彬有礼说。 接过护照，让出位置。 身后跟上一个暗红色头发，头戴墨镜的女孩，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旁边一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闪闪发光，嘴巴里面还嚼着泡泡糖。 “陈……墨瞳小姐？麻烦墨镜摘一下。” 工作人员的笑容弧度收敛，变得标准挑不出毛病。 女孩摘下墨镜，露出一整张白皙的脸蛋。 这时她眉头挑了挑，隐约好像察觉到自己身上汇集了许多视线。 听上去好像有点自恋的嫌疑，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些视线一闪而逝，夹杂着贪婪，卑鄙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想起了已经覆灭的陈家，来自那个武士俑般森严的中年男人。 工作人员并没有耽搁太久，确认身份无误之后。 啪嗒—— 准许入境的印章盖上。 诺诺戴回墨镜，那些视线仿佛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旁的楚子航也带上墨镜。 外表看上去两人的穿搭好像是一对情侣，都穿着黑色系的衣服，带着墨镜，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有点《史密斯夫妇》的味道，只不过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却隔着一段很安全的距离，甚至比正常的朋友还要疏远几分，像是刻意在避讳什么。 两人走向出口。 “刚才有人在观察我，是我，不是我们。”诺诺低声说。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楚子航打过不少交道，大体上习惯了这位‘盟友’的作风，和他说话大可直接一点，直接奔着主旨去行了，也不用考虑到任何引申的含义，或者是歧义，总之这是个一根筋的男人，虽然很可靠，但大抵只有苏茜这种同样是一根筋的女人才会喜欢吧？ 想起这段时间学院里发生的事情，诺诺忽然有些头痛。 “是不太对劲。”楚子航微微颔首。 “你也感觉到了啊，话说这边的治安是不是不太好，居然连机场里都有这么多纹身男，虽说日本黑道组织合法……但这些都是黑帮么？” 诺诺继续观察周围流动的行人，发现手臂上纹着大面积刺青的人不在少数。 刚才不少目光的源头，就是来自这些家伙。 他们有的匆匆忙忙离开了。 “日本分部确实是个黑道组织，不仅如此它还是日本历史最久远的黑道家族，一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领袖。” 楚子航认真分享着从诺玛数据库里获得的资料。 “但问题在于，我们这次是来执行任务的，并提前给日本分部拟发过公函，按照规矩，他们至少会派人来迎接。” 说着，楚子航也不着痕迹扫视过大厅角落里的黑帮分子。 “这些人显然不是，日本分部这次失约了。” “或许也是好事？听说以往日本分部喜欢虐待本部派来的专员，可能还会给我们的任务拖后腿。”诺诺说。 “不，这不正常，按照守夜人讨论区里的分享帖子，蛇岐八家应该是很守规矩的一个群体，他们就像是一台大机械上的零件，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都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而之所以受到虐待，其实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足，跟不上这边的节奏。”楚子航淡淡说。 诺诺顿时噎住。 确实，真要举办一场‘谁是真正的机器人’大赛， 冠军应该就是身旁这位才对。 别人抢都抢不走，日本分部的氛围，对楚子航来说应该是如鱼得水。 “所以，这边应该是出事了。”楚子航说。 诺诺微微一惊。 “你的意思是？” 楚子航加快脚步，面无表情走向门口，“别忘了，我们真正是为了什么来的。” …… 黑色的直升机频繁掠过烈阳下的东京上空。 不愧是全世界效率最高的日本黑道，半小时前本家刚刚发布最高无限悬红令，天上地下的包围圈就快要令人喘不过气来，不知情的市民还以为是在进行临时军事演习。 路明非和零带着绘梨衣早早离开了源氏重工。 准确的说， 是绘梨衣带着路明非和零，早早地就离开了那栋完全封死的楼。 绘梨衣对源氏重工大楼内部超乎想象地熟悉，她知道楼里的许多条密道，除了正在抢修的辉夜姬，以及‘死去’的橘政宗，她可能是天底下最熟悉这栋大楼的人，甚至连丸山制造所的设计师们，都未必比她更清楚楼内的真实情况。 这一切得益于她的超绝听力。 被古龙胎血污染后，虽然时刻处于龙血侵蚀状态，随时有堕化为死侍的风险，但无论是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言灵，亦或是五感，都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类混血种的范畴。 这些年里她一直在策划溜家，游戏玩累了，就抱着玩具们靠在榻榻米上发呆。 医护人员们很放心她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这样很好。 但实际她是在倾听大楼里的每一处动静，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喘息，有人在密道里鬼蜮前行，她尚不清楚绝大部分声音的含义，只不过渐渐的，她在脑海里大致构造出了源氏重工大楼的整体内部结构图。 前面八次离家出走的过程中印证了一部分，剩下那部分并不是错误，而是不顺路，在绘梨衣的指引下，路明非和零在大楼内部不断穿梭，一次又一次绕开搜寻人员，以及各层把守人员。 密闭的空间里，绘梨衣的听力接近加持‘镰鼬’的混血种，任何细微的声响都瞒不过她的耳朵，在这个范围未知的无形领域内她近乎于全知和全能， 甚至路过七楼的时候，绘梨衣还在自动贩卖机面前停了下来，她请路明非和零喝橙子味的饮料，那是最近正热门的少女果汁饮品，新垣结衣做的广告天天在电视上放—— 当然，绘梨衣身上是不可能带零钱这种东西的，她是直接伸进去拿的，于是又触发了警报…… “话说，她俩不会被我们坑了吧？” 路明非小口小口喝着果汁，穿着运动外套，头上绑着发带，身后背着网球包，像是个户外系的运动青年。 此刻，他们一行三人正沿着小路前往新宿区边缘、临近涩谷区的一座自然公园。 这是薯片妞提前布置好的一条逃脱路线。 脱离源氏重工，路明非三人没走正门，而是从五十五楼直达地下，进入铁穹神殿，然后顺着一处小巷里的井盖重返地面，中途路明非和零从巷子角落早就准备好的收纳盒里拿出更换的衣服。 箱子里还有化妆品，假睫毛，美瞳，假发之类的伪装道具。 零很擅长这个。 尤其给绘梨衣伪装了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绘梨衣的这一头暗红色长发，以及红白两色的巫女服简直太显眼了。 可惜的是，她虽然内心是个小孩子，但外表发育的一切正常， 绘梨衣的身体即使在成年女性当中，也属于发育良好，高挑修长的那种类型，零的衣服她根本没法穿，于是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换上了原本是酒德麻衣为自己准备的那套裙装，背部有多处镂空，肩带上镶着碎钻，时尚指数拉满，就是可能稍微有点妖艳……但还好被绘梨衣呆萌的表情冲淡不少。 “不用担心，我提前给她们发了消息。” 零说，她也喝着果汁，她穿着网球界常见的白裙子，以及运动鞋。 “麻衣的战斗素养很强，加上薯片的脑子，她们说不定还能帮我们牵扯蛇岐八家的部分精力。” 绘梨衣也在喝果汁， 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手忙脚乱把易拉罐夹在胳膊里，想要拿出小本子写字。 见状， 路明非先一步解释说，“是另外两个朋友，也是好朋友，会陪我们一起玩。” 绘梨衣动作停住，眼睛眨了眨，表情似乎有些疑惑，有些期待，也有些苦恼，她慢慢将小本子放了回去，继续安安静静喝果汁。 路明非笑了笑，这女孩虽然无法说话，但其实她真的很好懂，并且又乖又安静，即使是他们出来之后，第一站选择的是一座安静又无聊的公园，绘梨衣也没有吵吵闹闹急着想要去别处玩的意思。 之前还在担心绘梨衣这种小孩子性格会不会很难带，现在看来完全多虑了，就算是放在猫界，这也是一只绝世好猫啊。 对她来说，只要不留在源氏重工大楼里面，出来在外面无论哪里都很好。 “薯片可不能有事啊，还指望她帮忙找赫尔佐格呢，十亿日元……无限悬赏，说实话我都想喊几个人轮流薅羊毛了，话说可以自己举报自己么？如果薯片实在扛不住，就叫她们直接举报我怎么样？顺便刷点钱。” 路明非随口说，他现在纯粹是债多不压身了。 橘政宗一道通缉令，王将一道通缉令，源稚生又是一道通缉令，现在的路明非就相当于是一座宝藏，即使是身无分文的小卒，也能瞬间通过这三笔赏金实现百年的阶级跨越。 “日元换算为人民币简单的算法就是抹掉一个零，然后除以二，十亿日元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也就五千万而已。”零声音平淡说道。 “这笔钱对薯片来说，可能是连弯腰捡一下都嫌麻烦的程度，另外，蛇岐八家的投资人是我们，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十亿日元是我们自己出的。” “嘶——” 路明非本来是开玩笑的，但现在听零这么认真一分析。 卧槽……出生啊！ 源稚生！ 这时，绘梨衣忽然一口气喝光了果汁，将易拉罐丢掉，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 “哥哥来了。” 她举起小本子，神色紧张。 “嗯？”路明非猛地一惊。 几秒后，这一条藏在城市阴影中的小路迅速清空，并且慢慢变得安静。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路明非面露警惕之色。 在他的视线当中， 居酒屋、便利店、柏青哥店、电影院……这些二十四小时生意不断地店面都毫不犹豫地中断了营业，半分钟内，整条街就被清空，只剩下那些店牌还在闪烁，不知哪家店里传来隐约的、深沉的老歌，像是战歌，悲壮又饱含怒意。 踏着歌声，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们进场了，最前面的男人们手里牵着狗，衣摆被风吹起的时候，露出浮世绘般灿烂的衬里。 这条道路前后两端被包夹。 哪怕做足了伪装，蛇岐八家执行局的精锐们，也像是一群嗅觉灵敏到极致的鬣狗，一路沿着味儿找到了他们。 与此同时上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有人从天而降落在两侧的屋顶。 紧接着是枪械咔咔上膛的声音。 没有添加任何掩饰，一束束红外光束瞄准过来。 一根绳子从天上坠了下来，以及一截熄灭的烟蒂，正好落在路明非脚下。 紧接着是骨骼的爆鸣声从天上传来， 像是一台巨型发动机正在启动，甚至能够听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工厂内巨大的机械臂挟持着钢铁在互相撞击和摩擦，就算不去看，只是听声音，似乎脑海里就能浮现出火花迸射的绚烂之景。 下一刻。 皇从天降，愤怒狰狞！ “路君！做了错事，你难道想就这样离开么！” 甚至没人能够看清源稚生起跳的动作，整架直升机因为失衡剧烈摆动。 天上地下，都响彻着这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轰—— 源稚生仅仅只是在落地前抓住了绳子一秒，能够承载几十吨重的复合材质尼龙绳瞬间崩裂开来。 这位年轻的执行局局长，蛇岐八家的天照命，家族的未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再一次站在了路明非身前。 沉重的靴子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源稚生缓缓站直身体，抽出腰间的两柄佩刀，刀身弯曲，一长二尺三寸，一长二尺四寸，刀身雪亮，铭文闪烁着凄冷的光。 左手蜘蛛切，右手童子切。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位战国时代的年轻大名。 源稚生真正擅长的是二刀流，龙血在他体内不断沸腾起来，燃烧着属于皇的怒火。 “你还要解释什么吗？” 源稚生声音低沉。 事到如今，他尚未下达全面开火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绘梨衣还被对方挟持着，绘梨衣是老爹的遗愿，更是自己的妹妹。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穿着暴露裙子，以及黑色长发的妹妹，画着淡妆，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绘梨衣。 这个该死的家伙……源稚生再次怒火中烧。 “当然要。” 路明非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说完，右手则堂而皇之摸向了背后的网球包。 真是出乎意料，对方居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即使没有辉夜姬的帮助，蛇岐八家的执行局也能维持如此高效的运转模式。 伪装失效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的那几条狗身上……看来是气味暴露了他们。 未必是他和零的气味，也可能是绘梨衣的气味。 真快啊。 不过，这也是好事……但是，来得及么？ 言灵·无尘之地。 身旁，零第一时间释放了这个言灵。 冷若寒霜的小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这个言灵能够通过操控气流，在身体周围形成力场的领域，排斥一切外来之物，譬如子弹，手枪子弹能够轻而易举隔离在外面，但如果是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呢？ 楼顶有架着十六支反器材狙击步枪，枪里装填着威力巨大的20子弹，强到能够洞穿步兵装甲车。 无尘之地还能否防得住，零没有把握，但她依旧记得自己一生中，或者两生中许下的第一个誓言，她也将继续遵守下去。 而绘梨衣精致而淡漠的脸上浮现焦急之色，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唰唰唰写着。 然后不断展示给源稚生看，她用力抖动着小本子。 但源稚生视若无睹。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无论对方的背景有多么深厚，在日本，在蛇岐八家的地盘，任何人都不能在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后，又扬长而去……毫无疑问，苏桑和他们是一伙的，但苏桑不见了，连带着负责陪同的风魔家主和樱井家主都受了不轻的伤。 对方是蓄谋已久，是有备而来。 但太过低估蛇岐八家了，他还是找到了路明非和绘梨衣……呵，居然在机场那边放烟雾弹么？ “你有三句话的机会。”源稚生声音透着寒霜。 “不，两句话就够了。” 路明非表情平和，他伸手半探进网球包，却没有将长枪完全拔出来。 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一个人。 杀死橘政宗只是手段，但绝不是目的，路明非不担心对上源稚生，只是不想这么早对上……当然，周围的狙击手还是挺吓人的，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哪怕一对一他不畏惧任何人，但再怎么勇猛无双，面对此情此景也很难谈及真正的底气。 “两句。”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手掌微微抬起。 周围响起整齐划一的拉枪栓声音。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极致的肃杀与死寂中，路明非耳朵动了动，凝神细听， 终于捕捉到了一声细不可查的节拍。 “橘政宗和王将是同一个人。” 他说出第一句话。 话音落下， 源稚生英俊的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浮现出凶狠到极致的神情。 老爹已经死了，你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么？ 况且是如此无稽之谈！ 他手掌抬高，准备立刻挥下，不想再听路明非胡说下去了。 见状。 路明非笑了笑，源稚生的反应是意料之中。 “不信么？” 于是他说出第二句话。 “那就让源稚女替我证明吧。” 下一刻，一道樱红色的长刀猛地砸破楼上的玻璃。 呼啸而下！ (本章完) 第171章 说好病娇呢？老弟你真往死里打啊？ 砰！ 楼上的某扇窗户骤然破碎。 紧接着便是一道樱红色的虚影掷了出来。 这虚影快过一切，明明是单薄而狭小的宽度，却踏着风连成一片薄樱如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刀锋便已抵达面前，深深插在水泥地面之上。 嗡—— 刀身震颤，发出欢快轻鸣。 像是久别重逢。 “这是……” 仿佛察觉到其中携带着的万钧之力，源稚生瞳孔骤然缩紧，心脏跟着一揪。 然而， 不等他说什么，面前的阳光猛地被遮住。 这时一个人从窗户里面跳了出来，他不由自主抬起头颅，眯着眼睛向上看去，那身形如同遮天蔽日，炮弹般朝他直冲坠落，目的无比明确，仅是他一人。 