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而已,别失控》 第1章 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他? “一路走好……” 二表舅吆喝一嗓子,唢呐起。 哭声一片。 安橙坐在灵堂,拉着二胡. 回到星月镇,她开始跟着二表舅搞丧葬,也不知道这样送走了多少人。 她正专注地拉着二胡,旁边的手机嗡嗡地在震动,瞥了眼,是远在深圳的表姐打来的。 这时候唢呐在耍流氓,她开个小差不会有人发现。 安橙接了电话,表姐在电话里恨铁不成钢地说,“橙子,我妈说你又跟梁凌在一起了,两人还一起在镇上吃早餐,你们该不会昨晚……” 安橙无语。 镇上的造谣传谣能力果真一绝。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跟她说这事儿的人。 她不过去早餐店吃早餐,碰到了梁凌而已,两人甚至都没说话。 表姐还在唠叨,“我当初就劝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非要跟你的便宜老公闪婚。现在梁凌回去发展,你们本来还有希望。” 安橙淡淡地说,“我跟梁凌不会再有可能,今天只是碰巧遇见。” 表姐将信将疑,“橙子,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你跟梁凌那么多年,那件事他也……” 安橙打断,“是你们想多了,早点休息吧,我也要收工了,先挂了。” 电话挂断,她继续拉二胡,悲恸的送别曲响彻夜间。 她和梁凌的感情,早在她被他丢下那天,尘归尘,土归土。 一场送行礼结束,二表舅给了安橙一个白包和一包烟,白包里是一百五十块工钱。 安橙将烟递给二表舅,“给你抽吧。” 二表舅指了指靠在门口白墙上,高高瘦瘦的人影,压低了声音道,“听寒也抽烟,你别总给我,以后紧着点自家老公,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等会好好跟人家解释,” 明里暗里也在说今天梁凌和她的事。 安橙头疼。 不过二表舅把烟塞进她手里时,她收下了。 她背着二胡包跟二表舅告别,走到院门口时,靠在白墙上的黑影动了动。 男人无言,接过她手里的二胡包,拉开皮卡的车门,除了他手腕上的红绳,其他清清冷冷。 安橙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烟蒂,又看了看男人的背影。 一年多前,她受情伤从深圳回来,家里催婚,想着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经人介绍,相亲相到了高中暗恋过的学长周听寒。 小时候的感情做不得数,久别重逢也没有喜悦,只有尴尬。 因为安橙给他写过情书,对方已读不回。 原本安橙也没想过他们会结婚。 可相了几个,就周听寒没挑她家里一地鸡毛,还约她出去玩。 两人相亲一个月后,她主动牵了他的手,他又主动把她抵在墙上吻,都不排斥对方,于是领了证,到现在已经一年多。 安橙上了副驾驶座,把香烟递给周听寒,“今天他们说的那些,你别信,我去吃早饭碰到的,都不是一个桌。镇上人的嘴,跟AI一样,给个关键字,就能造一大堆故事。” 周听寒接过香烟,随手放在收纳盒里,单手打方向盘。 “嗯。” 一个字。 安橙的解释显得多余。 她心里别扭起来,镇上的人都说成那样了,他难道不稍微吃下醋。 这么一想,安橙又觉得自己矫情,他大度还是他的不是了? 何况他们之间是搭伙过日子,没什么爱情可言。 这一点,安橙很清楚。 两人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 洗漱完,他们躺在床上,安橙不知怎么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男人的掌心很烫。 他稍稍用力,安橙被拉到他怀里。 周听寒低头看她,嗓音沉沉的,“睡不着?” “有点。” 夜太深,安橙的声音在喉咙里,只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两人在说悄悄话,“我吵到你了?” “没有。” 周听寒拢了拢她,他们之间严丝合缝。 在邀请她? 这一年多,他们每个月会亲密几次。 安橙每每开始的时候都会紧张。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周听寒,只是将手放在他宽宽的肩膀上。 周听寒靠近她,吮吻着她的唇。 他的气息阳刚干净,一点一点渗入她的身体里。 她的手自然地环着他,任由身上的细汗与他的汗水交融,直到筋疲力尽软在他怀里。 两次后,周听寒还想来,安橙忙用手抵在他胸膛上。 她没拒绝过他,主要是他平常没这么不节制。 她声音软绵绵的,“我没力气了。” 周听寒撕小袋子的动作停了。 “嗯。” 他将小袋子扔到一旁,覆着薄茧的手却游走在安橙腰间,将她禁锢,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含着她的唇,深吻。 他纠缠的吻磨得安橙发出呜咽的娇声。 她并不反感他做这些。 但平常他从不强求她,难道吃醋了? 今晚她本累了,却妥协,“最后一次。” 吻越来越热烈,安橙舌头发麻,只是男人久久没有别的动作。 终于他退了出去。 一沉一细的喘息声糅杂在夜色里,格外暧昧。 男人低哑的嗓音离她很近,“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他?” 第2章 前男友碰上现老公 安橙懵了下。 “他”是梁凌。 她的的确确幻想过周听寒是梁凌。 在他们结婚那天,周听寒穿着西装,笔挺地站在她面前。 她有一刻晃神,把他当成相恋三年的梁凌,还偷偷红了眼。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听寒没非要一个答案,松开她,“睡吧。” 欲念冷却的声色,他没继续对她做什么。 安橙张了张嘴,算了,解释就是掩饰。 她闭上眼,在周听寒怀里沉沉地睡去。 只是男人没睡,深深地看着怀中的女人。 夜色笼罩着她,模糊不清。 所以她把他当成过梁凌? 次日,安橙睡到下午才醒,周听寒给她留了饭菜在桌上,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体苍劲有力,很漂亮。 ——去市里买发动机,晚上十点前到家。 安橙将纸条夹在一沓纸条上,都是周听寒给她留的。 旁边还有另一沓纸条,比这沓厚,是她给周听寒留的。 之前周听寒没留纸条的习惯,因为她总给他留纸条,所以他也开始给她留纸条,还把她留的纸条夹起来,放在吧台上。 她反过来又学了他的习惯,也把他留的纸条保存起来,偶尔翻一翻,挺有意思。 安橙打开菜罩,两菜一汤,熟悉的味道。 她不太会做饭,在家掌勺的是周听寒。 安橙喜欢吃周听寒做的菜,一碗饭,两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 她刚收拾完,二表舅给她发信息,让她写一份哭丧文带过去,今天下午逝者要下葬。 安橙在家写完,骑着电瓶车到了逝者家。 二表舅看到她骑着电瓶车来,问道,“听寒怎么没送你?没因为昨天的事儿吵架吧?” 安橙摇头,“去市里买发动机了,他才不会像你们,耳朵不把门,什么都听得进去。” 二表舅笑笑,“那就好。” 他又道,“橙橙,今晚临时加场围鼓戏,晚上我送你回去。” 安橙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大家都知道她胆小。 她点点头,“好。” 围鼓戏唱到晚上九点,安橙收拾好东西去找何玉刚,二表舅看到她时的表情却有点奇怪。 这表舅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挽着安橙的胳膊,“橙橙,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安橙没多想,跟着表舅妈往外走。 当看到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时,脚步顿住。 梁凌的车,她昨天看到过。 表舅妈见她不走了,小声道,“橙橙,等会梁凌送我们回去,你们昨天不是……” 她笑得暧昧,“我问梁凌的时候,梁凌也没否认,你就别隐瞒了,刚才在车上他还总问你的事呢。” 表舅妈正说得起劲,见安橙冷了脸,又劝道,“橙橙,你跟听寒不合适,你一个大学生,听寒是个修车的,你总不能跟他困死在这个镇子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出轨?“安橙打断,没好气道,“表舅妈,别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我老公合不合适,我们自己知道。” 她转身去骑自己的电瓶车。 身后表舅妈追上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去城里住大房子,坐保时捷不好吗,非要跟周听寒住他爷爷奶奶的老屋,开旧车……” 安橙不想听,开着电瓶车加速离开。 星月镇是丘陵地带,四处都是山路。 安橙刚走出一个屋场,就到了无人家的山坳。 她不敢走了,把电瓶车停在镇上大巴车的站点,坐在长椅上。 现在才九点半,她怕周听寒在开车,想着十点再给他打电话。 安橙背靠着广告牌,举目望去,太阳能路灯光线并不强,没有霓虹的小镇被自然的夜色笼罩着。 曾经因为原生家庭,她很想逃离这里,如今造化弄人,反而只有这里能让她平静。 六年前,她满怀希望地跟着梁凌去深圳打拼,还和他谈了三年恋爱。 为了增进感情,她听闺蜜的话,安排了一次旅行。 刚把自己灌醉给他机会,他大学时期的女友杀了个回马枪,醉醺醺的她被梁凌丢在陌生城市的马路上…… 那一夜的事让此时的她打了个寒颤。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不远处一道汽车的强光打过来,就像那晚,那群流氓朝她开车过来一样。 她恐惧极了,躲在广告牌后面,抱着膝盖,蜷缩着。 即使车子远去,她也颤抖不已。 她手中拿着手机,发抖的手指颤巍巍地点了通讯录上周听寒的名字。 电话被秒接,周听寒一向清冷的声线此刻紧绷绷的,“在哪儿?” “上官村的站点,周听寒,我好害怕……”安橙哽咽起来,“你能来接我吗?” “等我。”周听寒没挂电话,只是没来由地问她,“你现在能看到北斗七星吗?” 安橙恐慌中抬起头,就一个大月亮悬在天上,哪来的星星? 她不知道周听寒为什么问她这个,反问他,“你看到了?” “没有。我在车里。” 周听寒长按了下喇叭。 站点的安橙不仅在手机里听到了。 他离她不远。 恐惧消散了许多,她站起身,坐回长椅上等周听寒。 只是先停在她面前的车是一辆保时捷。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系着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的英俊男人,与小镇的松弛很不搭调。 男人帮她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没看她,“我送你回去。” 安橙没动,“梁凌,最好的前任就是当对方死了,不是纠缠。” 梁凌抿唇,才故作轻松地开口,带着轻哄,“还没消气?为了跟我赌气,结个婚给我看?” 话落,一辆黑色皮卡的车灯直直地照在他们身上,像一头雄狮在俯视猎物。 安橙和梁凌同时看过去……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晚风吹着路边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第3章 他们像偷情 皮卡车灯没关,车门被人推开。 周听寒一身黑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走到安橙面前。 他无视梁凌,脱下身上单薄的冲锋衣,蹲在安橙面前,把冲锋衣披在安橙身上,连同帽子扣在她头顶,动作干净利索。 安橙被裹得严严实实,鼻间只有冲锋衣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和她的身上的气味是同款。 周听寒一身清冷,“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安橙轻声,“你在开车,我担心给你打电话不安全。” 周听寒的掌心停留在她头顶,“接你的电话我会开车更小心,要对老婆负责。” 安橙诧异,周听寒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平常惜字如金,人像没缝的石头,外面的人怎么也钻不进去。 可能是梁凌在这里抢人,周听寒总得捍卫一下他男人的尊严。 安橙不想让周听寒误会。 她主动伸出手,握住周听寒放在她膝盖上的手,“你不仅接我电话要小心,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时时刻刻都要对我负责。” “嗯。” 周听寒垂眸,又长又直的眼睫毛敛去他眸底的颜色。 明明是逢场作戏,安橙的脸却在发烫。 砰的关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梁凌走了,保时捷消失得很快。 安橙看着远去的尾灯,呆了呆。 她没想过梁凌会回来。 他的野心一直很大,大到总是忙得留给她的时间很少。 他也喜欢高逼格的东西,一杯红酒的格调她要钻研到能说出朵花来,才能陪他喝上一杯。 这样的人回了清安市,不要他的野心和逼格了? 头顶上的大手微动,安橙的头被压得低了些,她能感受到周听寒的呼吸。 周听寒淡声问,“心也跟着走了?” 安橙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薄唇周边还有青色的胡茬。 她抬手,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青茬,不答反问,“早上没刮胡子吗?” 周听寒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安橙靠近他,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有点嫌弃,“扎人。” 一个吻,是她的诚意,想告诉他,她没有出轨的打算。 此时,皮卡车灯点亮的车站,连风都不吹了,只有虫鸣嗡嗡,如立体声环绕在安橙的心尖。 安橙不安地抿唇,有点像在跟周听寒调情。 周听寒却突然起身上了车,留下安橙尴尬得脚趾都在蜷缩。 梁凌一走,都不演了? 安橙深吸一口气,缓解尴尬,也站了起来。 皮卡的大灯兀地熄了,只剩下淡淡的路灯铺在地面上,周围昏暗下来。 周听寒又下了车,安橙以为他要把她的小电驴推上后车厢,于是伸出手。 手指上挂着钥匙串,上面好事橙双的吊坠在风中晃动,叮叮当当。 哗啦,钥匙串掉落在地面。 她的手被包裹在温热的大掌里,整个人连连后退,到了车站广告牌后面,后脑勺被周听寒另一只手托住,吻如大雨倾盆般落下…… 安橙双手紧紧地抓着周听寒胸前的衣服,隔着薄薄的布料,硬邦邦的触感让她熟悉。 她不停地吞咽,胸腔渐渐缺氧,仿若沉溺在深不可测的潭水里无法自拔,靠着时不时度入她唇齿间灼热而阳刚的气息才堪堪活着…… 然而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无比,气氛比之前更尴尬。 他们刚才正吻得难舍难分,二表舅开着三轮车经过,看到他们的车停了下来,吓得安橙一把推开周听寒。 广告牌后面是条水沟,周听寒掉沟里了。 有那么一刻,安橙觉得他们像偷情。 安橙从广告牌后面出来,谎称他们在找电瓶车的钥匙。 周听寒一声不吭地从沟里爬出来,黑色的工装裤两条裤腿在滴水,马丁靴上都是淤泥。 二表舅说钥匙怎么着也掉不到水里去,于是帮着一起找钥匙。 钥匙就在车站的长椅旁躺着,二表舅笑话他们年轻人的眼睛都没他一对老花眼好使。 到了家,周听寒倒车入库后,安橙匆匆下了车,去给他拿凉拖鞋。 出来时,周听寒正光着脚拿着水管冲洗鞋子。 安橙把他的拖鞋放在地面上,又帮他拿水管。 夜风微凉,安橙偷瞧周听寒。 他洗完鞋,在仔仔细细地清洗手腕上的红绳。 周听寒处理干净红绳,安橙关了水龙头,“我去给你拿衣服,等会赶紧洗澡,现在换季,容易着凉。” “嗯。”周听寒应声。 这时,放在水泥台上的手机在震动,是周听寒的。 安橙转身进了屋。 周听寒拿过手机,瞥了眼手机屏幕,划了接听键。 对方说,“听寒,让你回国休养三年,是不是该回来报到了?” 周听寒皱眉,“李司令,我已满约定的服役期,是退役,不是休假。” 好一阵,双方皆缄默不语。 过了会,对方才叹口气,“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但那些人不是因你而死,你不是神,我们只能救多数人。” 周听寒没说话。 老人语气肃穆,“听寒,老柳眼睛看不见了,我们缺人。援助路线危机重重,但援助不到,死亡只会越来越多,拜托了……” 此时,安橙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 “周听寒,圆圆下小猫崽了,还有一只白的,你快来看呀。” 周听寒看着女人扶在门框上。 屋里灯光柔和,她对着他笑,弯了眉眼。 第4章 挑衅 这一刻的静好让周听寒困在异国他乡尸骸里的心魂被拉回。 他看了眼手机,回,“对不起,李司令,再见。” 周听寒挂了电话,走向安橙。 安橙沉浸在新生的喜悦里,见他走来,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想带他去看小猫。 她的手很小很柔软,掌心包裹着周听寒的手指,试探地与他说,“上次外婆说,养猫就要养白的,我们可不可以把那只小白猫留下来呀?” “嗯。” 周听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两人到了仓库。 圆圆躺在安橙用旧衣服做的猫窝里,舔食着小猫崽。 它是安橙一年前从垃圾站捡回来的,半大的橘猫,前掌断了一只。 因为有个大脑袋,圆圆的,所以安橙管它叫圆圆。 安橙蹲在地上,看着小奶猫,想起外婆上次催生的事。 外婆让安橙早点生一个,她还可以一起帮忙带一带。 安家人指望不上,周听寒的父母又早亡。 安橙觉得外婆说得有道理,若没人帮衬,她和周听寒生个孩子怕是会忙得不可开交。 她这阵子一直琢磨生宝宝的事,只是迟迟没问周听寒。 安橙看了眼周听寒,他蹲在她身边,没看小奶猫,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的婚姻没什么感情基础。 安橙原生家庭不好,不想孩子跟自己一样。 她瞥见周听寒的裤腿反着水光,才想起他身上还湿着。 安橙戳了戳周听寒的胳膊,“衣服在浴室的架子上,你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嗯。”周听寒起了身,从角落里拿了一个小木凳给她,“坐着看,蹲着腿麻。” 安橙坐在小木凳上,周听寒才离开。 她没了心思看小奶猫,托着腮,看着周听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走廊上都是他们生活的气息,雨靴立在墙根,雨衣挂在墙上,笸箩靠着置物架放着。 上次周听寒见她喜欢放风筝,还从县城带了几个风筝回来,也在墙上悬着…… 其实她觉得他们的婚姻还行。 平平淡淡人间烟火,普普通通柴米油盐。 周听寒对她也挺好的。 生个孩子,问题不大吧。 安橙在仓库坐了好一会,给圆圆留了水和食物,上了楼。 周听寒已经洗完澡了,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西区那边的战事,很多轰炸声。 安橙偶尔也会在手机短视频里面刷到,网上说西区天上下炸弹,地上种地雷,每天都在爆炸。 安橙很庆幸,生在华夏,那些恐怖的事情离自己很远。 她站在桌子旁,拿了张纸巾,假装在擦盆栽,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周听寒身上,犹豫着跟他说孩子的事儿。 电视机突然关了,周听寒毫无征兆地看向她,刚好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 安橙的眼神像个贼,灰溜溜地逃窜,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很心虚地射在天花板上。 周听寒淡声说,“叶子破皮了。” 安橙低头,叶子确实被她擦得蔫了吧唧,忙停了手。 周听寒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纸巾,“有话说?” “那个……” 安橙还是希望他们有感情后再生孩子。 她想了想,小声问,“你刚才在车站为什么亲我呀?吃醋了吗?” 周听寒转身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风轻云淡,“不是你先亲我?” 安橙忘了这茬事儿。 她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没跟着梁凌走……” 解释完,又懊恼。 搞得像很想和他撇清暧昧关系一样。 他们是夫妻,亲就亲了,怎么了。 周听寒语气寡淡,“在就好。” 又是这个样子。 镇上的人把她和梁凌传得有八腿了,这个男人事不关己。 理性上,安橙觉得他没什么错。 他们本来就是相亲结婚,不是恋爱。 高中也是她单相思。 即使她给他写过情书,他怕是都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毕竟给他写情书的人多了去了。 他对她没那种意思也没什么。 安橙比刚擦的叶子还蔫了吧唧,“看你的电视吧,我去洗澡了。” 她懒得再跟块石头说话,把手机丢在床上,去了浴室。 周听寒看着浴室的门,若有所思。 没一会,床上的手机在响,周听寒看了眼。 清安市的,没有备注。 他拿过手机,摁了接听键。 梁凌染着醉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知道你恨我那天抛下你,让你被人留下那种视频,但我有苦衷。” 闻言,周听寒声音冷得像冰,“什么视频?” ”周听寒?“梁凌顿了顿,冷笑,“她没告诉你?也对,如果告诉你,你不会跟她结婚。” 周听寒沉默。 梁凌挑衅,“橙子只是跟我赌气才跟你结婚,她不爱你。你听到镇上的声音了吗?你配不上她。” 周听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动,没什么情绪,“让安橙身陷流言蜚语,配不上她的人,是你。” 他说完挂了电话,删掉了与梁凌的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回原处。 咔嚓! 玻璃打碎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周听寒快步到了浴室门口,打开门。 安橙没穿衣服,一身光洁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她正在用清水清洗指尖的伤口,脚边都是玻璃渣。 安橙见周听寒闯入,愣了下,想到自己没穿衣服,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身体有些僵硬。 第5章 周听寒不想他们有宝宝 安橙才张嘴准备说什么,周听寒匆匆走了。 莫名其妙。 安橙吹了吹自己的伤口,心里更酸溜溜。 没看到她受伤了? 关心一嘴,总可以吧。 她心里嘀咕着去关门,周听寒又进来了,手里拿着创口贴。 他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给她贴创可贴,像他刚才清洗他手腕上的红绳一样。 安橙满心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压着嘴角,眼珠子转子转,失落一扫而空。 偏巧周听寒抬眼,又被他撞见。 他清冷的声线莫名柔和不少,“受伤很光荣?还想笑?” 安橙清了清嗓子,别过眼,“才没有。很疼的。” 周听寒看着她雪色的肌肤,眸光暗了暗,拿了条浴巾裹在她身上,开始打扫地板上的玻璃渣。 安橙踩着拖鞋站在一旁,等他打扫完,推他出去,“我要洗澡了。” 只是她推周听寒的手被他反握住,他轻轻一捞,她便到了他怀里。 逼仄的空间里,气温攀升,顷刻间暧昧起来。 安橙抬着头,腰间的大手在收紧。 她眨了眨眼,很多次,她都觉得这个怀抱温暖又有安全感。 可能从记事以来,只有周听寒抱她最多。 她妈走得早,她爸另娶。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话在她身上,很到位。 后来跟梁凌在一起,关系又很奇怪。 明明梁凌向她表白的,说他爱她很多年,可他们在一起后,却不会太亲近,更多的还是像朋友,不然她不会安排那次旅行去加深感情。 如今跟周听寒是夫妻,很明确。 他们做夫妻该做的事,吃一样的饭菜,共同经营这个家。 因为她胆小,晚上不敢一个人在家,他每晚还会拥她入眠。 浴室里静悄悄的,周听寒抱着她,什么都没做。 安橙趴在周听寒的胸膛上,仿若都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没一会,周听寒松开她,“去洗澡吧。” 磁沉的嗓音即使压得低,还是泄露了一丝沙哑。 他刚才抱安橙时,安橙感觉到了什么。 她伸出贴着创可贴的手指,脸有些烫,“这个创可贴的防水功能不怎么好,你能帮我淋水吗?” 周听寒愣神,喉间滚出低沉的欲,“嗯。” 浴室里,花洒下,水汽如薄纱,披在缠绵的两人身上。 安橙被周听寒从背面环住,后背紧贴着他胸前的薄肌,一张小脸红得胜似三月桃花。 好在墙上的镜子识趣,笼着一层雾,镜中交叠的人影并不分明,不然安橙得羞死。 风停雨歇,已是深夜。 只是那丝本来消散的失落再次萦绕在安橙心头。 在浴室的时候,周听寒要去拿套,她试探地说没事,不一定能怀上,但他说怕有万一。 他不想有万一,不想他们有宝宝? 几天后,安橙一大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她爸打来的,说让她回家一趟,今天她奶奶生日。 她娘家很近,七公里的路程。 纵然近,她也不怎么回去。 她下了楼,在修车房找到周听寒。 修车房很宽敞,是他们婚后,周听寒让人加盖的,他说这样家里整洁些。 他正在里面修卡车。 有时安橙挺佩服周听寒,好像没有他不会修的机器,甚至农场的无人机和收割机他也能修。 有一次她问他是不是飞机坦克也会修,他说只要她能搬来,可以试试。 男人都喜欢吹牛。 周听寒修车很专注,没发现她来。 安橙没打扰他,坐在椅子上等他干完活。 周听寒从车底钻出来时,卡其色的工装裤上沾了很多机油。 他站起身,身材笔挺修长,寸头搭配小麦肤色让他阳刚中带着一丝野性。 当他看到她时,放下手中的扳手,摘了手套,朝她走来,“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村长的父亲过世,丧事很热闹,唱了两场围鼓戏,安橙拉了一宿二胡。 安橙到现在眼皮都睁不开,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棉拖鞋,“今天我奶奶生日,我得回家吃午饭。” 她不会带周听寒回娘家,两人心照不宣。 她娘家人都戴有色眼镜看他。 尤其结婚那天,她爸喝醉了,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面说周听寒没学历没本事,是个低等的修车工,配不上她,到现在安橙都对他挺内疚的。 只是今天周听寒却说,“我陪你。” 安橙拒绝,“不用,你去了闹心,不如在家等我,我吃顿饭就回来。” 周听寒坚持,“你去了不也闹心,有人陪着,总归好些。” 安橙确实会闹心,每次回去准没好事。 她还是没答应,不过退了一步,“要不你早点来接我?我也有个借口开溜。” “好。” 安橙吃过早饭,在家磨蹭到十点半,见周听寒在忙,只站在修车房的门口说,“周听寒,我走啦。” “嗯。” 周听寒应了声。 安橙骑车离开。 修车房。 周听寒慢条斯理合上玻璃钢保险杠。 手机在响。 是安橙的二表舅何玉刚打来的。 周听寒接了电话,“二表舅,有事?” 何玉刚在电话里问,“听寒,橙橙奶奶生日,你去了吗?” 周听寒,“没有。” 何玉刚催促,“你赶紧去吧,梁凌也去了,这梁凌也是读过书的人,他人妻不可欺,这个道理都不懂,读书是屁眼读的吗?” 周听寒默了会,挂了电话。 …… 安橙到娘家刚好赶上饭点。 一进屋,两桌亲戚,还有一桌邻里。 在邻里那桌竟然坐着梁凌。 一向尖酸刻薄的后妈田芳给她让了座,“橙橙,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开饭呢。” 安橙没理会田芳,走向坐着轮椅的奶奶,给了奶奶一个红包,“奶奶,生日快乐。” 之前她爸妈在深圳打工,她是留守儿童,是奶奶带着她。 对她多好谈不上,至少没饿着她。 奶奶见她没搭理田芳,田芳脸色不好,收了红包,当着安橙的面给了田芳。 “今天儿媳妇张罗我的生日宴辛苦了,这钱儿媳妇收着,反正我也用不上。” 田芳得意地拿了红包踹兜里。 安橙当没看见,她礼到就行,至于奶奶爱给谁是她的事。 她已嫁人,里外亲疏,她奶奶分明着。 安橙没客气,在田芳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这时,她爸安建国从厨房端菜出来,见她来了,下意识就去看梁凌,笑呵呵地说,“梁凌,别坐那里啊。橙橙来了,你们两个坐一起。” 然后又对她弟安佑使了使眼色,“佑佑,你跟你凌哥换个位置。” 安佑十八九岁,辍学在家,无业游民,一身反骨。 他端着碗,不耐烦地去了梁凌那边,嘴里骂骂咧咧,“抢人家老婆抢我家来了,他妈的去别人家里打个洞偷不是更快吗?” 安建国忙训道,“大人的事你少插嘴。” 安佑不屑地冷哼,一屁股坐在梁凌的位置上。 梁凌推了推金丝眼镜,没作声,坐在安橙身边。 田芳见两人坐一块,拍着手掌说,“橙橙,今天你可要好好陪梁凌,别怠慢了。” 安橙没了吃饭的胃口,放下碗筷。 “芳姨,你之前不是说我是泼出去的水,跟这个家半毛钱也没有,客人不该你们陪么?我一个外人不合适。” 第6章 没有感情的婚姻只会让你受尽委屈 田芳霎时下不来台。 安橙起身,走到安佑身边,“你去那边。” 安佑火了,直接拍桌,“你们当老子是皮球吗?踢来踢去。” 他不愿意再动,“老子就坐这里,杠杆也撬不动。” 安建国放下菜,忙到安橙身边来拉她,“橙橙,你跟梁凌是同学,我们一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聊不到一块去。你就算帮爸一个忙,陪陪客人。” 安橙早就习惯她爸站在田芳那边。 其他亲戚都看着安橙,还有人帮腔。 “是啊,橙橙,你这样反而显得我们安家小家子气。” “别让梁凌尴尬,快些坐下吧。” 安橙红包送到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她嘲讽,“他要是觉得尴尬,就不会来吃这顿饭,不就是欠吗?” 从小到大她没对梁凌说过什么重话,那件事后,她也给了他体面。 可是现在她结婚了,梁凌真的欠,她朝着门口走。 梁凌见她要走,站起身来,“橙子,大家都是邻里,韵奶奶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来只是尽一份心意,你别多想。” 安橙没回头,大家都知道梁凌跟她的关系,梁凌又是八面玲珑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避嫌? 她声音冷,“你尽你的心意,不过我没有陪客的义务。” 梁凌低头,握紧手中的茶杯。 田芳见状,冲着安橙没好气道,“安橙,你什么态度,跟梁凌分手的人是你,无缘无故跑回星月镇的人也是你,现在无理取闹的还是你,你到底要人家梁凌怎么样?他是个男人,放下面子来找你,你非要不识抬举?” 安橙心口倏而有些窒息。 梁凌吃定了她不敢说出真相,堂而皇之伪装成受害方? 她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我瞧不上这种男人,你要是瞧得上,可以跟我爸离了,去被梁凌抬举,他不是就喜欢已婚女人么?” 田芳像个炮仗,一点着了,“你看不上梁凌,却瞎了眼看上个连彩礼八万八都拿不出的周听寒?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 梁凌见田芳骂安橙,冷了脸,“芳姨,橙子针对的人是我,你没资格说她。” 田芳脸都绿了。 被两桌人看笑话,她恼羞成怒,“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给个赔钱货当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这么说,一桌子安家人没一个为安橙说话。 大家都知道周听寒没给一分钱彩礼的事,最后安家连回门宴的钱也没办。 回门宴原本是要办的,安建国夫妇想让周听寒出办酒席的钱,他们好坐收几万块钱的份子钱。 奈何周听寒不愿意出钱。 安建国和田芳因为彩礼和回门宴的事,对周听寒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没叫周听寒这个女婿上门吃过一顿饭。 安橙却不以为然。 其实当初结婚不是周听寒不给彩礼,而是她不让。 按照星月镇的风俗,彩礼钱要先过父母的手。 她爸和田芳就是典型的吸血鬼,拿了彩礼钱,不可能再吐出来。 之前她刚毕业在深圳打工,她爸隔三岔五一万两万地找她要,说是借,以后还。 两年“借”走她十万,她省吃俭用,没存一点钱。 有一次她住院,身上没钱,找她爸要。 她爸不认账,让她自己想办法,最后她还是在医院找她闺蜜借的,之后她就再没给过她爸钱。 她爸发信息找周听寒要回门宴的酒席钱,信息也是安橙回的。 她不会让周听寒给她娘家掏一分钱。 安橙回过头,看田芳的眼神很冷,“我妈早死了,还给我当妈,你是想当个死人么?” 田芳气白了脸,“你个小贱货,我让你长嘴!” 她随手抄起眼前的碗往安橙砸了去。 梁凌阻挡不及,安橙也没反应过来,眼见一个瓷碗要砸在安橙身上,安橙却被人往旁边一拽,护在怀里。 硬邦邦的。 周听寒来了。 他连衣服都没换,身上有股机油味。 与此同时。 砰! 瓷碗落在了地上,稀碎。 可见田芳砸得多狠。 安橙看着地上的碎片,抓紧周听寒冲锋衣的衣摆。 田芳动手,身后的亲戚鸦雀无声。 安橙对周听寒自嘲道,“这里的饭很难吃,早知道不来了。” 周听寒没看任何人,只是垂眸看着怀里揪着他衣服的安橙。 他温热的掌心覆在安橙的手背上,“回家吃。” 简短的几个字,没什么情绪,也没过多询问来龙去脉,谁是谁非。 周听寒牵过安橙的手,带她往外走。 梁凌突然站起来,“今天的事是因我而起,身为男人,我不可能让橙子受这份委屈。” 字里行间透着对周听寒不作为的嘲讽。 梁凌转头向田芳,“芳姨,给橙子道歉,不然我以伤害罪起诉你。” 田芳恼火梁凌帮安橙,又心虚不已,怕梁凌真起诉她。 她说话不自然地结巴,“我……我又没打到,你凭什么起诉我?” 梁凌一脸严肃,“如果打人未遂不能起诉,那杀人未遂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 田芳心慌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刚才是为了谁?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梁凌没理会,走到安橙身边,专注地看着她。 “橙子,没有感情的婚姻只会让你受尽委屈,面对伤害你的人他也只会做个缩头乌龟。” 安橙知道,梁凌的话是说给周听寒听的。 她握紧周听寒的手,准备开口。 周听寒一双微暗的眼看向梁凌,冷冷的,像冰,“让我老婆为你的纠缠买单,你算个男人?” 梁凌刚才暗地里嘲讽周听寒的话,被周听寒回击。 一旁的安建国怕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忙道,“周听寒,你就是钻了橙橙失恋的空子,不然橙橙怎么会看得上你。梁凌是什么档次,你又是什么档次。不信你问橙橙,她真的喜欢你吗?” 第7章 我信你,你没必要不安 安橙以为周听寒会问,她绝对不会让他丢面子。 但周听寒没问。 他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面无表情,“凭什么为了一个过去式,让我老婆自证真心?” 语气凉飕飕的,充满压迫感。 与生俱来的气场让安建国噤了声。 周听寒不打算再停留。 安橙跟他亦步亦趋。 梁凌向前追了几步,沉声道,“橙子,我不想你因跟我置气,耽误自己一辈子。你和周听寒没有共同语言,你受过高等教育,喜欢城市,不喜欢星月镇,你想要的生活,周听寒给不起。” 大庭广众之下,梁凌放下所有的自尊,哀求,“我不想我们有遗憾,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想抓安橙的手,被安橙躲开。 与梁凌分开两年,其实不久,却好像是前世今生的事。 安橙对他有过最美好的期待,也对他有过最痛苦的怨念。 到现在,明知那件事不全是他的过错,可她恨他怨他,无法释怀。 安橙说,“梁凌,我没有跟你置气,我只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与周听寒十指交扣,“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嗯。” 周听寒带她离开。 身后,梁凌看着他们并肩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心中无法承载的痛苦从眸光中溢出来,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 眼角一滴泪滑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喜欢她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忘了,却在完完全全能和她长相厮守的时候,因一个误会,把她彻底弄丢。 梁凌没了待下来的欲望。 他背对着所有人,调整情绪,才对安建国冷声说,“建国叔,我先走了。以后管好芳姨的嘴,我想送一个人吃牢饭,有的是办法。” 田芳咬了咬牙,安建国却满嘴答应,梁凌快步离开。 …… 乡道,一辆黑色的皮卡车不紧不慢地行驶。 安橙不想让周听寒误会,“我不知道梁凌在。” 周听寒,“嗯。” 安橙见他没什么表情,又什么都不问,看来压根不在意梁凌出现在她娘家。 她问,“你怎么进来了?” 周听寒,“二表舅让我去的。” 原来是这样,是安橙想多了,她以为他担心她。 车厢里变得静悄悄的。 安橙拿出手机,发信息跟闺蜜温婉吐槽今天的事。 温婉骂道:「梁凌什么意思,跟那个大小姐闹掰了,又想起你来了?他可真不是东西。」 安橙回星月镇后,梁凌就没找过她。 她无所谓:「我只希望他适可而止。」 温婉回:「你老公什么态度?该不会找你吵架吧。要是找你闹,我就去帮你教训他。」 温婉跟温婉不沾边,上学那会,再嚣张的人也得管她叫婉姐。 安橙的余光落在开车的周听寒身上。 男人正专注地看着外面的后视镜,侧着脸,睫毛看起来特别长,像半合的珠帘,遮住大部分眼神。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方向盘上的手指根根修长,手腕上的红绳打眼,另一只手开了转向灯,变道拐弯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看起来有点帅。 男人没被任何事影响,找她闹是不可能的。 安橙:「没事人一样,问都不问一句。」 温婉发来一个老头看手机的拧巴表情包:「也不吃醋?」 吃醋? 他只问过她有没有把他当成梁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安橙回了一个摊手耸肩的表情包:「他牙口不好,吃不了酸。」 温婉:「我看他是把醋灌你嘴里了,你这话,酸不溜秋。」 是么? 可能有点吧。 毕竟她是他老婆,不吃醋就是不在意。 安橙点了个微笑脸过去。 温婉提醒她:「如果你要想跟周听寒婚姻长久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坦诚相待。我担心梁凌狗急跳墙,逼你离婚。」 安橙看着信息发呆。 梁凌会吗? 二十多年的相知,她能赌梁凌不是这样的人吗? 梁凌必然知道,那件事再卷土重来,以她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是死路。 车子停在车库。 周听寒见安橙在发呆,唤了声她,“安橙,到家了。” 安橙没反应。 周听寒轻拍了一下她肩头。 “啊……” 安橙吓一跳,侧过脸,看到是周听寒才心安起来。 因为那次的事,她容易受惊吓,却告诉周听寒,她只是天生胆小。 周听寒习以为常,“下车吧。” 安橙点头,开车门。 两人进了屋,周听寒朝楼上走,“我去换衣服,等会来做饭。” 他还穿着修车的衣服,应该是放下手头的活儿就去找她了。 “好。”安橙朝厨房走,“我去洗菜。” 厨房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安橙在考虑温婉的话。 她之前没告诉周听寒,是因为她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不会再影响到她的生活。 安橙想要回到原点,当做自己没去过深圳,没跟梁凌在一起过,没有遇到那群流氓,更没有经历那场足以毁灭她的网暴和抑郁症。 她不过穿了条漂亮的裙子,带着美好的希望,和想要度过余生的人有一场幸福的旅行。 却因断章取义的视频,被推到风口浪尖。 不仅她的个人信息被曝光,所有社交账号被轰炸,无码照片被p成各种不雅照,扣上荡妇野鸡的帽子,还时常在门口出现恐怖的东西。 她被邻居投诉,被房东赶走,住在哪里都不得安宁。 甚至连公司也遭受牵连。 公司是新闻媒体,被各种造谣,一度平台瘫痪,还有网暴者以她的名义在网上散播公司同事隐私,不少同事因她失业,也被网暴。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面对强大的谩骂洪潮和对同事的极度内疚,最终患上重度抑郁症。 所有的事情是归于正常了,而她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沼中找不到出路。 她每天都要接受药物治疗,物理治疗,长达半年的精神病院生活,才算基本恢复自理能力。 但她有严重的心理后遗症,不能独居。 急于嫁给周听寒也有这个原因。 娘家人不会在意她,外婆一年又有两三个月要去外地跟舅舅生活。 她跟周听寒说过,她不能独居,周听寒允诺不会丢下她。 终于安橙关了水龙头,擦了擦手,上了楼。 楼上,周听寒光着上半身,肌肉纹理分明。 他没穿上衣,只穿着一条灰色的休闲裤的缘故,尤显腿长。 周听寒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短T,准备套上,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安橙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安橙想说那件事,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她开始退却。 好似翻开,噩梦就会觉醒。 恐惧使她退缩。 她咬了咬唇,“没事,我上来拿东西。” 她什么也没拿,手指不安地抠指甲,转身又往楼下走。 耳边传来沉沉的脚步声,男人几步到了她身后。 一只大手轻易紧扣她纤细的胳膊,她的身体被强势掰转过去,贴靠着麦色的胸膛。 安橙紧张地抬头,看到周听寒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浅皱着眉头。 周听寒,“我信你,你没必要不安。” 第8章 周听寒紧张她 安橙闻言,心口却狠狠地抽了下。 周听寒信她。 如果他看了视频,还会信她吗? 她和梁凌二十几年的朋友,三年恋人,梁凌刚开始都不信她。 梁凌也跟网暴者一样,以为她和那群流氓发生了什么。 不管她如何解释,梁凌还觉得她有所隐瞒,非让警察给她安排医学检查鉴定,来证明她的清白。 对她来说,是屈辱的。 直到白纸黑字摆在梁凌面前,梁凌可能才觉得她是干净的吧。 头顶,男人又沉声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 他的声音在说他也有的时候变得沉重。 周听寒的过去,安橙知道。 之前远成一中的学霸校花许殷和物理天才周听寒,是周听寒他们班私底下公认的一对。 有一次她高中同学聚会谈起过这件事,她才知道。 听说周听寒之所以弃笔从戎,是因为许殷出国深造。 而且周听寒手腕上从未摘下过的红绳是两根缠着的同心结,只有情人才会买。 大概是深爱,才会将不值钱的东西当做宝贝。 也才会偶然提及,如此深沉。 如她身上发生过的事一样,像有块巨石压着她。 如今想想,她的那封情书还有些可笑。 此刻,安橙仿若吃了一颗酸葡萄,这是周听寒对她不会有的感觉。 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拨开周听寒抓握她胳膊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误会就好,谢谢你的信任。” 说完,她又匆匆下了楼。 到了厨房,安橙吸了吸鼻子,怕眼泪掉下来,忙仰着头,直到眼泪憋回去。 这时,手机响了。 是外婆打来的。 自打她记事以来,外婆一直对她都很好。 她拿出手机,接了外婆的电话。 外婆说,“橙橙,今天是你奶奶生日,你是不是回去了?” 安橙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哽咽感压下去,“是啊。刚回来。” “听寒把你接回去的吧。你二表舅从你娘家经过,看到梁凌进去了,特意给听寒打了电话。” 外婆一说,开始责怪她爸,“你爸真是糊涂。现在镇上都在说你跟梁凌的事,那就该避嫌。他倒好,叫梁凌去吃饭,要是听寒不去,别人不得戳你的脊梁骨。” 安橙安抚外婆,“理我爸做什么,他一直拎不清,随他去吧。” 外婆心疼,“橙橙,你以后不要回娘家了,要是想走亲戚,就跟听寒到外婆这儿来。你舅舅他们过年才回来,空房子多着呢。正好外婆也可以每天给我的宝贝外孙女做好吃的。” 听了外婆的话,安橙心里生起一丝暖意。 她回道,“谢谢外婆。” 外婆轻哼了声,“跟外婆说什么谢不谢,你妈走得早,外婆真心替她觉得对不住你。” 安橙对她妈没太多印象,之前一直在深圳打工,回来是因为得了急性白血病,没多久就走了。 跟外婆又聊了一会天,楼道里传来关门声,安橙对外婆说,“外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好,你忙。” 电话挂断后,周听寒进了厨房。 安橙在切干辣椒和姜片,给周听寒做红烧鱼。 她没回头,只是问,“炒什么青菜?” “手撕包菜?” 周听寒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她后背有些僵硬。 一只大手从她后面伸过来,拿走她手中的刀。 男人说,“我来切,这个辣手。” 周听寒在这方面总是很体贴。 安橙垂眸,从他怀里走出去,去冰箱拿了包菜出来,站在水池旁摘包菜叶子。 周听寒突然问,“你想去城里生活?” 安橙手中的动作顿住,他把梁凌的话听进去了? 其实并非她想去城市生活,而是她想离家远远的。 她回道,“没有,但以后……有了孩子,可能就要住在县城了,这里没学校。” 这几年,孩子少了,镇上的学校陆陆续续停课,只有幼儿园。 周听寒将切好的配菜放在碟子里,洗了手,从口袋拿出两把钥匙。 “房子的钥匙,你要是想去城里住,随时都可以。” 安橙看着钥匙。 领证那天,周听寒什么经济情况,他都说了。 县城两套房,一套是他爸妈单位分配的,一套是他爸妈买给他的,都没房贷。 结婚后,他把银行卡给了她。 百来万。 当时她都惊呆了。 他说是部队的工资和他爸妈的抚恤金还有县城的房租。 周听寒修车赚的钱,一年也有小十万,盖了修车房后,墙上贴的收款码都是安橙的。 尽管如此,周听寒也没找安橙要过钱花。 在县城有几个有钱公子哥常让周听寒上门修车,那里的收入足以维持平常修车的成本开支。 这些他不说,都没人知道。 安橙没接钥匙,“再说吧,我现在想住在镇上。” 周听寒却没收回去,捉过她的手,将钥匙放在她掌心,“你收着,反正要给你的。” 他一直对她大方。 该给的,一样没少。 安橙感觉他也是真心实意想跟她过日子。 她一时因为隐瞒之前的事,内疚起来。 “周听寒。” 她唤了他。 “嗯?”周听寒应声。 安橙还是说不出口,心里沉甸甸的,“等会少放点辣椒,秋天容易上火。” “好。” 厨房里又只剩下流水的哗啦声和切菜的咚咚声。 安橙洗好包菜,想要去看圆圆,跟周听寒说了声,去了厨房后面的仓库。 圆圆睡着了,小猫在喝奶,咕噜咕噜的声音很治愈。 安橙打开香肠,掰碎了放在猫碗里。 她看着小猫喝奶,心里又平静了些。 突然一条蜈蚣从架子缝隙钻了出来。 安橙吓得一声惨叫,退了一米远。 蜈蚣跑得很快,一下没了踪影。 安橙正心有余悸,一道高大的黑影瞬移似的到了她跟前。 男人的声线几分担忧,“没事吧?” 安橙没想到周听寒能来这么快,从她看到蜈蚣到周听寒出现,应该没有超过十秒。 她有那么一刻错觉,周听寒很紧张她。 就像那天,她在浴室打碎牙刷杯,弄伤了手,他也出现得很快。 曾经还有很多个这样的瞬间…… 第9章 那方面的洁癖 安橙回过神,“我没事,有蜈蚣,从架子里钻出来的,是不是这里太潮了?我要不要把……” 周听寒突然抱住她。 安橙愣住。 他抱得有点紧,“没事就好,等会吃过午饭,我把这里的架子清空,通通风,你先别到这边来。要是想看猫,可以给猫挪窝。” 安橙讷讷地说,“哦。” 被他这样抱着,她好像有了港湾,心里莫名轻松些。 她仰着头,看着他,耳根有点热。 其实跟周听寒风平浪静地过一辈子,应该是不错的事。 她撇开那些烦心事,对他道,“不能挪窝,圆圆会没有安全感。” 就像她,并不想离开这座房子。 这里像家,离开家就没有安全感。 安橙嘴上又碎碎念,“上次我还看到一只蟑螂,明明我每天都打扫卫生,家里的垃圾也没过夜,还总是有这种东西。是不是那个公用的垃圾桶离我们家太近了,我跟环卫的大爷说过好几次,让他搬远点,一起南风这边还一股气味……” 她正说着,无意间看到周听寒勾起薄唇。 他笑了。 不爱笑的人,一笑起来,倒是怪好看的。 只是不知道在笑什么。 安橙问,“你笑什么?” 周听寒,“你唠叨样子比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可爱些。” 他这么一说,安橙刷地一下红了脸,她是容易红温的体质。 周听寒见她脸红,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捏捏她的脸蛋。 很亲昵的动作。 他鲜少这样。 “我们是夫妻,彼此信任,什么都能过去。” 安橙明白,周听寒一向理性,也了解她,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怀疑什么。 他不吃醋,是相信她。 只是她贪婪,还想要他在意她。 安橙敛去不该有的情绪,克制住心中的贪婪,“谢谢你,我不会再去多想。” 周听寒深深地凝视着她,“慢慢他们只会变成不相干的人,一切交给时间。” 安橙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时光静谧,安橙在周听寒怀里,其实心情还是复杂的。 若什么都能够克制,她也不会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了。 突然,周听寒平静地说道,“鱼可能糊了。” 安橙闻了闻,真的,很糊,她竟然没闻到。 “你没关火?” “忘了。”’ 周听寒松开她,也不急。 安橙却急得窜了出去,边跑边喊,“周听寒,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仔细!” 一进去,锅子在冒烟。 一条鱼从下黑到上,就剩下最顶部是原本的颜色。 周听寒从从容容,“没事,还有一条。” 安橙白眼翻到天上去,也没办法,“你刷锅,我去拿啦。” “嗯。” 周听寒提着锅,去洗了。 安橙又去冰箱拿鱼。 将鱼从冰箱里拿出来时,她忽然想,这一刻的平淡大概就是幸福吧。 而不是像与梁凌在一起时那样,他们拼命赚钱,连赚钱是为了生活都忘了。 傍晚,安橙去丢垃圾,发现垃圾桶真的搬远了些。 肯定是周听寒搬的。 这时,对面的邻居见着她,对她埋怨,“橙橙,我还以为你家听寒当了修车师傅之后,就没洁癖了,没想到刚才他搬垃圾桶,我孙子不小心泼了一块红颜料在他手上,他当场冷了脸,把我孙子吓哭了,还在你们家外面的水龙头那里洗了半个小时。你说至于吗?那个颜料又没毒。” 安橙奇怪,周听寒什么时候有洁癖? 她解释,“他没洁癖啊。你也知道他就那样,不爱笑,看起来比较严肃,在水龙头那边也可能是在洗其他东西。” “就是在洗手。我看着呢,手都搓红了。”邻居又悄声说,“他小时候寒暑假回这边爷爷奶奶家,别人碰他东西,他都要擦一遍呢,怎么可能没洁癖。” 安橙质疑。 她跟周听寒生活一年多,他什么她没碰过? 可没看出来他有洁癖。 他还修车,每天衣服难免脏兮兮的。 安橙又替周听寒找补,“他现在应该好很多了,可能只是在某方面有讲究。” 邻居点点头,见安橙要走,又叫住她,“橙橙啊,现在镇上都在传你跟梁凌的事,应该是假的吧。” 安橙回道,“我跟梁凌没关系。” 邻居不自在,“别怪阮姨多嘴啊,听寒这种有洁癖的人,说不定还有那方面的洁癖,不喜欢自家女人跟别人有染,你可得注意些,别让他误会。” 那方面的洁癖? 他们新婚夜那晚,安橙没出血,但她是第一次。 当时他没说什么,她也没解释,只是上网查了一下,有些女孩确实不出血。 她和梁凌在一起的时候,最多拉拉手,抱一抱,没发生过别的。 倒不是她忸怩,而是梁凌会回避。 周听寒会在意这种事? 安橙对着邻居“嗯”了声,没说别的,走了。 回到家,周听寒在整理配件。 他没戴手套,有些不是新品,上面黑漆漆的,粘在他手指上,等会他肯定会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他不干活的时候,连指甲缝都没一点修车的痕迹。 若不是阮姨说他有洁癖,安橙可能还没在意这个细节。 安橙走过去,突然握住周听寒的手。 周听寒疑惑地看着她。 安橙卷起他的衣袖,真的有一块红印。 她若无其事地问,“刚才阮阿姨说她孙子不小心把颜料弄到你手上,你把人家孙子吓哭了,还洗了半个小时,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周听寒敛去疑惑,“还好,只是不喜欢那个颜料的颜色,像血。” “你晕血吗?” 安橙抬头,注视着他。 周听寒,“没有。只是不喜欢。” 安橙将他的衣袖放下来,有些心不在焉,手机在响也没听见。 周听寒听见了,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来电话了。” 可当他看到电话号码时,眸色暗了暗。 安橙看着一连串数字,陌生号码,她接了电话。 梁凌的声音,“橙子,我有事跟你说。” 安橙下意识看周听寒,朝外走,对着手机不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凌沉声说,“你的案子还有点没处理完,有人上诉。对方手里有视频。” 第10章 她没在他面前,这么奔放过 安橙身体猛地石化,一时间大脑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曾经那种恐惧感如蝗虫过境,掠过她的心间,在霎时间,将她所有的支撑点啃噬得粉碎。 到底是来了,来到了这个小镇。 她能预见这件事即将打破她所有的宁静。 安橙第一个想法是想逃,可又死死地抓着手机,语气格外平静,“不用了。梁凌,你给我听好,如果在死和回到你身边这两件事上做选择,我宁愿去死。” 她十分决绝,说完挂了电话。 电话很快又响了,还是梁凌。 安橙将号码拉黑,转身,周听寒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咬着唇,手中的手机握得更紧。 梁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很可笑,她和周听寒的婚姻能走多远,是梁凌说了算。 安橙没去找周听寒,回了屋。 她一个人坐在仓库,看着圆圆舔舐着小奶猫。 仓库空荡荡,东西都被周听寒搬到修车房去了,他还换了这里的灯,比之前亮。 窗户也是打开的,在通风。 外面是稻田,正直初秋,仍是绿油油的一片。 一阵晚风掠过,青浪远去,涌入渐渐暗黑的天际。 安橙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周听寒叫她吃饭。 她跟周听寒说没胃口,与他擦身而过,又上了楼。 安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很不该,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断药很久了,医生说,只要一直保持,她的抑郁症可以痊愈。 想来,她是痊愈不了了。 周听寒没多久也上了楼,在卧室找到她。 他开了灯,手里端着饭菜,放在茶几上。 安橙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周听寒在她身边坐下时,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安橙……” 他刚开口,安橙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环住他的脖颈,仰起脸,便吻了他。 周听寒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身体僵硬。 他推开她,“出什么事了?” 安橙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她因周听寒推开她,有些窘迫,忙从他身上下来,又重新窝回原来的位置。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亲他。 周听寒倾身,把她从沙发里捞起来,让她重新坐回他身上,“不饿?” 安橙埋着头,还是摇头,没说话。 还没开始,她可能就会给他带来一系列负面情绪。 抑郁症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安橙很清楚。 所以那半年,她为了不连累温婉,去了精神病院。 安橙想去外婆家住几天。 她仰起脸,准备跟周听寒说,却见周听寒俯首,含着她的唇轻吮。 渐渐地,他有力的手掌托着她的头,吻得越来越深。 浓浓的黏糯声在安橙耳边清晰无比的响着。 安橙什么也不想去思考,热情地回应他。 直到胸腔一点点被抽成真空,她浑身因缺氧而瘫软。 周听寒退出去的动作轻轻缓缓,又流连似的吮吻着她。 每一下,欲得要命。 安橙不想结束,想做更多。 她很想利用情欲摆脱那种即将吞噬她的情绪,于是让大脑放空,主动去解开周听寒休闲裤的腰带。 周听寒倏而握住她放肆的手。 安橙每次被他阻止,就会怯懦退缩。 一瞬间,她又想逃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听寒皱了皱眉,嗓音哑到极致,“故意的又能怎么样?” 他低着头,尽量去直视她闪躲的眼睛,“你是我的妻子,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道歉。” 低低浅浅的声音让安橙没那么不自在。 她重新抬头,跌入他深不可测的眸光里,被锁紧。 安橙反而舒适了些,她不想被从内心深处爬出来的魔爪拉入暗无天日的囹圄。 在那里,她时常会窒息,在濒死的边缘挣扎。 她大胆地吻了周听寒,像他吻她一般深入。 就在沙发上,她用情欲所带来的欢愉掩盖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直到她筋疲力竭,趴在周听寒身上,剧烈地喘息着,抑郁所带来的无助得到缓解。 而她与周听寒的肌肤之亲也随之变得格外清晰。 他没用措施。 上次他说怕万一。 如今她也怕万一了。 安橙打算明天去买避孕药。 她不知道他们可不可以一直走下去。 单亲的孩子幸福的少,她要对孩子负责。 此时,她和周听寒的过分亲密,让恢复过来的她有些羞涩,她臀部往外挪了挪,想与周听寒拉开一点距离。 周听寒却按着她的腰,“别乱动。” 他的声带如干涸的河流,沙沙的。 安橙不敢动,但第一次和周听寒这么挨着,她很不好意思,脸上热辣辣的。 过了好一会,周听寒才松开她,“好了,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吃饭。” 安橙饿了。 周听寒帮她整理衣服,“我去热饭菜。” 他们在沙发上折腾了很久,饭菜都凉了。 “好。”安橙低着头从周听寒身上下去,不敢看他。 她没在他面前,这么奔放过。 周听寒端着饭菜下楼去了。 安橙看着沙发上暧昧过的痕迹,忙扯掉沙发罩,跑到阳台,把沙发罩丢进洗衣机里。 周听寒很快上来了,端着两份饭菜,他也没吃。 两人吃饭时,安橙以为周听寒会问她为什么情绪失控,但他没问,只是吃过饭,收拾碗筷,让她去洗澡。 她挺感激他没问,若问,她可能会陷入情绪循环。 几天后,安橙买避孕药的事被传开。 “之前可没见安橙买避孕药,该不会是真和梁凌那个了吧。” “梁凌除了长相,哪样不如周听寒,都强了去了。” “何况人家梁律师啊,还甘愿当三。” “安橙真是好福气,都嫁人了,还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 安橙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也有点害怕面对周听寒。 她去买避孕药没跟他说。 倒不是怕周听寒误会她和梁凌有什么,毕竟他至今没喝过一口醋。 她是怕周听寒跑来问她生孩子的事。 新婚第一晚,周听寒买了计生用品,后来他们就一直默认用。 安橙一个人坐在仓库里,看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奶猫踉踉跄跄。 她犯了困,托着腮打盹。 眯了也不知道几分钟,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脸颊贴靠在粗粝而温热的掌心里,原本托腮的手,被周听寒另一只手轻握着。 周听寒半蹲在她面前,挨她很近。 一张精致的俊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薄唇和下颌,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他似是在端详她,又似是想要吻她…… 第11章 送她情侣款的小礼物 安橙的心悄然漏拍,一时间忘了呼吸。 周听寒发现她醒了,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却又瞬间淡然,“怎么不去楼上睡?” 安橙忙坐直身子,撩了下头发,别在耳后,掩饰那一瞬的心动。 她调整呼吸,尽量平稳地说,“刚才不困,可能这里的风吹得很舒服,就犯困了。” 自从她觉得外面风景不错,就经常白天开窗。 她心脏还是怦怦直跳,又随手拿了根香肠,开始往猫碗里掰,转移注意力。 周听寒仍握着她的手,半蹲着,“你同学来了,问你要不要出去玩。” 安橙不太想去,耷拉着脑袋,继续掰火腿肠。 没几下,猫碗满了。 周听寒冷不丁说,“我们去县城住吧。” 安橙知道周听寒是担心她,但总不能因为她听不了几句流言蜚语,让他立马丢掉这里的事,去县城重头再来。 她不想让周听寒担心,笑了笑,“我没事,你不是说过嘛,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时间会解决一切。” 安橙想证明自己没事,“我跟她们出去散散心,再去吃个大餐,吃到好吃的,给你打包。” 她准备走,周听寒拉住她的手,“手机给我。” 安橙疑惑,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周听寒从口袋拿出一个粉色唐老鸭布偶吊坠挂在她的手机上,又将手机还给她,“压力大就捏一捏。” 安橙接过手机,看了眼,唐老鸭身上写着“亲亲老婆”这样的肉麻话,一点也不像周听寒的风格。 她试着抓了下唐老鸭。 “嘎嘎嘎……” 唐老鸭的眼珠子射出来两颗心。 很滑稽。 安橙被逗笑,“你哪来的?” “网上买的。一对。” 周听寒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着一只灰色的唐老鸭,写着“亲亲老公”。 安橙抓着他的唐老鸭捏了捏,发出“啾咪啾咪”的声音,唐老鸭的嘴巴嘟成红心射出来。 “噗……”安橙笑出声。 周听寒居然会买这种东西,是看她最近心情不好吗? 她心里暖暖的。 安橙把手机还给周听寒,周听寒送她出了门。 门口,三个同学正等着,都是她高中室友。 她回星月镇后,经常走动。 几人去了县城,吃了一顿大餐,又去逛了街,安橙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一个同学说,“林雯雯要过来。” 林雯雯也是她们的高中同学,还和安橙是师范校友,现在是高中老师。 之前林雯雯和安橙关系不错,安橙跟周听寒结婚后,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每次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吃饭,林雯雯都阴阳怪气。 因为其他同学跟林雯雯关系也行,林雯雯要过来,安橙没说什么。 只是林雯雯却是坐做梁凌的车过来的。 大家看到西装革履的梁凌从车上下来,一股子尴尬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雯雯笑盈盈地下了车,穿得像只花蝴蝶。 她明知安橙和梁凌的关系,还对大家介绍说,“梁律师大家应该都认识吧,之前可是我们这一届的文科生之光。” 梁凌是隔壁的重点班的,安橙是普通班。 其他人面面相觑。 安橙冷着脸,“你们玩吧,我先回家了。” 梁凌忙说,“我送你。” “不用!我老公会来接我。” 安橙加重了“老公”两个字的语气。 林雯雯拆穿她,“不是说闺蜜局吗?没人带家属吧。你跟梁律师是同一个镇的,刚好顺路,就别扭扭捏捏了,搞得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似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 安橙拿出手机,故意摆弄着情侣吊坠,“别的男人送我回家,我老公会吃醋。” 梁凌看到安橙情侣吊坠上写着“亲亲老婆”,金丝眼镜下的瞳孔皱缩着。 安橙当着他的面给周听寒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娇滴滴地问,“老公,你能来接我吗?” 修车房。 周听寒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拿着手机看了眼,确认了下,才道,“地址发我。” 女人破天荒地撒起娇来,“你要快点哦,我可不想等太久。” “嗯。”周听寒拿了车钥匙,关上卷闸门。 他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电话里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谢谢老公,爱你哟,么么哒。” 女人隔空“啵”了下,周听寒抬着上车的脚,差些踩空。 电话挂断,周听寒发了车。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 他随意瞥了眼。 沈时樾? 之前的战友。 周听寒在开车,没拿手机,按免提,“有事?” “周工,还这么高冷呢?”沈时樾调侃,“什么时候归队,给你介绍个妹子?” 周听寒,“我结婚了。” 沈时樾惊讶,“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咱们可有过命的交情。” 周听寒,“想随礼,可以补。” 手机“叮”了一下。 周听寒没看。 “随了。”沈时樾又道,“一直待在老家不出来,不会是娶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姑娘……” 周听寒懒得听,“挂了。” 摁挂断,不讲任何情面。 县城的马路上。 安橙的几个同学惊呆了。 在她们眼中,安橙可是个乖乖女,从不做出格的事。 今天这波恩爱秀的…… 一个同学笑道,“橙子,看来婚后生活蜜里调油啊。” 另一个同学附和,“那可不,你刚才没看到周学长的手机吊坠吗?跟我们家橙子的可是情侣款。” 还有一个同学朝着梁凌啧啧两声,“梁律师,你还是一个人开车回家吧,别抢周学长的表现机会。毕竟周学长才是橙子的亲亲老公。” 安橙正眼也没看梁凌,在给周听寒发定位,发完,还补了一条语音。 「老公,开车小心哦。」 第12章 他的逢场作戏,她乱了心跳 几人明显是说给梁凌听的。 梁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没再自讨没趣,“我先走了。” 他快步上车离开。 安橙看着保时捷的车尾,不知为何,心里的阴云再次聚拢。 梁凌离开后,其他几人说林雯雯的不是。 林雯雯理亏,请大家喝了奶茶,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辩解说,“碰巧遇到的,最近去过星月镇,听了一些八卦,还以为橙子要为梁律师红杏出墙呢。” 一个同学没好气道,“橙子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别听风就是雨。” 林雯雯接受批评倒是态度端正,不过在安橙看来,虚伪得很。 周听寒快到的时候,安橙去路边等他。 林雯雯走了过来,“安橙,周学长才不是这么肉麻的人。你说那种话,发那种信息,怕都是做戏吧,该不会是自己打个车,来争面子?” 安橙皱眉,林雯雯今天就是故意带梁凌来恶心她。 她皮笑肉不笑,“我老公是不是肉麻的人,当然分人,你这种人,我老公可能只会当垃圾看,我在他心里可是宝。” 林雯雯被骂垃圾,脸色变得狰狞,“还宝呢,要不是你长得跟许殷像,周学长哪看得上你?我看你啊,就是个宛宛类卿的替代品,在这儿得意什么?” 安橙心口像是被重锤了一下。 之前是有人说她长得跟许殷有几分相似,许殷毕业后,还有人把她认成许殷。 安橙不想在林雯雯面前跌份,“别把陈芝麻烂谷子当成谈资,只有我老公怕我把他当成别人,可不会把我当成谁。他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要不是他非我不可……” 说着说着,安橙冒出第六感来。 背上像是爬满蚂蚁,她忙闭了嘴。 而对面,林雯雯幸灾乐祸,“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呀,周学长是不是还对你至死不渝,海枯石烂啊?” 林雯雯看着周听寒不紧不慢从安橙身后走过来。 干净利落的短发与棱角分明的精致容颜相映衬,再加上一八八的个子和笔挺修长的身材,让林雯雯忍不住心跳加速。 众人只知周听寒是修车的,但只有她知道,周听寒不是。 她叔叔是市长秘书,跟她透露过,周听寒在部队绝非普通人,至于为什么会退役回星月镇修车,不得而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非安橙不可,安橙不过是为了面子在胡说八道。 她冲着周听寒掩唇偷笑,“周学长,我和橙子正聊起你呢,她说是你死皮赖脸追她,她没办法才跟你结婚的。” 林雯雯添油加醋,等着看安橙被羞辱。 周听寒淡淡的目光落在背脊僵着的安橙身上。 安橙更加局促,心里不停地在扎林雯雯小人。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解释,后背突然贴靠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俯首在她耳边,嗓音很轻,“这也往外说?” 这是承认了安橙的话。 不仅林雯雯惊呆了,安橙也目瞪口呆。 林雯雯看到周听寒和安橙如此亲昵,心口堵得慌。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橙子,你挺厉害呀,刚才前男友对你念念不忘,现在老公又这么宠你,看来在驯服男人这一块,我要向你学习呢。” 安橙没想到林雯雯这么贱。 可惜,周听寒从不吃醋。 她对着林雯雯言笑晏晏,“这可教不了你,驯服男人的前提起码你得是个人,我看你都不爱说人话,差点意思。” 林雯雯被骂,瞪着安橙,“安橙!三番五次骂我,你什么意思?” 安橙故作娇软地往周听寒怀里躲,“老公,她好凶哦,我怕怕。” 周听寒揽着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风轻云淡的场面话。 安橙明知是周听寒逢场作戏在配合她,却还是乱了心跳。 周听寒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唐老鸭的吊坠垂下来,落在安橙眼前,“还怕的话,就玩这个。” 安橙一想到这个会发出什么声音,就想笑。 已经这样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不捏的。 安橙轻轻捏了下,唐老鸭“啾咪啾咪”,鸭嘴嘟成红心射到安橙面前。 她噗嗤一声,笑到了周听寒怀里。 林雯雯见状,又羡慕又嫉妒。 周听寒这样的高岭之花竟然会哄安橙这个女人! 她瞪了安橙一眼,气得转身就走。 林雯雯走后好一会,安橙才发现。 她又捏了周听寒的唐老鸭好几下,不停地“啾咪啾咪”。 安橙回头笑着对周听寒说,“你用这个,会不会破坏你的形象?” “什么形象?” 周听寒低头看着唐老鸭,自己也捏了下。 唐老鸭对准安橙,射出红心来。 安橙捏着唐老鸭的鸭嘴,“他们都觉得你很高冷。” 周听寒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安橙,“你呢,也这么觉得?” 安橙摇摇头,“还好。” 周听寒除了话少,很接地气。 洗衣做饭,种菜养鸡……小镇人做的,他都会做。 安橙发现他们两人还在大街上抱着,忙从周听寒怀里出来,“回家吧。” 她朝着周听寒停车的方向走。 周听寒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很快追上她的脚步。 几天后,安橙和梁凌的事不再沸沸扬扬。 因为镇上又有了别的茶余饭后。 有个女大学生被人侵犯后,自杀了。 安橙跟着二表舅去了葬礼,唱戏的强爷爷在念停丧咒,表舅妈也来了,在帮着整理遗体。 很年轻的女孩,才二十岁,正值花期,却枯萎了。 女孩的家人悲痛欲绝,就连家里的父亲也需要人搀扶。 年轻人的葬礼时间不长,两天就结束了。 葬礼最后一天,安橙收拾二胡准备回家,听到有个男人说,“女孩子就不要太骚里骚气,明明三个女孩出去玩,别人不去侵犯另外两个,非侵犯她,还不是她光腿穿丝袜,穿条裤子不就没事了。” 男人旁边的女人唏嘘,“谁说不是呢,所以女孩子还是要家里人教好,没教好就会出这种事。” 安橙心中愤懑,人都死了,还能说出这种话。 若人还活着,怕是会更难听。 她抓紧二胡包,冷声道,“给恶人找借口,你们还是人吗?“ 男人火了,用手指着安橙,“小妹子,嘴巴别这么欠!我……” 男人被女人拦住,“别闹事,办丧事呢。” 安橙背着二胡包,朝着自己的电瓶车走。 刚要发车,手机响了下,是短信。 她点开,两条音频。 “细皮嫩肉的,快拍啊,多拍点,等会肯定有很多人点赞。” “别给她脱光了,要一件一件慢慢来,这样才有流量。” …… “啊!” 安橙惊恐地喊了声,要不是她的手指勾着唐老鸭吊坠,手机可能被她扔出去了。 这是…… 那段视频里的。 梁凌?! 安橙浑身颤抖了下,一股寒意将身体冻结。 第13章 在他的柜子里找她写过的情书 安橙拉黑了号码,失魂落魄回了家。 吃过晚饭,她明显感觉自己的情绪很不对,一个人躲在浴室,坐在冰冷的瓷板砖上。 葬礼上那两个人说的话,与网络上那些人说的话渐渐重叠。 无数的诋毁无形中将安橙掩埋。 安橙呼吸变得急促,频率越来越快。 只是呼吸越快,越感到窒息,最后呼吸变得困难。 她捂住胸口,下意识去拿药,才想起,她断药很久了。 可是她还是不停地抓,像是想要抓到一棵救命的稻草。 直到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握住。 安橙的窒息到了极致,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男人声音,“安橙,呼吸……” 她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胸腔要炸掉。 没一会,充足的氧气渡入她的肺部,她逐渐清醒过来。 她躺在床上,周听寒在给她做心肺复苏。 安橙彻底清醒后,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周听寒看着她,一双从来都薄凉的眼此刻充满担忧。 他紧握着她的手,“怎么样?能呼吸了吗?” 安橙胸口还是闷,但能浅浅的呼吸了,“可以。” 她怕周听寒问,自己主动说,“我会有呼吸障碍,吓到你了。” “送你去医院。”周听寒起身去浴室拿毛巾,给她擦汗。 安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她心虚,说话也很小声,“不用去医院,我检查过,是心理病。医生说是我妈去世给我造成的心理问题,要是频繁的话,才需要就医。” 她妈去世时,她连生死都不懂。 其实是抑郁症发作会造成她身体紊乱,引起碱中毒。 她可能要开始吃药了。 明明以为快好了,此刻才知道心口的裂痕有多大。 大到一点小小的刺激,她都会崩溃。 周听寒像是信了,“嗯,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想先洗澡。” 安橙觉得自己脏兮兮,自从她得知周听寒有洁癖后,她总是会特别注意。 她从床上爬起来,身体还有些站不稳。 周听寒扶着她,带她进浴室,调试了热水才出去。 安橙出来的时候,周听寒守在门口。 她不敢看他,径直去了床上躺着。 夜深,安橙毫无睡意。 熟悉的感觉在复苏,她能预见,失眠会成为常态。 身侧,周听寒也没睡,他倏而问,“要听故事吗?” “啊?” 安橙在他怀里抬了抬眼。 像小孩那样听睡前故事? 她只有夏天乘凉时,听外婆讲过鬼故事。 她轻声问,“什么故事?” 周听寒开了床头灯,起床,去了趟客厅,找了本儿童版的西游记出来。 书很旧,褪色了。 他重新回到床上,“没找到童话书,我小时候不爱听童话,我妈常给我讲西游记。” 安橙没听过床头故事,觉得新鲜,“你讲,我听听。” 周听寒翻开西游记,读着故事。 安橙看着他,其实还是睡不着。 她不睡,总不能让周听寒一晚上不睡,于是闭上眼,假装睡着。 偏偏周听寒是个聪明人,知道她在装睡,故事没有停下来,一直讲到女儿国。 安橙无奈,拿走他手中的书,“你不睡?” 周听寒看着她,“没事,你先睡。” 浅浅的话,让人安心。 安橙拽拽他的衣角,“我不想听了,一起睡。” “嗯。”周听寒躺下来。 安橙窝在他怀里,盯着他瞧。 夜色很浓,床头灯很昏,他很好看。 她想起那天,她对他胡作非为。 有些羞臊,却完全能宣泄情绪。 安橙大胆地亲他的下颌,在邀请他。 男人低了头,见她瞧着他,拢了拢她的身子。 无言。 却吻了她。 自然而然,他们亲密无间。 今夜,安橙觉得自己比周听寒还没节制。 她累得骨头都软了,却总能缠磨他,找他索爱。 安橙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醒来,天已大亮,身上一丝不挂。 想到昨晚的事,她脸上有些烫。 昨晚是他们结婚以来,做得最多次的一晚。 多少次也没数,反正还有一半的盒子空了,周听寒又开了一盒新的。 安橙从衣柜拿了衣服穿,发现床边掉落一本西游记。 她拾起来,去了客厅,找到放旧书的地方,塞进去。 无意间看到一本高中常看的杂志。 周听寒也看?她以为只有女生会看来着。 她将杂志抽出来,翻开第一页,眸光凝滞片刻。 上面写着许殷和周听寒的名字,在名字旁边画着……同心结。 所以周听寒戴的同心结是他和许殷的? 安橙心乱,忙将书塞回去,可杂志最后的封面掉出来了。 她拿出来整理,看到最后一页还写着字。 「周听寒,我喜欢你。」 简单直白。 不像她的情书花里胡哨,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仔细斟酌。 周听寒很喜欢许殷吧,才会把这本书留这么久,还一直戴着属于他们的同心结。 那她的情书呢? 安橙悄悄把书柜翻了一遍,鬼影子都没有。 以前给周听寒写情书的人很多,她的情书估计早被他丢了。 隐隐的失落感不经意冒出来。 明知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们相亲结婚,结婚也才一年多,或许周听寒对她有感情,但绝不是对许殷那种感情。 她忍不住想,如果哪天许殷回来找周听寒,他是不是会毫不留恋地跟许殷走? 安橙一向心思重,想得多,越想越没安全感。 难道他也真是觉得她跟许殷长得像,才跟她结婚的? 安橙跑到浴室去照镜子,说实在的,她都不记得许殷长什么样了。 她又走出浴室,看到梳妆台上的手机吊坠。 如今那件事再次控制她的生活,她又有发病的迹象,他们应该也走不到最后吧。 突然手机叮了声。 安橙看了眼,还是一段音频。 昨天的号码被她拉黑了,今天用别的号码发的。 跟之前被网暴的流程一模一样。 现在手机号码被曝光,接下来应该就是其他社交账号了。 紧接着是她的生活圈沦陷,连累很多人。 她有经验。 只是安橙因为上一次被网暴,社交账号全部隐私化,可能会好一些。 她能肯定是梁凌做的。 如果真是别人威胁,视频早就放出来了。 一连好些天,安橙总是收到这样的信息,不管她拉黑多少个号码都没用。 她的精神状态在崩溃的边缘。 周听寒可能感觉到了什么,陪她的时间明显变多。 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找到她,看到她无恙,才默默离开。 一天,她跟周听寒在晾床单,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放在水泥台上,周听寒拿给她的时候,一直看着手机屏幕。 安橙接过手机,号码没备注。 但她知道是梁凌的,她把梁凌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所以有印象。 她朝着周听寒晃动了下手机,“我接个电话。” 第14章 觉得他满心满眼的爱,恶心,肮脏 周听寒看着她的手机,点了头。 安橙去了仓库,坐在猫窝旁。 小猫长大了,送了几只给别人,家里就留了一只白的,叫小白。 小白现在还在找圆圆要奶喝。 安橙摸着小白软软的脑袋,对着电话平静地问,“什么事?” 梁凌,“橙子,我们见一面?聊聊别人上诉的事。” 安橙冷笑了声,认识梁凌那么多年,她才知道梁凌这么会演戏。 哦,不对。 那年她出事,被网暴,他怕被牵连,不敢承认他是她男朋友,只是扮演她的律师,也挺能演的。 “在哪儿?”安橙语气冷了几分。 她给圆圆喂着猫粮,逗猫时明显温柔许多,“圆圆,吃东西。” 梁凌在电话里默了会,才道,“河边我们常去的亭子里。” “哦。”安橙挂电话的动作很干脆。 她起身去修车房。 周听寒靠着白墙在抽烟,见她来,灭了烟,将烟头丢进垃圾桶。 安橙对他说,“我出去一下。” “见梁凌?” 周听寒语气淡,神色也淡。 安橙微怔,他怎么知道? 她若无其事地调侃,“你应该不会吃醋吧?” 肯定不会。 周听寒默了,转身,拿起扳手。 安橙愣了愣,他……想干什么? 可又见他开始修车。 想多了。 刚才的潜意识里,她想让周听寒去打梁凌。 转念,自己的想法很搞笑,这不可能是周听寒会干出来的事。 周听寒对她好,但不爱她,而且很理性。 他醋都懒得吃,又怎么会为她打人? 安橙也转身。 周听寒那边传来扳手和机器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的,算悦耳。 他冷不丁说,“梁凌也是不相干的人。” “之前是,今天不是。”安橙声音轻。 梁凌现在可以轻易操控她的情绪。 隐瞒周听寒很多事,是她欺骗了他的婚姻。 她很抱歉,“周听寒,对不起。” 扳手和机器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安橙心口闷,说话急促,“我先走了。” 她拿了台面上的电瓶车钥匙,出了门。 修车房。 哐啷一声。 周听寒丢掉了手中的扳手。 他站起身,靠着置物柜,抬手拿了上面的烟盒和打火机,低头点了根香烟。 抽一口,尼古丁无法麻痹心中烦闷。 他随手捻灭刚点的香烟,手很重,香烟碎了。 周听寒看着安橙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离开了修车房。 星月镇就一条河,河边也只有一个亭子。 上小学那会,安橙不喜欢回家,总在这个亭子里做作业,等天黑了才回去。 当时家里人不会找她,有时候回家太晚,也没人给她留饭,她就饿一晚上。 梁凌的保时捷停在亭子旁边的空地上。 安橙也停了车。 亭子里没人。 安橙走进亭子,往河边看。 梁凌正站在河堤上朝河里打水漂。 她从亭子的台阶下去,站在梁凌身后,没说话。 梁凌听到她的脚步声,扔掉手里的石子,回过头,笑着说,“这几年,星月镇变化挺大的,还修风光带了。” 