背着阳光看见那道因为巨大反冲力，而将速度推至极限的身影。 阳光的阴影处，那人朝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灿如光辉。 在这一刻， 源稚生不由恍惚了。 占据长街上一切有利地形的所有执行局精英们，不由恍惚了。 所有人的手指都停留在扳机前一寸的位置，所有人忘记了本该遵循的‘纪律’！ 如此熟悉的一幕啊。 半分钟前，他们的天照命也是如此这般冲出了高空中的阿帕奇机舱，像雷霆一样降临在这条长街之上。 而半分钟后，这样的画面再次重演。 轰—— 来者轰然落地。 同样在砖瓦与水泥的路面上踩出蛛网状的裂纹。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秒内。 源稚生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呆滞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执行局的专员们同样如此， 刚硬如铁的面容下，皆是一副见到鬼的眼神。 他们来自执行局最精锐的‘鹤组’，是家族里最骁勇善战的那一批人，其中不乏血统达到A级的强悍人物，许多又是在军旅，或是与猛鬼众的一线战场中历练过的高手，每个人拿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按理来说，从头顶窗户破碎，到他们反应过来跟枪射击，或者是做出其他对应举动，这种事理应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一秒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太宽裕了。 纵使对方下坠的速度超出想象的快，甚至超过人类应有的极限，但这仍然不是他们傻在原地的理由，特别是那柄樱红色的长刀提前‘预警’，插在少主脚下，做出如此挑衅式的危险举措之后！ 但他们下意识地……忘记了开枪，没有选择开枪。 因为对方的衣着，以及外貌。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穿着一身肃杀的执行局黑色风衣，胸口居然绘着象征着源氏的龙胆。 这本当是极大的僭越！ 但他们偏偏又没办法斥责什么，特别是……当他落到少主身前，缓缓站直身子，两个人面对面，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 他居然拥有和少主几乎一样的眼，几乎一样的眉，一样是英俊之中透着些柔气的脸，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 其中能看出来存在化妆的痕迹，可五官之间的细节，以及脸部的轮廓却没有任何修饰，两人仿佛天生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少主？” 在场唯一称得上是野路子的乌鸦，终于忍不住发出第一声感叹，打破了沉默。 但没人确定他究竟是在呼唤谁。 “稚女。”源稚生目光迷蒙。 “哥哥。” 对方同样发出了宛如梦呓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稚嫩，漆黑的眸子亮了，仿佛一朵小小的火花在他眼底被点燃。 长街里空荡荡的，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听见了两人如同呢喃的细语。 过去这是蛇岐八家的最高机密，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两个人知道，但今天长街上的数十位执行局专员都听见了与少主相似之人亲口喊出的这一声‘哥哥’。 而少主也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轻轻将手搭在绘梨衣的头上。 女孩淡漠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着，不是因为路明非的手，而是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幕。 这一刻，路明非察觉到了小猫的迷茫，但迷茫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惊喜的意味。 路明非愣住了。 绘梨衣是在为自己多出来一个家人而感到喜悦么？ 可在源稚女出现后，你未必还能获得哥哥全部的爱了啊……而且源稚女未必会喜欢你……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零依旧维持着‘无尘之地’的领域。 而长街的中心，早已换成了这对源氏兄弟，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源稚生没有回应对方的呼唤。 自从路明非向他提及源稚女的存在后，他脑子里始终一团乱麻，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思考，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杀死稚女，这个世界又该是如何模样。 但如今，稚女真的没有死，两人真的重逢了。 稚女的笑容天真柔和，一如当年。 而且这件衣服也是自己的吧……源稚生早就看出来了。 真好啊，和以前一样。 以前他和弟弟住在鹿取小镇，被养父收留着，养父是个寻常山民，不喜欢他们兄弟俩，抚养费只有薄薄的一笔，后来更是直接断掉了，兄弟两人虽然还有住的地方，也还有一口饭吃，但终归是不会再有太多新衣服穿了，但两个男孩都在日益长大着，每年都会长高，于是发育较慢的弟弟经常穿着哥哥的衣服，并且总是会问哥哥合不合身。 “很合身的，以后就都给你穿吧。” 源稚生在回忆里恍惚开口。 真好啊，当初那个乖巧又胆小，像是个女孩一样的少年，如今穿着大人的衣服也是像模像样了……他再一次心想。 源稚生忽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张被岁月改变的熟悉的脸，该以眼泪还是以微笑相贺？或者只是倒一杯茶，点一支烟，慢慢地长聊？ 亦或者……这是交换么？ 路明非希望用弟弟交换老爹的死亡？又或是还要加上妹妹？ 最后他只能沉默回应，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早已无话可说，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弟弟已经死了，活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是一头恶鬼。 无论是老爹，还是妹妹，也不是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 “哥哥？”对方看着源稚生，再一次喊道，轻柔又带着迫切。 源稚生还是不回答。 贴于腰际的右手悄然攥紧了那柄童子切，这是斩鬼的刀，源家先祖曾凭此刀斩杀大妖酒吞童子，那是惊世的恶鬼。 于是，只是一秒钟前和一秒钟后， 对方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笑容里好像也再没有那种稚嫩的感觉。 就仿佛原来那只是他习惯的语气，即使变成了恶鬼，他也还是能不经意地用那种少年般的语气说出‘哥哥’这两个字。 风间琉璃从地面上拔出那柄樱红色的长刀，随意摆在腿边。 笑容里满是柔媚阴冷的味道。 这一刻，他的形象终于与源稚生记忆中，当年那个潮湿长蘑菇的地下储藏室里，扮着女人唱着和歌用人类尸体取乐的恶鬼合二为一。 “哥哥，你还记得么？是你杀了我。” 风间琉璃嘴角勾起，露出嘲讽的笑意。 不知是在嘲讽某个男孩的天真，还是在嘲讽面前这个男人的愚蠢……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下一刻。 樱红色的长刀消失了。 不，消失的是风间琉璃。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在场能看见那道黑与红的影子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源稚生猛然压身，蜘蛛切与童子切交错架在身前。 抵挡住了那指向他眉心的锋锐刀锋。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姗姗来迟。 太快了，如果说当初在极乐馆风间琉璃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与零对战。 那么这一次，面对朝思暮想多年的源稚生，他再也没有任何留手！ 在房间里的时候，风间琉璃早已提前进入龙骨状态。 他的刀更快，更疾，更狠！ 短短零点几秒钟里，风间琉璃斩出了三刀，疾风三月斩！ 这是古剑术家爱洲移香斋创立的剑术流派，以‘猿飞之术’为核心技法，源自‘阴’之奥义。 仅仅是刹那间，源稚生肩头溅落出血花。 整个人闷哼一声，暴退两步。 风间琉璃猛地跟近，任由源稚生的血液撒落在他的脸上。 “是不敢面对么？” 察觉到那一抹温热，风间琉璃狂笑起来。 笑里挟裹着那么多年的怨与毒，源稚女并没有骗路明非，分别的那么多年里，他既想跟哥哥重逢，又怨恨着他，当年的凄苦在多年的孤独中发酵之后，变成了魔鬼般可怕的东西，深深地藏在源稚女的心底，那不止是风间琉璃，更是他自己！ 以源稚生的血统，本不该如此轻而易举便被他所伤。 风间琉璃在猛鬼众的待遇，便是源稚生在蛇岐八家的师资待遇，源稚生同样精通世界上绝大部分日本刀术，自当该知道如何应对此招。 他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那一丝软弱之意，于是那股凄苦与愤恨更甚！ 将他整个人推至癫狂之境！ “你这个懦弱之人！配谈什么正义？” 风声再起！ 这一刀直掠源稚生的胸口而去，像是要挖心挖肺，报当年的一剑之仇！ 此刀一中，源稚生必死无疑！ 这个男人气势汹汹而来，却对上了意外之人，他根本没有能与风间琉璃匹配的战意！ “卧槽！” 路明非简直惊呆了，整个人就要拔地而起。 他打算阻止风间琉璃。 不是哥们，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咱们说好的不是攻心吗？ 合着你真攻心啊？ （5/30）   (本章完) 第172章 言灵审判，兄弟妹三人打包带走！ 第172章 言灵·审判，兄弟妹三人打包带走！ 风间琉璃疯得比路明非想象的还要严重。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反而先一步不按套路出牌！ ……好吧，虽然风间琉璃好像就没什么时候是不疯的。 深受王将的影响，这位猛鬼众的‘龙王’永远带着一副面具，面具之下还有面具，你很难判断哪一副面孔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是浅笑温文的源家次子，还是杀人如麻的森罗厉鬼。 亦或两者都不是，路明非很难判断自己发出那条短信之后，对方回复‘收到’两字时的精神状态。 但这一刀太快，太疾了。 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 路明非终于意识到，这家伙早就把他的计划抛之脑后，风间琉璃这个精神病人才是真正的莽夫！ 他好像是真的要杀了源稚生！ 见鬼！ 源稚女就不能再发发力么！那小子在干嘛！ 路明非脚尖点地，疾速掠身向前，脸上的表情焦急和无语兼而有之。 太离谱了！ 相较于突然发疯的风间琉璃，源稚生更是离谱的没边！ 这哥们明明之前跟他打还能施展两下子，前一刻又无比装逼的从天而降，结果真动起手来居然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甚至完全没有阻挡的意图！ 象征性的格挡一下后，直接故意等对方将自己杀死！ “搞什么飞机啊！就连阻拦片刻，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等待救援这种事都做不到么？”路明非是真麻了。 “这么菜的话真能帮上忙吗？” 面对未战先降的少主，把守在长街狙击手们也傻了，从兄弟相认的大瓜来袭，到瓜瓤里抽出一把刀子，两者之间几乎是无缝衔接，他们完全来不及阻止。 终于有人扣下了扳机。 大口径内部包铜的子弹在枪口甩出一抹流焰，朝着风间琉璃激射而去。 这宛如一声提醒， 执行局的专员们这才幡然醒悟，啊，原来我是应该开枪的。 于是，四面八方笼罩出了一张细密的金属织成的火力网，这个待遇原本是给路明非准备的，混血种往往拥有非人的身体素质，面对重型武器时依旧显得单薄。 但这仍然不够，子弹飞行的速度太慢了。 对全速爆发的风间琉璃来说，如果不是预瞄或者打提前枪，临时的射击根本对付不了他！ 风间琉璃踏出鬼魅般的步伐，闪现般出现在源稚生的身前， 一刀再次破去了对方本能施展出的‘水月受’架势， “真是弱小啊！” 看见对方沉默而苍白的脸，风间琉璃咧了咧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樱红色的长刀依旧直指源稚生的胸口。 近了，更近了。 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再有一瞬间他就会被眼前之人杀死。 源稚生心中却依旧迷茫，他有一招名为罗刹鬼骨的先手刀，这是心形刀流的奥义，他练习了多年，这是他最快也是最凌厉的杀手刀，他曾挥舞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用这招斩杀过无数个恶鬼的头颅。 但此刻面对最初也是最强的这一只恶鬼，他恍惚间忘记了拔刀。 为什么？ 源稚生内心忽地迷茫。 这不是我一直追寻的正义么？ 虽然无数次悲痛于稚女的死亡，可无数次回忆之后，最终不是仍然坚定了斩鬼的决心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是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我是注定的斩鬼之人。 现在稚女回来找我复仇了，你该再杀他一次才对，彻底终结他作为鬼的人生，这是决死的作战！源稚生，你为何反倒不如当年了？ 为什么？ 源稚生再一次于心中问自己。 还是说……我真的只是一个懦弱之人？ 他忽听见了呜呜的风声，夹杂着苦咸的气息。 生前橘政宗曾经跟他说武士最后听见的声音总是风声，那是他自己脖颈里溅出的血的声音，像是风声那么寂寞。 已经中刀了么？ 他想起来了。 那是因为对方的眼神……真是太像了啊，当初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稚女见到重返鹿取小镇，为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自己，也是那样的眼神。 完全就是一个弟弟忽然看见哥哥回家来看自己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自己才能毫发无伤地杀死弟弟……否则，按照蛇岐八家的经验，同等血统的情况下，稳定的人类混血种，总是很难正面敌过不稳定的鬼，这是龙血注定带来的增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自己无法确定，当初自己杀死的到底是恶鬼，还是弟弟。 但偏偏刚才对方又是这样的一副眼神。 又或者…… 难道说刚才如果我回应稚女，他就能重新变成原来的模样么？ 风声如期到来，带着新鲜的血味笼罩了他， 源稚生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天真的想法。 现实里的感觉也传递到他的脑海。 是中刀了。 冰冷的刀锋贯入他的胸口，片刻之后刀锋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 足以抵抗手枪近距离射击的龙骨状态被一击突破，所有的力量都随着刀锋入体流失退却，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和无助，就像被刀锋吸取了他身上的全部热量，刹那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想而已。 风间琉璃表情狰狞，死死地搂住了他，男孩已经长成男人的臂膀勾住他的脖子，长刀进一步延伸，刺进他的胸口，刺穿了他的背。 “要不……就这样吧。” 源稚生无力松开手，蜘蛛切和童子切缓缓着落向地面，飞鸟被猎人的箭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至此，他再无力回天。 源稚生感到疲惫了，将死之际，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可笑。 自己是可笑的，自己坚守的正义也是可笑的。 老爹死了，妹妹被拐走了，自己寻仇而来，却将要死在弟弟手里，甚至临死前还在不断怀疑自己。 这是何等荒诞的一家？这是何等荒诞的正义？这是何等荒诞的自己！ “鬼，究竟是什么？”源稚生失神喃喃低语。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这一刻他眼里的世界变慢了，思维又变快了，和老人们所说的弥留之际一模一样。 他看见了试图飞奔而来的路明非，居然是一脸焦急……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救我吧？ 