安橙看着熟悉的河流,没看梁凌,“找我什么事?” 其实她心知肚明。 果真,梁凌说,“如果周听寒知道了你在深圳的事,他会伤害你……” 啪! 一巴掌。 梁凌被打得偏过头去,俊脸上红了一大块。 他并没有诧异,只是看向安橙。 啪! 又是一巴掌。 梁凌再次偏过头。 他被打懵了,可心里却舒服了些。 不过他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梁凌神色复杂,看向安橙。 安橙很平静,不像之前在深圳,一提起这件事,她就会狂躁不安。 释怀了吗? 梁凌觉得自己卑劣,可他对安橙无法放手,“我是为你好。橙子,重新回到我身边吧,没人比我更爱你。” “呵。”安橙笑得冷,无比讽刺,“你没删视频是不是?留着威胁我?” 安橙的模样刺痛梁凌的心。 他回道,“删了。” 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安橙,“不信,你检查。” 安橙看着他的手机,“那你就是骗了我,你说过,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如今提起这件事的人却是你。” 梁凌想辩解,“我……” 面对眼前的女孩,他又无从辩解。 安橙神色冰冷,拿过梁凌的手机,毫不犹豫将他的手机丢进河里。 河边风声很大,风浪也很大。 手机掉落进去,声响被风声掩盖,水花被风浪掩盖。 梁凌还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只是手心是空的。 安橙看梁凌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梁凌,我信过你,信你会让我幸福,但你辜负了我。我回到星月镇,不过只是求一份安宁的生活,你也要破坏。如果看到我过得不好,你会开心,那你成功了,满意了吗?” 梁凌与安橙对视着。 她眼中的漠然让历经无数场官司的他,变得手足无措,“不是这样的,我想让你过得好,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又的的确确是他辜负了她,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 “橙子,那天我不是故意丢下你,是那个女人用律所威胁我,我不得不回深圳。”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只犯过一个错误,你为什么因为我一个过错,而否定我的所有。” “橙子,我真的很爱你。你想要的家,我已经买好了,而且是按照你之前想的装修风格装修好的。” “这一年多,你嫁给了别人,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 梁凌情不自禁长臂一挥,抱住安橙。 他埋头在她颈窝,红了眼,“我这一生,为你而活,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安橙被梁凌抱着,觉得分外恶心。 她无法再平静,用力挣扎,“给我滚开!” 梁凌不愿意放手,即使手背被安橙抓出血痕来。 他声音因哽咽而沙哑,“我会用一生弥补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弥补?怎么弥补?你见过河水倒流,时光回溯吗?”安橙紧咬着牙,变得歇斯底里。 “你被威胁就可以弃我于不顾?你为了官司就可以不承认我的存在?你为了赢得更彻底,就可以让警察一遍一遍盘问我,带我做所有屈辱的检查? 如今你又为了你那份无耻的爱,用我最痛苦的事要挟我。梁凌,你的爱,我不想要,觉得恶心,觉得肮脏!” 梁凌眼底猩红。 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孩,觉得他满心满眼的爱,恶心,肮脏?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恐慌让他失去了理智,“不可能,你说过,只要我不松开你的手,你会一直陪我走下去,我从没有放下过你,你不许食言。” 梁凌抬手捏住了安橙的下巴,迫使她扬着脸,俯首想要吻她。 第15章 离婚理由 啪! 安橙一巴掌打得比刚才都重。 她眼中由怒意转为恨意,一字一顿,“我说过,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梁凌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漫开,理智在慢慢回笼。 他伸手,指腹擦拭着唇角的血迹,自嘲地笑了声。 “至今我都在后悔,那天你要回来,我为什么要放你走。总归你是恨死了我,我若把你关起来,你再恨我也恨不到哪里去。” 安橙因梁凌的疯狂而呼吸变得急促。 她不停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梁凌抱得很紧,紧到安橙眼前发黑。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跟我走,我会想办法让你跟周听寒离婚,他那种一事无成的人配不上你,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我不想看你在死人堆里讨饭吃。” 安橙绝望。 梁凌是绝对的桎梏,她摆脱不了他! 或许,最开始的错误,是她接受了梁凌的告白。 安橙再次因痛苦和焦虑变得呼吸困难,她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在梁凌怀里挣扎。 “我不需要你给我的生活,周听寒比你好上千倍万倍。至少,他不会要求我去做任何我不喜欢做的事!” 她咬着牙,“梁凌,我讨厌海鲜的味道,不喜欢吃西餐,更厌恶你带我参加你朋友同学的饭局,听你一遍又一遍炫耀你暗恋我很多年而得到我的故事,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我其实也觉得你很虚伪……跟你这样的人分手,我很庆幸!你想把我关起来,大概也只能关在棺材里,比起跟你在一起,跟死人在一起好太多。” 梁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安橙心里痛快,冷笑着,“你不是想让我跟周听寒离婚吗?我自己就能离,反正我现在抑……”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又倏然止住。 安橙从梁凌怀里回头,看到了周听寒。 他站在风里,风在变冷,顺着他的方向吹到她的方向。 梁凌也看到了周听寒,他苍白的脸色渐渐阴鸷。 安橙听到他轻轻地说,“我知道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紧紧地抱住安橙,提高了嗓音,“既然你想离婚,现在就可以把话跟他说清楚。” 梁凌步步紧逼,刺激着安橙。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呼吸紊乱,缺氧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牙齿里蹦出几个字,“你放开我!” 绝望无助,带着哭腔。 梁凌心在发疼,理智想要松开她,可他做不到,反而抱她的手更加用力,“你不说,我跟他说……嘶……” 话音未落,周听寒面无表情到了他们面前。 他一言不发,握住安橙的手腕,抬脚,梁凌被踹了出去。 安橙到了周听寒怀里。 周听寒面色凝重,查看安橙的情况,跟上次一样。 他沉声在她耳边引导她,“什么都不要想,呼吸。” 安橙捂着胸口,呼吸还是变得越来越浅,胸腔更加窒息,脸色开始涨红。 倏而温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氧气一点一点输送到她的肺部,窒息感得到缓解。 此时,梁凌已经站起身来,嫉妒让他一拳挥过去,被周听寒避开。 安橙被周听寒摁在怀里。 周听寒慢条斯理地侧身,冰冷地看向梁凌的方向,““你现在像讨要不到东西,而气急败坏的乞丐。” 梁凌握紧拳头,自嘲地笑。 如今他确实像个乞丐,功成名就,却又一无所有。 但让他将他的女孩拱手让人,痴人说梦。 梁凌嘲弄地勾唇,“我现在就让橙子看清楚,在你心里,她到底有多么微不足道。” 他扬手,直直地朝周听寒手腕上的红绳而去。 周听寒皱眉,想躲开梁凌的手,却见梁凌又想把安橙拽走。 他两手护住了安橙,手腕上的红绳却被梁凌重重地扯下来。 梁凌手握着同心结,冷笑,抬手,松开。 红绳被江风吹走,轻飘飘地落到了江水里,浮在水面,荡漾着。 “选吧,你若下去捡,我就带走橙子。”梁凌说着,又对安橙道,“橙子,我敢打赌,你没有这两根同心结重要……” 扑通! 安橙已钻出周听寒怀抱,翻过护栏,跳进冰冷的江水里。 她不会游泳,却没有丝毫犹豫。 “橙子……” 一声急切的呼喊,巨大的水花在安橙两侧溅起。 周听寒和梁凌几乎在她跳下水时,同时下了水。 梁凌还没站稳,安橙就已经被周听寒从水里捞起,打横抱着。 周听寒难得愠怒,“你不要命了?” 安橙心里有点怕,周听寒从没跟她生过气,她以为他没脾气。 她去够红绳,嗫嚅,“河水不深,我小时候下来过,就到我大腿。” 安橙捡到了红绳,仰起脸,却见男人脸色比河水还沉。 “飘不远的东西等会捡就是。下面有石头,你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安橙抓着红绳,呆呆地看着周听寒。 她以为他会选同心结,而她又不想被梁凌拖走,所以自己下来了。 江水的浪花拍打着岩石。 安橙脑袋懵懵,她有些讨好,“我给你戴上?” 周听寒却自顾扶着她上栏杆,“先上去。” “哦。” 安橙像个乖巧的孩子,全身湿哒哒的。 她抓着栏杆,周听寒托着她的臀部将她送上去。 她爬到河堤上,又伸手去拉周听寒。 周听寒没搭理,翻上栏杆的动作干净利落。 他脱下没完全打湿的外套,裹在安橙身上,又帮安橙拧干长发上滴答答的水。 而此时,梁凌刚从河里爬出来了。 周听寒压根没看梁凌,对安橙道,“回家。” 他先离开,脚步不是很快,也不担心她不跟他走。 安橙拿着红绳急忙跟上,梁凌在她背后说,“你为什么要去帮他捡,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吗?” 安橙脚步没停,“你没资格拿对我老公很珍贵的东西让他做取舍,来满足你自己的欲望。” 江风很大,梁凌浑身湿透了,也没感觉到冷。 冥冥之中,他感觉把安橙越推越远。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坐了很久。 …… 车里,死寂。 只有引擎声嗡嗡的响着。 回到家,周听寒拿过安橙手中的红绳,率先下车,没像往常等安橙。 安橙解开安全带的动作缓慢。 她下车去换了衣服,又在家里找了一圈,不见周听寒的踪影。 她有些担心,打了他的电话,没人接。 但她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在天台上。 安橙朝着天台那张门走去。 打开门,腿有点软,她恐高。 周听寒身上还是湿的,靠着水塔站着。 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被他重新系好。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个香烟。 烟尾在燃烧,但他没抽。 安橙靠着墙,慢慢走近他,轻轻拽他的衣袖,“怎么不换衣服?小心感冒。” 周听寒没理她。 他还在生气? 安橙理亏,“对不起,我不知道梁凌抢你的东西……” 周听寒弹烟灰,打断,“离婚理由。” 第16章 吃味 言简意赅。 安橙抿了抿唇,他生气是因为这个? 她不想连累周听寒。 梁凌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迟早会抑郁症发作。 现在只是情绪不稳定,周听寒就一连几天睡不好觉,如果她发病,他没好日过。 一年多的夫妻情分,不至于让他搭上一辈子。 与其让周听寒往后为难,不如趁早断掉比较好。 这些她不能跟周听寒说,若是他顾及夫妻情分,那她就是道德绑架。 安橙说,“上次我爸让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不喜欢你。” 周听寒手指动了动,好似才想起自己在抽烟。 他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安橙接着说,“如你所见,梁凌伤害了我,我才会愿意跟你结婚。其实因为我的家人,我也很讨厌远成这个地方,只想离这里远远的,但你离得开星月镇,走不出远成县。” 她说这些违心的话,心里挺难受的。 没想到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安橙问,“这些理由够吗?不够的话,还有。” 周听寒低头抽烟,嗓音沉,“接着说。” 安橙说不下去,她不想再伤害周听寒。 他真的很好。 周听寒见她不说话,抬起黑眸,“怎么不说了?不是说还有很多?是不是打算把你家人对我的评价再说一遍给我听?” 安橙确实想说那些,只是开不了口。 周听寒看了眼天台四周。 爷爷奶奶的老房子,没做护栏,他换了话题,“不是恐高?跑到上面来干什么?” 安橙不懂周听寒这个人,无缘无故又说这个。 安橙别过眼,把话题拉回来,“我想来跟你说清楚。” 周听寒,“我已经清楚了。” 他站直身子,挡住安橙头顶的秋阳,一层阴影盖在她身上。 周听寒灭了烟头,将烟头丢在屋檐下。 “被威胁了,怕你们的事影响我,在这儿自我感动地为我好。” 他朝安橙走了一步,手掌放在她头顶,“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生了颗不聪明的脑袋。上帝开张门,就要关扇窗的定律?” 安橙脸上在发麻,周听寒像是看透了一切。 她自卑地低下头,生怕他看出她灵魂的底色,带着欺骗和不堪。 偏偏周听寒不许她低头。 他倏而捏着她的脸,指间带着烟味,“如果非要我成全你的好心,也可以。明天离婚,财产分半,钱给你,县城的房子一人一套,这里的房子和车给我,离婚后,我会按时支付赡养费。往后各自嫁娶,再无瓜葛。” 安橙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可他未免也太大方。 “我可以净身出户……” 周听寒直接否决,“你如何,与我无关。东西你带走,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周听寒!”安橙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和房子,“我不会要的。” “走法律程序,由不得你。”周听寒松开她,“不想要,可以捐掉,我没意见。” 安橙见他要离开,立马抓住他的手,“你当自己是散财童子吗?” “随你怎么想。”周听寒拨开她的手,“还需要我配合什么尽管提。” 周听寒下了天台。 中午,周听寒没做饭。 安橙自己去煮面条,两碗。 她去修车房叫周听寒吃饭,周听寒说不饿。 安橙独自吃面,没滋没味。 她想去外婆家住几天,可家里还有圆圆和小白要喂。 安橙又去找周听寒,“上次我外婆让我过去住几晚,你记得喂猫。” “猫是你的,自己带走。” 周听寒在清洗地面,语气跟平常差不多。 安橙被他气到了,“我们还没离,你要分这么清?” 周听寒一脸淡然,“明天的事。” 他还好心问,“要不要我今天把你的东西送到你外婆家去?” 安橙吓一跳。 外婆很喜欢周听寒,要是知道他们在闹离婚,估计气个半死。 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准备。 她没好气地提醒道,“离婚冷静期还要三十天,明天拿不到离婚证。” “冷静期?”周听寒看着暴躁的安橙,“你这样看起来很不冷静。” 安橙头一次知道周听寒这么能气人。 “猫我自己养。” 她决定不去外婆家了,又没地方可以去,气鼓鼓地去了后面的仓库。 周听寒关水,看着安橙离开的背影。 平日挺乖,惹急眼了,脾气挺大。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拨了沈时樾的号码。 沈时樾呵呵两声,“还以为一万红包喂了狗,一声响也没有呢。” 周听寒只问,“在国内?” 沈时樾疑惑,“要请我吃饭?记得带老婆,我想看看什么样姑娘能让铁树开花。” 周听寒没搭理,“帮我查个人,梁凌,律师,清安市远成县星月镇人,他在深圳的事调查一下,详细点。” 沈时樾的第一反应,“上级命令?” “私事。查清楚了,请你吃饭。” 周听寒挂电话。 电话那头,沈时樾刚下飞机。 三年没回国。 上头给他派任务,让他务必带周听寒归队。 并非强人所难,而是真的没周大工程师不行。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沈时樾面前,沈时樾开门,抬脚上车,拨了一通电话,将周听寒说的事安排好 电话挂断,司机问,“少爷,您不回家?” 沈时樾,“不了,送我去高铁站。” 他拿出手机,买了最早去清安市的高铁票。 …… 安橙抄清心咒,还是心烦意燥。 她去阳台上吹风,却看到林雯雯从一辆白色轿车上下来。 今天林雯雯踩着高跟鞋,穿着蓬蓬裙,跟只花孔雀似的,进了修车房。 没一会,周听寒跟林雯雯从修车房出来。 林雯雯还捂着嘴在笑。 安橙忍不住吃味,很好奇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控制不住的手,打开了修车房的监控。 原来是林雯雯说周听寒脸上弄了机油,像只大花猫。 安橙放大监控去看周听寒的脸,很干净啊,哪里像大花猫了? 没话找话聊。 周听寒都没笑,林雯雯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安橙站在阳台上,看着两人在围着车子转,到了车后备箱时,周听寒矮身,紧接着林雯雯也蹲了下去。 两人消失在安橙的视野里。 第17章 我惯的,有意见? 在干什么呢? 安橙往阳台另一边走了几步,踮着脚,够着身子看。 突然周听寒冒了出来,正巧面对着她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 说时迟那时快,安橙立马把手机贴着耳朵放着,对着手机说,“婉婉,我明天没空,后天可以吗?” 一边说,一边僵着身子往屋里走。 进了屋,她瘫在沙发上,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下来,才发现手机拿反了,手机壳贴着耳朵,手机屏幕对着外面。 婚检时,周听寒是视力一点二的怪物。 安橙抱着头,烦躁地跺了跺脚,重重地捏着粉色的唐老鸭。 唐老鸭嘎嘎嘎嘎地叫个不停,眼珠子不停地弹着。 这时,温婉真打电话来了。 安橙生无可恋地接电话。 温婉说明天回清安市,让她跟周听寒去接她。 安橙低着头,“去不了,我跟周听寒要离婚了。” 温婉在电话那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安橙无精打采,“我今天跟周听寒提离婚,他同意了。我们打算明天提离婚申请。” 温婉被干沉默了,一分钟才回过味来,“小橙子,我先缕缕啊。你为什么跟他离婚,因为他不喜欢你吗?” “不是,梁凌不停地发短信骚扰我,我抑郁症发了。”安橙双腿曲着放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我要是不赶紧离婚,周听寒会跟着倒霉。” 安橙抑郁症时,基本上都是温婉陪着。 温婉明白,但说,“说不定他会愿意跟你一起承担。” 安橙不是没想过,只是…… “周听寒几晚都没睡好了。这不该他承担,我们才结婚一年多,他只是想找个老婆,不是想找个拖油瓶。” 温婉啧了声,“怪不得别人说心思重的人长不高,你能长到一六零算顶天了。他要老婆你给他做老婆就是,再积极治疗,不是能好?” “梁凌阴魂不散,我怕我好不了。” 安橙一想到梁凌今天那个样子,觉得可怕。 温婉宽慰,“没事,等我回来,我让王八蛋不能人道,看他还发骚。” 安橙心累。 温婉又问,“周听寒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明天就去提申请,是马不停蹄想换老婆吗?” “不知道,可能对我很失望吧。”安橙深吸一口气,“他还说要分一半财产给我,如果我不要,就让我捐掉。” 温婉存疑,“他应该没多少钱吧。说不定还没你存款多,要分你的钱呢。” 安橙没跟温婉提过周听寒的经济状况,毕竟是周听寒的隐私。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得找个人拿拿主意。 她回道,“他银行卡里面有一百多万,县城两套房。按他的说法是,房子一人一套,一百多万给我,镇上的房子和车子归他。我怎么可能要他的东西。” 温婉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小橙子,他……没逗你玩吧,他之前不是当义务兵,后来又修车吗?哪来那么多钱,而且在县城还有两套房,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安橙叹口气,“我倒宁愿他骗我。可银行卡在我手里,他绑定了我的号码,多少钱我一清二楚。房产证也在床头柜里,我还每个月收了房租。” 温婉震惊住,“要是镇上的人知道周听寒这情况,你一离,他家门槛做成水泥的都得踏破。” 安橙酸溜溜的说,“别人不需要知道,我还没离,现在就已经来了个穿着蓬蓬裙的发面馒头,在下面说周听寒是大花猫呢。” 温婉砸吧砸吧嘴,“还能再酸点?要不你考虑一下,别离了。经你这么一说,周听寒各方面条件挺好,白给发面馒头,你甘心?” 安橙…… “他不喜欢发面馒头。” 上次在县城足以看出来了。 温婉嘿嘿笑,“可能独爱你这样小软包子,一口下去,细嫩多汁。” 这女人! 安橙脸皮要炸开,“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有什么不正经的。”温婉调侃,“夫妻不就那么一点事,周听寒那种,脱光了应该也赏心悦目吧。” 安橙脑子里冒出周听寒脱光的样子来。 她咽口水,脸更热,“你别乱讲了。” 温婉哼了声,“都是成年人,害羞啥。难不成你老公表面金箍棒,实则绣花针?” 安橙没好气道,“他才不是绣花针。” 温婉哈哈笑,“那就是金箍棒咯,好东西就自己留着用,实在用不了再丢也不迟。” 安橙把自己捂在枕头里,“你真是我亲姐们,我要离婚,你还笑我。” 温婉正色,“姐们就两句话,你的选择我尊重,离了婚跟我过。” 安橙脸上还在发臊,“我能养活我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温婉嗷了一嗓子,“小橙子,你不要总是害怕给人添麻烦,你要不给我添麻烦,我会觉得你没把我当朋友。” “哦……” 安橙不敢给人添麻烦。 可能之前在娘家,她寄人篱下,只有当个透明人,不让人发现存在的痕迹,才不会被骂被嫌弃。 跟温婉聊了很久,安橙下了楼。 本打算去喂猫,可鬼使神差往外走。 林雯雯还在,叽里呱啦地在跟周听寒说话,嗓子都夹冒烟了。 “周学长,你帮我看看这个镜子呗,我总觉得有点歪,自己怎么也调不好。” “周学长,你好厉害呀,不像人家,笨笨的,什么也做不好。” …… “周学长,我的方向盘也有点不灵活,要不你进去帮我看看。” 周听寒进了车子,林雯雯也凑了过去…… 林雯雯排卵期么? 安橙恨不得摁着林雯雯的后脖颈给她捞出来。 明明在县城教书,大街上到处都是修车的,每次非要跑到这里来,关键她还不是星月镇的。 安橙躲在门后,又感觉自己偷窥,有点猥琐。 她去了仓库,屁股还没坐热,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 “安橙,听说你跟梁凌又搞在一起了?还在河边为了梁凌,在周学长面前一哭二闹三跳河。” 安橙折着火腿肠,看都没看一眼林雯雯,“听风就是雨,你就这么当老师的?也不怕误人子弟。” 林雯雯被噎,冷声道,“在镇上待久了就是不一样了,牙尖嘴利,跟个村妇没什么区别。” 安橙也没生气,“还不是我老公宠的惯的,上次你也看到了,我老公对我好得不得了,天天对我啾咪啾咪。倒是你,穿得跟个绣球一样,思春了吗?” “你才像个绣球呢!” 林雯雯气得呼吸像哮喘。 安橙抬起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男人。 男人在慢条斯理地倒水喝。 安橙懒得管,对林雯雯说,“没看到我家小猫在休息,你别吵着它们了。” 她随手够着门,重重地关上,吓得林雯雯急忙往外退。 猫没被林雯雯吓到,反被她关门的声音吓到了,小白弓着屁股,弹了出去,圆圆则鼓着大眼珠子看着她,怯生生的。 安橙听到外面林雯雯在跟周听寒说,“安橙是吃了火药吗?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想跟她翻脸。” “我惯的,有意见?” 男人不咸不淡。 第18章 烛光晚餐 林雯雯大概是被噎死了,没了声响。 没一会,安橙手机响了起来。 ——支付宝到账一百一十元。 安橙看了眼,是林雯雯扫码付了修车的钱。 知道钱到她账上,林雯雯怕是更气,安橙心里莫名的爽。 她本来还烦闷,一下子又好了些。 听到林雯雯踩着高跟鞋怨气冲天的脚步声后,她开了一点门。 周听寒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继续喂猫。 在仓库待了很久,安橙才出去。 她站在前坪,没看到周听寒的车。 他以前出去都会跟她说一声,今天却没有。 划清界限的速度真快。 果真男人要比女人薄情寡义。 她上楼,从床头柜拿了两人的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放在包里。 只是…… 周听寒非要给她分财产怎么办? 她看着一沓子证件,有点苦恼,把自己往沙发一扔。 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 可能太多天没睡好,想着想着,安橙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她吵醒了。 安橙迷迷糊糊睁开眼,天都快黑了。 她去摸手机,扫了一眼,是外婆。 摁免提,“外婆……” 才喊一声,外婆在电话里焦急地说,“橙橙,他们说你为了梁凌跟听寒闹离婚,跳河了,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 安橙无语。 怪不得白天林雯雯说她为了梁凌一哭二闹三跳河,看来他们三个在河边的事又传开了。 这群人到底有多闲! 这要真立马离婚,怕是要坐实这件事了。 安橙跟外婆解释,“我没有。只是去河里捡东西。” “你可别骗外婆,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满意听寒的情况,又想跟梁凌在一起了?” 外婆不相信。 安橙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会跟梁凌在一起。” 外婆,“那离婚的事呢?” 安橙…… 要说实话,外婆就会觉得自己听到的谣言是真的。 她两难,只能撒谎,“没有,我跟我老公的感情好着呢,情比金坚,如胶似漆,肯定能白头偕老,您就放心吧。” 外婆还是不放心,“听寒呢,你让他来跟我说。” “他不在……” 安橙没说完,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周听寒到了她身侧坐下。 他对着电话说,“外婆,我和安橙很好,您不用担心,以后我们的事以我们的话为准,您不要去相信别人说的那些。” 外婆这才安下心来,“那就好,听寒,橙橙交给你,我最放心,她心思细,又想得多,很敏感,你别对她说什么重话,多担待一些。” 周听寒,“嗯。” 外婆又唠叨了几句,才挂电话。 电话一挂,卧室里,落针可闻。 安橙觉得有些尴尬,打破沉默,“他们挺能传,不去做营销号可惜了。” 周听寒没评价,“下去吃饭吧。” 中午他不吃她的面,她也不想去吃他的饭。 安橙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你自己吃,我不吃……啊……” 她身体悬空,被周听寒抱起来。 安橙忙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嗔,“你干嘛呀?” 周听寒,“过些天我生日,明天不是要离婚?就当提前陪我吃个饭。” 是哦,周听寒马上要生日了。 安橙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我自己有腿。” 她小跑着下楼。 楼下没开灯,但有微弱的光。 安橙好奇,也没开灯,朝着光的方向走。 简单的餐桌上,烛影摇曳。 烛光晚餐? 安橙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地看着,大多是她爱吃的菜。 周听寒到了她身后,见她不走了,伸手开灯,“不喜欢?” 安橙又立马把灯关了,“还好。” 其实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们都要离婚了,他还花心思做这些。 安橙在餐桌前坐下,问道,“弄这些做什么?不是生日饭吗?” 周听寒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当做谢谢你帮我捡东西。” 安橙看了眼他手腕上的红绳,“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梁凌不会扔它,是我连累你。” 两根同心结,他从不离身,安橙也没问过。 反正要离了,安橙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总带着它啊?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吗?” “嗯。”周听寒点了点头。 安橙大概明白了。 可能就是许殷的。 她继续问,只是笑了笑,“等你再婚,最好解释一下,这是同心结,容易让人误会。” 周听寒看着安橙,“你误会什么了?” 安橙吃了口菜,笑得干巴巴的,“我有什么好误会的。喜欢你的人才会误会,我又不喜欢你。” 周听寒没再说话。 安橙习以为常,他不是个话多的人。 晚餐她吃了很多,看着烛光快要燃尽,她突然想起还有一瓶红酒来。 舅舅过年给她的。 安橙没酒量,尤其那件事后,更不沾酒了。 平常在家,周听寒也不喝酒,所以红酒一直放在橱柜里没拿出来过。 她对周听寒道,“你去把柜子里的红酒拿出来。” 周听寒起了身,过来时,酒已经打开了。 安橙准备了酒杯,她只要了半杯,然后朝周听寒举杯,“祝我们以后都幸福。” 周听寒看着杯中的酒,与安橙碰杯时,酒杯比安橙的要低,“你会幸福的。” 安橙喝了一口酒,口中的滋味涩涩的。 她这种人,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跟周听寒离了婚,梁凌只会更加缠着她,可想而知,抑郁症只会越来越严重。 往后应该是在精神病院过吧。 安橙本来只打算喝一口,也不知怎么的,半杯都下肚了。 她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周听寒温柔地笑,“你也是,你值得。” 烛光微暖,照得安橙白皙的肌肤也是暖色调的。 周听寒透过那束火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拖红的双颊。 女孩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觉得与她的距离还是如很多年前那般遥远。 一杯酒再次被她喝完了。 她微醺,托着腮,又开始唠叨,“周听寒,下次再找老婆,就不要找我这样的,也不许是林雯雯那样的。你就找一个……” 她在思考,“活泼点,你太不爱说话了,再高一点,婉婉说我心思重,长不高,我也没办法,只能一米六,每次和你接吻,你都要迁就我。还有……情绪稳定点的,情绪大起大落的人不好,这几天,你都没睡好,嗯……还有……” 她偶尔会一直唠叨,平常周听寒愿意听,也喜欢听,只是今天不愿意,不喜欢。 他起了身,倏而将喋喋不休的女孩抱起,放在餐桌上坐着。 安橙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把我放在餐桌上,我可不是菜……唔……” 周听寒低头,薄唇覆上微张的红唇,狠狠地吻她,将她想要推开他的想法全部让她吞回去。 第19章 给她背锅 屋里,烛火照出他们的剪影。 不知哪里来的风,轻轻的吹动着,剪影晃动,渐渐朝着餐桌倾斜。 周听寒越吻越深入,压得安橙的身子越来越往后倾。 他大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勾着她,迫使她也向他索取。 安橙又伏在周听寒胸前,双手攀在他肩头。 红酒香很浓,大概是她的。 她喝酒了,他没怎么喝。 只是安橙没醉,很清醒。 她不知道周听寒为什么要吻她,不过和他接吻,感觉不坏。 酒精上了头,让安橙大胆了些,他邀请她探入他的领地的,所以她并没客气。 只是男人没多久就反悔了,反过来继续对她攻城略地,她兵败如山倒。 很快安橙瘫软在周听寒怀里,发出嘤嘤的呜咽声,“舌头好痛……” 周听寒捧着她小巧的脸,觑着被他吻红了的唇,水润得像是樱桃。 很想去摘。 他克制着,伴随着喘息的嗓音比烛火还轻,“知道疼?伤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也会疼?” 安橙醉意迷离了眼,看周听寒有了重影,“我又没弄疼你,我只打了梁凌,难道你还要为他出头?” 周听寒不与她说了。 不如去摘樱桃。 他拔高安橙的身体,含着那抹红。 她的滋味,都是甜的。 只是这张嘴,很欠教训。 他吮吻她的时候咬了咬她,不重,大掌又按着她的软腰,恨不能把她揉进他的骨子里。 安橙的唇微疼,他好像咬了她一口。 今晚的周听寒不一样,有怨气。 不过他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花了个大力气娶了个老婆,不到两年就要闹离婚,他还没一点过错。 办婚礼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作为女方都张罗了一个月,他怕是更久,还担心她住着不舒服,特意加盖修车房,买了不少电器家具。 吃他的,住他的,她干活他还得当司机,每晚都要陪睡,现在又陪失眠,她想发泄情绪他还献身…… 安橙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即使又被他吻得发疼,也没推开他,任由他为所欲为。 突然男人埋头在她颈窝,低哑地问,“橙橙,可以吗?” 他很少问她,大多是暗示,她不拒绝,他就会继续,更少管她叫橙橙。 安橙尽管羞臊,却很轻的“嗯”了声,指了指拉了一半的窗帘。 窗帘合上,微弱的烛火只照亮了中间的餐桌,四周都被昏暗笼罩。 暧昧的气息蔓延,愈演愈烈。 哗啦。 因为他们的动作太激烈,靠着餐桌边的饭碗砸在地上。 安橙醉意散了很多,眸光潋滟,呼吸微喘,整个人几乎挂在周听寒身上,动作说不出的亲昵。 说好明天离婚的两个人,居然在这里做了那种事,还什么措施也没做。 安橙将小脸藏在他胸前,他胸前的衣服被她揪出褶皱来,“还没洗碗。” 最后一点烛光褪去,餐桌前的两人都隐入黑暗里。 “嗯。”周听寒提了提安橙的裤子,将她放下来,冷不丁说,“今天让一个租客退租了,过几天带你去看房子,要是那套你满意,就给你。” 原来他下午是去县城了。 安橙站在原地没动。 周听寒开了灯,“你先去洗澡,这里我收拾。” 安橙皱紧眉头,“我不要你的房子和钱,以后你还要娶妻生子,需要这些东西。” “按流程办事,说了不要就捐掉。” 周听寒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我没工夫跟你讨论这种事,你可以找法院。” 安橙头大。 别人夫妻离婚是为争财产头破血流,他们倒好,还要去法院要求少要财产,估计法院听了,还会劝和吧。 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离这个婚。 周听寒没管她,在收拾碗筷。 安橙无意间看了眼地板,脸上瞬间又烫得要命。 当务之急,不是离婚的事,而是先把地板拖干净。 两人各忙各的。 晚上睡觉时,安橙背对着周听寒睡,周听寒也没抱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 安橙以为晚上又会失眠,没想到一觉到大天亮。 她吃完避孕药,刚准备洗漱,就听到楼下传来外婆的声音。 “听寒,橙橙她舅舅不在家,这点小事还得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周听寒,“应该的。” 外婆又说,“我先上去叫橙橙下来,等会一起去县城买药。” 周听寒,“好。” 楼下没了动静,只有外婆缓慢的脚步声。 外婆腿脚不好,安橙连忙下楼。 外婆看到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脑门,“也就听寒惯着你,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 安橙常睡懒觉,她扶着外婆,“您怎么来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外婆又跟着安橙下楼,“我胰岛素用完了,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给听寒打了,听寒说你没起,他一个人去接我的。” 安橙被外婆带到了周听寒身边。 外婆对周听寒道,“橙橙的姨外婆请吃饭,你们俩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安橙和周听寒平常不怎么走亲戚,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外婆家。 她看周听寒,今天他们说好一起去民政局。 周听寒点头说,“好。” 安橙吃过早饭后,也没见周听寒上楼拿证件,可能是碍于外婆在。 幸好他没去。 他的证件都在她包里。 要是被他发现,挺伤自尊的。 显得她好像迫不及待要跟他离婚一样。 三人去了县城。 车上,安橙跟外婆坐在一起,两人聊东聊西,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生孩子。 外婆直接问周听寒,“听寒,你今年下个月满二十九了吧,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橙橙趁着年轻点生,对她身体也好。你们抓紧点,都结婚一年多了,橙橙她舅舅还总是问起呢。她表妹后结婚的,现在孩子快满月了。” 周听寒看着挡风玻璃前面,“嗯,我们努力。” 安橙在暗处翻了个白眼。 忽悠老人。 上次连个万一都不愿意。 她正盯着周听寒的后脑勺瞧,余光扫到他在后视镜看她。 他们今天没怎么说过话,也就刚才应付外婆,虚与委蛇地交流了几句。 安橙赶紧收回视线,周听寒却问,“你怎么看?” 对她说的。 安橙想说随他来应付。 外婆直接拆台,“上次我就跟橙橙说了,趁着我还没老到动不了,可以给你们带带孩子,赶紧生。她说回来找你商量的,没跟你说吗?” 没有。 安橙知道又要听唠叨了。 没想到周听寒淡声道,“跟我提过,是我忘了。” 居然给她背锅。 第20章 给她戴同心结 老太太一听,板着脸,“这事还能忘?看来没上心,” 她也没全怪周听寒,还叮嘱安橙,“橙橙,你可得好好备孕,来年给外婆生一个大胖曾外孙,外婆也就了了心愿了。” “我知道了。” 安橙又看向周听寒,周听寒在认真开车。 他们都不想生,双方应该算是都表明了态度。 在县城医院给外婆买了胰岛素,他们又去了姨外婆家吃过饭。 吃过午饭,又留吃晚饭,吃过晚饭还留过夜。 外婆很久没见姐妹,有点想过夜,安橙只能同意了。 安橙不想住在别人家,不自在,于是谎称要跟周听寒去拜访朋友。 两人开着车在县城漫无目的地走,打算等会去找个酒店住。 安橙看到一家烧烤店,她很久没吃过,于是让周听寒靠边停车。 周听寒把车停在路边,安橙下了车,点了几串烧烤。 烧烤刚上桌,周听寒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手机,去了路边接电话。 安橙看着不远处的周听寒,他一般不会背着她讲电话。 一个人吃烧烤,总觉得少了什么滋味。 这时,一个黄毛走到安橙的桌前,“小妹妹,跟哥哥一桌啊,哥哥买单。” 安橙看到这种人本能地害怕。 她不搭话,忙起身朝着周听寒的方向走,却被黄毛扣住胳膊。 “放开我。” 她挣扎,不敢看黄毛。 黄毛猥琐地笑,“哥哥我这么吓人吗?小妹妹,要不你再了解一下,哥哥可是很温柔的。” 安橙见黄毛的脸凑近自己,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急促地呼吸起来,脸色也在涨红。 她越来越容易发病了。 之前她不是没再接触过混混,并没有这么容易情绪波动。 黄毛笑得更淫荡。“哎哟,小妹妹害羞了,脸都红了,是不是身子没被人碰过,我是第一个啊?” 说着,伸出粗短的手指,要去摸安橙的脸。 安橙恐惧得浑身在颤抖,躲开黄毛,“别碰我!” 黄毛反倒兴奋了,“让哥哥摸摸怎么了?哥哥的枪杆子可是很硬的。” 他的话逗得身后的同伙混混哈哈大笑。 黄毛一把将安橙拽到跟前,“哥哥先亲你一口,吃完东西再一起去快活。” 安橙只觉得一股难闻的韭菜味让她作恶,她呼吸更加困难。 “啊……” 黄毛兀地飞了出去。 安橙只感觉双腿发软,朝着地上跌倒。 周听寒扶住了她,他察觉到她又有呼吸障碍,立马与她说,“调整呼吸。” 安橙肌肉不受控制,她很想正常呼吸,可是做不到。 周听寒直视她模糊不清的眼,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看着我,呼吸。” 安橙尽量专注地看着他,感受着掌心下的胸膛起伏的频率,尝试着去跟上他的节奏。 终于安橙吸进去一口气,活了过来。 正当她重新调整呼吸时,跌倒在地上的黄毛站了起来。 黄毛暴喝,“哪来的狗崽子,敢在你刘爷爷的地盘上撒野,老子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安橙听到黄毛的话,再次紧张起来,呼吸又变得紊乱。 周听寒并未搭理黄毛,仍是看着安橙,“别的不要去管,你只需要看着我,然后呼吸。” 安橙害怕,可她要是发病,周听寒不仅要对付黄毛他们,还要照顾她。 她强迫自己只看着周听寒,努力去呼吸。 一旁的黄毛见两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顶了顶腮帮,摇头晃脑到了周听寒面前,一拳挥过去,“老子跟你说话呢,他妈的,当老子是空气……” 挥在半空中的拳头被周听寒扼住,周听寒往下一压,黄毛听到自己骨头咯嘣响的声音。 黄毛痛苦地哀嚎,“哎哟,疼死爹了,疼死爹了……” 从始至终,周听寒一直侧身看着安橙,没正眼看过黄毛,动作却快准狠。 他继续引导安橙,“保持平稳。” 安橙终于渐渐跟上他胸膛起伏的频率,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挨了揍还被忽视的黄毛怒不可遏,“兄弟们,给我砍死这个混蛋!” 他一喊,旁边的混混立马起身,纷纷去摩托车里抄西瓜刀。 安橙听到西瓜刀和摩托车碰撞的声音,差些又转移注意力。 周听寒快速脱下来外套,裹在安橙身上,他将帽子盖在安橙头顶,遮住她旁侧的视线。 “不要去看,呼吸就好。” 安橙紧张不已,“周听寒,我们跑吧,不要跟这些人有冲突,他们很坏,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浑身在冒冷汗,那些不好的回忆一直往她脑子里钻,恐惧又开始侵袭。 周听寒握着安橙的手,感觉到她掌心汗湿了。 他点头,“好。 周听寒带着安橙往停车的方向走,几个混混却拦住他们的去路。 黄毛眼神阴狠,“打了你刘爷爷我就想走?今天老子得让你留下一颗眼珠子,让你往后还敢目中无人!” 黄毛出现在安橙面前那一刻,周听寒握着安橙的手紧了紧,他明显感觉到安橙强烈的恐惧感。 他快速将安橙摁在怀里,“感受我的呼吸,尽量跟我同频。” “我做不到……” 安橙带着哭腔。 她真的做不到。 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她很快会碱中毒。 周听寒这才抬眼看向眼前的混混,语气很淡,“我不会走,不过你们得让我安顿好我老婆。” “哟呵!”黄毛气笑了,脸上的褶皱也跟着抖了抖,“老子还是头一次见敢跟老子打商量的。” 周听寒眼中只有漠视,“等会若你们能挖走我一颗眼珠子,我再送你一颗。” 黄毛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他来了兴致,“行,老子给你两分钟。” 周听寒护着安橙到烧烤店老板身边,安抚安橙,“好了,没事了,你再尝试调整呼吸。” 安橙耳边没了混混的嘈杂,极力去吸氧,终于又缓了过来。 周听寒拿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对她道,“在这儿等我。” 安橙不让他走,“他们那么多人,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可能真的会挖你的眼珠子。” “等我回来,眼珠子肯定在。”周听寒说着话,解开手腕上从不离手的红绳,又道,“要是担心我,也可以报警。” 红绳是两根缠在一起的同心结。 他分了一根红绳给安橙,亲手给她戴上,“那晚不是说我戴这个,会引起误会?” 安橙看着红绳戴在自己手上,有些惊讶。 周听寒接着说,“这是我爸妈的遗物。戴上这个,就同生同死,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第21章 应激 安橙愣住,原来是他爸妈的遗物,不是他和许殷的东西。 怪不得他会如此珍视,被提及时选择沉默。 周听寒爸妈的事,她听镇上人说过。 他爸妈是公务员,还参加了公益救援队。 两人参与救援行动时,他妈妈被泥石流冲走,他爸爸在明知救不了他妈妈的情况下,还是伸手去救他妈妈,最后一起被泥石流带走了。 他爸爸应该很爱他妈妈吧,才真的选择了同生同死。 当周听寒给她戴上红绳时,她手腕上沉甸甸的,“所以你没事我也才能没事,现在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嗯。”周听寒点头。 他站直身体,拿了烧烤店老板钩炭火的铁棍,慢条斯理地戴上另外一根红绳走到黄毛面前,“一起上。” 黄毛被他冷漠的眼神怵了下,大概是这人太高了。 他忙看向身后一群兄弟,瞬间又有了底气,以为周听寒说的一起上是问句。 黄毛想找人试试眼前人的身手,“阿火,你先上。” 阿火是他们这里最能打的,个子也高,一八八的大汉,跟眼前这人身高差不多,但比这人壮实。 阿火一脸不屑,上前一步,手里提着砍刀,“来吧,老子还没挖过眼睛……” 他刚抬起刀,话还没说完,被周听寒托肘协力,扔了出去。 一八八的壮汉飞出一米多远。 阿火火了,“他奶奶的,不讲武德!” 周听寒面无表情,“一起上,听不明白?” “哟呵!”黄毛怒极,抬着手,指着周听寒,“这小子……” 一抿唇,一股狠劲,拖刀就砍。 周听寒拿铁棍挡下刀子,又一脚将黄毛踢飞。 他手脚干净利落,有人看出他是练家子,吓得拎着刀子不敢上。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见有人发怂,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么多人,怕他个毛。” 说着,带着一群人朝周听寒砍去。 周听寒棍棍打在混混的关节上,好几个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黄毛胳膊也抬不起来,腿还瘸了,走路有点像丧尸。 他见势不妙,扶着胳膊,指着周听寒的鼻子,“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摇人,刘爷爷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周听寒没理会他,回到安橙身边,“报警了吗?” “嗯。你有没有事?” 安橙检查周听寒的身体,看到他完好无损,紧紧地抱住了他,“吓死我了,周听寒,我们赶紧走吧。” 周听寒拍拍安橙的后背,安抚她,眼神却警惕着看着一群混混,不动声色地问安橙,“他们威胁你了?” “没有。”安橙在发抖,“我只是想走,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待着。” 周听寒没再深问,给烧烤店老板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等会警察需要录口供,让他们打这个电话。” 他掂了掂手中的铁棍,“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 烧烤店老板被周听寒的身手吓傻了,忙摇手,“不要钱,不要钱……” 周听寒淡淡地觑着老板,拿出手机,扫了五十块,然后牵着安橙朝着皮卡车方向走。 黄毛见周听寒要走,拖着砍刀来挡路。 可看到周听寒手中的铁棍,又瑟瑟缩缩。 黄毛嘴硬气,“你要敢走,我以后让你不得安宁。” 周听寒察觉到黄毛靠近后,安橙的情况又变得很不对劲。 他看向黄毛,不悦,“让开。” 这时,警车在响。 黄毛本来还害怕周听寒,一下子腰杆挺直了。 他寸步不让,冷笑了声,“还敢报警,等会就让你们看看倒霉的人是谁,我舅舅可是公安局的。” 安橙也看到警车来了,她更恐慌,抱住头,往地上蹲。 周听寒忙跟着蹲下,“安橙,你怎么了?” 安橙身体彻底失控,啜泣起来,“警察来了会拍照,你不要让他们拍照,我不要被他们拍照……” 她不安地重复。 周听寒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你藏好,他们拍不到你。” 安橙被周听寒藏起来,才没那么恐惧,她死死地抱着周听寒,不敢看任何人。 警车上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人,见到一瘸一拐的黄毛,一脸嫌恶。 警察问,“又惹事了?” 黄毛抱着胳膊诉苦,“都是兄弟,你们可得替我出头。看看这小子把我和我其他兄弟打的,没几块好骨头了。” 警察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黄毛旁边蹲着两个人。 警察大声问,“谁报的警。” 周听寒,“我老婆。” 警察瞥了眼周听寒,又看到周听寒抱着一个人,说道,“跟我们走吧。” 周听寒看黄毛,“他们呢?” “这事你别管,我们会处理。”警察不想事情闹大,“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周听寒抱起安橙,“我老婆受了惊吓,你们不要吵她。” 警察觉得这人拽,可看到女人受了惊吓,又大概知道黄毛的德行,也不好说什么。 他让周听寒带着安橙坐在后座,上了车,打算给周听寒铐手铐。 周听寒拒绝,“我们是受害者,你用错地方了。” 警察也知道,硬找了个理,“你好端端的,人家被你打得骨头都弯了,怎么着你也算过错方吧。” 周听寒感觉到安橙不停在往他怀里不停地钻。 她到底在怕什么? 周听寒无心跟警察浪费时间,“你先把他们铐起来,我自然会配合。” 警察碰到硬茬,两人在前面对视一眼。 开车的警察小声说,“算了吧,他老婆的情况很不好,到所里再说。” 另一个警察也没再强求。 后座,周听寒握着安橙的手,很冰凉,但她手心里都是汗。 他担忧,怕吓着她,声音很轻,“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周听寒话没说话,安橙激动起来,“我不去医院,不要送我去医院,我不做检查。” 她不停地蜷缩着,连脚都不敢伸直。 周听寒除了抱紧她,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其实他心里明白,安橙这一系列行为是应激反应,她经历过什么? 第22章 惹一头狼 派出所。 周听寒抱着安橙下车,大步流星朝着里面走。 警察跟在他后面,像两个保镖。 他们都当过兵,自然看出周听寒也当过兵。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老油条,更加不敢再提让周听寒戴手铐的事。 要是对方有背景,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一会,黄毛也来了。 他见周听寒没戴手铐,对警察不满道,“我说哥们,他都打人了,你们也不表示一下吗?” 警察看到黄毛不耐烦,把他拎到一边,“你对人家老婆做什么了?我们碰她一下,她就发抖,只有她老公抱着,才好一些。” 黄毛炸毛,“老子没对她怎么样啊。他们就是诬陷,在这儿演戏。威哥,这次我可真是冤枉啊。” 警察不信黄毛。 这家伙总是惹是生非。 他没好气道,“等会你舅舅来了,你自己去说清楚。” 黄毛气不打一处来,平常只有他冤枉人,还没人敢冤枉他。 他走到周听寒面前,趾高气昂,“少拿你老婆做戏,今天你要是能走得出这个派出所,我叫你爷!” 周听寒不喜黄毛靠近安橙,看向黄毛时,眸光变得森冷无比,“滚开。” 黄毛正欲发怒,一个警察将他拽开,“别惹事,局长来了。” 黄毛这才安分。 这时,两个人从门外进来,几个警察忙迎上去,“卫局,您怎么来了?” 卫局长给警察介绍,“这位是沈时樾同志,他会在我们县城待一个月,上头让派个差事,你们派出所不是缺人吗?他可以暂时顶上。现在不管你们所长在哪里,都把他叫过来。” 给所长打电话的警察忍不住嘀咕,“一个临时工让卫局大晚上亲自送过来,还非得让所长接待,什么来头?” 十来分钟后,所长火急火燎地赶来,见着卫局长忙上前,“卫局,怎么了?有什么紧急任务?” 卫局长,“去你办公室说。” 他看向沈时樾,却见沈时樾在看不远处一对小情侣,于是对沈时樾笑道,“沈同志该不会也想找对象了吧,我们清安市姑娘都水灵,要不,以后做我们清安市的女婿?” 沈时樾收回视线,笑了声,“嫁给我不是跟守活寡没区别?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他又看了眼不远处,好奇地问警察,“他们俩犯了什么事?” 警察回,“那小子打折了几个人,本来要录口供,但他老婆受了惊吓,抱着他不撒手,只能等会再录口供了。” 打折几个人?沈时樾想想都疼,“惹谁不好,去惹一头狼。” 警察没听明白,“什么狼?” 沈时樾似笑非笑,“机械狼,比真狼还凶狠。” 他说着,跟着卫局长和所长进了办公室,把警察关在门外。 沈时樾刚进办公室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黄毛一看到中年男人,立马跑了过去,“舅舅,你可算来了,你外甥我在你的地盘被人欺负了,你说说,是不是折了你的面子?” 中年男人知道他外甥的德行,沉着脸,“三天两头让我来给你擦屁股,你迟早给我捅娄子。” 黄毛一手指着天,“今天可真不是我惹事,我只是请小姑娘吃烧烤,莫名其妙挨了揍。” 他指着周听寒,“你自己看看,欺负我的人还是全乎人呢。他一根手指头我都没碰到。” 中年男人看向周听寒,缓步过去,“年轻人,你欺负我外甥,打算给个什么说法?” 周听寒在看手机,眼未抬,“你外甥欺负我老婆,他最好有个交代。” 中年男人看黄毛,黄毛又对天发誓,“我真没碰她,这婆娘冤枉我。” 周听寒眼神猛地一沉,眸光像冰刀剜在黄毛身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黄毛的舅舅来了,他背脊挺得很直,“老子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今天你死定了。” 中年男人瞪了黄毛一眼,“滚一边去。” 黄毛在他舅面前很怂,吓得往旁边佝偻着站。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对周听寒道,“这样吧,你赔偿医药费,再拿五千精神损失费,这事儿就算私了。你带着你老婆回去,没必要自讨苦吃。” 周听寒面无表情,点开录音播放。 刚才中年男人说的话从录音里播出来了。 中年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周听寒神色清冷,“等会这个出现在我的口供内,你好自为之。” 中年男人横肉抽了抽,皮笑肉不笑,“老弟,今天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我们无偿和解,就当交个朋友。” 中年男人看不出周听寒的情绪,怕周听寒闹事,又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县公安局第三支队的副队,要是老弟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可以罩你。” 安橙也听到了中年男人的话。 他们这样的小县城,裙带关系错综复杂。 她不想周听寒出事,轻轻拽他的衣服,“我们回去吧。” 周听寒看了看安橙,沉吟片刻,点了头,“好。” 安橙从周听寒身上下来,周听寒对中年男人身后的黄毛冷声道,“给我老婆道歉。” “哟呵!我这暴脾气……”黄毛才开腔,挨了中年男人一记巴掌,“哎哟……舅舅!你干嘛打我。” 中年男人,“赶紧给人家道歉。” 黄毛十万个不愿意,却也只得咬牙切齿地说了声,“对不起。” 周听寒这才带着安橙离开。 两人走远后,黄毛不解,“舅舅,你干嘛放他走?” 中年男人压低了嗓音,“他的身份我们不清楚,要是后面真有什么大人物,你是想让我丢饭碗吗?等我先查查他的底细,等查清楚了,再教训也不迟。” 黄毛只能罢手,“行,要是他没什么背景,我就叫上我的兄弟弄死他。” …… 出了派出所,安橙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要是周听寒非要在派出所待着,她可能还会发病。 她长舒一口气,想起今天在烧烤摊,周听寒一个打几个的事。 安橙好奇地看着周听寒,“你为什么那么会打架?” 本来想问他是不是在部队学的,但之前她问过一次他在部队的事,周听寒当时没回答。 想来他不想提这些,可能有不愉快的经历。 就像他不想提红绳是他爸妈的遗物一样。 周听寒听了她的问话,回道,“训练过。” 这时,安橙看到警察带着几个不良青年路过,她又像惊弓之鸟往周听寒身边躲。 周听寒牵住她的手,侧身帮她挡住几个不良青年。 第23章 闹离婚的女人钻进他怀里,睡得很香 安橙因为周听寒的举动而诧异。 如果人心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事,就会下意识的心虚。 如此时的安橙。 周听寒不问,她也忍不住解释,“刚才被这种人吓着了。” 周听寒没怀疑什么,“我知道。” 安橙心里自在了些,她很喜欢周听寒这样,不会给她压力。 等不良青年离开后,他们又继续往前走。 安橙接着问他,“你还学过什么?” 周听寒没松开她的手,“用枪、发射炮弹。” 安橙被转移注意力,她惊讶周听寒会说起这些。 周听寒继续,“你之前不是问我会不会修飞机坦克?我在部队负责维修,经常与这些设备打交道。” 安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怪不得你什么都会修。” 周听寒牵着她,在路上走得慢,“这些都是相通的,懂机械原理就可以,你去学,也能学会,只是女孩力气没那么大,可能有些活儿做不了。” 安橙知道他是说起来容易。 一辆车那么多零部件,就很花心思了,何况还是战斗设备。 她有自知之明,“我肯定学不会,我物理超差,高一选文科就因为物理差。” 她记得周听寒上高中那会,拿过全省的物理竞赛一等奖,只可惜他没读完大学,不然应该也是很厉害的人。 安橙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不去完成学业啊?” 周听寒神色很淡,“服役2年必须返校,我超过两年没复学,也没与学校协商学籍保留。” 安橙听周听寒说话很专注,“原来这样啊。你是想留在部队吗?” “嗯。” 周听寒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一群混混在抽烟。 几个混混吊儿郎当地朝他们看过来。 有人啧了声,“老子要是有女朋友就好了。” 安橙听到混混的声音,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又紧紧地攥着周听寒的衣襟。 她大气不敢出,浑身在冒冷汗。 周听寒将披在安橙身上的外套再次裹紧她。 混混冲着他们吹口哨,“藏这么紧干什么,怕老子抢人吗?老子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周听寒没搭理,跟安橙说着刚才的话题,“在部队能学到很多东西。” 安橙无法集中注意力,身体往周听寒怀里缩。 周听寒不动声色,加快了脚步。 直到离那群混混很远,安橙才放松下来。 她小声问周听寒,“你为什么退役啊?在部队福利应该很好的。” 周听寒停住脚步,但只是片刻,又恢复步速。 路灯昏黄,他看着前方,沉默着。 安橙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忙说,“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周听寒真没说话了。 可能戳了他的痛处,安橙有些内疚。 如果别人问她那件事,她也会不舒服,不想说。 没一会,周听寒对她道,“打车回去吧。有点远。” 安橙刚才在警车上很恐惧,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 她以为没多远,所以周听寒才带她走路。 她疑惑,“你怎么不早打车?” “想走走,透透气。”周听寒拢了拢她身上他的外套,拿出手机打车,“刚才在派出所有点闷。” 安橙也这么觉得,“确实有点闷,出来就好多了。” 他们回到烧烤摊的时候,老板已经收摊回去了。 周听寒开车带安橙回了星月镇。 一个小时的车程,到家时,安橙在车上睡着了。 周听寒没叫醒她,偏过头看着熟睡的女孩。 能威胁到安橙这种女孩的视频只有一种,而安橙很怕流氓地痞,也不喜欢派出所。 他伸手拨了拨她额间垂落的长发,这事不难猜。 怕他在意,才要跟他离婚? 许久,夜风的凉意从开着的车窗缝隙钻进来。 周听寒拍拍安橙的肩头,他一向拍得很轻,因为安橙容易受惊吓。 安橙幽幽转醒,揉揉眼睛,还很困,迷迷糊糊。 周听寒轻声道,“到家了。” “嗯。” 安橙闭着眼睛在打瞌睡,没动。 周听寒先下车,去她那边开车门,一个小包掉下来,一沓子的东西洒了一地。 他倾身去捡,看到东西,动作顿了顿。 是他和安橙的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本。 周听寒捡了起来,还真打算跟他离? 他把东西重新放回安橙的包里,扣好搭扣,然后把安橙抱下车。 安橙睡眼惺忪地搂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颈窝,“没喂猫,周听寒,你记得喂一下。” “好。” 昨天逗她,说猫是她的,现在被她忘了个干净。 周听寒抱安橙上楼,给她脱了冲锋衣,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才下楼去喂猫。 洗完澡,周听寒刚上床,闹离婚的女人翻身钻进他怀里,睡得很香。 这两晚,她都睡得不错。 也许转移她精力的办法是不错,但不是长久之计。 县城的房子很快会空出来,他们要尽快搬到县城去。 换个环境,她会好一些吧。 次日,安橙醒来发现自己没洗澡,忍不住闻了闻身上,有点馊馊的,昨天她出了很多汗。 她忙去了浴室,小心地解下手腕上的红绳,放在一边。 这么重要的东西,周听寒没要回去,她也没主动还给他。 至于为什么,她不愿去细想。 安橙搓了半个小时澡,出来时,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等会要去接外婆,她瞥到了衣架上的包包。 昨晚是周听寒抱她上楼,包包也是他拿上来的? 安橙忙去看包包里面的东西,还在,周听寒没看到。 她拿着一沓东西,明明想的很清楚了,可是此时又不清楚了。 她犹豫了好久,把周听寒的身份证和结婚证放了回去,只拿了自己的和两人的户口本。 嫁给周听寒后,她就转到了周听寒的户口本上。 安橙拉上包包拉链,转念,又打开抽屉,拿出周听寒的身份证,扔在床底下。 做完这些,安橙背着包包下了楼。 周听寒正在菜园里浇水,见她背着包,问道,“去接外婆。” “是啊。”安橙没提醒他拿证件的事,“婉婉回来了,我去找她吃晚饭,你要是有事就先回来。” “好。”周听寒关了水,“你拿证件了吗?不是要去办离婚手续?” 第24章 周大工程师在哄人 安橙闻言,心口塞了一下,一点也没忘! 她不冷不热,“拿了。没拿你的,你自己去拿,我去喂猫。” 周听寒看着她走得快,收好抽水泵,上楼。 他打开床头柜,里面有他的结婚证。 昨晚不是在她包里?居然还回来了。 不想离了? 周听寒手指轻敲着小红本,拿出来,掀开床单,却看到他的身份证一角也在床底。 昨天身份证在她包里的。 她扔的? 藏他的身份证干什么? 周听寒勾了勾薄唇,捡起身份证,随手放在衣柜顶上,是安橙看不到的地方。 他拿着结婚证去找安橙。 安橙正在准备猫食,周听寒在她身后问,“看到我的身份证了吗?” 安橙背脊僵了僵,没回头,“我又没拿,哪里知道。” 周听寒靠着门框,觑着她僵硬的背影,“看来又得耽误一阵子,我的身份证不见了,得去补办。” 安橙埋怨,“不是说了让你把证件放在你那边的床头柜?还到处乱放,现在不见了吧。” 她轻快地摸了摸圆圆的脑袋,雪白的手腕上,红绳很打眼。 安橙起身,扬起下巴,跑得飞快,生怕漏出破绽。 周听寒单手抄兜,手腕上也戴着红绳,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县城餐厅。 安橙跟温婉在吃饭,安橙把今天藏身份证的事跟温婉说了。 温婉差些喷饭。 她一脸无语,“小橙子,要离婚的是你,不想离婚的也是你,你到底几个意思?” 安橙也不懂自己,“可能女人都是善变的吧。”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这是他爸妈的遗物,同心结哦,他分了一根给我,说同生同死,今天也没要回去。” 温婉还是头一次见安橙这么恋爱脑。 之前她跟梁凌在一起,比较现实。 梁凌条件不错,知根知底,又对她好。 安橙奔着结婚去的,考虑的事情比较理性,大多是围着房子和以后的孩子来转。 现在跟周听寒结婚,她既不说房子的事,也不说孩子的事,一根不值钱的同心结就能让她嘚瑟。 初恋果真是初恋。 温婉用筷子敲安橙的恋爱脑,“同生同死这种鬼话你也信。” 安橙拿了温婉的筷子,“他爸妈就是同生同死。” “没救了。”温婉喝茶,冷嗤,“你们还是别离了吧,挺般配的。” 安橙低着头,“算了吧,我可能就是有点舍不得,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温婉赌他们离不了,却看透不说透。 “随你,毕竟这两天会降温,一个人睡有点冷。” 安橙脸红了,捧着手中的果汁杯,一双眼珠子无处安放。 突然,她看到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警察制服,而另一个是周听寒。 周听寒没看到她,径直去了包厢。 安橙忙扯温婉的衣袖,指着周听寒的方向,“我看到周听寒了。” 温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你不是说他回去了吗?怎么跟一个警察在一起?他朋友?” 安橙摇头,“我不知道,他没带我见过他朋友。” 是真的一个也没见过。 她以为他没朋友。 安橙心里又酸酸的。 说来周听寒的亲戚朋友,她只见过他堂叔。 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堂叔来过一次。 他堂叔说周听寒的外公外婆还在。 过年那会,安橙问周听寒要不要去给他外公外婆拜年,周听寒说太远了,没必要去,问打不打电话,他又说没号码。 温婉见安橙耷拉着脑袋,挑眉,“小橙子,少矫情。没见过就没见过,不是都要离了吗?咱们不稀罕。” 安橙还是蔫蔫的。 温婉看在眼里,“要不,去拼桌?” “不去。” 安橙吃饭。 晚上,安橙在温婉的住处过夜。 她们正聊着天,何玉刚打电话过来了。 “橙橙,你家前面停了十几辆摩托车,你阮姨看到他们摩托车里放了西瓜刀。听寒是不是得了什么人啊?” 安橙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晚的黄毛。 她立马挂了何玉刚的电话,拨了周听寒的号码。 周听寒接了,淡声问,“怎么了?” “周听寒,你现在在哪里?” 安橙很焦急。 周听寒,“快到家了。” 安橙忙说,“你不要回去,昨晚那些人找上门来了,阮姨说看到他们带了刀子。” 周听寒却不在意,“嗯,我知道了。” 安橙担心他,“这不是打架能解决问题的,那个人的舅舅在公安局上班,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根本没办法对付他,周听寒,你不许回去,听到没有。” 而此时,皮卡车内,周听寒的手机在穿着便装的沈时樾手中,开的免提。 沈时樾听到里面的女孩奶凶奶凶的,用手指抵了抵唇,怕自己笑出声。 小兔子担心一头狼。 还不如多嗑瓜子。 周听寒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想把手机拿过来,沈时樾却将手机拿开,不给他。 手机里再次传来安橙的声音,“周听寒,我把我的地址发给你,你现在过来找我。” 周听寒停车,开了车门的锁。 沈时樾太了解周听寒。 意思很明显,不还手机,就得滚下去。 他只得把手机还给周听寒。 递手机时,无意间抓了一下唐老鸭的手机坠饰。 “啾咪啾咪”的声音传了出来,与此同时,唐老鸭的鸭嘴弹射出来一颗红心。 沈时樾不知道“啾咪啾咪”什么意思,但看到红心时,他起了鸡皮。 他瞥了眼面无表情拿过手机的周大工程师。 这德行还是原来的配方啊。 唐老鸭应该是他老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用的吧。 周大工程师若无其事,关免提,下车。 车外,“只要你戴着昨天我给你的同心结,我就不会有事。” 沈时樾不屑地扯扯嘴角,这种封建迷信也有人信?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 周大工程师继续鬼扯,“嗯,人太多,我就躲起来。” 躲起来? 比起不要命的恐怖分子,昨天那种小混混来几十号,周大工程师也不会眨下眼睛吧。 沈时樾举起手机录视频,见证历史。 周大工程师又忽悠,“让我跑,自己还要回来,我要走了,你不是会被他们抓住?” 沈时樾开眼界了。 光这些素材再加上啾咪啾咪的亲嘴唐老鸭,拿回去给兄弟们看,够兄弟们笑一年。 片刻,周听寒上车了。 沈时樾笑着将手机收起来,“因为她,所以不愿意归队?” 第25章 我老婆不让我打架 周听寒没答,发了车,“你打算做块狗皮膏药?” 沈时樾,“上头知道任务艰巨,战线长,不然也不会给我在派出所找份活儿。” 周听寒沉默。 沈时樾转移话题,“谁这么没长眼?要是动你一个根手指头,司令的狙击炮得送他上天。” 周听寒是受保护的。 事情闹大,别说县公安局有人,就是市公安局也得丢饭碗。 沈时樾并不想这些琐事浪费他攻略周听寒的时间。 他在跟周听寒说话的同时,已经发信息给了卫局长。 不远处,十几辆摩托车发着花里胡哨的光。 周听寒打了转向灯,皮卡直直地朝门前开。 混混们的摩托车拦住去路,他也没停车。 沈时樾倒不担心,这辆皮卡改良过,看起来普通,里面的门道不简单。 周听寒可是全球顶尖军工工程师都认可的大佬,改良一辆皮卡,不在话下。 皮卡直扫鬼火,混混还以为周听寒在虚张声势,正得意地吹着口哨,直到一辆鬼火哐啷倒地,混混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抢救爱车。 为首的黄毛吐掉口中的香烟。 他舅舅已经查清楚了,这小子压根没什么背景,他今天是来算账的。 昨天挨的打,今天他要让这小子十倍奉还。 黄毛挡在车前,敢撞车还敢撞人不成…… 真撞上来了。 黄毛吓得往旁边一躲,狼狈不堪。 高大的皮卡像头猛兽停在车库前。 周听寒抽了钥匙,看向沈时樾,“能行?” “呵。”沈时樾冷笑了声,“扛枪我都不怕,还怕拿玩具刀的?你打几个?” 周听寒,“我老婆不让我打架。都归你。” 他真没打算下车。 沈时樾气笑了,他脱了外套,丢在车后座,“你掐表,看看我有没有长进。” 说着,抄起昨天周听寒放车上没拿下去的铁棍,下了车…… …… 滴滴车上,安橙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 周听寒不让她回来,但她还是不放心。 温婉看到安橙两只手一直在缴麻花,白眼翻到天上去,“你这德行,可一点也看不出是要离婚。人家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倒好,还非要去送人头。” 安橙根本听不进去温婉的调侃,拿出手机翻到她爸的手机号码。 她有个堂叔的女婿在派出所当文员,她想看看有没有关系,大不了掏点钱。 电话打过去,她爸接了,开口就厉声质问,“周听寒把梁凌打了?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玩意儿?” 安橙一听她爸这么说周听寒,心里堵,但还是忍了下来。 她没提家里来混混的事,只说,“爸,你把井叔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我找他有事。” 她爸狐疑,“你要干嘛?” 安橙扯了个慌,“我闺蜜婉婉遇到点事,去了派出所,我想找人帮帮忙,事后不会亏待他。” 温婉……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 她爸,“等会发你手机,你别忘了让周听寒给梁凌去道歉,梁凌到现在身体都没好利索呢。” 安橙嘴上说,“好,我知道了。” 心里却想着,梁凌纯纯活该。 她爸挂了电话后,却一直没发号码过来。 安橙再打电话过去,她爸接了,说道,“我跟梁凌说了一下,梁凌说他有关系,他人已经去你家找你了。” 安橙一听,气不打一出来,“你是没完了吧。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跟梁凌绝不可能!” 她爸旁边的田芳插嘴,“你跟梁凌是你高攀,你一个二手货还牛上了。” 安橙冷嘲,“你还是个被扫地出门的二手货,不也挺嘚瑟!” 田芳是偷人被人给离了,当时名声差,没人要,倒贴嫁给她爸的,后来生了儿子地位才高起来。 田芳在电话里气急败坏,“你个小贱人,上次我……” 安橙不想跟田芳浪费口水,挂断电话。 她一想到梁凌去了她家,就很矛盾,如果周听寒真出事了,她是不是得跟梁凌低头 安橙怕警察和梁凌先到,对司机说,“师傅,能快些吗?超过那些警车,我加五十块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一脚油门,将警车甩在身后。 当安橙回到家时,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手里转着西瓜刀,在抽烟。 安橙没看到周听寒的身影,死死盯着拿着西瓜刀的男人,握紧拳头。 尽管恐惧让她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她还是一步一步朝着男人走去。 男人见到她来,勾着唇,笑得玩味,“你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包包重重地砸在他脸上,“我老公呢?” 沈时樾被砸得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短发女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左勾拳伺候。 拳头很硬,没少打过人的那种。 沈时樾挂彩了,他二脸懵逼。 有点不真实。 没被混混沾身,被女人打了? 还是被两个女人打。 沈时樾转过头,看似不经意扼住温婉的手腕,很绅士,“这位小姐,我们无冤无仇,你下手太狠了吧。” 温婉感觉手腕要断掉,几乎一秒就被眼前的男人反控制住。 她恼火,“给我撒手,再不撒手,我让你爬着离开。” 沈时樾淡淡地嘲弄,“口气不小。你们远成县的特产是说大话吗?地上那只黄毛猴儿也放狠话说要把我打到叫他刘爷爷,刚才却跪在地上说要给我当孙子。” 温婉和安橙同时看向“黄毛猴儿”。 安橙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那个混混。 黄毛是被这人打了,那…… 她忙问,“周听寒呢?” 沈时樾细细打量着女孩,很清秀的小姑娘。 五官精致,小圆脸,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一张小嘴即使气鼓鼓的,说话却细声细气。 沈时樾从小出生富贵,见过不少大美女。 眼前的女孩谈不上是什么大美女,倒也水灵耐看。 周工的老婆? 昨天在派出所捂得很严实,他都没看到,实在好奇死了。 只是没想到周工口味这么清淡。 他似笑非笑,“他呀,被打成猪头咯,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老公?” 第26章 求梁凌 安橙一张小脸紧紧地皱做一团,四下找周听寒。 这时,皮卡的车门突然开了,周听寒从车上下来,“我没事。” 安橙听到周听寒的声音,迅速转身,朝他跑过去,重新把他推回车上,自己也快速爬上副驾驶座。 她还不忘对温婉喊,“婉婉,快上车,我们离开这里。” 周听寒不解,“去哪儿?” 安橙,“警察来了,我们得快点走,那个人的舅舅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这话正巧被同样费解的沈时樾听到,他忍俊不禁,“你要带你老公畏罪潜逃?” 这事是因安橙所起,安橙不想连累周听寒,也不想连累周听寒的朋友。 警车声越来越近。 她回道,“不是畏罪潜逃,我们先去我堂叔家,他女婿在派出所工作,我去问问情况,看看私了需要多少钱。等有对策之后,我们再去派出所。” 沈时樾摸鼻子,忍不住看向周听寒,“你老婆想的还挺周到,要不我们走一遭?” 周听寒太难搞,他这老婆看起来倒像个不敢惹是生非的软柿子。 他准备上车,周听寒却在温婉上车后,把车门锁了。 周听寒冷眼看着沈时樾,“人是你打的,抓你就可以了。” 他发了车。 这话像雷,沈时樾外焦里嫩,“所以让我动手?” 安橙和温婉下巴也差些掉在地上。 安橙担心沈时樾,“周听寒,他们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我们怎么能丢下你朋友呢?” 沈时樾见周听寒被训,幸灾乐祸,“就是就是,小嫂子,要不你留下来陪我,他就不走了。” 温婉也觉得周听寒缺德,不过刚才她打了外面那男人一拳,等会他坐在车上八成要找她麻烦。 她对安橙说,“先把他放在派出所当人质吧,我们想办法去捞他就是,要是警察来了,没人在这里,我们多半会变成通缉犯。” 沈时樾直捏眉心,当了打手,还要做人质? 什么大冤种。 安橙正两难。 周听寒已经倒车了。 吓得后面躺在地上的混混匍匐着往旁边爬。 倏而,一辆保时捷到了皮卡车后面,在按喇叭。 周听寒皱眉,看安橙,“你叫来的?” 是梁凌。 安橙解释,“是我爸,我本来想找井叔帮忙,没想到我爸会告诉梁凌。” 她试探,“梁凌确实可能有关系……” 咚咚咚。 急切的敲窗声打断安橙的话。 声音是从周听寒那边的车窗传来的。 安橙看过去。 梁凌白衬的衣袖卷着,一脸怒容,拳头在砸车窗上。 周听寒没搭理,还在倒车。 安橙怕他撞上梁凌的保时捷,忙阻止他,“周听寒,停车。” 周听寒这才停了车,安橙够着身子,趴在周听寒身上打开他那边的车窗。 车窗刚打开,梁凌一把揪住周听寒的衣领,“周听寒,你招惹这些人是想害死橙子吗?” 安橙正趴在周听寒身上,因周听寒被梁凌拽得身体侧倾,她差些撞在操作台上。 一只大手迅速托着她的后背,阻挡了她与操作台。 安橙压着周听寒的手,那一下有点重,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她怒视着梁凌,扯开他抓着周听寒衣领的手,“跟他没关系,你别在里发疯。” 梁凌沉声道,“跟他没关系,跟谁有关系?你是不是找关系想帮的人不是温婉,而是他?” 警车声已经到了前面的县道上。 安橙别无他法,“如果你不想帮忙,就走开。” 让梁凌帮忙,梁凌不会轻易答应她,如果梁凌不帮忙,她只能出点钱了。 昨天那人的舅舅要五千,今天还不知道要多少。 早知道,昨天给钱算了。 梁凌突然冷笑起来,“好啊,我可以帮他,只要他求我。我会让他今晚平安无事。” 安橙犹豫,让周听寒求梁凌? 虽然一句话的事,但无疑是在羞辱周听寒。 可是警车已经来了,好几辆。 上面下来许多警察。 安橙紧攥着手指,一咬牙,“我求你可以吗?求求你,帮帮我们。” 梁凌看向周听寒,“周听寒,让一个女人替你求情,你真窝囊……” “梁凌!”安橙怒声制止。 她不想梁凌羞辱周听寒,“今天的事因我而起,也该是我求你,跟他没关系。” 梁凌不信,“你还要为他说话?他现在能让你低三下四地求人,以后你求人的日子只会更多!” “理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周听寒眸光在梁凌来之后就沉沉的,他轻轻将安橙推回副驾驶坐着,“沈时樾不会有事,我更不会有事。” 安橙担忧,“可是警察来了。” “来了就来了,我们没犯法。”周听寒察觉到安橙的情绪,关上车窗,“坐在车上,不想去想其他事。” 安橙乖巧地点头。 周听寒开车门,安橙忙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周听寒,“马上回来。” 他看向温婉,“帮我照顾她。谢谢。” 温婉知道安橙怕警察,也怕混混,如果下车,可能会受刺激。 她回道,“知道了。” 周听寒下了车,与梁凌面对面站着,“把车开走,我要离开。” 梁凌愠怒,“你要走了,事情只会更大,周听寒,我一点都不想帮你,但更不想看你连累橙子。” 这时,警察已经过来了,在向混混问话。 混混一通告状。 一群警察中,梁凌认出一个人来。 公安局局长卫凯之。 他怎么也来了? 这事儿不小。 如果真怪罪下来,安橙不遭殃才怪。 梁凌对周听寒道,“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不要让这件事牵扯到橙子。” 周听寒神色淡然,“聋了?让你把车开走。” 梁凌隐忍下怒火,“还想跑?你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公安局的卫局长!你要是跑了,还带着橙子,橙子就是知情人,也会受牵连……” “你们都是什么人?这是要开车去哪儿?” 警察已经过来盘问。 梁凌见状,压低了嗓音,“周听寒,如果你想安然无恙,就别说话。” 说完,他又看向警察,“我们没打算去哪儿,今天是这帮混混过来滋事,我朋友只是正当防卫。” 他拿出一张名片,“从现在开始,我是我朋友的律师。“ 警察接过梁凌的名片,客气地笑起来,“居然是梁律师,久仰大名了。” 但又道,“不过今天可不能卖你面子,卫局在,我们还是得带走你朋友。” 警察看了眼周听寒,“你算运气好,碰到了梁律师,等会应该不会有事,好好配合。” 说着,拿上来一副手铐,“戴着吧,等会都交代清楚。” 梁凌这才看向周听寒,“配合警察,橙子刚才求我了,我不会坐视不理。” 第27章 想继续和他在一起 警察想要给周听寒戴上手铐,周听寒看着手铐,皱眉,“这事与我无关。” “周听寒,你别执迷不悟。”梁凌冷声,“要不是看在橙子的份上,我绝对不会管你的闲事。” 警察冷笑了声,“跟不跟你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跟我回去再说。” 他不再管那么多,拿着手铐往周听寒手上铐去…… “住手。” 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 卫局从人群中走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警察,“他打了人,不配合。” 卫局长一脸严肃,“你怎么知道他打了人?问了吗?” 警察结巴,“没……没有!” 卫局长怒道,“没有你还乱给人铐手铐。” 他去看墙边只顾看戏的沈时樾,心里有点着急。 这位不是说周工很难搞吗? 如今出乌龙都不出来说句话。 卫局长只得硬着头皮对周听寒道,“实在不好意思,手底下这帮人有些是莽夫,也不说问清楚情况再办事。” 周听寒颔首,“无妨,能不能让他把车挪开,我老婆看到地皮流氓会应激,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手指梁凌。 梁凌怔愣。 他一面诧异周听寒要离开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知道安橙会应激,一面疑惑卫局长的行为。 卫局长分明是无条件信周听寒的话,觉得周听寒与此事无关。 按常理,怎么样也得盘问一番。 而此时,卫局长竟然对他道,“麻烦把车挪开,没听到人家老婆受了刺激啊。” 梁凌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到安橙确实会应激,只得忍下来。 他一声不吭的上了自己的车,把车挪开。 挡风玻璃前,卫局长笑意盈盈跟周听寒说了几句话,周听寒并未多言,没一会上了皮卡。 