他看见了张开双臂，想要扑向稚女的樱，看起来心慌意乱，手里闪烁着寒光……真是个笨蛋女人啊，平时就呆得很，现在又在犯傻，你怎么伤害得到高高在上的皇呢，他是我弟弟，拥有比我更强的血统啊。 他看见了同样扑过来的乌鸦……这个总是偷懒耍滑的家伙，居然也有如此决心么？ 他看见了许许多多试图冲上来的执行局专员，有的是自己的手下，有的只有一面之缘，他们都想要从这个恶鬼手中将自己救下来。 众生之相于这一刻呈现在他的眼前。 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他，人们还在相信他！ 真是盲目的信心啊！居然还相信只要为我争取一点点时间，我就能发出有力的反击么？ 源稚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来不及了啊，稚女很快就会转动他的刀柄，将我的血管与内脏全部摧毁掉，就像当年我对他做的那样。 疼痛如约来袭，但更多的居然是麻木。 他的一生好像都是这样。 总是活在他人的期待当中，被赶鸭子上架接过那一份责任，却从没有人问过他能否将这份责任扛住，能否将这份责任拿好， 只是用一次又一次的信任与付出，在他的肩膀上不断加码，让他不得不承认与正视自己身上的责任。 但为什么所有人都指望一个胸无大志，只想着去天体海滩看美女，卖防晒油，舒服的时候就像是乌龟一样在沙滩上滚两个坑的男人，背负起这么多？ 不过……这次死在弟弟手里，终于可以休息了吧？ 至于老爹，至于妹妹，至于大家，至于我亏欠的一切…… 对不起。 我也无法承诺什么下辈子的事情，我是个无能的人。 只能说，对不起。 源稚生的眼眸里满是解脱。 他太累了，却没注意到，风间琉璃的眼神似乎变了一瞬，自己的心脏也依旧在搏动着。 轰—— 这时，一道尖啸声追了上来！ 比路明非更快，比樱更快，比乌鸦更快，比执行局的所有人都快。 街上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 飓风里满是锐利的肃杀之气，灰尘，落樱，树叶，甚至是垃圾桶一同飞了起来，围绕着一个棕黑色的东西投掷过来。 砸向风间琉璃。 这居然是一头毛绒小熊！ 但这头熊飞行起来的声势就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许多杂物被裹挟着围绕它高速旋转。 言灵·审判！ 是绘梨衣！ 这是绘梨衣的言灵，超越人类奇迹的言灵。 对于绘梨衣来说，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绘梨衣是极少数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风间琉璃对源稚生动手的人。 见到哥哥流血后，她终于慌忙中扔出了手里的玩具。 察觉到身后几乎要毁灭整条街道的动静。 风间琉璃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 他毫不犹豫掠身躲闪，他不担心被零星的狙击枪子弹擦中，龙骨状态下，他甚至能抗下那些足以打穿装甲车的子弹，但他不敢正面接下这头熊。 直觉告诉他，如果被砸中他会立刻死掉。 对哥哥的复仇即将完成！ 这是大喜的日子，他的人生还不想到此为止！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绘梨衣非瞳孔亮得慑人。 但里面并非冰冷与杀戮的欲望，而是恐惧，她没有宣泄暴力的喜悦，反而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脸上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世界很讨厌她，总是会惩罚每一个听她说话的人，所以她从来都用纸和笔代替说话传达自己的想法，但不经意间，她还是会伤害到别人，就像刚才这样。 她以为是自己又做了错事，所以大家围在了这里，但她还在做错事。 绘梨衣高挑的身体蹲了下来，像是一头受惊小兽一样，下意识靠近身边的零，像是想要从这个朋友身上获取一点点的温暖。 零沉默了一下，搂了搂绘梨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只手安安静静揣在兜里，里面躺着一对木梆子。 她没什么担心。 路明非并不在小熊的飞行路线内。 甚至见识到绘梨衣的随手一丢后，她开始在认真考虑复制这个言灵的想法。 ‘言灵·镜瞳’复制他人言灵的前提是，对方血统必须低于自己，否则会非常快地耗空自己，甚至造成生命力耗空死去的结果。 她对自己的血统很有信心，但绘梨衣显然不是个能以常理视之的女孩。 其实刚才绘梨衣根本没有主动释放‘审判’。 刚才那一丢的威力充其量是‘审判’的被动效果，就像‘天演’天生能够增强脑力，‘镜瞳’能增强解析能力一样。 但即使没有主动释放，这只柔软的熊也变成了足以撞碎世间万物的审判之锤！ 飓风席卷掠过街道。 一片狼藉。 原本整齐森严的执行局精锐被冲的七零八落，道路两旁的行道树纷纷倒下，几个被掀飞的垃圾桶里杂物遍地都是。 道路中央空无一物，屹立的两个人不见了。 风间琉璃拼尽全力，还是能够轻易躲开绘梨衣随手一击的。 他躲避砸来的小熊时候，没忘了拉着同样处于飓风范围内的源稚生一起！ “谢谢了路君……放心，他没死。” 风间琉璃低声说。 街角，一片狼藉的边缘。 风间琉璃躲开绘梨衣的‘审判’后，第一时间选择了与靠向路明非的位置，与他汇合，这让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我艹！我也谢谢你！” 路明非瞥了一眼源稚生胸口插着的刀，忍不住磨了磨牙齿。 “你知道么？我他妈还以为你疯了。” 直到现在对方靠近，他才发现风间琉璃其实很冷静。 这货是个讲究人。 虽然该掏刀子的时候一点不含糊，但真正下手的时候还是有三分斤两的，那一刀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只是贯穿了右边的肺叶。 “不是说好的讲两句就拉倒吗？你怎么还是要砍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源稚女的意思？” 路明非再次打量源稚生的情况。 虽然避开了即死的心脏部位，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依旧伤得不轻，风间琉璃刺穿他的右胸口后还狠狠地拧转了刀柄，把原本楔形的伤口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正在大面积的失血。 这病娇老弟属实是病得不轻，感觉还带点S的风格，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那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不过这是一个意思。”风间琉璃微笑说。 路明非听出了对方的意思，顿时吃了一惊。 “你成功劝服……稚女了？” “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我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何须再谈劝服？”风间琉璃摇摇头。 “嘶……” 路明非怔了怔，察觉到风间琉璃一段时间不见，好像从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原本两个人格的情况是—— 源稚女一直知道风间琉璃是自己，承认对方做的一切恶事，就相当于是自己做的；而风间琉璃很讨厌源稚女，讨厌这个懦弱的家伙，拒绝承认对方的一切。 但现在怎么看上去，风间琉璃也想通了？ 最近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哥哥当年可是一点没留手，我才稍微还了一点而已，够意思了。” 风间琉璃又说，“这一刀是必要的，你不了解哥哥，他是个死性子，如果你不将他彻底打倒，他是不可能安安静静听你讲话的，而这种程度的伤势对皇来说刚刚好，既不会迅速痊愈，也能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路明非怔怔望着风间琉璃。 别说源稚生了，就连他也分不清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人到底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这几声哥哥可太自然了。 不过路明非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表面鲁莽，实则冷静，一个表面冷静，实则鲁莽，风间琉璃跟他哥简直是两个极端。 见鬼，如果不是为了蛇岐八家的资源，果然和风间琉璃合作是更好的选择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源稚生虚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睁开眼，透着一股惶恐和震惊。 终究是被冠以‘皇’之名的超级混血种，哪怕胸膈处的贯穿伤口让他失血过半，又被拎着高速移动，换作任何一个混血种，此刻也该昏死过去了，但源稚生仍有意识，并还能说话。 他甚至听见了刚才路明非和源稚女的短暂对话。 心中再次充满迷茫……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怎么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呵呵。” 风间琉璃笑了笑，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源稚生的后脑勺。 源稚生立刻彻底昏死过去。 “我们先走吧，路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说，“要小心蛇岐八家的人。” “嗯。” 路明非点点头，这时零也带着绘梨衣往这边靠。 视线在源稚生、风间琉璃、上杉绘梨衣三人身上分别扫过一眼。 再次检阅他们的面板。 “ξ、ω、π……三个代号，三个皇级混血种，赫尔佐格的具体计划……” (本章完) 第173章 上杉越！卧槽，蛇岐八家还有老登！ 源氏重工，30层，战略部。 古朴的木质矮桌周围，端坐着五人。 一位年轻的少妇，两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两位面目森严的老者。 “蛇岐八家。” “龙马、樱井、宫本、风魔、犬山。” “居然只剩下我们五位了么？” 宽阔的和式楼层中，香茶坐在火炉上慢煮，除了呲呲呲的火苗，楼层里再无发生一丝声响，肃穆得就好像沉寂的葬礼。 这的确是一场葬礼。 即使是到现在为止，匆匆赶来的犬山贺也一头雾水，先前这位犬山家主乘坐劳斯莱斯前往源氏重工的路上，一度以为是自己午睡没睡醒。 上一次家族吃到这么大的亏，还是六十年前。 那时希尔伯特·让·昂热只身前来日本，用刀子和棍棒敲平了日本混血种的骄傲。 但纵使是昂热，当年也不曾杀死过蛇岐八家的任何一位家主，只是与他们签订了一系列教育协议，蛇岐八家正式从属于秘党，但拥有很大的自治权。 唯独这次。 居然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不，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接连损失了三位家主。 并非是死于猛鬼众的鬣狗撕咬之下，而是来自意料之外的敌人。 三位……内三家的家主。 有一个仅流传于蛇岐八家顶层的秘密。 并非所有白王血裔都有机会生下‘皇级混血种’，源于基因的显隐性理论，只有内三家才是真正能生出皇的家族，他们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三个神官家族的后人，是蛇岐八家中最纯正的白王血裔。 但内三家早就凋敝了，在上世纪初，这三个曾经参与过神之封印的大神官家族血脉便几乎彻底断绝，余下蛇岐八家中姓源，姓橘，姓上杉的成员是外五家过继去的，这些骨子里留着外姓血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皇。 这些人也被叫旁系子弟，橘政宗便是旁系子弟，所以他的血统平平无奇，唯靠着领袖魅力，成为了蛇岐八家的第73任大家长。 但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不一样。 没人知道这对兄妹的来历，只知道是橘政宗从深山里面发现的他们，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来历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体内流淌着内三家血液的人，尤其是血统稳定的源稚生，他生来就是要继承蛇岐八家的。 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奉他为少主，这是真正的家族未来，能够让蛇岐八家再次伟大。 可现在。 家族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 几分钟前，执行局鹤组传回消息。 不仅没能拦截到杀死橘政宗，拐走绘梨衣的路明非，甚至作为主帅的源稚生也被对方生擒带走。 会议的成员到齐了，召开会议的人却无法出席了。 “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犬山贺冷淡开口。 蜘蛛徽记的矮桌前，风魔小太郎抽着烟斗，白雾笼罩那张苍老的面容，隐约残余着硝烟的痕迹，这是苏桑的手笔，那一对修长的白眉在爆炸中被烧毁了一半，显得整张脸都有点不伦不类的。 “少主是有点太过任性和少年义气了，这件事本该从长计议……唉。” 风魔小太郎叹息一声。 从前风魔小太郎是不喜欢源稚生的，在他眼里，源稚生做什么事情都很理想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源稚生曾说‘如果黑帮只是隐藏在阴影里用暴力赚黑钱的人，那么我们就该被消灭’。 后来在执行局慢慢历练，才终于磨去了部分棱角，类似的话不再说了，绝对的正义也变成了心中的正义，虽然有时候做事仍然会理想化，但至少随着能力提升，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了，或者说即使出现差错，背后也会有一个老人帮他摆平。 但这次不一样，那个能帮他摆平问题的老人死了。 他立刻陷入了更大的麻烦当中。 这个世界总是唯结果论的，无论你正义的口号喊得有多响亮，没有实现正义的实力，终究是不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少主和绘梨衣小姐暂且还没有噩耗传来，路明非费尽心思抓走他们，而不是和大家长一样就地杀死，必然有他的目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樱井女士轻声说。 这位平日总是容光照人的少妇，此刻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 先前她负责陪同苏桑去洗手间的时候，被酒德麻衣下了黑手，到现在心口还一阵阵的痛。 “大家长……” 谈及那个老人的死亡，众人又一次沉默无言。 蛇岐八家历代不乏死在战场上的大家长，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大本营被杀死，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宫本君，辉夜姬还需要多久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听到其他人的疑问， 宫本志雄也相当无奈。 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啥事都没干，全修电脑去了，好不容易刚刚修好一轮，机房的服务器又被人炸了，这一次情况甚至更严重。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至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 宫本志雄如实说，“而且只能恢复一部分功能，爆炸前辉夜姬好像遭遇了一些事情，被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指令，我们需要再研究一下。” 众人皆是沉默皱眉，他们不太懂电脑方面的事情，只能猜到可能和苏桑有关。 但现在，对方已经联系不上了。 并且静下心来思考，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与苏桑抗衡的手段。 如果苏桑铁了心不在乎对蛇岐八家的300亿欧元投资，那么他们就永远只能单方面被制约。 更残忍的是，如果下次苏桑打来电话，他们还得注意自己的态度。以防她突然大规模抛售家族企业的股票，或是采取各种金融方面的手段使家族破产。 “一周的时间，太久了。” 风魔小太郎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先不要想苏桑的事了。” 犬山贺闷闷说，旋即他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事情还没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犬山君是有什么想法么？”龙马弦一郎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少主和绘梨衣小姐的血统来源问题？” 