梁凌心中纳闷,拿出手机给公安局的同学打电话。 他问道,“卫局怎么到星月镇来了?” 同学回,“警示呗。我们第三支队的副队常年帮他外甥出头,勒索受害者钱财,这件事被查。今天卫局亲自去抓人了。” 原来是这样。 梁凌还是疑惑,“警示需要卫局来现场?杀鸡儆猴不就行了?” 同学,“听我同事说,现场还有一个人,是卫局亲自带到派出所到任,还安排所长接待的。当时那人到任时,第三支队副队的外甥也惹事了,刚好撞上。” 梁凌好奇,“那人什么身份?” 同学叹口气,“多半是领导下基层,以后我们得躲着点。” 就在同学说话时,梁凌看到从屋檐下走出来一个人。 便装,卫局长抹着额头上的汗在跟他说话。 来头确实不小。 也算周听寒走了狗屎运。 此时周听寒的车已经倒出去了。 梁凌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很快追着皮卡车而去。 皮卡车开得越来越快,梁凌刚回来没多久,对这些山路不熟悉,没一会,就被皮卡甩开。 皮卡车上。 周听寒淡淡地瞥了眼后视镜,里面除了昏暗的路灯和山影,没了其他。 安橙情绪缓和过来,长舒一口气。 原来沈时樾就是今天看到的警察。 当时沈时樾戴着帽子,她和温婉都没看清楚脸。 安橙默默抓紧包包的带子,刚才她袭警了。 后座的温婉打过沈时樾的手,也悄悄抄进棒球服的口袋里捂着。 周听寒送温婉回县城后,他们才回去。 不过今晚安橙一路上毫无睡意。 星月镇的人住得并不集中。 但镇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一户人家知道,就不会是秘密。 今晚的事肯定是阮姨告诉二表舅,二表舅才打电话的。 二表舅知道,表舅妈也就知道。 表舅妈知道意味着全镇都知道。 到时候镇上还不知道怎么说周听寒。 他们的关键词是流氓,西瓜刀,警察还有周听寒。 完全可以造出八百个故事。 安橙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男人没有丝毫忧虑,还是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 她好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周听寒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就说,憋了那么多次,不难受?” 原来他看到了,安橙垂着脑袋,抠手指,“我都能猜到明天镇上的头版头条了,肯定说你惹是生非,也是流氓混混。” 她还会接到很多劝离婚的电话。 周听寒见安橙情绪低落,靠边停车。 他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安橙,安橙接过,喝了口,又递还给他。 周听寒也喝了一口她喝过的水,“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只要你知道我不是就行。” 安橙抬起头,看着他,“你不难过吗?每个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在你看不到地方污蔑你,诋毁你,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周听寒开了车里的灯,在开灯的一瞬,他看到安橙眼中的感伤,但很快安橙又低下头,继续抠手指甲。 周听寒不紧不慢地拧着瓶盖,“大一那年,我爸妈去参加救援,被泥石流冲走,我很难过。后来我去当兵,见过许多生死,我也很难过。” 他放下水瓶,手掌放在安橙的头顶,“若我还为一些茶余饭后去难过,是不是不要活了?” 安橙感觉头顶温热的掌心沉沉的,她心口微疼。 面对周听寒所说的难过,她所说的,确实是那么微不足道。 安橙从头顶将周听寒的手拿下来。 那她要跟他离婚,他是不是也不难过? 他看起来是个心里很强大的人。 安橙又想,反正他遇到这些都不会难过,是不是她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等东窗事发,他实在无法接受,再和他分开。 安橙突然又想起刚才他为她挡了一下撞击。 低头看,他手背还是红的。 她没松开周听寒的手,抠完自己的指甲,开始抠周听寒被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盖。 一个修车的人,指甲缝里没一点脏东西。 安橙轻声嘟囔,“以后不要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反正他们说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最多站在你这边,去骂他们两句。” 周听寒任由她玩弄他的指甲,轻笑了声,“谢谢。” 安橙听见他笑,歪着头,抬眸瞧着他。 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第28章 一个婚离得越来越黏黏糊糊 安橙脸颊上莫名燥热,有些口干,抿着唇舔了舔。 想说什么,一时忘了,也忘了自己剥的是周听寒的指甲,轻微的动作不知不觉重了些。 周听寒冷不丁说,“再抠,指甲盖要掉了。” 安橙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松了手,“对不起。” “你怎么那么可爱?” 不经意的一句。 安橙羞涩了,他没事干嘛夸她可爱。 她本是看着他,一时间眼神无处安放,突然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捻着。 安橙又只能看着周听寒,她娇嗔,“干嘛呀?” 细而轻的语调,如呢喃。 周听寒捏着她的下巴抬高,低声回,“不知道。” 说完,低头吻了她。 安橙很轻微地躲,不是不知道? 这是干什么? 周听寒见她躲,微怔,“抱歉。” 他松开她,没再继续 安橙却又扬了扬下巴,在他薄唇上亲了下。 她被自己的举动惊到。 她又在干什么? 不是在闹离婚吗? 疯了。 周听寒因她亲他,与她面对面,垂眸询问,“可以亲?” 安橙说不出拒绝周听寒的话。 她抿唇,无言。 山路,夜深,秋意浓,静得仿若天地间无他物。 安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好快。 男人的手掌很大,轻易就能捧住她的脸。 他吻她,温柔得要命,足以让她沉沦。 她回应他,从一点点到给的越来越多。 轻微的黏糯声充斥着逼仄的车厢里,安橙清醒的知道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要离婚了,他也没挽留她。 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昨晚他们就那样做了最亲密的事,今晚他们又情难自禁。 在安橙看来,这不是成年人的欲望。 而是这一刻她想要和他亲吻,也喜欢和他亲吻,没有别的杂念。 回去的路上,安橙开了些窗。 晚风吹凉了脸颊上的燥热,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因刚才的吻而雀跃着。 …… 接连两天,安橙的话应验了。 “我记得周听寒小时候挺好的一孩子,怎么长大了,还和那些二流子搞到一起了?” “没爹没妈没教养呗。” “怪不得平常闷不吭声的,原来是咬人的狗不叫。” …… 每次出门,安橙都会听到有人在议论周听寒。 今天她在小卖部买豆腐,聚着一群人,越说越难听。 她怒声道,“如果不知道真相,就别胡说八道。” 有人冷哼,“我们可没胡说八道。警车呜哇呜哇那么响,不是来抓人的?你老公能没事,还不是多亏了人家梁凌。” 当时梁凌在,大家也都知道了。 肯定是她爸传出去的。 安橙没好气道,“才不是,我老公朋友是警察,是警察处理的。” “那就是确确实实打架斗殴了咯。跟流氓地痞打架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要周听寒真是个好人,你又怎么会为了梁凌闹离婚去跳河?” 安橙气到无语。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在当事人面前造谣的? 她怒视着嚼舌根的人,“梁凌和我老公,谁不如谁,没人比我更权威。我老公工作踏实,勤快体贴还顾家,对我又一心一意,这样的好老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为什么要闹离婚?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你们以后积点口德,小心嘴里长痔疮……” 她正说着,余光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居然是周听寒。 他怎么来了? 她不想再听到镇上她跟梁凌的绯闻,于是跑向周听寒,“老公,你来接我了。” 周听寒见她朝他跑去,神色很淡,却伸了手。 安橙见状,疑惑,是要抱她吗? 这……有点不好吧。 只是气氛都烘托到这儿,她总不能让别人看周听寒笑话。 安橙一头扎进周听寒怀里,抱住他,还故意大声说,“老公,以后你给他们修车,小问题也要收费,知道吗?不许再给他们免费了,都是一群白眼狼,占你便宜,还要说你是坏人。” 周听寒在被安橙当众抱住时,身体僵住片刻。 她不是很容易害羞? 他伸出去准备接她手里东西的手,还是顺势环住她的纤腰。 她说会替他骂两句,还真骂了。 周听寒回想刚才女孩气鼓鼓地维护自己的模样,勾着薄唇,“嗯,都听老婆的。” 安橙脸很烫,埋在周听寒怀里不敢抬起来。 这时,身后好几个人替自己辩解。 “听寒,我可没说什么啊,刚才你老婆不在的时候,我还替你说话了呢。” “我也没说,不能一棍子打死。” “听寒长这么帅,要真是小混混,还不得招惹一群小太妹,你们也不动动脑子。” …… 安橙懒得理他们,悄悄拉住周听寒的手,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周听寒,“买包烟。” 他去拿她手里的东西。 安橙恍然明白了什么,周听寒刚才不是要抱她,是要接东西。 她有点尴尬,脚指头在鞋子里面卷起来,“我去帮你拿。” 安橙想钻出他怀里,却被周听寒扣住腰肢。 周听寒,“没事,等会再来。” 安橙刚才说他来接她,要是他去买烟,好像不怎么好。 她脸红成水煮虾,更不敢看周听寒。 有种在和周听寒公然谈恋爱的感觉。 一个婚离得越来越黏黏糊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 办公室,梁凌正在看案子。 短信收到安橙和周听寒在一家小卖部相拥的照片。 他拿着手机的手,用了用力。 一条短信出现。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滋味怎么样?」 梁凌寒着脸,将号码拉黑了。 这种信息,他最近时常收到。 能拍到这种照片,是到了星月镇么? 梁凌担忧起来,这时一个微信群里也艾特了他。 「@梁凌,梁律师,要是我去找周听寒修车,他再跟地痞打架,我被误伤该怎么办?」 梁凌手指动了动,想解释那晚的事。 可是那张照片浮现在他脑海里。 最终他回道: 「需要联系律师维权,但若是你并未误伤,却在周听寒被打时不作为,会面临见死不救的民事纠纷风险。」 第29章 我老公又帅又能干 很客观的话。 同样梁凌也知道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留在镇上的人大多学历不高,没什么分辨能力。 他们读取的信息就是去找周听寒修车不仅有危险,还可能犯法。 周听寒将会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 …… 回到家,安橙把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周听寒的身份证。 她明明记得自己扔在床底下的。 她现在想尽快跟周听寒去民政局办离婚申请。 再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舍不得跟周听寒离婚。 安橙跑下楼,在仓库找到周听寒,他在给小白搭猫窝。 这两天圆圆很嫌弃小白,总是把小白往猫窝外面赶,可能是小白还想喝奶,圆圆要断奶,所以安橙打算再搭建一个猫窝给小白。 昨晚跟周听寒说的,他今天就在弄了。 提离婚没几天,当时周听寒还说猫是她的,让她带走,现在又在做这种事。 安橙心情复杂,她差些话都说不出口,可掐了掐掌心,还是开口道,“你身份证找到了吗?” 周听寒剪切木板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没有。我明天去补办一张。” “好呀。离婚申请得赶紧提。不然又得耽误一阵子。” 安橙硬着头皮说的。 只是面前的男人背对着她,风轻云淡,“嗯。” 从来不留她! 那干嘛对她这个准前妻这么好,睡她还亲她,害她一颗心飘忽不定。 安橙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生气,但就是有那么一点生气, 她没再说什么,上楼去抄大悲咒,二表舅让她写的,今天隔壁镇有场丧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家要求要这个东西。 安橙抄了好几遍,因为心烦意乱,老是写错字。 这时,温婉打电话过来,问她混混闹事的后续。 这事周听寒跟她说了,说是那个副局长被逮捕了。 她告诉温婉后,温婉松了口气,“那就好,免得以后找你们麻烦。” 温婉又说,“橙子,那天周听寒好像很担心你,他应该是喜欢你吧。” 安橙也总有这样的错觉,可是…… “我刚才又去跟他说了离婚的事,他还是没留我。” 温婉问,“如果他留你,你还会离婚吗?” 安橙也不知道。 她可能会再坚持一下。 温婉突然说,“你还记得你们结婚那天,他给你煮过一碗面吗?其实你跟我说那件事的时候,我以为你找到了对的人。” 安橙当然记得,当时还挺感动的。 她结婚那天,她爸羞辱周听寒,她为周听寒跟她爸吵架。 周听寒并未因她爸生气,而是带走了她,给她煮了一碗面。 在星月镇,新娘出嫁,娘家都要给新娘做一碗面,寓意是去了夫家后,健康长寿,顺顺利利。 但当时因为周听寒没出彩礼钱,安橙的婚事都是自己操持的,出嫁那天,娘家没给她做面。 温婉接着道,“其实一碗面足以看出周听寒是个很细心地人。而且那晚,他特意叮嘱我,让我照顾你,应该是看出你不想跟警察和混混打交道。这样一个人,难道看不出你并不想离婚?” 安橙想起什么来,“他说我是为他好才要离婚,要成全我的好心。” 温婉啧啧两声,“原来他都清楚。” 安橙心里不舒服,“婉婉,我是不是很作啊,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他对我走心,可是他对离婚这件事那种冷漠感让我真的很难受。” 温婉冷嗤,“之前有个女人经常发梁凌跟她的亲密照给你,你还能跟我理性分析,怎么到周听寒这里,只是没在意你的感受,你就这么矫情?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安橙趴在书案上,心事重重,“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好。” 温婉,“那你就把那件事告诉他,让他选择。” 安橙这才想起来最让她担心的事来,最近因为闹离婚的事,时不时会忘记。 这事温婉已经提过好几次了。 安橙还是不愿意告诉周听寒,“你当我发牢骚,听听就好,他没义务去帮我承担我婚前的事。” “好吧。小橙子,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温婉笑着说,“反正我没打算结婚,我们以后一起过呗。” 温婉是不婚主义者。 安橙“嗯”了声。 她正跟温婉聊着天,手机突然收到很多信息,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安橙心里咯噔一下,点开。 信息内容是她的个人资料,其中还包括周听寒的。 除了周听寒当兵那些年的资料没有,其他资料很完整。 安橙慌张起来,她挂了温婉的电话,拨了发短信的号码,电话被挂断了。 对方不愿意接她电话。 肯定梁凌! 紧接着信息又发送过来,是她娘家和外婆家的成员资料。 安橙脸色苍白,忙将手机关机,她得尽快去换个号码。 下午,何玉刚火急火燎骑着三轮车过来,找到安橙,“橙橙,你关机干什么?今晚不是说了有活儿吗?” 安橙心神不宁,应付,“手机没电了,在充电。” 何玉刚看向修车房,“今天听寒是不是没生意啊?” 好像是没什么人来。 平常即使没小轿车修理,也会有电瓶车摩托车之类的。 安橙感觉何玉刚话里有话,“二表舅,怎么了?” 何玉刚打开镇上一个大群,“你看吧,那事一闹,现在别人害怕到这边来修车被人砍,都跑到隔壁镇去了。” 安橙看完群消息,奇怪,“镇上不是有一个大群吗?怎么又建了一个,还在里面传这种事?” 何玉刚回,“这是梁凌之前建的,说是什么公益法律咨询来着。哪知道有人无聊问起那晚的事,梁凌就这么说了一嘴,所以人就跑光了。” 安橙沉了脸,又是梁凌。 他是没完了。 何玉刚见状,替梁凌说了话,“这事你也别怪梁凌,他建群是造福星月镇,关于法律风险,他实话实说也没错。” 安橙冷哼,这就是梁凌的高明之处,借别人的咨询来陷害周听寒,还扮演无害的角色! 她一想到梁凌最近发信息轰炸她,心中就涌出一股恨意。 “他明知道那晚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周听寒是无辜的,说那种话,不就是摆明了说跟周听寒打交道有风险吗?” 何玉刚见安橙在气头上,却笑了,“对听寒走心了啊。为了老公,这么说梁凌,这话要当着听寒的面说,说不定他听了会很高兴呢!” 安橙因为自己情绪失控,有些不自在。 她嘀咕,“我老公又帅又能干,我当然要走心,不走心我跟他结什么婚。” 何玉刚看向安橙身后,笑道,“听寒,听到没有,夸你又帅又能干呢。” 第30章 他把她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安橙回过头,只见周听寒站在她身后。 他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没抽,另一只手拿着烟盒,烟盒里倒出来半截香烟,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泛着薄薄的笑意。 安橙有些窘迫,看周听寒的眼神变得飘忽,却瞥见邻家的前院停着一辆白色轿车。 刚才那儿还没车,应该才到。 在镇上开白色保时捷的只有梁凌。 此时,周听寒的目光放远了些,香烟盒朝何玉刚递过去,对何玉刚说,“二表舅,抽根烟。” 何玉刚接过周听寒递过来的香烟,点着,抽了口。 他也看到了梁凌的车,“多半你阮姨找梁凌咨询法律问题。” 什么问题,可想而知。 住这么近,怕周听寒真惹混混过来,遭殃。 周听寒单手抄兜,掸去烟灰,“嗯。” 淡淡的一个字让何玉刚替他着急,“听寒,你都快没生意了,也不想想办法?” 周听寒弯腰,在地面灭了剩下半根的烟,伸手牵过安橙,“没事,再等等看。” 何玉刚叹口气,抽完烟,上了自己的三轮车,走了。 安橙被周听寒带着往屋里走,她对周听寒道,“肯定是梁凌害你没生意,我会跟他理论清楚,让他在群里为你澄清。” 她气冲冲转身,却被周听寒揽过肩膀,按在怀里。 低沉的男人声音盘旋在她头顶,“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就是赢家,明白?” 梁凌跟周听寒本来无冤无仇,做这些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安橙对周听寒过意不去,“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周听寒轻轻地拍着安橙的后脑勺,目光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白色轿车。 站在轿车旁的人还没离开,一直盯着他们。 他语气淡,“与你无关,是别人的问题。” 周听寒侧身,与安橙并肩,手还放在安橙的头上,“不是要出门?我送你,反正没生意。” 安橙没拒绝,跟周听寒一起上了楼。 不远处,梁凌将周听寒和安橙的亲密看在眼里。 他看着对面的小楼房,两层楼,标准的小镇建筑。 安橙和他曾经都不喜欢这样的房子。 安橙想要简单些的房子,而他觉得不够上档次。 如今安橙变了,在这样的房子里,不愿意离开。 他不得不逼她一把。 周听寒失业,对他们打击很大吧。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 …… 安橙和周听寒到达葬礼现场,已经天黑了。 在冰棺前吊唁后,安橙带着周听寒去了戏台。 她拿了一个凳子给周听寒,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耳塞给他,“会比较吵,你戴着这个好一些。” 周听寒点头,拿着耳塞没戴,看着安橙调试二胡。 安橙的二胡是跟外公学的,外公之前专门唱皮影戏。 后来老头想偷懒,就趁着安橙寒暑假在他家住,教安橙拉二胡,唱皮影戏的时候带着安橙去当苦力。 这也是二表舅叫安橙做丧葬的原因。 围鼓戏唱了一个多小时,周听寒就坐了一个多小时。 安橙见好几次有人给周听寒送茶水,他都不喝,又想起他有洁癖的事。 她拿了自己的保温杯去龙头那里洗了下,又去泡茶的地方倒水。 刚倒好,她准备去找周听寒,手机响了下。 又是骚扰短信。 是上午她在小卖部前抱着周听寒的照片。 安橙总觉得有一双眼在暗处窥视着她,就跟当年在深圳一样。 那双眼睛窥伺着她的一切,然后发在网上,她像穿着皇帝的新衣暴漏在所有人的眼中。 她看向周听寒的方向,周听寒正在跟二表舅聊天。 两人不知道聊什么,二表舅在笑,还朝她看了一眼。 安橙低头删掉短信内容,拉黑陌生号码。 很厚一层阴云笼罩在安橙的心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 她吓得扔掉了手机和保温杯。 手机和保温杯同时被人接住。 来人笑着问,“做了什么亏心事?” 于永辉? 梁凌最好的朋友。 也算是跟安橙一起长大的。 只是于永辉比她和梁凌高一届,跟周听寒是一届。 “永辉哥。” 安橙简单打了招呼,并不想跟于永辉有什么交集。 她准备离开,于永辉叫住她,“聊聊?” 安橙想与于永辉保持距离,“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吧。” 于永辉无奈,“因为阿凌?” 他又道,“我们是我们,阿凌是阿凌,因为阿凌疏远我这个朋友,我是不是很冤枉?” 安橙回头,“你想说什么?” 于永辉说,“你真要一直留在星月镇?” 安橙皱眉,“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于永辉,“在这样的小镇,只会心眼变小,眼界变低,跟周听寒一样,自暴自弃,毁了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底层人。” 安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周听寒自暴自弃。 她抱着保温杯,绕开于永辉,“我本来就是底层人,我老公也没有自暴自弃。永辉哥,你要真把我当朋友,就别跟梁凌一个鼻孔出气。” 于永辉拦住她,“你怎么知道周听寒没有自暴自弃,你了解他吗?退役后,他每天在家喝得烂醉如泥,不是自暴自弃是什么?” 安橙顿住脚步。 她回星月镇差不多两年,之前跟周听寒并没有交集,后来外婆的邻居把周听寒介绍给了她。 两人在一起后,周听寒并没有酗酒的毛病,每天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安橙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也是跟我爸他们一样,盼着我离婚吗?” 于永辉无奈,“我们是为你好。” 为她好? 很可笑。 安橙因刚才的照片,情绪渐渐在失控,如今自控能力越来越差。 她态度不好,“如果为我好,就给我闭嘴。” 于永辉板着脸,“安橙,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阿凌为了你放弃深圳的事业,你还想让他怎么样?现在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让阿凌数次难堪,你们这么年的感情,你就不能为他想想。” 安橙冷笑起来,“到底是说客。你去跟他说,如果他想逼死我,就直接点,别总是发信息恶心我。” 于永辉为梁凌不值,“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这世上没人比他更爱你。” 安橙扬起下巴,“我老公就比他爱我。” 于永辉不屑,“周听寒不可能爱你,你不记得你给他写的情书了?当时他看完就扔垃圾桶了。” 第31章 她的监护人 安橙给周听寒写情书这件事,只有温婉知道,于永辉怎么也会知道? 周听寒真扔垃圾桶了? 她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于永辉,“周听寒喜欢的人是许殷,如果不是许殷在大学出丑闻,站在周听寒身边的人不可能是你。” 安橙回过神,尽量平静下来,“是我捡漏又怎么样,如果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以后可以不用再说了。我想做什么,变成什么人,都是我自己的事,你说再多也是多管闲事。” 于永辉觉得安橙无可救药,忍不住打量着她。 无意间看到安橙手腕上的红绳。 这是周听寒的? 周听寒当兵后回来过一次,当时他去了学校周年庆,好像是去找许殷。 有人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碰一下,周听寒整张脸就很臭。 现在居然戴在安橙的手上。 不管如何,于永辉还是想说服安橙,“那你们的孩子呢?你也不考虑?我们读书是为了走出小镇,可你现在回来,还跟这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你的孩子本可以不用再走我们走过的路,可你又将他们拉回来,他们又要走多少年,才能走出去?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安橙心力交瘁,嘲弄地看着于永辉,“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你们这样的疯子把我逼疯的。” 于永辉知道安橙什么意思。 安橙出事后,有严重的抑郁症。 他不忍再说安橙什么,“橙子……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再找到像阿凌那么优秀的人,给你买十几万的钻戒,而不是被一个同心结困住。” 安橙的手腕下意识动了动,“在你们看来是同心结,但在我看来是我老公对我妻子身份的认可。这是爸妈的遗物。” 于永辉错愕。 他再次看向安橙手腕上的同心结,所以……周听寒才不让人对他的同心结开玩笑?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走过来。 安橙回过头,看到了周听寒。 周听寒眼神清冷地掠过于永辉,最后落在安橙身上,“回家吗?” 安橙点头,将保温杯拧开,给他倒了一杯水,艰难地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给你的,刚才我洗过了,干净的。” 但她声音透着疲惫。 周听寒接过水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于永辉。 于永辉颔首,算打了招呼,但很快眼神闪躲,转身走了。 周听寒轻轻地吹了吹她手中的杯盖,“好像有点烫。” 安橙看着保温杯,才想起自己倒的是开水,“我忘了,那你慢点喝。” 她把水喂到周听寒嘴边,他很高,低着头,确实喝得很慢。 看着他喝她手中的水,很舍不得,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可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梦魇将近,她会不得安宁。 安橙照样每天都收到短信。 「现在开始倒计时,不久,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小视频。」 「也不知道网暴和你家乡的流言蜚语,到底哪个更致命。」 ……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猫玩弄的老鼠,知道死期将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玩死。 梁凌是想让她主动去找他吧。 安橙变得精神恍惚,睡眠也越来越不好。 她怕周听寒受她的影响,让温婉找了个借口,把自己带走了。 刚好周听寒也说最近有事,于是安橙跟温婉住了几天。 这几天安橙只出门了两次,换了个号码,看了次医生。 但她知道周听寒没生意,因为收款码从来没响过。 他说在忙,可能是在找其他的事做。 安宁没两天,安橙的手机又开始被信息轰炸。 内心的煎熬和对周听寒的愧疚让安橙受不了了,终于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接了,带着欣喜和小心翼翼,“橙子,能等到你的电话,我很开心。我们……”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号码?” 安橙换了号码,只有温婉,周听寒还有轰炸她的人知道。 对方哑口无言。 “收手吧。” 安橙没一点精气神。 她在周听寒身边,一晚上还能睡三四个小时,到了温婉这里,她几乎都是整晚睡不着。 昨天二表舅还想让她去送灵,她也没去,根本没有精力。 安橙接着说,“梁凌,是不是只要我不跟周听寒离婚,你就会继续下去,让我提心吊胆,永不安宁?” 电话里,良久的沉默。 梁凌声音很沉,“对不起,那天我不该用那件事把你叫到河边。我其实是骗你的,我并没有留视频,我也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有视频。” 安橙冷笑着,到现在还在演戏。 她觉得他们二十多年的情谊到今天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 “你每天威胁我,现在又跟我说这个?你不是想把视频发给周听寒看,发给镇上的人看吗?要不,你发了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梁凌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每天威胁你?我更没有说要把视频给任何人看。橙子,发生什么事了?” 安橙没有精力跟梁凌废话,“不用再跟我假惺惺了。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会离开这里,去你找不到的地方,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你也放过周听寒吧,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想找个老婆,是我欺骗了他,如果你非要算账,就算在我头上,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无关。” “橙子,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人在哪里,我们见一面。我很爱你,不可能真的去伤害你,肯定有什么误会……” 听着手机里焦急的声音,安橙真的倦了。 她打断梁凌的话,“看来是没得聊了。” 安橙自嘲地冷笑,“行吧,算我彻彻底底看错了你。” 她把电话挂了。 温婉也在旁边听着,她皱眉,“你真的确定梁凌是在演戏,而不是这个发短信的,另有其人。你要不要去找他当面对峙?” 安橙也不是很确定。 她仰躺在沙发上,“如果真是他,他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去找他?” “说的也是。那我去找他。”温婉不放心安橙一个人在这里,“我让周听寒来陪你。” 安橙摇头,“我不想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几天没睡,眼圈都是黑的,今天照镜子,她觉得自己像鬼。 温婉挑眉,“小橙子,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跟他离得了婚吗?你现在属于精神病患者,如果想离婚,得让你的监护人签字,你觉得你的监护人会是谁?” 第32章 情话 她的监护人不是她爸就会是周听寒。 安橙绝不可能让她爸知道她有精神疾病,不然她爸会想方设法拿到她的监护权,让她嫁给梁凌。 安橙也不想周听寒来,“装个监控,你让监控看着我。” 温婉给了安橙一下脑瓜崩,“你要是拖刀子割腕子,监控能长手长脚阻止你吗?” 安橙肯定,“我没有自杀倾向。” 温婉翻白眼,“我信你个鬼……” 安橙轻生过,温婉到现在都后怕。 她没继续说,只道,“给你找个看起来不靠谱其实靠谱的人。” 安橙疑惑,“谁?” “叫来你就知道了。” 温婉拿着手机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安橙看着眼前的人,呵呵两声。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枕头,背对着温婉和来人,“让他走。” “放心,他没那么混。”温婉说完,一巴掌拍在来人的后脑勺上。 来人一张嘴,“他妈……” 温婉一个刀眼,来人又敢怒不敢言。 温婉吩咐,“我出去半天,你照顾好你姐,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丝,我就把你倒挂在菜市场的肉铺上,论斤卖。” 安佑不耐烦地瞥了眼安橙,“她又没缺胳膊少腿,干嘛让老子照顾,老子又不是老妈子。” “去你妈的。”温婉一脚踹过去,“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给我逼逼赖赖。” 安佑忙躲开,“怪不得是个没人要的男人婆。要不是被你抓住小辫子,老子能给你当狗。“ 温婉向来能动手不动嘴,一把薅住安佑的头发,“知道自己是狗,就给老娘整出个狗样,不然老娘把你送兽医院去绝育。” 安佑身上的反骨在温婉面前不好使,“你他妈非要动手,老子不打女人,你给我撒开。” 温婉没放手,“让你干什么,你清楚了。” “知道了,等你回来,她不会少根头发丝!”安佑咬牙切齿。 温婉这才松了手,对安橙道,“你这弟弟,尽管使唤,要是不听话,就直接上嘴巴子,我料他也不敢还手。” 安橙诧异,“他怎么栽你手里了?” 温婉玩味,“你这好弟弟,毛还没长全,就去撩骚女人,摸了大佬女人的胸,要不是我保下他,现在手都被人剁了……” 安佑气得脸都红了,辩解,“老子没有,是那个骚女人用两块硅胶怼老子的脸,真他妈倒了血霉,老子不动手,就要被捂死呢!” 安佑混,却长着一张漂亮脸蛋。 这种事有可能。 温婉冲着安橙,故意调笑,“下次让你弟少看片儿,免得血脉喷张,饥不择食。” 安橙眼角抽了抽,“赶紧走吧,你再说,他就真要血脉喷张,杀人放火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安佑怕是要把温婉千刀万剐。 温婉摆摆手,“走了,我很快回来。” 温婉一走,屋里没人说话。 安橙跟这个弟弟不怎么熟,安佑五六岁的时候,安橙就初中寄宿了。 周末和寒暑假安橙去外婆家的日子多,两人接触少。 在安橙眼里,安佑就是家里的土皇帝,天天横行霸道,谁都惯着他。 也不知道温婉为什么会觉得他靠谱。 到傍晚,温婉也没回来。 安佑一直在玩温婉的积木,看起来暴躁的人,玩这种东西倒是耐性十足。 突然安橙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陌生号码。 「准备给你老公周听寒打电话,聊些什么好呢?」 看到信息,安橙后背冒出一丝冷汗。 她没有回过一个信息。 可此时,她却颤抖着手,点开对话框回复。 「你到底是谁?」 安橙等了很久,对方没有回。 她心中恐惧不停地放大,恐惧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开始冒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正在玩积木的安佑察觉到安橙不对劲,语气不冷不热,“你怎么在出汗,发烧了?要不要老子叫医生来……” 砰! 安橙直直从沙发上倒下去。 安佑眼疾手快,接住她,“他妈的,说晕就晕,当自己是林黛玉啊。老子要不要给你扛把锄头来!” 安橙能听到安佑的声音,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说不出来半个字。 所有的神经被恐惧和焦虑紧紧缠着,她在急促呼吸后,呼吸又变得困难,更加冷汗直流。 安佑慌了手脚,急忙给温婉打电话,却没人接。 他正准备打急救电话,安橙的手机在响。 安佑看了眼,是他的便宜姐夫周听寒。 安佑接了电话,“姐夫,你老婆快挂了!” 他急得团团转。 虽然对安橙这个姐姐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条人命。 电话里面的男人十分镇定,只是声线紧绷绷的,“用你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然后让她接这个电话。” 安佑一只手摸自己的手机打急救,另外一只手将安橙的手机贴在安橙耳边。 安橙的呼吸在渐渐减弱,胸腔那种要爆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冰凉的手机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的感知也在减退。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周听寒的声音,“安橙,调整呼吸。” 安橙听到指令,想尽量去调整,可是她的呼吸系统已经不受她控制。 她虚弱地说,“我……呼吸不了。” 电话里,鸣笛声刺耳,可很快那鸣笛声在她耳中又变得恍惚。 她眼前在发黑。 男人平稳的语调有些乱了方寸,“没事,你先尝试,当是为我。我们同生同死,忘了?” 安橙所有的意念落在手腕上,她能感觉到那根同心结柔软的触感。 只是…… 她很轻微地笑了声,“你骗人,我们不可能同生同死。” 安橙也不愿跟他同生同死。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命应该不长。 在深圳,她吃过安眠药,被温婉发现了,温婉带她去洗过胃。 这件事她和温婉都没跟任何人提过。 如果周听寒真跟她同生同死,就太亏了。 可是电话里的男人在接连不断刺耳的鸣笛声中,很认真地说,“会。” 安橙不知为何,一颗心颤了下。 真的会吗? 她在这一瞬有些信了。 她竭尽全力去掌控呼吸的自主权,只是体内的神经彻底紊乱,她已经在窒息的边缘。 安橙绝望了,她做不到。 沉沉的情话突然通过手机钻入她的耳朵,“双雁相依,生死相许。” 第33章 情敌有点强 双雁相依,生死相许? 安橙彻底信了似的,她不想周听寒与她生死相许。 她用尽全力去调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上次在烧烤摊,她只是轻度碱中毒,周听寒及时引导她调整,她才能缓解过来。 现在已经太迟了。 她碱中毒比较严重,只能勉强去调节,能不能坚持到医生来,听天由命。 安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 睁开眼,在医院。 安佑守在她病床边,见她清醒,长舒一口气,“你终于醒了,老子差点以为你要挂了。” 安橙脑袋晕晕的,“谢谢你。” 他们虽是姐弟,但只有血缘关系,安橙对安佑比较生疏。 安佑对安橙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吧,等会温婉那个恶婆娘过来,你别让她发癫就行。” 他抄兜起身,“那我走咯。你老公在医生办公室,等会过来照顾你。” 医生办公室? 安橙有点慌,她怕医生过来找她询问,忙对安佑,“我没事了,你带我过去找他。” 安佑不耐烦,“你脑子有泡啊!医生说如果再晚来一分钟,你就去见阎王了。这还没事,那什么算有事,睡在棺材里吗?” 安橙知道安佑不会听她,“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跟婉婉说,是你欺负我。” “我他妈……”安佑差些爆粗口,可以想到温婉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又没了脾气。 他粗鲁地抓着安橙的胳膊,“你最好给我利索点。” 安橙扶着床起来,被安佑拽着走。 他们到医生办公室时,周听寒正背对着门口,听医生说安橙的情况。 “……她需要做详细检查,我们才能分析出碱中毒的原因。现在我开几个检查项目,你带她过去吧。” 周听寒,“好。” 他话音刚落,安橙被安佑搀扶,走到周听寒身边。 安橙对医生说道,“我之前已经做过详细检查了,是心理病,我跟我老公说过的,那年我妈去世,我受了刺激,之后就一直有这个毛病。” 她偷偷踩了安佑一脚,“不信你问我弟。” 安佑:??? 医生看安佑。 安佑脚背上那一只脚更用力了。 安佑疼得眼珠子差些射出来,咬牙切齿,“对,就是精神病,这种病啊,要去精神病院看。” 周听寒看着安橙,眸光深沉,却又转瞬即逝。 他拨开安佑的手,自己扶着安橙,“你已经发作三次,必须要吃药。” 安橙抬头看着周听寒。 脑子里却不是她碱中毒的事。 而是……双雁相依,生死相许。 她昏迷前,他与她说的。 应该是他想让她再坚持一下,才说情话给她听吧。 毕竟像周听寒这么理性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人生死相许? 可安橙这样的女人受不了这种话。 明知是假的,就是心动了。 只是心动了又能怎么样? 安橙握住周听寒的手,尽量不让自己心虚,“我知道要吃什么药,等会我跟医生说,医生开药就行。” “嗯。” 周听寒总会妥协,他从来不是一个去强求什么的人。 安橙又道,“我等会出院吧,我不喜欢住在医院。” “好。”周听寒也答应了。 安橙让医生开了药,医生也觉得没问题,就给安橙签了字,让她出院。 三人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温婉往他们这边跑,身后还跟着梁凌和沈时樾。 梁凌像是被人打了,眼睛周围都是红的,嘴角也有伤。 温婉急匆匆地在安橙面前刹住脚步,抓着安橙一顿摆弄,确定她没事,才用力抱住安橙。 “早知道不去找那个混蛋了,小橙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恨死我自己。” 安橙见温婉红了眼,安慰,“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安佑挺靠谱的。” 一旁的安佑哼了声,对这夸奖,并不领情。 梁凌走上前来,神色复杂,“橙子,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安橙看到梁凌,有些害怕。 他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如今还能大摇大摆来找她。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周听寒护在她身前,“适可而止。” 梁凌冷眼看着周听寒,“周听寒,你一个修车的,能帮她什么,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你……” “闭嘴!”安橙一字一顿地打断,她握紧拳头,“你给我滚。” 梁凌站着没动,朝安橙伸出手,“橙子,请你相信我一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先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安橙看着梁凌那双手,心中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只要梁凌在,她就会永不安宁,周听寒也不会好过。 她心中有了决定,松开周听寒,对他道,“我跟他去一趟,不用担心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周听寒手指动了动,却没再阻止,“有事打我电话。” “好。” 安橙绕开梁凌,慢慢地朝外走,与梁凌擦肩而过时,冷声说,“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梁琳连忙跟上安橙的脚步,他想要扶安橙,被安橙避开。 两人身后,温婉皱了眉,“周听寒,你就一点也不想挽留小橙子?” 周听寒沉默。 “呵。”温婉冷笑,“既然对小橙子没意思,就不要给她造成心理负担,她很脆弱,一碰就碎。” 她说完,抬手,准确无误地揪住安佑的耳朵,“跟老娘走。” 安佑疼得龇牙咧嘴,歪着头,狠狠地瞪着温婉,“你们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的,非要对老子动手动脚……唔唔唔……” 嘴被捂住,人被拖走。 医生办公室门口,只剩下了周听寒和沈时樾。 沈时樾摸出一包烟,指了指吸烟室,“抽一根。” 周听寒没什么表情,“你怎么会来?” “那个叫温小姐把梁凌打了,梁凌报警,案子刚好到我手上。” 沈时樾见周听寒没心情抽烟,靠着墙站着,“你不是让我调查梁凌在深圳的事,我舅已经给我回信息了。” 周听寒眸色深,“说说。” 沈时樾,“挺优秀,没什么污点,还在深圳有家律所,之前合伙制,现在他独资,经济实力不错。” 他拍拍周听寒的肩膀,“你的情敌,有点强。” 第34章 离婚前,不分居 周听寒缄默不语。 沈时樾觉得戏弄周听寒最没意思。 这种人,跟他说什么都油盐不进。 无论他背后多少荣华,身上多少勋章,他永远都是一方深潭,平静得像死水,很少动过。 不然怎么难搞了。 沈时樾接着说道,“不过梁凌是得到一个女人的帮助,才有今天。女人叫顾乔伊,有意思的是,两人两年前闹掰了,梁凌打了一场耗时一年的官司,把顾乔伊送进监狱,服刑八个月。” 他调笑,“梁凌也是个狠人,这么对自己的伯乐。” 沈时樾看向周听寒,“这个顾乔伊跟你也有点渊源。她是你外婆一个远房侄子的孙女,算起来得管你叫舅舅。你外甥女对梁凌爱而不得,人又刁蛮任性,想来小嫂子之前应该没少吃她苦头。” 周听寒淡声问,“梁凌跟安橙之间呢?” “这个比较少,梁凌不怎么在公开场合带安橙,一般带的人都是顾乔伊。但两年前,梁凌帮安橙打过一场官司,不过调查的人说涉及隐私,案件不对外公开,至于什么案子,想来对你来说不难猜。” 沈时樾叹口气,“所以那个温小姐才说小嫂子很脆弱,一碰就碎吧,听寒,你要是喜欢人家,就紧着点,不喜欢的话,不如让给梁凌,跟我归队……” 周听寒没再搭理沈时樾,朝着安橙的病房走。 沈时樾摸出烟盒,拿了一根烟出来,看着周听寒的背影。 这种人在想什么,鬼知道。 …… 住院部楼下,甜品店。 梁凌要了一个黑森林蛋糕,安橙喜欢吃这个。 他端到安橙面前,安橙很疏离,“说吧,什么交代。” 梁凌看着安橙苍白的小脸,心口发紧,“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每天发信息威胁你。” 安橙笑,没温度,“自从你回来,我就没有安宁过。除了你,还会是谁?” “顾乔伊!”梁凌重重地说出三个字,“你离开深圳后,我起诉她了,那件事跟她有关,可我只能让她判刑八个月,一个月前她出狱了。” 他内疚地看着安橙,如果不是他当初找上顾乔伊投资律所,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他明知顾乔伊是喜欢他,才愿意投资。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但我可以保证她手上不可能有任何视频,我也一定会让顾乔伊付出代价,请你相信我。” 安橙手指紧紧地攥在掌心,“所以让我去怨恨顾乔伊吗?梁凌,不管你和顾乔伊为我的事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没法子回到原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所以,你们两个能不能放过我?” 梁凌的心像是被什么锥了一下,“橙子,你只是心里出了问题,只要我们积极治疗,你就会健康起来的,等你健康起来那天,就是原点。” “我们?”安橙觉得可笑,“哪来的我们?” 梁凌从安橙眼中看到了决绝,这种决绝让他整个人被掏空。 他惴惴不安,“你还是想跟周听寒在一起?可是他能解决你的问题?你现在发病了,将来面临的问题有多少,他能承受吗?你身边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看着你,他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吗?” 安橙眼底无波,“是啊,他没有。所以我已经跟他提离婚了,也请你不要再针对他。周听寒是个好人,比你好。” 梁凌紧抿着唇。 安橙起了身,“我们之间在你丢下我,去找顾乔伊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如果真是顾乔伊威胁我,我也没关系,现在的我,没什么好失去的。来见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去伤害周听寒。” 她转身离开。 梁凌追上去,安橙停住脚步,“不要逼死我。” 很轻的话,没有波澜。 梁凌不敢再追,“橙子……” 安橙淡淡地说,“我这种人,离死亡很近。” 她走时,梁凌双眼发红。 真的没办法再回到原点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的曾经。 那时的安橙尽管生于荒芜,却总充满希望。 他喜欢她的温柔善良,更喜欢她全心全意走进他的未来。 如今,她与他背道而驰,不论他怎么回头去追,却什么都抓不住。 …… 病房里,周听寒慢条斯理地收安橙的东西。 听到身后的声响时,也没回头,只说,“药拿了,回家吧。” 安橙没再往前走,看着他的背影。 “周听寒,我两年前误会梁凌了,他刚才跟我解释了很多,我突然觉得跟你闪婚,确实有点冲动。”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庆幸,“不过还好,不算太晚。我们还是尽快离婚吧,以后我想跟梁凌在一起。你也不用跟我财产分半,他很有钱,在深圳有律所,现在在远成县也有律所,跟他结婚,我直接躺平,你那点东西,不算什么。” 安橙不敢看周听寒。 周听寒的诚意,被她伤透了。 头顶沉默了会,男人才“嗯”了声,又道,“财产还是走流程。” 安橙加重了语气,“你非要做冤大头?” 周听寒将收好的行李提在手中,没头没尾地问,“这一年多,你有没有把我当成过家人?” 安橙不知道该怎么答。 她刚才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不想再说那些了。 “有。” 是真的。 还想和他当一辈子的爱人。 只是事与愿违。 周听寒率先出门,“那就够了。自从我父母去世,我就相当于没家人。虽然我能给你的并不多,但那是我对家人的心意。” 安橙看着孑然一身的男人,胸口闷闷的。 周听寒走在前面,迈的步子很小,在等她。 他说,“既然要离,我希望体面些,不合适就互相不强求。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会考虑。” 安橙手指抠着手指甲。 周听寒已经很好了,是她对不起他,还有什么颜面再要求他什么呢? 她身体还没有恢复,有些虚弱的,即使周听寒走得慢,她还是跟不上。 安橙小跑着才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在他身后,“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周听寒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停下来。 安橙没一会到了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这是她的诚意。 只是她就算倾尽所有,能给他的,也并不多。 周听寒偏过头,居高临下,“离婚前,不分居,二表舅常来修车,见不到你,会问东问西,我不想应付。” 第35章 分房睡 确实会这样。 镇上的人常走动,不仅二表舅,邻居还会时不时见面,小卖部的人也经常见到她。 若是他们没见到她,肯定会问周听寒。 本来她跟梁凌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再在家里见不到她,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故事来,到时候难堪的只会是周听寒。 安橙点头,“好,离婚前,我会住在家里。” 她说家的时候很自然。 说完自己才发现。 想改口,又觉得伤人。 周听寒给她办完出院手续,拿了药,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安橙以为他要带她回家,他却带她去了一个小区门口。 周听寒说,“你先看看这套房子,要是满意的话,这套给你,不满意可以看另外一套,只是那套租客还在。” 安橙其实要哪套都无所谓。 她会去咨询律师,想办法把房子和钱还给周听寒。 安橙回道,“没事,要不不上去了,就这套吧,” 周听寒还是带着她往里走,“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安橙没再反对,两人走在小区里。 小区环境很好,无论是绿化还是设施在远成县都算是数一数二了。 他们还在小区里面看到了幼儿园。 走了七八分钟,周听寒带她走进一个单元楼,按了电梯。 进电梯后,电梯停在十二楼。 楼道里有窗户,安橙往下看,才知道小区靠近公园。 公园里霓虹一片,照着一个很大的湖面。 从这里看下去,夜景很好。 之前她只知道周听寒在县城有房,但没来看过。 出租的事都是周听寒处理的,她只负责收房租。 当时她还觉得周听寒的房租收的有点贵,周听寒只说是中介谈的,他也不清楚。 如今看来,贵有贵的道理。 周听寒用钥匙开门,“这片钥匙是房客留下的,暂时放在我这里,离婚后交接财产会一并给你。” 安橙没说话,跟着周听寒进屋。 一进去,她就惊呆了。 居然是大平层,少说得有两百平。 远成县的房价不算高,但这种条件的得要八千以上一平。 也许周听寒父母那会买没这么贵,但如果现在再卖出去,即使房价不景气,估计也能卖小两百万。 安橙有些被吓到。 她来远成县的次数不多,对这边的地理位置没概念。 忙拿出手机看小区的位置,周围竟然有远成一中,还有县城最好的私立学校。 现在孩子上学是划片区,在这里应该能上不错的学校。 原来周听寒出租的租金算白菜价了! 这样的房子她怎么敢要? 要是走法律途径无法还给周听寒怎么办? 安橙立马说,“我不想要这套,去看看另一套吧。” 周听寒,“嗯,就在湖对面,我问下租客睡没睡。” 安橙看向湖对面。 她又查了下位置,“也跟这套差不多?” “对。当时我爸妈想跟我住在一个小区,所以就在这边又买了一套给我。” 安橙不确定,“你不是说有一套是你爸妈单位分配的吗?你爸妈是公务员,怎么会分到这里的房子。” “他们之前不是。” 周听寒在编辑短信。 安橙风中凌乱。 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人? 要是当初知道周听寒这条件,她可能会自卑,跟不跟他结婚还是个问题。 她忙拿过周听寒的手机,“算了,反正差不多,就这套吧。” 安橙无力地往沙发上一坐,发现沙发和茶几都是新的,“你换家具了?” “上个租客要求的,刚好两套房子的家电比较老,就都换了。” 周听寒在她身边坐下,“就这么定了?“ 安橙…… 远成县应该就周听寒一个这么阔绰的前夫。 周听寒见她不说话,说道,“现在去温婉那边拿你的东西,然后回家?” 安橙懵懵地点头。 两人去了温婉家,安佑也在,一只耳朵红通通的,正在吃外卖。 见安橙和周听寒来了,他立马推开外卖,对周听寒诉苦,“姐夫,带我回星月镇呗,那个死女人让我吃完外卖就滚。我现在兜比脸干净,不回家就只能睡大街上。” 温婉已经把安橙的东西打包好了。 她递给周听寒,横扫安佑一眼,“这玩意儿,少管他。” 安佑瞪着温婉,又摸了摸差些被拧下来的耳朵,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我姐夫管我天经地义,你别破坏我们家庭和谐。” 温婉作势一巴掌,吓得安佑起身往周听寒身后躲,“姐夫,你可别见死不救,我今天可是救了你老婆。” 周听寒面无表情,提着包往外走,“回家吧。” 安橙跟上,安佑也马不停蹄地跟上。 三人回了星月镇。 车上,安佑说吃外卖吃坏了,要拉肚子。 因为他们家近,于是先回了家,打算等安佑上完厕所再送他回去。 安佑在厕所半天不出来,安橙干脆收拾从温婉家拿回来的行李。 叠好干净的衣服后,安橙上了楼。 没一会,周听寒也上来了,看到安橙从次卧出来。 安橙抬头,刚好与周听寒对视,她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我们分房睡吧,都要离婚了,睡一起不太好。” 空气凝固。 安橙有点闷,这样会不会又伤害他了? 可是她最近睡眠太差,会影响到他休息。 对面周听寒并没有什么情绪,“你有呼吸障碍,身边需要有人看着。” 安橙笑着说,“今天不是开药了?我发病就吃药,放心吧。” 她话音刚落,安佑跑上来,大声道,“姐夫……” “嗯。” 周听寒应声很快。 安佑一喜。 他对周听寒的皮卡车特别感兴趣,一路上一直管周听寒叫姐夫。 可周听寒高冷得很,都懒得搭理他,这还是第一次应他的话。 这次便宜姐夫不仅应了,还说,“你不是说要在这里住几天?我准备跟你姐商量,她要是觉得没问题,就让你住这边。” 第36章 好摸吗? 安佑莫名其妙。 他什么时候说要住在这里了? 不过他也不傻,这两人怪怪的。 在医院安橙让他骗便宜姐夫,她那个病是因为她妈得的。 这会便宜姐夫反过来骗安橙,说他要在这里住几天。 两口子纯纯把他当工具人。 可安佑满脑子都是便宜姐夫的皮卡车,他喜欢车,也算有点研究。 便宜姐夫的皮卡车大概是被改良过,安佑也不知道算什么档次,但在他看来已经天花板了。 他嘿嘿笑,“行,你们好好商量,我再去拉个屎。” 他又窜下了楼。 楼上客厅静悄悄的。 周听寒先开口,“要让他住这儿吗?” “送回去吧。”安橙想也没想,“他就是个土皇帝。我可不想照顾他。” 周听寒,“他今天帮了我们,赶回去,不怎么好。” 安橙诧异,周听寒什么时候讲人情世故了? 只是她又考虑了下,好像也是。 如果今天没有安佑,她可能得死在温婉家。 她无语地看向楼梯间,“他八成是看上你的车才要住在这里的,刚才一直在夸,你可不要把车给他开,要是出了事,你还得担责。” 周听寒点头。 没两分钟,安佑又上来了,问周听寒,“姐夫,我姐答应了吗?” 周听寒,“嗯。” 安佑看了看楼上两间卧室,“我睡哪里?” 安橙难得见安佑有个人样,之前一口一个“老子”,今晚没怎么这么称呼自己。 她指着主卧,“你跟你姐夫睡,我想一个人睡。” 安佑算是知道便宜姐夫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了。 两口子多半为了那个梁凌在闹矛盾。 也不知道安橙是不是瞎了眼,梁凌那种伪君子有什么好的。 别人总说他没素质,但他再没素质也不会惦记别人的老婆! 安佑朝周听寒眨了眨眼,意思是这事包在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对安橙说,“老子第一次到你家来做客,你连个单间都不给老子,说得过去吗?反正老子不管,老子要睡单间!” 说完,朝着次卧走。 安橙忍不住白了安佑一眼。 原来他只是不在周听寒面前称“老子”。 那辆车的面子可真大。 她追进去,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 刚出来,就听到里面反锁门的声音。 安橙现在已经后悔让安佑留下来了。 她回头对周听寒道,“你别介意啊,他就是这个鬼样子,被惯坏了。” “没事。”周听寒神色很淡,转身,朝楼下走,“我去关门。” “好。”安橙抱着衣服,去了主卧。 安橙洗过澡,躺在床上睡不着。 在想梁凌说的事。 顾乔伊那个女人,她比较熟悉。 梁凌大学时的女朋友,一个富家小姐。 梁凌办律所,第一笔投资就是顾乔伊出的。 后来她跟梁凌在一起,顾乔伊对她一直敌意很大,当时为了梁凌的律所,她忍了。 后来她被网暴,顾乔伊在网上推波助澜,把她的资料放到网上去,让别人人肉她。 如果顾乔伊真的坐牢出来报复她,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希望不要连累周听寒。 安橙越想越心烦,在床上翻来覆去。 周听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又失眠了?” “没有,你先睡吧,我等会就睡着了。” 安橙背对着周听寒。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周听寒也没主动抱她睡。 安橙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对着周听寒的方向。 周听寒动了动,好像也面对着她,因为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卧室里,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很黑。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对视。 因为她睡不着,周听寒可能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安橙内疚,“老是让你陪我失眠,真的挺对不起你的。” 周听寒果真面对着她,说话的声音离她很近,“不必有负担,我也不会陪你太久。” 哦,对,他们要离婚了。 安橙心里酸酸的。 周听寒好像真的对他们离婚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是不是他跟谁结婚都可以,跟谁结婚都会对对方这么好? 离婚的时候也给人送钱送房子,甚至会像吻她一样去吻别人,在床上也和别人做很亲密的事…… 一想这些,安橙心里更不是滋味。 尤其…… 周听寒从未挽留过她! 甚至今晚她提出分房睡,周听寒都没有任何不满。 安橙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周听寒,觉得自己像小丑。 明明是她提离婚的,也是她把周听寒推开的,又有什么资格去为这些事情生气呢? 可她就是心里酸溜溜的。 有点作吧。 安橙不想去想这些,往外睡了一点,离他远点就不会胡思乱想。 可身后的男人又动了动,伸手帮她掖被角。 他越对她好,她满脑子就越是在想周听寒对别的女人好的画面。 安橙心里更酸,有些带情绪地又往外挪,不许他碰她。 “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床边,差些摔下去。 腰被有力的手臂勾住,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带回床上。 安橙惊魂未定,趴在结实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周听寒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头顶,“这么不想跟我睡,宁愿睡床底?” 他推开她,“我去睡沙发。” 真要起身。 “没有。”安橙抱住他的胳膊,“我跟你睡只会打扰你,我去睡沙发吧。” 她坐起来,开了床头灯。 周听寒的手跟着她的腰在动,没放开。 安橙想爬下床,腰侧被按住。 周听寒仰躺着,因安橙低着头,一张憔悴的小脸尽数落入他的眸光里。 “既然没有,就是想跟我睡。” 他逗她。 安橙舌头打结,“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 周听寒笑了声,很浅,“不正经?什么算不正经?” 安橙脑子里黄黄的,习惯性抠手指甲,“你刚才说的就不正经。” 周听寒看着她抠手指甲,“是不是你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所以看我也不正经?” “我才没有。” 安橙哼了声。 她干脆又躺下了,“你故意的,拿我寻开心。” “那你问问我的心,开不开心?” 周听寒捉住安橙的手放在他胸口。 安橙掌心下是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只是她大多的感觉来自他的胸肌,恰到好处的薄肌,轮廓分明。 她手指没忍住抓了抓,手感真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好摸吗?” 安橙指腹正轻轻地摩挲,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 她手指僵化,有点尴尬。 第37章 提离婚申请 安橙苍白的小脸红润许多。 她收了手,嘟囔,“是你让我摸的。” 周听寒搭在安橙软腰上的手挪到她的咯吱窝,将她往上提了提,“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安橙…… 周听寒之前是正经人。 绝对的正经人。 她捶他肩膀,“你学坏了。” 周听寒倏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久别胜新婚?” 安橙脸更红。 他们确实好几天没见了。 自从结婚后,他们没有分开过,每天都在一起,她去外婆家过夜,他都会跟去。 只是再过一阵子,他们会更久的离别。 此刻他们的呼吸交融,暧昧在升温。 安橙像是提醒周听寒,更像是在提醒自己,“我们要离婚了哦。” “嗯。”周听寒因她说离婚的话,对她松了手。 他没强迫过她。 只是总是说离婚的话,她在期许什么? 不过欠他很多,无以为报。 周听寒准备翻身时,安橙环住了他的脖子,“不过还没离,不算伤风败俗。” 她主动的。 床上春光旖旎,安橙咬着唇,小脸娇红,像粉色的玫瑰。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臂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个盒子,打开…… 空的。 他额间有薄汗,拿盒子给安橙看,无奈地笑,嗓音沙哑,“用完忘买了。” 安橙蜷缩在他怀里,不上不下,难受。 她咬唇更用力,声音娇软无比,“没事。我上次买了避孕药,只吃了一颗,还有很多。” 安橙在周听寒怀里扬起下巴,亲吻他凸起的喉结。 他经不起她撩拨,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小盒子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也在一瞬,床沉了沉。 周听寒确实很有力气。 安橙紧抓着周听寒宽宽的肩膀,贪恋他们亲密无间的滋味。 床头灯没关,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 安橙轻易就掉进了两潭深沉的眸水里。 到底是她沦陷的多很多。 所以伤感和遗憾也就浓得化不开。 一场情事,没任何束缚,持续很久很久,越来越没节制。 安橙香汗淋漓,累得像一滩软泥,连手指都没了力气,软趴趴的放在头两侧。 周听寒小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包围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她被汗水黏在额间的发丝,又吻了吻她。 夜,静谧无声,散去情欲后,轻微的接吻声格外温馨。 片刻,周听寒低声道,“睡吧。” 他们身上都有汗。 汗在变凉,挥发,暧昧过的痕迹也被熄灭的床头灯隐没。 他翻身,拥她入怀,总是不轻不重,不冷不热。 情事所分泌的多巴胺暂时冲散了安橙的抑郁,让她脑子空荡荡的。 她真的困了。 闭上眼,连梦都没有。 醒来时,十点多。 安橙双手撑在床上,支起身子。 腰酸,很酸很酸。 她捶了捶,缓解不了一点。 安橙只得扶着腰走,洗漱完,换了床单。 她打开床头柜抽屉,一盒避孕药躺在里面。 其实她不想吃。 往后她应该不会再结婚,跟周听寒生一个宝宝,如果像他,肯定很漂亮。 只是他还要结婚,若她生了,会给他造成麻烦。 要是他未来的妻子介意,麻烦可能更大。 安橙还是吃了一颗药,下了楼。 半个月后,安橙和周听寒从民政局出来。 周听寒补办了身份证,离婚申请已提了。 安橙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 一进公共洗手间,安橙就掉眼泪了。 她刚才就想哭,怕周听寒看见,死死地憋着。 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在格子间待了很久才出去,照镜子,眼睛里还是红红的。 哭的痕迹太明显。 安橙都不敢见周听寒。 她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又在洗手台前面站了好一会,才出去。 周听寒在不远处人行道上的树荫处打电话,见她过来,对着电话清冷地说,“还有事,挂了。” 他抬手,“刚买的。” 安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她接过来,朝里看了看,是个黑森林小蛋糕。 之前梁凌也给她买了一个,不过她没食欲。 此时看到周听寒买的,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她坐在车上吃的,很甜。 回到家,安佑在修车房捣鼓。 周听寒一下车,安佑就变成了他的尾巴,周听寒去哪儿,他去哪儿。 安佑本来住了几天回家了,可回家没一天又跑了过来,现在不愿意走。 他还跟换了个人似的,有事没事对着安橙喊“姐”,在周听寒面前更是恭恭敬敬。 安橙好几次想赶人,但安佑在修车房挺勤快,还很喜欢学修车,她又不好说什么。 这天,安橙还是想去跟安佑说一下。 周听寒现在没生意,总不能真让安佑当学徒。 她一进修车房,安佑正在拆存放零件的架子。 这个架子是周听寒刚买没多久,专门用来存放零件的。 安橙走过去,问安佑,“你拆这个做什么?” 安佑手中的活没停,“姐夫让拆的,等会那边也要拆,说是明天搬走。” 安橙疑惑,“搬去哪儿?” 安佑这才抬眼看安橙,切了声,“你们家的事还问我,是不是每天就想着红杏出墙,对我姐夫不管不问?” 哐当一声响,安佑扔钢管的动作不耐烦。 安橙瞧着安佑,这到底是谁弟弟? 不过这些天,安佑跟周听寒可比跟她熟络很多。 她懒得搭理安佑,只说,“你今天回家去,不要再住在这里。” 她打算去问周听寒搬东西的事。 没走两步,安佑嗤之以鼻,“赶我走,不就是姓梁的整天搔首弄姿地勾搭你,所以你不想跟我姐夫睡一屋。之前奶奶生日,老子还敬你是个女汉子,不为梁凌所动。没想到才没多久,就开始春心荡漾。” 安橙愣了下,这事儿安佑怎么知道。 周听寒可不是多嘴的人,不可能跟他说这种事。 可能是上次她从次卧拿衣服,被安佑知道的。 安橙怕他大嘴巴,“你回去后,少乱说话,不然我让婉婉揍你。” 安佑继续拆钢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子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安橙确实心虚,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这时,周听寒从外面进来,看到安橙,走向她,“这儿在拆,有些危险,你去屋里,等拆完再过来。” 他牵安橙的手,带她往外走。 安橙问周听寒,“你这些东西要搬去哪儿?” 周听寒看了眼修车房,“没生意了,在县城租了个门面,打算搬到那里去。” 第38章 他……没打算跟她离婚? 正在干活的安佑手中动作一顿。 哪有没生意? 不是很多人过来修车,被便宜姐夫拦在门口,说自己不做了吗? 安橙还在问,““你怎么租门面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手头上没那么多钱吧。要花多少钱?我给你转。” 安佑忍不住皱紧眉头,便宜姐夫只是看起来便宜,安橙不知道吗? 便宜姐夫,“不用,有人合伙,我只要搬东西过去。” 就几句话,真低调! 要是安佑,他得添油加醋吹一年。 看门面的时候,他也去了。 当时几个玩车的阔少围着便宜姐夫转,每个人恨不得送他一个门面。 门面是便宜姐夫自己选的,在远成一个高档小区门口,一年租金三十万。 几个阔少为了争着合伙,当场骂娘。 便宜姐夫嫌吵,出去抽烟了,还是安佑拍板,一起入伙,按人头平摊。 安佑还怕自作主张,惹便宜姐夫不高兴,没想到便宜姐夫说听他的。 安佑鲜少被人信任,当时心里只想认便宜姐夫当老大。 阔少们还听说他是便宜姐夫的小舅子,对他礼遇有加。 所以手头上有东西,才是人上人。 他也没再听安橙和周听寒的谈话,默默干活,他想跟便宜姐夫学修车。 修车房外,安橙对周听寒挺抱歉的,“是我连累你了,我会再跟梁凌说的。” “不用,刚好我也想去县城发展。”周听寒看着别处,“我先走出星月镇,说不定以后会发展越来越好。” 安橙内疚,她说他走不出远成县。 周听寒在部队维修军工设备,这样的人才肯定可以走出远成县。 她解释,“你知道我当时说的不是真心话。” “嗯,我知道。”周听寒松开安橙的手,“回屋吧,我等会得去趟县城,办理手续。有什么事可以找安佑。” 安橙不想安佑给周听寒添麻烦,“我刚才跟安佑说了,让他回家住,他很混,要是招惹些混混过来,你又得被人说闲话。” 周听寒的手掌放在安橙的头顶, 他很高,她不高,安橙觉得自己像个小孩。 周听寒低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别人说我的闲话,你为什么要据理力争?” 安橙讷讷,“他们说的不是实话。” 周听寒,“你了解安佑吗?” 安橙无言。 她对安佑有偏见,所以也会先入为主。 即使安佑救过她的命,她还是觉得安佑是个混子。 周听寒的手从她头顶轻移,转而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若安佑想学修车,我可以带他。去了县城,反正也得招工。” 安橙担心,“他会知道我们离婚的事,要是告诉我爸……” 他们会千方百计地逼她嫁给梁凌。 可是她要离婚的理由,是跟梁凌在一起。 这话不好跟周听寒说。 周听寒见她欲言又止,说道,“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安橙心里嘀咕,他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才会这么说。 她闷闷不乐,低了下头。 头顶上掉下来一个漂亮的银色发卡,上面别着一朵不知名的淡蓝色水晶小花。 刚才周听寒放的? 发卡掉落,被周听寒接住。 他摊开掌心,“顺手买的。” 安橙看着发卡,很漂亮,“谢谢。” 周听寒把发卡别在她耳边的发丝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等会带回来。” “奶茶吧。”安橙冒出甜滋滋的味道来。 这半个月,他常会给她买小礼物,还做很多好吃的,安佑总说他们家天天在过节。 有时候安橙都怀疑,安佑之所以死皮赖脸住在这里,是因为想要蹭吃蹭喝。 安橙余光扫过修车房,又竖着两根手指,“两杯,我怕有人跟我抢。” “好。” 周听寒走了。 安橙伸手摸了摸他给她戴的发卡,不该有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这男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好。 离婚申请都提了,他们却还像是寻常夫妻。 安橙朝屋里走,心间仿若也长出一朵小花来,发出吱吱的花瓣盛开的声音。 几天后,修车房都搬空了。 县城门面的装修出了问题,周听寒要去解决,家里又只剩下安橙和安佑。 何玉刚叫安橙去葬礼上去写几幅挽联。 本来安佑要跟着安橙,说是周听寒交代的,但何玉刚开车来的,答应会把安橙平平安安送回来,安佑才就此作罢。 路上,何玉刚问安橙,“这个混世魔王怎么住你家? 跟安佑相处一段时间,安橙并不讨厌安佑,“他在修车房挺勤快的,指哪打哪,我老公打算让他去县城的门面帮忙。” 何玉刚了然,“哦,原来是在县城租了门面,怪不得有人说,听寒不干了。” 安橙垂眸,“在这里不是也没生意嘛。” 何玉刚狐疑,“还没生意?公安局不是把通告发到了镇上吗?听寒举报有功,还奖了锦旗呢,只是他忙,没时间去拿。” 这事儿安橙没听说过。 可能是她在温婉家发生的事。 可是周听寒为什么说没生意,要去县城租门面? 她正走神,何玉刚又说,“去县城也好,镇上都是熟人,还闲出屁来,只要你跟梁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说三道四。” 安橙突然想起周听寒问了她两次要不要去县城住,而且他还带她去看了房子。 他……没打算跟她离婚? 可是他们已经提了离婚申请啊。 安橙百思不得其解。 写完挽联,何玉刚把安橙送回去了。 还没到家门口。 路边,安佑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争执,“螺丝是你让老子拧的,你他妈别诬赖我。” 男人一口咬定,“我就不该相信你这个乡巴佬,让你的脏手弄坏了我的车。” 说话很难听。 安橙走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安佑看到安橙,气急败坏,“这个王八羔子车子抛锚了,让老子修,老子说不会修,他就让老子帮他拧螺丝,老子好心帮他,他反过来咬老子一口,说老子弄坏了他的车。” 安橙看了眼车,竟然是辆法拉利,上的外地牌照。 她看了看车子停的位置,修车房的监控监控不到这边。 她不动声色,看向中年男人,“你想怎么样?” 中年男人鄙夷地觑着安橙,“知道你们乡巴佬没钱,要求不高,赔个五十万吧。不给钱,报警处理。” 第39章 绑架 安佑一听当场暴走,一拳打在中年男人脸上,何玉刚和安橙想拦都没拦住。 他还不解气,朝着中年男人啐了一口,“你们有钱人了不起么,老子帮你拧螺丝,你还想管老子要五十万,你他妈怕是昨晚没睡醒吧。” 安佑毫不犹豫抬脚往中年男人身上踹。 车上迅速下来三个西装男,一把将安佑按住。 安佑还在破口大骂,“有种跟老子单挑,这么多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安橙和何玉刚也急忙上前,想要推开西装男,反被西装男推开。 中年男人半边脸被安佑打肿了,却没有发怒,而是朝着安橙嘴角扯了扯,“这小子不仅弄坏了我的车,还敢打我。你这个当姐姐的是打算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把他带走。” 安橙心里咯噔一下,中年男人怎么知道她是安佑的姐姐? 她跟安佑长得不像,安佑比较像她爸,而外婆说她随她妈。 安橙冷静地看着几个陌生人,西装革履,中年男人还带着浓浓的口音。 她猜到了什么,对中年男人道,“你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中年男人冷笑,朝西装男动了动手指,西装男松开了安佑。 安佑气急败坏,“安橙,你少管闲事,老子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安橙没理他,对何玉刚说,“二表舅,你把他拉上车,这里我来解决。” 何玉刚担忧,“他们来路不明,你小心点。” 说着就去拉安佑。 安佑倔脾气,“撒开,老子可不做这个冤大头!” 安橙冷眼看着他,“你打过他们吗?打不过就别再给我惹事。你看不出来,他们就是绑人?” 安佑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想安橙替他去涉险,抬脚要上中年男人的车,“老子自己去。” 西装男却将安佑拽下来,一把丢开。 中年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安橙,“安小姐,请吧。” 安橙没动,“我得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他找我。” 中年男人,“好。” 安橙打开微信,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 过了一会,她说,“没人接,走吧。” 中年男人给她开了车门。 几人一走,何玉刚立马给周听寒打电话,电话确实没人接。 他急得团团转,安佑要报警,被何玉刚拦下,“你这小崽子,真想让你姐和你姐夫赔五十万?” “你没听安橙说吗?他们就是来绑人的,这是绑架!” 安佑不顾何玉刚的阻拦,打了报警电话。 好在他记下了车牌号。 …… 法拉利从县道转到了村道上,在一个空地处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让安橙上了另外一辆车,安橙跟着上去了。 另一辆车子是本地牌照,兜兜转转好几条村道后,又重新上了县道。 他们是在躲开监控。 安橙更加确定了来人的目的。 当他们到县城一栋办公大楼下时,中年男人对安橙说,“安小姐,手机关机吧。” 安橙没任何反抗,将手机关机。 中年男人带安橙进了办公大楼。 电梯停在15楼,是专门直播的地方。 不少人在里面做着千奇百怪的直播。 养猫的,养狗的,炫富的,装穷的,病入膏肓的,还有老无所依的…… 他们往走廊深处走,到了最后一间,中年男人打开门,将安橙推了进去。 安橙一抬眼,几个看起来不正经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而在他们对面坐着的是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背着安橙,穿着时髦,扎着丸子头,正在玩弄自己的美甲,美甲上的钻发着幽幽的冷光。 女人没回头,听到动静,阴冷地笑了声,“来了,安橙,好久不见啊。” 顾乔伊。 安橙猜到了。 不正经的男人们也看向了安橙,像是在看猎物,没有一双干净的眼。 安橙的身体本能地害怕这群人。 她的厄运就是从这样一群人开始的。 安橙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和梁凌结束了,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不要找我麻烦。” “啧啧啧。”顾乔伊拍了拍手掌,“梁凌对你用情至深,要是知道你这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脸颊上一道醒目的疤痕。 安橙看着那道疤痕,瞳孔缩了缩。 顾乔伊走向她,突然抓住了安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疤痕。 “安橙,你觉得你跟梁凌没关系,我就会放过你吗?” 她一双画着浓妆的眼半眯着。 “这刀疤是在监狱留下来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挨了一刀,没及时治疗,就治不好了。” 顾乔伊倏而阴森森地笑起来,“去整整容应该也能修复,可我没打算整容。每天看着这道疤,我就不会忘记,梁凌为了你,对我不顾念半点恩情,不管我怎么求他,他还是要打赢官司,送我进监狱。” 安橙从顾乔伊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你活该!” 她激不激怒顾乔伊已经不重要了。 顾乔伊不想让她好过。 “活该?”顾乔伊咯咯地冷笑,“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他,在网上让人骂了你几句,你这不是好端端的。 他却让我坐牢,害我在监狱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我要是不让你们吃我吃过的苦,我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呢?” 她抬手扼住安橙的下巴,“现在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欠了我五十万,不如这样,你在这儿当主播脱衣服抵债怎么样?” 安橙没答,只是问,“这些天都是你在骚扰我?” 顾乔伊冷哼,“在这里,轮不到你问我问题,你做还是不做?” 安橙拧眉,“不做!” “很好。”顾乔伊阴狠地勾着红唇,“那就调教一下。你之前不也被人脱过,还出过一女多男的劲爆视频,想来再出爆款也容易。” 她捏着安橙的下巴,狠狠地甩开,安橙撞在墙上。 