犬山贺说，“别忘了皇血只能出自内三家，而近一个世纪以来，家族里面还出现过另一位皇。” “难道……犬山君！” 风魔小太郎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说……那个男人？” 其他家主也立刻神色一震，显然想起了某一段隐秘的过往。 “是的，那个男人，他还没有死。” 犬山贺站起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抱歉，诸君，我一直瞒着你们，我知道他的下落。” “但如今蛇岐八家到了危难的关头，是时候请他出山了。” …… 新宿区与涩谷区交界的一家居酒屋的后门，拐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心神不宁……” 上杉越一手扶墙，一手扶着疲惫的老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位常年出没于文京区东京大学后街的老男人突然跨越整个新宿区，来到这家居酒屋，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今天是月曜日……芳子，明天火曜日该去见由衣了，后天水曜日轮到谁来着……哦，千代子。” 上杉越掰着指头数着，感觉自己年纪大了，都快老糊涂了。 他的本职工作是一个拉面师傅，一个寂寞的拉面师傅排解寂寞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看碟片以外，还能去有漂亮女老板的居酒屋喝酒，喝完酒气氛热烈再做一些能够增进友谊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顺便练习一下从碟片里学到的技能。 上杉越在圈子里很受欢迎，毕竟他年轻的时候就是罕见的美男子，即使是现在九十多岁了，面孔依旧算得上英俊，并且还是个老当益壮，能在腿上跑一晚上马的好汉。 “好吵……” 上杉越忽然皱起眉头。 他听见了远处被高楼遮挡住盘旋一片的直升机，加起来可能有数十架，好像正在四散着离开，但又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会是那群人又在搞七搞八吧？一天天的，这么嚣张……”上杉越嘟囔一声，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人不少，估计有五六个，正在朝着他这个方向急匆匆跑过来。 以他的经验直觉，这架势有点像是黑帮寻仇。 上杉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面师傅，可惹不起这群刀头舔血的家伙，于是他下意识想要避开。 然而，正要退回居酒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 但后门这条小路太狭窄了，不进门的话…… 思索间，已经来不及了。 这群人速度很快，冲到了脸前。 一共两男三女，其中一个女人还扛着一个男人……真是奇怪的组合。 不过长得是真不错。 两个男的倒没什么特点，主要是这三个妞…… 啧，一个红毛辣妹，一个西装OL，还有一个运动白毛？哦，最后一个应该算是金毛来着……真漂亮，各有千秋啊！ 察觉到对方也朝他投来视线，眼神似乎一下子变得危险。 嘶……我脑门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上杉越只能紧贴着墙站好，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惹不起，惹不起。 他看见了其中一男一女黑衣胸前的徽章。 妈的，杀气这么重，果然是本家的人！ 诶，等会儿？ 那男的怎么感觉在掏刀子？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不至于吧！ 能……能和解吗？ 我越某人不是故意看你们女朋友的啊！ （6/30）   (本章完) 第174章 这不纯纯欺负老实人吗？ 涩谷区，一座平平无奇的公寓楼内。 樱井小暮认真搓洗盆子里古雅名贵的白色和服，特别是袖口处溅着的星星点点血迹，静静等待着自家龙王大人凯旋归来。 在电影院的时候，两人遭遇了一场袭击，随后风间琉璃收到路君的信息，了解到今日源氏重工发生的异变，于是将她安置在这里，独自出门了。 也不知道是否顺利。 吱呀—— 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樱井小暮立即从盥洗室冲出来，殷切走到玄关处，看向那个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大人穿着执行局的衣服，其实也挺合身的。 风间琉璃衣衫全无破损，灰尘没有粘上几粒，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欢迎回来。”樱井小暮总算放下心来，双手叠于小腹前，柔顺地躬身行礼。 “为客人们准备拖鞋。”风间琉璃微笑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 樱井小暮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外笑着朝她打招呼的路明非，以及另外几人，也跟着笑了。 果然一切顺利啊。 “没想到你居然金屋藏娇藏到这种地方。” 路明非换上拖鞋，进屋打量着周围的布局，不由感叹。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两居室住宅，加起来可能一百平左右，客厅里有电视机、沙发、简易书柜，阳台上养着植物，生活气息很浓，明显是正经过日子的地方，但总觉得和猛鬼众的二号人物与三号人物的身份地位不符。 “我被王将时刻监视着，想要找到这样一间屋子并不容易，先凑合吧。”风间琉璃淡淡说。 这时身后的人依次跟着进来。 分别是零，绘梨衣，以及……扛着昏迷过去的源稚生，一脸警惕的矢吹樱。 “麻烦你了，樱小姐，把他放在沙发上吧。” 路明非微笑对这位气质清冷的助理小姐说。 先前，执行局布下的天罗地网无意中被绘梨衣撕碎，源稚生也昏迷落入他们的手里。 可谓是歪打正着。 但蛇岐八家毕竟是一个暴力组织，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长街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员力量赶来，头顶盘旋着直升机。 对方可不敢就这么轻易让他们带着源稚生走掉。 但路明非等人实际上也并没有真正杀死源稚生的打算。 于是局面僵持在了这里。 正当风间琉璃打算再做一次恶人，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 樱果断站了出来， 她主动放下武器，上来与路明非交涉一番，然后又成功说服乌鸦。 这两位少主的贴身近侍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放路明非一行人走。 面对好整以暇，还在不断在老哥身上捅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唇边挂着残忍微笑的风间琉璃， 最终执行局鹤组成员只能放弃拼死一搏，遵照乌鸦的安排依次收拾武器走进两侧的楼里，并假传‘大获成功’的圣旨，遣散头顶的直升机。 樱完全不放心他们，不顾危险跟了上来。 这是她的条件之一。 对此，路明非当然没有意见，瓜熟蒂落之时，旁边站的人就应该多多的， 并且他和风间琉璃都从这女人身上看见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特么的，这不就是翻版的樱井小暮么？ 当时风间琉璃脸色缓和不少，差点砍出去的刀也收了回去。 甚至连老哥都交给她扛着了。 一行人改变行动路线，先行就近前往风间琉璃的临时据点。 有风间琉璃带领，一路上都很顺利。 ……就是中途不小心撞见那个叫上杉越的老家伙，还真是令人不安啊。 蛇岐八家的前代大家长，末代之皇……那么高的战力， 路明非原本以为蛇岐八家还有后手。 姓上杉，又是皇，乍一听感觉像是和绘梨衣有亲属关系。 经典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剧情。 但结果这个老家伙见了自己一行人后，居然好像完全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脸上还一副拐得好，拐得妙，拐得呱呱叫，我给你竖个大拇哥的模样。 路明非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突然感觉蛇岐八家的这群‘皇’有一个算一个，都逆天的没边。 这个老皇还一副腰子很疼的样子。 不过既然对方好像真要装纯路人，那路明非自然也没有节外生枝的想法。 和上杉越就这样水灵灵的交错而过了。 最后路明非甚至还和那老登互换了相当友善的笑容…… “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请记住你们的承诺。”樱沉默片刻，嗓音清冷开口。 “当然。” 路明非收回思绪，笑了笑。 樱换上了樱井小暮微笑递过来的拖鞋，将源稚生平放在沙发上，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的。 这时樱井小暮又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医疗箱，里面有纱布和止血剂。 她在极乐馆历练许久，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清楚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并又好奇偷偷打量了一眼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男人……这就是大人的哥哥啊，那位家族里的天照命。 “谢谢。”樱低声说，语气缓和不少。 “不客气。”樱井小暮微笑说。 在樱井小暮的帮助下，她细心为源稚生处理身上的伤口。 只能说不愧是流淌着皇血的超级混血种，一路颠簸，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窟窿居然已经开始自己愈合了，只能说不愧是亲兄弟，风间琉璃下起手来看上去狠得不行，其实纯纯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路君，要喝点什么？水？酒要么？” 风间琉璃瞥了一眼沙发那边的情况，信步闲庭前往冰箱，取出来一堆没拆封的饮料，含笑递了过来。 里面甚至还有新垣结衣代言的果汁，可能是樱井小暮爱喝的。 这幅做派和正常男主人在招待客人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差点让人忘记，这家伙杀过的人加起来说不定能堆满这一整栋公寓楼。 “果汁吧，谢谢。” 路明非发完信息，笑着道谢接过一罐桃汁。 别说，少女饮料其实还挺好喝的。 零摇摇头，她有洁癖，拒绝了风间琉璃的招待。 果汁递到绘梨衣面前，绘梨衣完全没反应， 虽然零一路安抚，她状态好多了，但就是表情依旧呆滞。 此刻。 绘梨衣望着风间琉璃的瞳孔一缩一缩的，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感觉随时要暴起挠人。 风间琉璃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收回手里的易拉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他担心这个‘妹妹’拿到易拉罐后直接朝自己砸过来…… 说起来，风间琉璃其实很早就听说过绘梨衣的存在，这是哥哥杀死自己后找的替代品，当时自己死而复生，初到东京的时候，甚至见过她。 那天他在王将的指引下，‘无意’中撞见过这一幕， 橘政宗带着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在餐厅吃饭，女孩模样稚嫩，有着一头罕见的暗红色长发，眼瞳也是暗红色的，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 绘梨衣呆萌地竖起小本子，上面写着‘哥哥’。 然后源稚生点点头，笑着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关切。 而橘政宗在旁边笑着拿手机拍照记录，他们像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气氛无比的融洽。 当时源稚女躲得远远的，透过奢华餐厅唯一没拉着帘子的落地玻璃窗观察他们，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只能在下水道偷窥别人的幸福。 他愤怒得简直要发疯，恨不得冲进去立刻杀死这个女孩，因为她夺走了自己的哥哥，夺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关爱。 但现在…… 风间琉璃已经明白了，橘政宗、王将，这两个人改变自己和哥哥一生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赫尔佐格！ 是这个人在暗中策划了一切，让自己不得不和哥哥决裂。 无论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心中对上杉绘梨衣都已经提不起恨意了，甚至有点怜惜她，绘梨衣只是个可怜的人，同样是被操控的棋子，甚至连名义上的自由都不曾拥有过。 “嘤咛——” 这时，沙发方向传来一声悠扬的叹息。 源稚生醒过来了。 “咳，你哥哥醒了，我们去看看吧。” 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以示安抚，收回目光打量风间琉璃和绘梨衣的目光，心中暗自庆幸。 得亏源稚生莽过来的时候，有风间琉璃顶着， 否则要是自己当着绘梨衣的面，把她哥哥往死里揍，搞不好现在他的好感度也得原地清零，然后被疯狂哈气，哪里还能这么撸猫不停？ ……别说，绘梨衣这头暗红长发触感好得出奇，像是水洗过的丝绸，还带着微微的温暖，试过一次之后，路明非一下子就迷上了。 一边想着，路明非又揉了两下，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安抚情绪很重要的。 绘梨衣瞳孔总算放松了一些，乖乖站起身，跟着路明非走向沙发那边。 背地里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飞速写下两个字， “揍你。” 示威似得朝风间琉璃摆了摆。 风间琉璃只能苦笑着摇头。 “路君。”源稚生虚弱睁开眼，认真注视着面前这个喝果汁的男人。 “嗯。”路明非搬了把凳子在沙发旁边坐下。 “稚女。”源稚生再一次低声说。 风间琉璃扯了扯嘴角，没吱声。 “绘梨衣。”源稚生微微抬起头，朝后面的女孩挤出一抹笑容。 “呼——” 源稚生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 米白色的沙发表面被他的血染红，这群年轻人之间氛围前所未有的融洽。 路明非小口小口抿着果汁，给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一点安静思考的时间。 良久。 “你说老爹和王将是一个人？”源稚生终于低声开口。 “是的。” 路明非点点头。 “抱歉，恕我实在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源稚生苦笑一声，“你对老爹不了解，不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 “差不多得了。” 风间琉璃不耐烦打断了源稚生的回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要说给谁听去？” 源稚生顿时怔住，有些陌生看着眼前的弟弟。 风间琉璃冷笑一声：“我就说两件事。” “第一，我血统很稳定，我不是鬼，喜欢杀人是催眠诱导的结果，我被做过一款名为脑桥中断的手术，分离出了两个不同的人格，其中暴戾自我的人格被你当成了鬼，但你真正杀死的是另一个高尚正义的人格，也就是你的弟弟源稚女！” “你……你说什么？” 源稚生绞尽脑汁试图理解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你不是鬼？” “哼。”风间琉璃扯了扯嘴角。 “是的，你弟弟的血统一直很稳定。”路明非点头说。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源稚生发出介乎呻吟和梦呓之间的低声，“我亲眼见到的，那座地下室，你把那些女同学们杀死……” 路明非耐着性子解释：“血统稳定和精神稳定不是一回事，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能够划上等号。” “但你弟弟情况不一样，他被橘政宗用手术影响了，这是人为造成的精神不稳定，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两个人决裂，方便他同时控制蛇岐八家和猛鬼众。” “稚女跟随的……不是王将么？”源稚生讷讷说。 “呵。” 风间琉璃嗤笑一声，朝路明非挑了挑眉。 意思是你看吧，我哥就是这样一个死犟的家伙，他只认自己知道的东西。 