安橙紧紧地抓着包包的带子,警惕着看着陆续站起来的男人们。 顾乔伊拿出一个摄影机,平静的笑容十分可怕。 她将摄影机对准安橙,一字一顿地吩咐男人们,“好好演,出了爆款给你们发奖金。” 安橙看着逼近的男人们,脸上的恐惧在顾乔伊的摄影机里无限放大。 她大声道,“顾乔伊,你是还想坐牢吗?” 顾乔伊看着安橙的恐惧,兴奋地大笑起来,“放心,你的面试资料我已经让人填好了。我们现在是……试镜!” 安橙闻言,呼吸变得急促,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她忙打开包,想从里面拿药。 顾乔伊几步到了安橙面前,一把将安橙的包夺走。 她看着安橙脸色越来越涨红,不紧不慢地打开安橙的包包,当着安橙的面,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丢进垃圾桶。 当拿出一瓶药时,她发出尖细的笑声,“哦,你瞧瞧我这记性,你可是在精神病院住过的人。没有药,会不会死啊?” 嗒、嗒、嗒…… 她打开药瓶,掉下一粒药,她就用脚底碾碎一颗,直到药瓶空了。 第40章 选择游戏 安橙看着药在顾乔伊脚底变成粉末,呼吸猛地停顿了下,等她再想呼吸,越来越困难。 顾乔伊将空药瓶丢进垃圾桶,蹲了下来,摄影机再次对准了安橙,“你爬过来,就有药吃了。” 窒息感让安橙眼前在发黑,她扶着墙,看着地面的药粉,虚弱地说,“顾乔伊,我要是死在这里,你脱不了干系。” “是吗?”顾乔伊眼神变得狠厉,“我可没杀你,是你自己死的,大家都看到了,这里我说了算。” 她像是逗狗一样,冲着安橙嘬嘬了两声,“快来吃啊,不来吃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安橙没动,盯着顾乔伊,冷嗤了声,“死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没死过。顾乔伊,我真瞧不起你,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最终还被这个男人亲手送进监狱,你真可悲。” 顾乔伊愉悦的脸上出现裂缝,连刀疤都变得狰狞,“就你也配瞧不起我?” 她丢了摄影机,走到安橙面前,扬手狠厉的一巴掌打在安橙脸上,“那你知不知道你在梁凌心里是什么?” 顾乔伊扼住安橙的脖颈,将安橙拽到自己面前,嘲讽地说出四个字,“脱衣女郎!”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安橙,“他嫌弃你脏,不然怎么会逼着你去医院做检查鉴定?可笑的是医生说你没被侵犯,却检查出你没有那层东西。” 她看着安橙的脸色在窒息中从涨红变得惨白,心中的快意酣畅淋漓,“你们在一起三年,他都没碰过你,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顾乔伊再次兴奋起来,“所以你被网暴,他不承认自己是你男朋友,你被网暴折磨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她凑近安橙的耳朵,“在我床上。我们每天纵情享乐,所以你的案子才会进度很慢。” 啪! 安橙用尽全力一巴掌回敬了顾乔伊,“如果是真的,那你们就都挺贱的,如果是假的,你就不是一般的贱。” 她一根一根掰开顾乔伊的手指,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乔伊,“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应该都不是一般的贱,不自尊,不自爱,你说贱不贱?” 顾乔伊嘴唇抖动着,她极力去隐忍。 她知道,她们谁急眼了,谁就是小丑。 顾乔伊用笑掩饰着怒意,“看来你对梁凌是真不在意啊。那个叫周听寒的呢?是你老公吧。听说你们这一年多过得不错,也不知道今天给你剪几段小视频发给他,他还会不会要你。” 窒息感让安橙浑身在发软,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可能你没机会拍了。” “你以为拍不了你的,我就没办法了?” 顾乔伊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将手机屏幕面对着安橙,“这个熟悉吗?我特意找人拍的,p成你的脸,不要太容易。” 安橙看着视频里肮脏的画面,里面女人的脸跟她一模一样。 当年她被网暴,也有很多这样的视频,发到了她每个同事的邮箱。 如今顾乔伊又故技重施。 她往后在远成县,怕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安橙呼吸孱弱,胸腔要爆炸。 顾乔伊看着安橙一点一点失去呼吸,逼近安橙,咬牙透着狠劲,“我是可悲,得不到梁凌的爱,但我可以毁了他的爱。” 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这时,敲门声传来。 顾乔伊让人开了门。 中年男人走进来,对顾乔伊说道,“顾小姐,周听寒朝这边过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警察。” 顾乔伊面色难看,“不是让你们带她过来的时候躲开监控吗?怎么还可能被他们找到?” 中年男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您还是快点离开吧,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顾乔伊不甘心,她再次拎着安橙的衣领,“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安橙毫无血色的唇噙着嘲讽的笑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老公的朋友是警察,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啪!啪! 顾乔伊彻底怒了,成了小丑。 她毫不留情给了安橙两巴掌,恶狠狠地说,“我们走着瞧!” 她说完,站起身,一脚踢飞了垃圾桶,快步离开了直播间。 顾乔伊离开后,中年男人对里面其他人吩咐,“把这里的痕迹处理干净,别让人留在这里。” 男人们应声。 …… 办公大楼下,周听寒俊脸紧绷,一双深不可测的眼仔细地观察着手机上的截屏。 和安橙的共享位置,他全部截屏了,最终确实是在这里无误。 他一言不发地快步走进办公大楼。 沈时樾跟在周听寒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刚才没看错,拆解炸弹都镇定自若的周听寒刚才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种情况,沈时樾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在数百条人命面前抉择,周听寒一手是生,一手是死。 办公大楼一楼大厅,沈时樾出示警察证件,只得到了调取监控的资格,还被通知部分监控今天正在维修。 周听寒并未理会这些,只是询问了一个地址。 很快他去电梯的方向,摁了15楼。 沈时樾留在楼下看监控,周听寒独自一人到了15楼。 都是直播间,他走进去,被前台拦下来,“先生,请问您找谁?” 周听寒眉头锁着,没松动过,“许坤!” 前台立马去找人了。 没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看到周听寒,背脊僵住。 竟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这个周听寒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笑容可掬,递上一根香烟,“先生,我就是许坤,请问找我什么事?” 周听寒看着香烟,没接,而是从自己口袋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着,吸了一口。 他看着一扇窗户,沉沉地吐出几个字,“玩一个游戏。” 许坤不敢松懈,询问,“什么游戏?” “你刚才玩过的游戏。”周听寒面无表情。 许坤还没反应过来,被周听寒掐住衣领。 周听寒指间夹着香烟,拖着许坤往窗边走。 烟灰落在许坤的衬衫上,许坤惊恐万分,“你……你想干嘛?” 几个西装男连忙上前阻拦,被周听寒轻易踹开。 每人只是一脚,个个起不来。 无人再敢靠近,周听寒打开了窗,单手将许坤拎高。 “你不是在我家跟我老婆做了个选择游戏?现在轮到你了,是交出我老婆,还是把你扔下去?三秒钟,选吧。” 第41章 他的手在发抖 几乎同一时间,许坤半截身子到了窗外。 周听寒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许坤惊恐中,出于本能,大声道,“安小姐刚才已经回去了。” 周听寒拎着他往窗外丢的动作停住片刻,“如果我电话没打通,你就没机会了。” 声音仿若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许坤被冻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紧紧地抓着周听寒的手,想要掰开,但他半截身体悬空,根本没法子用力。 他紧张得直咽口水,“我真的没骗你。安小姐现在应该到了楼下,不信你去调监控。” 周听寒看许坤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无足轻重的物件。 他拿出手机,翻到安橙的号码,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低哑的声音从他喉间溢出来,“你最好祈祷她接电话。” 电话拨了出去。 许坤立马屏住了呼吸。 手机里传来接通的铃声,十分轻快,但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下,更像是恐怖片里的童谣。 铃声一直在响着,最终…… 停了! 里面传来冰冷的机器女声。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周听寒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没了动静。 但是许坤却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往外,他甚至能看到窗户外的玻璃上映出自己惨白惊恐的脸,上面每根皱纹都是绝望。 “她真的回去了……啊……” 周听寒松手了。 突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 许坤只觉喉间一股窒息感,衣领处仿若被铁钳给扣住。 屋里,周听寒接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目光不知道放在何处。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听寒将许坤拽了回来,未灭的香烟也一并落在许坤胸口的西装上,烫破了布料。 许坤已经毫无知觉,他双腿抖动了两下,地面一片水渍。 周听寒刚才抓着许坤的手抄进口袋,他对着手机讲话的声音淡淡的,“嗯。我到了,在办公楼里逛逛,你在楼下等我。” 好像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转身抬脚,跨过许坤和地上一滩水渍,仿若只把这些当成门槛一般的障碍物,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直播间的人都吓傻了,纷纷给周听寒让路。 周听寒继续回着电话,“直播面试?” 他突然回头看了许坤一眼,许坤没什么反应,像是痴傻了一般。 周听寒接着道,“这个行业水深,也比较累。可以找份清闲一些的工作,要是你不介意,到我的修车行做收银也行。” 他从许坤身上收回视线,慢步走出了直播公司。 直播公司在周听寒离开后,鸦雀无声。 就连许坤裆部一片潮湿也没人敢笑话半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坤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在远成县,还没人敢对他动手。 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身,看着地面上屈辱的痕迹,牙根差些咬碎,“都给我滚。” 他暴喝,员工吓得纷纷退出去。 大家都知道许坤有黑道的背景,看来这个周听寒要惨了。 许坤从口袋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好好教训周听寒这个人,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变成乞丐……” 他没说几句,玻璃门兀地被人打开了。 两个穿着夹克的人走进来,一人问,“你是许坤吗?” 许坤看到来人,一脸莫名。 他正在气头上,怒道,“你们是谁,给我滚出去。”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拿走他的手机,挂掉后,才说,“我们是国安局的,你涉嫌调取军工信息,我们要对你展开调查。” 许坤目瞪口呆。 他黑白两道通吃,但也知道什么可以碰,什么碰不得。 去调取军工信息,给他吃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啊。 许坤感觉来人八成是骗子,立马对着外面的人喊道,“快来人,给我把这两个骗子送到派出所去。” 外面没半点动静。 许坤够着身子去看,只见外面一排员工抱头蹲在地上,而门外站着一个警察。 那警察朝他吹了个口哨,调侃,“不用担心,这两个‘骗子’对你问完话,也会去派出所坐坐。” 许坤还没从刚才差些摔下楼的惊恐中完全缓过神来,这边他居然又莫名其妙变成侵犯国家机密的人。 他没了半分怒火,有的只是胆战心惊,“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啊。” 国安局的调查人员安抚,“你不要害怕,只要你配合工作,我们不会冤枉你。” 许坤腿在发软,一屁股坐在自己尿过的地方,再也动不了了。 …… 办公大楼下。 安橙挂了报警电话。 刚才警察说在她报警之前,已经出警过去调查直播公司。 难道还有别人也报警了? 肯定不是周听寒,周听寒都不知道直播公司的事。 也不知道这次报警有没有结果。 这群人能堂而皇之地放了她,肯定是料定她拿他们没办法。 但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安橙抬眼,只见周听寒快步朝她走过来。 安橙深吸一口气。 顾乔伊公然绑人,来势汹汹,梁凌都拿她没办法,她对付周听寒只会更容易。 这件事绝对不能牵扯到周听寒。 安橙冲着周听寒笑了笑,扯谎,“我还以为是人贩子,没想到人家是想让我来当主播。” 周听寒到了她面前,停住脚步。 他额间冒着细汗,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带着几分探究。 安橙被他看得心虚不已,“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会是因为我脸上的腮红吧。” 这是她刚才临时用口红补的,不然周听寒会看出她被人打过。 她摸自己的脸,“我出门没化妆,临时补上来的。” 周听寒抬手,安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他手指在发抖。 他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以后不要跟那种人走,靠欺诈手段找人当主播能是什么好人?” 安橙点点头,“我知道,所以面完试我就走了,没打算在这里做。” 她又道,“不过我确实该找份全职工作,我在二表舅那里赚的钱只够吃泡面,逛拼多多,之前全靠跟着你蹭吃蹭喝。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要离婚了,我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周听寒收回了手,垂眸,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 “不是说跟着梁凌就可以躺平,怎么还要自己找工作。” 第42章 多巴胺无法再缓解她的症状 安橙忘了。 周听寒在朝着皮卡车的方向走。 安橙忙跟上,找补,“我和他不可能那么快结婚,到时候容易招人话柄,结婚前我总不能一直找他要钱花。” “不打算花离婚分到的钱?” 周听寒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平常语气。 安橙上了车,没看他,“存着吧。” 要是走法律途径无法把钱和房子还给周听寒,那就等周听寒结了婚,给他未来老婆。 她现在越来越确定,周听寒应该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 因为他们总能心平气和地谈离婚的事,从周听寒的字里行间没有听到任何遗憾和伤感。 其实也挺好。 她宁愿只是她单方面舍不得,至少周听寒就能回到原点。 周听寒听完她的话,没作声,上了驾驶座。 两人一到家,安佑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安橙和周听寒回来,忙跑了过去。 他围着安橙转了圈,看到安橙没事,长舒一口气,“妈的,吓死老子了。那群狗日的,老子迟早把他们送到殡仪馆烧个干净。” 安橙神色复杂地看着安佑,安佑这性子,容易被人利用。 要是警察那边不处理顾乔伊,顾乔伊迟早还会找上安佑当突破口。 她沉着脸,对安佑说,“你过来一下。” 安佑经过这事儿,在安橙面前老实了些,跟着安橙走。 两人上了楼,到了次卧。 安橙严肃地说,“这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带走,那些人差些抓我做擦边主播,安佑,你以后别在这里干了。” 安佑一脸憋屈,别过眼,握紧拳头,没吭声。 安橙拿出手机,给安佑转了三千块钱,“去找份正经工作,想学修车就去学校,你妈咱爸肯定愿意掏钱给你学,没必要缠着我老公。” 安佑看到安橙给自己转账。 他没好气道,“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才不要你的钱。安橙,今天是老子对不住你,老子要脸,现在就走,不用你赶。” 他没什么行李,没一分钟,收拾好了,提着个塑料袋,离开。 安橙看着安佑跑着下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这件事跟安佑没有一点关系,是顾乔伊专门找她麻烦的。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安佑走后,周听寒上楼了。 他什么也没问,捡起地上安佑掉的一个充电器,“一起送他回去吧。” 安橙低着头,没吭声,看着手腕上的同心结。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弄脏一点点都会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很舍不得。 可是……总得还给他。 他跟她同生同死,不值得。 同心结取下来的时候,安橙的心好像空了一块似的。 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周听寒这样的好男人了。 她双手拿着同心结,递到周听寒面前,“这个得还给你,我怕到时候忘了,毕竟是你爸妈的遗物。” 周听寒看着同心结,他只犹豫片刻,就接过去了,“嗯。” 他将手腕上的同心结也取下来,重新缠在一起,“走吧,从这里去你娘家得七八公里,他走回去有点远。” 安橙怕安佑看到自己不高兴,“你去送吧,我在家做饭。” 周听寒却牵住她的手,“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家,总得有人护着我。” 安橙被周听寒带着往楼下走。 她知道这就是个借口。 现在她爸和田芳要是敢说周听寒一句不是,安佑会掀桌。 他们开车追上安佑的时候,安佑正埋头,气冲冲地往前走。 周听寒把车停在他身边,他还在倔。 “上车。” 很淡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安佑服周听寒管,只得上了车。 他别过脸,看着车窗外,闷不吭声。 安橙把充电器递给安佑,“你的东西掉了。” 安佑瞥了眼充电器,一把抓过,继续沉默。 周听寒没发车,他面无表情看着方向盘,“让你走是我的意思,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安佑抿唇,周听寒让他照顾好安橙,不能离开安橙太久。 他没做到。 不仅没跟安橙去参加葬礼,还让安橙被别人带走。 在周听寒这里,他不冤枉。 他回,“记得。” 周听寒沉声,“给你姐道歉。” 安橙发现周听寒总给她背锅,心里挺过意不去。 她怕安佑发脾气,跟周听寒吵架,忙说,“没事,送他回去就好……” “对不起。姐。”安佑又开口,“姐夫,我不是跟姐闹脾气,我只是憋屈,怎么到哪儿都有人冤枉我。” 周听寒发了车,“你是兔子就别把自己当豺狼虎豹。站在该站的地方。” 安佑不知道懂不懂,但安橙懂。 跟安佑相处一段时间后,安橙发现安佑其实品行不坏。 相反,他比较善良,不然今天也不会帮人拧螺丝。 只是安佑总把自己表现得很坏,自然会被人误解,有些事不是他干的,别人也会觉得是他干的。 安佑一路上没再说话,他们也没把安佑送到家门口,在距离五百米的地方让安佑下去了,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回到家,没了安佑,清净许多。 晚上,安橙失眠成了常态。 在医院开了安眠药,吃了效果不怎么样。 床上人影晃动着,最后又停了下来。 安橙身体要散架了。 她紧紧地抱着周听寒,却毫无睡意,多巴胺已经无法缓解她的症状。 很煎熬。 连续两天,安橙彻夜失眠。 早上,安橙晾好衣服下楼。 周听寒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擦拭着挂在走廊墙壁上的风筝。 修车房的东西都搬走了,门面那边又在搞装修,周听寒没什么事做。 昨晚他说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去放风筝。 周听寒见她下来,去了厨房,把早餐端出来。 他已经吃过了,坐在餐桌前陪安橙吃。 安橙低头喝粥,想着要不要跟二表舅说一下,不做丧葬了。 她现在的情况,只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二表舅还不如再去找个人。 安橙叹口气,“二表舅现在临时找人估计会很难,要不我去帮他找……” 她抬偏过头,又安静下来。 周听寒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第43章 我现在就需要你 这两天她没睡,他也没睡。 安橙看到他这样,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才刚刚开始,再这样下去,周听寒的身体都会被她拖垮。 安橙放下手中的勺子,也趴在桌上。 她侧着脸看着周听寒的睡颜,忽而抬手隔空描绘着他的轮廓。 好像无论是年少,还是此刻,他都将是她还没离开,就很怀念的人。 高中暗恋周听寒的事,她记得很清楚,是一见钟情。 高一暑假,她和温婉在外婆家那边偷莲子,当时周听寒骑车路过,吓得她差些掉池塘里。 他丢了车,拉住了她。 可她不小心拌了他的脚,两人差些都掉进池塘。 周听寒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她没掉下去,他一脚踩进淤泥里。 阮姨说周听寒小时候,别人碰他的东西,他都要擦一遍。 可那次周听寒也没生气,只是从淤泥里拔出脚,对她说,以后注意安全,然后骑车走了。 少年惊艳。 她记得当时的心跳,如果去测量,估计爆表了。 好像那时的心跳在延续似的,她此刻看着他,心脏也砰砰的。 自从鼓起勇气送出去的情书石沉大海,她以为跟周听寒不会再有交集。 未想,一年多前他们做了夫妻。 安橙度过了一段为数不多平静又闲散的时光,还有了家的感觉。 她手肘动了动,靠周听寒近了些,盯着他的薄唇,一点点继续凑近…… 在即将吻到他的时候,男人醒了,他半睁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将他的眸色掩盖。 安橙双颊发烫,眼睛不停地眨着。 他们最近亲密得像真正的恋人,可偷亲他被他抓包,她还是窘迫,“那个……要不要去床上睡一会?” 周听寒没动,仍垂着眼,笑意若有若无,“想干什么?” 初醒的嗓音没完全打开,微哑。 安橙舔了舔发干的红唇,“没什么。” 她想坐直,后脑勺被周听寒固定住,有种人赃并获逃不了的感觉。 周听寒的手指轻揉着她的发丝,“真没什么?” 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很好听,像蛊惑。 安橙眼神闪躲,“真的……吧。” 自己都不确定了。 “呵。”很轻的笑,周听寒逼近她,他们鼻尖相抵,“主人翁意识不强。” 主人翁意识? 安橙似懂非懂。 后脑勺被压了压,周听寒亲了下她,“吃饱了吗?” 安橙有了一丢丢主人翁意识,于是轻轻摇了摇头,悄悄说,“还想吃一点点。” “嗯。”周听寒淡淡应声。 他准备坐直,安橙快速贴上他的薄唇。 温温软软,很好亲。 安橙轻吮着他,眉眼都是弯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早餐,可是她说的是他。 好一会,她离开他,坐直身子,“好了,吃饱了。” 周听寒突然埋头在肘弯里,发出沉沉的低笑声来。 安橙脸烫得不行,双手拿着小笼包啃。 两口一个的东西,她吃了好久。 傍晚,他们去了河边放风筝。 风筝刚买回来的时候,他们放过几次,后来风筝就挂在墙上吃灰了。 安橙看着周听寒把风筝越拉越高,蝴蝶的图案在视线中也越来越小,最后看不清楚形状。 很自由的错觉,仿若再高一点,就要脱离掌控。 这时,周听寒的手机在响,安橙将手机从他口袋里拿出来。 是个没有备注的外地号码。 他说,“应该是推销的电话,挂掉吧。” 虽然有几天没被骚扰,但安橙对陌生号码还是会很敏感。 她把号码拉黑,举起他的手机给天上的风筝拍照。 本来想点相机,却不小心点了短信。 一条短信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老婆的视频刺激吗?要不要再看点更有意思的?」 安橙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却又强行装作若无其事。 她保持着拍照的动作,看着满屏辱骂周听寒的话,甚至有几条是侮辱他父母的。 安橙不敢往下翻,这些信息都只是今天的,全部未读。 所以他们早就找上了周听寒。 只是他只字未提。 毫无征兆的,安橙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捂着胸口,手机掉落在地,窒息感汹涌而来。 周听寒发现她的异样,立马扶住她,从她的包里拿出药,喂到她嘴里。 安橙吞咽下去,窒息感得到缓解,只是心口的大石压得她还是喘不过气来。 周听寒打横将她抱起,扫了眼地上的手机,眸光瞬间阴沉。 他弯身捡起手机,大步流星朝着车子的方向走。 上车后,周听寒给安橙喂了点水,她渐渐清醒过来。 安橙因为周听寒的靠近,忙躲开了些,“对不起,对不起……” 她感觉自己的伪装在周听寒面前被连皮带肉剥下来,哪里都疼,还变得无比丑陋。 安橙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缩着身子。 她很想逃走,伸手去开车门,却被周听寒伸手揽入怀中。 周听寒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为他们道歉。” 安橙听不进任何话,只是在周听寒怀里挣扎,嘴里还是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脑子里都是当年同事怨恨的目光,还有温婉提心吊胆的模样。 如果不是她果断去了精神病院,温婉就是下一个被网暴的人。 安橙想要离周听寒远远的,不想他被她的事波及。 她重重地去推周听寒,可是周听寒力气太大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对她说,“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 之前她也觉得会好起来。 可是现在她又被轻易拉入地狱。 安橙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你放开我,周听寒,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你会跟着倒霉的……” 她无助,绝望,“我们分开吧,只剩下十几天了……” 周听寒从未挽留过她,此时却说,“安橙,你答应过我,离婚前,不分居,你不能出尔反尔。” 安橙还是想要推开他,“如果你只是需要女人,想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周听寒沉默了。 没一会,他松开她,却锁了车门。 安橙怎么也打不开,“周听寒,你让我走吧,我真的不能跟你再待在一起了。你对我们的婚姻从不留恋,我应该对你来说,无足轻重。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你想再找一个,不是什么难事。” 狭小的空间里,安橙说完,又变得呼吸急促。 她趴在车窗上,艰难地喘息着。 周听寒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面沉如水,“我现在就需要你。” 第44章 他们都带妹,我也想 安橙背脊僵住。 很快,她转身,面对着周听寒,“可以,只要你能放我走。” 她抬手,解开身上雪纺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 白色的胸衣露出一角,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安橙解扣子的手越来越快,周听寒却发车了。 她手中的动作顿住,他是要回家? 安橙随他。 可是车子一直朝着去县城的方向开。 安橙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不过都没关系,今天周听寒想做什么,她都可以,只要明天他们能分道扬镳。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嗡嗡嗡的引擎声不断,还有刺耳的刹车声。 安橙看到几辆超跑在眼前飞驰而过,直奔山路而去。 周听寒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说,“我要参加下一轮比赛,安排一下。” 他挂断电话后,侧身向安橙。 安橙解开的纽扣没有系上,他一颗一颗给她扣了回去。 全程无言。 周听寒随后拿过烟盒,推门下车,靠着车门抽烟。 没几分钟,一个穿着赛车服抱着头盔的男人走过来,对周听寒十分客气,“周哥,平常怎么邀请你,你都不来,今天是吹什么风啊。” 周听寒沉着脸,没有寒暄,只问,“怎么进场?” 男人察觉气氛不对劲,发现车里还坐着人,也不敢多问,“开车跟我来。” 周听寒灭了没抽完的香烟,又上了车。 他开车跟着男人走。 到达目的地后,男人说,“这里是专业赛道,还有盘山公路,我给你们拿些安全设备。” 周听寒,“给她一套,我不需要。” 看都没看安橙一眼。 “你不要我也不要。” 安橙许久没说话,一开口,嗓音有些干哑。 周听寒声凉,“那就都不要。” 男人看着一来一回,明显都不高兴。 他还没见他周哥有过情绪,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他周哥惹毛。 他打圆场,“不穿也没关系,只是每晚的娱乐赛,要只是来玩,就开慢点。” 这时,有人看到周听寒的车突兀地停在一众超跑里,莫名其妙。 “哪来的皮卡,是救援车吗?” “没看到标号了啊,是来比赛的。” “就这,也来比赛?一锅汤里的老鼠屎。” …… 男人听了,不屑地冷哼。 没见识的乌合之众,这皮卡可不是拿钱就能买到的。 他也不解释。 他周哥可不兴有太多人认识,本来他们几个玩车的公子哥就不够分,要是再有人来分杯羹,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场上,信号灯指令发出,赛车开始。 超跑急速而出,周听寒也踩了油门。 安橙之前偶尔会去赛车场,因为梁凌喜欢赛车,他还参加过比赛。 只是,这还是头一次坐着皮卡在赛道上。 周听寒平常除了高速,每次开车都不快。 此时他的车速几乎一瞬飙到一百以上,强烈的推背感让安橙紧张起来。 她紧紧地抓着安全带,好在周听寒没像别人那样飞出去,不然她得吐。 平坦的公路没走多远,车子上了山道。 在山道上,周听寒并没有减速,安橙坐在副驾驶,时不时会看到前面没有路了,下一秒就是个大转弯。 梁凌没带她开过这种路,安橙吓傻了。 山路越来越高,安橙看到前面是悬崖。 “啊……周听寒,你疯了!” 她尖叫。 周听寒一声不吭,踩了个急刹。 安橙听到车外传来滋滋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她感觉自己要掉下悬崖了,紧闭着双眼。 只是没有等来死亡,而是等来了下一轮强烈的推背感。 她不敢再睁开眼,死死地抓着车顶的拉手,在飞驰的速度中尖声大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了。 但安橙久久不敢睁开眼,直到心跳渐渐趋于平稳,才缓过劲儿来。 她只想下车,拔了拔腿,软的。 压根动不了。 嗡嗡嗡…… 引擎再次轰鸣。 是周听寒发车了。 她吓一跳,“周听寒……” 喊了周听寒的名字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要来了,不要了……” 安橙只是哭,哭得很凶。 因为哭得太投入,身上的安全带被人松开她都不知道,被人抱在怀里坐着也不知道,甚至连男人给她拭泪,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她,“橙橙,不来了,没事了。” 她都感觉不到,看不见,也听不见。 安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有些想吐,最后眼里都没泪了,一抽一抽地在打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哭累了,她渐渐恢复知觉,才发现全场对着周听寒一片倒彩。 「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吧。」 「当救援车都嫌慢。」 「开破车带妹兜风,可真能装。」 …… 安橙缓缓扭头看向显示屏。 周听寒倒数第一名,比倒数第二名足足慢了三分钟,别人差距都是论秒计算的。 她抽抽搭搭替周听寒鸣不平,“你是皮卡车,他们是超级跑车,怎么能相提并论?要是他们开皮卡车,能不能下来还是一回事!” 脸颊被大手摁得贴靠在硬邦邦的胸膛上更紧。 男人问,“好些了?” 安橙仰起小脸,一双眼哭得红肿,“你干嘛带我来这里?你是想吓死我吗?” 她是真的恼他。 恼他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真掉下悬崖怎么办? 恼他为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之前他献身给她缓解病情,今天到这里来,是来给她找刺激? 接待他们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她不是没听到,周听寒平常是不来的,说明他对这里的路线都不熟悉。 刚才在悬崖边上,她真以为她要挂了。 飙车的男人仍旧风轻云淡,好像生死一瞬未曾发生过一样。 “你不是说我需要你,就可以找你?他们都带妹,我也想。” 很不周听寒的理由。 他才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 只是,他松口了? 安橙不确定,“你愿意分居了?” 第45章 拿我妻子做赌注,你配吗? 车厢里,只剩下外面仍此起彼伏的嘲弄声。 安橙知道周听寒从不在意这些声音,可她不爱听那些,她连接车厢的蓝牙,打开了音乐。 周听寒的声音在音乐中比较清晰,“嗯,婚姻存续期间,你必须住在县城的房子里,我随时找你,你都要在。” 安橙皱眉,这跟不分居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一直找她,他们不是还住在一起? 其实有个问题,自从上次二表舅跟她说过周听寒生意上的事后,她一直很想问周听寒。 “你是不是没想过会跟我离成婚?所以你答应得很干脆,也不挽留我,还让人退租,自己又在县城租了门面。 二表舅跟我说了,不是你没生意,而是你不做生意。你只是想让我们搬到县城来住,是这样吗?” 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为什么一个答应离婚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他们甚至比之前更加亲近。 他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她能回馈他的是什么? 被她父母羞辱。 因为梁凌的出现,被镇上的人说得很难堪。 甚至三番五次连累他,如今还害他被各种陌生短信和电话轰炸…… 接下来呢? 她的厄运会传染给他,他还要承担她抑郁症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 这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一座大山,她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安橙接着道,“周听寒,你的条件很好,人很好,这一年多,我们的日子过得算温馨,可能让你觉得我是比较适合你的老婆,你也不想费力气再讨老婆了。” 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到周听寒对她好的理由。 若说他多爱她,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她暗恋过他,在他面前找过很多次存在感。 他马上要高考时,她还鼓起勇气给他写了情书,怕他不认识她,温婉给她夹了一张照片进去。 可是他们相亲时,他不像认识她。 两人都做了自我介绍,没提任何有过的交集。 一见钟情也谈不上吧。 他们相处一个月,都是相亲的基本操作。 刚开始两人见面比较拘谨,大多时候还是安橙找话题,周听寒话少。 他们的接触也是她先主动牵他手的,后来那个吻是氛围到了。 如今他们无法断干净,是她的原因。 她贪恋他,舍不得伤害他,如果她做得绝情一些,周听寒应该会放手。 安橙认真地看着他,“周听寒,我早就说过我跟你结婚的原因,你现在拿什么跟梁凌比呢,而我也没必要为了我们一年多的感情,去放弃跟梁凌二十多年的感情。 我从小就是很现实的人,唯一一次冲动是跟你结婚,因为我在深圳被人造黄谣,被网暴,丢了工作,还把这一切的过错归咎到梁凌身上。” 她很不想提那段过往,现在算是解释了。 安橙深吸一口气,“梁凌是专门回来找我的,他很爱我。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可是我想要的幸福不是跟你一起虚度时光。周听寒,这一年多,我们的夫妻关系是真的,但现在我爱着梁凌也是真的。” 安橙从周听寒身上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看着窗外,“我父母说的很多都不对,但有一点我是认同的,我们的学历不同,认知不同,在这一点上,你确实配不上我。” 安橙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手指甲,“我很感激你,只是我真的无法爱上你,尤其现在害你受牵连,我也会有心里负担,如果现在受牵连的是梁凌,我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之前在深圳我被网暴,也是他摆平的。” 说完,她拿出手机给温婉打了电话,让温婉来接她。 然后伸手去开车门。 车门打不开。 安橙看着车门的锁,“梁凌也赛车,但他会给足我面子,不会开着惹人群嘲的车来让我丢面子。” 嗒。 很轻的响声。 是周听寒开了锁。 他放她走。 安橙下车,场外有人朝周听寒的车砸了一个啤酒瓶。 「别占车道了。」 …… 安橙握紧拳头,可还是一咬牙,低着头朝着外场走去。 一阵清冽的香水味钻入她的鼻间,高大的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熟悉的声音让她硬生生地顿住脚步。 “他让你失去的尊严,我都会替你讨回来。跟我上车。” 梁凌也在。 她的手被梁凌牵住。 没反抗。 外场因为梁凌牵着她再次入场,瞬间沸腾起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梁律师吗?该不会也看上了这个小姑娘吧。」 「真帅!要是梁律师牵的人是我就好了。」 「那个皮卡车司机怎么还在场上啊。」 …… 人群中,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女人却喜出望外。 安橙选择了梁凌,那周听寒……是她的了。 她忙踩着高跟鞋往场内走,被安保拦住。 林雯雯挺起胸脯,“我可是市场秘书的侄女,让我进去。” 名利场都是关系场。 安保只得放林雯雯进去,林雯雯直奔周听寒的皮卡车。 她尝试着打开周听寒的车门,没锁,立马钻了上去,坐在刚才安橙坐过的位置。 周听寒开着车窗,正看着旁边安橙和梁凌的方向。 林雯雯也看过去,“周学长,安橙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这么对你,我都为你不值。” 而此时,观众席有人看到梁凌的车,赞叹起来。 「这才是真行家啊,梁律师的车少说得小千万吧。」 「身价不菲啊。」 …… 林雯雯也有些嫉妒起来安橙来。 她冷哼了声,“周学长。你们还没离婚,她就跟着其他男人跑,把你的脸面放在哪里……” “下车。” 冰冷的声音让林雯雯胆寒了下。 她娇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找个更好的老婆。安橙娘家一团糟,她也没个正经工作,天天在葬礼上混饭吃。你……” 一道寒光射在她身上。 林雯雯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只是她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实在是太可惜。 “好啦好啦,我不说她的事啦。看在我总是做你生意的份上,你送我回家总可以吧。” 林雯雯话音刚落,梁凌走了过来,站在周听寒的车窗说道,“今天我们来比一场,谁赢了,橙子就是谁的。” 周听寒面无表情看着挡风玻璃前,没看梁凌,“拿我妻子做赌注,你配吗?” 第46章 今晚你带不走她 在梁凌看来并非赌注。 而是机会。 他不冷不热,“怕了?” 周听寒并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说了句,“她看不上你,很正常。” 淡淡的一句话,踩在了梁凌最痛的地方,“她不也看不上你?” 周听寒从远处收回深邃的目光,眼底变得薄凉,车窗缓缓关上。 梁凌却拿出手机卡在车窗上,车窗留了一条缝隙。 “你就是懦夫,在安家,你就没护着她。” 周听寒眼没抬,梁凌的影子只在他余光里,“跟我说这些,她就愿意跟你在一起?” 很淡的嘲讽,却在梁凌心底掀起一阵骇浪。 梁凌脸皮发麻,他根本无法挑起周听寒任何情绪,而周听寒轻易就能让他破防。 “但今天橙子选择了我。” 可他也知道,安橙不是真心的。 周听寒慢条斯理地从收纳盒里拿出一包香烟,“选择你的原因不是为了我好?” 不轻不重。 如巨石,砸在梁凌心坎上。 梁凌冷冷地凝视着周听寒,“她告诉你了?” 周听寒,“难猜吗?” 他点了烟,晚风吹进车厢,烟雾朝着林雯雯去了。 烟味重,呛得林雯雯剧烈地咳嗽起来。 因为林雯雯在,梁凌没多说,只道,“你帮不了她,只有我能。” 周听寒又开了些窗,手搭在车窗上,烟灰不用掸,就被风吹走了,落了些在梁凌身上。 他侧过脸,看梁凌的目光一片淡漠,“你要真帮到了她,她就不会离开你。” 梁凌讨厌周听寒这种语气,淡得像白开水,却总是精准无误地戳中他心头的那根刺。 他咬了咬牙,将那股恼羞的怒意压下去,“我们分开是因为误会,我和橙橙有二十年的感情,没有那么割舍。” 周听寒笑了,只是眼底毫无笑意,“若只是误会,以我老婆的性子不会跟我结婚。” 他觑着梁凌,还是从容的语气,“她对你的心是死的,再长久的感情也不过是死水。” 山间的夜风袭来,梁凌从上到下都有些冰凉。 安橙对他死心了。 很多次他都能感觉到,如今被周听寒点破,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有些摇摇欲坠,几近崩溃。 还没比赛,他却溃不成军。 梁凌与周听寒对视,“你爱她?” 周听寒抬了抬手臂,再次抽了一口香烟,眼神游离在夜色里,“跟你有关系?” 梁凌冷笑,“没人能比我给橙橙更多,你对橙橙放手,她才能活得更好。” “呵。”轻嗤声从周听寒的薄唇中溢出来,他刀削般的轮廓在昏暗的车灯余光中,更显凌厉,“我不会跟我老婆离婚。” 梁凌知道没得谈了,转身,“今晚橙橙选择我只是开始,你没赢面。” 周听寒手中的香烟被风吹得忽明忽灭。 他垂眸,声音大不,“今晚你带不走她。” 梁凌脚步顿住,不知道周听寒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安橙现在选择离开他,不就是因为他无能所导致的? “能赢我再说。” 今晚只要他能带走安橙,以后他就不会让安橙再回到周听寒身边。 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缓步走来。 男人寸头,一双狐狸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勾着削薄的唇,彬彬有礼,“梁总,听寒是我同学,在我的场子找他麻烦,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男人一出场,场外再次沸腾。 「是云华的太子爷韩野!」 「皮卡哥是韩少的人,怪不得能入场。」 「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 梁凌看向韩野,“韩少,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韩野没搭理梁凌,环着胸,吊儿郎当地靠在周听寒的车门上,敲敲车窗。 “要我把他请出去吗?” 周听寒面无表情,“你把我旁边这个女人弄下去。” 韩野朝车里看,居然有个辣眼睛的公主裙。 什么情况。 周听寒之前在高中是万人迷情有可原,现在变成修车工还这么招人稀罕。 他对保安勾勾手指头,“把车上的脏东西清理掉。” 林雯雯在听到韩野让人把她当垃圾清理掉,吓得脸色苍白。 她提着裙子要下车,“周学长,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才开车门,两个保安来了。 一人掐着她的咯吱窝,一人抓着她的脚,给抬了下去。 韩野吩咐,“扔垃圾桶里去。” 林雯雯慌忙挣扎,怒道,“我是市长秘书的侄女,你们别碰我。” 韩野无所谓,在远成县,他不需要卖任何人面子,“既然自报家门了,那就用垃圾车把她铲到林秘书家门口去。” 林雯雯被人像过年猪一样抬着,瞬间尊严全无。 她痛哭流涕,哀求保安放过她。 但保安对她置之不理,真把她给捆了,扔进垃圾桶。 在垃圾桶盖上那一刻,一股恶臭袭来。 突然垃圾桶的盖子被人打开。 安橙出现在她面前,“林雯雯,你能别没事找事,赶紧回家去。” 她被安橙从垃圾桶拽出来,松了绑。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安橙脸上。 林雯雯眼妆哭花了,像女鬼。 她恶狠狠地看着安橙,将刚才的屈辱全部发泄在安橙身上,“安橙,你很得意是吧,周听寒和梁凌都围着你转,现在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不就是拿我当垫脚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你很善良?” 安橙被打,梁凌立马跑上前来,“橙子……” “啊……” 林雯雯的头发被安橙揪住,安橙抬膝顶在林雯雯的肚皮上,痛得林雯雯倒吸一口凉气。 安橙抓着林雯雯的头发甩开,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林雯雯,“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你既然想做垃圾,就去做垃圾吧!” 她说完,绕开梁凌,转身离开。 梁凌警告林雯雯,“橙子不是你能动的人,好自为之。” 放下话后,立马追着安橙而去。 林雯雯后槽牙咬碎。 她迟早会将今日之耻尽数还到安橙身上。 皮卡车旁。 韩野戏谑,“听寒,你老婆上高中那会,在我面前不是很乖吗?怎么做了你老婆后,还会薅人头发了?” 第47章 人为事故 清清冷冷的眸光覆盖在韩野身上。 高三那年,安橙给韩野写过情书,给他写过情书的女孩很多,但夹照片的安橙是头一个。 很可爱的女孩,小圆脸,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嘴角还有浅浅的小梨涡。 可惜他当时有女朋友,不然可以接触接触。 只是没想到很多年后,安橙变成了周听寒的老婆。 韩野以为周听寒不会结婚,他爸妈去世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去当了兵。 当兵两年后,他利用假期回了一趟高中母校参加学校周年庆。 难得的事,周听寒向来不喜热闹。 后来韩野才发现周听寒在找人,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 离开远成县前,他们私底下碰过面。 周听寒说自己要出国了,去前线。 这一去,去了很多年。 再回来,韩野去找他,他在乡下的房子里酩酊大醉。 问他消沉的原因,他也不说。 周听寒一直与这个世界有壁,可能天才都是这样吧。 韩野总觉得自己应该别人不一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后来发现,他在周听寒眼里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最多是接触多一些。 直到一年多前,周听寒莫名其妙变成了修车师傅,还相了个亲。 周听寒相亲,匪夷所思! 韩野知道后,震惊程度堪比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本想去参加周听寒的婚礼,但被周听寒拒绝,后来他才知道周听寒娶了暗恋过自己的女孩。 到现在,也没让他跟安橙见面过。 今天还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也想瞧瞧婚后的周听寒有没有像个人一些。 韩野上了周听寒的车,“要不我们声东击西,你跟梁凌比一场,我去把你老婆偷回来。你也知道,你老婆高中暗恋我,还给我写肉麻的情书,送傻乎乎的照片,我是他初恋,面子大。” “下去!” 冷冰冰的一个字。 韩野笑了声,还是不像个人。 他不下去,赖在车上,单手撑在车窗上,也没看周听寒,腔调散漫,“我又不跟你抢。你老婆那张小圆脸是可爱,讨人喜欢,可我喜欢辣妹,下巴越尖,腰越细的那种。” 周听寒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在思量,“你要是太闲,可以回家看葫芦娃。” 韩野…… 这时,有人过来问韩野,“韩少,这辆车还要比赛吗?” 韩野知道周听寒没这么无聊。 周听寒为什么来,他不知道,但来这里肯定不是比赛,更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参加比赛争老婆。 韩野摆摆手,“不……” “比”字没出口。 周听寒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韩野掏耳朵,“不是不拿你老婆当赌注?打自己脸,不疼?” 周听寒没答,慢条斯理地转动车钥匙,“不下去?” 韩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那年回来,找的人该不会就是安小橙吧。” 大家都说周听寒和许殷是一对,韩野可不这么认为。 周听寒之所以常跟许殷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妈是闺蜜。 身边没有回应。 韩野也不再问,凑凑热闹就知道了。 他道,“给你当领航员。” 周听寒一直冷淡,“别后悔。” 韩野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好奇心能杀死猫。 大多数都是猫。 韩野对外面的工作人员说,“拿两套我的赛车服来。” 他和周听寒身高差不多。 赛车服送来后,周听寒不穿。 韩野调侃,“刚才你顾着你老婆,跑得跟蜗牛一样,这次该不会是担心我的安危,也打算垫底吧。” 泥牛入海,没半点回应。 信号灯再次亮起,嗡的一声。 车子疾驰而出。 皮卡的车身比跑车笨重,在车速上受到限制,但他们跑的是盘山公路。 这种比赛,大多是业余选手,真正顶尖的高手绝对没有。 这是韩野的场子,他自然十分了解。 虽然赛车手的技术水平有限,但周听寒是个未知数。 韩野爱玩车,在周听寒第一个弯道丝滑超车的时候,韩野难得正经起来。 不愧是跑得过空投炸药包的人! 而且他也惊叹周听寒改良过的车。 这技术要是汽车制造公司知道,怕是会抢破头。 怪不得周听寒的外公一直让他说服周听寒回上海。 这样的人才谁不爱? 韩野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缝隙,全神贯注地给周听寒指挥路线。 只是开车的人貌似不是很专心,在超过一辆跑车时还开了几秒钟的小差。 这里是山路,车速这么快,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韩野差些骂娘,“周听寒,韩家就我一根独苗。” 周听寒像把他屏蔽了,再次打了方向盘,车子近乎飞驰。 韩野还是头一次见开车这么猛,表情却淡得像在郊游的人。 周听寒从小就这德行,他是知道的,可淡定成这样,令人发指。 皮卡一骑绝尘,直奔山下,进入赛场。 韩野劫后余生。 只是……又觉得不对劲。 周听寒弯身不知道做了什么,车子好像得了几十年的肺结核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几秒之内,皮卡如猝死,僵直在赛道上摩擦。 开车的人毫不慌张,打了一下方向盘。 缓冲片刻,车子骤停。 尽管缓冲极大减小了惯性,可车子速度太快,巨大的惯性还让韩野感觉五脏六腑要冲出来。 周听寒没穿赛车服,韩野急忙看过去,周听寒的身体素质让他咋舌。 恐怖如斯的男人又强行发车,车子硬生生地被他开出赛场,撞出栏杆,停在草地上。 像事故,却不是事故。 是人为! 安全气囊撞了韩野一脸,“艹!” 因为皮卡车滑出赛道,引得看台上一阵喧哗。 「皮卡车出故障了,韩少还在车上。」 「要是韩少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皮卡哥怎么担得起责任。」 「还担什么责任,他人估计都没了。」 …… 救护人员吓得半死,匆匆忙忙抬着担架去看情况。 皮卡车的车灯和前保险杠都坏了,发出轻微的窣窣声,像是受伤的猛兽在低吟。 车上毫无动静。 救护人员想要打开车门,车门是锁着的,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打不开。 第48章 周听寒一直输,却又总在赢 而此时,参赛的车陆陆续续到达现场。 梁凌是第二个到的。 他紧握着方向盘,竟然输给了周听寒! 安橙快速解开安全带,这次全副武装,刚才又感受了一波周听寒的全景视野,再坐梁凌的车,没了半点刺激。 她眼神没什么光彩,刚才她在车上跟梁凌说了顾乔伊的事,梁凌说会处理好。 安橙打开车门,“梁凌,在深圳我对顾乔伊一退再退,是为了你的律所,现在她再招惹我一次,我就会报警处理,如果警察无法严惩她,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安橙准备下车,手腕被梁凌握住。 梁凌眼神中一片恳求,“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安橙甩开梁凌的手,“对你的失望不是一天累计起来的,你再纠缠我,我只会对你更失望?” “橙子,你不是说顾乔伊已经找上周听寒了,以他的情况,怎么斗得过顾乔伊?” 梁凌知道安橙的性子,她最不喜欢牵连别人。 没想到他竟然要利用周听寒来留住安橙。 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跟周听寒离婚,顾乔伊还针对周听寒,你觉得周听寒失去的会只有工作吗?” 梁凌沉声,“我们做笔交易,你归我,我会保周听寒安然无恙。” 安橙沉默着拿开梁凌的手,偏过头,帮梁凌摘下了头盔。 这张容颜,她真的很熟悉。 认识太久了。 一直是好朋友。 她上小学初中那会,有时候连班会都没有,全是梁凌给她的。 她总是努力攒钱还给他,他每次都不要,她就偷偷还给他妈。 为了能考上远成一中,梁凌他妈给他请家教,他也会叫她一起去听课,不然她只能上二中。 他们大学都在杭州,只是不是一所学校。 大学期间,梁凌也很照顾她,她才会放弃在清远市教书的机会,跟着梁凌一起去深圳打拼。 梁凌很厉害,大学创业,不到三十岁,就赚了很多钱。 尽管安橙也很努力,最后也就是个新闻网主编,工资万把块钱。 当时梁凌跟她表白的时候,她还有些自卑。 但她跟梁凌知根知底,就答应了。 三年,不长不短。 感情奇奇怪怪。 她能感觉到梁凌对她很好很好,但总是隔着一层障碍,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次去旅游,她本想如果不能升温就回归朋友的。 安橙手中拿着头盔,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凌。 梁凌眼中露出惊喜,安橙是愿意吗? 只是被安橙这么看着,他很不自在,“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了?” “是啊,不认识了。”安橙将头盔扔在一旁,“你是想包养我吗?” 梁凌察觉到安橙误会了,忙解释,“不是,我会给你名分,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安橙没再看梁凌,她转过头,看着操作台上的平安符,还是她买的。 梁凌总是留着她所有的东西。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不管有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梁凌都不会走太远吧。 之前她对梁凌的恨莫名就淡了,当恨淡了,这个人也就越来越陌生。 她回道,“强迫我跟你,不是比包养更侮辱我?” 安橙的手抠了开车门上的小凹槽,“梁凌,我们走到尽头,是因为你从不尊重我的意愿。如果连尊重都不会,你的爱算爱吗?” 她推开车门,矮身钻出车厢,“如果我卖掉自己,才能帮到周听寒,对他来说,也是侮辱吧。” 梁凌薄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可又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心中猛地锥痛,那种彻底失去安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毫无办法。 梁凌跟着下了车,却和安橙一样,呆愣地看向赛场的草地上。 一辆皮卡车撞坏栏杆,车头已经破烂不堪。 他们在车里不知道出了事故。 梁凌还没反应过来,安橙已经朝着事故现场飞奔而去。 事故现场。 救护人员还在开车门,可是这个车门质量实在太好了,他们在赛车场工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难打开的车门。 车窗做了防窥膜,里面的情形也不是很明朗,不知道受伤的严重程度。 事故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救护人员忙让保安疏散人群。 安橙也在被疏散的人员里,她焦急地对保安说道,“车里的人是我老公,你们让我过去。” 保安还是阻拦,“小姐,想当韩少老婆的人太多了,你这招不新鲜。” 安橙认识保安口中的韩少,上高中那会,他总和周听寒在一起。 她急红了眼,“我不是韩少的老婆,我是周听寒的老婆。” 保安冷声笑,“现在是打算曲线救国了?不管你是谁的老婆,现在都不许过去,人家在救援,你别过去影响秩序。” 安橙看着一群人在那里折腾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她心急如焚,周听寒肯定出事了,不然车门能从里面打开。 安橙一直被保安拦着,过不去。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梁凌从人群中挤过来,对保安道,“我作证,她确实是周听寒的老婆。” 保安认识梁凌,态度没刚才坚硬,“梁律师,即使这位小姐是别人的老婆,过去也帮不上忙啊。他们好几个男人想打开车门都法子,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梁凌回道,“她是家属,第一时间得知车上的情况,无可厚非吧。” 保安卖了梁凌面子,“好吧,我带她过去。” 安橙深深地看了梁凌一眼,她什么也没问,只说,“谢谢。” 然后跟着保安,匆匆忙忙离开。 梁凌看着安橙走远的背影。 周听寒一直输,却又总在赢。 他说他带不走安橙,是真的。 他还亲手把安橙推回了周听寒身边。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女人阴恻恻的笑声,“还真是让人感动呢!送自己爱的人跑去找别的男人,阿凌哥,你好伟大哦。” 梁凌回头,看到了顾乔伊。 上一次见,还是在法院。 当时顾乔伊哀求他,不要让她坐牢。 再见,他对顾乔伊没有半点情分,“顾乔伊,送你去坐牢的人是我,有什么事冲我来,如果你打扰橙子,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顾乔伊不以为然,她朝着梁凌走了几步。 伸手想要抱一下梁凌,却被梁凌躲开。 顾乔伊看着落空的手,垂着眸,眨了眨眼,“既然这么想让我死,那大学的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她又抬起眼皮,脸上挂着别有深意的笑,“为了救我,你差些都做不了男人,更别说跟安橙那个贱人在一起。这样算下来,我在你心中不是比安橙更重要?” 第49章 他知道她为他留下来 现在的梁凌很后悔当时救下顾乔伊。 若不是为了救顾乔伊,他不会被人打伤,差些没有那方面的能力,直到去年,他才痊愈。 这件事安橙并不知情。 当初他本想治疗好再跟安橙在一起,可是安橙的公司有两三个男同事在追她,他只能先跟安橙告白,却碰都不敢碰她。 他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去尊严。 梁凌转身,“你连橙子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当初那种情况,不管是谁,我都会救。” “我那么爱你,为你做了那么多,却连安橙一根手指头都不如么?” 顾乔伊自嘲地笑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阴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阿凌哥,你对我太无情了。” 梁凌看着顾乔伊的举动,她变了很多,之前只是刁蛮任性,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 他冷冷地凝视着顾乔伊,“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不接受你的投资,选择跟别人对赌。” 梁凌不想再跟顾乔伊有任何接触,大步流星地朝赛场外走。 顾乔伊突然幽幽地说道,“你以为当年安橙被混混拍的不雅视频被你清理干净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她点开视频,里面传来男女嗯嗯啊啊的淫乱之声。 梁凌身体瞬间石化。 顾乔伊像蛇一样攀在梁凌的后背上,“这里面的女人跟安橙长得一模一样,你说我要是传到网上去,安橙会怎么样?” 梁凌额间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顾乔伊声音阴森森的,“反正我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一起死啊。” 梁凌没再跟顾乔伊纠缠。 顾乔伊站在夜色里,恨恨地看着梁凌的背影,大声道,“在我死之前,我会先让安橙死得很难看。” 梁凌背脊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住脚步。 顾乔伊看着不远处一辆垃圾车铲着一个垃圾桶,扔在了后车厢。 那个女人应该也很恨安橙吧。 …… 安橙终于到了皮卡车的车门旁,前面都是救护人员,他们在想尽各种办法打开车门,却无济于事,有人准备砸窗了。 安橙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跟周听寒说那些难听的话,他就不会有事。 她本意是不想连累他,却又害他更惨。 安橙眼眶更加发红,紧咬着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拿出手机,拨了周听寒的号码。 悠扬的电话铃声在车厢里响起,过了好一会,接通了。 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有事?” 很冷漠,也有些虚弱。 安橙喉咙哽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电话里的人貌似没耐心再等下去,“没事就挂了。” 他说要挂,却没立马挂。 安橙哽咽失声,却还是强行说出几个沙哑的字眼,“你坚持一下,他们在开门。” 男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既然要走,就别回头。对我们都好。” 安橙做不到不回头,她因为说了话,无法再控制泪水,眼泪簌簌往下掉。 “对不起。” 周听寒在电话里嗓音沉得像雷雨前那么压抑,“没人喜欢听对不起,你先好好想清楚,要走现在就走,不走以后都不许走。” 安橙想拔腿,她不能再连累周听寒,可是腿拔不动,“我确定你没事就走。” “不必。我又不会死。” 周听寒挂了电话。 安橙看着手机屏幕恢复了壁纸,壁纸是他们的结婚照。 周听寒当时很拘谨,但是摄影师让他们对视时,他看着她穿着婚纱,淡淡笑起来。 摄影师抓拍了这一张,她当时觉得这张很好看,就做成壁纸了。 安橙看着笑着的周听寒发呆。 明明是个对她没多少感情的男人,挽留的话从不说一句,还让她走,别回头。 她很想走,却做不到丢下他不管。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刷刷往下掉。 吱! 很轻微的声音。 砸了好几下车窗,车门却自己开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神色很淡,放在车门锁上的手指才轻轻敲了一下,像是没事人。 他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看向救护人员后面,缄默不语。 那里有个女人蹲在草地上,因为隐忍的啜泣,双肩在轻微的颤动着。 一旁的韩野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他看到周听寒的脚边有一滩血,直捏眉心,“你故意的吧。” 一向冷静自持的周听寒竟然会做这么疯狂的事。 为了留住他老婆,他在玩命? 刚才但凡出一点岔子,他们两个都得完蛋。 可是周听寒刚才接他老婆电话,却说了些什么鬼话。 韩野顺着周听寒的视线看过去,叹息声里掺和点幸灾乐祸,“看把安小橙弄的,哭得多伤心。不打算……” 话音未落,周听寒解开了安全带,推开救护人员朝着安橙走。 他每走一步,都会在草地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救护人员跟在周听寒身后,“先生,您的脚在流血。” 周听寒像是没听见,他几步到了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要见我?” 正在哭泣的女人抬起哭花了的小脸,一双眼红通通,水汪汪的。 有些东西不需要赌。 他知道她为他留下来。 周听寒眸光泛着幽深的光,克制住想拥住她的冲动,语气淡淡的,“可以走了?” 安橙闻到了血腥味,她蹲在地上发现他的裤腿是红了大一片,“你……你受伤了。” 她抽抽搭搭。 “死不了。”周听寒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 他朝着外面的出口走,救护人员想跟上去,被韩野拦住。 围观的人还很多,见周听寒来,纷纷让道。 “这还没事,刚才哪个操作不是极限。” “专业的吧。绝对大神。” “怪不得能成为韩少的朋友。” …… “周听寒!” 在周听寒即将走远的时候,安橙叫住了他,“你不是不喜欢血吗?为什么不包扎伤口?” 周听寒脚步没停,也没答话。 安橙从救护人员手中拿了绷带和碘酒,跑向他。 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血迹,一颗心紧揪着。 当她追上他时,两人都在人群中。 安橙被群嘲。 “刚才爱慕虚荣上超跑,现在知道人家是韩少的朋友,又吃回头草。” “这种女人真不要脸。” “贱人一个……” 周听寒停住脚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冰寒的目光扫过人群,“我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们评判。” 第50章 讨要他的挽留 安橙愣住。 她以为周听寒气到不想管她了。 但她不在意这些,比这个更难听的,她听过很多。 她眼里只有周听寒,拉住他的手,不许他走,“先上药。” 周听寒却一言不发地反手握住她,带着她一起走。 安橙看着他抓着她的手,心跳悄然漏拍,如往常,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直到走出人群,到了没人的地方。 周听寒松开她,她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烟。 他好像烟瘾很重,可在她面前,他很少抽烟。 有时候她在,他一根烟没抽完,也会扔掉。 两人站在墙根边,谁也没说话,只有周听寒打开烟盒的声音。 安橙默默蹲在周听寒身边,卷起他的裤腿。 好长的一道血口子。 她心口刺了下,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刚擦一下,他收回脚,裤腿自然地掉下来,再次遮挡了伤口。 周听寒抽出一根香烟,声音冷,“不是要跟梁凌走?” 安橙蹲在地上没动,刚才又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 她手里紧紧地抓着沾满血的纸巾,放在鞋子边,把小白鞋都染红了。 安橙转移话题,“那边有医生,你过去让他们看看,我等会就走。” 头顶凉飕飕的,“人都要走,还多管闲事。” 安橙总觉得周听寒对她没什么感情。 她想跟谁走,他就让她跟谁走。 安橙鼓着眼睛,一点也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扔掉手血红的纸团,“养只猫还有感情呢。” 说完撑着鞋子起身,瘪着嘴,要是不瘪嘴,眼泪又要掉下来。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一想到周听寒肯定不会留她,又很生气回过头,“反正你不在意我,以后就不要做这做那让我误会。” 安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心里的事说出来。 可是不说出来,她心里要炸掉。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变得无理取闹,“以后我不管你的闲事,你也不许管我的闲事,不许再对我好,不许和我亲密,我们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 周听寒捻着香烟,没抽,而是将烟身撕开,慢条斯理取出烟丝。 他没答,只是蹲下身体,将烟丝敷在血口子上。 烟丝很快染红,但有些夹在了伤口里。 他额间冒着细汗,说话却平静如水,“你误会什么了?” 安橙看着他按压伤口的手很用力,只是看一眼,他风轻云淡,可她感觉在她身上疼。 她想上前帮忙,两只手却紧紧地抓着裤子两侧,“没误会什么,看你也死不了,我的关心确实多余。” 她说话气鼓鼓,不想再看到她,转过头,抬脚就走。 手腕又被大手给扣下,男人的手沾了血,略微粘稠,“让你走了?” 安橙被那股粘稠感再次弄乱了心,“腿是我自己的,要你管……” 话未说完,身后的男人突然站起身,高大的黑影让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黯淡,安橙整个人笼罩在更深的黑暗里。 周听寒拽着她转身,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推到墙角。 安橙被禁锢在冰冷的墙体和热烘烘的胸膛之间。 男人嗓音沉,“不是说了,刚才不走以后都不许走。” 很强势的话。 他很少强势的。 空气压抑得要命。 安橙抓着裤腿的手更紧,她不想跟这个男人靠太近。 只是挨她近,就能让她心里一团糟,“你放开我!” 她去掰开他掐着她的腰的手指,根根似铁钳。 安橙有些着急,分心了,在掰他手指的时候,鼓着的眼睛没含住眼泪。 哗啦。 泪珠子砸了下来。 一颗一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安橙窘迫,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又狼狈不堪,溃不成军。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怎么那么讨厌,我是要跟你离婚,不是要跟你谈恋爱,你干嘛总这样,让我离不开你,你就高兴了吗?” 周听寒看着她哭。 女人的嘴还在口无遮拦,“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跟你离婚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招惹谁,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唔……” 未完的话被周听寒尽数堵住。 怀里的女人在挣扎,他扶着她纤腰的手转而捧住她的后脑勺,按着她,狠狠地吻她。 夜已经很深了,赛场的人散得差不多,安静得连山间细微的虫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暧昧的纠缠声丝丝钻入安橙耳中,很熟悉。 安橙死死地抵着对她越吻越深的周听寒。 她缺氧了,身子在发软,脑袋也懵懵的。 若不是周听寒托着她的腰背,她可能会滑坐在草地上。 安橙心一横,牙关一合。 “嘶……” 是她发出痛呼声。 她咬了他,他一声不吭。 可到底她心软,很快松开,然后他就咬了她的唇。 不算重,但咬在里面的软肉上,还只咬了一点点,真的很疼。 安橙觉得自己自不量力。 他腿上剌了那么深的口子,他自己抹烟草像没事人,在斗狠这件事上又怎么能赢过他? 周听寒听到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停了手,“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安橙两片眸光潋滟。 他刚才那么吻她,她不可能不情动,连声音都娇软了几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该是我问你?”周听寒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觑着她,“是你食言,我什么都在配合,你还要倒打一耙?” 安橙心虚,瞪着他的眼神没那么聚焦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萦绕在她鼻间,“我留在你身边,对你没好处。” 周听寒冷笑,“这么爱替别人做选择?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安橙,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安橙哑然,从闹离婚开始,她都是一意孤行。 可是…… 她说话带着哭腔,“你也没留过我,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想在讨要他的挽留,很后悔。 “希望我留你?” 直白的问话。 安橙别过脸,鼻音很重,“不希望。” 她其实怕他留她,留了她,她会为难。 再说要来的东西,没有意义。 空气又凝固起来。 安橙被周听寒禁锢着,只想走,“我们不合适,刚才你不是说扯平了,我们……” 倏而,周听寒捏着她的下巴,安橙还是瞪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第51章 用腰带捆她 周听寒迫使安橙看着自己,她一张小脸凶巴巴的。 他盯着她气鼓鼓的红唇看,“我伤口疼,你带我去看医生。” 周听寒额间还在冒细汗,安橙心里刺刺的,忍不住唠叨他,“你干嘛那么不小心,车子跑不快就不要逞强,撞栏杆很好玩吗?” 现在也不是计较那些纠葛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给周听寒擦手,他不喜欢血。 刚才他的处理方法太野蛮了。 “这里不是有医疗队?你用这种土方法干什么?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一场争执像是没发生过。 她扶着周听寒往外走。 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安橙一抬眼,看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耐人寻味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啊,安小橙。” 是韩野。 确实好久不见。 之前上高中那会,她每次跟周听寒制造偶遇,韩野都在场,还总当着周听寒的面逗她玩,说她是不是爱上了他的美貌。 很不要脸的人。 因为韩野总是逗她,害她没跟周听寒说上过一句话。 儿时的事让安橙对韩野没什么好印象。 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好久不见。韩学长。” 韩野似笑非笑,“女人的嘴骗人的鬼,高中是你的mr right,现在是烂白菜?” 听到mr right两个单词,安橙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听寒。 周听寒让韩野看了她写给他的情书? 怪不得之前韩野总是逗她玩。 原来是这个原因。 韩野又道,“安小橙,当了听寒的老婆,就开始避嫌,上高中那会,你……” 周听寒看出安橙不自在,冰冰凉凉的打断,“你不是想回去看葫芦娃?” 韩野眼角抽动两下,他什么时候要看葫芦娃。 突然想起什么来,他皮笑肉不笑,“我看你是情敌太少,从现在开始我喜欢圆脸的。” 周听寒没开口,安橙却听明白了,“你就是喜欢葫芦呗。怪不得喜欢看葫芦娃。” 将自己从他们的话题里摘干净。 她对韩野可没兴趣。 韩野漫不经心的狐狸眼有几分玩味,对着周听寒戏谑,“听寒,别哪天跟我一样,住在了冷宫里。” 周听寒没搭理。 安橙也不知道韩野在说什么胡话,看了看韩野身后的医护人员,对周听寒道,“既然你朋友带医生过来了,我就不带你去医院了。” 她想离开。 韩野见状,这才皱了皱眉,“现在已经在冷宫里了?” “滚!”周听寒面无表情地回,又对安橙说,“跟他不熟。” 周听寒牵住了安橙的手,“你照顾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 韩野似笑非笑,远成一中的高岭之花这是甘愿为个小姑娘下凡尝情事了? 他对带来的医护人员吩咐,“走吧,我这位不熟的朋友不需要我的帮助。” 说完,带着人走了。 安橙白了周听寒一眼,他是故意的。 她气恼,“高兴了?” “嗯。” 没半点否认的意思。 周听寒带她也朝着外面走。 这时,梁凌和温婉从不远处过来。 刚才的事,梁凌都看到了,包括安橙和周听寒在墙边亲密无间。 那三年,他不敢亵渎一下的女孩,却被别的男人抵在墙上肆无忌惮地亲吻。 梁凌站在安橙面前时,脸上的阴郁还是散不开,“周听寒受伤了,我送他去医院,你跟温婉先回去休息吧。” 安橙在犹豫。 周听寒不紧不慢地站在安橙身后,“我怕他把我丢在半路上。” 这副样子像在找靠山,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温婉忍不住笑起来,“小橙子,你这老公牛高马大还是个小娇夫?” 梁凌冷冷地看着周听寒,“我没那么没品。” 周听寒,“是么?” 淡淡的嘲讽。 质疑却掷地有声。 温婉看好戏,这修罗场。 她往外退一步,免得殃及池鱼。 梁凌想说什么,安橙不想他们在这儿闹不愉快,耽误时间,周听寒还在流血。 她对梁凌道,“没事,我自己带他去吧。” 安橙这么说,梁凌眸色阴沉,俊脸也跟着发沉,“橙子,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安橙不管他是哪种人,当务之急是带周听寒去医院做检查,“我们先走了。” 温婉没跟上去。 去了也是电灯泡。 她见梁凌脸黑,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是真夫妻,小橙子是个正直的人,你再做什么,也只会徒劳无功。” 梁凌看着走远慢慢朝前走的两个人,“一年多的感情能有多稳定呢?橙橙也是个念旧的人。” 温婉环胸,晚风吹着她的短发晃动,“你大概不知道小橙子高中暗恋周听寒吧。” 她能看到梁凌的底气在溃散。 自从安橙发生那件事后,温婉就不想安橙和梁凌继续纠缠。 她看梁凌的眼神冷了些,“梁凌,你已经在物欲里无法自拔,你扪心自问,你爱小橙子还纯粹吗?上次我打你,是你该的。她在你身边,你不珍惜她,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小日子,你又让她不得安宁。” 温婉离开了,梁凌站在原地许久。 如今,他总觉得当年的事应该怪顾乔伊,其实若不是他,顾乔伊又怎么会伤害安橙了? 很多事,只是他觉得他们还有可能,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 医院,安橙带着周听寒去了急诊。 医生在给周听寒处理伤口,止住血后,对安橙道,“这位先生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在家静养,家属好好照顾就行了。” 安橙扶着周听寒离开医院,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周听寒的腿不方便,都是安橙在忙前忙后。 等周听寒洗完澡,她才进去洗。 出来时,周听寒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听寒最近为了她的事一直没睡好。 安橙走过去,看着熟睡的男人。 一张睡颜像是女娲的得意之作,精致得像完美的艺术品。 睡袍系得松松垮垮,麦色的肌肤一直延伸到腹部的肌肉,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安橙举着手想要轻拍周听寒的肩膀,叫醒他,让他去床上睡。 可看他眼底的青色,又不忍心。 只是她举着的手,突然被没睁开眼的男人准确无误地握住。 安橙猝不及防,跌倒在周听寒怀里。 她的手掌下意识地抵在周听寒的胸口上。 掌心下的肌肤暖烘烘的,让她凉凉的手也跟着暖和起来。 周听寒将头埋在她颈窝,薄唇有意无意地轻蹭着她脖颈细腻的肌肤,温热的鼻息洒在安橙的脖子上,痒痒的。 突然安橙腰身一紧,不知何时,周听寒解开了自己睡袍的腰带,从她腰间开始捆…… 第52章 今晚他有些野蛮 安橙扭动了两下身子,无果。 男人即使受了伤,力气还是大,连同她手臂一起捆住了。 他埋在她颈窝的俊脸抬起来,漆黑如墨的眸眼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想希望我留你,这种方式愿意接受吗?” 安橙本来还心疼他,一下又被他惹恼,“你还学会了不讲理?谁教你的?” “你!”周听寒理所当然,“你对我讲过道理?” 安橙莫名脸上燥热。 她确实对他不讲道理,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周听寒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朝着床上走,全然没有受伤的样子。 安橙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担心他的腿,语气冲,“你打算当跛子吗?医生让你静养!” 周听寒不以为然,将她放在床上时,睡袍彻底敞开了。 他们没换洗的衣服,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周听寒没所谓的样子,还欺身向她,“我怕你不负责任,不管我。” 哪有半分需要别人管的样子! 有时候越不想看什么,视线就越往那地方去。 安橙窘迫,红了脸,“你放开我,把衣服穿好。” 周听寒看着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呵。” 很淡的一声笑。 若不是安橙的专注力都在他身上,怕是都没听清。 周听寒薄唇动了动,“哪里你没见过?” 他上了床,面对着安橙,安橙脸更红。 她鼓起腮帮,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周听寒说着话,在她唇上啄了啄,“我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安橙总因他亲密的举动心跳如雷,她看着捆在她身上的腰带。“你觉得我这样能睡得好?” 周听寒神色淡,对她的不满无动于衷,摁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送,她到了他的浴袍里。 他说,“睡吧。” 安橙难得见周听寒这么不好讲话。 她生他的气,这样怎么睡得着? 尤其她这两天是排卵期。 她明显能感觉到腹部的异样。 有点热。 在梁凌回来之前,他们都不算是重欲的人。 亲密的次数中规中矩,可是最近短短一个多月,安橙发现他们做那档子事的次数比之前半年的还多。 有时候连着几天都做,一方面是安橙想要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是周听寒总停不下来。 安橙想从他怀里挪出去,可腰被搂住,她动弹不得。 她真的难受,“周听寒,我热。” 一只大手却放在她的腹部,在解开她的腰带。 安橙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就不热。” 周听寒像没听见,她腰带松了,被他推着衣襟散开了些。 两人里面都空荡荡的,彼此的身体挨着。 他体温本就比她高,安橙更不舒服,在他怀里仰起小脸,“你故意的……” 唇上也是温热的。 周听寒吻了她,比刚才在墙边还要热烈。 安橙被他吻得透不过来气,耳中都能听到自己无数次吞咽的声音。 她感觉连口腔内的肌肤都是滚烫。 男人极致隐忍的声音低低地回响,“我就是故意的。” 安橙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一双水眸与周听寒深不可测的黑眸对视着。 他是深潭,而她只是水。 所以他总归比她清明。 明明清明,还让她提醒,“你受伤了。” 周听寒却问她,“你愿意吗?” 他这次问,不似欲念使然。 像是在问她上床的事,可又好像不是。 安橙身体里的电流一阵一阵地窜着,好几次因为他手指的不安分,脑袋里在放烟花。 她从不排斥跟他做这种事,“你不疼吗?” 周听寒轻轻摇了摇头,“不怎么怕疼。” 其实是疼的吧。 安橙支支吾吾,“明天……可以吗?” “橙橙,我想现在。” 周听寒掰过她的身体,下一秒,安橙身体乱窜的电流得到了部分释放。 她抓紧了他环着她的手臂,紧咬着了下唇,“你轻点。” “嗯。” 周听寒应声,声音也闷闷的。 安橙总觉得今晚的周听寒有些不同,之前他们做,都比较内敛。 今晚他有些野蛮,像在发泄。 说好轻点的,却很用力。 她哼哼唧唧的时候,周听寒都吻着她的唇。唤她橙橙。 安橙一颗心在各种刺激下,一直在高速跳动。 当欲念褪去的时候,安橙感觉窗帘外都能透出一点微光,应该是天亮了。 她身上的腰带早被周听寒松开,可她有些生气,真的有点疼。 睡着前,安橙迷迷糊糊记得周听寒在哄她,说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惜字如金的男人说了许多,可是她睡得很快,几乎他们的情事停下来没几分钟,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天睡得很好。 醒来的时候,下午五点。 周听寒只是醒了,也没起床。 安橙没忘记他的恶劣行径,睡眼惺忪地看酒店房间,也没搭理周听寒。 周听寒坐起身,拿了手机,“有没有想吃的?” 安橙不说话。 身后没了动静。 没一会,周听寒轻拍她的肩膀,“我想换药。” 安橙蹙眉,他还知道自己受伤了。 她下了床,去拿药,又默不作声地揭开他的绷带,上面还一层血迹。 还好没伤筋动骨。 安橙给他涂药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用棉签涂碘伏,都只敢轻轻地点。 周听寒看着她,“我自己来。” 他伸过来的手,被安橙推开。 昨天周听寒粗鲁上药的样子,她已经见识过了,简直不把自己当人。 安橙边吹边给他涂抹碘伏,按照医生教的手法缠绷带,又把血迹擦干净了。 周听寒说过他不喜欢血的颜色。 上完药,安橙去收了内裤,已经干了。 两人穿上衣服,在酒店房间吃了外卖,打车去了嘉星湖的房子,相比于在酒店住划得来一些。 周听寒受了伤,他不想让别人修自己的车子,说是让拖车拖到了他租的车行,过几天他自己修。 两人去超市置办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回去后,安橙搞卫生,周听寒做饭。 好在之前在星月镇的房子也比较大,大部分卫生都是安橙做的,现在这个两百多平的地方打扫起来也还算游刃有余,房子本来也不脏。 烘干床单被套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安橙洗漱完,往床上一躺,看着卧室的天花板,竟然生出幸福的感觉来。 在星月镇那个家里,安橙也总是有这种感觉。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安橙伸手拿过手机,是温婉发过来的微信。 「你老公火了。」 下面跟着一条链接。 第53章 要给她吃“安眠药” 安橙点进去。 是前天晚上在赛场的视频。 视频详细记录了周听寒车子出故障的全过程。 安橙看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她一下车就看到周听寒的车停在草地上,撞得有些严重。 视频点击量已经超过一百万。 评论也有几万条。 「完全的极限操作啊。是真车神吧。」 「速度超超跑的皮卡,只可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有人要递橄榄枝了,绝对的顶尖赛车手。」 …… 安橙翻看着评论,都在讨论周听寒的车技和他的皮卡车。 很厉害的样子。 她不懂这些,但知道顶尖赛车手身价应该都可以,之前为了跟梁凌有共同语言,她特意去了解过。 安橙正看着评论,突然就被终止访问,紧接着跳出来一句,「该文违规,已下架。」 很快温婉又发了微信过来。 「谁给你老公新闻撤了?居然一条相关消息都没了。现在讨论度这么高,不花个大价钱,应该下不来吧。」 安橙皱了皱眉,谁会给周听寒花大价钱撤新闻? 这时,周听寒从浴室出来。 安橙立马爬起身,去给他解开防水的胶布,然后帮他换药。 她还是动作很慢,上药的时候轻轻的吹着。 安橙感觉到头顶上注视她的目光,眨眼睛的频率变快了些。 上完药,她也没抬头,边收拾东西,边对周听寒说,“你昨天的事上新闻了。” “说什么了?” 周听寒在一旁帮她一起收拾。 安橙,“说你赛车的事,他们说你是顶尖赛车手,车子还很贵。” 她说着,突然认真地看着周听寒,“你是不是个富二代?“ 周听寒淡淡地笑了声,“你觉得呢?” 安橙打量了他一番,“应该是,在嘉星湖两套房,你已经打败了远成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之前她还说周听寒走不出远成县,真是不自量力。 “我爸妈以前是大公司的高管。后来才考公的。之前我在部队经常在极端环境开车,所以那种盘山公路,对我来说不难,车子的造价大概一百万,大多是二手货,我翻新的。” 周听寒解释了。 安橙忍不住心里嘀咕,一家子都这么厉害,若是他爸妈还在,肯定不会让他娶她。 她住在这里心有点虚,“每次去祭拜你爸妈,他们会不会嫌弃我?” 周听寒的手掌放在她头顶,低头与她对视,“前天的自信去哪儿?” 没有嘲讽的语气,安橙脸上却在发烫。 说他配不上她,她多大的脸啊! 周听寒接着道,“没人有资格嫌弃你。我们在一起,是互相选择。” 他说完,又轻笑,有自嘲,却也有坚定,“所以你不能单方面放弃。” 安橙把药放在床头柜上,低着头往外走,“你早点休息。” 周听寒跟在她身后,“你去哪儿?” 今天的周听寒有些粘人。 傍晚她想一个人去超市,他说天可能会黑,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不放心。 刚才他们吃过饭,她让他休息,她搞卫生,可是他非要一起帮忙。 安橙回道,“我去晾衣服。” “我帮你。” 周听寒比她还先出门。 安橙只得跟上他的脚步,心事重重。 晾完衣服,温婉又发信息过来了。 「小橙子,周听寒前天晚上对梁凌茶里茶气的,你确定周听寒不喜欢你?」 安橙看到这条信息,忍不住偷看周听寒的背影。 他从前天开始,确实反常。 之前她觉得周听寒肯定不喜欢她,可是现在他们这种情况,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安橙进了卧室,没立马上床,窝在沙发上给温婉回信息。 「婉婉,我觉得周听寒在阳奉阴违,他压根就没想过我们离婚。他上次带我去了他的一套房子,居然是嘉星湖的大平层,说是房子是给我的,可里面的家具都是新换的。我今晚就住在里面。」 石化表情包发了过来。 「嘉兴湖的大平层?有没有搞错,那里可是清安市的富人区,你老公怎么会在那里有房子?」 安橙,「不止有房子,还有两套。」 温婉没回消息了。 应该是在消化。 过了会,温婉的电话打过来了,吓得安橙赶紧挂掉。 周听寒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她要是出去接电话,他八成得跟着。 她忙回。 「干嘛?周听寒在呢。」 温婉有点激动,「老天!你老公会不会隐形富豪啊?刚才网上说他的车子造价很贵,真的假的?」 手机又震动了下。 「我感觉他家之前的条件应该很不错,之前你去找周听寒,不总遇到韩野吗?能跟韩野走到一起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安橙应该能想得到的。 可是当初周听寒跟她相亲的时候,就在镇上修车。 对一个修车的人,又怎么会抱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安橙把刚才周听寒跟她说的,告诉了温婉。 温婉,「靠!小橙子,周听寒是越挖越有,姐们现在得劝你别离了,要是再挖,说不定能挖到金子。」 安橙正在琢磨温婉的话,传来男人的声音,“困不困?” 她抬眼,周听寒正盯着她瞧,她收了手机,“有点。” 其实并不困。 她上了床。 周听寒也放下了手机,拥她入怀,“要不要吃安眠药?” 安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没带。就带了治疗呼吸障碍的药。你忘了前天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周听寒捏着她的下巴抬高,“我……” 安橙理解了,打断,“这种’安眠药‘我不吃。” “吃一点,你能睡得好一些。”周听寒含着她的唇吮吻。 安橙忙推开他,“没那个!” 就是个借口。 男人又黏上来,“刚才在超市拿了,在床头柜里。” 什么时候拿的! 刚才是周听寒买单的,她在外面等他,居然没发现。 安橙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没出息。 他再吻她的时候,她就妥协了。 两人在嘉星湖住了三天。 这天安橙和周听寒买菜回来,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 沈时樾来了,外两个人,穿着夹克,年纪都不小,大概四十来岁。 其中一个平头男人见到周听寒,关心道,“听寒,怎么样了?” 也是周听寒的朋友? 其实他朋友还挺多。 只是安橙不认识而已。 心里还是如常,有些小失落。 周听寒不冷不热,“还好。” 安橙则忙把人请进屋,补充了下,“他腿受了点伤,已经上药了。” 进屋后,一行人坐在沙发上。 平头男人很关心周听寒的身体状况,“听寒,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会安排你去武警医院。” 第54章 我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 安橙闻言,微微惊讶。 他们跟沈时樾一样,都是警察? 当兵那会的战友? 沙发上,周听寒眉头拧了拧,“不需要。谢谢。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的人是沈时樾。 沈时樾摸鼻子,别过眼,当不知道周听寒在看他。 他来了很久,周听寒一直没有归队的意思。 现在他要回战区了,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其他同志。 平头男人解释,“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可能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听寒没答,从沈时樾身上收回视线的,去看安橙。 安橙明显紧张起来,“调查什么事?” 平头男人温和地说,“周太太,实在抱歉,调查的事,我们无可奉告。” 安橙的心立马悬着,她双手不安地缴在一起,下意识挡在周听寒身前,“不能等我老公身体好些,再调查吗?” 平头男人神情严肃,“这个不行,今天我们要把人带走。不过你放心,只要调查清楚,我们会把人送回来的。” 安橙试探地问,“是上次那些流氓欺负我,我老公跟他们闹矛盾的事吗?” 她也不敢说周听寒跟他们打架了,说的比较保守。 平头男人沉默。 周听寒若有所思地睨着平头男人,握住安橙的手,安抚,“没事,我先跟他们走一趟,会早点回来。” 安橙也深知是她阻止不了的事,交代周听寒,“警察同志要是问你什么,你好好说,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只能把这些人架起来,希望他们不是公安局副队那样的人。 “好的。”周听寒又看向沈时樾,“帮忙送她去找她朋友。” 安橙不能独居,周听寒一直放在心上。 沈时樾点头。 周听寒跟着另外两人走了。 安橙心里七上八下。 等人走后,安橙问沈时樾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沈同志,我老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从上次安橙非要去找关系,沈时樾就知道,安橙不知道周听寒在部队的事。 于是他也没提,只轻松地笑着说,“不会有事,只是去问问话,过几天就会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 安橙更加不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过几天?那天的事不是说那个副队被处理了,为什么还要事后调查?” 沈时樾无奈,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他不好去解释,顺着安橙的话说,“有些事可大可小,我只能跟你说的是,听寒不会有事。” 他见安橙还忧心忡忡,问安橙,“你老公有做坏事吗?” 安橙摇头如拨浪鼓。 沈时樾,“既然他没做坏事,你这么担心干什么?我跟听寒认识很多年,有过命的交情,我带来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他。” 安橙对沈时樾还是有信任的。 上次的事要不是沈时樾出面摆平,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她将买的菜放在冰箱里,跟着沈时樾去找了温婉。 到温婉家时,温婉还在睡懒觉。 她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软趴趴地伏在门上,扬起下巴,眯着眼看安橙,“小橙子,你这又是怎么了?还要闹离婚吗?不是说……” 温婉说着话,才注意到安橙身后还站着个男人。 她忙捂住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沈时樾听到了,哂笑,“闹离婚?听寒舍得?” 周听寒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安橙很不一样,安橙跟他的宝贝疙瘩一样。 安橙不想其他人知道她要和周听寒离婚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他惹我,我就会这么说,不是真的要离婚。” “哦?“沈时樾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他还会惹你生气?我以为他那种性子,对什么都无所谓。” 安橙干笑,“没有。” 反话。 沈时樾很了解周听寒,周听寒确实对什么都无所谓。 沈时樾离开后,温婉挽住安橙的胳膊往屋里走,问,“怎么是他送你过来,你老公呢?” 安橙心里还是不踏实,她没隐瞒温婉,“周听寒被警察带走了,说是要调查,过几天才能放人,什么事儿,人家不愿意说。” 温婉下巴差点掉地上,“这能是犯了什么事啊?上次的事不是结了吗?你老公不会背着你那个啥了吧?” 安橙没好气道,“你还能脑洞更大一点吗?” 温婉却白了她一眼,“我之前有个男同事就是找了小姐,被关了七天,还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出去找朋友玩几天,要不是她老婆担心他被人骗到缅北去割腰子,跑到派出所让警察找人,警察当时不愿意找,说是人没事。他老婆在派出所大吵大闹,警察只能说了实情。” 安橙很相信周听寒的人品,将胳膊从温婉手里抽出来,“我们结婚后,除了我抑郁症刚发作那几天在你这里住,我和他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 温婉看到安橙护着周听寒的样子,啧啧两声,“小橙子,你怕是整颗心都落在周听寒身上了吧。” 安橙一张脸立马红成水煮虾,“我只是相信他。” 温婉心里有数了,对安橙说,“既然你这么担心,要不要找朋友帮忙去问一下?” 安橙不知道能找谁。 再去找她爸要井叔的电话号码,她爸肯定又会给梁凌打电话。 与其她爸去找梁凌,还不如她自己找。 可是沈时樾说周听寒不会有事,她又忍了下来,“要是周听寒过两天还没回来,我再去找吧。” 温婉将头靠在安橙的肩头,“好啦,别担心了,你不是相信你老公不是作奸犯科的人?警察总不能给他强安罪名。” 安橙也只能往好处想。 …… 公寓楼下,沈时樾准备发车,电话响了。 周听寒打过来的。 他接了电话,“人已经安全送到了。” 电话里的声音清清冷冷,“能不能帮我把安橙的个人信息在网上屏蔽掉?” 沈时樾饶有兴致,“网上关于你的事,是带走你的那两位处理的。动用了国安局的职能。安橙的事,他们可不会管。” 周听寒,“我是说你私人帮我处理。” 沈时樾生出一丝希望来,“正事没干,光让我跑腿?能谈条件?” “什么条件?” 问句。 有的谈。 沈时樾正经起来,“跟我归队,安橙的网络安全包在我身上。听寒,司令说上面只会酌情增加军工厂的工程师到前线去,老柳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新兵蛋子即使有相关专业背景,但缺乏经验,要是处理不当,是要人命的事。” 电话里沉默片刻。 周听寒回,“结婚的时候,我答应过安橙,不会丢下她。” 沈时樾幽幽地问了句,“她真是你心上人?” 一般人的事,周听寒从不多管闲事。 他对安橙多上心,沈时樾看在眼里,“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没想过,你会沾这种东西。” 周听寒,“我本就没有做军人的素质。” 沈时樾知道周听寒什么意思。 可那种事,没人能跟周听寒感同身受。 周听寒是命令的执行者。 生死本不是人能抉择的,只是战争让人不得不抉择生死。 几百号人在教堂里被轰炸,周听寒不过是面对生灵涂炭而无能为力的见证人,他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样绝望。 沈时樾不知道自己看到那种情况,会不会还能像周听寒一样,回队里平静地说明情况,打报告。 若是自己,或许在爆炸的同时,他的灵魂也会粉身碎骨吧。 沈时樾按照司令的想法,做了让步,“司令会让你转后勤。” “安橙离不开人,她的事,我再想办法。” 周听寒不谈了。 沈时樾失落,“找你外公帮忙?他也会跟你谈条件。” 周听寒,“嗯,我知道。” 电话挂了。 第55章 外婆要看房子 沈时樾又捏眉心,要是周听寒真去找他外公,再去找周听寒归队,他外公怕是更难放人。 顾家就周听寒他妈一个女儿,他妈又只生了他一个儿子。 现在顾家就等着周听寒松口。 沈时樾在手机上点了点,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你老婆的事包我身上。」 对方的话冷冰冰的,「有偿?」 沈时樾别无他法,「一个星期后,我要离开远成县,离开前请我去你家吃顿饭。」 打蛇打七寸,还是要拿捏周听寒家的软包子。 周听寒没反对,「谢了。」 沈时樾收了手机,给司令汇报工作,「路漫漫其修远兮!」 …… 一大早,安橙就被电话吵醒。 她天亮睡着的,看手机,才睡半个小时。 打电话来的人是她爸。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接了电话。 电话里面,她爸态度很差,“安橙,你是不是在深圳跟人鬼混了?” 安橙一头雾水,她并不想跟她爸说废话,“如果又来找我麻烦,那我先挂了。” 她爸怒道,“你上大学就是学了勾引男人?现在镇上都在说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拍床照,被梁凌发现了,你才破罐子破摔闹分手的。” 又是哪里来的流言? 安橙不屑解释,“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她挂了电话。 电话立马又响了,还是她爸。 安橙懒得再接,把她爸拉黑了,她想再睡一会,手机关机。 没一会,温婉抱着手机过来,“小橙子,你外婆给我打电话了,在问你深圳的事。” 安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温婉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只是温婉关掉了麦克风。 她与温婉对视一眼,温婉说,“是不是你在深圳的事被人说出去了?镇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我,梁凌,于永辉,还有你表姐。” 安橙稍微过了下脑子,自从上次跟梁凌谈过一次,她觉得这五个人都不可能。 “顾乔伊!” 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温婉冷了脸,“又是那个死女人,她喜欢梁凌就在梁凌身上下功夫,为什么非要找你麻烦?” “梁凌让她坐了八个月牢,她是来报复的。” 安橙一脸凝重。 接下来她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回了星月镇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她示意温婉让她接外婆的电话。 温婉把手机给了她,安橙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她点开了麦克风,外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橙橙,镇上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说是你出轨,才跟梁凌分手的。” 安橙平静地说道,“外婆,那些都是别人乱说的,你不要去听。我和梁凌是和平分手。上次我老公不是说了,我们的事都以为我们说的为准。” 外婆抱怨,“那个梁凌真是的,自从他回星月镇,你就没安生过。橙橙,要不你跟听寒在县城买套房吧,反正现在听寒在县城租了门面,到时候孩子也要上学。外婆还有点积蓄,给你们凑一点。” 外婆一直对安橙很好。 安橙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总让外婆担心,她心里挺内疚的。 安橙怕外婆还担心,回道,“外婆,房子的事您不用操心了,我老公在县城有房子,他爸妈留下的。” 外婆一听周听寒在县城有房,担心一扫而空,“真的啊,那太好了,在哪里啊,我能去看看吗?” 安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带外婆去看房子,以后外婆肯定只要到县城来,就要去找她。 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跟周听寒离婚,顾乔伊来了远成县,变数太多了。 即使周听寒说房子给她,要真离了婚,她也不能真的就住在里面。 安橙想要找借口,外婆在兴头上,“正好我今天要去县城买药,要不你叫上听寒来接我,我们一起去看看。” 今天? 安橙想拒绝。 外婆又说,听寒有了房子,你们就可以减轻很大的负担。橙橙,你可得带着外婆好好看看你和听寒的房子,要是太小了,我们就卖掉这套,换大一点的,外婆给你们凑钱,到时候再让你舅舅出一点。” 安橙听到外婆兴高采烈,还是只能扫她的兴,找了个借口,“我老公今天忙,没时间。” 外婆却更高兴了,“那更好,就我们俩去看,要是听寒在,有些话,还真不好说,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的房子小,再去买大一点,多伤他自尊心。等我们看好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安橙无奈。 要是外婆去了,还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样。 等外婆住一晚上回去,外婆不得骄傲成什么样,怕是明天全镇都会知道周听寒在县城有两百平的房子。 可是要真不让外婆来县城看房子,外婆说不定还会想,是她骗人的,非要继续给她买房子呢。 安橙硬着头皮说,“行吧,我给您叫个车去接您。” 第56章 你们俩亲亲爱爱的时候,你什么感觉啊? 外婆见安橙答应,开心得像个孩子,“行行行,外婆这就收拾,多带两套衣服,以后外婆到县城去,也算有个踏实落脚的地方了。” 挂完电话后,安橙看向温婉,“我外婆要去嘉星湖那边看房子,以后要是真跟周听寒离了婚,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温婉耸耸肩,“反正周听寒说离婚后,房子给你,以后你外婆来住,你叫周听寒陪你演演戏,刚好也能糊弄过去。” 她又好奇地说,“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在远成县富人区有朋友是什么滋味,带我一个呗。” 安橙越听越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结婚一年多,得了周听寒一套房,自己住在里面,还要让周听寒配合演戏应付外婆。 要是真离了婚,她肯定也不会跟外婆说,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最是操心她。 原本她短期内就需要周听寒帮忙应付,打算过阵子说自己去清远市工作,就好糊弄了。 她把自己丢在沙发上,“婉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温婉幸灾乐祸,“谁让你没事找事要离婚?你这是本来无一物,自己染尘埃,活该。” 她说着,挨着安橙坐着,“其实吧,我觉得一段婚姻的前提是要彼此尊重,你在这件事上虽然是为周听寒好,但是你不尊重他。单方面要离婚,毫无回旋的余地,就是逼着他去接受,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样,你跟梁凌确实没什么区别。” 安橙有些无地自容。 周听寒也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相比于过分,她真的很怕自己的事情,让周听寒变得跟她一样。 如果真的毁了周听寒的一生,她会后悔终生,“我怕我到了一定的时候,会别无选择。” 温婉附和地点头,“希望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安橙也希望。 她拿出手机给外婆叫了个顺风车,到嘉星湖那边,然后自己跟温婉出发去了那边。 两人把车上停在路边,准备进小区,却在门口和林雯雯对面碰。 冤家路窄! 安橙昨晚跟林雯雯干过架,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 林雯雯看到安橙和温婉,眼底一抹阴冷。 她嘲讽,“这还没离婚呢,就天天找野男人。安橙,你现在跟荡妇有什么区别。我听你们星月镇的人说你在深圳私生活不检点,看来确有其事啊。” 面对林雯雯的冷嘲热讽,安橙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说,“你还是狗还不了吃屎。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看你与其在我老公面前搔首弄姿,还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思想品德,这样才能真正的为人师表。而不是像垃圾一样被人丢进垃圾桶。” 林雯雯被安橙准确无误踩到痛处,一张脸瞬间风雨交加。 那晚她被安橙从垃圾桶里拎出来后,打了安橙一耳光,又被韩野让人给重新丢进垃圾桶,用垃圾车送到她叔叔家。 她叔叔得知是韩野做的,也不敢说什么,还训她,让她以后不要惹是生非,给韩野道个歉,不然会影响到她在远成一中教学。 她能进远成一中,全靠她叔叔的关系,今天不得不来这边找韩野,低头认错。 林雯雯眼中的妒意根本藏不住,为什么一个个男人都要向着安橙? 安橙到底有什么好? 她咬了咬牙,“你一个荡妇还好意思说我,那么多男人为你撑腰还不是你靠着腰子撑起来的?等哪天他们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看还有没有为你说话。” 温婉听不下去,抓了把短发,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她向来能动手,就不逼逼,扬手打算一巴掌呼在林雯雯身上,被安橙拦下,“别脏了手,我们进去吧。” 安橙与林雯雯擦肩而过,“我老公不会看上你,你不要再白费工夫。” 身后,林雯雯牙根差些咬碎了。 她握紧了拳头,想到那个叫顾乔伊的女人给她的视频。 顾乔伊不是什么好鸟,想拿她当打手,她自然不会那么蠢。 她也可以借别人的手不仅让星月镇的人知道安橙是个淫荡的女人,还让整个远成县的人都知道。 迟早她会让安橙在远成县没有立足之地! 而此时,温婉没走多远,对安橙道,“小橙子,林雯雯那种女人心眼多,以后对她最好简单粗暴点,打到她看到你条件反射躲远点为止。” 安橙,“上次一个公安局副队就让我焦头烂额,你觉得我敢去得罪市长秘书?” 温婉扯扯嘴角,冷声道,“说什么人人平等,不还是要分三六九等。” 安橙,“没办法的事。只能能忍忍就忍忍了,我怕她因为我,找周听寒麻烦。” “她是因为周听寒才找你麻烦吧,你不是说上次去你家的花孔雀就是她?” 温婉说着,疑惑地看着安橙,“林雯雯这种人怎么会看得上周听寒了?还死皮赖脸的硬往周听寒身上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安橙瘪着嘴,上下扫了眼温婉,“周听寒很好好吗?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要不是他去当兵去了,他现在肯定很厉害。” 温婉白着眼,戳了安橙一下,“你个死出,能不能别我一说周听寒不好,你就先条件反射了。” 安橙确实有这个毛病,可是…… “周听寒真的很好啊。你不也觉得他好吗?” 温婉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没救了!” 率先一步,进小区。 刚到房子门口,温婉站在玄关处呆若木鸡,“你老公还真是富二代啊,小橙子,你绝对命里带财,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安橙没惦记这种事,只是小声嘀咕,“我要是知道他条件这么好,当初可能不会嫁给他。” 温婉拍她后脑勺,“姐们,你在说什么呢!要是我白得了这么一套房子,做梦都会笑醒,湖景大平层哎,不是蜗居小两室。” 她朝着落地窗前走,“你不是说你老公还有一套吗?那套什么样子啊?” 安橙指了指湖对面,“周听寒说在那里,两套差不多,他爸妈想跟他住一个小区,就在这边又给他买了一套。” 温婉不由得赞叹,“果真拼爹妈就是爽。” 她又疑惑,“他爸妈不是公务员吗?该不会是……要落马的那种吧。” 安橙板着脸,“你能别开这种玩笑?他爸妈之前不是公务员,是大公司的高管。” 温婉吐吐舌头,可一想想,又一把将安橙的脑袋搂在咯吱窝里,“小橙子,刚才就警告你,不要我说他一句不是,你就给我回嘴。你到底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 安橙挣扎了两下,温婉力气贼大。 她挣扎着脖子疼,干脆不挣扎了,“他很好,对我也很好,他还总护着我,我护着他,有问题?” 温婉哼了哼,“问题大了去了。看来你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几个意思,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亲亲爱爱的时候,你什么感觉啊?” 第57章 不相信周听寒爱她 安橙有种脸皮吃了跳跳糖的感觉,一张脸刺刺麻麻,肉眼可见的变红。 温婉这个女人有毒! 她不好意思,“你是怎么做到问人这种事,脸不红心不跳的?” 温婉不屑,“这有什么,你忘了我学什么专业的,导演!我们上学那会全班看亲热戏,一帧一帧地琢磨怎么拍更有感觉。” 安橙…… 忘了这茬。 她不打算说,也说不出口,“没什么感觉。” 温婉明显不信,搂着她的脖子更紧,“别逼我用杀招!” 安橙羞恼,“温婉,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一点,不要像个糙老爷们。” “凭什么只能男人糙,女人就不能糙,小橙子,你有偏见哦,”温婉对着自己的手指哈气,“我要来了哟。” 她话落,挠安橙的咯吱窝。 安橙很怕痒,被温婉挠得身体都在扭麻花,最后实在扛不住,眼角挂着泪,“好啦,我告诉你啦。都很好,就是每次和他做那种事有点紧张。” 温婉高抬贵手,安橙瘫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你真野蛮!” 温婉不怀好意地笑,“不野蛮怎么知道我家小橙子这点小心思?” 她挨着安橙坐,像只猫一样趴在安橙肩膀上,“你对他有生理上的喜欢吗?生理上应该是最直观的吧。” “有意义吗?我和他已经提离婚申请了,再过几天,就能拿到离婚证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安橙也不确定会不会去拿那个证。 温婉摸摸她的脑袋,“人活着就是为了死,那你说有意义吗?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爱的人不容易,遇见了,即使有缘无分,说起来也是幸福的,不是吗?” 安橙笑了声,“你倒像个情感专家。” 她又跟温婉分享自己对周听寒的感觉,“有一天早上他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我忍不住想偷亲他,后来被他发现了。” 安橙双手撑在沙发上,拖鞋在地毯上摩擦着,低着头轻声说,“可我还是亲了他,婉婉,我应该对他还是很心动吧,就像高一那年第一次遇见他,我撞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一眼,心脏差些蹦出来了。” “咦,爱情的酸臭味。”温婉搓了搓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安橙切了声,“等你遇见那个人,你就知道我什么感觉了。” 温婉靠着沙发,仰起头,“倒是希望天上掉下来一个。” 她偏头看安橙,“暂时别离吧,小橙子,若是之前的你,肯定会去争取的。” 安橙垂眸,是啊,若是之前的她,什么都会自己去争取,所以也会给周听寒写情书。 自从被网暴后,她好像变了很多。 变得畏畏缩缩,像只担惊受怕的惊弓之鸟。 她感慨,“人总会变的,我不想任何人再因为我受到伤害。” 温婉明白安橙的心思,安橙之前许多同事都因她被网暴,受到很大的牵连。 她跟安橙住在一起的时候,还被人跟踪,朝她扔蟑螂和死老鼠。 令人无法理解的事。 跟那些人无冤无仇,好像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 温婉装作若无其事,还说安橙,“不让别人伤害他,自己去伤害?也不知道周听寒有多难过,真有你的。” 安橙心口刺了下,温婉是知道怎么扎她的,“你怎么知道他难过,他说过他父母去世他很难过,当兵的时候看过生死也难过,他的意思应该是只有生死大事才值得难过吧,所以他对很多事不会太难过。” 温婉却看着她的手腕,“你的同心结呢?” “还给他了,我留着不合适。” 安橙也看着自己的手腕,空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起来。 温婉看着她耷拉着脑袋,沉声道,“你不是说带着同心结就跟他同生同死?他愿意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你却还给他,是在辜负他的心意。同生同死的东西,不是生死大事吗?他同意离婚了,自然难过也不会跟你说。” 安橙怔愣,是吗? 她只想过周听寒会因为他们离婚的事失落。 他真的会难过吗? 如果难过是不是说明有一点点喜欢她? 安橙忙甩甩头,在周听寒面前还是不要自作多情。 “他又不爱我。不是跟你说了,他只是想找个老婆。” 温婉又拍她后脑勺,“你是木头吗?你没看到周听寒安那么高冷的人竟然在梁凌面前阴阳怪气,你觉得是为什么?” 安橙并不是不知道温婉在说什么。 她解释自己为什么觉得周听寒不爱她,“我给他写过情书的,他都不记得我!婉婉,我相信第一感觉的磁场,若你说他相亲时对我一见钟情,或者这一年多日久生情,我其实并不相信。” 其实对一件事她还是会耿耿于怀,“他还把我的情书给韩野看了。” “什么!”温婉瞬间怒目圆瞪,“那也太过分了!” 安橙本能地替周听寒辩解了句,“他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韩野偷看。” “这也能为他说话。”温婉无语,又道,“当时周听寒看情书都能看花眼。而且他们班还有那个许殷跟他不清不楚的。” 安橙一听到许殷的名字,条件反射,“你觉得我跟许殷长得像吗?” 温婉瞥了眼安橙,“许殷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安橙自我怀疑,”林雯雯说我,宛宛类卿。” “噗……”温婉不屑地笑,“许殷是远成县第一大厂的千金,还是远成一中公认的最美校花,就你这个小透明,还宛宛类卿,我看你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的也是。 安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觉得林雯雯在胡说八道,所以你也在胡说八道,周听寒总不能品味降级这么严重。” 温婉笑起来,“小橙子,你可别妄自菲薄,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再说,你曾经可是我们班长得最可爱的小橙子。” 因为安橙是小圆脸,高中同学都叫她橙子。 这时,安橙的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是外婆打来的。 安橙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外婆说,“橙橙啊,开车的师傅说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刚才我给你姨外婆打了电话,她说也想过来看房子,到时候带着她儿子媳妇过来,她儿子是做房地产的,要是房子小了,她儿子还能介绍房源,争取便宜点。” 第58章 以为她去勾引男人 安橙一听,皱起眉头。 她妈走得早,她自然也跟姨外婆不熟。 上次去了姨外婆家,姨外婆倒是挺热情,但姨外婆那个儿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表舅总强调周听寒是个修车工,又说自己的儿子儿媳如何如何厉害,让周听寒去他儿子手下做事,去当冷链车司机,还说算个正经职业。 周听寒没答应,表舅就对周听寒说教,让周听寒有点上进心,他也是为了周听寒好。 安橙最听不得这种话,周听寒修车哪里不正经了? 她不想让人来,来了也麻烦,本来应付外婆就已经很麻烦了。 “外婆,还是算了吧,我们没打算换房子,这个房子挺好的。” 外婆却说,“你不用担心,你姨外婆是我亲妹妹,肯定会真心实意帮你。” 表舅说周听寒的话,没当着外婆的面说,老人家自然以为人家真心实意,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要赚佣金。 安橙心里明白,“我们这不打算换房子,他们过来也只是白跑一趟。” 外婆问道,“你是不是怕你姨外婆他们一家子过去,看到房子小,会让听寒没面子啊。” 她安慰安橙,“橙橙,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听寒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买的房子不大也能理解的。外婆打包票,他们要是敢说听寒的不是,我就跟他们翻脸。” 安橙头疼,“可是我们的房子真的不小啊,已经够住了。” 是够够的了,放眼望去,住两个人简直不要太空。 外婆还是坚持己见,“富宇跟我说了,你们嘉兴湖那块,之前是老城区,除了湖边上的小区值钱,其他都是八九十年代的老破小。人家拆不起,只搞整修的表面功夫,整修都包浆了,大部分也就外面看起来不错,里面设施很落后。 你这孩子我还不知道,就是太容易知足,你们现在够住,以后有了孩子呢,孩子总得要一间房吧,偶尔也总会有客人来,你总不能让人住酒店吧。 好了,不说了,这件事你就听外婆的,不管怎么样,外婆都会给你换一套大房子,听寒也不容易,总不能真什么都要让他管着。” 安橙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如果她说周听寒的房子就是值钱的那种,有两百多个平,外婆肯定也觉得她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周听寒带她来看,她也会觉得周听寒在开玩笑。 她还准备说些什么,外婆急着说,“你姨外婆给我打电话了,怕是已经到你们家门口了,我先接电话啊。” 外婆挂了电话,安橙有种无力感。 本来还想让温婉陪着自己应付,可是温婉接了一个电话,是让她去面试的。 安橙又不好开口,她把温婉送下楼,顺便去接外婆他们。 等会要来客人,安橙昨天在超市只买了菜,没买水果。 她又去了不远处一个老小区外面的水果店挑水果。 安橙正挑着苹果,突然有人叫她,“安橙,你老公买的房子就在这里啊?” 安橙回过头,是姨外婆的儿子秦富宇。 瘦的跟猴儿似的,也不高,安橙一米六的个子看他都不需要抬头。 她其实挺不喜欢这个表舅的。 不过碍于外婆的面子,只能打招呼,“表舅。” 说完,又道,“我老公买的房子在别的地方,走路过去几分钟。” 秦富宇笑了声,“我也说不可能,这个小区得有七八十平一套,你老公靠修车赚点钱,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就是说的话跟放屁一样。 安橙回道,“还好吧,我老公的房子可能比这里大一些,倒也没看到家里缺锅少铁。” 秦富宇瞧不起安橙,现在镇上人说安橙在深圳被人包养过,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在这儿装大款。 果真有妈生没妈养的女的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秦富宇看在自己大姨的面子上,也还是客客气气地维持着体面,“我是做房地产的,对嘉星湖这边很了解,你就别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这里挨着远成一中和育才中学,即使是老破小,对你们这种农村人来说也不便宜。” 安橙静静地听着,听完,她问,“多少钱?” 秦富宇看安橙的眼神变得鄙夷,“就你现在这套,没个五十万,你是拿不下来的。再大一点的,得七八十万。至于更大的,你就想都别想了,是嘉星湖的高端房源,一套没个二百来万下不来。” 果真要二百来万。 安橙又问,“表舅,听说之前你说的那些高端房源还有人能分到,哪个公司这么财大气粗啊?” 秦富宇探究地看着安橙,“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安橙笑得浅,“就问问。” 秦富宇却不这么觉得,安橙能傍上梁凌那种精英,还在深圳出轨,多半是想找更有钱的人。 之前他还以为安橙本本分分,没想到是这么个货色。 他冷声道,“那些房子是虹泰投资的,虹泰一个分厂就是远成县最大的公司,那里面的人可看不上你。” 安橙皱眉,所以周听寒的父母是虹泰的高管! 虹泰她当然知道。 总部在上海,之前是做矿产的,后来开始做新能源和机器人研发,是个很大的公司。 安橙应付着秦富宇的话,“我并没有想去那里上班。” 秦富宇皮笑肉不笑,“我不是说上班,是去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别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安橙想起了外婆早上说的话,秦富宇以为她要去里面勾搭男人? 她也回敬了一个冷笑,“表舅,人脏才看什么都脏,希望你可别成为那样的人。” 秦富宇脸色难看起来。 这时,不远处表舅妈袁慧珠坐在车上在喊,“老公,妈有点晕车,你让橙橙买几个橘子。” 秦富宇压了压脾气,对袁慧珠不耐烦,“知道了,一天天的,事真多。” 袁慧珠莫名其妙,但当着安橙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看到秦富宇将火气撒在袁慧珠身上,安橙更恶心秦富宇这种人。 她懒得跟他说话,去拿橘子去了。 安橙买完水果,两只手提满了,秦富宇也没说搭把手,还是袁慧珠给她开了车门。 “橙橙,你先上车吧,我们坐车去你们房子那边。” 袁慧珠很贤惠,跟她姨外婆一样比较热情。 安橙没反对,反正是要给他们带路的。 秦富宇却说,“她指来指去我搞不清楚,让她下去带路。年轻人走两步怎么了?” 第59章 他的婚房 安橙的姨外婆黄细华一张老脸不悦起来,“你一把年纪了,作为一个长辈,怎么说话的?” 秦富宇态度很差,“要不你来开,看你弄不弄得清楚。” 安橙懒得上车,“姨外婆,没事,我去前面带路。” 袁慧珠忙接过她手中的水果,“东西怪沉的,我帮你拿着吧。” 安橙感激,“谢谢。” 她把东西放在车上,在前面带路。 当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后,秦富宇打开车窗,“安橙,你不会让我把车停在这里吧,你老公买房的小区没有车位吗?” 安橙摇头,“我不知道。你停在这里比较合适,离我老公的房子比较近。” 秦富宇环视四周,只有前面的高档小区,不过在高端小区的后面还有一个公寓,公寓就三四十个平一套房。 他还真是高看周听寒了,居然连六七十平的住宅房都买不起。 秦富宇下了车,抱怨,“姨妈还让我帮你们,你们买了公寓房现在只能砸手里,到时候怎么凑得起首付。” 安橙淡淡地扫了秦富宇一眼,“我们没考虑换房子。” 她去车上拿了自己买的水果,在前面带路,却是朝着高端小区里面走,“我老公买的就是这个小区的房子。” 身后三个人都没抬脚,以为安橙开玩笑。 袁慧珠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帮安橙提了点水果,“橙橙,之前还不知道你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安橙回,“我没有开玩笑,我老公就是买了这里,我们先去门口等我外婆吧,她马上就要到了。” 袁慧珠目瞪口呆,她看向秦富宇,秦富宇沉着脸,“安橙,我们不是傻子,你老公能买得起这里,我给他当儿子。” 安橙冷笑,“儿子我们自己会生,您这样的,我不想要。” 秦富宇气得脸都红了,“安橙,你怎么说话的,我是帮你表舅,是你长辈!” 气氛剑拔弩张。 袁慧珠连忙打圆场,“老秦,你也知道自己是个长辈,总对橙橙甩什么脸子,忘了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秦富宇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想让周听寒换房子的时候,在他手里做生意。 他还知道,即使周听寒和安橙没钱买房子,他大姨也有钱,听说今天还把钱打过来了。 秦富宇只得忍下这口气,等安橙买房子的时候,他再敲安橙一笔,一些心头之恨。 没一会,安橙的外婆黄桂华也到了。 黄桂华一下车,就看到了安橙,高兴地走了过来,“橙橙,我刚才听司机说,这儿房子不错,有很多好学校,到时候我的曾外孙就不愁没有学上了。” 秦富宇却在一旁冷言冷语,“这可不一定,这里除了好学校也有菜市场学校。” 黄桂华七十多岁,自然听得出秦富宇话里有话。 大概是安橙的房子不太好,她笑着说,“富宇,你是橙橙的表舅,以后我曾外孙,也是你外孙不是,你就帮橙橙好好物色一下。” 秦富宇却不屑地说,“姨妈,你外孙女婿什么经济实力,你不知道吗?估计就买了个小公寓,还是考虑换别的小区房吧。” 黄桂华不懂这些,她看向安橙,“橙橙,你买的不是小区房啊。” 秦富宇又道,“你外孙女婿那种人能买得起公寓已经算不错了,就都知足吧。不过小房换大房不可能了,那些公寓现在可没人要。” 黄桂华心里咯噔了一下,“嘉星湾的小区房多少钱,我们可凑凑。” 秦富宇笑了,浓浓的嘲讽意味,“姨妈,你能别异想天开吗?嘉星湖的房子没二百万可下不来!” “二……二百万!”黄桂华抓紧自己提着的帆布包,里面放着她的棺材本九万块钱,是给安橙买大房子的。 她讷讷,“橙橙,咱们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安橙提着水果,扶着黄桂华,“外婆,不用换了,我老公的房子就在嘉星湖。” 黄桂华虽然不懂房子,但是对二百万还是有概念的。 二百万的房子,她外孙女婿绝对买不起的。 她干笑,“橙橙,你别……” 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难道安橙和周听寒是在这里租的房子? 只是现在她妹妹还有孙女孙女婿都来了,她要是当面拆穿安橙,会让安橙以后很难做人。 黄桂华立马站在安橙这边,“富宇,我外孙女婿是个修车的没错,可你怎么知道他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不要因为你的房子不如他的,就在这里说酸话。” 秦富宇一副看安橙出洋相的模样,’行行行,等会你看她能不能拿出房子的房产证,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酸话了。” 安橙没解释一句,接过了外婆手中的行李,带着他们往小区里走。 当他们经过保安室的时候,保安却恭恭敬敬地开了门。 保安还笑着对安橙说,“我还以为你们的房子会一直出租呢?没想到上次周先生把房子收回来,之前的租客来登记的时候,还有些难过,说房子住了五六年,房租又便宜,挺舍不得。” 黄桂华再没见识,也看到了小区的档次。 她布满皱纹的嘴张得老大,“五六年就买了?这事儿听寒让媒婆做媒,怎么没说?我还以为他就他爷爷奶奶那栋乡下的老房子呢。这么好的房子,他哪来的?” 保安解释,“房子是周先生的父母十年前买的,当初我听周太太跟许太太聊天说,说这是给周先生的婚房呢。” 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婚房? 安橙之前没往这方面想。 他们要是走不到最后,周听寒把婚房给了她,那不是辜负了他爸妈的心意? 安橙橙突然不想带自己的亲戚进去了,她对外婆道,“外婆,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回去吧。不看房子了。” 黄桂华不解,“为什么啊,都到楼下了。让外婆上楼坐坐都不行?” “不是,只是我们没有住进来,现在去也不方便。今天您过来的目的不就是看看房子怎么样嘛,这个小区的房子你可以问表舅,肯定不小的,我们不需要换房子。” 安橙随便找了个借口。 黄桂华看向秦富宇,“这儿房子怎么样啊?” 秦富宇心里只犯嘀咕,该不会是安橙买通了保安,在这儿给他们唱双簧吧。 他才不会相信,周听寒的父母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秦富宇皮笑肉不笑,“房子怎么样只有去看了才知道,安橙,我们这些长辈都到楼下了,你都不让上楼,怎么,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第60章 外婆看过她的日记,还告诉了周听寒 安橙拧眉,秦富宇什么心思,她大概能猜得到。 多半不相信。 她不想管这么多,“今天各位来跑一趟,我非常感谢,等会一起去吃个饭,等房子弄好了,我会邀请你们来做客。” 也就是应付。 袁慧珠见安橙这么说,心想着是不是安橙在骗人。 安橙一个大学生嫁给个修车工,也是不容易。 而且以后安橙和周听寒总归是要买房的,现在不咄咄逼人,以后他们买房还能找她老公。 袁慧珠给安橙台阶下,对秦富宇说,“老秦,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橙橙的房子有多大,既然听寒买的是这里,以后橙橙也就算真正有了着落。要不就等他们什么都弄好了再过来看看吧。” 秦富宇闻言,却瞪了袁慧珠一眼。 他才不信周听寒和安橙以后能买得起房,今天就是白跑一趟。 他一想到白跑还受安橙的气,心里就窝火,不想让安橙下台阶,“我一个做表舅的,看看房子怎么了?现在藏着掖着,该不会压根就没有这套房子吧。” 黄桂华的妹妹黄细华也是明眼人。 她可不想自家姐姐因为表外孙女吹牛,在这儿丢面,对秦富宇训斥道,“又不是给你看,只是说暂时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再等等能怎么样,是活不到那个时候吗?” 秦富宇到底是有些怕自己的妈,也不敢造次,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还怕你真活不到那个时候。” 说完,冷哼一声,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心中更加看不起安橙夫妇。 安橙并不在意,只是长舒一口气。 这时,袁慧珠对黄细华使了使眼色。 黄细华很快会意,对着黄桂华说,“姐,橙橙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嘛,你们就一起坐我们的车吧。” 黄桂华看了眼安橙,心事重重。 但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只得暂时跟着黄细华走。 两个老人离开后,袁慧珠和安橙并肩走着。 袁慧珠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橙橙,我知道你是为了让你外婆别担心,你才撒谎的。但以后也要找个能让人信服的地方。这种地方,咱们普通人还是别想了。” 安橙也没反驳。 他们这样理解也好。 袁慧珠见安橙沉默着,也就没再说什么。 几人上了车,秦富宇碍于他妈在,不好发作。 找了个馆子吃了顿饭,秦富宇他们就回家了。 安橙想送外婆回家,外婆却说想跟安橙去公园里散散步。 祖孙俩走在公园里,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黄桂华从自己挎着的老式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来。 安橙猜到里面是什么。 她将黄桂华的牛皮袋塞回皮包里,“外婆,我不要您的钱。” 黄桂华板着脸,“橙橙,这钱你必须拿着。外婆不傻,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带我去那边,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房子是不是?” 安橙无奈,“我们真有房子,今天没带你们上去,只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不好招待。” 黄桂华一双老眼有些感伤,“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撒谎了?以后有什么必须对外婆说实话。” 她再次把牛皮袋拿出来,“这钱你必须收着,不然外婆就要生气了。” 安橙怎么可能要外婆的钱。 这么一沓子,少说得小十万。 她想了想,“外婆,我带您去房子,不过你看完之后,不要跟别人提,镇上的人都爱看新鲜,我怕隔三岔五有人过来打扰。” 黄桂华皱眉,“你该不会是找套房子糊弄我吧。” 安橙又将牛皮袋塞回黄桂华的皮包里,扶着她往公园外走,“我倒是想找套房子糊弄您,可谁要我老公真有房子。” 黄桂华将信将疑跟着安橙,两人打车回了嘉星湖。 安橙再次带黄桂华进了之前的小区,当到楼上,安橙打开房门后,黄桂华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半晌,黄桂华一脸不可置信,“橙橙,这真是听寒的房子啊?当初他找你英嫂介绍对象的时候,也没提过啊。本来你英嫂之前给他介绍的姑娘就都对他有好感,这要是知道还有这套房子,怕是不管听寒同不同意,都会缠着他不放吧。” 安橙看向黄桂华,“之前的姑娘都对他有好感?” 黄桂华点头,“是啊。听寒生得一副好皮囊,人家姑娘都稀罕。好几个还找你英嫂问听寒的择偶标准呢。” 安橙问道,“他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黄桂华回道,“你英嫂说他想找长得可爱的姑娘,不要太高,一米六左右最好,性子乖一些,最好离家近。” 安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怪不得周听寒偶尔会夸她可爱。 原来他吃她这种长相。 黄桂华见安橙在摸脸,嘿嘿笑起来,“你英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还问了我,当时你不也在相亲嘛,可是我一想,你是大学生,听寒是个高中生,不合适,就给拒绝了。 后来你英嫂介绍了一圈,听寒都不冷不热,英嫂才让听寒亲自来找的我。我当时一看这小伙子长得确实不错,还挺有礼貌,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安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周听寒绝对是i人,竟然会亲自找外婆。 匪夷所思! 她还记得他们相亲第一天,当时她因为情书的事,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周听寒不记得她。 本来她是不打算再处的,怕他想起情书的事,多尴尬。 可是周听寒每天给她发信息。 早上说早安,中午说午安,晚上说晚安。 每次话不多,但连续发了十几天。 安橙当时知道他有意向,还想拒绝他来着,他却约她出去玩。 她记得他们去了镇上的老街。 周听寒是真话少,大多时候全是她在找话题。 当时她本来就尴尬,还担心周听寒想起她来,毕竟她在情书里面夹了照片。 她不想处,周听寒又连续几天约她出门。 处着处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在一起了。 她还牵了他的手,也是那天,周听寒亲了她。 没几天,他们就领证了。 其实镇上的人相亲到结婚的速度都是这样的,可是安橙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闪婚。 回头想想,领证这件事也挺神奇的。 他们去县城玩,每天都会路过民政局。 安橙当时觉得大概是天意,就鬼使神差问周听寒要不要领证,他想也没想答应了。 黄桂华见安橙发呆,戳戳安橙的脑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呀。你可别因为听寒这种条件就妄自菲薄,我外孙女也很优秀的,不然听寒怎么会一眼就相中你,相亲第二天,就让你英嫂向我打听你的择偶标准。” 安橙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择偶标准。 她疑惑,“您没问我啊,怎么跟他说的?” 黄桂华神秘地笑起来,即使屋里就两个人,她还是小声道,“你高一有一次放假住在我那儿住,把日记本落在书桌的抽屉里,我打扫卫生时看到了,你在里面酸溜溜地写一个男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穿着最普通的白校服……” 第61章 别误会,我已经结婚了 “外婆!” 安橙立马打断,这也是她不知道的事儿,外婆竟然偷看她的日记。 她忙问,“你把这些告诉他了?” 黄桂华老脸上笑得欢,“外婆就说了那么一嘴,你那些话,酸不拉几的,谁乐意听啊。” 安橙哭丧着脸,“他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八成云环雾绕。”黄桂华突然想起什么来,“他就问了句,这些是不是你写在情书里面的。我哪知道你有没有给谁写过情书,就说不知道。” 安橙更加生无可恋。 周听寒该不会那时就想起她给他写过情书吧。 下次见到他,她要社死。 她嘀咕,“外婆,你以后不要什么都跟他说。” 黄桂华笑道,“外婆也就知道你这么一个秘密,其他的外婆可不知道。” 安橙无语问苍天。 她带着外婆进屋转了转。 黄桂华转弯一圈后,就说要走。 安橙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行李,外婆是想来过夜的。 她考虑了一下,对外婆说,“要不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现在周听寒没消息,她也需要待在县城。 黄桂华不自在,“算了吧,这种房子,外婆住不惯,我等会回去。” 安橙刚才就看到外婆什么都不敢碰。 她让外婆坐在沙发上,外婆起身的时候,还擦了擦自己坐过的地方,生怕弄脏了什么。 老人家畏手畏脚的,这里又确实只铺了一张床。 让外婆跟她一起睡主卧,她怕周听寒那种有洁癖的男人介意。 她挽着外婆的胳膊,笑着说,“今天衣服都带了,不在县城过夜说不过去,我带您去逛街,晚上一起住宾馆?” 黄桂华也笑起来,点点头,“好,今天就听外孙女安排。” 一老一少离开了嘉星湖,找了个商场逛街后,住在了宾馆。 安橙让外婆在县城住了两天,才送外婆回去,又马不停蹄赶到县城。 她本想去找沈时樾问周听寒的情况,可又没有沈时樾的联系方式。 又过了一天,周听寒还是没有回来,安橙只得拨了一通十分不想打的电话。 对方接听后,问道,“橙子,找我什么事?” 梁凌是她在这方面唯一的人脉了。 安橙没隐瞒,“周听寒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你能帮我打听他的下落吗?” 电话那头沉默着。 安橙握紧了手机,“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梁凌回道,“他做了什么事?” 安橙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还是上次我被流氓欺负,他为了我跟人打架的事吧,说是要带他去调查。” 梁凌,“好,我知道,我去问问。” “谢谢。” 安橙道了谢,挂掉了电话。 …… 律所办公室,梁凌看着被安橙挂断的手机,一双凌厉的眸眼眯了眯。 一想到安橙总为周听寒担心,梁凌就为安橙不值。 嫁给那样的人,这辈子没什么指望。 但梁凌还是给自己的朋友打了电话,“帮我查下一个叫周听寒的人在哪个派出所关着。” 朋友查了下,回道,“没这个人,他犯了什么事?” 梁凌,“就是上次卫局亲自去星月镇抓人那事,周听寒跟那群流氓打过架。” 朋友有些为难,“这个案子在那个空降的警官手里,我可不敢去碰。那个警官来头不小,跟国安局的人还往来密切,要是触了霉头,我怕是饭碗不保。” “国安局的人?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梁凌皱紧了眉头。 朋友解释,“我也是道听途说,好像是一个直播公司窃取高级军工工程师的个人信息,被国安局的人锁定了,想来那个工程师不是一般人,人家个人信息都算是国家机密呢。” 梁凌倒是没听说过远成县有这号人物。 不过这种人对家属来说都是神秘的存在,何况是对其他人而言? 他还是好奇,“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朋友苦笑,“我哪里知道,不是说了人家的个人信息是国家机密。要是还被我知道,我不也得被叫过去喝茶。” 他说完,又道,“你朋友的事,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 梁凌眸光冷了些,“不着急。如果知道他的下落,你再想办法帮我留下人,多留几天也没关系。” 朋友疑惑,“不是你朋友吗?你这是打什么算盘?” 梁凌没答,只说,“等会带个人,跟你吃饭,你好好配合我。” 两人聊了一会,电话才挂断。 梁凌手指轻敲着桌面,或许他可以借着周听寒,绑定安橙。 安橙跟周听寒在一起,他不放心。 这时,他手机响起来。 梁凌看了眼,是星月镇的亲戚发来的消息,都在问他安橙是不是在深圳出轨了。 梁凌已经无数次申明过,安橙没有出轨,别人还是没完没了。 无风不起浪。 他已经问过于永辉和安橙的表姐了,他们都没跟人提起过这件事。 温婉更不可能。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顾乔伊在搞事情。 他能预见,过不了多久,安橙可能会再次被网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安橙的个人信息在网上屏蔽,这样至少能保证不会被网上那群键盘侠攻击。 梁凌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 朋友没一会,回了电话过来,“安橙的信息我都查不到了,不是你处理的吗?能做这么干净,梁总下了血本,让我来做测试?” 梁凌愣住了,他没处理过。 会是谁? 梁凌挂断电话后,疑虑重重。 安橙身边能勉强做到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他,难道安橙还有他不知道的朋友。 不过一个朋友怎么可能做到这个份上,屏蔽个人信息可不是单靠钱就能做到的。 梁凌想着等会侧面问下安橙就知道了。 他给安橙发了信息,「那个案子是县级以上的机关人员在调查,我暂时打探不到消息,不过你不用担心,周听寒是受害者,要是伤人不重的话,应该只要关七天就行了。」 而此时,安橙坐在温婉家的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关七天! 怪不得这么久没回来。 她打了几个字,「有什么办法可以保释吗?」 梁凌很快回了,「等会我带你见个人,你可以问问他。」 安橙秒回,「好,在哪儿见面?」 梁凌,「鸿都宴吧。」 鸿都宴是远成县最好的餐厅,安橙同意了。 她到的时候,梁凌和他朋友已经坐在包厢等着了。 他朋友一见到她,就笑道,“这位不是梁律师心心念念的人吗?今天是来给我吃狗粮的啊。” 梁凌还没说话,安橙率先开口,“我跟梁凌只是朋友,你别误会,我已经结婚了。” 她抬起自己戴着婚戒的手。 第62章 你爱过我吗? 一时间,朋友略显尴尬。 本想安橙是个软糯性子,他想要说些暧昧话撮合,没想到安橙一点也不给面子。 他干笑了两声,“好吧,以为你们还在一起呢,不过你们这样挺让人羡慕的,很少有人能从伴侣和平回归到朋友。” 在安橙心里,跟梁凌现在也算不上朋友。 不过梁凌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分手了,梁凌肯定也说了今天吃饭目的吧。 八成有别的心思。 只是她今天有求于他,所以没有说什么不体面的话,只是淡淡地笑笑应付,“还好。” 梁凌对他朋友道,“徐凯,别提这事了。” 他叫来服务员点菜,菜单先给了安橙,“女士优先。” 安橙没接,“你点吧,我不挑食。” 梁凌放在空中的停顿了几秒钟,将菜单收回去,点了几个安橙爱吃的菜,又把菜单给了徐凯。 徐凯活跃气氛,“阿凌,你这个小青梅初中就挺招人喜欢,性子乖巧,长得可爱,还记得我们班都有个男同学喜欢她呢。” 他本想聊聊过去的事叙叙旧,安橙却开门见山,“请问一下,我老公已经好几天都没消息了,最严重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啊?” 她很怕周听寒真的坐牢。 其实徐凯对周听寒的事儿压根帮不上忙,梁凌今天叫他来,只是让他当个工具人。 他沉吟片刻,“这个不好说。主要是那个副队的案子比较敏感,现在也不在远成警察局手里,是空降的人在处理。那人不仅同时在处理受贿案还跟国安部的人处理一个更敏感的案子,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关联。如果你老公同时跟这两个案子有关,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国安部? 安橙了解一些,之前他们公司就是做新闻的。 不过威胁到国家安全的事怎么可能跟周听寒有关? 但她还是提心吊胆,“有没有办法让我见他一面,见不到他,我真的很担心。” 梁凌看着安橙为周听寒担惊受怕的模样,一双眼阴沉了些。 他还是安慰安橙,“橙子,你不要太着急,徐凯已经在跟进了,要是有最新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今天我们先好好吃顿饭。” 安橙听着觉得不对劲,她皱眉,“你叫我来不就是谈我老公的事?” 梁凌忙解释,“人家在帮忙,我们总要请他吃顿饭。” 原来是这个意思。 安橙心里不高兴,理是这个理,但梁凌也该早说清楚。 她总觉得梁凌叫她来吃这顿饭,不止让她跟他朋友吃顿饭这么简单。 她没再作声,打算吃完这顿饭,赶紧回去。 没一会,服务员上了菜,还送过来一瓶红酒。 徐凯倒的酒,要给安橙倒酒时,安橙婉拒,“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徐凯还是给安橙倒了半杯,“别这么不给面子啊,就喝一点点。” 安橙看着酒杯中的酒,“我酒量很差。” 这件事梁凌是知道的。 她典型的一杯倒。 梁凌没为她说话。 徐凯笑着说,“别担心,大家都是熟人,要是喝高了我们送你回去就是。” 他怕安橙还拒绝,收敛了一些笑意,“情谊可都在酒里了。” 安橙还要向这人打听周听寒的事,也不好强势拒绝。 徐凯还想给安橙倒一些,被梁凌阻止,“她确实酒量不好,不能再倒了。” 徐凯这才作罢。 三人碰了杯,安橙喝得慢,他们喝半杯,她只喝了一口。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安橙酒杯中的酒也喝完了。 她脸色酡红,人有些晕乎乎的。 酒喝到一半,她给温婉发过信息了,还跟温婉共享了位置,温婉已经在来的路上。 这时,徐凯喝到兴头上,又给安橙倒酒。 梁凌继续阻止,手却被徐凯推开,“阿凌,别扫兴,你家小青梅不是没醉嘛。” 说着胡话,酒满上了。 安橙看着一整杯酒。 要是真喝了,她得趴下。 梁凌伸手,将她的酒杯拿了过去,“我替她喝吧。” 他要喝安橙喝过的杯子。 安橙别扭,把自己的杯子夺了回来,“不需要,我自己能喝。” 反正等会温婉就过来了,她慢点喝,就能等到温婉来。 只是又喝了几口,安橙头有点晕。 这个酒比上次跟周听寒喝的红酒醉人。 她脑袋有点沉,昏昏欲睡。 梁凌看出她的困意,对徐凯说,“她不能喝了。” 徐凯别有深意地看着梁凌,“梁律师,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看你自己表现。” 他拿了外套,笑着起身朝外走。 梁凌看着徐凯离开。 再看向身边的女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他知道她容易醉。 之前他们喝酒,她每次只喝几口,大多时候是在品酒。 安橙对红酒很了解,每次都能跟他聊好一会他们喝着的酒。 梁凌喜欢那样的安橙,他们一起往更高的地方爬。 可是那天在河边安橙向他了很多她讨厌很多事,想来之前只是为了迎合他。 梁凌心口微微刺痛,所以她跟周听寒在一起很幸福吗? 那天他在赛车场看到他们接吻,温婉说他们是真夫妻,还说安橙高中暗恋周听寒,回想之前他们牵手和拥抱的自然…… 一幕幕在梁凌脑海中盘踞着,让他心神不宁。 安橙离他越来越远不在是感觉,而是事实。 梁凌沉浸在痛苦中,抬了抬手,想要抚摸安橙,又顿住了。 温婉说的没错,安橙是个正直的人,他做有些事只会伤害她。 他压下心头的思绪万千,想起一桩事来,低声问安橙,“橙子,要不要我帮你把个人信息在网上屏蔽掉?” 安橙醉意有些浓,她看梁凌出现重影,“不需要,很贵,还要关系,从深圳回来那会,我已经咨询过了。” 梁凌微怔,她咨询过? 难道真有有钱人看上了安橙,安橙自己知道吗?还是安橙隐瞒了他什么? 从前他以为不会有人能抢走他的女孩。 貌似不是这样的。 一个修车工都可以。 梁凌苦涩地笑了笑,“橙子,你爱过我吗?” 第63章 她睡着了,有事? 她从来没说过爱他。 他们在一起是他追的她,当时他叫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起哄让他们在一起。 安橙半推半就地答应。 本来大家还起哄,让他们接吻。 不过安橙拒绝了,只说他们可以试一试。 身边的女人没有答话,只是蠕动着红唇,看起来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在找水喝。 梁凌想,她应该是在回避。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握住她的手,将水杯放在她的手心里。 她的手很软,梁凌一握住,就不想松开了。 他抓着她的手,把水杯送到她唇边。 安橙喝了一小口,可是看到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挣扎了一下。 梁凌的手被她甩开。 她软绵绵地说,“你不用管我,等会婉婉会来接我。” 梁凌看着垂落在桌边的手,“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安橙只是身体疲软,人却很清醒,“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她真的有点困,眼睛都打不开。 又趴回了餐桌上,一双弯弯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梁凌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阴影落在她的眼窝,再往下,那一抹红格外诱人。 那天她安排他们旅行,她喝醉了也是这个样子。 当时梁凌真的很想吻她,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一旦吻他,一切都会失控。 他选择离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安橙的心思,离开也是一种逃避。 他身体是一年前完全康复的。 只是一切都变了。 梁凌看着那两瓣红唇,情不自禁俯首,突然安橙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很轻柔的铃声。 梁凌扫了眼,是周听寒。 出来了? 他拿过手机,摁了接听。 周听寒淡淡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在哪儿?” 梁凌看着安橙,轻抚着她的发丝,“她睡着了,有事?” 电话里,安静无比。 梁凌再次说,“没别的事,就挂了。” 电话被他挂断。 他看到了安橙的壁纸。 竟然是她和周听寒的结婚照。 一股妒意轻易就冒出头来。 凭什么呢? 他爱她那么多年,什么都得到,而周听寒只是和她在一起一年多,安橙就像是把心身都掏给了周听寒似的。 梁凌看着安橙的睡颜,突然打横将睡过去的安橙抱起,朝着餐厅外走去。 …… 包厢里。 卫局和沈时樾跟国安部的两人正在吃饭,周听寒拿着手机从门外进来。 他到了门口,没再往里走,“我有事,先走了。” 没多余的话,周听寒转身离开。 卫局和国安部的人面面相觑。 卫局叹口气,对沈时樾说,“沈同志,五天的时间,愣是没让周工有点松口的迹象,之前我还以为你上级让你驻扎在远成县一个月有些夸张,现在看来,即使他亲自来住一年,也不一定有回旋的余地。” 沈时樾并不奇怪。 他和周听寒认识很多年,只要是周听寒决定的事,就很难动摇。 唯一一次周听寒在权衡,是他即将出国那年。 当时他说回趟老家,就会有答案。 后来他回来了,跟他喝了一次酒。 也是那天,从不抽烟的周听寒开始抽烟了。 当时酒过三巡,周听寒说,在国内,他没什么牵挂,已经有了答案。 沈时樾不知道他的牵挂是什么,问了他很多次,他也没说。 他一直以为周听寒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就没了牵挂。 直到有一次他们在战区陷入地雷区,在荒野公路待了十来天,沈时樾觉得他们可能活不了,有些沮丧。 周听寒转移他的注意力,告诉他问了很多次的牵挂到底是什么。 周听寒说起了自己喜欢的女孩。 说第一次靠近那个女孩,就被她推进藕塘,弄了一身泥,后来那个女孩还给他最好的朋友写情书。 都是周听寒单恋的琐事。 沈时樾没想到周听寒这么高高在上的人还会暗恋女孩。 餐桌上,国安局的人也没招,“卫局,我们只能帮你把人留住几天,剩下的无能为力,任重而道远啊。” 卫局苦兮兮地看向沈时樾,“这工作是非周工不可吗?” 沈时樾摊手耸肩,“国家需要考虑人才成本。周工之所以能被军工放人,其中可是有很多故事的。” 卫局只能道,“行吧。” ……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周听寒沉着一张脸,走进酒店大厅。 他问前台,“有没有一个叫梁凌的人开过房?” 前台见过很多帅哥,这么帅的还是头一次见,说话很客气,“先生,这关系到客人隐私,我们不能透露哦。” 周听寒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您好,我妻子醉酒,被别人带入酒店,我想报案,请及时出警。” 前台一听,忙给经理打了电话。 经理匆匆赶来,看到周听寒正在提供酒店信息,忙对周听寒说,“先生,我这就帮您查梁凌的房号,您还是确定真实情况再报警吧,这年头生意本来就不好做。” “带路。” 周听寒已提供完信息,淡淡地看着经理,“我不会大肆宣扬。你们的事可以自己要求警察低调处理。” 经理怕打架,连忙叫上了几个人一起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到了一个酒店总统套房门口,经理敲门,里面没动静。 经理尴尬地看着周听寒,“要不你给你老婆打个电话,我怕……” “刷你的卡。不然我踹门。” 周听寒声音冷,没有商量的余地。 经理还在为难。 砰! 门被周听寒踹了一脚。 很结实的门,猛地震动,咯吱咯吱了两声,看起来像没事。 经理吓着了,怕周听寒再乱来,忙拿出自己的紧急备用卡,准备刷。 又“砰”的一声。 门倒在了地上。 莽夫,绝对的莽夫。 他一脸肉疼地看着门,周听寒已经踩着门的尸体进了屋。 酒店的人立马跟在周听寒身后。 周听寒猛地顿住脚步,“不要跟着我。” 一字一顿。 经理额头直冒冷汗,不是说要低调处理吗? 都踹门了,还能不打架的? 经理身后的人想看热闹,一个个脑袋往经理身后往前探。 周听寒又快步进了屋。 卧室的浴室里,水声哗啦。 而安橙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地上三两件衣服,男人女人的都有。 第64章 你最喜欢亲我了 一股酒味弥漫在周听寒鼻间。他两步到了床边,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才掀开被子。 安橙穿着打底的吊带和牛仔裤,睡得有些沉。 周听寒将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的脸也裹了个结实。 怀里的女人才悠悠转醒,她眼睛眨了眨,里面的红血丝明显。 她还没醒酒,一只手在他的外套里四处抓,“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我要给婉婉打电话,她到哪儿了?” 周听寒轻声道,“我接你回去,她没来。” 安橙迷迷糊糊,“周听寒,你……出来了?” “嗯。”周听寒抱着她,拿了床头柜上她的包,往外走。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梁凌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一边脸有红印子,像是巴掌印。 他站在磨砂玻璃门口,就没动了,扫视着屋里的人。 其实他听到了客厅的动静。 他歪着头,拿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挡住了脸上的红印,“你这是侵犯隐私,刚放出来,又想进去?” 周听寒的眸光深邃无比,薄凉的寒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龌龊。” 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身后梁凌靠着门框,“不好奇我们做了什么?” “这是你该警察说的。” 周听寒脚步没停。 梁凌冷笑,“婚外情可不归法律管。” 无人回应。 梁凌看着被周听寒包裹严实的安橙,突然想起安橙被人欺辱那天,他竟然忘了这件事。 他只记得自己匆匆赶到警察局,安橙穿着女警的外套,下半身被另外一件外套包裹着,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都是泪水。 