给他讲一万遍也没有用的。 “要不……还是打死算了吧？” 路明非也迟疑说，短短两句话，他体会到了交流的难度。 这时一直守在沙发旁边的樱脸上显出些许尴尬的神情，俯身凑到源稚生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刚才她和樱井小暮有过大致的交流，明白了这几人的身份。 与少主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名叫源稚女，是少主的亲生弟弟，是猛鬼众的龙王，而这位温柔亲昵的女子叫樱井小暮，是猛鬼众的龙马。 皆是一直藏在众鬼深处，从未透露半点情报的大人物， 但没想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活捉他们后也没有伤害的意思，反而试图在讲道理，就这样，樱对大家长和王将是同一个人的消息也有了几分将信将疑。 樱低声讲了几句后。 源稚生大概转过一些弯来。 人在屋檐下，就暂且先按照这个设定去思考。 “好吧……”源稚生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 “那你能告诉我，老爹是如何同时扮演两个不同的身份，且不露出任何破绽的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多年前，老爹在执行局做事的时候，与王将曾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许多人都在场见证过。” “影武者技术，这是一项科学与炼金术结合的技术，可以制作能够承载自己思维的分身。”路明非说。 “这……还有这种技术？” 源稚生愣了愣，旋即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所以王将不死，也是基于你说的这个影武者技术？” “太棒了，你都会举一反三了！” 路明非忍不住为他鼓掌，好像还是稍微有一些智商的嘛！ “所以其实橘政宗并没有死，他可能还在暗中掌控蛇岐八家，我们需要把你带出来。”风间琉璃幽幽说，“还有……绘梨衣。” “等等等等！” 源稚生又被整糊涂掉了，“这和绘梨衣有什么关系？” “咳……原本确实是没关系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绘梨衣的存在，只是见到她之后，顺手把她带出来而已。” 路明非顿了顿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橘政宗会死在ξ层么？他是打算去找绘梨衣的，用控制你弟弟的方式，再控制你妹妹，让绘梨衣来对付我，你应该知道你妹妹的实力吧？橘政宗想把你妹妹变成你弟弟的模样，到时候有多危险，你心里应该清楚。” “引诱出绘梨衣……暴戾自我的人格？”源稚生失神喃喃。 见众人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绘梨衣眨巴一下眼睛，表情无辜。 她的心理年龄远比同龄人小，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太复杂了，根本听不懂。 “但说到现在，这全是你的猜测不是么，路君？”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零曾经思考过的问题。 “你有直接证据，证明老爹就是影武者或是王将的分身吗？” “没有。”路明非摇摇头，认真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影武者的原理。” “如果不出意外，橘政宗就是王将，王将就是橘政宗，他们都是杀不死的怪物，只要本体还躲在其他地方暗中操控着这一切，这些无关紧要的身份就能够随时复活。” “你没有证据！？” 源稚生眼睛瞪得大大的。 “等等，意思是现在除非老爹复活，才证明他是王将的分身？但如果老爹没有复活呢？所以老爹现在唯一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就是彻底死掉？” “理论上来说不能相互论证。”路明非斟酌说，“不过请放心，在这件事上，我的把握超过九成八。” “这他妈是什么逆天霸道的逻辑？” 源稚生惊声怒吼，气息再次一阵紊乱，“什么叫意外？复活就是意外，死了就不是意外？那这不是白死了吗！” 察觉到对方又开始胡言乱语，逻辑也渐渐丧失了。 路明非无奈偏过头，使了个眼色。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哥哥，我只说了一件事。” 风间琉璃淡淡开口， “还有第二件事。” “把我变得像鬼的手术，你应该也做过。” (本章完) 第175章 楚子航！古希腊掌管可靠的神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客厅内的死寂。 “谁？” 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我朋友。”路明非简单解释一句。 风间琉璃微微点头示意。 樱井小暮去开门了，门打开的瞬间，外面响起豪迈的大笑声，又戛然而止。 “嗨嗨，明——” 所有人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 老唐顿时挠了挠粗壮的眉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呃……人这么多啊。” “您好。” 樱井小暮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找拖鞋。 今天家里面来的客人有点超出意料的多。 “你好你好……诶算了算了，刚从下水道上来，脚打湿了，而且很臭，会弄脏你们鞋子的。”老唐连忙摆手。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 风间琉璃随意挥了挥手，这个男主人发话了。 “好的，您请进。” 樱井小暮有些遗憾，但没说什么，她是觉得一群人在客厅里穿着拖鞋聊天，会比较有家的氛围，就像朋友聚会一样，在阶级森严的猛鬼众里面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门外并非只有老唐一个人。 后面还探出两个令源稚生感到颇为眼熟的靓丽身影。 “是苏桑啊……” 源稚生无力叹了口气。 身旁樱帮他擦拭胸口再次渗出的血迹。 不出所料，果然苏桑和路君是一伙的，他们联手策划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你们好，你们好。” 苏恩曦如同领导视察，笑意盈盈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最终在路明非脸上停顿了半晌，狠狠剐了他一眼。 路明非耸了耸肩，聊表歉意。 至此，这间客厅里已经汇集了十人。 突然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绘梨衣明显有些不自在，呆滞的瞳孔缩了缩，她很少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陌生人。 虽然路明非说今天会给她介绍很多‘朋友’，会陪她一起玩，但现在朋友们来了，她心里感到一阵紧张。 零敏锐察觉到了绘梨衣的异样，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抚。 “说说吧，老唐，你那边情况还好么？有什么重大发现？” 路明非等老唐坐下喝了口可乐，这才问道。 “嗨嗨——” 老唐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正要装一个大逼，但察觉到角落里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他讪讪一笑，旋即声音放低，但还是神秘兮兮的。 “你们不知道吧，有人在源氏重工地下的那座下水管道里面养死侍！” 听到这个消息， 本就心里不断泛起阵阵涟漪的源稚生，顿时一拍激起千层浪， “这怎么可能！” 源稚生大惊失色。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图有真相好吧！”老唐表示不满。 虽然他不知道这哥们是谁，但老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装逼的时候有人试图打断。 不过还好，他保存了充分的证据，等的就是装逼打脸这一刻！ 老唐立刻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过一张张照片。 这是在源氏重工地底下拍的。 虽然那里面没有信号，但手机拍照功能却丝毫不受影响。 “来来来，你给我看！” 老唐得意洋洋伸过手机，杵向对方的脸。 源稚生瞪大眼睛，一眼就看出来周围通道的装修风格，确实是出自丸山建造所的手笔。 一共有两组图片， 第一组是地下冷库的地方。 内部两面墙壁是完全由坚冰凝成，一具具狰狞的铁青色或是黑色身影被封在了冰中，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死侍。 第二组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大约有七八米高，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水——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储水箱。 一条条修长而苍白的身影察觉到有人到来，齐刷刷贴在水箱边缘，像是都市怪谈里面的‘裂口女’一样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朵的缝隙，眼睛像是金灿灿的铜铃。 每一组图片还拍了许多通道外面的景象，全是防腐蚀的特种钢材，唯一的那个通道口顶部还闪烁着‘绝密’的红灯，显然就是源氏重工地下的铁穹神殿没错，家族管控的区域。 源稚生的眼神渐渐变得僵硬。 “嗨嗨！信了吧！” 老唐得意洋洋收回手机。 “我靠真有点东西啊，老唐。”路明非也被惊得不轻。 他只是收到酒德麻衣发来的信息，表示她和薯片妞已经成功接到了迷路的老唐，并有一些重大收获，等见了面再讲。 本来听见长腿又在说吉祥话，路明非很担心是经典警匪片里面那种，线人打电话给警长说他发现了真凶是谁，电话里不说，却邀警长去某个地方见面，然后等警长去到那个地方时，发现线人已经提前被凶手杀害的情节。 虽然确实有点侮辱智商，但如果是酒德麻衣的话……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不过还好有老唐兜底啊！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要不是时间实在紧凑，我非得抡着铁锹替天行道不可！” 老唐哈哈大笑，顿觉一阵扬眉吐气，再次告诫说，“你切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嗯嗯嗯！”路明非自是连连点头。 一旁尚不知仅仅因为偶尔一次任务失败，就被贴上某种标签的酒德麻衣还在悠哉悠哉喝着果汁。 其实路明非是真错怪她了。 这次楼下区域基本全靠酒德麻衣一个人在C，先是拳打樱井七海，后是脚踢风魔家的忍者，再拎着苏恩曦跟随提前布置的定位器，火速找到在地下迷路的老唐，顺便帮他一刀砍死那个cos皇女殿下尾随在后面图谋不轨的小女贼，主打一个评分16.0。 唯一遗憾的是，某个虾头龙王见到她第一句居然是好巧美女，加个联系方式吗？ “樱小姐知道蛇岐八家暗中养死侍的事情么？”路明非问道。 “我不知道。”樱低声说。 路明非瞥了一眼沉默的源稚生，不咸不淡说道：“据我所知，猛鬼众也掌握着一定的死侍技术，而这些死侍的来源并非是从世界各地买来的或者抓来的，而是普通混血种侵蚀成的，王将手底下有一条错综复杂的交易网络。” “但既然蛇岐八家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呵呵，可疑点好像又多了一个？还是说，蛇岐八家和你们所憎恶的鬼，本来就没有区别呢？” 风间琉璃嗤笑一声，接话说：“当然没什么区别，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么？蛇岐八家靠收取那些黑帮的献金活着，铸建了庞大的地基，但黑帮的钱又从哪里来？无非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有妓女的卖身钱和保护费。” “蛇岐八家自称不沾染毒品行业，可暗地里倒卖毒品的黑帮把钱码起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他们，他们拒绝过么？而这就是我们光辉灿烂的天照命领导下家族啊，要我说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某人偏偏又不承认。” “噫，在我们中国亦有古话描述过此事……” 趁着老唐这股东风，路明非和风间琉璃接连朝着源稚生开炮。 屋内的氛围一下子冷淡下来。 老唐这时才回过劲来……哦，合着刚才那栋楼就是这哥们家里的产业？还挺富。 “我会认真调查这件事情。”源稚生终于低声说。 “好了，先不要讲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到源稚生服软， 苏恩曦敲了敲易拉罐，表示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这边。 “死侍的问题只要发现，随时都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是赫尔佐格！兔哥儿，您这次真是有点鲁莽了！” 说着，苏恩曦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路明非不由干咳一声。 一旁的源稚生则是一愣，他这才注意到，苏桑对路明非的态度好像不太一般，在蛇岐八家的时候，他特意看过监控的，这位神秘的苏桑……怎么说呢？ 虽然没太多趾高气昂的味道，但至少是矜贵自傲的商业女皇形象，但现在好像又有点敢怒不敢言，这种状态在乌鸦他们身上经常见过……嗯，对自己。 “没办法，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路明非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唉，我知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一下子把他们全端了，我们还怎么找到赫尔佐格？他没有理由出现了呀，如果换做我是赫尔佐格绝对会当机立断舍弃橘政宗这个身份，从此隐姓埋名专精王将，或者干脆稳健一点，原地跑路！” “那倒不至于跑路……” 路明非斟酌一番，心说那可是白王，那老家伙再怎么胆小肯定也还是要参一手的。 不过，怎么引蛇出洞倒是个大问题，或者说……怎么稳住赫尔佐格。 现在最为关键的辉夜姬重新启动需要时间，而赫尔佐格藏在暗中，知道辉夜姬不能为他所用的情况下，还有可能进一步施加破坏。 尤其是蛇岐八家三位皇级混血种被他齐聚一堂，源氏重工大楼正处于群蛇无首的状态！呃……好像还有个老登来着。 “得让源稚生回去坐镇。”苏恩曦下论断说。 众人立刻将视线投向仍然躺在沙发上的蛇岐八家少主。 能行吗？ 此时恐怕在场能够无条件信任这家伙的，只有绘梨衣了……即使是樱，搞不好对源稚生更多都是服从，而非信任。 着实是不靠谱。 要不让风间琉璃cosplay一下？ 然而， 路明非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不，一个源稚生不够引蛇出洞，还需要加上绘梨衣。” “这样风险冒的有点太大了吧？” 苏恩曦皱眉，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绘梨衣的言灵可是审判，赫尔佐格拥有控制她的手段，此刻他们在明，赫尔佐格在暗，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不是……成源稚生了么？ 甚至他们三个都会被赫尔佐格用梆子声控制。 只能说源稚生被控制的话，相对问题稍微小一点…… “我知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尴尬，“其实本来有一个很巧妙的办法，可惜我之前让他们……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时， 他忽然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 “嗯？” 路明非愣了愣，他提前设置过的，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其他任何人发来消息都不会有提示。 连忙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路明非顿时一喜。 难道说…… 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 秒接。 电话另一头传来平淡的嗓音。 “抱歉师弟，我已提前抵达日本。” “还有诺诺。” (本章完) 第176章 别小看我的人脉网！ 楚子航居然这个时候来到了日本！ 还带上了诺诺！ 虽然早在第二道通缉令发布的时候，师兄就表示过关心，只是被路明非婉拒了……但这也太靠谱了吧！ 这叫什么？