所有人都在问安橙事情发展的经过,安橙不愿意说话,看到他到警察局,才准备开口。 可是他走过去,也问了别人都在问的话,发生了什么! 他不该像周听寒一样,先把她藏起来吗? 悔意从心底滋生,他以后会这样的。 梁凌走向散落的衣服旁,拿出了安橙的外套。 她刚才吐了,弄得他们身上都是。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醉成这样,一直在嘟嘟囔囔地问他,他可不可以帮她去找周听寒。 她满脑子都是周听寒,醉得神经麻痹了,还想着他。 那他们曾经算什么呢? 梁凌拿着外套进了浴室,放在盥洗台清洗。 没一会,酒店经理带着警察进来了,关心道,“那位先生腿脚功夫可了不得,酒店一千五的门被他一脚给踹废了。你把他老婆拐到酒店,没把你踹废吧。” 梁凌还在洗衣服,“他们人呢?” “走了。说他老婆还醉着酒,想让她好好休息,等明天再带她去警察局。” 经理常见非婚男女开房的,见怪不怪,他也不是想哄着这个勾搭别人老婆的人,而是怕这人投诉他们酒店,只得好生说,“警察同志来了,要不你跟他们走?” 梁凌关了水龙头,将安橙的外套拧干,递给经理,“帮我把这件衣服烘干,我有空来拿。” 经理一看是件女人的外套。 刚才已经调过监控了,是醉酒那个女人的外套。 他只想这件事快点了结,点点头,“好。” 梁凌跟着警察走了,看起来毫发无伤。 经理倒是挺诧异的,还是头一遭见这么和睦的捉奸。 他以为情夫得断几根肋骨呢。 经理拿着滴着水的外套。 莽夫带着他老婆出来,不许别人说话,怕吵着他老婆,情夫事后还替给情妇洗衣服。 那姑娘多大的魅力啊。 …… 一辆车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下来将车钥匙给了周听寒。 周听寒租了车。 他接过钥匙,让司机离开。 当把醉醺醺的女人安置在车后座时,她却抓住了他的衣角,“周听寒,我头好晕。” 她平常说话就细声细气,现在更是声若蚊吟。 周听寒坐在后座,让她枕在他腿上,“休息一下再走。” 女人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他身上钻,委屈巴巴地说,“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有流氓要亲我,我打了他一巴掌,那人不会是你吧。你最喜欢亲我了。” 周听寒垂眸,看着平常爱脸红的女人,此时她的脸也是红的,喝酒喝的。 她喝酒会脸红,今天不是害羞。 他确实喜欢亲她。 五天没见她,他很想她。 饭桌上,国安局的人才还手机给他。 一拿到手机,他就出去给她打电话了。 没想到是梁凌接的。 梁凌是律师,还是有钱的律师。 经受过多少案子,谁能分清他的是非黑白? 这个小笨蛋,又被梁凌威胁了?才在梁凌面前喝酒。 若今天去酒店的人是温婉那个爱炸毛的女人,不得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还会传到星月镇去。 周听寒的掌心习惯性地放在她头顶,她的发质柔软,他也喜欢手心里有她的温度。 他低沉地说,“我在你眼里就是流氓?” 女人两条白嫩的手臂从他包裹她的外套里钻出来,环住他的腰。 她鼓起腮帮,含糊不清地软声细语,“以前不是,现在有时候是。你经常把我弄得半死不活。” 抱怨的语气。 周听寒看着她小巧的脸蛋,她很纤瘦,小圆脸却肉嘟嘟的。 他拨了拨她额间挡着她眼睛的发丝,“不是头晕,睡觉。” 车厢里,没了声响。 周听寒一直盯着安睡的女人瞧,怎么看,也看不腻。 曾经他以为他们没可能,她能成为他的妻子,是他未曾奢望过的事。 如今她在他怀里安睡,他的心就在她身上生了根,去不了远方。 马路上,车辆越来越少。 安橙翻了个身,梦到自己差些掉下悬崖,身体颤抖了下,猛地惊醒。 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轿车上,还被个男人抱着。 她心惊,看向男人。 是周听寒。 安橙有些不敢置信,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真是他!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醒了?” 淡淡的男人声音盘旋在她头顶。 安橙定定地看着他,有些生气,“你怎么出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害得我……” 她又没说了。 周听寒拢紧她身上的外套,“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安橙去拿周听寒身侧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手机来。 周听寒真打了,但被人接了。 看时间,是她跟梁凌吃饭的时间点。 是梁凌接的? 梁凌跟他说什么了? 周听寒没误会什么吧。 第65章 他说她打了他的情敌 安橙忙打开微信,自己还在跟温婉共享位置,里面还有很多未接的语音通话。 她想问温婉情况,从周听寒身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吊带。 盖在她身上的是周听寒的外套,她的外套呢? 安橙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提,回了周听寒的话,“我喝了点酒,有点犯困,可能在餐桌上睡着了。” 也没解释。 她抓着手机,不安地看窗外。 他们居然在县城的五星级酒店门口,这个五星级酒店是虹泰盖的。 之前跟梁凌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回老家,在这里住过几次。 安橙心里更不踏实。 她没说出心中的疑惑,而是问周听寒,“他们已经调查完了吗?” “嗯。”周听寒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梁凌接他电话,他也没有什么想法。 安橙习惯了他这样。 她轻声,“那就好。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周听寒,“在结疤。” 安橙放心了些,“你在看守所应该没怎么睡好,先回去休息吧。” “看守所?谁告诉你的?”周听寒看向安橙。 安橙还在看窗外,回道,“梁凌,他说你如果是因为上次流氓的事,可能要拘留七天。” 周听寒冷笑,也很淡,“他说什么,你都信,我说我没事,你不信?” 质疑声让安橙身体僵住了片刻。 她手指抠了抠手机吊坠,“我没有不信你。” 只是担心。 没说出口。 安橙不想讨论这种事,她转移话题,“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不舒服。” 周听寒推开车门下车,去了驾驶座。 安橙低头看着手机,已经快凌晨了。 还好温婉是个夜猫子。 她忙给温婉发信息,「你没来接我吗?」 温婉秒回,「周听寒让我回去,他来接你。你怎么还在那个酒店?」 安橙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跟梁凌做什么了? 她脑子里面冒出捉奸的外面来,但又立马打住。 应该不可能。 要她真是周听寒从梁凌的床上抱回来的,周听寒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安橙快速在屏幕上打字,「我怎么会在酒店?」 温婉发来一个头顶冒火的表情包,「梁凌那个王八蛋趁你喝醉,带你去酒店开房。河西三辆车撞在一起,我堵在桥上了,还好周听寒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我就让他去找你了。」 安橙手脚在发凉。 温婉又问她,「梁凌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安橙看着安静开车的周听寒,她也不知道。 身体没什么感觉。 可是她只穿着吊带,外套没了踪影。 安橙看到自己打字的手在微微的颤,「周听寒有跟你报平安吗?」 温婉,「报了。九点半发的信息,距离你到酒店应该只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能发生一些事。 安橙紧抿着唇,神色凝重。 她真是周听寒从梁凌的床上抱回来的? 安橙心里很不安,若真是这样,他们…… 她还是想确定一下,只有周听寒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橙深吸一口气,对周听寒道,“你靠边停车。” 车子停了,在高架上。 就几辆车,偶尔经过。 沉默最是能让人压抑,安橙张了张嘴,“我……和梁凌做什么了?” 她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没做什么?你吐了他一身,他在浴室洗澡,你在床上睡着。” 简单地说明。 真是周听寒把她从床上抱出来的。 安橙的心还是慌的,“梁凌说的?” “不是,猜的。” 周听寒开了些车窗。 沉闷的空气流动了些。 安橙更不踏实,“我的外套呢?” “弄脏了,在酒店的地板上,我没捡,只拿了你的包。”周听寒平静地阐述,像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安橙舔了舔发干的唇,“你怎么找到酒店房间的?” 周听寒,“让酒店查的。” 安橙低着头,心烦意乱,“很多人都看到了?” “没有,就我一个人。”周听寒回过头,看着安橙又在抠手指甲,“不隐瞒你,是你有知情权,不是让你疑神疑鬼。” 安橙微怔,她抬了抬头,“你难道不怀疑我什么吗?我去跟梁凌喝酒,梁凌带我开房,他在洗澡,我还睡在他的床上。” 周听寒皱眉,“你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因为梁凌的行径去怀疑你?” “如果我跟梁凌真发生了什么呢?”安橙又不敢看周听寒,“我去趟医院吧。” 她很不想去做那种屈辱的检查,可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跟梁凌睡。 这不是自证清白,而是求个心安。 她现在跟周听寒是夫妻。 周听寒向来大度,她却不想自己婚内跟别的男人发生一夜情。 如果梁凌真的侵犯她,她会把他告上法庭。 周听寒眉头皱得更紧,“该去证明清白的人不是你,而是梁凌。明天会有结果,你不需要做任何事。” 安橙抠手指甲更用力,“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我是你老婆,你老婆跟别人发生这种事,你不生气吗?” 周听寒是情绪稳定,可他也是人啊。 是个人,戴了绿帽子,都会生气吧。 除非……一点也不爱。 周听寒看出她在胡思乱想,推开车门下车,又抬脚上了后座,握住她不安的手,“跟上次我不留你一样?你希望我生气?” 他很直接。 安橙发现自己总是在他面前讨要东西。 之前讨要挽留,现在讨要他的在意。 单方面沦陷的人,像乞丐。 她想起周听寒说梁凌的话。 他说梁凌像乞丐,如今她像梁凌。 安橙否认,“没有,我只是怕你生气。” 周听寒看她的眼神涌动着探究,“如果你没做错任何事,就没有人有资格去生你的气。包括我。” 他耐心地问,“你跟梁凌吃饭,是因为我被人带走调查?” 安橙没说话。 周听寒接着问,“喝酒也是有原因的?” 安橙仍旧沉默。 因为开了车窗,车厢里凉风飕飕。 周听寒拿起躺在一旁的外套裹在安橙身上,将她拥入怀中,“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你自己委屈,而不是担心我生气。” 他不想让安橙躲着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 “我宁愿你哭着在我面前伤心难过,也不愿意你把委屈藏在心里,去管别人的心情。我老婆醉得不省人事还认得我,把我的情敌当成流氓,打他一巴掌,我不该高兴吗?” 第66章 像鸵鸟 他的情敌? 她打梁凌当流氓打了? 安橙月牙眼瞪得圆溜溜的,“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周听寒看着她的眼睛,他喜欢的那种漂亮。 不过就是呆呆的,感觉很容易被人骗走。 “醉话你也信。”安橙眼睛眨了眨,脸在红。 说完想低下头,却因为周听寒的手指捻着她下巴,低不下去,只能垂着眼皮。 周听寒总能见到她这副模样。 他看着她轻咬着唇,喉结滚动,“不是酒后吐真言?” 安橙眼睛眨得更凌乱,“我还说什么了?” 周听寒直言不讳,“说我最喜欢亲你。” 安橙脸更红,心虚地咽口水。 周听寒不是会编造这种事儿的人,她可能真说了。 不过她硬着头皮否认,“我才不会说这种话。” 周听寒“嗯”了声,向来不深究,”你没说。“ 好像她说什么,他信什么,又或者是,他只是听听。 反正这个男人的心思是什么,安橙是弄不明白的。 今晚的事也不知道算不算翻篇了。 她在别人那儿受了委屈,不怎么爱在他面前哭着说,只有他让她受了委屈,她才会跟他闹别扭。 安橙不想跟他挨太近,推他,“回去吧。” 只是周听寒没被她推动,他看着她,眼底的神色看不清。 过分精致的五官让她微微心悸,酒精不知道麻痹了什么,她觉得他青色的胡茬都别样性感。 可能这几天,她有些想他。 结婚后分别过两次,她都会想他。 这不是好征兆。 安橙催促他,“我脑袋疼,想早点回去。” 周听寒这才松开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发车。 安橙安静着,就显得他格外话少。 车厢里闷闷的。 她打破了沉闷,“你从警察局出来,是不是说那件事结束了?” 说的是上次那个流氓的案子。 想来周听寒能听明白。 周听寒点头,又对她道,“明天我们去换个号码,再回星月镇。” 换号码是为了不被那些短信骚扰。 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安橙已经换过几次了,到底周听寒没经验。 她作为过来人,告诉他,“不管怎么换,那些人都会知道我的号码,上次我不是换了?你也知道结果。” “再去试一试。” 周听寒的车子沿着远成县最繁华的街道走。 快十点了,小县城还很热闹。 安橙看着外面的街景,“好。” 可能周听寒被骚扰烦了,再陪他去换一个也无妨。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安橙发现周听寒导航的路有些眼熟。 车子一直在沿着嘉星北路朝南开,是去嘉星湖那边的路线。 只是到了小区门口,他又没停车,而是继续往前走。 安橙问道,“今晚不住家里吗?” 周听寒回,“去车行,我明天要修我的车,想让你陪我。” 安橙又不会修车,她陪他能做什么? 想来周听寒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他又在看守所估计没睡好,离修车行近也好一些,他现在没车开。 安橙去看导航上的终点站,修车行在嘉星湖附近两三公里的地方。 不奇怪。 周听寒压根就没想过要离婚。 两人到了车行,周听寒开了修车行卷闸门旁边的铁门,带着安橙顺着楼梯间到了三楼。 进屋,是个带卫浴阳台的一室户。 茶几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有几根烟蒂。 应该是周听寒之前住过这里。 周听寒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最近几天失眠严重吗?” 安橙没隐瞒,“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吧。” 每天都是天蒙蒙亮才睡着。 周听寒递给她床单一角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将床单塞进她手里,自己拿着床单另外一头朝床边走。 “看医生了?” 安橙现在这个情况,想不猜到她有心理病都难。 她也坦诚,“看过一次,开了药。” 她和周听寒一起铺床单,在家他们也经常做这样的事,很默契。 周听寒又去衣柜里拿被子,他冷不丁说,“前天在武警医院碰到一个同学,她是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明天找她看一下,可以吗?” 安橙点点头,同意了。 又让他操心。 她对他,总亏欠,“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我以为好了,医生说能好的。” “当然能好。”周听寒将被褥摊开,拿了被套出来,放在被褥上。 他又从取了件男士T恤和新的洗漱用品给安橙,“不是头疼?你先去洗澡,洗完好好休息。” 周听寒干净利索地套上被褥。 安橙过意不去。 他一出来还要照顾她。 她看着手上的T恤和洗漱用品,周听寒以后只会更辛苦,那种离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安橙去了浴室。 洗完出来,周听寒在打电话,“……需要预约吗?谢谢,那我们明天下午过来……” 他听到脚步声,看向安橙的方向,对着电话说道,“先挂了,明天见。” 应该是给他当心理医生的同学打电话。 之前安橙没见过他的朋友,这阵子因为她总是出事,一下子见了很多,都是麻烦人。 周听寒不是爱找人帮忙的人,她更过意不去。 周听寒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手中洗好的内裤和毛巾,“我去晾,你先睡。” 他去了阳台。 安橙跟在他身后,“我明天请你同学吃个饭吧,不然麻烦她,怪不好意思的。” “好。看她有没有空。” 周听寒拿了衣架在帮她晾内裤,但没晾毛巾,他拿着毛巾进了房间,垂着的手准确无误地牵住她,带她进屋。 他锁上阳台的推拉门,又顺手拉上窗帘,“还有别的事吗?” 安橙摇头,“没了。” 周听寒牵她到床边,“睡吧,凌晨两点了。” 安橙乖巧地躺在床上。 没一会,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周听寒刚才进浴室的时候拿了她用过的毛巾。 安橙悄悄起床,打开衣柜。 空空荡荡。 就一身衣服,一条毛巾?洗漱用品是不是也只有一套。 明明是个有洁癖的人,每次和她分东西吃,让她吃第一口,开水瓶,让她喝第一口,只有一套私人物品,他还让她先用…… 安橙看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上面只有隐隐一层水雾和朦胧不清的人影。 她一直没动,直到玻璃门被周听寒推开。 他穿着一条黑色休闲裤,上半身光着,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肤色从锁骨处分层,他身上的皮肤比较白皙,锁骨以上被晒成了小麦色。 倒也不突兀,反而平添几分阳刚气。 安橙往被子里钻进去一点,闭上眼睛。 身后的床微微一沉。 耳后温热的气息让她背脊窜过一阵电流。 男人问她,“吃药了吗?” 安橙摇摇头,“昨天吃了半片安定,不管用。” 声音本就轻,藏在被子里,更显得小声。 周听寒拢了拢她的身子,“你是鸵鸟?” 安橙这才发现自己埋着头,睡的姿势很驼背,像胎盘里的婴儿。 她睡直了些,后背贴靠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第67章 有些人就是会让人舍不得 安橙敢肯定,周听寒会陪她失眠。 她小声道,“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没必要陪我。” “嗯。”周听寒答应了,只是他的下巴靠在她削薄的肩头,将她包裹得更紧。 渐渐,安橙发现他还是个阳奉阴违的人。 就像是他明明答应要离婚,却暗戳戳地把县城的事都安排好。 在他的计划里,他们不会离婚,而且他很确信。 如果周听寒只是她曾以为的修车工,或许他们是登对的。 不是她看不起周听寒的职业,而是即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门当户对也很重要。 其实在她和梁凌身上就能看明白这件事。 梁凌不再跟她一样,上了一个更高的维度。 所以发生那件事后,他们在三岔路口选择不同的道路。 现在周听寒是个富二代,他们家都是很厉害的人。 安橙想起外婆的话来,像周听寒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在星月镇相亲呢,其实他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挑个更好的女人。 “在想什么?” 低低的话在她耳边。 “嗯?”安橙侧了些头,屋里不算太暗,床头上个信号灯,发着淡淡的红光。 周听寒在看她。 她侧过头时,脸颊差些蹭到了他的薄唇。 他们面对着面。 她有些拘谨,回道,“在想你为什么住在星月镇。你完全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周听寒反问她,“我们在星月镇过得不好吗?” 我们? 安橙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很平淡。 大概就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没回答,只是疑惑,“你应该是在县城长大的吧,对你爷爷奶奶的房子很有感情吗?” 安橙看不清周听寒的目光。 他只是淡声说,“上高中那会,放假常去那边住,有不错的风景。” 怪不得安橙总能看到他在路上骑车。 有时候一天路过她外婆家前面的大马路两三次,她就坐在二楼的平台上做作业,故意等他。 那时远远看他一眼,她都会心跳加速。 安橙没跟他聊起过高中的事。 怕他说起那封情书来。 她转移话题,“你家人肯定都是很好的人。” 她说的时候,有些羡慕。 安家待她不好,她在家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在外公外婆家住着,街坊邻里也会拿她开玩笑。 他们说她爸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要她了,跑到外婆外公家讨饭吃。 镇上的人都这样,开自认为好笑的玩笑,却不知道这些会让她心里不舒服。 周听寒一直在看她,“嗯,都很好。” 安橙很轻地笑了下,“听说两个原生家庭都很好的人在一起,以后的家庭会幸福美满的几率比原生家庭不好的人高出百分之九十几。” 她原生家庭很不好。 书上说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自渡,以后不会幸福。 就像是离婚的家庭,孩子离婚率也会高一些。 对面的男人沉默着。 大概是听懂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他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他就能明白。 她每次言不由衷,他也能辨别。 周听寒过了会道,“另外百分之几是什么人?” 安橙被问住了,她想了想,“应该是不管在什么样的逆境都向阳而生的人吧。” 她不是这样的人,只会陷入在泥沼无法自拔。 所以她懦弱地只想逃避所有的事。 周听寒掰过她的肩膀,他们再次面对面,她被他拢入怀中。 他说,“大家都生活在阳光之下,谁不是向阳而生呢?” 安橙在他怀里仰着小脸,只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说的,他应该不明白。 有些人太脆弱,脆弱到即使阳光洒在身上,也是在黑暗里。 安橙小声道,“你又不是那些人,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晒过太阳。” 周听寒的语气比刚才沉了些,低低的,像厚重的低音混响,“你怎么总是笨笨的?” 笨笨的? 她笨吗? 应该不算笨吧。 安家就出了她一个大学生。 安橙,“我哪里笨?” 周听寒低头,她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几分玩味在脸上,“哪里都笨。怪不得温婉说你心思重,长不高。” 那天安橙喝高了,跟他说的。 今天本来也有点醉的,但在车上睡了一觉,又洗了个澡,彻底醒酒了。 安橙不满,“她瞎说的。” 周听寒因她不满,又附和她,“嗯,她瞎说的。” 安橙被他附和,反而觉得他更像是在嘲弄。 她恼他,“你以后找个心思少,个高的就是了。” 她想背过身睡,周听寒不许。 一条有力的手臂勾着她的腰,轻易把她勾回来。 周听寒把她按在怀里,“我找那么高的干什么?”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要是你跟我接吻很累,我们以后可以坐着,躺着。” 安橙的脸在发热,都是那天晚上的醉话。 周听寒大掌压在她腰后,烫烫的,她全部的知觉便在他掌心的滚烫了。 她只穿了一件短t,他的,到她膝盖,里面什么都没穿。 周听寒自然一清二楚,衣服是他拿的。 安橙心口在猛跳,怕泄露情绪,故意说,“有没有以后,我还在考虑!” 周听寒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橙橙,有时候我真想用针把你这张嘴缝起来。” 自从上次他们床事的时候,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叫她橙橙,后来安橙就总能听到他叫她橙橙。 她确实中经常对他说不该说的话。 可是她只要有负面情绪,就想推开他。 安橙袒露自己的顾虑,“周听寒,你只是没经历过家里有个精神病人,等我病情严重,你是我的第一监护人,到时候再想扔掉我,就是犯法的。” 周听寒眸光微动,“为什么要扔掉?你不是说我的家人都很好,你不是我的家人?” 安橙略显惊讶,原来在他的家人里面,也算了她。 周听寒抱她更紧,“先睡吧。” 卧室里落针可闻。 安橙实在是睡不着觉,只能长时间保持不动。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后背有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安橙瞬间鼻子酸了些。 有些人就是会让人舍不得。 第68章 她在他朋友面前都挺不堪的 安橙一觉醒来,屋里不是很亮。 她以为还早,看了眼手机已经上午十点了,每次在周听寒身边,她总会睡眠好很多。 周听寒没有叫她起来,说好要她陪他修车呢? 安橙从床上坐起身,周听寒没在屋里。 她换了衣服,去了浴室。 周听寒又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 她洗漱完下楼,开铁门后,听到旁边的车行有人在说话。 安橙走进车行,里面站着几个男人。 韩野也在人群里,被其他男人包围着。 一个男人说,“野哥,周哥说不要开业仪式,你怎么看?” 韩野低头在看手机,漫不经心,“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这时,有个男人发现了安橙,殷勤地笑起来,“来客人了,是个小美女。谁去接待?” 闻言,韩野也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眸眼直勾勾地看向安橙。 女人的巴掌脸素净无比,皮肤过于白皙,以至于眼窝下的黑眼圈特别明显。 挺丧的一姑娘。 那天在赛车场,周听寒在墙边对安橙做了什么,韩野都看到了。 认识周听寒二十多年,他自小清清冷冷,没对什么热情过。 但周听寒堵着亲安橙,这可不寻常。 后来他回忆起高中的事,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那时周听寒经常跟他走在一起,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听寒看上她什么了? 这么长情。 韩野勾了勾唇,没解释安橙的身份,也没说话。 安橙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没敢再往前走,只是问,“周听寒呢?” 也不知道问谁。 男人们面面相觑。 “周哥整天戴着婚戒,应该结婚了吧。” “是的。上次我想把我妹介绍给他,他说他结婚了。” “他从不带他老婆出来,这位是谁?看起来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可能是看上了周哥的美色。有一次我表姐还想包养周哥,吓得我忙给周哥解释,说我表姐肝不好,爱放屁。” …… 安橙见没人答她的话,直接问韩野,“韩学长,他没在这里吗?” 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在韩野身上。 韩野环胸,靠着起动机,散漫地觑着安橙,余光却在车行外的马路对面,“你找他做什么?” 其他人都知道韩野和周听寒是高中同学,韩野这么说,大家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周听寒的爱慕者。 有人调笑,“小妹妹,可不兴追有妇之夫哦。不如你追哥哥我啊,我很好追的。” 安橙皱眉,这些也是周听寒的朋友? 跟韩野在一起。 应该就是那些玩车的阔少。 怪不得一个个花里胡哨的。 安橙只想快点离开,懒得再说话,打算自己给周听寒打电话。 韩野却站直了,走到她面前,冷不丁问她,“你大二那年校庆回学校了吗?” 安橙被问得一头雾水,不过她大二,高中七十年的校庆,梁凌被学校要求回校,他就叫她一起了。 当时他们还被别人误以为是一对。 梁凌说班上有男同学要跟她告白,让她不要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躲过那种尴尬的事。 那时安橙忙着学业,没想过谈恋爱,就听了梁凌的话。 安橙回道,“七十周年校庆回去了,应该是大二那会。” 韩野心中的答案得到了验证,所以周听寒不远千里参加校庆是为了安橙? 他没再问校庆的事,又说,“要不要带你在里面转转,看看听寒有没有在楼上?” 安橙打量着车行的装潢。 冰冷的金属感,大部分的设备安橙都熟悉,但相比周听寒之前的修车房,修车行上档次很多,连天花板上的灯都低调奢华。 周听寒说这里有人出资,他搬东西过来就好。 出资的人就是这帮富家少爷。 但安橙不想跟韩野独处,他们又不熟。 她拿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说完,准备去车行门口。 韩野却叫住了她,“安小橙,你跟梁凌什么关系?刚才警察带着梁凌来找过听寒。” 安橙过来找周听寒就是问昨晚的事,他说今天就有答案。 昨晚的事,韩野也知道? 这是很隐私的事。 周听寒怎么总是把她的隐私告诉韩野! 高中她写给他的情书,他也给韩野看。 安橙再看韩野时,不能专注,“他们说什么了?” 韩野探究地看着安橙,“你觉得他们能说什么?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安橙咬了咬唇,梁凌是律所的老板,即使真对她做了什么,他也会合法化。 所以周听寒告诉韩野,是想韩野帮忙? 他已经找他同学帮忙给她治疗抑郁症了。 好像她在他朋友面前都挺不堪的。 她不想待在这里,“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你帮忙,如果周听寒回来,跟他说,三天后,别迟到。” 安橙说完,转身离开修车行。 只是一到门口,看到周听寒提着两个纸袋子,走向她。 她不想理他,抬脚就跑。 周听寒见她匆匆离开,皱起眉头,几步追上,扼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安橙总是挑不出周听寒的错,他也是在帮她。 可是她心里委屈,昨晚她都没这么委屈。 “梁凌跟我的事,你别管了。正好你回来了,就不需要别人转达了,我还是想跟你离婚。三天后冷静期就过了,我们去把证领了吧。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走法律程序。” 周听寒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车行,韩野在扶额。 周听寒脸色阴沉,“韩野跟你说什么了?” 安橙鼻子有点酸,“没什么。你放开我,大街上不好看。我今天回星月镇把东西都搬走,两只猫我也会带走的。你跟你同学说一声,不用给我看病了。我自己的情况,我很清楚,没必要看医生。” “我去问他。”周听寒松开安橙,走向韩野。 韩野有点想逃。 他确实没说什么。 其他阔少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周听寒周身的肃杀之气,忙远离战场,躲在起重机后面。 周听寒走过来,问都没问,突然朝韩野一脚踹过来。 韩野要不是闪得快,估计得结结实实挨上一脚。 他浑身上下的混不吝散了,怒道,“周听寒,你他妈为了个女人打我!” 第69章 漂亮女人 门外,安橙听到周听寒在打人,只得折回来。 她抓住周听寒的胳膊,怕他还打韩野,“跟他没关系。” 周听寒看韩野的眼神渗着丝丝寒意,堪比冷秋的霜,“你跟橙橙说了什么?” 刚才韩野见周听寒跟警察还有梁凌出去了一会,不许他跟着。 他想着应该跟安橙有关,就误导了安橙,没想到安橙一言不合就要走。 韩野如实说,“就说了警察和梁凌来找你的事。” 周听寒面沉如水,“怎么说的?” 韩野好歹也是远成县第一阔少,被这么逼问,面子有些挂不住,“周听寒,你今天动手打我,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起重机后的阔少们纷纷出来。 有人劝和,“野哥,别这样,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劝说的人追上去。 还有人留下来,看安橙的目光像是在看红颜祸水。 留下来的人又劝周听寒,“野哥就逗逗小姑娘,周哥,你别放在心上。” 周听寒没理会那人,看向安橙,“跟我来。” 不由分说,带着安橙往修车行的会客室走。 会客室的玻璃门关上后,屋里静谧无声。 周听寒让安橙坐在沙发上,在她面对蹲下,和她面对面,“刚才警察和梁凌是来过了。梁凌录了像,他没对你做什么,所以我没叫醒你,打算等你醒来告诉你。” 面对周听寒的解释,安橙失落地看着他,心情有点像当时梁凌逼她去医院做检查那会。 事情有些相似。 一时间,她有些混乱。 难道他们真的在为她好。 而她只是想让他们在意一下她的心情是错的吗? 可是她心里很难受。 那年,她在医院昨晚检查,证明自己的清白后,对梁凌彻底死心了。 面对周听寒还复杂些。 他有时候很顾及她的感受。 昨晚说要带她看医生,都会先知会她。 情书的事,年幼无知,她可以理解。 昨晚的事,他告诉别人之前,不该先经过她的允许吗? 安橙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 她明白这种感觉,是之前心理医生帮她恢复了创伤前的认知。 只是这种认知被摧毁过,重建建立的还不够稳定,现在在溃散。 她能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抑郁症彻底发作了。 “周听寒,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也有。但我们的过去不一样,你可能是一段痛苦的恋情,可我不是,我那样的过去,绝望到好像全世界都对我有恶意,对有些人自责到,我活着都像是给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我现在开始不知道对错了,跟我在一起,你只会越来越糟心。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把我当成你的家人,跟韩野说我的事,也是为我好。 你们本来就是对的吧,是我有问题,这种问题还会越来越大。或许我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会好一些,所以你不用再管我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没有跟韩野说过你的事,是你误会了。”周听寒解释,又沉声说道,“世界上没有真正感同身受,但你可以邀请我去你的世界,人活着,都需要羁绊,我没别的羁绊,只有你,所以是我在给你添麻烦,想赖在你的世界。” 倒被他说的,是他就爱给自己找麻烦了。 安橙笑得有些苦涩,“你该知道,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们没有孩子,婚姻更没矛盾,你还有房有财产有事业,县城有大把优秀的女孩子愿意了解你的。” 周听寒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了神色,“了解你之后,我就不想去了解别的女孩了。” 很淡的话,在安橙心里掀起剧烈的波澜。 周听寒抬起手腕,取下自己的同心结,“东西是我妈去世前一个星期寄给我的,她说以后送给我认定的妻子。” 他好一会,才抬起头,“橙橙,我认定你了,如果你还是坚持离婚,我可以跟你去领离婚证。离婚之后,我能追你吗?” 安橙感觉他在跟她告白,就差说他喜欢她。 她心跳如雷,所以这一年多,他真跟她日久生情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说这些话,她又彷徨了。 之后会周而复始吗? 周听寒突然问,“我能给你戴上吗?” 安橙看着同心结,戴过一阵子,她宝贝的要命。 她一时没说话,他当她默认,给她戴上了。 周听寒把自己的那根同心结放在她手里,“你帮我戴。” 安橙犹豫着,手心的同心结很轻,她却像有些拿不起来。 许久,她才动了动手指,给周听寒戴上。 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长长地舒气,仿若刚才屏住了呼吸似的。 他低低地笑了声,“万幸,你还要我。” 倏而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起身,一言不发地含住她的唇。 安橙被他压得后脑勺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满脑子都是她还要他的话。 有点可怜。 像是她不要他,他就没人要了一样。 要他的人,多了去了吧。 他的吻灼烧着她,连同那些负面情绪也消失殆尽了似的。 她又沦陷在他热情的深吻里,被他卷着缠绵。 肌肤的亲昵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情动操控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热烈地迎合他。 此刻,安橙觉得周听寒狡猾极了。 他总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把她吃的干干净净。 事后,她还会感激他,任由他摆布。 感激和摆布是心甘情愿的。 这是周听寒的能耐。 也是他对她的魔力。 安橙没再抗拒见他同学,他打了一辆车,周听寒约了他同学吃饭,还是安橙昨晚提议的。 车上,周听寒将手中的甜品袋给了安橙,“肚子饿的话,垫一下。” 安橙起来得晚,没吃早饭。 她打开甜品袋,有一个小蛋糕,还有冰皮饼和一个牛角包。 她拿出牛角包,撕了一小块放嘴里,挺好吃的。 周听寒帮她把奶茶插上吸管,“吃过饭我们先去医院,去完医院再去营业厅。” “好。” 安橙听他安排。 车子停在武警医院附近的一个饭店门口。 两人下车,进了饭店,到了一个包厢。 安橙一进包厢,看到餐桌前坐着两个漂亮的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见着周听寒,娇滴滴地说,“听寒,这么多年没见,变了不少啊,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第70章 问她是不是吃醋了 安橙不认得这个女人,但看得出,她跟周听寒算熟络。 周听寒颔首,没答话。 另一个女人看了刚才说话的女人一眼,“巧巧,你别吓着听寒,他是i人,不是你们e人的玩具。” 她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安橙身上,看到安橙手腕上的红绳,有些惊讶。 女人不动声色,笑意盈盈,“听寒,不介绍一下?” 周听寒看向安橙,淡淡地介绍,“我妻子安橙。” 然后对安橙介绍,“橙橙,这位是我同学,汪苏汪医生。” 没介绍张巧云。 张巧云一张媚态的笑脸略显尴尬。 怕是周听寒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汪苏忙介绍,“安小姐,这位也是我们的同学,张巧云。” 她又解释,“刚才在餐厅碰到的,听说我要跟听寒吃饭,想跟听寒叙叙旧,很临时的事,没知会一声,挺抱歉的。” 安橙跟汪苏问了好,说,“没关系。” 汪苏打量着安橙,“安小姐,看起来真年轻,多大了?” 安橙回道,“二十八,比你们低一届。” 汪苏倒看不出来,可能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缘故。 她笑道,“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呢,没想到只比我们小一岁。” 安橙笑笑没说话。 周听寒带着安橙落座,落座后,也没松开安橙的手。 张巧云看在眼里,放在餐桌下的手,偷偷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 很快对方回了消息。 「我很快就回国,周听寒是我的。曾经是,将来也会是。」 其他人在点菜。 张巧云趁机回。 「没想到周听寒找了这么一个老婆,蔫了吧唧的,比你差远了。」 对方没回了, 张巧云没再继续发信息。 餐桌上,张巧云和汪苏在聊高中时候的事,安橙没有参与过他们的高中,插不上话。 周听寒话不多,别人问他,他才会应付式说一两句,大多时候,握着安橙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地摩挲着。 安橙不知道他干嘛非要牵着她, 她刚才吃了面包,又喝了一点奶茶,有点饱,盯着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水煮鱼,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搅动,耳边是汪苏和张巧云此起彼伏的笑声。 张巧云娇笑着说,“苏苏,以前听寒也是级篮球队的吧。” “嗯,记得听寒当初不想参加篮球队,班上的女生联名上书给体育老师,体育老师逼着他上,他也不给面子!” 汪苏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听寒。 周听寒沉默不语,身边的安橙却也听说过这件事。 当时温婉拉着她做她们年级篮球队的啦啦队,得知周听寒也是篮球队的,她还兴奋了半天。 张巧云立刻接上,“后来不是上了吗?好像是因为殷殷……” 声音戛然而止。 安橙抬起头,正好对上张巧云瞥来的视线,那眼神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迅速移开。 张巧云夹着青菜吃,“算了,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过去了。” 安橙感到周听寒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捏,似是知道她在胡思乱想。 汪苏察觉到张巧云对安橙不怎么友好,在安橙面前提许殷,是忌讳。 毕竟上高中那会,周听寒和许殷的关系,可是被许殷私底下默认过的。 汪苏立马找了个新话题,“听寒,你之前是不是当过特种兵?” 这在高中同学圈子里不是秘密。 之前周听寒被部队背调,部队找过高中班主任,高中班主任跟不少人提起过。 周听寒只是点点头,他的沉默让餐桌上的空气轻松中总是透着点压抑。 而安橙才知道周听寒还当过特种兵。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但周听寒从来不跟她说这些。 某种失落从心里溢出来。 “听寒的话还是那么金贵。”张巧云意味深长地说,“该不会对学妹也这样吧。” 安橙接收到张巧云的目光。 张巧云看她的眼神一直有侵略性。 可能张巧云是许殷的朋友,所以对她有敌意。 张巧云接着说道,“你别介意,听寒就是这种人。之前和我们班的高冷女神许殷,并称两朵高岭之花。他俩住在高山之巅,我们在下面仰视。” 汪苏皱紧了眉头,绕开的话题又被张巧云饶了回来。 早知道张巧云是来说这种话的,她就不会让她来。 而在张巧云说话之际,周听寒拿了安橙的奶茶喝了口,“橙橙,你上次是不是说要少糖的?” 安橙习惯周听寒不会让她在别人面前被人看低。 张巧云就是故意提起许殷的。 她不想表现出周听寒也总对她惜字如金,靠近周听寒,也喝了一口奶茶,“外婆说的,外婆有糖尿病,就怕我也得糖尿病,但我喜欢全糖,很甜。” 他们旁若无人地用同一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 张巧云尴尬,周听寒的高冷,只是分人而已。 张巧云皮笑肉不笑,“听寒,你倒是一直绅士,没必要为了让你老婆有面子,做些自己不爱干的事,你有洁癖全班同学都知道,记得有一年运动会,你妈用过的杯子,你都不愿意用。” 安橙怔愣,看了眼周听寒。 他确实总为她做他不爱做的事。 但这个张巧云就是来找茬的。 安橙抬起头,冲着张巧云恬静地笑着,“男孩子长大了,不该跟父母有边界感。而我跟我老公是夫妻,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何况只是一起喝杯奶茶?” 她不想在这里看张巧云的脸色,更不喜欢张巧云提起许殷。 安橙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从周听寒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出了包厢。 安橙离席后,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压抑。 “橙橙惹你了?”周听寒清冷的目光落在张巧云身上,他语气森寒,“这顿饭,你才是多余的人,以后别出现在我和橙橙面前。” 张巧云胆寒,忙道,“没有没有,我没说什么吧,她应该就是心里比较敏感。” 周听寒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朝门口走,“汪苏,你若有别的心思,今天下午的事就此作罢。” 汪苏身子动了动,对张巧云愠怒,“这就是你说的叙旧?张巧云,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我给你开服药吗?” 说完追了出去。 张巧云却毫无歉意,周听寒那老婆一看就是白莲花,配不上他,许殷马上要回国了,他们俩才般配。 走廊尽头,洗手间门口。 周听寒看到安橙靠着墙,耷拉着脑袋站着,在看手机。 他走近时,安橙将手机塞进口袋,“你也出来透气啊?” 她在笑,周听寒却觉得她笑得牵强。 他的手掌放在她头顶,“笑不出就别笑。” 周听寒倾身,“我对你没洁癖,你知道的。” 身边有人经过,周听寒还是在安橙唇上亲了下。 安橙不好意思,头耷拉得更低,“我知道啦,你那个女同学好幼稚。” 周听寒俯首在她耳边,“在意许殷的事,吃……醋了?” 他放慢了语调,染着一丝愉悦。 第71章 周听寒是个打直球的人 又被周听寒猜中心思。 安橙羞恼,“才没有,你真的越来越不正经了。” 周听寒推着她往安全通道走,两人一进楼梯间,安橙就被他抵在门后。 “这也算不正经?” 沉沉的声音钻入安橙耳中,她耳根都红了,“不然呢?还有三天我们……唔……” 红唇被封住。 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安橙唇上的软肉突然刺痛了下。 他咬她了。 “嘶,疼!周听寒,你是属狗的啊!” 又跟上次一样,只咬一点点肉,很细的疼痛,一瞬就消散。 周听寒看着她唇上的红润,眸色渐深,“谁让你总说我不爱听的话,让我提心吊胆。” 他提心吊胆? 不是情话,却让安橙沉沦在他编织的婚色里,无法自拔。 她敛着眸,“你也会提心吊胆?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 不管她跟梁凌发生什么,他都淡定得像个没事人。 周听寒却说,“我在意你,你感觉不到?” 闻言,安橙不小心指甲刮了下门,发出很轻很轻的滋滋声。 他在意她? 算是吧。 在意她这个人。 尽管他今天貌似跟她告白了,可她不是很懂周听寒这种人的感情。 对她好,是肯定的。 爱不爱她,得另说吧。 安橙摇摇头,“感觉不到,梁凌回来之后,也没见你吃过醋,昨天发生那种事,你也不会吃醋。婉婉说,一对男女彼此有占有欲,不是自私,是纯爱。” “占有欲?”周听寒黑眸中有淡淡的思量,“吃醋就是占有欲?” 安橙也不懂。 她说,“可能算一种吧。” 周听寒,“你对我有占有欲?” 他太直球了。 安橙满腹的小心思明明都在密密麻麻的心眼里,却又好像无处可藏。 她别过眼,“没有。” “有。”周听寒轻捏着她的下巴,她还是不愿意看他。 男人语气淡,“没有的话,为什么不敢看我。” 安橙没说话。 周听寒哂笑,“我是你的,你可以完全占有我。我想跟你在一起,也是想占有你,至于不吃醋,是我了解你,无条件信任你,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安橙这才看向周听寒,他真的很直接。 跟她九转十八弯的脑回路截然不同。 周听寒松开了她,捏着她下巴的手垂落,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朝外走,“张巧云的话别去在意,我和你之间与任何其他人,其他事无关。” 安橙跟在周听寒身后,“可是我跟你结婚,不就是要去跟你身边的人牵扯吗?你觉得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又何尝不是在玩弄我?” 他一面答应跟她离婚,一面又安排他们以后的生活。 其实不都一样么? 周听寒脚步顿住,他没回头,“有些事,我很抱歉。” 简单的一句。 他顿了顿,又说,“以后不会了,都会跟你商量。” “周听寒,你不要……” 安橙还是在考虑离婚的事。 周听寒却打断了她,”给我一次机会。娶到你,对我来说,很不容易。“ 不轻不重。 但在安橙心里激起一层涟漪。 只是他们闪婚,哪有不容易一说? 安橙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停住脚步,“你当时去找我外婆问我的择偶标准,你是不是想起我高中写的东西了?” 周听寒仍是背对着她,“那都是过去的事。” 握着她的手,紧了下。 原来真记得。 安橙本想问自己的情书去哪儿了,可要是问,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只对一件事愤愤不平,“有些东西是侵犯隐私,弄得人尽皆知,是不尊重我。” 韩野都知道她写情书的事,他给多少人看过? 她当时还放了照片在里面,一想到之前还总是在周听寒面前晃悠,她就觉得自己是小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听寒回过头。 安橙难得从他眼中看到不安。 他突然拉了她一把,安橙跌进他怀里,“所以我没让韩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只有韩野一个人看了? 安橙心里舒坦了些,“不跟你一般见识。” 周听寒低头看着她,“愿意给我机会吗?” 安橙居然感觉抱着她的男人浑身的肌肉紧绷绷的。 怕被她拒绝?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反过来了。 他愿意留她。 让她的心摇摆不定。 周听寒又低了点头,有力的手臂锁进了她,高高的鼻梁触碰在她的鼻梁上,“橙橙……” 再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安橙的心颤了下,明明是很淡的嗓音,却像是在跟她撒娇。 她有些招架不住,躲了下,“周听寒,你别这样。” 周听寒摁住她的腰,她身体动不了。 安橙嗔他,“这不是家里。” 周听寒貌似并不在意他们在哪里,逼近她,“就一次,也不愿意?” 问了三次。 这个男人没这样过。 她从没想过周听寒会这么磨人。 安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说……” 她还没说完,周听寒低低地问,“那就是愿意。” 安橙皱眉,她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说只要她想离,可以去民政局,以后他追她吗? 她就不该鬼使神差让他给她戴上同心结。 周听寒在她唇上轻啄,“谢谢老婆。” 还能这样。 他不仅磨人,还无赖。 若是别人,安橙可能会生气。 可他是周听寒,安橙生气不起来。 她只是蔫蔫的,“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男人的身体还是紧绷绷的。 他埋头在她颈窝,明知故问,“什么样的人?” 安橙的声音又细又小又不满,“耍赖。我刚才没答应你。” “现在呢?” 周听寒抱她紧了些,大有她不答应,他不松手的意思。 安橙被他的鼻息弄得脖子痒痒的,她无言,只是反手用尾指勾了下他的同心结。 周听寒很聪明,他的呼吸节奏明显轻快了些。 安橙双手撑在他肩头,“现在可以松开我吗?” 再这样抱下去,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周听寒却没松开的意思,他抬了些头,没来由地笑了声。 貌似他有些尴尬,“让我缓缓。” 缓什么? 安橙偏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紧张。” 周听寒没避讳。 安橙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下,今天的周听寒太不一样。 他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周听寒才带她从安全通道出去。 在走廊上碰到汪苏。 汪苏特意在找他们,见着他们,立马对周听寒说,“听寒,我是真心实意想帮安橙,等会你还是带她去一趟我办公室吧。” 第72章 周听寒把安橙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安橙听汪苏的语气,大概知道周听寒跟汪苏闹了不愉快。 刚才在饭桌上,汪苏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其实绵里带针的人是张巧云。 如今汪苏跑过来示好,安橙怕周听寒说话直接把人得罪了,于是在周听寒之前开口,“谢谢,汪医生,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汪苏知道安橙愿意去她办公室,笑着说,“现在就可以过去,我已经提前帮你挂号了。” 安橙看向周听寒,“那走吧。” 周听寒淡淡地扫了汪苏一眼。 汪苏脸上的笑容因为周听寒带着压迫感的眼神,僵硬了些,“听寒,你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里,你们要是还有悄悄话要说,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在办公室等你们。” 她说着,快步离开。 “噗……”安橙突然笑了声,“你这样,你同学居然还能对你热情,真是玄学。” 周听寒看着安橙笑,牵着她往外走,“我什么样?” 安橙拿出手机,给周听寒拍了张照片,周听寒却对着她的手机淡淡地笑了。 她本是想让他自己看看到底是什么样,没想到他会笑。 不算上镜,本人比照片好看很多,但足够吊打不少男星。 安橙看着照片出神片刻,才收了手机,白了周听寒一眼,“干嘛呀,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表情像是你同学欠了几百万。” 周听寒不以为然,“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安橙,“……” 有些好看。 可她不敢说。 她低头看路,“就那样呗。” 周听寒没再问,大长腿的步子很慢。 他总是会等她。 两人在汪苏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 汪苏说她是复发,病情会比之前好控制,建议她定期检查。 两人谈话的时候,周听寒没在场。 对比之前跟温婉去看的医生,汪苏良心一些。 之前那个医生说的很严重,说要是继续下去,她可能会跟之前一样去精神病院住。 铺垫之后,让她购买诊所一个比较贵的套餐。 可能县城的心理医生都是这样。 毕竟小地方的人对心理病并不重视。 若是得了某些心理病,大家只会觉得这个人的性格有问题,那个医生生意不好,想多捞点钱。 尽管汪苏比较良心,可安橙并没有立马答应。 安橙从汪苏办公室出来后,周听寒正坐在休息椅上等着,见她出来,站起身,“怎么样?” 汪苏跟他说,“不必这么紧张,是小事。” 周听寒,“谢谢。” 汪苏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微微一怔,说了句,“不客气。” 转身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汪苏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小殷,听寒挺紧张他老婆的。要不你们还是算了吧,没必要去争抢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 对方回。 「我可是他妈指定的儿媳妇,要不是大学我失手了,我们现在早就在一起了。」 汪苏叹了口气。 许殷过于自信。 周听寒对安橙可不一般。 刚才她看到周听寒在洗手间门口哄安橙,还把安橙推进了安全通道。 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周听寒对安橙,只有一种可能,他喜欢安橙。 安橙那个女孩子也挺让人怜爱的。 刚才看过安橙以前的诊断记录,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也还在好好生活,已是不易。 这时,许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韩野打来的。 她接了电话,“韩少爷,有何贵干?” 韩野气不顺,“周听寒干嘛跟你吃饭,你们八百年没联系过吧。他是有狂躁症?” 汪苏一脸茫然,韩野跟周听寒从小一起长大,可没见他们红过脸。 她玩味,“没叫你,心里不高兴?” 韩野冷哼,“叫我我也不去,你先跟我说,他找你干什么?我确实觉得他最近有病,上次赛车带着我玩命,今天差些打了我。” 汪苏存疑,周听寒再怎么样也素质过人,除非是碰了他的底线,不然他是个讲理的人。 以前汪苏只知道周听寒的底线是他去世的父母。 因为曾经有人拿他手腕上的红绳开玩笑,周听寒很不高兴。 韩野跟汪苏说过,那是周听寒父母之前戴的。 如今有一根戴在了安橙手腕上,安橙也是他的底线。 就像今天张巧云说了不该说的话,周听寒会直接冷脸。 汪苏打趣,“你是不是惹他老婆,才挨打的?” 韩野切了声,“有异性没人性。我就戏弄了他老婆一下,他老婆心眼小,拔腿就跑,周听寒就跟我急眼了。” 汪苏疑惑,“你戏弄他老婆干什么?” 韩野,“我觉得他老婆可能是海王。高中给我写情书,就是夹照片的那个,现在又跟一个律所的老板牵扯不清,警察都插手……” 汪苏没兴趣听律师的事,惊讶,“高中那个叫你mr right的女孩是安橙?听寒也知道这件事吧。” 韩野,“肯定知道啊。当时于永辉把情书从我课桌里掏出来念,安橙的照片掉出来了,还是周听寒捡起来,不让别人看的,不然于永辉八成要贴到黑板报上去,当众处刑。“ 汪苏感慨,“还好安橙没署名,只放了照片。不然于永辉那么一弄,安橙在学校不得没脸见人。” “暗恋我很丢人?”韩野不满,又冷嗤,“我被她暗恋才丢人。你就不担心安橙跟周听寒在一起,是别有用心?” 汪苏,“一个锅一个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韩野,“你以为我想管闲事,你自己去星月镇打听,安橙在深圳勾搭了不少人,听说他们镇上还有人看了视频,不堪入目。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去套她的话。” 汪苏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诊断报告上,“韩少爷,你挨打是活该。以后不要欺负安橙,听寒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你还是赶紧去给安橙道个歉吧,以后别跟她开玩笑。” 韩野冷声,“你怎么也帮着安橙说话?” 汪苏想了想,韩野跟周听寒这么久的朋友,总不能真让他们黄了。 她回,“这年头,你韩少爷还不知道有ai合成视频吗?肯定是有人造谣。如果你还想要听寒这个朋友,听我的,准没错。” 韩野,“是安橙有问题?她被人造黄谣,得心理病了,所以听寒找上你?” 第73章 周听寒六亲不认 汪苏不想透露,懒得再说,挂了电话。 她翻动着安橙的就诊记录,但愿安橙有精神疾病的事不要被许殷知道。 周听寒三年前回国,许殷就蠢蠢欲动。 要不是刚开始周听寒把自己关在星月镇的老房子里,谁也不见,许殷怕是早就回国了。 没想到,周听寒一把自己放出来,三个月内就结了婚。 …… 一辆大奔上,韩野有些懊恼。 他今天刺激安橙了,周听寒才这么生气的? 自己可真够混的。 想给周听寒打电话,又不好说。 安橙有精神病的事,想必他们也不想让人知道。 韩野想着怎么帮下安橙,既然那个梁凌总是找她麻烦,那他就拿梁凌开刀吧。 他拨了一通电话,“爸,我回公司上班,你帮我处理一个人。” …… 安橙和周听寒下午五点才办完换号码的手续。 因为周听寒还要修车,他们又回了车行。 周听寒在忙,安橙在车行参观,把白天没去的二楼和三楼都看过了。 在远成县,这应该算很大的车行了。 她正在三楼看零部件。 周听寒上了楼,对她道,“你爸到嘉星湖了。” 安橙一听,皱紧了眉头。 外婆绝不会乱说话,多半是表舅秦富宇说的。 安橙歉疚,“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周听寒走向她,修长的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我们是夫妻。要这么见外?” 安橙过意不去。 她家一地鸡毛,剪不断理还乱, “都怪我大表舅,就是上次去姨外婆见过的那个,几天前我外婆说要凑钱给我们买房子,我就说我们有房了,外婆非要来看看,还把大表舅叫上了。 他话里话外瞧不起你,我就怼了他两句,后来他们想上楼去看,我听门卫说,那是你爸妈给你买的婚房,就没带他们上去。大表舅肯定以为我是在吹牛,才告诉我爸的,叫我爸来闹事。” 周听寒安静地听,却问,“为什么是我爸妈买给我的婚房,你就不带他们上楼?” 这是重点? 安橙无语。 她回,“那是你爸妈的心意,我们当时要离婚,我当然不能让我一些不重要的亲戚进去,要是他们以后骚扰你的家庭怎么办?” 周听寒眸色深,从她头顶收回手,也没说话。 安橙知道自己又说了周听寒不爱听的话。 她找补,“我很多亲戚都挺奇葩的,今天我爸过来,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要是他知道我们以后住哪栋,我们可能会不得安宁。他那人总惦记着别人兜里的钱。” 她说完,周听寒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只淡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摆平。” 倒是乐观,可安橙不乐观。 跟她爸掰扯来掰扯去,免不了糟心事。 安橙垂头丧气,“先过去看看吧。” 两人去了嘉星湖,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们在物业的办公楼见着了安建国。 安建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田芳。 安橙的奶奶也来了,坐着轮椅。 三个人都死盯着安橙,尤其是安建国和田芳,恨不能吃了她。 安建国一见到安橙,健步如飞过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靠着梁凌在这里买了房子,给周听寒住,都不给我们知会一声,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丧天良的东西!” 安橙不知道她爸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房子怎么就跟梁凌又扯上关系了。 田芳也不顾场合,“你靠着身子赚钱,但你身子有一半是你爸的,怎么着这套房子也得跟你爸一半。” 说得很难听。 所有的物业全都看向了安橙。 安橙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周听寒将她往身后拨了拨,替她挡住了大部分好奇的目光。 他没理会安建国和田芳,只是对物业道,“有人闹事,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物业认识周听寒,忙恭敬地说,“周先生,这位先生说是您的老丈人,我们怕引起误会,也不好赶人,只能等您来确认。” 周听寒面无表情,“我不认识他们。” 物业百分百不信,无非是业主六亲不认,但他们却只能信。 一个物业在打电话,“叫保安过来,这里有三个人需要请出去。” 田芳一听,火冒三丈,“周听寒,你这个穷鬼靠着我们安家的女人卖身住大房子,现在还装作不认识我们,该让保安赶走的人是你。” 周听寒并未理会,也没解释,牵着安橙的手,又对物业说,“如果他们再来,一并轰走。” 说完,带着安橙离开。 安建国和田芳想要跟上,被几个物业拦住了,只得作罢。 两人对视一眼后,看向安橙的奶奶李翠。 他们带老太太过来,就是为了防安橙这一手。 田芳对李翠说道,“妈,秦富宇可说了,这里的房子一套二百来万。只要我们能拿到房子,佑佑就能娶个好媳妇。” 李翠到底是看着安橙长大的。 安橙在外面卖身找男人,还不就是因为家里人靠不住。 她心里门清,也就为了生计,装装糊涂。 李翠于心不忍,“现在镇上传成那样,橙橙怕是回不去了,你要是还要了她城里的房子,她流落街头吗?” 田芳见李翠帮安橙讲话,气不打一处来,“她能背着我们买豪宅,你还怕她没钱?她在外面不知道爬了多少男人的床! 我就说她怎么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修车的穷鬼,原来是早就富裕了,对方穷不穷她无所谓,只要不嫌弃她是个烂货就行。” 安建国也觉得自己的脸被安橙丢光了。 他沉着脸对李翠说,“妈,这种时候,你别给我犯糊涂。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如果安橙不把房子给我们,你就闹得她鸡犬不宁。” 这时,几个保安过来了,想要架走三人。 安建国推开保安,“我自己会走,但老太太该轮到安橙尽尽孝道了。我妈中风两年了,还有心脏病,你们要是敢动她,闹出个好歹来,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安建国放下话,和田芳走了。 物业为难,再次给周听寒打电话。 电梯里,周听寒听完电话内容,看了看安橙,淡淡地说,“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 安橙问,“物业吗?他们怎么说?” 周听寒,“你爸把你奶奶扔在这里了。” 安橙垮了脸,“怎么会有我爸这样的混蛋,他把我奶奶丢在这里肯定不安好心。” 周听寒看到安橙情绪低落,骨节分明的手指蹭了蹭俏挺的鼻梁,“一物降一物,田芳最怕谁?” 第74章 在她奶奶身后偷亲她 田芳最怕谁? 安橙脑袋里想到一个人——安佑! 她眨了眨眼,“你跟安佑还有联系?” 上次送安佑回去后,安橙就跟安佑没有联系了。 其实之前他们也没联系,安佑的电话号码还是安佑住在他们星月镇那个家才有的。 周听寒,“安佑在汽修学校学习,会偶尔问我一些东西。” 安橙不可思议,当时她只是说一嘴,没想到安佑真去学校上学了。 记得以前奶奶常说,安佑发的新书,一到手就被他揉糙了当厕纸用,如今主动跑去学校上学,活久见。 她感慨,“人还是得有偶像。” 看着周听寒说的。 周听寒微怔。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安橙背着手,走出电梯。 周听寒跟在安橙身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无名指。 无名指戴着的婚戒发着幽冷的银光。 他问道,“你的偶像是谁?” 安橙不追星,随口道,“孔夫子呀。” 周听寒摩挲着她的婚戒,“为什么?” 安橙回过头,笑弯了眉眼,“因为他喜欢说俺不知道。” 周听寒看着阴云尽散的女人,也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喜欢说这句话?” “俺不知道呀。” 安橙继续朝前走,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们进了屋。 里面没刚来时冷情,门口放着拖鞋,在阳台上还晾着衣服,茶几上摆放着上次买的水果。 安橙换鞋的时候,周听寒还是拉着她的手。 她换鞋,他也换鞋。 她朝里走,他也朝里走。 她坐在沙发上,他也坐在沙发上。 今天的周听寒有些粘人。 他在身边给安佑发了一条信息,就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要不要带奶奶去车行,今晚我还要修会车,后天要用车。” 安橙考虑下,深秋了,天怪冷的。 她点头,“我去接她,你先去车行忙。” 她起身,周听寒因为没松开她的手,也被带起来。 安橙笑,“你干嘛呀,像个跟屁虫。” 周听寒裹住了她的手,走在她前面,“不放心老婆走夜路。” 声音还是淡淡的。 安橙看着他的背影,被他牵着走,跟他们闹离婚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哪里变了,安橙也不知道。 他们到了物业,物业说老太太自己操作轮椅走了,调了监控后,在幼儿园门口找到了老太太。 正坐在轮椅上给人打电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啊。我儿子儿媳就把我往这儿一放,让我在橙橙这儿闹事,我也是要脸的人,她都嫁出去了,就不是一家人,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 老太太说话很大声,镇上的人打电话都这样,生怕别人听不见。 不远处,安橙听到了。 奶奶不愿意闹事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她们现在不是一家人。 这也不奇怪,老一辈的想法。 外婆也常这么说,往后周听寒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 好像女人一出嫁,就得面临这样的问题。 她算幸运的,嫁给了周听寒。 周听寒真心实意待她,她确实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安橙等奶奶打完电话,才走过去,“奶奶,先跟我走吧。” 老太太见安橙来,老脸臊了臊,“橙橙,奶奶没想给你添麻烦,你芳姨她也不容易,佑佑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你爸和你芳姨不为他积攒点什么,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田芳再刻薄,也就安佑一个儿子了,她在之前那个家的孩子跟她断了关系。 一家子都为着安佑。 安橙倒也不嫉妒,习惯了。 她走过去,推着轮椅,“您都一把年纪了,少掺和这些事,最后还不是里外不是人。” 老太太不听劝,反而还想劝安橙,“虽然你已经嫁人了,但佑佑毕竟是你弟弟,能帮帮就帮帮吧。你看你现在也住这么大的房子,手头上总还有点积蓄,要不就给佑佑出个首付吧。” 安橙皱了皱眉,“我没钱。房子是我老公爸妈留下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我老公掏腰包吧。” 老太太这才看向默不作声跟在安橙身边的周听寒。 除了一张脸,要什么没什么。 她自始至终就没瞧上这个孙女婿。 不过现在她倒不这么看了。 安橙在外面乱来,也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人。 好人家的孩子哪里看得上卖过的安橙呢? 她自然也不相信安橙的话,安橙到底是外人了,心里怎么可能还想着自家人。 老太太有些赌气,“就当我没说过,你也别管我了,等会你井叔家的女儿会来接我,明天送我回去。” 安橙看出老太太的心思。 不过要是井叔的女儿能送的回去才怪,到时候反而让井叔家惹一身骚。 她对老太太道,“等会安佑过来,安佑带你回去。” 老太太急了,“佑佑在上学,家里的事你干嘛还要麻烦他,这不是耽误他的事嘛。” 安橙挺糟心的。 不能麻烦安佑,倒是挺能麻烦她的。 奶奶重男轻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安橙也没拐弯抹角,“您怎么不想想,您助纣为虐也是在耽误我老公的事。他很忙,还被你们骚扰,他的事就不是事了?” 老太太沉了脸,“什么叫助纣为虐?橙橙,你这话太难听了。怪不得你芳姨说,你是泼出去的水,还没出嫁就向着外人,生怕我们得了好处。” 安橙停住了脚步,越来越糟心。 手背上多出一只温热的掌心。 周听寒与她并肩走着,“奶奶,既然是安佑要买房子,就让安佑来找我们。” 老太太听到了转机,“你的意思是安佑来找你们,你们就愿意出首付?” “出多少,也是我们和安佑的事,跟您没关系。” 周听寒语气淡。 老太太思忖了会,“钱应该都是橙橙的吧,你真能说了算。” 周听寒看向安橙,他们在老太太身后,他冲着费解的安橙淡淡地笑了笑。 安橙还是冷着一张脸。 周听寒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 安橙脸上瞬间发烫,奶奶还坐在轮椅上,她不敢出声,冷着的脸红温了。 男人与她对视,话却是对老太太说的,“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也跟奶奶无关。” 第75章 橙橙,我们生个宝宝吧 老太太一听,心里憋气。 可又不敢发火,毕竟周听寒也没说不出钱,要是闹出不愉快,怕他们真就不出钱了。 老太太只得冷声说,“行吧,你们芳姨说佑佑已经十九岁了,再过两年要讨媳妇,房子得提前买,大概就是明年的事,你们可以早点准备好钱。” 周听寒没再答话。 安橙想说什么,周听寒另一只手却放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抚摸。 周听寒这样,安橙对谁都没了脾气。 三个人到了修车行。 老太太一见周听寒的修车行很大,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等周听寒去修车后,她对安橙说,“这门面该不会是你出的钱吧。” 安橙将老太太推到休息室,“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就不会回星月镇住,看你们的脸色了。” 刚才深圳回来那会,因为不能独居,外婆又去舅舅那儿了,所以她暂时住在安家。 田芳张嘴就让她出住宿费和伙食费,还让她添置空调,洗衣机,热水器…… 奶奶那会还中风了,田芳和她爸躲到田芳娘家去,让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奶奶,就是为了躲医药费。 更无耻的是,她爸让她奶奶偷她从医院开的发票。 奶奶的医药费可以通过农村医保报销的那部分全部被她爸拿走了。 后来外婆一回星月镇,她就搬走了。 那种家,她一天也不想待。 老太太自然知道安橙在安家受的委屈,可是周听寒这个门面这么大,安橙怎么可能没掏钱。 周听寒没学历,还是个修车工,上哪儿搞这么多钱,来租门面? 她看安橙的眼神有些飘忽,“你既然在深圳做过那种生意,为什么不在远成县也做一做,然后挑个年纪大点,有钱点的人嫁了,以后还能帮衬你弟弟。” 安橙对这个奶奶也挺心寒的。 镇上在说什么,她都知道。 二表舅给周听寒打电话了,当时被她按了免提。 她都听到了。 二表舅害怕周听寒要跟她离婚,让周听寒不要去听风言风语。 二表舅都能信她,跟她相处最久的亲人却在这儿说这种话。 安橙看着老太太,“奶奶,您算是唯一一个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今天开始,我们祖孙的关系也是到头了。” 她说完,离开了休息室。 周听寒就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在她耳边道,“我是不是多事了?” 是他问要不要带老太太来车行的。 安橙被他抱着,一颗冰凉的心像是找到了港湾。 她埋头在他怀里,“她年纪那么大,放在马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有麻烦。” 说话带着鼻音。 没人说话了。 安橙享受着沉静而温暖的怀抱,心情好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周听寒低声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修车?” 安橙在他怀里抬起头,“不怕我给你帮倒忙?” 周听寒松开了她,带她朝着皮卡车走,“不怕,对我老婆有信心。” 安橙被他逗笑,两只手都放在他手心里,离婚冷静期怕是要作废了。 安佑到的时候,安橙正在货架上帮周听寒找零部件。 周听寒给了她图纸。 还挺解压的。 关键是有成就感,应该有帮到周听寒。 只是安佑看着安橙慢吞吞地找零部件,直摇头,“姐夫估计已经等睡着了。” 他拿过安橙手中的图纸,快速挑取零件,边拿边问,“奶奶呢?” 安橙够着身子去看图纸,也帮着一起找没找到的,“在休息室。” 她疑惑,“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安佑神秘地笑笑,“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橙哼了声,“以后少让你妈来找我。” “我妈找你干什么?”安佑挑眉。 安橙,“让我给你买房子。” 安佑不屑地嗤了声,“你先养活自己再说,老子要房子住,以后自己回去买。” 有他在,零部件很快找齐了,他朝着周听寒的方向走,“家里的事老子会处理好,你以后离那个梁凌远一点。为了抹黑你,在镇上搞出那种事,不就是爱而不得,打击报复?” 安橙倒没想过梁凌会干出那种事,不过她诧异地看着安佑,“你为什么相信我?” 他们真没多深的感情。 安佑白了安橙一眼,“老子不是信你,是信姐夫。姐夫喜欢你,你肯定不是个烂人。” 周听寒喜欢她? 安橙抿了抿唇,“他跟你说,他喜欢我呀?” 问出来,有点害羞,低了头。 安佑看到安橙羞涩的样子,一脸嫌弃的表情,“什么鬼德行,你老公喜欢你,不是很正常,他不喜欢你,跟你结婚干什么?” 安橙听了这么个答案,将手中的零部件全部塞在安佑身上,“我们是相亲结婚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安佑不服气,“我看你才是个小屁孩,你个娃娃脸,我们俩走出去,我肯定是你哥。” 安橙懒得搭理安佑,朝着周听寒的方向小跑过去。 安佑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到了周听寒面前,又变成了顺毛,“姐夫,要不我帮你吧,我姐除了吃干饭,啥也不会。” 周听寒在清理原零件上的机油,“我老婆会做家务,会拉二胡,能写很漂亮的书法,祭文也写得好。还是你们安家唯一的大学生。” 他的话让安佑哑口无言。 在墨水这一块,确实安家没一个人能比得过安橙。 周听寒又道,“你先送你奶奶回去,车子我已经叫好了,在门外等着了。这儿有橙橙帮我就好。” 安佑悻悻,“那行,姐夫,下次我妈再来,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周听寒没答话。 安佑去了休息室。 到底是谁都怕流氓。 老太太坐在安佑推着的轮椅上,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安佑还在训话,“奶奶,腿脚都不利索了,还四处溜达,你小心我给你推火葬场去。” 不是人话。 老太太服服帖帖。 安佑又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田芳,“妈,等会我把奶奶送回来,你们要是再敢找我姐夫麻烦,我给你养的那头母猪下耗子药,你信不信?” 安橙抿了抿唇,差些笑出声。 田芳那头母猪可是她的命根子。 周听寒真会找人,她都能想象得到安家鸡飞狗跳的样子。 安佑离开后,周听寒去关了卷闸门。 安橙终于笑起来,一双眼弯成了玄月。 周听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轻轻地笑起来。 安橙也看着他,“你还挺会打蛇打七寸,是不是当初拿车引诱安佑,就是等着今天为你所用?” 周听寒摘了手套,却道,“不想修了。” 牛头不对马嘴。 安橙拖着零件框,“今日事,今日毕,你打算做多少,我都陪你。” 周听寒靠近她,掐着她的腰,推着她往楼上走,“真的?” 安橙听出言外之意,她羞恼,“我不是说做那个。” 她真的觉得今天的周听寒很不正经。 周听寒突然抱起了她,“我说的是做那个。” 三楼有张门,直通修车行的休息室。 逼仄的浴室,水雾很大,贴了瓷砖的墙上都是凝结的水珠。 安橙意乱情迷之中,感觉到不对劲,“这样会怀孕的。” 周听寒掰过她小巧的脸,还想吻她,“橙橙,我们生个宝宝吧。” 第76章 爱屋及乌 之前安橙有想过要生宝宝,后来怕自己的病,会要吃药,又没打算生了。 今晚周听寒说想要宝宝,她再次动摇。 只是安橙没法子深入思考。 周听寒吻她了,他想要做什么,她没法子去抗拒。 从浴室折腾到床上,安橙骨头都是酥软的。 周听寒不仅越来越不正经,也越来越没节制。 安橙不许他再来,“我腰疼。” “嗯。” 周听寒却又是阳奉阴违的好手,磨着她,“你别动。” 安橙软声恼他了,“周听寒,你再这样,以后就别碰我。” 停了。 男人伏在她身上浅浅的笑,“不这样了。” 嗓音沙沙的。 只是又吻了吻她,没再动她。 安橙看到他在笑,真好看。 心口的小鹿撞得她耳鸣。 拥有这样的男人,感觉不赖。 之前她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能之前在镇上,生活平淡,没有波澜,她察觉不到这份珍贵。 此刻,她觉得周听寒是于她而言,很珍贵的人。 宠宠他,也没什么。 她张了张嘴,变了卦,“周听寒,你这样吧。” 周听寒不解。 安橙推着他起身,跪坐在他面前,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 ……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恰好照在了安橙的眼睛上。 她睡梦中皱了皱眉,很快刺目的光线又消失殆尽。 安橙还是醒了,睁开眼,阳光被一只覆着薄茧的手掌阻断。 阻断的光线顺着小麦色的手背延伸到精瘦的小臂,上面横亘着一条硬朗的肌肉线条。 被阳光吵醒,没半点起床气了。 她抬起纤白的手臂捂着了眼睛,扬起的红唇还是泄露了情绪。 一点温软落下,男人的声音不像刚醒,“要不要还睡一会?” 安橙昨晚没失眠,还做了一个梦,但她只记得做了一个梦,至于梦到了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平常的梦,她都会很清晰,如今梦模糊不清,说明昨晚睡得很好。 她摇摇头,嗓音因初醒而粗哑了些,“你今天怎么赖床?” 周听寒平常作息规律,起得早。 之前她跟二表舅做丧葬,他晚上八九就会睡,然后定闹钟起来,深更半夜去接她,凌晨三四点,他还会睡一会,如果她下班要到五六点,他就不会睡了。 周听寒突然拥她入怀,低声说,“孔夫子可能也是我的偶像了。” 安橙的手臂从眼睛上滑落下来,下巴磕在他的锁骨上,指尖点了点他清晰的下颌线,“偶像你也要抢。” “不是抢,是爱屋及乌。” 清晨的卧室瞬间朦胧着一层暧昧。 安橙好像知道他们跟之前有不一样了,之前他们是生活的亲密,没有心的亲密。 现在他们的心在亲密。 此刻她的心又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周听寒再犯规,她可能不止沦陷那么简单了。 明明在他怀里了,可她总觉得不够似的,身体还往他怀里钻,身子压在他身上,“好吧,偶像先借给你。” “谢谢橙橙。” 他道歉,声音少了往日的清冷。 酥得她耳根都是软的。 她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 他们在床上聊了会天才起。 周听寒在修车行修了两天车,安橙本想着以后要住在县城,她需要找份工作。 投了十来份简历,有几个联系了她,一听说她已婚未育,就给刷掉了。 安橙蹲在快修完的皮卡车旁边,跟周听寒倒苦水,“女人不生孩子,他们哪里来的劳动力,想要劳动力,又嫌弃女人生孩子,当女人真不容易。” 周听寒放下了手中的活,坐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放在他腿上坐着。 他安慰道,“他们觉悟不高,不要我家橙橙,是他们的损失。” 安橙噗嗤笑,“倒也不至于。” 他说漂亮话给她听,她心情好不少。 她接着说道,“二表舅在殡仪馆有熟人,说那边缺写祭文的,六千一个月,轮班制,做五休二,初一十五不上班,但法定节假日不休息,五险一金,有编制,你说我要去吗?” 周听寒,“会不会累?” “二表舅说不累,比在镇上好,没有晚班,写祭文接触的人也不多,没镇上葬礼那么吵闹。二表舅还跟熟人说了我会写毛笔字,我可以写挽联赚点外快。” 安橙唯一的顾忌是怕周听寒忌讳。 在镇上,一个月葬礼不多。 去殡仪馆,每天都有。 虽然写祭文不用接触遗体,但大多数人可能不想自己家人在殡仪馆工作吧。 其实上次二表舅知道周听寒在县城租门面了,就跟她提过一嘴。 那时候她想着他们会离婚,也就没考虑。 她见周听寒在犹豫,又说,“没关系的,要是你忌讳,我再去找别的工作也行。” “我不忌讳。”周听寒淡淡地问,“你呢,为了生计才想去的?” 安橙没否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呀。” 她顿了顿,“何况现在有后门,工作轻松,不需要接触太多人,还有编制,福利待遇好。在远成县我只能当老师,也要走后门,拿十几二十万去托关系,现在生育率那么低,还不是个有前景的职业。” 都是很现实的事。 周听寒煞有介事,“听起来是不错,我这里也有份工作,不用走后门,工作轻松,福利待遇好,很有前景,你要不要做?” 安橙来了兴致,“什么工作?” 周听寒在她唇上轻啄,“我养你啊。做我的全职太太。” 安橙闻言,愣了下,又笑弯了眼。 她拍他胸膛,娇嗔,“还不是从你兜里到兜里,在自家人兜里转来转去?我们要去赚别人的钱。” 周听寒也轻笑起来,“我努努力,把你想赚到的钱也赚回来。” 安橙笑着皱起眉头,“那我干什么?” 周听寒,“你高中不是啦啦队的?就给我一个人加油打气?” 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周听寒提起高中的事。 不过安橙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啦啦队的?” 周听寒,“韩野说的。” 韩野都记得她,他却不记得! 安橙从他身上起来,“我才不要做你的全职太太。如果你没意见,等搬家后,我去殡仪馆看看。” 周听寒揽着她的腰肢,她又重新跌坐回他身上,“干嘛呀?” “陪我坐一会。” 周听寒头靠在休息椅的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就这么一看,安橙脸红了。 她别过脸,看着周听寒修的皮卡车,已经快修好了。 两人都没说话,显得日子格外的宁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专注,突然有人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77章 软包子只想恋爱脑带孩子 两人同时抬头,沈时樾来了。 安橙忙从周听寒身上下来,周听寒楼在她腰间的手滑了下去,落在了他的腿上。 他撩开眼皮,神色清冷了几分,“有事?” 沈时樾环胸,对安橙控诉道,“他说请我吃饭,忘得干干净净。” 安橙忙说,“现在还早,今天就请你吃呀。” 沈时樾帮过他们忙,他们确实应该请人家吃个饭。 只是沈时樾说,“我想去星月镇吃,可以吗?” 星月镇? 安橙奇怪,“为什么?” 沈时樾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听寒一眼,“想看看你们生活的地方,跟听寒很多年朋友,还不知道他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橙更奇怪,他们不是朋友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听寒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起什么来,“你是他战友呀?” “对。”沈时樾又看向安橙,“今天方便去吗?” 安橙点点头,“不过只能吃晚饭了,他的车下午才能修好。” 没经过周听寒的同意。 周听寒在捏她的尾指。 她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回来,“快起来修车啦。” 周听寒这才起身,一言不发地去修车了。 安橙上楼去拿了水果了。 沈时樾靠在皮卡车上看着周听寒修车,“我马上就要归队了,真不跟我回去?” 周听寒,“有意思?” 沈时樾觉得没意思,说了也是白说。 要是能成,周听寒早就答应了。 不过如今,沈时樾可以确定,周听寒回不去,是因为安橙。 刚才他在门口站了许久。 那样的周听寒,沈时樾可没见过。 他笑笑,“你现在过得很有意思。” 周听寒没做声了,专心修车。 直到安橙下来,才打破宁静,“你想吃什么菜,我去趟超市。” 周听寒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我陪你去。” “不用,大白天我还能走丢不成?你快点修车吧。” 安橙这么说,周听寒不听,在脱手套。 这时,沈时樾说,“你再不把车修好,我估计晚饭都吃不上了。我陪她去。” 安橙重新把周听寒推到皮卡车旁边,“你继续修车吧。我跟沈警官去,你总放心了吧。” 周听寒却沉沉地看着沈时樾,“别乱说话。” 是警告。 沈时樾识趣,“知道,不会得罪你的宝贝疙瘩。” 宝贝疙瘩? 安橙脸热了,忙快步朝外走,沈时樾也跟了上来。 沈时樾开警车来的,安橙不太喜欢做警车,打了个滴滴车,两人坐着滴滴车去超市的。 超市逛到一半,沈时樾笑着问安橙,“你知道你老公的梦想是什么吗?” 安橙想也没想,“当军人吧。” 周听寒曾经说过,他本来想要一直待在部队。 大概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他退役了,不愿意再提起当兵的事。 跟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差不多,失恋后,就再也不想提起。 沈时樾微微诧异,“你知道这件事?” “对啊。”安橙看向沈时樾,“你想说什么呀?” 沈时樾本想说什么,反倒不好说了。 他笑了笑,“没什么。” 安橙不觉得没什么,“你该不会是想给我老公介绍带编制的工作吧?” 沈时樾被逗笑,“要是我介绍,你老公会去吗?” “应该不会吧。”安橙猜的,她又说,“他修车挺好的,工作弹性,你们当差的要随叫随到呢。我们双方都没带孩子的亲戚,以后有了孩子要一起带的。” 沈时樾,“……” 安橙吐吐舌头,“你不会觉得我没远见吧。不过如果他想要去的话,我也不会阻止的。” “不怕他为了你不去?” 沈时樾半真半假。 安橙摇头,“他不会的,周听寒是个有主见的人,不是个恋爱脑。” 沈时樾以前也这么想,现在他觉得周听寒就是活脱脱的恋爱脑。 他没评价,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如果你老公真回到有编制的岗位,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安橙立马附和,“当然,他说他会修坦克和飞机,肯定很厉害。” 压根没听懂。 沈时樾本想让软包子拿捏恋爱脑,软包子可能只想恋爱脑带孩子。 安橙和沈时樾超市还没逛完,周听寒就来了,在超市里面找到了他们,将安橙拉到身边,“买了什么?” 安橙数着购物车里的东西,“沈警官想吃火锅,买了牛肉,羊肉,还有虾滑……” 等她数完,周听寒提醒,“是不是没买火锅底料?” 安橙这才想起来,“对。忘了。” 她忙去拿火锅底料,周听寒没跟过去,跟沈时樾并排站着,“时樾,我回不去了,不全是因为橙橙,我看到血会头疼。” 沈时樾大概知道周听寒为什么匆匆赶来,他可能是怕他对安橙说什么,让安橙做抉择。 他靠着货架,觑着远处在找火锅底料的安橙,“我没说什么,看不出来吗?” “谢谢。”周听寒也看着安橙,“橙橙想跟我离婚,我怕你多嘴,我哄不好她。” 沈时樾拧眉,上下扫了眼周听寒,“你有钱有颜,还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不会不行吧,我看你们……” 周听寒,“不关你的事。” 冷得像冰。 沈时樾不想找死,闭了嘴。 想起上次直播公司和周听寒让他屏蔽安橙在网上的个人信息。 大概是安橙有什么事。 三人回到星月镇已经下午五点了。 周听寒做饭,安橙在四处找猫。 她上次送外婆回来,两只猫在外面可怜兮兮地捉青蛙吃,她放了好些猫粮的,现在已经吃完了,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在修车房外面的田埂上找到了,她正准备带猫回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那不是安橙吗?在深圳傍大款绿了梁凌,现在还有脸回来。” “周听寒也是窝囊,老婆都不知道给多少人暖过床,他还闷不吭声,是得多没出息啊……啊……” 安橙从前面的水龙头接了一桶水,倒了出去,把说话的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她皮笑肉不笑,“真不好意思哦,用来洗脏东西的,想倒掉。” 第78章 周听寒只听安橙的话 两人被骂是脏东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到安橙面前。 “小贱人,你现在就是星月镇的耻辱,我今天即使不替星月镇出气,也要替你爸妈教训你。” 他扬手就准备给安橙一巴掌,安橙毫不犹豫拿着水桶朝砸在挥过来的手臂上。 咚的一声响,水桶掉在地上,男人也疼的龇牙咧嘴。 安橙冷着脸,“你代表不了星月镇,也替不了我爸妈。你现在的行为才是给星月镇丢脸。” 男人气急败坏,卷起袖子就想打安橙。 这时,周听寒从屋里快步出来,“橙橙,发生什么了?” 他说话间,已经将安橙护在身后。 男人看到周听寒,满脸鄙夷,“怪不得生意不做了,原来是你老婆做了那么多见不得的事,怕在镇上丢人啊。” 周听寒压根没理会男人,回头检查着安橙的身体,“他有没有打你?” 安橙摇摇头,看周听寒的眼神有些闪躲。 都怪她,才会害周听寒被人说三道四。 周听寒好像看出她的心思来,大掌压着她的后脑勺将他按在怀里,“有些人的脑子长在别人的嘴里,不需要你买单。” 安橙感觉自己在被他往怀里藏。 他每次都这样。 发生不好的事,总会把她藏起来。 安橙被包裹着,满满的安全感,就连底气都足了很多。 她在周听寒怀里仰起头,“说的没错,那群造谣的嘴,就是吃人脑子的东西。” 周听寒见她愿意看自己了,薄唇扯着轻微的弧度,“要他赔桶?” 安橙去看铁桶,瘪掉了,“好呀,得赔。” 男人一听,两人不仅没把他放在眼里,还要他赔桶,更是脸红脖子粗,“你们一只野鸡,一个窝囊废,怎么……啊?” 周听寒一只手松开安橙,扼住男人的手腕,男人能听到自己骨头咯嘣的声音。 周听寒看他的眼神蒙着薄薄的霜意,“把这个桶给我修好,差点意思,今天就别回去了。” 男人之前也在周听寒这里修过车,平常只觉得这人沉闷,没想到此时却浑身透着凌厉森寒的气场,压得他硬生生低了半个头。 另一个年长的男人连忙讲好话,“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没必要动手不是,这传出去谁也不好看。” 周听寒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薄凉地扫过年长的男人,“刚才他对我老婆动手,你干什么去了?” 平静的质问,年长的男人结巴了,“我……这……这不是也没打到嘛,反而是你老婆拿水桶砸了人家,人家才真动手的。” 他还扯着自己的湿衣服给周听寒看,“你看这些,也是你老婆泼的。你老婆可是一点理都不占啊。” 周听寒眼中的寒意并未散去半分,“我老婆泼你总有我老婆的道理。” 他扼住男人的手劲儿在加大,男人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男人大吼道,“周听寒,老子的手要是断了,你可赔不起……啊……” 一声惨叫,把屋里的沈时樾给喊出来了。 沈时樾看到周听寒在教训人,摸了摸鼻子。 这远成县一个个都是头铁,哪里硬就硬要往哪里撞。 他直接掏出了自己警察证,“我是警察,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年长的男人控诉,“警察同志,你快管管周听寒这个疯子吧,他要把我侄子的手弄断了。” 沈时樾正在观摩周听寒缓缓加大力道的手。 这双手的握力估计真的会将骨头捏碎。 当他觉得男人的骨头真会断的时候,他对周听寒道,“给警察一个面子?” 周听寒,“让他先给你面子,把桶修好。” 没松。 沈时樾似笑非笑地看脸疼成绛紫色的男人,“要不你把桶修好。” 男人看到沈时樾散漫的态度,心里憋火。 他咬着牙在周听寒手里挣扎,却挣脱不开,“你算哪门子警察,看不到周听寒打人吗?你再不制止,小心举报你。” 沈时樾两个都说不通,只得对安橙使了使眼色。 安橙其实也在想要不要制止周听寒。 但周听寒看起来没用力。 她没开口。 沈时樾清了清嗓子,“安小姐,你老公只听你,你再不阻止你老公,人家的手可就真要断了,那可是一笔大钱。” 踩中了安橙的点。 给这个没脑子的男人钱,她还不如烧了呢。 她扯扯周听寒的衣袖,小声道,“老公,沈警官在,这人肯定会把桶修好的。” 果真周听寒这才松了手,男人的手腕都淤青了。 沈时樾头疼。 在远成县一个月。 每天不是在处理家庭矛盾邻里矛盾,就是在大街上找走丢的老人…… 要不说基层干部不好当呢。 他也万万没想到,周大工程师还能跟人因为一个水桶动手。 被放开的男人压根就没想修桶,一边离开一边指着周听寒,咬牙切齿,“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周听寒对沈时樾发话了,“沈警官,给你三秒钟。” 沈时樾心里在暗数,掏出一副手铐,“既然这样,就都跟我去派出所吧。谁要敢走,就是妨碍警察执法。” 一句话就让要离开的男人顿住脚步。 最后沈时樾一番调节,男人坐在周听寒家门口敲了一个小时的水桶,周听寒赔了一百块钱医药费。 一火锅吃到晚上八点。 沈时樾留下来过夜了。 安橙铺好床下楼,看到沈时樾和周听寒在说西区的战况,说的很详细,好像沈时樾亲眼看到过一样。 他们又聊起了一个叫老柳的人。 沈时樾说,“老柳说要是回来做手术,会先来看看你。” 周听寒刚才不怎么说话,说到老柳的时候,才有了一丝情绪波动,“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即使他想干,也不想会让他干了。”沈时樾感慨,“他挺想你的。” 周听寒又不说话了。 沈时樾笑了声,“该让老柳来,可惜他眼睛不好用。” 安橙泡了两杯茶过来,“也坐在了周听寒身边。 这是周听寒的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听沈时樾的意思,周听寒还有一个朋友叫老柳。 她问道,“老柳是谁?” 第79章 他的初恋 沈时樾半真半假,“造战机的人。” 安橙好奇,“我老公是不是也会造战机?” 沈时樾笑,“很早之前是,传说中的失联人口。” 安橙听说过这种人,参与军工制造研究的。 有些一毕业,再出来,就是很多年后的事。 她心里竟然暗暗庆幸周听寒退伍了,不然他们可能不会再重逢。 但她还是很崇拜周听寒,“我就知道我老公肯定是很厉害的人。” 何止厉害。 沈时樾看着一无所知的安橙,“我也觉得周工很厉害。” 周工? 工程师吗? 安橙没再多问。 这些都是周听寒没告诉过她的事,应该是他不想提的。 她想,她不问,他也总会告诉她的。 安橙和周听寒第二天搬了点东西在车上,顺便送沈时樾去了县城,他说交接一下,要去北京了。 回星月镇的路上,安橙问周听寒,“沈时樾是不是升职了呀,竟然可以去北京。” 周听寒回,“他家在北京。” 安橙没想到,她笑了笑,“他说话没北京味,有点像江浙沪的。” 周听寒说,“他是上海人。” 怪不得。 上海是大城市,居然跑到他们这样的小县城来当警察。 安橙看着路边的风景,想想,他们小县城也挺好的。 她很少觉得自己的家乡好,貌似是从遇见周听寒开始的。 可能地方没有好坏,好坏的是人。 安橙又看着开车的周听寒,他总是从容。 只是从容的男人总会为她变得没那么从容。 她以前从没想过周听寒会为她跟谁打架,可那么沉稳的男人,却为了她,不止一次跟人动手。 车子停在了红灯前,周听寒朝她伸手,将手掌放在她头顶,“看着我干什么?” 在他面前,安橙的心放开了很多,“我老公好看呀。” 这样的话愉悦到了男人,“有多好看?” “没人比你好看。” 安橙没撒谎。 起码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周听寒是最好看的。 只看一眼,就能惊艳她整个少女时期。 如今他成为她的丈夫,又一点点将所有美好刻入她的骨子里。 男人薄唇的弧度越来越大, 上午,他们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嘉星湖,又回了星月镇。 一回去,周听寒刚去修车放打扫卫生,阮姨就到他们家来了,跟安橙偷偷说起昨天周听寒打人的事。 这事也在镇上传开了,现在没人敢提安橙那些谣言,怕被周听寒打。 安橙这才知道周听寒昨天为什么会下手那么重。 原来是杀鸡儆猴。 要不是昨晚被打的那个人看到周听寒和沈时樾是朋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阮姨之前因为有混混过来闹事,确实害怕过,但也相信周听寒,“听寒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哪有他们说的那样,打人不分轻重。 之前打梁凌,是梁凌惦记你,能不打么?这次别人说话那么难听,还跑到家门口说,那不是找揍挨嘛。” 但安橙可不觉得阮姨特意背着周听寒,过来只是说这些的。 她给阮姨准备了水果,两人吃了一会,阮姨果真说,“橙橙,阮姨虽然也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但你还是得跟听寒解释一下。做没做过,都是过去的事,你说对不对。” 安橙跟阮姨认识才一年多,阮姨不信她,也不怪她。 她跟阮姨也做了一年多邻居,两人之间常常来往,关系算不错。 她解释,“他们说的那些都是假的。还有视频也是假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谁放出来的。” 阮姨将信将疑。 如今安橙的事闹得有点大,要是只有个别人知道也就是私底下传,不会说到家门口来。 或许安橙真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想到了一件事,“橙橙,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林雯雯啊。上次还去你娘家吃了顿饭呢。” 安橙拧眉,“她去我家吃饭干什么?” 阮姨摆摆手,“我不知道,也是听你二表舅说的,他当时去那边唱围鼓戏,听你家邻居说的。 说你那个同学人不错,买了一箱苹果和一箱牛奶去看你奶奶,还跟你芳姨聊得来。你二表舅说,要那姑娘真是跟你要好,也不会跟你芳姨划得来。” 安橙不知道林雯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林雯雯那种县城人应该不知道镇上没有秘密。 林雯雯可能以为自己是偷偷摸摸去的,在镇上人眼里可不是这样的。 安橙心里有了数,又跟阮姨聊了会天,顺便让阮姨帮忙照看一下房子。 他们要去镇上住了,家里要是没人,破败得快。 送阮姨出门后,安橙给阮姨转了五百块钱,让她每个月帮忙打扫下卫生。 她怕到时候偶尔回来住。 阮姨现在跟她老伴就在镇上带孙子,有点零活干,她也乐得有收入。 送走阮姨后,安橙把林雯雯的事告诉了在修车房打扫卫生的周听寒。 周听寒正靠在铁门上喝水。 他将水杯递到安橙面前,“要不要喝?” 深秋,安橙容易嘴巴干,她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对周听寒道,“林雯雯找田芳这事就蹊跷。她该不会是因为上次在赛车场的事报复我吧。” “是我的错,韩野有点过火。” 周听寒合上保温杯。 安橙捧着他的脸,笑起来,“跟你没关系,我啊,是怀璧其罪,之前我还不知道林雯雯为什么对我有意见,后来我知道了,她是看上了我老公。你说你这么招人喜欢干嘛,以后不许散发魅力。” 这点也不是周听寒能做到的,他站在那里,就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周听寒被她捧着脸,还是低头吻了吻她,“我有魅力吗?” 安橙算是知道什么叫凡尔赛的不自知了。 她皱了皱鼻子,“你有没有魅力,自己不知道啊。远成一中的校花都是你的绯闻女友。” “许殷?”周听寒提起这个名字貌似比较生疏,“我们一起住在一个小区,我妈和她妈是好朋友,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跟不算熟,也不算不熟。” 应该算解释。 意思是他们是朋友,但没有男女朋友关系。 安橙忍不住问,“你没谈过女朋友吗?” 周听寒看着她,很坦诚,“有。” 人之常情,可安橙小心眼,总爱酸溜溜的,“什么样的?” 能跟他谈恋爱的,应该也是很优秀的人。 周听寒却说,“傻乎乎的,很可爱。有时候唠唠叨叨,有时候安安静静,说话慢吞吞的,声音很好听。” 记得可真清楚。 安橙嘴里更酸,“你初恋啊?” 大多数人可能都有初恋情节。 第80章 跟她爸做交易 周听寒点头,“对。” 安橙将手从他脸上拿开,垂着眸。 懒得看他那表情了,不知道他在回味什么。 她好奇,“后来呢?” “恋爱一个月成了我老婆。” 淡淡的话。 安橙脸刷的一下就红成了水煮虾,说的是她呀。 她嗔道,“你才傻乎乎的!” 心里却美滋滋。 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多优秀的女孩追才对。 她居然是他的初恋。 怪不得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睡,他技术都很烂。 安橙抠着手指甲,抬起眼,“突然也没那么讨厌林雯雯了。” 说完,推着周听寒去干活,“我后天约了二表舅的朋友去面试殡仪馆的工作,你得快点把你的活儿干完。” 周听寒回头看她,“如果由着林雯雯,她只会得寸进尺。” “那怎么办?这种事,报警吧,得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式,还浪费时间。去找林雯雯吧,除了吵一架,又不能真揍她,揍她我还得蹲局子。” 那些视频都是传出来的,镇上没几个人看到。 也就没证据。 安橙在深圳就是做法制新闻的,警察管不着的鸡毛蒜皮事多了去了。 那会她被网暴,键盘侠们和许多传播者还不是逍遥法外。 治不了。 周听寒却说,“我想想办法?” 安橙其实觉得周听寒身后是层迷雾,很多事她看不清。 可她也总不能一直这么消耗周听寒。 她朝他勾勾手指头,“你低头,我有主意。” 周听寒侧耳向她,安橙小声说了几句话,最后说道,“安佑那边,你得安抚一下,我可不想他找我麻烦。” “嗯。”周听寒应声。 周听寒在修车房搞卫生,安橙给她奶奶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听,安橙说,“奶奶,我可以给安佑出首付,您让芳姨接下电话,这事儿我得跟她说。” 她奶奶一听她要给安佑出首付,高兴得苍老的声音都年轻了几岁,大声喊着,“儿媳妇,快来接电话,橙橙愿意给佑佑出首付了。” 田芳很快赶过来了“安橙,你真打算给佑佑出首付?” 安橙回道,“是啊,但我有个条件。你得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田芳疑惑,“什么东西。” 安橙没打算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带着你的手机来我家。” 田芳很谨慎,“安橙,让我去你家,你想干什么?” “爱来不来。” 安橙说完挂了电话。 田芳人不咋地,但对安佑是真心实意的,为了给安佑买房子,她肯定会来。 安橙和周听寒刚吃过晚饭,田芳火急火燎地过来了,还带着安建国。 这是安橙出嫁后,安建国第一次上门。 之前为了彩礼的事,安建国就说过不会到他们家来。 如今为了钱,还不是过来了? 安橙领着田芳和安建国进屋。 田芳疑心重,见安橙要关门,冷声道,“大白天,关什么门。” 说话的时候还偷瞄靠着墙,环胸站着的周听寒。 大概是周听寒差些把废了别人的手,田芳有些怵。 安橙没关门,坐在田芳对面,“东西带来了吗?” 田芳已经猜到安橙要什么了。 上次安橙同学发给她的,但是让她不要传播,传播出去会坐牢。 她没动,“你先给钱。” 田芳这么说,就已经说明安橙那些谣言是田芳说出去的。 安橙不动声色,“我老公说了,既然是安佑要买房,钱就要给安佑。我可以先转十万给他,东西给我后,我再转十万。” “什么?就二十万?你住那么好的房子,让我儿子住破房子!” 田芳不满意,狮子大开口,“起码五十万。” 安橙冷哼,“不要就走,那东西我也不要了。” 田芳脸色难看,“没有五十万,免谈。” 安橙起了身,对周听寒道,“老公,把他们请出去吧。” “嗯。” 周听寒站直了身子。 安建国忙对田芳道,“二十万不少了,你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田芳其实也就是虚张声势,安橙要赶人,意思是五十万没得谈。 她软下态度来,“二十万哪里多?还要搞装修,现在房子即使便宜,也不是烂白菜。” 安建国觉得田芳说得在理,“橙橙,要不,你再加点?” 安橙没坐下,冷睨着安建国,“你是我爸,跟田芳拿那种东西跟我喊价,我不给你扣钱,你该知足了。” 安建国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自在,“是你自己不检点,不然能被人抓到把柄?” 安橙早就对她爸失望透顶,“就二十万,不给我,我就让我老公把你们请出去。” 安建国脸上的横肉抽了抽,看向田芳,让田芳拿主意。 田芳一咬牙,“二十万就二十万,你先把钱给我。” 安橙拿出手机,“我转给安佑。” 田芳一想到上次安佑为了周听寒跟她闹,火冒三丈,“安佑那兔崽子被你们洗了脑,要是他把钱还给你们,我们不是亏大发了?” 安橙挑眉,“我要是把钱给了你们这些没信用的,你们不把东西给我,还坐地起价,我怎么办?” 田芳气急败坏,“反正钱不能给安佑!” “也不能给你们。”安橙态度坚决。 安建国插话,“给安佑。安佑现在也成年了,我们一家子的力气还不是向使劲儿。” 田芳怒视着安建国,“你忘了那小子前几天要给我养的母猪下耗子药了?” 安建国警惕地看着安橙,“剩下的钱,你要给我们。” 安橙点头,“可以。” 田芳见父女俩谈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我不同意……” 安建国打断,“手机给我!” 在变脸色。 平常看似田芳在打点家里,当家做主,其实在大事上,要是安建国做了决定,田芳也不敢忤逆。 之前安建国对她家暴过,打得她内出血,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田芳看出安建国可能会动怒,只得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递给安建国。 安建国拿着手机,“先转账。” 说完给了安佑一张银行卡的账号。 安橙利索地转了十万,“东西了,我要亲眼看到你们删掉。” 安建国翻到视频给安橙看,“你要的就是这个吧。” 安橙看了眼视频,眉头紧皱。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周听寒很快察觉到她的情绪,从她身侧握住她的手。 安橙调整着呼吸,声音小了些,“对,就是这个。先发给我,然后删掉。” 安建国看出安橙的异样,更觉得安橙是败坏门楣的东西。 他打算拿了这次的钱,就跟安橙断绝父女关系。 要不然因为安橙做过鸡,他会一直被人戳脊梁骨。 他把视频传给安橙,“好了。剩下的钱,现在就转给我。” 安橙压下心底的情绪,关掉了手机声音,把视频检查了一遍,才开口,“我去派出所给你转账。” 第81章 此时的喜欢,安橙不加掩饰 安建国一听不对劲,“橙橙,你什么意思?” 安橙声音冰冷,“字面意思。” 安建国当场大怒,“你现在真不把自己当安家人了,还想大义灭亲,连你爸也想送到派出所去。” 他甩手,就像给安橙一耳光。 周听寒眼疾手快,抓着安建国的手甩开,眼神冰凉如水,“你不配做橙橙的父亲。” 安建国明显感觉到了周听寒的手劲儿,他一时给吓着了。 田芳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安建国的胳膊,“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他不为难她,只要她二十万,她却是只白眼狼,泛滥不认人。” 安建国回过神,恨恨地说,“我们安家以后没这个种!” 安橙觉得田芳很可笑。 像他们这种执迷不悟的人,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 她扯扯嘴角,“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安建国冷哼一声,“那十万,你别想再要回来了,安佑那张卡,他自己压根不用,在我手里。” 安橙没吱声。 安建国恨恨地瞪了安橙一眼,一把拽过田芳离开了。 晚上,安橙和周听寒去了趟派出所。 跟安建国和田芳傍晚的谈话,她都录下来了,提交给了警方。 因为田芳和安建国没有主动勒索,也并未传播,只对主谋田芳进行半个月拘留的处罚,安建国要进行思想教育,次日才能回家。 夫妻并要向安橙支付两千精神损失费,还要把安橙那十万退回来。 安建国在派出所当场就想动手打田芳,田芳吓得脸惨白,对警察道,“这个视频不是我做的,是安橙的同学林雯雯给我,真不关我的事。” 警察制止了安建国,安抚田芳的情绪,“如果你不是主谋,可以提供证据。” 田芳压根就没证据,只能靠一张嘴。 警察把林雯雯叫了过来,林雯雯却不认账。 当时林雯雯给她视频还是通过U盘传的,根本没有别的痕迹。 没一会,林雯雯就被警察给放走了。 一时间,田芳心里不止恨极了安橙,还恨极了林雯雯。 …… 安橙和周听寒办完手续,安橙状态不是很好。 刚才因为她的精神状态,警察根本无法单独给她录口供,全程都是周听寒陪同。 两人走出派出所,正巧碰到从派出所出来的林雯雯。 田芳能叫林雯雯来,事情就已经清清楚楚,只是林雯雯做得干净。 林雯雯知道自己在周听寒面前是彻底没机会了,也就没再装模作样。 她经过安橙时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拉我下水,是不是太天真了?” 安橙脸色还有些苍白,刚才警察在盘问她的时候,她又碱中毒了。 她压根不需要对林雯雯说什么,就能让林雯雯抓狂。 安橙没搭理林雯雯,朝周听寒撒娇,“老公,你背我,我怕被狗咬。” 周听寒点头,在安橙面前蹲下,安橙趴在周听寒的背上,娇软地说,“老公,你的背好宽啊,被你背着真舒服。” 周听寒轻笑了声,“我以后可以经常背你。” 他说得很认真,以至于安橙都忘了自己是在跟林雯雯嘚瑟。 她双手搂着周听寒的脖子,下巴放在他肩头,“可是我恐高哎。” 周听寒问,“抱你?” “今天就背我吧,我先适应适应。“ 说完,安橙才想起看林雯雯一眼,林雯雯脸色铁青,气得踩着的高跟鞋蹭蹭往外走,都像要冒火星子。 安橙懒得再看她,又对周听寒说,“放我下来吧。” “不舒服了?” 周听寒偏过头看她。 安橙小声道,“没有,刚才就是气林雯雯的。” 周听寒却没放下她,“我想背你。” 安橙没再要求下来。 距离停车的地方不远,周听寒走得很慢。 两人聊着天,一束路灯从斑驳的树影缝隙中刚好照在周听寒脸上。 安橙忙说,“周听寒,别动。” 周听寒停住脚步,侧过头想看她,被安橙立马推了回去。 她觉得周听寒这个角度好帅啊。 安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侧脸绝了。 她拿手机给周听寒看,“帅不帅?” 周听寒看着自己的照片,“拍得好。” 安橙傻笑起来,“是我有发现美的眼睛,要不然怎么会对你……” 一见钟情。 没说完,及时刹车。 不敢说。 毕竟那是一个失败的案例。 周听寒却问,“对我怎么了?” “着迷啊。”此时的喜欢,安橙不加掩饰,“你爸妈是不是也长得很好看呀?” “要看照片吗?回去拿给你看。” 周听寒淡淡地说。 安橙真没看到过。 之前因为他爸妈是意外去世,她好奇得很,也没问。 她顺着杆子爬,“好呀,还有你其他家人的照片。” 周听寒,“嗯,都在楼上那个书柜里。” 安橙知道那个书柜,还放着一本杂志,是许殷的。 她都好奇许殷长什么样了。 回家十点多,两个人坐在老房子二楼的客厅地板上看老照片。 老照片都塑封好了,不多也不少。 周听寒长得很像他妈妈,他妈妈也挺时髦的。 安橙说,“你妈妈不像远成县的人。” 周听寒也拿了一张他妈妈的照片,“她是上海人。” 他突然看向安橙,“妈很喜欢你。” 安橙发现他没说“我妈”,而她总说“你妈妈”,她改了称呼,“为什么你觉得妈妈喜欢我?” 她好多年没叫过妈妈了。 周听寒笑而不语。 安橙被吊胃口,“你怎么不说话?” 她要周听寒的胳膊,周听寒高大的身体被她摇得在晃动。 他只是笑。 安橙哼了哼,继续看照片,“爸妈好登对啊,不像我爸妈,跟怨侣一样。” 之前她是留守儿童,爸妈也就过年在家,就那么几天,还总吵架。 周听寒问道,“他们怎么了?” 安橙回忆着,“具体不太记得,外婆倒是说过一件事,当时我爸爸打了我妈妈,我妈妈要带着我去喝农药,还让我先喝,兑在汽水瓶里面。要不是外婆发现了,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第82章 因为我也喜欢你呀 她笑着说的。 周听寒眸色却沉了几分。 他伸手放在她肩头,将她抱入怀中,环着她的手臂在收紧。 好像还不够似的,两条手臂都抱住她,“万幸。” 安橙其实真没什么感觉,她妈妈走得太早了,她没太多印象,所以外婆说起这件事,她都不难过。 只是周听寒说万幸。 她突然也觉得万幸。 安橙动了动,背靠着周听寒,躺在他怀里。 她继续看老照片,轻声说,“是啊,万幸,不然就不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了。” 周听寒陪她看,偶尔会说一两件关于他家人的事。 貌似他跟他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他爸妈很忙,爷爷奶奶又在镇上住。 按照周听寒的话来说,他跟保姆相处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安橙都可以想象得到,周听寒曾经的生活条件有多好。 她又想起他外公外婆来,都没看到他们的照片,“你怎么从来不去看外公外婆呀?” 周听寒突然伸手,从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老照片,“这是外公外婆。” 一张合影。 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个肉嘟嘟的婴儿,中年男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女人穿着旗袍,留着当时时兴的大波浪卷,男人大背头,一身西装,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戴着银丝眼镜。 都穿得很得体,小资情调。 安橙咯咯笑起来,指着小婴儿,“这个小团子是你吗?好可爱呀。” “嗯。”周听寒没看照片,看着安橙,“当初外公反对爸妈结婚,所以外公和妈闹过很大的矛盾,导致妈带着爸私奔。后来我出生,他们和解过,不过外公希望我去上海,妈不同意,两人的关系又闹僵了。爸妈去世那一年,外公外婆来远成见过我,因为我要去当兵,外公很生气,后面就不怎么联系,只有外婆偶尔会给我打电话。” 安橙收敛了笑意,放下照片。 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从照片可以看出来,周听寒他妈妈的娘家条件很好。 他外公可能是个有门第之间的人。 安橙扬起脸问他,“我们结婚,你不通知他们,是不是怕外公瞧不上我啊?” 周听寒低着头,他们之间挨得很近,“外公不是个让人愉快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可我让你受委屈了。” 安橙想起她爸大闹婚礼现场的事。 他们的人生大事,他们都有在好好准备,却被她爸那粒老鼠屎给弄得不欢而散。 周听寒卷着她的长发玩,“我不委屈,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我的新娘是橙橙,没时间去想别的事。” 安橙心口猛地动了下,很快又心虚起来。 他想的是她。 而她在婚礼现场还把他当成梁凌。 真该死。 安橙抬起头,亲了他一下,“对不起哦。” 周听寒勾唇,“对不起什么?” 安橙别过眼,可不兴说,“还不就是那事儿呗。” 模棱两可。 她说着从周听寒怀里钻出来,坐在地板上,整理老照片,周听寒跟她一起整理。 当两人将照片往书柜里塞时,安橙又看到了那本杂志。 她试探地点了点杂志,“你怎么会看这种杂志?” 周听寒疑惑,“什么杂志?” 安橙将杂志抽出来,周听寒看了眼,“妈看的,我没看过。” 他不知道这本书是谁的吗? 安橙翻开第一页,“这应该不是妈妈的吧。” 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中间还夹着一颗心。 周听寒皱起眉头,“不是我写的。” 几乎是立马撇清关系。 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安橙因为他这样,心里乐了下,又翻开最后一页,“那你知道这个吗?” 「周听寒,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让周听寒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 他双手撑在地板上,欺身向安橙,“我真不知道。” 怕她不信似的。 安橙没不信他。 他第一次解释他跟安橙的关系,她就已经信了。 安橙故意装作不信,“怎么可能?你们高中不是班上的金童玉女吗?永辉哥跟我说了,上次你们班女同学也在说……” 唇被堵住了。 周听寒只是单纯地想堵住她的嘴,他们的唇贴了好一会。 安橙眨巴着眼,看着周听寒。 空气很安静。 周听寒确定她不会再说了,才离开她的唇,“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安橙垂眸,看着他的薄唇。 还在回味。 她当然知道。 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刚才只是逗他而已。 他反应还挺激烈。 安橙还想逗他玩,“是吗?那你得证明一下。” 周听寒貌似被她难住了。 在思考。 突然他拿着杂志起身,丢进了垃圾桶,又走到安橙面前,单膝触地在她面前蹲下,“我找汪苏要一下许殷的号码,给她打个电话,她可以证明。” 安橙见他这么认真,不忍心逗他了,笑着说,“你还真是大直男,她暗恋你,你不仅要去拆穿她,还要当着人家的面说你不喜欢人家,人家不尴尬啊。” 她到现在都觉得给周听寒写情书这件事很尴尬。 又是被他给韩野看,又是被他丢进垃圾桶。 他们即使现在这么亲密,她都不好意思提那件事。 安橙接着道,“你不用证明啦,其实你第一次解释我就相信你。你总是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周听寒眉头还没松动,“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你才相信我的?” 安橙没想到周听寒还这么敏感。 她抱着双膝,挪动了下屁股,脚尖对着他的脚尖,离他近了很多,“不是呀,因为我也喜欢你呀,要是你不值得信任,我怎么会喜欢你?” 周听寒黑眸皱缩了下,倏而笑了,“你再说一遍。” 安橙探着身子合掌,在掌心留出空隙,樱唇对着掌心的缝隙,声音轻得只剩下沙沙声,“因为我也喜欢你呀,要是你不值得信任,我怎么会喜欢你?” 第83章 橙橙,你是怎么长大的? 周听寒的笑容像是水墨晕开一般,薄唇的弧度更大了些,“把前面那一句,再说一遍。” 安橙弯着眉眼,不厌其烦,“因为我也喜欢你呀。” 她话落,屋里变得静谧无比。 兀地,周听寒双手握住了她两只手腕,分开,将她拉着了过去,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红唇。 他吻得很温柔,温柔得不像话。 安橙一颗心几乎瞬间化了,回应着他的吻。 吻着吻着,他们滚在了地板上,她趴在他身上,他捧着她的后脑勺。 明明他在下位,却是个绝对的主导者。 安橙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长吻结束,周听寒深深地看着她,“我喜欢听你说你喜欢我。” 安橙没说过吗? 她可长长夸他。 大多都是她的真心话。 安橙惯着他,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也是真心话。 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有那种甜滋滋的感觉。 很难形容。 会情不自禁想笑,会莫名其妙心动,亦或是鬼使神差地亲他抱他,睡他也不是不行…… 安橙想,这应该是就是爱情。 周听寒又听笑了。 他今晚笑开了。 往日清冷的容颜柔和得要命,像暖春的春风,拂在安橙的心尖上,吹起一层层涟漪,让她悸动不已。 周听寒连续在她唇上轻啄,“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丝,“得之我幸。” 安橙被他如此珍视,生出感动来。 曾经梁凌说他喜欢她很多年,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周听寒喜欢她一年,她感觉心口满的要溢出来。 她不知道这中间的喜欢有什么区别,或者这只是人的区别。 安橙喜欢周听寒这样的喜欢,纯粹自在。 她在周听寒胸口画着圈圈,“应该我说得之我幸才是,周听寒,你给了我一个家,又给了我包容、信任,尊重,我之前没什么安全感,但在你身边,我很有安全感,你怎么那么好呀?” “很好吗?”周听寒好像不自知,他接着道,“可能因为是你吧,很少有人会觉得我好。” 因为是她呀。 安橙又被戳中心窝窝,唇边的笑意更甜,“那以后就只许对我这么好。” “嗯。”周听寒答应得干脆。 安橙突然有种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将她包裹着。 她恨不得时间停格在这一秒就好了。 安橙不想去洗澡,也不想去床上睡,就想这样跟周听寒抱着,生怕走漏一点幸福。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周听寒身上睡着的,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周听寒已经起床了,应该在收拾厨房。 现在只剩下厨房和楼上的主卧以及楼上的客厅没收拾了。 她洗漱完,下楼跟周听寒吃了个早饭,开始收拾楼上。 卧室留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带走了一些,客厅也没搬太多东西,反正他们偶尔还要回来住。 收拾完,安橙开始打扫卫生。 在扫床底下时候,扫出来一张身份证。 周听寒的,当时她扔的?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扔在周听寒床头柜那边,怎么会跑到斜对角这边来? 有老鼠? 不可能。 他们卧室没有老鼠。 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在床底,当时她把床底下都找遍了,再怎么睁眼瞎,也不会看不见。 只有一种可能。 安橙捡起身份证,抽了张餐巾纸,仔仔细细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很多年的身份证,应该是周听寒二十出头办的,比现在黑,当时他在当兵,但是很嫩。 她把身份证放在了自己的包包里,打算以后随身带着,也不去揭穿那个男人。 因为揭穿了他藏身份证这件事,说不定会暴露自己藏身份证那件事。 这时,楼下传来安佑的声音,“周听寒,你们把我妈送去坐牢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妈要是找事,你们给我打电话就行,你们叫警察把我妈关起来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很意气用事的话。 虽然安橙提前说了让周听寒搞定安佑,但总不能真让他一个人面对。 安橙连忙下了楼。 周听寒还在厨房,安佑就站在厨房门口,握着拳头。 厨房里传来周听寒不紧不慢的声音,“你是法槌?能解决你妈犯法的事?” 安佑没好气道,“我妈能犯什么法,她就说话不过脑子。” 周听寒声音冷,“你妈给我老婆造黄谣,这就是犯法。” 安佑理亏,咬牙道,“你给我一个面子,放了我妈,我保证不会让我妈再乱来!” 周听寒抱着一个收纳盒从厨房出来,与安佑擦肩而过,“你该做的是别让你妈第二次被关进去。” 他抬眼看到安橙,接着道,“橙橙应该也希望过你妈善待她,你妈给过面子吗?” 安佑哑然。 周听寒走向安橙,“橙橙,你去车上等着,我把东西搬来下,就走。” 安橙看了眼安佑,现在安佑心智还不健全,她说再多也没用。 她对周听寒道,“我跟你一起,我搬轻的。” 他们没再理会安佑。 安佑又追了上来,向安橙替田芳求情,“姐,我求你,我妈要真坐了几天牢出来,镇上的人怎么看她?” 安橙顿住脚步,“镇上的人因为你妈,又是怎么看我的呢?” 她回头,淡淡地笑了笑,“以后我的代名词应该就是妓女吧。” 小时候挺羡慕安佑的,全家都爱他。 但现在安橙一点也不羡慕。 那样的家人,恶心。 离得远远的最好。 她看到安佑低下了头。 安橙又转过身,不再看安佑,“什么都是对等的,我老公说的没错,我希望他们都善待我,可是你妈到我家后,我连多吃一口饭都要挨骂。你应该也没少见你妈骂我吧。 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下大雪,你吵着要堆雪人,你妈让我去给你堆。那是晚上,你妈把我丢在屋外,我怎么喊,她都不开门,要不是爸和奶奶从外面回来,我会冻死在外面。 这样的事太多了,安佑,你觉得你妈只是说话不过脑子,但在儿时的我看来,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安佑很少听安橙去抱怨安家的事。 他都当成了平常,只觉得安橙和他妈吵得人心烦,常跑到外面去玩。 此时安橙离开,他没再追。 当周听寒和安橙走到车旁边时,周听寒将东西放在皮卡车上。 他背对着安橙,冷不丁问,“橙橙,你是怎么长大的?” 第84章 嘴巴不疼?再咬就要破皮了 安橙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能怎么长大呢? 还不是吃着饭就长大了。 安橙戳他后背,“干嘛?觉得我可怜呀。” 男人没说话。 安橙从他身后探出头,“别人可以可怜我,你不准。” 之前她很多朋友也觉得她可怜。 上初中那会,她住宿,爸不愿意出生活费,还是外婆每个月塞两百块钱给她。 两百块钱,也够吃,学校食堂很便宜,在食堂吃白米饭和青菜就好,反正在安家也没什么肉吃。 后来她同学觉得她可怜,组织班会捐钱给她。 虽然是好意,但让安橙挺自卑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叫到讲台上领钱。 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她的感受常常在别人心里不重要。 之所以她和温婉要好,是因为温婉不会因为她吃青菜就可怜她。 温婉只会要她跟她一起吃茶水泡饭,然后两人省下来钱下顿去吃好的。 其实温婉家条件还不错,却总找安橙借钱花,等下个月她爸妈给她生活费,就还给安橙,顺带买个东西给安橙当利息。 温婉还会带她一起去小餐馆洗碗。 很廉价,有时候两人洗半天才赚十几块钱,不过安橙挺满足的,她觉得拿这样的钱比拿别人捐赠的钱有自尊一些。 温婉还会说服亲戚让安橙去给亲戚家小孩补课。 安橙赚了钱,温婉贱兮兮地在安橙面前邀功,让安橙请她去网吧。 梁凌不同,梁凌只要发现她没钱窘迫,就会直接给她钱。 她总是做了温婉介绍的兼职,然后还钱给梁凌。 再次遇到和温婉差不多的人,就是周听寒了。 不过周听寒跟温婉也有点不一样。 温婉就像是让她这个残缺的史铁生守球门。 可周听寒是宠她。 不是梁凌那种给钱买礼物却又为了利益,迎合别的女人,再解释说跟别的女人没关系。 周听寒宠她,像在宠孩子。 他吃东西总会留她一口吃的,自己渴了也会怕她渴,无条件地纵容她的好情绪坏情绪,好像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错的。 他陪她每走一次错的路,好像她就会更喜欢他一些。 没人对她这样过。 可能不是所有人想做史铁生,却没有女人不想被人宠着吧。 还是被这么好看,这么优秀的周听寒宠着。 安橙想让周听寒只是纯粹因为她是安橙,所以宠她,无关其他。 她仰着头看着周听寒,“你听到没有。” 周听寒却沉默不语地反手抓过她的手,将她捞到身前。 他深深地看着她。 良久,他说,“我心疼你。” 心疼呀。 安橙挑眉,“觉得我可怜咯?” 周听寒,“嗯。” 安橙半垮着脸,“讨厌。” 从他怀里钻出去。 又被他拽回去。 安橙不高兴,“比起祖国刚成立那会的女孩,我没那么可怜。” 周听寒眸光还是深邃的,“我想抱抱你。” 说着他又抱住了她,不许她反抗。 安橙莫名热了眼眶,“真的很讨厌。” 可没挣扎了。 错位时空了似的。 小时候,偶尔夜深人静,她确实希望有个温暖的怀抱,像现在这样。 安橙看着天,怕自己眼泪掉下来。 周听寒拥她入怀,“可怜就可怜,橙橙,我不会可怜你,觉得你很优秀。你不是也不会嫌弃我没学历,还只是一个修车工?可我就是没学历,是个修车工。你总会夸我厉害。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 他与她将心比心,安橙眨了眨眼,眼泪不争气,“周听寒,你要是再犯规,我可要哭给你看了。” 泪珠跟断线的珠子没什么两样了。 周听寒用指腹帮她抹眼泪,“委屈了?” 有。 确实觉得小时候实惨,有娘生没娘养,亲爹变后爹,爷爷奶奶还重男轻女。 但此时更多的是感动。 安橙也抱住了周听寒,“当然委屈。我八岁的时候,奶奶说我在跟她和爷爷睡不方便,让我自己睡,可是田芳不给我买床,让我爸拿两把木凳,放块木板给我睡,没被褥的,硬得像是躺棺材。 我记得冬天那会,田芳就给了我一件她不穿了的长款羽绒服当被子。拉上一点脚漏出来了,拉下一点肩膀又很冷,我经常缩成一团睡。 那时候学了一篇课文是丑小鸭,我当时就想变成丑小鸭,不是为了变成天鹅,而是想要它那身羽绒服。是不是很搞笑啊。” 她去看周听寒,周听寒没笑。 安橙却在笑,“去年我们婚后第一次过冬,大降温那天,你见我的手脚很凉,让我把脚挨着你的腿,还把我的手放在你胸口暖着,我那时就想起了小时候羡慕丑小鸭有羽绒服的事,心里还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有了件比丑小鸭更保暖的羽绒服。” 眼泪还在掉,周听寒还在帮她擦。 安橙怪不好意思的,很少跟人说自己小时候可怜兮兮的事。 她顶多说她没妈,因为她对她妈没什么印象,说起来轻松。 真正沉重的事,她说不出口。 同学们知道她家的情况,都是镇上的同学传出去的。 她一直自尊心很强。 尤其那次开班会同学捐钱给她,对她造成不小的阴影。 上了高中后,超害怕同学们也给她凑钱,所以外公让她拉二胡,说拉了给钱,她学得很认真,温婉给她找的兼职,她几乎一个没落下。 安橙咬了咬唇,故作轻松,“我就是这么长大的,跟你们相比,可能是不怎么样,但比起和我情况差不多,却长不大的孩子,我还算幸运,而且现在还过得不错,算是苦尽甘来。” 周听寒却温柔地与她说,“小可怜,嘴巴不疼?再咬就要破皮了。“ 安橙喉咙又哽住了。 她张了张嘴,“有点疼。” 不忍着,眼泪又掉下来。 她哽咽,“周听寒,你真的真的很讨厌啊。” 周听寒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淡淡地笑了,“是吗?那你讨厌我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第85章 贴脸开大 安橙不说话了。 她闷着头在周听寒怀里,眼泪都往他身上擦。 喜欢比讨厌区区多出一个太平洋吧。 下午,他们去了县城。 安橙娘家不少亲戚知道安橙让警察拘留田芳十五天的事,都发微信找安橙说情。 安橙退出微信登录,她庆幸上次周听寒让她换号码了。 而且貌似这次换号码之后,真没骚扰短信了。 搬家后,很多事。 安橙还和周听寒去了趟医院。 他们打算要孩子了,想做个检查,看需要注意什么。 两人没经验,安橙也不好意思仔仔细细去问外婆,找医生是最快的方法。 一番检查下来,第二天就有了结果。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安橙开了叶酸。 安橙按时按量地吃,还去汪苏那边进行了心理辅导。 自从没了短信骚扰和镇上的流言蜚语,周听寒修车行的事也渐渐步入正轨,安橙又感觉生活恢复了平静。 白天,安橙去了趟殡仪馆,二表舅的朋友觉得安橙各方面都不错,让她下周去上班。 安橙还挺开心的,约了温婉来家里吃饭。 温婉拎着一棵发财树进屋,挺大的。 安橙忙让周听寒搬到阳台上去。 温婉笑着说,“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登门,想着要送个礼物。” 安橙道了谢,带着温婉进屋。 温婉看着屋里的陈设,小声对安橙说,“当上层人的感觉怎么样?” 安橙才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上层人。 她白了温婉一眼,“感觉你这个底层人可真无聊。”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聊着天。 聊着聊着,温婉说起安佑的事儿来,“你那个弟弟昨天又差些被人打了,当时他去汽修学校学修车,我还以为他脑袋开窍了,没想到还是实心的。” 安橙剥橘子的手顿住,“他为什么被人打?” 温婉冷哼,“他现在在给一个地痞手下做事,去给人讨债,债没讨到,手差点被人给剁了。” 要是之前,安橙不会关心安佑的事,如今她跟安佑有了接触,其实有些担心,“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他捞出来了。”温婉说着上了火气,“那家伙不感谢老娘也就算了,还说让老娘以后少管他的闲事,说他现在跟你没关系。” 她好奇,“该不会是因为你把他那个傻逼妈送去蹲局子,他翻脸了吧。”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原因? 安橙点头,“我们在镇上的时候,还去找我们了。” 温婉没好气道,“田芳是活该,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她说着又道,“田芳已经回家了吧?” “没有,前天从派出所出来了,跑到远成一中去闹事,被保安赶出来还不消停,又被警察给抓了,我爸联系不上我,让我外婆给我打电话,想叫我去捞人,说这次只要我把田芳救出来,我和娘家一笔勾销,他们也都会原谅我。” 安橙说着,都笑了,“我有时候真觉得我爸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爸确实脑子有问题,我可以作证。”温婉冷哼,“你以后不要再回娘家了,跟着周听寒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安橙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是能少跟娘家人接触,就少跟娘家人接触。 不过想要断干净,很难。 安橙回道,“我不会再管他们。” 两人说着话,温婉的手机响起来,她接了电话。 刚听几句话,就把手机按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林雯雯的声音,“……安橙真以为自己是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我就找不到她吗?” 安橙没说话,温婉抱着胸,睨着手机回道,“小橙子可没有躲着你,纯粹是觉得你是路上的狗屎,不想踩你。” 林雯雯气急败坏,“我叔叔可是市长秘书,她那个神经病的后妈再做疯狗,我一定会让她们好看。” 温婉嘲弄,“我家小橙子本来就好看,比你好看多了,你还让小橙子好看,是打算用衬托法吗?不过她后妈确实跟你一样面目可憎,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病情,去整容医院看看,” 林雯雯更是怒不可遏,“温婉,我知道你能找到安橙,我劝你最好把她的住处告诉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温婉不为所动,“想收拾你婉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你婉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弹鼻屎呢。” 林雯雯高中爱弹鼻屎这个习惯是安橙之前吐槽林雯雯时,告诉温婉的。 安橙没想到温婉会贴脸开大。 不过,真的有点好笑。 她忍不住笑了声。 笑声貌似被电话里的林雯雯听到了。 林雯雯破口大骂,“安橙,你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温婉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壁纸。 安橙把电话挂了。 这个气口上憋死林雯雯,心里真爽。的 温婉却难得担忧,“林雯雯会不会雇人在网上给你开盒啊,她叔叔还真有这个能力。” 安橙也担心起来。 如果林雯雯真给她开盒,她可能又没得安宁。 …… 一栋居民楼里,林雯雯气得差些砸了自己的手机。 田芳前天去学校找她麻烦,被警察给带走了,做了一晚上思想教育。 昨天又跑到他们学校去了,还举报她手机里有不雅视频。 这个在学校可是大事。 学校立马对她的手机进行了检查,好死不死,安橙的那段视频,她没删。 要不是她后台硬,差些她就要失业了。 但是学校让她解决田芳的事,不然那还是会对她进行撤职。 她本来想拿钱打发田芳,可是田芳不是要一万两万,一开口就是五十万。 林雯雯哪来的五十万。 她只能用她叔叔的身份去压安橙,不过安橙好像不吃这一套。 林雯雯冷冷地笑了声,安橙以为换号码就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真是天真,可笑! 林雯雯已经让她叔叔去查安橙的号码了,不管安橙换几个号码,她叔叔都可以查出来。 她立马给她叔叔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林雯雯开门见山,“叔叔,号码查到了吗?” 对方却喝道,“林雯雯,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我真是被你害惨了,你没事让我去查那个安橙干什么,我现在被人盯上了!” 林雯雯不解,“被人盯上?被什么人盯上?” 第86章 他妈妈高中就认识她 林雯雯一问,对方没好气道,“安橙的个人信息已经被人保护了,我查不到也就算了,还在查的过程中,被人联系。是要举报我。” 林雯雯心里咯噔一下。 安橙的个人信息怎么会受到保护。 难道跟周听寒家属有关? 林雯雯又问,“叔,是不是周听寒的个人信息也是不能查的?” 对方冷声道,“你以后少问我关于周听寒的事,你工作的事,自己看着办。”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而此时她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政教处说,“那个田女士又来了,为了学校的名声,你还是辞职吧。” 林雯雯的心凉了半截。 …… 安橙等了几天,也没等到林雯雯的电话。 反倒高中室友告诉她,林雯雯失业了,还问安橙是怎么回事,有人知道是田芳在闹事。 安橙也没多解释,只说林雯雯去星月镇的时候,跟田芳闹了矛盾。 明天安橙就要去上班了,既然林雯雯没给她开盒,她就可以踏踏实实去上班。 今天晚上周听寒在加班,有人的车急着修。 他在家吃过晚饭,不放心安橙一个人在家,非要带她去修车行。 安橙怕打扰他工作,不愿意去,被他抱着出了门。 她忍不住跟他嬉闹起来,笑着说自己不去,要跑路。 周听寒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链,把她裹在里面,不许她出去。 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从外面走进电梯,看到小两口还在打闹,女人一脸姨母笑。 安橙不好意思,想钻出周听寒的衣服,却被他捂在了怀里。 他很大一只,她又不高,一被他裹住,安全感爆棚。 女人好像认出周听寒来,“你是……听寒?” 周听寒回过头,看向中年夫妇。 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秦阿姨,这位是你许叔叔,十几年不见,不认识了?” 周听寒可能是真不记得,经过女人介绍后,才唤了声,“秦阿姨,许叔叔。” 安橙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其实不想。 她不认识。 现在这种情况也尴尬。 可要是不打招呼,好像不好。 她正在犹豫。 秦芬笑着说,“听寒,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我老婆。”周听寒淡淡地回,又在安橙耳边小声介绍,“我爸妈的朋友。” 他跟安橙咬耳说的,很亲昵。 秦芬还没见周听寒跟谁这么亲密过。 之前周听寒小时候,他妈妈还担心,这么闷的男孩子,可能比较难找老婆。 未想,居然结婚了。 在现在的年轻人里面还算结婚早的。 不过周听寒不去上海,大学也没读完,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她女儿希望破灭也是好事。 这时,安橙探出一点头,很尴尬的姿势,“秦阿姨,许叔叔好。” 安橙很乖巧的模样。 秦芬看着有些眼熟,“这姑娘,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安橙确定自己没见过秦芬,她之前被人放到网上去过,虽然还只是在地方上传播,就被处理了,但她还是很怕被人认出来。 她心里有些不安。 秦芬像是想起什么来,“你是不是远成一中的?” 安橙点头。 秦芬一拍手,“那就对了,听寒他妈妈指给我看过,她说你长得可爱漂亮,还想把你拐回去当儿媳妇,没想到你真的跟听寒结婚了。” 安橙一头雾水。 周听寒他妈妈怎么会认识她? 她偷瞧周听寒,周听寒在拉拉链,打算把她从他的衣服里放出来。 她冲着秦芬笑了笑,“可能是有缘吧。” 从电梯里出来,跟秦芬夫妇分别后,安橙两只手抓着周听寒一只大手,“怪不得你说妈妈肯定会喜欢我,是不是妈妈也把我指给你看过,让你要娶我呀。” 周听寒带着她上车,“没有。” 安橙等他上车后,探过身子,“看来你跟妈妈很有默契。” 她也没去深究。 不过因为得知周听寒他妈妈见过她,心里还有点小高兴。 到了修车行,周听寒在修车,安橙又在帮他找零件。 现在周听寒修车行还在招人。 有几个修车的师傅过来面试过,周听寒不满意,只招了一个前台。 当时面的时候,安橙也在。 刚大专毕业的小姑娘,家就住在修车行对面,已经上了两天班了。 安橙正找着零部件,手机响了。 是舅舅打过来的。 安橙接了电话,舅舅在电话里急切地说,“橙橙,你外婆刚才在家里摔了一跤,动不了了,我让你二表舅过去了,你赶紧去趟医院。” 安橙心里咯噔一下,她紧张地问,“在哪个医院,现在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她想问很多,舅舅打断,“我也不知道,等你外婆去了医院才知道。叫的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你给你得二表舅联系吧。” 舅舅说着话,那边还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舅妈烦躁的声音传来,“天底下哪有奶奶不带孩子让外婆带的,生出来还不是跟别人姓。” 舅舅对着舅妈说,“你少说两句,艳艳产后抑郁,她那个老公又跟他妈一条心,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舅妈憋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每天都是我在带孩子,我不疯才怪……” 电话里争吵起来。 安橙担心外婆,直接挂了电话,给二表舅打了电话,二表舅让她去医院等着。 她跟周听寒说了外婆的事,周听寒送她去了医院。 安橙让他回去上班,他不愿意,一直陪着她。 救护车没多久也到了,外婆被送进了急诊室。 一番检查后,外婆脑溢血。 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可能会偏瘫。 二表舅还有事,先走了,只剩下安橙和周听寒。 两人在急诊室外面坐到凌晨,直到医生出来。 医生对安橙道,“老太太左边身体出了问题,恢复会比较慢,以后需要家属在身边照顾,不能独居。” 外婆之前身体都很好,又不愿意去舅舅那边住,所以是个独居老人。 安橙回,“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饮食清淡些,经常做做锻炼,还要照顾老人的心情,很多老人身体不好,心情也会不好。” 医生交代完后,离开了。 安橙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舅舅。 舅舅最后说,“橙橙,舅舅舅妈真的脱不开身,你表妹刚生了孩子,孩子的爷爷奶奶不愿意到深圳来,你表妹情况不是很好,只得我和你舅妈带。要不,你帮忙照顾你外婆几个月吧,等我这边腾出空来,我就回老家。” 第87章 有多厉害,看你等会的表现呀 几个月?安橙明天还打算去上班,看来是不能去了。 她其实刚才从舅舅舅妈的对话中也听出来了,表妹的情况貌似不太好。 安橙没立马答应,对舅舅说,“我跟我老公商量一下。” 挂断电话后,安橙背靠着休息椅冰凉的不锈钢椅背,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让她身体不适很舒服。 她看了看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跟周听寒开口。 按理说,她照顾外婆天经地义,外婆这些年对她真的很好,但是这事怎么着也落不到周听寒头上。 之前外婆到县城买药都是周听寒接送,有时候外婆的力气活也需要周听寒处理。 更别说她娘家那些糟心事。 相亲的那些男人即使对她印象不错,却不愿意跟她结婚还是有原因的。 周听寒见她看着天花板发呆,问道,“舅舅回不来?” 安橙收回了视线,垂眸,“我要照顾外婆几个月。” 意味着他们生孩子的计划要推迟,而且她也不能参加工作,“我到时候带外婆去舅舅家住,等舅舅回来,就好了。” 周听寒捏着她的下巴,挑起,让她偏向他的方向。 她还是没看他,有些对不住他,“好啦,我没事,只能委屈你独守空房了。我要是得空,就回家看你。” “外婆住在县城,复查方便些,她还有基础病,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住在镇上多不方便?“ 周听寒手指轻轻缓缓地捏着她下颌线上的软肉玩,“要是太辛苦,我们就请个护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安橙心底暖暖的。 其实她知道他肯定愿意让外婆住在他们家,可是她会内疚,“周听寒,外婆住在我们家会不自在,上次我带她过去,她也不愿意住在那里。” 周听寒,“因为我吗?我可以去修车行住。” “不是。” 外婆之前并不是没在他们星月镇的家里住过,她挺喜欢周听寒的。 不过外婆是个最怕麻烦别人的人,平常也不会在她家住多久。 如果真住在他们现在的家里,可能会整天胡思乱想。 安橙理解外婆的想法,现在外婆年纪大了,最怕别人嫌弃。 老人家也不想丢掉家里的事,跟家里一些长年累月在一起的人聊聊天,外婆也舒心些。 她抬起了眼,“我还是陪外婆住回去吧。” 周听寒抱住了她,“如果外婆不愿意住县城,我就跟你回去住。” 安橙已经习惯周听寒黏人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孩子一样,又不是离开我,你就不能活。” “离开你我就是不能活。” 周听寒说话低低的。 有点小委屈。 明明是她给他惹麻烦,倒变成他非要留着她了。 安橙拿他没办法,孝顺外婆是没问题,可她也不想委屈周听寒。 她想了想,“要不你去说服外婆?” 周听寒开心了些,“嗯。明天跟她说。” 安橙想到他还有事儿要做,“车子今晚没修好,明天别人不会扣你钱吧。” “不会。”周听寒难得尴尬地笑了声,“其实是明天不想上班,想陪你去殡仪馆。” 这男人。 安橙沮丧的心情因为周听寒好了不少,“你陪我去殡仪馆干什么?” 周听寒淡淡地说,“想送你去上班,你第一天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会不适应,我还能陪你解解闷。” 他一个闷闷的,要是说给别人他陪她解闷,别人可能会笑。 但安橙话多,周听寒会认真听,确实能陪她解闷。 安橙心头上的阴云一瞬都散了。 她小声道,“这下好了,我可能真的要变成你的全职太太了。” “如果无聊,就带外婆到修车行来做小时工,我都付工资。” 周听寒不像在开玩笑。 安橙却笑了,“钱不到我账上了?” 周听寒也笑了,“韩野要注册公司,得到公司账上。” 安橙还不知道他们注册了公司。 她很少问周听寒这种事。 “好吧,祝我老公发大财,让我变成富太太。” 安橙曾经一点也不喜欢待在医院,之前是梁凌逼着她去做检查,后来是一个人照顾奶奶。 可此时好像医院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在医院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外婆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周听寒请了两个护工,白天和晚上轮流照料,安橙负责送饭和陪外婆聊聊天。 因为身体不方便,外婆确实心情不好,不管安橙怎么讨外婆开心,外婆总是闷闷不乐。 外婆之前就知道安橙要去工作的事,非要给舅舅打了电话,吵着让舅舅回来。 舅舅说那边脱不开身,外婆就跟舅舅吵了一架。 安橙只得给舅舅打电话,告诉他没关系。 接外婆出院那天,外婆还是浑身别扭。 其实周听寒跟外婆说,让外婆暂时住他们家,外婆立马就答应了。 后来外婆说,她只要住几天适应适应,要是自己勉勉强强能自理,就一个人回星月镇。 在他们家住两天后,安橙总是推着轮椅带外婆去周听寒的修车行,两人一起帮周听寒打扫卫生,整理零件,外婆倒是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尤其看到周听寒和安橙恩爱,还总是笑。 晚上,安橙给外婆洗脚,外婆摸了摸她的头,“橙橙,外婆真为你高兴,找到这么好的老公,要是别人的外孙女婿看到我这样的老太婆,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安橙笑道,“要不是外婆,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公呀。” “跟外婆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们有缘分。”外婆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在医院多很多。 但她还是想回星月镇,“橙橙,其实我现在做轮椅也方便,到时候让你舅舅请个人给我做点饭吃就好了,过两天我还是回去吧。” 安橙肯定不会同意的。 外婆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 要是身上脏了,想让别人洗洗,肯定开不了那个口。 安橙没同意,也没反对,“先看看情况吧。” 她回房间的时候,周听寒已经洗完澡了,正躺在床上笔记本上的图纸。 安橙不懂这些,趴在床上,爬到他怀里躺着,看着他编辑上面的零部件。“ 安橙发现这不是车子的图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呀?” 周听寒说,“改进一下外婆的轮椅,让她方便些。她有时候不敢喝水,怕自己要上厕所,麻烦别人。如果轮椅的扶手能帮她解决上厕所的问题,她可以多喝点水。” 安橙没想到周听寒还能这么细心,他要不说,她都没注意外婆喝水很少。 她看着周听寒做机械设计,更加崇拜他了,“老公,你都可以去拿专利了吧。是不是又能赚到钱?” 周听寒笑了声,“你是小财迷吗?” 他完成最后一个位置的设计,合上电脑,“这个需要针对不同人的不同症状进行定制,不适合批量生产。” 安橙不管,“我还是觉得我老公很厉害。” 周听寒突然把她捞到身上抱着。 安橙跨坐了他身上。 周听寒低声问,“有多厉害?” 安橙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丝滑地滚动,突然人心黄黄的,“有多厉害,看你等会的表现呀。” 第88章 茶里茶气 说完,安橙的脸颊热得不行。 难得她邀请他。 周听寒低低地笑出声,“绝对不会让老婆失望。” 他的手放在她身后,推着她往自己怀里送。 安橙趴在他肩头,偷偷去拿床头柜里的小盒子。 轻轻的吻落在安橙的耳垂上。 自从外婆生病后,他们没温存过。 安橙要照顾外婆,周听寒的修成行刚开业,有些人慕名而来,他又人手不够,比较忙。 安橙耳垂痒痒的。 明明他们做过那么多次,可是安橙还是会紧张。 她拿到小盒子后,双手扶在周听寒精瘦的腰上,隔着单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腰部的肌肉在收紧。 安橙的手指有些不安分地往周听寒的睡衣里钻,柔软的手指在他的人鱼线上抚摸着。 周听寒身体的肌肉越来越紧绷,在她耳边沉沉地问,“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安橙有些羞涩,“随你。” 她偏过头,和他接吻。 彼此嬉戏着,很舒服。 卧室的大灯被周听寒关了,他让她帮他撕开小袋子,帮他戴。 安橙的动作有些凌乱,她不是没帮他戴过,不过次数烧汁又少。 弄了好几次才弄好, 周听寒倒是耐心,也没嫌她笨手笨脚。 终于弄好了,安橙小脸上能滴出血来。 她害臊地往他怀里钻,不敢看他。 深夜很安静。 安橙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咽再咽,变成了嘤嘤声。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在周听寒的后背上,到了不上不下的时候。 突然,床头柜上,周听寒的手机在震动。 安橙紧抿着唇,对他说,“你来电话了。” 修长的手臂伸了出去,电话被掐断了。 电话被掐断的同时,安橙脑袋和身体都像是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的。 过了好一会,那种感觉才小三。 没一会,手机又响了。 周听寒却在继续,只是没完没了的震动声,真的很扫兴。 安橙推了推他的肩头,“你先接电话。” 一直在打电话,可能是有急事。 周听寒这才去拿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清安市的。 他接了电话,嗓音沉,“哪位?” 安橙听到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是我,许殷。等会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喝一杯,不少同学都在。” 周听寒想也没想,拒绝,“没空,挂了。” 他说完,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他设置成了飞行模式。 安橙感觉眼前又沉沉的一片,他吻了吻她,“不会有人打扰了。” 安橙没回应他,他想吻进来,她却不张嘴。 周听寒尝试了几次,安橙还是不配合。 他与她厮磨着,“橙橙,张嘴。” 安橙用手指点着他的眉心,“许殷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 周听寒拿开她的手指,“不知道。在意?” 他亲吻她的手指,“我把她拉黑。” 真去拿手机了。 安橙忙阻止,“是有一点点在意,但也没那么小气。” 周听寒却还是把许殷拉黑了,“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 安橙看着他拉黑,“她不是说有很多同学在?会不会打不来很没面子?” 周听寒将手机丢到一旁,“她有没有面子不关我的事,但我想在老婆面前有面子,一次可不厉害。” 他说这种话,安橙有些臊,“那几次才厉害?” 周听寒又拿了个小袋子给她,“可以让你熟练,就算厉害。” 安橙慢吞吞地撕袋子,“如果我现在撕了,你就能用,那才算厉害……” 或许,不能跟男人说算他厉害这样的话。 安橙还没从上一次的欢爱中缓过神来,周听寒已经对她攻城略地了。 平常没一点好胜心的男人深夜胜负欲很强。 安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醒来,周听寒不在房间里了。 安橙洗漱后,出了卧室。 外婆在吃饭,应该是周听寒做好的。 外婆见安橙才起,笑着说,“我想叫你起床,但是听寒疼老婆,说想让你多睡一会。” 安橙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外婆手边,一杯自己喝,“他一直疼我。” 外婆戳了戳安橙的脑门,“你呀你,总不能听寒宠着你,你就被他惯得无法无天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安橙看时间,快九点了。 其实之前在星月镇,她有时候上夜班,会睡到下午才起来。 周听寒每次都会给她做好饭,等着她起来吃。 安橙最近只是因为外婆生病了才会早起,不然要是没事做,还是会睡到很晚才起。 她吃着周听寒做好的早餐,笑弯了眉眼,“只要他愿意,我都可以呀。” 外婆宠溺地哼了哼,“你现在不是小姑娘,还是要想点事。” 安橙只是笑。 两人吃过饭,又去了周听寒的修车行。 她们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托着腮,蹲在地上看周听寒修车。 小姑娘在对周听寒说着话,说什么安橙也听不清。 她和外婆走近的时候,前台先走过来,笑着对安橙说,“安橙姐,你们今天怎么没跟听寒哥一起来呀?” 安橙回道,“起晚了。” 这时蹲在地上的小姑娘问前台,“许诺,这位是谁?” 前台许诺介绍,“我们老板娘安橙姐。” 然后又对安橙介绍,“安橙姐,这位是我同学何娟,她来修车的。” 何娟起身打量着安橙,“原来听寒哥结婚了呀,安橙姐,你做什么的啊?” 安橙看出何娟是个自来熟,她淡淡地说,“没工作。” 何娟咯咯笑,“安橙姐命真好,什么也不用干,听寒哥也不会说你,要是我嫂子不干活,我哥肯定会唠叨。” 安橙发现这小姑娘茶里茶气的。 许诺也听出来了,她忙说,“安橙姐和听寒哥感情好,你羡慕不来。” 何娟扯扯嘴角,“确实是羡慕不来,毕竟命好这种事靠投胎。” 安橙皱了皱眉,没理会何娟,而是对外婆说,“外婆,你继续做昨天的事儿吧,我等会就过来。” 黄桂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没说什么,自己操作轮椅离开了。 安橙这才朝着周听寒的方向走,周听寒在放升降机,应该是修车修好了。 升降机有噪音,她们刚才在说什么,他应该听不见。 当车子放好后,周听寒见安橙过来,摘了手套,“怎么不再睡一会?” 没了升降机的噪音,修车行比较安静。 安橙走到他面前,“要是再睡,怕你嫌弃我,刚才那个小姑娘说,她嫂子要是在家不干活,会被她哥赶出家门。” 何娟,“……” 她是这么说的吗! 第89章 是她捡到宝了 何娟没想到安橙也很茶,想要解释,看向周听寒时,周听寒明显看她的眼神阴沉沉的。 安橙还说,“老公,我要是一直好吃懒做,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啊?我好怕哦。” 何娟五官紧皱在一起。 许诺却在偷笑,对何娟小声道,“谁要你嘴贱,我是让你来看帅哥的,不是让你来惦记帅哥的。” 何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周听寒解释,“我没说赶人的话。” 周听寒却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牵过安橙的手,“不会,我老婆想做就做什么,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安橙看着何娟,将头靠在周听寒的肩头,“还是老公对我最好了,我差些就被外人说三道四了。” 何娟脸色铁青,“你颠倒什么是非黑白,我才没有对你说三道四。” 安橙稍稍往周听寒怀里躲了躲,细声细气地说,“我又没说是你,你对号入座干什么?还是做贼心虚呀。” 何娟哑巴吃黄连,瞪了安橙一眼,“我以后再也不来修车了。” 安橙感觉自己玩得有点大,想找补一下。 周听寒却把车钥匙放在台面上,“现在可以开走。” 他无所谓。 何娟更是差些受内伤。 许诺又小声对何娟说,“你这样的小生意,听寒哥可能还真不放在眼里,远成县好几个阔少都是找听寒哥修车的,他们来一两次,听寒哥一个月不怎么干活,也不会亏本。” 何娟又被许诺气到了,“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许诺耸肩,“安橙姐是我的衣食父母,你刚才有点过分了。” 何娟拿了车钥匙,被气走了。 安橙这才拉开跟周听寒之间的距离。 她的茶艺是跟梁凌在一起的时候学的。 当时梁凌身边除了顾乔伊,还有不少莺莺燕燕,每次都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梁凌只会说不要让她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周听寒却总是和她一起跟那些人见识。 只是她的脑袋刚离开周听寒的肩膀,又被周听寒按回去,“我身上长刺了?” 安橙笑起来,“你还要上班呢。” 周听寒带着她去找外婆,“要劳逸结合。” 一旁的许诺吃狗粮吃习惯了。 她搓了搓胳膊,“听寒哥,你想跟安橙姐贴贴就直说。这是哪门子劳逸结合。” 周听寒看向许诺,“我不是猴儿,以后你少让你那些朋友来骚扰我。” 许诺挠了挠后脑勺,老板这么帅,她总想炫耀一下,只是没想到总有几个有非分之想,不想她,只是纯粹欣赏。 不过,若是她没见识过他家老板黏老板娘的德行,可能也会有非分之想吧。 许诺朝安橙抛了一个媚眼,“安橙姐,你肯定懂我的心情。” 安橙噗嗤笑,“下次再找人来看猴儿,先提前告诉看客,猴儿有主了,还只有一种拴法。” “知道啦。”许诺回到了前台的位置。 安橙和周听寒到了黄桂香旁边。 黄桂香正心不在焉地整理库位号。 她见周听寒送安橙过来,只是冲着周听寒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来,“听寒,你这儿女顾客多吗?” “不多。”周听寒知道黄桂香的顾虑,“我只喜欢橙橙。外婆,不用担心别的。” 黄桂香眉头松了些,“外婆不是那个意思。” “嗯。” 周听寒让安橙陪黄桂香整理库位号,自己又去修车了。 周听寒一离开,黄桂香对安橙说,“橙橙,要不我明天就回去吧,你赶紧去找份工作。总不能真让听寒养着你。” 安橙说道,“过阵子吧,他正在给您改进轮椅,方便您上厕所,拿东西,这样您回去也方便些。” 缓兵之计。 黄桂香确实也觉得现在坐轮椅不方便,尤其是上厕所。 她又动摇了,“那行,大概什么时候能改造好?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晚上问问他。外婆,您暂时安心待着,也不用担心我老公会被什么人勾引走。他的人品,您应该放心吧。“ 安橙又偷偷在外婆耳边说,“他对我很好的,赚了的钱都放在我手里。