刚打瞌睡，师兄就送来枕头了！ “安排！必须安排！” 路明非果断报出当前所在的地址。 嘟——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笑容一下子浓郁起来。 “问题不大，这件事我朋友能解决，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路明非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中文，在场各位绝大多数都能听懂。 但他这莫名其妙爆棚的自信心，属实让大家有些迷惑。 啥意思？ 难道路明非真想到了一个巧妙的方法，既能够引蛇出洞，还能保证安全么？ 委实讲，现在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看上去大获成功，三位皇级混血种皆已拿下，但赫尔佐格仍藏在暗处。 别看源稚生好像暂时接受了‘橘政宗等于王将，是那位来自前苏联的赫尔佐格博士扮演’这一设定，但如果赫尔佐格再以橘政宗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会如何抉择谁都说不清楚， 尤其绘梨衣的心理年龄又太小，真要将复杂程度很高的诱饵任务交给她，未必能完成不说，搞不好也是肉包子打狗。 但现实却是，找到赫尔佐格需要一定的时间，期间既要有人坐镇源氏重工保护辉夜姬，又必须释放出安全的信号，而这两项任务只有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分别能够完成。 总感觉是送命题啊…… 唯有苏恩曦表情变得古怪，她大致猜到了路明非的想法。 这家伙，除了情报网之外，居然连人脉网也如此不容小觑么？ 不过别说…… 还真—— “对了路君，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源稚生忽然开口说， “绘梨衣的血统很不稳定，她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做一次血液治疗，不是普通的血，是一种特殊的血清，用来压制她体内狂暴的龙血，否则绘梨衣就会失控，具体成分我不太清楚，但目前这种血清只有源氏重工才有……” 源稚生叹了口气，这是老爹的遗愿，同时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按照你们说的，虽然绘梨衣现在待在外面可能是会更安全一些，我承认这一点……但一定不能太久，上一次她换血是三天前，接下来四天内她必须要回去一趟，否则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 路明非静静听他讲完， 偏过头看了一眼和零两个人缩在角落的绘梨衣。 这会儿人多起来了，她也有点想躲起来了。 绘梨衣的血统十分不稳定，这是在面板里就早就有所体现的事情。 相较于穷凶极恶的猛鬼众‘龙王’，这个天真胆小像是猫一样的女孩子，其实才是真正血统不稳定的鬼，随时有可能彻底堕化。 换血……血清。 路明非想起了上一次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时候，有几条当时没太关注的情报。 【死侍胎儿血清存在****效果】 【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源头来自于****】 “难道源稚生说的血清，就是死侍胎儿的血清？” 念及于此， 路明非索性再次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果然，这次周围可谓是群英荟萃。 视线内飞速飙出几十条可提取情报来。 【月读命……】 【苏恩曦的血液……】 【龙王诺顿……】 【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 【古龙血清……】 【贤者之石……】 【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 【血盟契约……】 …… 不出所料，离开源氏重工大楼后，‘死侍胎儿血清’的相关情报就消失了。 这倒是大概能够印证路明非心中的猜测。 但是…… “见鬼，古龙血清又是哪位身上带着的？” “还有贤者之石！”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啊……” “而且为什么只有绘梨衣的月读命是血源刻印？源稚生呢？源稚女呢？我靠……我知道了！” 路明非忽然发现到了一个很离谱的事实， 这三位白王一脉的超级混血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腊字母编号，源稚生是π，源稚女是ω，上杉绘梨衣是ξ，按理说应该是师出同源。 但从面板上可以发现，只有绘梨衣的‘月读命’属于【特殊状态】，源稚生的‘天照命’居然是【标签】，并没有赐予他特别的能力……换言之，这位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是自封的！ “特么的，玩尬的是吧……” 路明非忍不住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青年。 对方有些不明所以回视了他一眼。 唯一很遗憾的是，虽然现在把兄妹三人凑到了一起，但并没有触发‘成神计划’的具体细节相关情报。 ‘成神计划’最终目标上一次已经提取过了，核心人物也只有绘梨衣一个人，另外两位兄弟纯属附带的。 想了想，路明非没有让【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进入空转的24小时CD。 他提取了与绘梨衣有关的一条情报。 【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为龙文****、龙文****】 时间陷入停滞。 …… “所以，绘梨衣每周都要靠特殊血清来稳定状态么？” 情报提取结束，周围时间恢复正常，路明非看向源稚生。 “血液治疗，具体是怎么个流程呢？要把她体内的血完全换成备份么？还是只需要用血清来中和她体内龙血的毒性？” “这……” 源稚生迟疑了片刻，认真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是后者，但如果拖得太久，就也需要全身换一遍血液，不过我们一般很少拖，差不多到时间，或者发现征兆就提前直接注射血清了，不然洗血也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闻言，路明非脸色总算缓和不少。 虽然源稚生里里外外给人一种不靠谱的味道，但对妹妹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至少没给他优质回答。 “好吧。” 路明非说：“如果那个血清的作用是抑制龙血浓度超标带来的不可逆进化，那我倒是也有点门路……四天的话，绝对够了。” 薯片妞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坏！ 怎么感觉好像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不会要拿我当药引子吧？ 咱这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造的！ 不过路明非并没有看她。 只是在心中不断感叹好巧，真的好巧，巧的像是一对互补的阴阳鱼。 咚咚咚—— 没一会儿，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次倒是没人再一惊一乍了。 樱井小暮前去开门。 外面彬彬有礼站着一男一女，前者身材瘦高，摘下墨镜后露出一张标准的中国脸，眉宇漆黑挺拔，睫毛整齐，鼻梁挺直，脸部线条明晰，站在那里气质像是一把冻过的武士刀，乍一看甚至给人一种满血版源稚生的错觉。 而后者那位女孩穿搭稍显诡异，口罩、墨镜、遮阳帽三件套将她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出一根，除了从身体轮廓能看出是个女孩，其余没有对外展露出任何特征。 “师兄，诺诺。” 路明非立即站起身，热情主动招呼道。 一旁源稚生和其他几位日本混血种听到路明非的称呼，顿时齐齐一惊。 师……师兄？ 他们自是早就听闻路明非是周家序列的人，虽然不知为何与苏桑勾搭到了一起……所以这位‘师兄’也是周家人？甚至一副相当尊敬的模样…… 路明非尚且如此……难道还有高手？ 然而， 源稚生来不及揣摩这位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的‘师兄’是何方神圣。 随着另一位女孩进屋。 摘下遮阳帽，洒下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摘掉墨镜，露出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以及熟悉的眉眼。 取下口罩，白皙的脸蛋由于连路奔波泛起浅淡红晕。 “呼——热死了。”女孩低声嘟囔一句。 明媚的声音清晰落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睛全部瞪得大大的。 诶不是…… 等，等会儿？ 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角落。 另一位女孩并没有在原地消失，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淡漠的暗红色眼睛跟他们一样睁得浑圆。 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的‘另一个自己’。 于是众人左偏头，右偏头，像是有节奏的海浪， 心头浮现起同样的惊异， 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从来没听说绘梨衣还有孪生姐妹啊！ 见状， 路明非终于绷不住笑了。 咳咳—— 计划这不就成了么？ …… 操劳烦碌的上杉越乘坐轨道交通回到文京区。 看着东京大学后门这条上世纪二战时期建筑风格浓郁的小巷， 上杉越由衷放松下来。 到家了，他打算好好睡一觉。 然后晚上推着人力小车出来摆摊卖拉面，顺便欣赏来来往往的年轻小姑娘，等到后半夜收摊之后洗个香喷喷的澡，再趁着美好的月色去中央区同样差不多打烊的居酒屋见由衣，开启火曜日美好但疲惫的一天。 不过早已在路边等候多时的一个人却忽然跟了上来。 “大家长。” 那人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还在哼唱着粗俗小调的上杉越声音一滞， 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面前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穿着藏青色的和服，和上杉越一样满头银丝，凌乱而不羁。 但和上杉越的气质像是一团抹了油的拉面团不同， 这个老人一身都是锐气，明显长期身居高位，眼神凌厉如同一柄不会生锈的宝刀。 “你……你是阿贺？”上杉越认出了对方，声音带着几分吃惊。 反应过来后，上杉越当即就要拔腿跑路。 但被逃不掉了。 蛇岐八家之一，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就挡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静静看着他。 “哎，都说了别再来看我了，怎么你又跑我这儿来了。” 上杉越只得重新站定，叹了口气。 “是家族的事情。”犬山贺说。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别跟我讲嗷！跟我讲了也没用！” 上杉越翻了翻白眼：“现在你们那个大家长搞得这么好，安安心心跟着他混不就得了，按部就班慢慢做大做强，我只是个老得快死的废物而已，帮不上什么忙的，走吧，你快走吧，让我过两天安心日子，你也过两天安心日子，这样多好。” 说完，上杉越不断晃着手掌，像是面前的人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然而犬山贺依旧纹丝不动。 老人虽然长着一张杀气十足的脸，声音却毕恭毕敬的： “无论您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无论家族里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在我心里面，您永远是前任的上杉家家主，领导过家族的‘皇’。” 上杉越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嬉皮笑脸好说话模样一寸一寸收敛进脸上的皱纹里。 半个多世纪前他从家族逃离出来，独自一人度过了六十多年的漫长光阴，再没有被‘皇’这个身份所困扰。 但要说他隐藏的很好，蛇岐八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那也纯属自欺欺人，就连东京大学甚至都流传着他的怪谈，几十年前后门口有个妖怪拉面摊师傅云云…… 最关键的还是上杉越摆摊的地方，鲜有人知东京大学后巷这条破烂小街是他这个拉面师傅名下的资产，稍微往外面走几十步，就能看见文京区繁华的高楼大厦，但这条小街始终没有被改造过。 因为上杉越不愿意，即使有公司愿意出12亿美金的价格收购这块土地进行商业开发，他也始终装聋作哑，甚至懒得暴露身份见对方一面，只为保存这片他熟悉的环境。 但重点是这块地皮是要交税的，上杉越卖拉面的钱充其量只够他勾搭居酒屋的老板娘，还得靠他的颜值和体力加持，政府可不在乎你有多么的老当益壮，交不起土地税就要把你的地收走。 这块地能够保存至今的原因，正是因为犬山贺帮他补齐了。 “阿贺，你知道我已经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了。” 上杉越声音冷漠。 “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我不想骂你，难得来一趟我可以请你吃一碗拉面，但如果你今天还是非要说蛇岐八家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犬山贺沉默片刻，低声说：“大家长，我这次来并不是完全为了蛇岐八家的事情，与您也有直接关联。” 上杉越一言不发，表情笼罩在白发的阴影里，气势节节攀升。 很明显，要是犬山贺再说两句，这位蛇岐八家的前代之皇就要发飙了。 于是犬山贺只好抓住最后的机会。 “您的儿子……丢了。” 上杉越：“？” (本章完) 第177章 来不及解释了，你就是上杉绘梨衣！ “这位是诺诺小姐。” 路明非介绍道。 “我叫……陈墨瞳。”诺诺说。 直到现在，屋内的这一大群人终于缓过劲来。 连忙挤出尴尬的笑脸打招呼。 认真看的话，这个刚刚进屋的女孩其实和绘梨衣是截然不同的，摘下脸部的伪装后，整个人透出一股很明艳的精神劲，一看就属于那种热情飞扬的性格。 这正是她和绘梨衣最大的区别，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熟悉的话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但是真的好奇怪啊。 除却气质不同以外，两人的外貌居然会那么相似，就连异于常人的头发颜色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异点，恐怕就只有眼瞳的颜色，但绘梨衣眼瞳呈现出暗红色，并且内部隐隐有斑驳的痕迹，更多是因为她不稳定的血统。 这是龙血侵蚀作用的结果，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恢复正常，说不定眼瞳也会和诺诺一样，重新变成圆润无瑕的黑色。 无需再多说。 至此路明非的想法已经呼之欲出，就是让面前这个女孩子去代替绘梨衣，回到源氏重工，充当稳住赫尔佐格的诱饵。 ……但是这样真的能行么？ 源稚生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年来，蛇岐八家内部除了他以外，最熟悉绘梨衣的人就是老爹……如果老爹真的是幕后黑手，他不觉得随便找个人来，就能够骗过对方，就连他都能一眼看出端倪。 “嗯……” 路明非倒是能猜出大家的疑惑，不过他没有非得要现在就说服谁的意思， 他低声说了几句，诺诺微微愣了愣，旋即心领神会，走向角落的绘梨衣。 此刻绘梨衣怕生的情绪明显淡化了几分，木然的眸子里甚至带着几分好奇，但并没有排斥对方接近的意思。 见状，路明非点点头。 种种情报显示，诺诺和绘梨衣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羁绊，外加上诺诺天生掌握着恐怖的侧写能力，模仿一下绘梨衣的神态和行为想必不会太过困难，毕竟她的侧写能够做到全身心的代入到对方的角色当中，完全感受到对方的心理活动，这是任何演员都无法做到的优势。 并且看得出来，诺诺同样对这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非常感兴趣。 路明非知道诺诺的真实情况，她是炼金术制造的人造人，虽然绘梨衣的面板里没有相关的描述，但不得不有些怀疑绘梨衣是否会与陈家存在一定的联系…… 总之，让事实说话吧。 诺诺和绘梨衣在樱井小暮的带领下前去房间了，保险起见零也跟上去。 客厅内。 众人打了一圈招呼后纷纷坐下。 “楚子航，卡塞尔学院里狮心会的当代会长，超A级别的混血种。”路明非说。 楚子航微微颔首，表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幸会幸会。” 源稚生一改躺着的姿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 听到楚子航三个字，源稚生立刻想起来了，前几天好像部门里是收到过相关访问通知，对方是来日本分部执行任务的，虽然按理说这不符合惯例，学院本部的任务遍布世界各地，但通常不包括日本，因为日本分部有能力搞定所有发生在日本的龙类事件，并且把事情压下去，在外界眼里这里的一切都很干净，根本没有任何龙类活动迹象。 但最近太忙了，源稚生也没再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风间琉璃瞳孔微微闪烁起光芒，他身为猛鬼众的二号人物‘龙王’，自然认真了解过蛇岐八家所依附的欧洲秘党内部序列。 “狮心会会长……” 风间琉璃突然有些好奇，这位狮心会会长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说和他与哥哥比起来，谁会更胜一筹……反正看上去好像气质颇为不俗，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但是路明非为什么又管卡塞尔学院的人叫师兄？” “路明非不是正统的人么？” 说实话，风间琉璃有点迷。 没管这对内心疯狂OS的亲兄弟， “师兄你怎么提前来了？” 路明非关切问，“话说最近日本这边……风声挺紧的。” “感觉到了。” 楚子航点点头，“学院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提前带诺诺来了。” “什么事情？”路明非有些吃惊。 楚子航没说话，视线放在源稚生身上。 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楚子航已经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的人，旁边和他长得好像亲兄弟的男人，以及沙发旁边的女人也一样。 这三个人都来自日本分部……至少从穿着上来看是这样。 看见屋里那个和诺诺长相差不多的女孩子，再加上源稚生似乎身受重伤的样子，以及沙发旁边那个女人隐隐约约流露出的敌意…… 楚子航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屋里的一切。 飞快脑补出了一整段‘风声紧’的过程，以及自己和诺诺下了飞机之后遭遇到的那一系列‘特殊情况’的原因。 “不方便的话回头我们私下说。”路明非说。 “无需。” 楚子航摇摇头，言简意赅说，“原因是多方面的，近期学院在欧洲区域的势力遭受了部分倾轧，影响力一定程度上有所衰减，所以执行部最近安排了许多人手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扫荡式执行任务，狮心会成员都是执行部的预备役，理应跟着出一份力。” 楚子航简单描述了一下卡塞尔的现状。 说起来，这还是上一次事件的余波，始作俑者近在眼前。 路明非大概听懂了，笑了笑，“哦，那差不多就是声望掉了，要重新刷回来……不过师兄你说其他方面还有原因？” 路明非早已今非昔比，许多事情他能帮得上忙了，而且是帮大忙。 “有的。” 不过，楚子航突然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才大致解释说：“学院论坛里最近有一些很无聊的帖子，和诺诺有关……嗯，也和我有关，总之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但引起了部分高层的注意，所以保险起见，我先带着诺诺出来了。” “啊？” 路明非愣了愣，看着楚子航平淡外表深处藏着的几分古怪神情。 他好像领悟了什么。 这时，源稚生连忙找樱要过来自己的手机，打开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讨论区’。 守夜人讨论区，原本只是卡塞尔学院一个平平无奇的内部论坛，供学生们扯扯闲话，问问课程表的地方，但随着新闻部正式成立，一群自称秉承新闻工作者的正义，一切合理的无不该暴露于阳光下的家伙出现，画风一下子变得抽象起来。 各种教授绯闻、秘党野史、甚至校长昂热的大额出差账单等等希喜闻乐见的内容都能在这个讨论区查到，只要愿意去深挖那些版块里的帖子。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八卦！ 最火爆的几个帖子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消息确定了！分手属实！但另有隐情！》 《理性讨论！跋扈贵公子与西格玛男究竟谁更适合当前版本！》 《突发！昔日正牌男友竟为挖墙脚者慈航普渡！此番为何？》 “？” 源稚生下意识就点了进去。 卡塞尔学院每一位毕业生都保留当年的ID，常驻不去，源稚生作为当年的进修班优秀毕业生也不例外，他的论坛ID是‘正义的朋友’。 只不过，随着加入执行局以来，源稚生整天繁忙于公事，很少再登录守夜人讨论区了。 此刻看见新闻部经过数次迭代，冲击力进化到极致的标题，源稚生几乎是本能的就点了进去，哪怕他知道其实帖子里的主角可能压根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片刻后。 “啊这……” 源稚生抬起眼眸，再看向楚子航的表情同样带上了十分的古怪。 “让我看看。”路明非好奇凑了过去。 接过源稚生递来的手机， “嘶——” 路明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点进去一看更是惊了个呆。 这是什么出生拟的标题？ 而且如此恶劣的偷拍角度……这不是纯纯造我师兄黄谣吗？可恶！ 呃，说起来这里面好像还有我一份功劳，好吧那没事了…… “执行部的任务具有很强的时效性，所以之前说的任务我后面转交给别人了。” 楚子航解释说：“那时候目标已经转移到了欧洲的西班牙，由于对方近期活跃程度较高，暴露了一些线索，最终执行部的同事们查到了一个名叫‘黑蔷薇教团’的组织，他们在研究血统进化药，根据审问，这个组织背后的支持者来自日本，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日本某个混血种组织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为其在西班牙进行试验，包括人体试验，我是来调查后续的。” 源稚生则是面色微变。 他相信了楚子航的这番说辞，听上去目标毫无疑问指向了猛鬼众，这群血统天生存在缺陷的‘鬼’，对进化药的追寻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 “楚君，这件事回头我可以一个结果。” 风间琉璃微笑说，他不介意卖一个好，比起切磋打架，他生性更爱交朋友。 “你是？”楚子航微微抬眸。 “不出意外的话，你说的某个混血种组织，应该是我的属下……” 风间琉璃似笑非笑看向源稚生，“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哥哥的属下。” 源稚生只得苦笑。 楚子航眉头微微一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对兄弟的身份。 “咳咳……师兄，刚才没来及介绍完，这位是风间琉璃也可以叫他源稚女，是猛鬼众的二号人物，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 路明非大致介绍了一番‘猛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渊源。 楚子航的表情愈发古怪起来，但好在没有掏刀子的迹象。 他并不是一个追求‘完美正义’的人，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尤其眼下局面好像有点怪…… “师兄，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止这些原因？你刚才说还有卡塞尔学院的高层影响？”路明非说。 “没错。” 楚子航点点头，“这才是我把诺诺也带来日本的原因。” “是加图索家族。” …… 房间里， 诺诺和绘梨衣坐在床边，樱井小暮退出去了。 零则是开启了从麻衣身上再次复制过来的‘冥照’，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隐身，避免打扰到这两个女孩。 绘梨衣目不转睛看着诺诺，左左右右地歪着头，姿态中带着几分好奇，像是小猫看到镜中自己的表现。 诺诺也左左右右跟着她晃起脑袋，节奏和角度一模一样。 绘梨衣的脸上前所未有地盛放出笑容。 她真的很开心，路明非答应会给她介绍朋友，她一直期待多认识一些朋友，但她没想过朋友居然可以是另一个‘自己’，这样的朋友她太喜欢了。 诺诺也笑了。 刚才路明非让她帮忙试着模仿一下这个女孩的一言一行，说是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任务需要她提供帮助，时间关系具体没讲太清楚，但诺诺毫不犹豫答应了。 不止是她欠着路明非的人情，更是她没来由就想跟这个女孩认识一下。 这个女孩绝不是‘弗丽嘉’实验体。 诺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但她好像又和自己是同源的。 “我叫诺诺。”诺诺轻柔说，她是会日语的。 “我叫上杉绘梨衣。”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诺诺端详着绘梨衣，绘梨衣也端详着诺诺，两人没再语言交流，就这样默默相互注视着，但通过各自的眼神，这样交流的效率又好像胜过世间的一切。 诺诺缓慢地呼吸，感受着面前女孩的一点一滴，思维深入、深入、再深入……侧写开始发挥作用，她慢慢地沉浸到对方的情绪里去，时间像是倒流了。 在更宽敞，更温暖，但又更冰冷的房间里。 绘梨衣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这大概才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她抱着毛绒玩具从屋子的这头走到那头，抱一会儿换一个，要把自己的温暖平分给那些小家伙，好像它们是有生命的。 她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善良，可她恐惧，巨大的恐惧被压抑在她心底的深处，她恐惧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当诺诺感觉到那种惊涛骇浪般恐惧的时候，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女孩心底其实默默承受着这么多。 侧写状态下，仿佛感同身受一样，眼角不由自主划过两行清淡的泪…… 诺诺身体猛地一僵，回过神来，就看到绘梨衣伸出手来，笨拙的擦拭她的脸。 绘梨衣举起了小本子，暗红色的眼睛弯弯。 “姐姐不哭，我会陪你玩的。” …… 卡塞尔学院几乎人尽皆知，诺诺是恺撒的女朋友。 因为磕的实在太多了，恺撒是个很懂浪漫的家伙，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会想由头给诺诺送礼物，每次排场都搞得巨大无比。 恺撒的全名叫做恺撒·加图索。 但最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 分手了不说，诺诺还经常去找恺撒的‘宿敌’——楚子航。 如此令人瓜意大起的消息立刻火速传遍了卡塞尔学院的角角落落，在守夜人讨论区也长期霸占着头条的位置，甚至还有神通广大之辈发了一篇直播跟踪贴，每天在帖子里更新动态……嗯，三方动态。 受到众人眼光视线的聚焦，楚子航很难再继续根据芬格尔提供的情报，研究秘党元老会之一的齐格鲁德家族，只得暂时搁置。 连带着诺诺也不得不减少前往与楚子航共同进行‘学术讨论’的次数，顺带在寝室里不断安抚自己的室友苏茜，避免这个兼备温柔和冰冷性格的姑娘误会伤心。 诺诺和楚子航当然没什么，两人只是为了同一目标而共同努力的战友而已。 但别人并不这么想。 除了恺撒在学生会那帮愤愤不平的小弟以外，更关键的是这些八卦帖子长期高悬不下，渐渐进入学院高层的视野—— 譬如位列校董会成员的加图索家族，恺撒的亲族。 于是，就在一天前，也就是昨天晚上。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联系上了楚子航。 听完， 路明非明显愣了愣，“师兄，你是说诺诺的前男友……这个恺撒·加图索私下里通知你，说加图索家族可能对诺诺不利，让你带着她赶紧跑？” “是。”楚子航点头。 好家伙，这是什么操作…… “卡塞尔学院毕竟不是正统的地盘，虽然周家愿意为诺诺作保，但终究还是鞭长莫及，如果遭遇突发情况反应过来就一切都晚了。” 楚子航认真说，“所以我同意了恺撒的建议，并且在恺撒的帮忙安排下，提前把诺诺带了出来，如果没有必要，接下来诺诺最好也别回卡塞尔学院了，还是让她去周家吧。” 路明非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果然……诺诺的身份非同寻常，本身携带着极大的秘密。 即使陈家覆灭了，也有人在暗中关注着她……说起来陈家那老登失踪很久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这么看的话，原本诺诺和恺撒的交往估计也另有隐情，所以她在脱离陈家的掌控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和恺撒分手，紧接着加图索家立即准备做出应对……简直太对味了呀，这对小年轻明明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仅仅因为分手后存在‘不洁’的可能，就要对女方不利，着实不符合常理……但恺撒到底是谁的部将？ 这哥们到底向着谁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感觉诺诺现在像是究极烫手大山芋，他刚丢给师兄那边没两个月，师兄就把握不住想要丢回来了，果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当然……直接原地撇掉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吧师兄，你的决策很果断，也很及时，不过这个我得再研究下。” “学院那边，我可以给诺诺报个战损。”楚子航提醒说。 “如果日本分部这边愿意配合一下的话，效果会更好。” 说着，楚子航看向一旁。 “……” 源稚生干巴巴一笑。 虽然吃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瓜，但这事听上去好大啊，家族插手真的合适么？ 他忽然又无比怀恋自己的老爹。 至少得有个靠山啊。 …… “哈，哈！” “我，儿子，丢了？” 上杉越呆住了，旋即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冒出了鼻涕泡。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阿贺？我哪儿来的儿子！还丢了！” “我感觉以你的脑子基本也告别家主的位置了，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能害人……这样好了阿贺，我给你准备一个推车，从下个月开始你就跟我一起来卖关东煮，到时候价格表我也帮你做，设个整数就好了，太复杂你多半算不过来，然后每天傍晚你就跟我一起去进货，也省的被人坑了……” 上杉越的说话声越变越小，因为他看见面前的犬山贺表情无比严肃，根本没有接他话的意思。 等到上杉越的声音停下，犬山贺终于开口说道：“抱歉，大家长，不一定是您的儿子。” “呵，我就说，你踏马下次少开这种玩笑……” 然而没等上杉越心里松一口气， 却听见犬山贺又说：“根据年龄判断，也有可能是您的孙子。” “……” “借一步说话么？大家长。”犬山贺左顾右盼一番，低声说。 上杉越脸皮止不住抽动着，良久口中才生涩蹦出一个字。 “好。” …… 回到家里。 砰！ 上杉越把茶杯在犬山贺面前重重地一放：“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犬山贺打量着面前的茶杯，怔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您真的不一样了，这就是修行么？以前的您可不会倒茶给我喝。” “废话少说！” 上杉越愈发不耐烦，心中却隐隐浮现出几丝焦急与不安。 和他一百年前就死去的父亲一样，上杉越无比厌恶着自己的皇血，当初内三家渐渐人丁凋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皇血，这是带来诅咒的东西，内三家的婴儿有大半都是怪胎，胎儿直接龙化，在子宫里杀死他们的母亲，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要直接处理掉，一尸两命，造成数不尽的悲剧……所以他从未憧憬过‘儿子’这种东西。 他不想将皇血的诅咒继续传承下去了。 “您不是一直有关注家里的情况么？”犬山贺略显迟疑问道。 上杉越眼神不善：“你在放什么狗屁？我怎么会管你们？蛇岐八家死绝也不关我的事好吗！” “那您刚才还说现一任的大家长搞得很好……” “呵，大白天的都他妈把直升机开的满城乱飞，这还搞得不好么……” 上杉越快要抑制不住杀人的心了，一把夺过桌上那杯茶， “我说，你他妈到底还要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说正事！” 这个拉面师傅的动作太快了。 即使是掌握‘言灵·刹那’此等神速系言灵的犬山贺，也没来及阻止对方的动作，甚至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感觉眼睛一花，那杯一口都没喝的凉茶就被泼在了盆栽里。 啪嗒—— 花瓣摇曳不已。 然而遭遇如此待遇，犬山贺反而安心不少。 果然，大家长还是那个真正的‘皇’啊！ 孤僻，乖戾，但是强大。 “我还是从头给您介绍一下现在家里的情况吧……” 犬山贺抬起手捂脸，“别，别打！这很重要！现一任家长名叫橘政宗，就是您说搞得很好的那位！” “然后呢？” 上杉越冷哼一声，收回手坐了回去。 “然后他今天死了。” “死得好。”上杉越冷笑一声。 犬山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橘政宗这个人有问题，他的领导能力很强，但他的发迹之路太匪夷所思了，并且被他踩着的猛鬼众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日益成了家族的心腹大患……咳咳，我的意思是，总之大概是七八年前左右，橘政宗带回来一个年幼的皇。” “皇？” 听到这话，上杉越忽然笑了，甚至有些放松下来。 皇的血脉自从他叛离家族之后就断绝了，从他的父亲上杉秀夫那一辈开始，内三家的血脉就几乎已经断绝了，而上杉越就是真正的最后一位皇。 甚至上杉越不是在日本长大的，他是在法国长大，被蛇岐八家发现后带回来的。 结果现在……蛇岐八家又带回去一个皇？ “不太可能。” 他放下茶杯，嗤笑一声，“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够扯淡的，当时我走之前可是把那些配种女杀光了，除非用秽土转生把我爹复活给你们生一个，否则别说皇了，流淌着纯正内三家血脉的人你们都找不出来！” “要我说，这就是那个谁……橘政宗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随便拉的一个冒牌货吧！但是一个假皇除了自欺欺人，这有什么用呢？” 上杉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懂你意思了阿贺，你该不会说那家伙就是我儿子吧？但是难道这世界上随便来一个人给自己安插一个‘皇’的名号，就都是我儿子了么？我可没那么多儿子！” “并非！” 犬山贺凝重抬起头，目光直视这位上一代皇，眼神满是认真和坚定。 “这位皇是真的，神社的人给他做过测试，他通过了，绝对是纯正的皇血！” 上杉越喝茶的动作忽然一停，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你说什么？” …… 白羽天狗神社，原本是蛇岐八家历代家长的墓地，后来在外面盖了一间神社，养了一些神官，神官们侍奉鬼神，连大家长也无法指挥他们。 上杉越以前当大家长的时候就跟那群人打过交道，完全就是一群死脑筋，不存在被收买作伪证的可能…… 不对劲！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马萨卡，难道说…… 上杉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该死的，那群人居然已经卑鄙到给免费发放的避孕套扎孔的地步了么！” “啊？”犬山贺呆了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只见上杉越飞快跑到门背后的日历处，开始嘴里不断念叨一些诸如由衣，芳子，多鹤，富枝之类的名字……芳子的妈妈又是什么鬼？ 犬山贺的血统为他带来了不俗的听力，犬山家族主营的本来就是风俗业， 他很快反应过这位前代大家长念叨的是什么。 “看来大家长你这些年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啊。” 犬山贺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 “呼——仍然不太可能，时间上不允许，我每周都和她们见面的。” 上杉越也释怀地笑了。 这时犬山贺却幽幽开口道：“您还记得上世纪的大战期间，家族希望借助第三帝国的技术找到进化之路么？那时候家族里部分激进派产生了和猛鬼众相似的理念，他们抽取了您的部分基因样本送去德国研究。” “所以如果家里这位皇不是您和其他女性朋友自然诞下的话，那么或许就是试管婴儿……” “就靠那点基因样本，能造得出试管婴儿？你特么在逗我呢！”上杉越语气焦急，“如果能用试管婴儿技术造出新的皇来，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那您是否记得您就读于里昂大学时候的事迹，那时您是个先锋人物，曾经为科学研究捐精，代价是10法郎。” “……妈的！” 上杉越忍不住捂脸，“好吧，也真是难为你们了，这种远古时期发生的事情都被你们翻出来了……但其实他们给了我12法郎来着。” 乱糟糟的客厅遍地都是碟片，此刻两个老人忽然沉默下去。 “当然万事无绝对，后来没人再找到那家医疗机构基因库的下落，如果您需要，可以做亲子鉴定。”犬山贺低声说， “说起来，见过年轻时大家长你的人，现在基本都老的老，死的死，剩不下几个了，但我来之前和风魔君交流过了，其实他也觉得，现在家里那位皇，模样与当年的您有几分相似……” “有照片么，给我看看？”上杉越面如死灰， 语气却缓和不少。 像是认命了。 此时此刻他真特么想要仰天长啸。 见鬼！他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居然可能有个儿子！ “我带了的。” 犬山贺顿时欣喜，他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而来。 其实，原本以为这位前代大家长既不关心家族又憎恶自己的皇血，对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理应也会跟着讨厌才对……犬山贺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是类似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麻溜从和服内衬取出一叠照片， 穿着西装的源稚生，穿着执行局风衣的源稚生，抽烟的源稚生，喝酒的源稚生，各种正面侧面，甚至还有睡觉的源稚生…… “您看看，是很像吧？” 犬山贺面带期许之色， 然而，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 “诶我草！？” 上杉越眼睛彻底瞪的浑圆， 这个小伙子我是不是在哪里……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声嘶力竭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本章完) 第178章 上杉越：呜，我不想活了【月票加更 “他……叫什么名字？” “源稚生。” “源……稚生” 上杉越停止尖叫，喃喃重复了一遍，手中焦急地一张张翻阅照片。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帅，俊美之中带着阴柔的气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子…… 但他发现犬山贺带来的这一叠照片里面，全部都是源稚生一个人的照片，一共二十多张，各个姿势的源稚生，都只有源稚生一个人。 “其他的呢？” 上杉越珍之又重将照片收起来，合拢成一叠，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其他的什么？”犬山贺愣了愣。 “我说其他的，人呢！难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是还有个兄弟吗！” 上杉越猛地瞪圆了眼睛，像是金刚怒目，蒲扇般的大手搭在犬山贺肩上，独属于皇的力量顿时将犬山贺笼罩在五指山下，像是只要他的回答不满意，上杉越立刻就要亲自上下其手搜索起来。 此刻看见这些照片，上杉越这才突然想起来。 我草！ 特么的，是说之前在小巷子撞见的那群人，怎么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照片里的源稚生，不就是被其中那个西装OL背着的伤员么？但是他旁边不还有一个长得差不多的男孩么？ 不是他的弟弟，难道那是闲杂人等？阿贺啊，你特么别逗我笑了吧？ 犬山贺整个人都傻了。 我草！不是，怎么感觉大家长您一副不懂又懂的样子？ 源稚生的兄弟……难道您指的是源稚女？ 可是源稚生有兄弟这件事，即使是其余各大家主，也是今天刚刚才收到消息的啊！ 说真的， 犬山贺被吓到了，但又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欣慰感。 果然……大家长嘴上不说，实际还是在始终关注着家族的动向啊！ 甚至连执行局最精锐的鹤组内部都有他的人，时刻在向他汇报情况。 好啊！有如此手腕好啊！ 这样看来，只要大家长愿意回去坐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平平无奇的公寓内。 咔哒—— 走廊方向传来动静，卧室的门开了。 零面无表情走在前面， 身后乖乖巧巧跟着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 既不是穿着诺诺那身黑色系的修身西服，也不是穿着绘梨衣临时换上酒德麻衣的那件镂空裙装，而是一身粉色的和服，看尺码估计是樱井小暮的，手里温柔握着一个HelloKitty小玩偶。 客厅里众人安静下来，源稚生神情一阵放松，下意识喊了一声：“绘梨衣。” 后者停下低头打量小玩偶的姿势，轻轻捋开柔软光滑的暗红色长发，露出天鹅般的脖颈，以深红色的眼瞳与源稚生对视，同时也展露出缺乏灵动之气、略显呆板而天真的眉眼，冲着源稚生点点头。 这一幕落在客厅里的所有人眼中， 路明非微微愣了愣：“零，她们聊好了么？情况怎么样了？诺诺呢？不会模仿不来绘梨衣，在房间里自闭了吧？” 听到他这句话。 ‘绘梨衣’面无表情掏出小本子，飞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举在胸前。 “你才自闭了。” 路明非：“？” 靠在卧室门旁边的樱井小暮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樱井小暮从卧室里又牵出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孩，同样是暗红色长发，乖乖巧巧的，表情和前者呆滞无二，手里也是攥着一只HelloKitty小玩偶。 源稚生：“？” 风间琉璃：“？” 齐刷刷，同一时刻几乎客厅里所有人头上都浮现出问号。 什么情况？ 这时，第一个‘绘梨衣’瞬间扭头，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古灵精怪的，又带着几分张扬的明艳。 “你才自闭了呢！” 第一个‘绘梨衣’笑着开口对路明非说道，旋即又原形毕露，朝源稚生抛去一个挑衅式的眼神，阴阳怪气说，“giegie！” 源稚生：“？？” 她往回走两步，将小本子递还给身后的女孩，然后松松垮垮去拿起一瓶少女果汁喝了起来，顺便给身后的女孩也递了一瓶。 真正的绘梨衣接过小本子和果汁，眉毛微微弯起，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果然和朋友一起玩太开心了，居然连哥哥都骗了过去。 “我靠美女！这……” 老唐这才反应过来，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巴，原来第一个出来的是诺诺？ 不是，这谁好人分得清谁是谁啊？ “好好好。” 路明非也笑了起来。 不仅没有被骗过的不高兴，反而感到很欣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不愧是诺诺，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真能模仿出绘梨衣的一丝神韵来，如此一来他倒也放心了……偷偷打开面板确认了一下。 “抱歉诺诺小姐……” 这时，源稚生一脸尴尬，挠了挠头发。 没想到路君的朋友居然真有如此实力，乍一看他都打了眼……主要是身为哥哥看着‘妹妹’换上正常的衣服，突然感到很安心。 但其实带着后入为主的观点去看，诺诺扮演的绘梨衣并非完全没有破绽。 首先是眼瞳的颜色，绘梨衣的眼睛呈现出暗红色，更多是源于龙血侵蚀，仔细看的话里面有许多类似絮状物或是沉淀物的杂质，但诺诺的眼睛颜色是美瞳的效果，樱井小暮备的美瞳都是好牌子，自然显得晶莹透亮。 另外是小本子上的书写字迹，虽然诺诺短时间里模仿出了绘梨衣的性格韵味，但毕竟她对日语掌握还没有达到母语的程度，尤其是要书写出绘梨衣的那种娟秀感，难度非常高。 “呵。”诺诺拉着绘梨衣坐下，冷笑一声，根本懒得理会源稚生。 她已经看出点门道了。 人的性格大多是后天造成的因素，刚才诺诺通过侧写，与绘梨衣建立起情感共鸣的过程中充分意识到，绘梨衣的心智始终停留在小孩子阶段，并且一直感到孤单和恐惧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面前这个绘梨衣名义上的哥哥！ 于是，对绘梨衣的怜惜与喜爱，轻而易举地就转化为同等质量的不满和厌恶，映射在了源稚生的身上。 什么狗屁哥哥？啥也不是！ “咳咳……这样的话，让诺诺代替绘梨衣前往源氏重工，大家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路明非环顾一圈，视线主要停留在源家兄弟身上。 源稚生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诺诺的两个破绽，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破绽，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使那些和绘梨衣接触很多的医护人员，也未必能察觉到。 不过…… “路君，刚才你和稚女说的那个手术，如果被触发，大概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源稚生面露挣扎之色。 听到这话， 路明非忽然安静下来，风间琉璃的脸色也变了变。 梆子声…… 许久， “你，想通了？确定要试试看？”路明非低声问。 “会很痛的。”风间琉璃忽然说。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没关系，请你们给我试一试吧。” “这是最后的确认了。” ……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文京区，东京大学后街的老房子里。 再次响起两声惨叫。 一个来自上杉越，一个来自犬山贺。 犬山贺的老脸上满是崩溃的神情。 合着大家长您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还和那群凶徒正面撞见过了？ 出生啊！出生啊！ 那动手啊！ 您为什么不动手！直接动手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废物啊！一群废物啊！你们居然让一个皇流落在外面，和家里的另一个皇结下了仇怨，甚至这两个皇还都是我儿子！” 上杉越也不断发出惨叫， 脸上同样写满了生无可恋，有种日系打工族特有的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的感觉，虽然按照上杉越的履历，他过去通常扮演的是反派角色。 “咱也不知道橘政宗是怎么找来的您儿子啊！” 犬山贺愈发委屈。 上世纪的时候，犬山贺身为犬山家长兼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长，算是整个家族最有权势的人，直到橘政宗横空出世。 这个男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下橘家家长的位置，又从山里带回来一个体内流淌着皇血的源稚生。 主要还是后者的存在。 蛇歧八家中只有内三家才有神圣的血统，外五家不过是侍奉内三家的仆人。 从此犬山贺彻底失势，一边被不断在被架空，一边家族发展却在日益壮大，面对这样的局面，犬山贺根本无法说什么，况且橘政宗名义上还对他保持着尊敬。 全方面被压制，犬山贺干脆将分部长的位置，一并让给了更年轻的龙马弦一郎。 从此在家族里安心享受着女儿们的服侍，每次开会的时候就划划水。 这次也是因为家族突逢巨变，实在没办法了，犬山贺才正式出山，前来寻求上杉越的帮助。 “哦对了大家长，还有一件事。” 见上杉越好像一副接受能力很强的样子。 犬山贺咬了咬牙，直接又透露出了一个秘密：“除了源稚生和源稚女，目前还有第三个皇级混血种，她叫上杉绘梨衣，是上杉家的家主，长着红头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也是您的……” “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