别看他只是修车的,其实还是有不少存款的。” “多少啊?”黄桂香一双老眼充满好奇。 “几十万。”安橙没说实话,怕说实话,外婆又觉得她配不上周听寒。 不过这个数字也让黄桂香吃了一大惊,“几十万!橙橙,他哪来的钱啊?” 安橙小声说,“他之前在部队的工资,还有之前的房租。” 黄桂香又疑惑起来,“听寒这样的条件,居然在星月镇找老婆,他完全可以到县城找的。” 安橙也觉得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样,是她捡到宝了。 因为安橙交了一点底,外婆也安心了些。 在修车行吃过饭,安橙送外婆回去午休。 回去的路上,外婆突然说想吃核桃酥,安橙带着她去买核桃酥。 一家老店,大中午的还有不少人排队。 安橙本想带着外婆排队,外婆怕影响到别人,让安橙自己去排队,她在一旁坐着。 安橙没反对,找了个挡风的地方让外婆坐着。 排队排了十几分钟,安橙买了两斤核桃酥。 只是当她提着核桃酥出来时,却不见了外婆的踪影。 安橙手脚瞬间冰凉。 她忙给周听寒打了电话,又报了警。 警察说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安橙心急如焚,只能自己去找。 …… 一家咖啡厅,黄桂香闻着咖啡的气味很不舒服,“你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对面的年轻女人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我是安橙的朋友顾乔伊,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你外孙女在深圳拍不雅照,得了精神病的事,这个你知道吗?” 黄桂香脸色难看,“你乱讲什么,我外孙女好得很,你是不是也看上我外孙女婿,想要在这里恶心我?” 顾乔伊啧啧两声,“我对男人可没兴趣,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帮了他们,他们也只会反过来咬我一口。” 她又阴森森地笑起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了解你外孙女一些,她当时被一群流氓堵在巷子里,被逼着拍短视频,真可怜。” 第90章 请她看好戏 黄桂香愣住了。 她不知道顾乔伊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她能肯定这个顾乔伊来者不善。 她紧握着轮椅的扶手,不想被外人几句话带偏。 之前安橙和周听寒跟她说过,他们的事以他们说的为准。 黄桂香并没有老糊涂,她想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意图,“小姑娘,你为什么要诋毁我的外孙女,我外孙女一直与人为善,应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吧。” 顾乔伊托着腮,眼中并没有多少光芒。 她在想安橙有没有对不起她。 那当然是有。 她给了梁凌那么多东西,却被安橙说抢走就抢走了。 可是相比监狱的事,她又觉得抢走梁凌是那么微不足道。 顾乔伊不想去回忆监狱里的噩梦,一双眼泛着阴森森的笑意,“我可没有诋毁她,这件事你大孙女也知道,你打给电话给你大孙女,不就知道了?” 黄桂香心里七上八下。 她不愿意打电话,“我回去问,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黄桂香想要操作轮椅离开。 顾乔伊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的女人问,“哪位?” 黄桂香听到大孙女秦思涵的声音。 顾乔伊对着电话说,“你奶奶给你打电话。她有事要问你。” 秦思涵一听是黄桂香打电话给她,关心道,“奶奶,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你本来就有基础病,心脏也不好,以后可不要再一个人住了,现在先跟橙子住在一起……” 顾乔伊打断秦思涵的话,“你奶奶知道了安橙在深圳的事,她想问你安橙的情况。” 秦思涵默了会,警惕地问,“你是谁?” 顾乔伊喝了口咖啡,没理会秦思涵,而是对黄桂香说,“看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黄桂香老脸上不安起来,难道这个顾乔伊说的是真的? 她忙问秦思涵,“橙橙在深圳真的被人……欺负了?” 秦思涵试探地说,“橙子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黄桂香看了眼顾乔伊,说道,“等会她来接我。你先跟我说橙橙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秦思涵只得说,“都怪梁凌,橙子跟他出去旅游,橙子喝醉了,他把橙子一个人丢在大街上,害得橙子被流氓给欺负了。” 黄桂香眼前一黑,“橙橙她……” 欲言又止。 秦思涵忙说,“他们逼橙子脱衣服,录段视频,但是很快警察就过去了。 只是那些视频发到网上后,橙子被网暴了,受了刺激,住在精神病院大半年才好。后来她对梁凌心灰意冷,就回星月镇了……” 秦思涵还在说话,顾乔伊掐断了电话。 黄桂香浑身颤抖起来。 在她们这一辈人的思想里,清白是很重要的 顾乔伊见状冷笑,“是不是很心疼你外孙女啊。还有更让你心疼的呢。你的外孙女婿可不是真心喜欢你外孙女,他喜欢的人跟你外孙女长得像,你外孙女就是个替代品。” 她看着黄桂香浑身颤抖得更厉害,心情莫名地好,以至于笑起来都是灿烂的。 只是灿烂中都是阴狠,“老太太,现在你外孙女婿的老情人回来了,晚上还会约你外孙女婿开房,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拍点照片给你外孙女看。” 黄桂香不可思议,“听寒不是那种人。” 顾乔伊笑得一脸无害,“是不是,你晚上不就知道了。” 黄桂香操作轮椅,想要离开,“我不相信你的话。” 顾乔伊阴恻恻地说,“你外孙女吃了那么多苦,难道你就任由她老公出轨,而她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老公玩得团团转。” 黄桂香操作轮椅的动作顿住了。 她想给安橙打电话,却没带手机。 顾乔伊没强求她,“要是为了你外孙女好,就跟我走,想让她被蒙在鼓里,你大可以回去。” 她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黄桂香双手抓得轮椅发出咯吱响。 最终她一咬牙,跟着顾乔伊离开。 …… 安橙到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的服务员说,她外婆跟着一个年轻女人离开了。 她想要调监控,店长却告诉她,监控坏掉了。 安橙焦急地回到了大街上,手中买的桃酥饼早就不知道因为心慌意乱,而丢到哪里去了。 周听寒也已经在找人帮忙,但需要时间。 这时,表姐秦思涵的视频通话打过来,“橙子,你接到奶奶了吗?” 安橙疑惑,“你怎么这么说?” 秦思涵回道,“奶奶刚才给我打电话,她知道你在深圳的事了,但是她跟一个女的在一起,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 安橙一颗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又是顾乔伊吗? 顾乔伊是来报复的。 她会对外婆做什么? 安橙对秦思涵道,“外婆不见了,我现在正在找她。她的手机放在家里了,你能把给你打电话的号码给我吗?” 秦思涵惊愕,“奶奶事被人带走了?” “对,应该是顾乔伊。顾乔伊出狱后,就来了星月镇,她总是找我麻烦。” 安橙十分不安,“思涵姐,刚才外婆还有说别的吗?” “没有。就问了你在深圳的事,我告诉她了,但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 秦思涵担心,“顾乔伊那个女人丧心病狂,会不会伤害奶奶?” 安橙也不确定,“你先把电话给我,我去找她。” 秦思涵发了一个电话号码过来。 她们结束通话后,安橙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安橙一颗心悬着。 突然电话接通了。 顾乔伊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今晚八点,华天酒店1028,有好戏看,要来吗?” 安橙冷声,“我外婆呢?” “在我身边呢。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不用担心。”顾乔伊说话的语调很轻快。 安橙听在耳中,心里却毛毛的,“我想跟我外婆说话。” 顾乔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晚上到华天酒店1028来,不就能见到你外婆了?” 她说着,顿了顿,“哦,对了,这件事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想请你一个人看好戏,要是被别人知道,你还能不能见到你外婆,可就说不好了。” 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了。 安橙再打过去,电话里只有忙音。 第91章 周听寒,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安橙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顾乔伊到底想干什么? 她难道已经疯狂到,目无王法了吗? 上次她能借直播公司逃脱罪行,这次又想靠什么? 安橙想给周听寒打电话,却又控制住了。 但还是给他发了一条心。 「外婆现在跟顾乔伊在一起,我今晚去找她。」 周听寒的电话打了过来,“你现在在哪儿?” 安橙回道,“咖啡厅,等会回去。” 周听寒冷不丁问,“橙橙,你爱我吗?” 爱? 他们只会说喜欢。 没说过爱。 安橙拧眉,“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周听寒没听到答案,回道,“没事,就问问。” 安橙觉得他怪怪的,“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周听寒那边没了声音,过了会,他才说,“在修车行。” 安橙打了车,到了修车行。 许诺说周听寒在三楼休息室,还说刚才有个女人来了,待了十分钟就走了。 安橙问许诺,“那女人长什么样?” 许诺说,“贼漂亮,貌似跟听寒哥挺熟的。我无意间听到那个女人说什么她爸妈想让听寒哥去家里吃饭。” 安橙大概猜到了是谁。 许殷。 她上了三楼。 周听寒正坐在房间里抽烟,见她来,捻灭了香烟,看着她,淡淡地笑,“外婆不会有事的。” 安橙也故作轻松,“我知道。顾乔伊想对付的人是我。” 周听寒拍拍身边的位置,“陪我坐一会。” 安橙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许殷来了?” “对。”周听寒提到许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你别多想,我跟她没什么?” “刚才干嘛问那个?她说什么?” 安橙歪着头,看周听寒。 周听寒揉了揉她的发丝,“就想知道而已。” 安橙鼓了鼓腮帮子,“你呢,爱我吗?” 周听寒挑起她的下巴,“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 安橙眨巴眨巴眼,“男人心海底针,我怎么知道你爱不爱我?你又没说过。” 周听寒笑了笑,低头吻了下她,“现在知道了吗?” 安橙知道了。 不过心里有些失落,他没说。 她学他,在他薄唇上亲了下,“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嗯。橙橙爱我。” 周听寒拥着她。 安橙总觉得他心里也有事。 两人依偎在一起,却又隔着什么。 安橙叫温婉过来吃了晚饭,然后让温婉送她去了华天酒店,没叫周听寒。 温婉把她送到,想跟她一起进去,“小橙子,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去,我可不放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橙跟温婉共享定位,“别人说要请我看戏,你在外面等我,要是我半个小时没出来,你就进来找我。” 她交代完,朝着酒店里面走。 到1028门口时,才七点多一点。 她敲门。 没一会,有人来开门了。 是顾乔伊。 好些天没见,顾乔伊又瘦了不少,脸上的颧骨都凸起来了。 这个女人是疯了。 她开口,“我外婆呢?” 顾乔伊指了指屋里,“在沙发上。” 安橙走过去,外婆眼睛红通通的。 她立马跑到外婆身边,“外婆,她对你做什么了?” 外婆只是摇摇头,“孩子,你受苦了。” 安橙知道外婆在说什么,安慰外婆,“我没事,外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外婆眼泪又流了下来,小声道,“孩子,你不是清白身是不是?” 安橙心里刺了下。 都在意这件事。 连外婆也是放在首位问。 安橙轻声说,“这些重要吗?” 外婆吸了吸鼻子,“不是外婆看重这个,而是我怕听寒在意。他知道这件事吗?” 安橙点头,“知道,他不在意。” 她扶着外婆上轮椅,“吃饭了吗?” 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外婆却过不去,“所以上次镇上传的其实是真的?” 安橙帮外婆调整刹车的动作顿住,她很快说,“假的。” 她又道,“我没被别人怎么样,梁凌带我去医院做过检查了。” 说起这件事,像在心口扎刺。 安橙看向顾乔伊,“顾乔伊,我没心情看戏,想带我外婆离开。” 顾乔伊突然打开了电视机,“你老公的戏,你也不感兴趣?” 安橙看向电视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周听寒走进了一间酒店房门。 外婆不淡定了,“他真跟别的女人开房了?” 安橙替周听寒解释,“他应该是过来找人,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很相信周听寒。 外婆没好气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非要在酒店房间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安橙阻止外婆,“周听寒不是那样的人,您不是一直很相信他吗?怎么今天别人挑拨两句,您就这么说他?” 外婆回,“那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橙橙,外婆不想你再被人欺负。如果他真的没鬼,我们去看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安橙突然想起周听寒今天无缘无故问她是不是爱他的事来。 难道他在暗示什么? 这应该就是顾乔伊的一个算计。 她连周听寒都算计上了。 是想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安橙更加不愿意去那个房间,“外婆,如果我们去看了,就是我不信任他。” 她推着外婆往外走。 外婆却用脚够地,非要下来,“那你别去,我去。” 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安橙没法子,只得跟上。 她路过顾乔伊时,眼神冷了冷,“有意思吗?你能得到什么?” 顾乔伊笑起来,眼神却是空洞的,看起来有些瘆人,“看到你和梁凌过得不好,我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安橙沉声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我老公不会背叛彼此。” “那可不一定,什么事,都别说的那么绝对。” 顾乔伊没跟着她们走,而是回到了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上的显示屏。 毁不了安橙,她就毁了安橙在意的人。 门外,外婆目标很明确,朝着一个房间走,应该是顾乔伊告诉她的。 只是两人到门口时,安橙看到了秦阿姨和许叔叔,他们身边还站着不少陌生的面孔 他们怎么在。 秦阿姨已经在敲门了,门很快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是周听寒。 秦阿姨狠狠地瞪了周听寒一眼,“周听寒,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第92章 是别人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禽兽不如的事? 安橙想不到周听寒会干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但是酒店,开房,男人,女人…… 除了那档子事不会有别的事、 但周听寒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安橙双手握着外婆的轮椅,没再往前走,看着周听寒。 周听寒的衣服有些凌乱,他也看向了她。 两人看着彼此,秦芬的怒意被无视了。 秦芬顺着周听寒的视线看,落在了安橙身上。 她对安橙愤懑地说道,“我女儿被你老公性侵了,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性侵? 安橙只觉得可笑。 外婆听了,却捂着心口,“听……听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听寒没开口,秦芬炮语连珠,“还能怎么回事?我女儿刚回国,找他玩,他在我女儿的水杯里下迷药,把我女儿带到酒店来了。” 外婆震惊不已,“听寒,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安橙却给外婆的轮椅拉好刹车,对她说,“外婆,别人辛辛苦苦把您叫过来,不就是想排演一场戏给您看。” 她朝着周听寒走过去,绕开秦芬,拉住了周听寒的手,“老公,我们回家吧。” 秦芬怒视着她,“他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就想回去,做梦!” 安橙点头,“您该让您女儿自己交代,而不是找我老公麻烦……” 她话没说完,周听寒松开了她的手,“橙橙,你先回家。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再回去。” 安橙很快嗅到了不对劲。 周听寒之前不会这样。 只要出事,她和他站在一起,他总是会配合她,而不是让她走。 安橙不想走,“我不要,他们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秦芬气红了眼,“是这个畜生欺负我女儿……” “你给我闭嘴。我老公不是畜生,你没弄清楚之前,凭什么骂我老公。” 安橙语气变差了,她再次握住周听寒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点私事,橙橙,我没事,等会就回去,你先回家,乖。” 周听寒再次将手抽回去。 他推了推她的后背,“你先带外婆回去。” 不能跟她说的私事。 还是跟许殷的。 他不是说他们都不熟吗? 现在又算什么了? 安橙知道他不说,有不说的道理,可心里憋得慌,“行吧,那我走了。” 她低着头,再次回到外婆身边,“外婆,我们回去吧。我老公不是那种人。” 外婆将信将疑,“橙橙,难道你不打算问清楚吗?” 安橙了解周听寒,周听寒不愿说,就说明这件事不会说。 她问了也白问。 “回家再问吧,他不是说等会就回来?” 外婆看出安橙心情不好,她才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女被人欺负,推开安橙的手,“今天周听寒不给你一个交代,我们也不走。” 她话音刚落,一个女人裹着外套从里面出来。 女人光着小腿,嘴角上还有淤青,脖子上的吻痕很明显。 她红肿着双眼,“你们不要再吵了,这件事跟听寒没关系。是我的私事。” 许殷? 安橙还是对她没什么印象,但真的很漂亮。 即使她看起来很憔悴,却有种独特的破碎美。 往那儿一站,无论身高和样貌,都跟周听寒很般配。 许殷偏过头,看向安橙,“你是听寒的妻子,应该要相信他,听寒是个很好的人。” 这个不需要旁人来告诉。 安橙只是问周听寒,“你们之间的私事?” 周听寒点了头。 在他点头那一刻,安橙知道周听寒不会有事,心里也涩了下。 她没再看周听寒和许殷,强行推外婆的轮椅,“外婆,您要是真为我好,就跟我回家。” 外婆脸色难看,但安橙这么说,她只得跟着安橙回去。 安橙在回去的电梯门口,碰到了顾乔伊。 顾乔伊看到安橙脸上毫无光彩,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安橙,其实不是挺好的嘛,性侵犯跟脱衣女郎在一起,多配啊。” 安橙知道顾乔伊是疯子。 她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只是外婆不知道顾乔伊是疯子。 外婆气得身体在颤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外孙女才不是什么脱衣女郎。” “在网上脱衣服给人看,不是脱衣女郎是什么呢?” 顾乔伊说着兴奋起来,“老人家,你只是没看到当初你外孙女脱衣服多少人看呢,也不知道屏幕前的男人怎么意淫她。” “顾乔伊!”安橙一字一顿,“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身边的人跟你无冤无仇!” 顾乔伊笑得更灿烂,“这世上的人本来就人人都无冤无仇,可别人能对我作恶,我为什么不能对别人也这样?” 她双手撑在黄桂香的轮椅上,抬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橙,“有些事,你怨不得别人,碰到了,就是命。要不,你可以报复回来。” 她侧着脸,朝安橙,“打我一巴掌吧。” 安橙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没有打。 打了只是脏了自己的手。 安橙推开顾乔伊,“顾乔伊,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乔伊往后踉跄了几步,扶着墙才站稳,“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看你过得不好,只要你过得不好,梁凌做什么就都没有意义,我就有意义了。” 跟这种人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顾乔伊只会像黏黏虫一样,黏在她身上,无比恶心。 即使自己拍开了,等自己一不留神,又会粘在身上。 安橙按了电梯按钮,“顾乔伊,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没有任何办法的疯子。 若是之前,她还会寄希望在梁凌身上,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安橙带着外婆回了家。 家里很沉闷。 外婆坐在沙发上,一直对着门口。 她在等周听寒回来。 周听寒说等会就回来的。 可是等到凌晨三点,他还没回来。 安橙劝外婆去睡觉。 黄桂香不想安橙担心,自己上了轮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橙橙,要是听寒给不了你说法,明天你就跟我回星月镇吧,以后跟外婆一起生活。” 安橙推着轮椅,“他会的。” 她相信周听寒。 无条件的。 就像周听寒相信她。 安顿好外婆后,安橙没回卧室,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烦心事数不完。 天蒙蒙亮,门口才有了一点动静。 安橙看过去。 周听寒进来了。 他昨晚一看就没睡,眼底都是疲惫。 周听寒见她躺在沙发上,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单膝点地蹲下,“怎么睡这儿了?” 安橙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处理好了。”周听寒想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去床上睡。” 安橙推开他的手,“不是说好,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周听寒却道,“是别人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第93章 分开住 不是他们的事。 有些伤人。 安橙心口像是划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痛痛的。 她深深地看着周听寒,“是你跟她的事,为了许殷,能对我这种话。” “橙橙……”周听寒的手臂环过她头顶,轻抚着的脸颊,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关系到别人的隐私。” 安橙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隐私,她在意的是许殷的隐私跟周听寒有关。 她”哦“了声,从周听寒钻出来,“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 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周听寒跟着她,“生气了?” 安橙摇头,“没有。” 语气很淡。 她从冰箱里拿了做好的馄饨出来,“要吃吗?” “嗯。”周听寒守在她身边,“我真的没有和她发生什么。” 安橙绕开周听寒去烧热水,“我知道。” 放好水烧着,安橙去漱口,周听寒还是跟着她,也没说话。 她漱口,他就在旁边看着。 安橙随他。 漱完口,安橙又去煮馄饨了。 刚煮好,外婆起了床。 她一出卧室,就在喊,“橙橙,听寒回来了吗?” 安橙在厨房听到了,对周听寒道,“昨晚的事,我会跟外婆说是误会,是你被人骗过去的,人家诬赖你。” “许殷没有诬赖我。” 周听寒替许殷说话。 安橙愣了愣,才说,“那就是误会。” 她端着馄饨出去,看到外婆,挤出一个笑容来,“他回来了,昨晚是误会。他同学喝醉酒了,他送同学回酒店,他同学的爸妈以为他对他同学做了什么,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 外婆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不然就要被那个女人得逞了。” “什么女人?”周听寒皱了皱眉。 安橙拿了勺子给外婆,“顾乔伊。昨天是她把外婆带走的。” 周听寒若有所思,“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带我们去看戏,然后就看到你了。”安橙吃了两口馄饨,没胃口,“你们吃吧,我去宠物医院接圆圆和小白。” 搬家后,圆圆和小白就住在宠物医院。 它们一直在镇上到处乱窜,身上有虱子,还有些寄生虫病,所以就放在了宠物医院。 今天出院。 安橙去换了衣服。 她想一个人出门,可是周听寒还跟着她,“我陪你去。” “你在家照顾外婆。” 安橙不想他跟着。 坐在餐桌前的外婆却说,“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照顾,你们一起去吧。” 误会解除,外婆又向着周听寒。 安橙不想多说什么,出了门。 两人坐在车上,安橙突然说,“周听寒,外婆一直想回镇上,我先陪她回去住几天。” 她知道周听寒会说什么,直接打消他的念头,“不许跟着我回去。” 周听寒没发车,“你生气了。” 肯定句。 安橙口是心非,“没有。” 能不生气? 明知故问。 周听寒拉过她的手,“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许殷不想别人知道。” 安橙听着他解释。 可心里还是别扭。 她的男人跟曾经绯闻女友有秘密。 还是不能外人知道的那种。 若是别人倒也算了。 她对许殷,出于女人的第六感,一直有偏见。 安橙开车门,下车,“我自己去接猫。” 她看到一个出租车路过,直接招手,上了车,生怕周听寒追上来,快速关了门,让师傅赶紧走。 到了宠物医院,周听寒还是跟来了。 她在生气,他还粘她,她烦他了。 安橙不愿意出去。 宠物医院的女医生上次见过周听寒,印象很深,主要是太帅了,很难不被人记住。 她朝安橙眨巴眨巴眼,“这是怎么了?这么放心把你的帅哥老公丢在外面,不怕被人捡走?” “腿是他自己的,他爱跟谁走跟谁走。” 安橙说气话。 女医生笑起来,“我看你舍不得,两只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安橙从进门知道周听寒跟来了,就总是偷偷看他。 她抱着小白,“我才没有。” 女医生提着装着圆圆的太空舱包,塞到安橙手中,“我看你有,快些出找你老公吧,他那种人应该不会犯太大的错误,实在不行,让他给你亲一亲。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有什么是亲亲抱抱举高高解决不了的?” 安橙发现怎么谁都站在周听寒那边。 她怏怏不乐,提着圆圆,抱着小白出门。 周听寒很快接过他手中的太空舱包,“如果你想跟外婆去镇上住,也可以,我不跟去住。” 他这么说,安橙心里反而觉得怪怪的,“怎么又不去了?” “你愿意让我去?”周听寒反问。 安橙却哼了声,抬脚朝着周听寒停车的方向走。 周听寒提着太空舱包跟在她身后。 安橙上车,就闻到了葱油饼的味道。 她爱吃葱油饼。 旁边还放着一杯豆浆。 她没吃早饭,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两下。 周听寒帮她把小白也放在太空舱包里,拿了车上的湿巾给她擦手,“生气也要吃早饭。” 安橙接过湿巾,“回来的日子待定。” 她擦了手,吃着葱油饼。 他们总这样,吵架吵不起来,生气也生不起来。 但安橙知道问题是没解决的。 她问了,他不说。 他说了,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说话。 回到家,安橙跟外婆说了回去住的事,外婆看出他们之间有事,又不愿意回去了,“夫妻俩分开住干什么?我的病又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上次听寒说得对,我在县城住,什么都方便。” 这就变卦了。 不是吵着要回家? 安橙说道,“现在能打电话打视频,分开住没关系。” 外婆把她拉到一边,“橙橙,你这是干嘛?听寒不是都解释了吗?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再说,你在深圳出过那种事,听寒还一心一意对你好,他已经很好了。” 第94章 要不要找几个陪酒的小哥哥啊? 安橙蔫蔫的。 怎么外婆说这种话。 明明深圳的事她是受害者。 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大污点,因为这个她就不能有脾气了? 安橙习惯别人不把她的心情放在眼里。 她只道,“要是您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 说完,她去倒腾猫窝去了。 上次她跟周听寒收拾了一个猫屋出来。 她把圆圆和小白放到猫屋里。 刚到新地方,它们的胆子都很小,一溜烟窜到桌子底下,任由安橙怎么逗弄他们都不愿意出来。 安橙弄完猫窝,又准备了一些猫粮和水。 圆圆和小白还在桌子底下。 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出去。 拉开窗帘,坐在休闲椅上,看着嘉星湖的风景。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雾蒙蒙的。 清安市就是这样,到了冬天就开始下小雨。 得下到明年二三月份。 安橙也不知道看风景看了多久,汪苏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什么时候去看病。 安橙说下午去。 下午,她和外婆吃过午饭,把外婆送到了周听寒的修车行,告诉周听寒自己要出去一趟。 周听寒想送她,温婉来了。 是安橙叫过来的,她不想跟周听寒在一起。 周听寒只是送她到门口,还提了点零食给她,让她在路上吃。 安橙出门,许诺也在,笑着对安橙说,“听寒哥在零食店挑了好久呢,就怕你不喜欢吃。” 零食被温婉提走的。 温婉打开看,“还挺了解小橙子的。” 安橙却没说话,说了温婉的车。 两人到了武警医院。 安橙已经熟门熟路。 当她到汪苏的办公室门口时,看到了许殷。 许殷气色不是很好,嘴角的伤痕还在。 安橙跟她没交情,自然不必打招呼。 许殷却主动跟她打招呼了,“安橙,好久不见呀。” 声音嗲嗲的。 安橙说话因为口音问题,声线又细,也有点嗲,但没许殷这么明显。 她有点奇怪,许殷这么说,好像她们之前有交集的。 但是在安橙的印象中,她跟许殷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她不冷不热,比较疏离,”你好。“ 许殷问她,”没想到你跟汪苏还是朋友,汪苏刚才跟我说,你今天下午来找她玩。“ 找汪苏玩? 汪苏应该是想保护她的隐私。 安橙还挺感激的。 她回道,“我老公介绍认识的,比较投缘。” 许殷笑了笑,“那你赶紧进去吧,汪医生的时间金贵着呢。” 安橙点点头,走进许殷的办公室,温婉在外面等着。 她一进去,汪苏示意她关上门。 安橙关上门,在汪苏对面坐下,“汪医生,谢谢你没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汪苏说,“这是应该的。” 她给安橙倒了一杯水,”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安橙接过汪苏递过来的水杯,垂着眸,“你真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啊?” “倒也没有,是你把心情写在脸上,而且之前都是听寒送你过来的,今天跟你来的女孩,我不认识。” 汪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安橙介绍,“那是我的闺蜜温婉。” “温婉?”汪苏疑惑,“该不会是远成一中的那个女霸王温婉吧?” 安橙因为汪苏这么形容温婉,噗嗤笑了声,“她没之前混了。” 汪苏也跟着笑,“我知道,不过当时在学校还挺瘆人的。听说高年级的学生都怕她。” 她们在聊温婉,安橙很放松,“是啊,所以也没人敢欺负我。” 汪苏诧异,”你们两个性格差异这么大,为什么会变成朋友?” 安橙回道,”跟她在一起很自在,婉婉是平视我的。人不都想要平等嘛。“ 汪苏顺着她的话问,”你之前的生活出现了很多不平等?“ 安橙没刚才那么轻松,”为什么这么说?“ 汪苏很敏感,温声道,”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只是好奇。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安橙真没说了。 跟汪苏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她对很多人都会有所保留,“我们今天治疗什么?” 汪苏拿了一本书给她,“不是跟你说过了,你现在的心理情况比较稳定,不需要做什么治疗,只需要接受自己就行。” 上次汪苏确实这么说过。 在安橙看来,她并没有不接受自己。 可是汪苏这么说,总有她的道理。安橙没去反驳什么。 她拿过书,“我现在看,还是带回去看?” “随你。”汪苏托着腮,“想吃什么吗?我们可以叫你朋友一起吃个下午茶。” 安橙想起周听寒买的零食来,“我们带了吃的,在我朋友那儿,现在可以叫她进来。” 汪苏起了身,“我去开门。” 她把温婉叫进来了。 温婉是个自来熟,看到汪苏,笑得没心没肺,“是有什么情况需要我汇报吗?” 汪苏重新关上门,“没有,安橙说你带了吃的,我也想蹭吃蹭喝。” 温婉将提着的袋子放在汪苏的办公桌上,“都是小橙子爱吃的,她老公把她当个孩子,出门还备了零食。” 汪苏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安橙,也没说周听寒对她好,只道,“说不定安橙换了口味了,要不这些就打牙祭,你看看你们想吃什么,我们自己点着吃。” 安橙闻言,无比赞同汪苏的话,对温婉说,“我今天确实想换口味。” 温婉笑呵呵地在沙发上坐下,“在这里吃没意思,要不找个请吧,去弄点吃的。” 汪苏看安橙,意思是询问安橙愿不愿意。 安橙回星月镇后,都很少进程,更别说去酒吧了。 算下来她已经两三年没去过了。 她觉得新鲜,”好啊。汪医生,你现在可以去吗?“ 汪苏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可以。“ 她拿了包包,提醒安橙记得带上书。 安橙将书放在自己的包包里。 温婉好奇,瞄了眼,“还要看书啊。真费劲,等会我给了喝点鸡尾酒,保管你忘掉所有的烦恼。” 安橙不想喝酒,只是想去清吧坐一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 温婉不怀好意地说,“这样才有趣。” 汪苏没插嘴,安静地听着。 三人坐温婉的车到了一家清吧。 温婉一看就是常客,跟老板很熟络。 打了声招呼,就安排在一个雅座里。 温婉点了几个招牌,然后叫了三杯鸡尾酒。 汪苏应该也常来这样的地方,吃着东西,喝着酒,闲散自在。 突然温婉说,“要不要找几个陪酒的小哥哥啊?” 第95章 要是还出来发骚,你想切哪里就切哪里 汪苏正在喝酒,差些将酒吐出来。 她举起自己的手,无名指上戴着结婚对戒,“已婚,谢谢。” 温婉却不管那么多,“又不让你对他们做什么,聊聊天不犯法。” 她说话间,已经在叫老板了,跟老板说自己找几个陪酒的,还特意交代,“没有一八八,不要。” 安橙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你能不能别这么不着调。” 温婉白了安橙一眼,”小橙子,你之前可不是这样。我点男模你还会帮我挑,不要结了婚,就把自己困住了。周听寒是长得不错,但偶尔也要看看别处的风景。“ 她喝了口酒,“他现在欺负你,你就得告诉他,世界上不止他一个漂亮男人。” 安橙忙替周听寒说话,”他没有欺负我。“ 温婉不信,”之前你每天都像是灌了蜜,自从昨天去酒店后,你人就怪怪的,你昨天该不会是去捉奸的吧?我刚才都看到许殷了。“ 汪苏又差些把酒吐出来。 谁出轨也轮不到周听寒出轨吧。 这时,温婉的目光朝汪苏看过来,”汪医生,你是周听寒的同学,那也就是许殷的同学咯,刚才许殷是不是找你的呀?“ 汪苏拿了张纸巾擦嘴,“是的,她周末生日,想要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所以过来了。” 温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汪苏,”你跟我们出来,还不会是套话来的吧。“ 汪苏笑着摇头,”你当甄嬛传呢,我可不是宫里除了宫斗,没别的事做的妃子。“ 其实她今天想着带安橙出来,是周听寒交代的,他说安橙在生他的气,想让安橙心情好一些。 也没说让安橙原谅他。 大概因为什么事,汪苏也知道。 昨天许殷想把周听寒他妈妈的部分遗物还给他,却不知道怎么的被人下了迷药,貌似是被迷奸了。 当时周听寒是第一个发现的。 这种事自然不好跟安橙去说,毕竟是涉及许殷的隐私。 都是张巧云告诉她的,好像当时安橙也在现场。 不过汪苏觉得许殷应该没被人迷奸,不然怎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办生日宴呢? 多半是做戏给周听寒看,至于为什么,还不就是心没死透。 温婉还是探究地看着汪苏,“汪医生,小橙子是我罩着的,要是许殷敢对我家小橙子做什么,我会打得她满地找牙。” 汪苏笑笑,“放心,许殷不敢欺负你家小橙子,听寒对你家小橙子什么心,你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不出来啊。我跟听寒认识那么多年,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温婉若有所思,过了会道,“是还不错,不过之前他的黑历史不是没有回来嘛。现在黑历史回来了,不搞事才怪。” 汪苏很认同温婉,但没表态。 三人正说着话,几个很高的男人被老板领过来。 老板问温婉,”这几个还满意吗?“ 温婉一眼扫过去,个头是满足了,但脸都不咋的,只有一个长得还不错。 不过……怎么有点眼熟。 是很眼熟。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安橙。 安橙也正盯着那人看,“安佑,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佑看到她们,也脸色难看起来,反过来质问安橙,“你都结婚了,还跑出来鬼混,要不要脸了。” 安橙站起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安佑冷哼,”老子当然知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你也看不惯啊。“ 安橙无语。 这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吗? 这分明是靠自己皮肉赚钱。 她这么一想,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很保守的人。 反正安佑干这个,她真的觉得非常非常不好。 她对安佑说,”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要是再敢做这种事,我就告诉爸听。” 安佑不屑,“现在没人能管得了我。我去你最好……嘶……” 耳朵被人捏住了。 温婉说话很粗鲁,“臭小子,没人管得了你是吧,老娘呢,救了你两条命,有资格管你吗?” 安佑怕温婉,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皱着眉头,“老子是欠你人情,大不了今天不收钱。” 温婉不想安橙担心,扯扯嘴角,“救命之恩,你今天一天不收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安佑不耐烦地看着她,“难不成你还想一直白嫖吗?” 什么虎狼之词! 安橙忙说,“安佑,你够了,等会跟我回家。” 安佑冷眼看着她,“回家?回什么家,那个家现在乌烟瘴气,我以后都不要回去。而且你以后也不是我姐,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狠话还没说话,耳朵差些别揪下来。 他痛呼,“疼疼疼!温婉你个死女人,是想把我耳朵揪下来吗?” 温婉看了安橙一眼,对安佑说,“以后你就好好伺候老娘,要是再敢出来卖,老娘把你的小弟弟切下来给狗吃。” 安佑只服温婉的暴力管教。 安橙放心了些,交代安佑,“你要是还想学车,我可以继续给你出学费。” 安佑本性不坏,总不能真这样毁了一辈子。 但安佑并不领情,“老子才不要你的钱,老子不卖,陪人喝酒赚钱不丢人。” 安橙上下扫了他一眼。 安佑穿着紧身的黑色铅笔裤,一件白色的衬衫,也是紧身的。 穿成这样,还不就是卖弄身材。 现在他是被人性骚扰,才说这种话。 安佑细皮嫩肉,长得还清瘦,看起来很容易被推倒。 这要是被哪个女人或者男人看上,不得摧残成什么样。 安橙懒得跟安佑再说下去,只是对温婉道,“以后他的事就麻烦你了,要是还出来发骚,你想切哪里就切哪里。” 安佑一听安橙这么说,眼珠子都瞪圆了,“老子不要你们管……” 再次被温婉用手腕勒着脖子面对着安橙。 温婉对安橙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保证让他好好做人。” 第96章 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温婉简单粗暴。 汪苏在一旁笑着说,“安橙,你弟弟还小吧。” 安橙有些苦恼,说实在的,这个弟弟以前是个夹生,现在莫名其妙倒让她操心上了。 她点头,“应该还没满二十叭?” 其实她也不确定,毕竟以前是真不熟。 安佑没好气道,“老子已经满二十了,你们要是敢绑架我,我也要报警,让你们去蹲大牢。” 田芳的坎,他还在心上。 安橙懒得搭理他,只是看向温婉,“婉婉,你确定你能管得住?” 温婉并不想管。 谁没事想带个拖油瓶,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小流氓。 不过现在安橙情况一般般,她也只能帮她减少烦劳,“放心吧。保证管教得跟孙子一样。” 她对老板说,“麻烦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老板眼观鼻鼻观心,“点陪酒,点到自己家的弟弟也是稍有。” 他找了保安过来,帮忙看着安佑。 三个女人跟几个陪酒的男模玩起了桌游。 揩油是没欲望的。 毕竟除了安佑,其他人真的一般般,不过很会给情绪价值,连一贯一本正经的汪苏都被逗乐了。 几人吃过晚饭,又在清吧听了一会乐队唱歌,才回去。 安佑被温婉逮上了车,汪苏准备送安橙回去,周听寒来了。 安橙对汪苏道,“我们送你回去。” 汪苏没上车,“不用了,我们不顺路,你不是还担心你外婆吗?早点回去吧。” 安橙今天确实很任性,把外婆丢给周听寒,自己也不管了。 她本来是对周听寒生气,现在又有点内疚起来。 汪苏离开后,安橙上了周听寒的皮卡车。 门关上后,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车厢里静悄悄的。 周听寒没立马发车。 安橙问道,“外婆现在在哪里?” “许诺帮忙照顾。”周听寒突然拿出一个首饰盒,“橙橙,送你的。” 安橙看着首饰盒,今天又不过节,也不是她的生日,干嘛给她送首饰? 周听寒今天很殷勤。 大概是因为她在生气。 之前安橙没生过这种气,所以还不知道周听寒会这样哄人。 她接过来,“你中奖了?” 一条金项链。 上面还有紫金色的小吊坠,很漂亮。 周听寒将金项链从首饰盒里面拿出来,帮她戴上。 他修长的手臂环着她,在帮她扣鱼尾扣,“对不起。许殷一再约我见面,我知道她别有用心。昨天我本是不想和她见面,但她出了点事,我才去酒店的。” 男人拥着她,没放开,“橙橙,昨天我们碰到的事,应该不是巧合。” 安橙在他怀里,又生出贪恋他的心思。 她本就不是因为他和许殷的事生气。 安橙鼓着腮帮子,“许殷出什么事了?” “许殷的事我不好跟你说。”周听寒声音淡淡的,他偏过头,看着安橙,“别误会,只是因为不好说,所以不说,不是因为别的。” 安橙哼了哼,“你人还怪好的呢,这么能替自己曾经绯闻女友藏住秘密。” 不也说明周听寒人品好吗? 她释怀了些,又道,“是顾乔伊弄出来的吗?” “不知道。”周听寒在她耳边轻声问,“还生气吗?” 貌似他不关心许殷和顾乔伊的事。 只是在意她生不生气。 安橙抬手,抱住了他的后背,“生气,气死了。除了婉婉,别的人都站在你那边,觉得我不该跟你生气,可是我就是生气啊,难道我生气都不可以吗?” 她噼里啪啦地接着说,“顾乔伊跟外婆说了我在深圳的事,外婆觉得我出那种事,你都没看不起我,我就应该在你面前很听话,不能跟你闹脾气。 周听寒,是不是我这种人,身上存在那种污点,就要低人一等呀?” 说着,她委屈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好像我就是错了。我害得我深圳好几个同事丢了工作,还被网暴,也害得公司出现公关危机。 现在又是因为我的事,你跟着倒霉,要是许殷出事也是顾乔伊做的,我感觉自己可能还会连累更多人。” 安橙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眼眶红了。 周听寒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顾乔伊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疯了吧,不想让我好过。” 安橙挺无语的。 莫名地,心里怨怼起梁凌来。 他处理不好自己感情上的事,让她遭殃。 自从梁凌回远成县,她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安橙抬眼看周听寒,“我可以给梁凌打个电话吗?让他离开远成,去深圳。不要再回来了,这样顾乔伊也会跟着他离开的。” 周听寒比刚才轻松些,“你不是说顾乔伊疯了,疯子不会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办事。”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橙橙,很多事不是分对错。比如有人放了一把锤子在天台的工具屋,却被其他人拿着丢下楼,砸死了人,这可能不属于对错,只能算因果。我们很多时候会无端成为因,造成某种果。这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如今我们找到了成为因的原因,去积极解决就好。不要等顾乔伊找上你,给你惹麻烦。她是疯子,但也是个人,是个人就有突破口。” 积极解决? 要主动去找顾乔伊吗? 安橙没想过这件事。 因为她跟顾乔伊无法沟通。 她心里却因为周听寒的话,莫名地踏实,“找她干什么了?她根本听不进好赖话。” 周听寒低着头,他们面对面。 他说,“不用去找她。要不,我请我外婆帮忙。” 安橙看着他,“你外婆?她怎么帮我呀?” 周听寒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会能很好的解决。” 安橙心里过意不去,“我总是麻烦你身边的人,你不烦我呀。” 周听寒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总想让你爱我,你不也不觉得我烦。” 安橙,“……” 他总想让她爱他? 她心口狠狠地跳了下,“你干嘛总想让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也想你爱我。” 周听寒嗓音仍旧淡淡的。 却在安橙心里扔了一颗雷。 扎得她有些晕乎乎的。 周听寒说爱她。 安橙心里还因为许殷的事有一点点生气,现在是一点气性也没有了。 她垂着眸,忍不住笑起来,“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第97章 你怎么这么好看?很容易让人心动哎 头顶上静悄悄的。 安橙没等来周听寒的话,又撩开眼皮,“不是一见钟情,那就是日久生情咯。” 周听寒漂亮的眼睛里眸光变得深邃,“是一见钟情。” 他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深情的要命。 是要安橙的命。 她的心脏真的要蹦出来了。 好像他爱了她很久似的。 明明他们只结婚一年多。 一年多感情就这么深呀。 安橙舔了舔发干的唇,“真的吗?所以也不管我家里人是不是大麻烦,也不管我是不是大麻烦,要跟我闪婚。” “准确来说,是怕你跑掉。”周听寒自嘲地笑了声,“怕你不愿意要我。” 安橙想起他们婚前约会的时候,总是经过民政局。 难道不是巧合。 貌似当时就是周听寒告诉她,民政局在哪儿的。 潜移默化,想让她跟他领证? 安橙因为自己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有点臭美了。 周听寒应该不屑做这种事。 不过他说了爱她的话,她也不想不给他回应,“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这样的老公不赶紧拐到自己的红本本上,下一秒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外婆可说了,当时你去相亲,很多女孩子都看上你了,是你对别人没意思。” 周听寒问她,“你现在有没有爱我一点点?” 安橙心里很清楚自己爱不爱他,嘴上却说,“还要考察一下,哪知道你的爱会不会过期。” “嗯。”周听寒勾了勾唇,“我好好表现。” 安橙心里已经给他的表现打满分了。 本来是没有满分的。 但他刚才认认真真地在解释许殷的事情。 就满分了。 安橙点点头,“好呀,可别让我失望,你一定要让我爱你爱到恨不得天天跟你腻在一起。” 她现在就想跟他腻在一起。 “好。”周听寒盯着她的红唇瞧,“我想亲你。” 话题转移的,安橙猝不及防。 这男人,怎么那么爱亲嘴。 他都说爱她了,亲亲就亲亲叭。 安橙撅着嘴,说话口齿不清,“不许亲太久。” 温软已落下。 很温柔的吻。 安橙跟他吻着吻着,心里甜滋滋的,像是灌了蜜糖。 心里甜,笑容是会从唇角溢出来的。 她的两瓣唇扬了扬,周听寒因为她在笑,薄唇也化开了。 他们都在笑,接吻没那么专注,彼此看着对方才是专注的,好像此刻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似的。 安橙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哄。 反正是好了。 他们去修车行接外婆。 许诺叫了她爷爷奶奶在陪外婆打麻将。 外婆还挺开心的。 安橙还以为她赢了钱,没想到是许诺的奶奶是外婆的同学,也是星月镇的人。 两个人之前是好朋友,后来许诺的外婆嫁到县城两人就没联系了。 他们回来后,外婆和其他人也没打牌了,几个人坐在一起,听外婆和许诺的奶奶聊天。 周听寒在别人面前是个话少的人,拿着手机点了个夜宵,还让安橙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别人在聊天,他们在开小差。 周听寒点完外卖,安橙的手指又在他手机屏幕上乱点,周听寒的手指跟着她的手指。 他指尖很漂亮,跟漫画手似的,不算太尖,弧度刚刚好。 安橙勾着他的手指玩,也没听别人在讲什么。 周听寒突然用手指戳了戳她掌心。 她以为他在跟她玩,也去戳他的掌心。 这时外婆在旁边咳嗽两声,“橙橙,许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安橙一张脸瞬间红成水煮虾。 许诺在一旁戏谑,“爷爷,你没看到我家老板和老板娘正在交流感情吗?非要打扰人家。” 许诺爷爷笑得慈眉善目,“爷爷老花眼,没看到,要不工作的事下次再说?” 安橙一听是工作的事,正了正身子,“什么工作上的事?” 许诺爷爷回道,“你外婆说你之前是做新闻工作的,我之前正好在电视台工作,想问问你要不要当新闻编辑,我听说台里现在招人。” 安橙心动了。 这算是专业对口。 比殡仪馆的工作要好很多。 只是……外婆身边还需要人照料。 她犹豫了会,想拒绝又实在说不出口。 安橙看向周听寒,周听寒立马对许诺爷爷道,“许爷爷,我们今晚商量一下,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 许诺爷爷,“当然可以。我明天等你们的答复。不过我也不能打包票让人进去,反正尽力而为吧。” 安橙已经很感激了,“许爷爷,有这样的面试机会,已经很难得了。” 她其实挺喜欢做新闻的。 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个行业。 回家后,安橙带着外婆擦洗后,回了卧室。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周听寒在洗澡。 安橙直接走进浴室。 风景很好,秀色可餐。 她在周听寒面前没之前那么羞涩,脱了自己的衣服走到花洒下,跟他一起洗澡。 淋浴打湿她的长发。 “谢谢你呀,不然我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 外婆刚才还主动跟她说了,希望她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会让舅舅请个护工在他们家照顾,不耽误她。 周听寒慢条斯理地按了沐浴露帮她擦,“你不是说现在得走后门?我们得找住一切后门。” 安橙被逗笑,“你还挺会抓的。” 说着,又叹口气,“不过能不能进去还得另说,说不定有人比我后门更硬呢!” 周听寒掌心的沐浴露轻揉在安橙身上,“你要相信你的后台是最硬的。” 安橙笑他,“你这是掩耳盗铃。” 周听寒拿下花洒帮她冲洗,“乐观些,说不定能成呢?” 安橙是悲观主义者,总把事情做最坏的打算,反正再坏也不会比最坏更坏了。 她若有所思,“好吧,那我乐观些,要是真去上班了就请你吃饭。” “嗯。” 周听寒轻声笑。 安橙看着他笑,总有种迷人眼的感觉。 他怎么能那么好看? 她还说出来了,“周听寒,你怎么这么好看?很容易让人心动哎。” 第98章 从始至终,我只想娶的人是我老婆 被夸的男人薄唇扬起的弧度更大。 他突然扶着安橙的腰托高她的身子,“你又为什么这么漂亮,总让我心动?” 女人都喜欢被人夸漂亮。 安橙也不例外。 所有的不开心烟消云散,安橙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可不一定觉得我好看。” 之前高中的男同学只会说她长得可爱。 一张娃娃脸。 说她漂亮的不多。 周听寒很认真地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 好酸啊。 安橙喜欢现在的周听寒,时不时会说漂亮话给她听。 好听的嗓音说好听的话。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她的头发都湿了,自己不想动,“你帮我洗头。” “嗯。” 男人很听话。 按了洗发水给她揉头发。 常常干粗活重活的手此时的动作很轻。 她昨晚没事,被他按揉得昏昏欲睡。 安橙什么事也不想管,只是贴靠在周听寒身上,闭上眼,任由他帮她洗头。 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自己睡在卧室的沙发上,枕着周听寒的大腿。 他在帮她吹头发。 开的最小档。 呼呼的声音很小。 安橙头发多,平常都要用三档,现在头发都半干了,也不知道周听寒吹了多久。 她睡眼惺忪,“我什么时候睡着?” “刚洗头就睡着了。”周听寒关了吹风机,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整理着,“昨晚一宿没睡在等我?” 安橙垂着眸,“是呀,你说等会就回的。” 淡淡的幽怨,“却一晚上没回。” 周听寒整理好她的头发,又帮她吹,“爸妈去世后,他们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秦阿姨整理的。之前我一直在星月镇,没处理,昨晚秦阿姨在帮我理,所以回来晚了。” 安橙还以为是因为许殷,没想到他是在整理他爸妈的遗物。 她朝周听寒勾勾手指头,“你低头。” 周听寒听话地低头,“怎么了?” 安橙抬头在他薄唇上亲了下,“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你已经很辛苦了,我还跟你耍性子。今天早上你回来,我应该问你累不累,而不是让你一直哄着我。” 周听寒抿了抿薄唇,阴影中的黑眸得泛着幽深的光,“今天确实有点累,下午想睡一觉,但有人来修车,就只睡了一个小时。” 安橙拿过他手中的吹风机,“我自己吹吧,你先去休息。” “一起睡,明天想睡懒觉。” 周听寒又拿回了吹风机。 吹风机里的热风轰轰地吹在安橙头顶,她脸上暖暖的。 周听寒低头看着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时不时会泛着笑意。 安橙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不想吹了,关了他手中的吹风机,“睡觉吧。” “嗯。” 周听寒将吹风机放在一旁。 安橙朝他伸手,“你抱我起来。” 周听寒想给她一个公主抱,她却将腿盘在周听寒精瘦的腰间。 好细。 硬邦邦的。 上次在温婉家看杂志,温婉说上面的男模都是公狗腰,还问她周听寒是什么腰。 安橙也说不上来,也不想告诉温婉。 大概就是公狗腰。 周听寒私密的事,她只想她一个人知道。 这样的高度,安橙恰好可以平视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看一眼,她就想笑。 眼睛总是弯的。 周听寒问她,“你笑什么?” 安橙摇头,“不告诉你。” 周听寒突然靠近在她红唇上轻咬了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在调情。 安橙歪着头,哼了声,“就不告诉你。” 周听寒又咬她,咬着咬着变成了吻,吻着吻着他们双双躺在了床上。 柔软的布料摸索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连续不断的黏糯声,让昏灯里的卧室暧昧极了。 床单被安橙抓得皱巴巴的。 秋末冬初的夜本该凉飕飕的,可安橙没穿衣服还是出了一身汗。 身上的男人像是个火炉,一下一下烫得她要化掉似的。 她哼哼唧唧地说,“不是说要睡觉吗?” 周听寒含着她的耳垂轻吮着,“是在睡觉。” 安橙再次颤栗不已。 他呼出的鼻息灌入她的耳道中,她背脊像是通电了。 她恼他,“只能两次……” 又说不出话来了。 总觉得身体满的要命,心里也满的要命,仿若被雨打了的荷花似的,散开了,盛满了雨水,滴答滴答地掉在水池里。 最后每一朵花瓣湿哒哒的,又让那水粉色更加鲜活。 床单很大一片有褶皱,上面还有很多汗湿的印子。 安橙软绵绵的窝在周听寒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听寒看着熟睡的女人,拨了拨她额间被汗水黏着的绒发,在她眉心亲吻。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过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 周听寒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他以为第二天才会收到回信,对方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周听寒接了电话,“奶奶。” 他随他妈姓,所以管外婆也叫奶奶。 优雅的声音传来,“还不能让奶奶见见你媳妇?” 周听寒关上了推拉门,站在黑压压的暗色里,与他周身的气场浑然天成。 他点了根香烟,深沉的夜有了一丝明灭,“您过来,爷爷也会来,爷爷说话不好听,我在我老婆面前会有减分项。” 电话里的老太太笑起来,“人无完人,扣点分怎么了?” 周听寒默了会,回道,“能娶到心上人,不容易。” “心上人?”老太太声音温和,“该不会还是高中那个,你妈说的圆脸姑娘吧,你编程的时候走神,还把她的名字拼音写到代码里去的那个?” 那是高中的事。 当时编程老师跟他妈说了,他妈非要去学校看。 周听寒很淡地“嗯”了声。 年少的事,历历在目。 老太太疑惑,“你上大学那会,我问你,你不是说人家有青梅竹马了吗?你该不会是跑到人家面前孔雀开屏,抢过来的吧?” 周听寒,“我们相亲结婚的。” “你还会去相亲?”老太太不可思议,“你从部队回来,我给你介绍的姑娘,你可一个也没看。难道你跟你妈一样,非要远成人做伴侣?” 周听寒看着夜的深处,“从始至终,我只想娶的人是我老婆。” 第99章 真正的门当户对 老太太在电话里叹口气,“你倒是跟你妈一样是死心眼。或许直到你爸跟着你妈一起走,我和你外公才觉得你妈没看走眼。” 周听寒声音沉了些,“我妈跟我爸在一起,一直很幸福。” 他说完,又道,“奶奶,顾乔伊的事麻烦帮我一下。” 老太太回,“肯定会帮你,毕竟是顾家的人,总不能放任她去祸害别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周听寒声音淡。 老太太笑着说,“周末我去趟远成,见见你媳妇。” 周听寒皱了皱眉,“爷爷呢?”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你外公现在也快八十了,知道你结了婚,还挺开心的。就连你未来孩子的礼物他都准备好了,他要是见面的时候当刺头,我会说他的。” 周听寒抿了抿唇,“不行,现在爷爷不适合跟橙橙见面,我不想让橙橙受委屈。” 他想了想,“您可以换一个条件,如果不愿意换,那顾乔伊的事我自己再想办法。” 老太太闻言,只得说,“那行,我一个人来总可以吧。” 周听寒这才说,“可以。” 老太太砸吧了下嘴,“没想到你一个冷冰冰的人,还这么会疼老婆。” 祖孙俩又聊了会,才挂电话。 周听寒将手机收回口袋,将最后一点烟抽完,又站了会,等身上的烟味散尽才会卧室。 床上的女人睡得还很沉。 他掀开一点点被子小心翼翼地睡进去,习惯性地将手环着她的纤腰。 很软,很细。 轻易就能握住。 他每次在床上都不敢太用力,怕给她掐断了。 周听寒刚贴靠着她的后背,熟睡的女人突然翻了一个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每次她这样,他的心门都会被撞一下。 就像很多年前,她撞进他怀里,抬头看他的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要跳出来了。 周听寒不知是被风吹走了睡意,还是沉浸在只能远远看着她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如今他偷偷爱慕的女孩就在他怀里,成为他的妻子,还总是说喜欢他,这是他很多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是个沉闷又无趣的人,之前他自己对容貌并不在意,可是安橙总说他长得好,这倒是让他感激自己的皮囊了。 周听寒看着女孩红红的唇,偷亲了她。 他总偷亲她,只是她不知道。 唯一一次被她发现,是在星月镇老房子的仓库里,他要亲她的时候,她醒了。 当时差些就亲上去了。 周听寒自诩是个坐怀不乱的人,但对安橙是例外。 她稍稍撩拨他,他那种原始的欲望就会无法克制。 周听寒拥着安橙,渐渐入睡。 …… 上海,老式的哥伦比亚风别墅内。 一个穿着蚕丝睡衣的老太太去了三楼的书房,里面端坐着一个正在工作的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一脸肃穆,让人不敢过分靠近。 只是老太太端庄优雅地到了他面前,敲敲书桌,“怎么又熬夜了呀?已经十一点了。” 老人推了推老花眼镜,“楠楠,你不也没睡。” 老人一直这么叫妻子,他们从小娃娃亲,叫了七十多年了。 张雅楠抽走他手中的文件,“不是已经找了专门的团队打理公司吗?以后你少干点活儿,多休息休息。” 她确实心疼丈夫,忙忙碌碌,争争吵吵一辈子,谈不上谁对谁错,都有自己的立场。 张雅楠见丈夫在摘老花眼镜,笑了笑,“周末,我去趟清安市,我不在,你别又熬夜。” “去见听寒?”周振庭冷笑了声,“他是晚辈,不来见你,你上杆子去见他干什么?” 张雅楠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听寒为什么不来上海看我们,还不是因为你。上次他本来就心里难过,你还跑去强求他,后来他打电话过来给我们拜年,你说当没他那个孙子,还说让他改姓。我知道你是担心后继无人,可是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何况咱们女儿压根就没想着让听寒回上海。” 周振庭脸色难看起来,“如果小凡不是跟韩故去清安市,他们能出事吗?我只是想让女儿找个更好的丈夫,有什么错,韩故本来就配不上小凡。” 这些话,张雅楠听过很多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平常都是听之任之,之前她也不是没做过努力,可是根本无法改变周振庭的偏见。 张亚楠这次并没有从前温和,眼神也有些冷,“韩故没你说的那么没出息。如果不是因为小凡,他不会从华尔街回来。到了我们公司,韩故也一直在帮助小凡。公司上市的事他没少出力,这些你心里应该都清楚,你不就是自己看中的女婿最后没跟小凡在一起?耿耿于怀吗?振庭是你逼走的,小凡也是你逼走的,不然小凡不会不让听寒回上海。” “楠楠,你应该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周振庭简单一句话,让张雅楠对说服他这件事直接放弃了。 张雅楠丢下一句话,“执迷不悟。真正的门当户对,不仅在于家世,还在于个人素质。韩故没有什么配不上小凡的。” 她说完,离开了。 …… 远成县。 一大早,安橙醒来的时候,周听寒还没醒。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安橙怕外婆没早餐吃,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一到餐厅,就看到外婆已经吃上了。 上面还放着她和周听寒的早餐。 外婆见她从房间里出来,问道,“听寒呢?” 安橙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还在睡。前天他没睡觉。” 外婆吃着蒸饺,“昨天去台里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橙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在餐桌前坐下,“会去试一试。要是面试通过,我们就请个护工,我去上班。” 外婆一听,笑起来,“这就对了,总不能真一直让听寒养着你。” 安橙白了外婆一眼,“外婆,我怎么感觉我老公更像是您的外孙,我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行行行,外婆不说那种话,就是了……” 外婆正说着话,安橙的手机响了,是汪苏打来的电话。 对方说,“安橙,这个周末我会举行一个生日宴,要来参加吗?” 里面的声音却不是汪苏的,而是很熟悉的声音,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但一提到生日宴,安橙知道是谁了。 许殷! 第100章 恩爱 昨天汪苏说了的。 许殷生日,想邀请汪苏吃饭。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跟许殷可没有半点交情。 安橙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哦,我外婆中风了,我要照顾我外婆,所以不能去参加你的生日宴。” 许殷闻言,关心道,“外婆身体怎么了?我叔叔是人民医院的主任,要不要我让他帮忙安排专家看看?” 安橙已经让专家看过了。 外婆现在中风的情况只能通过慢慢修养来恢复,没有其他办法。 她觉得许殷有点太自来熟了。 说实在的,她们就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在酒店,一次是在武警医院。 两人连点头之交都没有吧。 也不知道算不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橙就是觉得许殷别有用心。 她对着手机说,“谢谢,不用了,专家已经给我外婆看过了。我外婆在叫我,我先挂了哦。” 外婆其实没叫她。 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皱起眉头,等她挂完电话,外婆才用筷子轻轻敲她的脑袋,“拿你外婆当借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外婆是很事的一个人呢?” 安橙托着腮,“就是前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是周听寒的高中同学,她约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我们都不熟,我不想去,所以只能拿您当借口咯。还能省了礼物钱。” 外婆一听是许殷,皱起眉头来,“她是不是也叫听寒了?” 安橙摇头,“等会问一问。” 外婆冷哼,“按规矩,是听寒同学,应该是他同学邀请听寒,再交代听寒叫你才对,你们不熟,跑过来约你,还没说听寒要不要去,是不把你和听寒当夫妻吗?” 安橙想不到礼数上的事。 外婆这么一说,安橙恍然,“对哦。还好我没答应。” 她们说话间,周听寒从卧室出来了,到了餐厅,看到安橙和黄桂香在聊天,在安橙身边坐下。 他问,“在聊什么?” 安橙和黄桂香齐刷刷地看向他。 黄桂香先问,“听寒啊,你跟你上次在酒店的女同学是什么关系呀?” 周听寒解释,“我们双方父母走得近,她也是我同学。” 黄桂香老眼里充满探究,她给周听寒拿了一个水煮蛋,“之前你俩没什么事吧,不要怪外婆多嘴,外婆认为那个女孩可能是对你有意思,你现在是结了婚的人,可别做出格的事。” “不会。我只喜欢橙橙,不会别的女人有心思。” 周听寒言简意赅,直截了当。 安橙知道他喜欢打直球,没想到能这么直,比水平线还直。 黄桂香对周听寒的话很满意,问道,“那个女同学叫你去参加生日宴了吗?” “嗯。”周听寒没隐瞒,又说,“我没答应去。” 黄桂香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听寒,外婆知道橙橙的条件不怎么样,但是我这外孙女生来就命苦,外婆希望她后半辈子能幸福,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吧。” 周听寒点头。 安橙拿了个包子,分了一半给外婆,“外婆,你放心啦,我相信周听寒的人品。” 黄桂香忍不住轻轻瞪了她一眼,“周听寒周听寒,听寒是你老公,你别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 安橙都叫习惯了。 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叫周听寒老公的。 她吐吐舌头,“知道了。叫寒寒行了吧。” 安橙又把自己的一半包子再掰成两半,喂一半到周听寒嘴边,“来,寒寒,吃包子。” 周听寒淡淡地笑,吃了她的包子。 他细细地嚼包子,没说话,看起来很乖。 黄桂香看到自家外孙女和外孙女婿恩爱,心里也开心,“随你叫什么,但不要太生分。” 她已经吃饱了。 操作着轮椅往猫屋走,“我去喂猫,你们慢慢吃。” 黄桂香离开后,安橙剥了一个水煮蛋,只吃了蛋白,蛋黄又朝周听寒嘴里塞,“来吧,寒寒,吃鸡蛋了。” 是她不喜欢吃蛋黄。 之前她经常塞给周听寒吃。 周听寒吃了蛋黄,咽下去,看着安橙,低声道,“我有小名,我爸妈在家会叫我典典。” 安橙愣了一秒,“小不点的点?” 说完就笑了,“点点?哈哈,周点点,好可爱啊。以后我们有了宝宝都可以传承下去了。” 周听寒看着身旁的女人笑弯了眉眼,也没解释,是他爸妈本来给他取的名字叫韩典。 后来因为外公想让他姓周,户口本上的名字变成了周听寒。 小时候爸妈在外面也经常叫他典典,他听着别扭,只许他们在家叫。 周听寒喜欢看安橙笑,她的笑容能传染到他的脸上。 他勾着唇,“你有小名吗?” 安橙摇头,“没有你这样的,同学只会叫我橙子,你知道的呀,这个应该不算吧,我觉得周点点是你的乳名。” 周听寒剥了自己的鸡蛋,把蛋白放在安橙碗里,“橙子很好听。很甜。” 安橙托腮的手指在脸上轻轻地敲打,“我喜欢你叫我橙橙。你叫我橙橙,比别人叫我橙橙都好听。” 周听寒慢条斯理地吃蛋黄,拿过安橙手边的温水喝了口,“我也觉得橙橙更好听。” 他看向安橙,“橙橙。” “嗯?”安橙拿了他喝过的水喝,这本来就是她的。 “橙橙。” 周听寒只是唤她。 安橙偏过头,“干嘛呀?” 周听寒抿着唇笑,低低的声线里,尽是愉悦,“橙橙。” 安橙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唤她,因为她刚才说,她喜欢听。 她不好意思地拍了下周听寒的肩膀,“周点点,你够了。” “橙橙。” 周听寒还是这么叫她。 安橙傻笑起来,“不许再叫我了。” 周听寒唤她更低声了,“橙橙。” 磁沉的嗓音仿若从她的耳朵里钻进去,掉在她的心湖上,荡起的涟漪一圈圈的,像是回声的具象。 安橙莫名红了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想起他在床上叫她橙橙的样子。 性感又迷人。 她靠近他,用手捂住他的薄唇。 薄唇在她掌心里,温温软软的。 这两瓣唇尝过很多次,味道真的很好。 安橙仰着头,耳根都染红了,“周听寒,你好无聊呀。” 周听寒拿开她的手,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你不是喜欢听?” 安橙咽了咽口水。 是喜欢听。 可是他一直这么唤她,她有点害羞,脑子里还会想起别的事,“我是喜欢听,但外婆要是听到了,肯定觉得你有病。” 周听寒却道,“我们恩爱,外婆只会高兴。” 恩爱? 安橙之前也不是没拉着周听寒秀恩爱,如今他们是真恩爱。 她哼了哼,站起身,“我吃饱了,你自己吃你的去吧。吃完记得收拾桌子。” 她说完朝着猫屋的方向走。 周听寒也没再吃,开始收拾餐桌。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下,收到一条信息,「你秦阿姨让我周末去她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听说是她女儿生日。」 周听寒刚才忘了跟安橙说他外婆要来的事。 他准备去找安橙,韩野打了电话过来,他接了。 韩野问,“怎么还没到修车行,找你有急事。”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1章 一个锅一个盖,周家人不认也得认 自从上次他和韩野闹了不愉快,就再也没联系过。 周听寒淡声说,“什么事?” “我把我爸的新车给撞了,下午他要用车,要是被他发现,我会小命不保。” 韩野很严肃。 这点周听寒信。 韩野他爸跟他爸沾亲带故,往来了很多年,周听寒知道韩野他爸的脾气。 韩野小时候在垃圾桶里放炮仗,他爸反手就把他扔池塘了。 “嗯。我等会就到。” 周听寒挂了电话,收拾完碗筷,给安橙发了一条信息,「外婆周末过来,我先去上班了。」 …… 猫屋。 黄桂香和安橙大眼瞪小眼。 安橙在猫屋里放了鱼缸,鱼缸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可是小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头卡在里面了。 安橙本想先拍照发朋友圈,却看到小白嘴里在流血,忙把手机放在鱼缸盖子上,拿了个钳子敲碎玻璃救小白。 一敲碎成两半。 一半掉水里,一半掉在地上。 安橙的手机就在水里的那半上。 捞起来,在滴水,打不开了。 黄桂香叹口气,“这猫就是败家玩意儿。费钱买猫粮,还要看病,现在好了,赔了一个手机。这猫现在的身价比我的金牙还贵。” 安橙没心疼手机,看到小白只是嘴巴上受了点轻伤才安心。 她听了外婆的话,笑起来。 外婆年轻的时候摔过一跤,摔没了一颗牙,外公给她镶了颗金牙。 后来外婆还常说,每次一个人出门在外,都不敢露出牙齿,怕露财,被人看到,打劫她。 安橙放下小白,甩了甩还在滴水的手机,“那我要是带小白出门,碰到打劫的,是不是得先护着小白?” 黄桂香嘴上说小白是败家玩意儿,却抱着小白在擦拭它嘴边的血迹,“碰到打劫的,这猫四条腿肯定比你两条腿跑得快。” 安橙没管手机了,打算等会去修一修,修不好就只能再买一个。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蹲在外婆的轮椅旁,抚摸着受惊的小白。 刚才要不是外婆抱得快,小白估计又得躲到柜子底下去,到现在圆圆还在桌子底下睡着呢,就出来吃过一两次食物。 安橙想把它叫出来,每次都只探出个头。 她对外婆道,“要不我们送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吧。” 黄桂香认为安橙大惊小怪,“这点小伤就要送医院,这年头还真是人不如猫了。你外公第一次吃灌汤包,烫得满嘴的泡,连卫生院都没去。” 安橙只得作罢。 两人在猫屋里待了没多久,就出去了。 周听寒已经洗好碗,去上班了。 安橙一会没见到他,就会想他。 她觉得自己有病。 本想带外婆去找周听寒,又忍住了。 总不能真三天两头往他店里跑,搞得她真像是去看着老公似的。 安橙带着外婆去了趟超市,顺便送手机去修。 维修店的人说修不好了。 安橙用外婆的手机给周听寒发了条信息,说自己的手机坏掉了。 她们买了点饺子皮回来,打算包饺子打发时间。 两人刚和好馅儿,门铃声响起来。 安橙去开了门,看到秦芬和许殷。 母女俩长得还挺像的。 秦芬手里提着一些礼品,见着安橙,赔笑道,“上次是我冤枉听寒,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今天是特意登门道歉的。” 安橙将人请了进去。 秦芬和许殷坐在沙发上。 安橙泡了茶,洗了水果。 秦芬看到黄桂香,问道,“这位是……” 安橙介绍,“这是我外婆。” 秦芬打量着轮椅上的黄桂香,一看就不是城里人。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她女儿说过了,安橙是个乡下人,星月镇的。 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外婆都接过来住了。 也不知道周听寒的外婆过来看到这两个乡下人,会怎么想。 不过周听寒也没出息,一个锅一个盖,周家人不认也得认。 她对安橙的身世不感兴趣,毕竟当时她闺蜜周嫣凡还蛮喜欢这个女孩的。 秦芬只是为自己的闺蜜惋惜。 韩故是华尔街的金融大佬,周嫣凡又是豪门千金,生的儿子却做着修车工,说出去谁不会嗟叹一句呢。 秦芬并未表露出对安橙的不屑,只是笑着说,“你外婆一直跟你住吗?” 安橙还没说话,黄桂香忙说,“没呢。我最近生病了,我儿子又在深圳,忙不过来,所以我暂时住在橙橙这边,等身体好些了,就回镇上去。 我自己有儿子,不会一直麻烦外孙女的。” 安橙知道外婆是怕别人说闲话。 秦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他们这对小夫妻还要赡养您呢。听说安橙也没工作吧,听寒还是挺辛苦的,修车是体力活儿,赚点苦力钱。” 话说的都在理。 但安橙总觉得秦芬话里有话。 安橙听不出来,黄桂香自然听得出来,“橙橙已经找到工作了,会去电视台当新闻编辑,不会让听寒养的。” 许殷诧异,“安橙,你不是做丧葬的吗?” 安橙解释,“我本职是做新闻编辑,做丧葬只是我从深圳回来后,暂时不想工作,找的兼职。” 许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没想到我们是同行啊。我之前在国外也是当记者的。听寒的外婆周末要来远成玩,中午会在我家吃饭,也说会想办法把我弄到电视台去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行呀。”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02章 得不到在骚动? 安橙正想着,许殷突然问,“你去电视台工作,看来也是听寒的外婆介绍的。” 安橙不动声色,黄桂香老眼眯了眯,紧皱着眉头,“听寒的外婆还能介绍这样的工作?” 许殷露出讶异的表情来,“是啊,你们不知道吗?” 黄桂香阴沉了几分,倒不是介意周听寒的外婆没给安橙介绍工作,她介意的是给许殷介绍了工作。 这个许殷还跑来说这种事,不就是摆明了周听寒的外婆跟她亲一些。 而她这个傻外孙女,怕是还不知道许殷的用意。 这时,秦芬见气氛有些尴尬,打圆场,“我和听寒的妈妈是朋友,他外婆自然是看着我女儿长大的,介绍份工作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安橙并不在意这种事,“没关系,现在大环境不好,找到工作是好事。” 不过她不太喜欢刚才许殷说那种话,不轻不重地说,“只是没想到许殷学姐这么优秀的人,也需要关系,看来小小的远成县也不好混。” 这话让许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秦芬帮她女儿说话,“我女儿一直在国外工作,工作经验不作数,就只能找人帮帮忙了,但我女儿的工作能力,绝对不会让介绍人丢脸的。” 安橙笑笑,没说话。 无声胜有声。 让许殷更加无地自容。 许殷心里不舒坦,反唇相讥,“难道你是自己面试进去的吗?” 安橙坦然,“我还没进去,只是有了面试机会,能不能去那里工作还是两说。” 她不想撒谎。 不然还得去圆谎。 许殷有冷嗤了声,“原来还没进去啊。要不还是我去跟张奶奶说一下吧,免得你们说她厚此薄彼。” “不用了。”安橙皮笑肉不笑,“我要是想让外婆帮忙,自己会开口,没必要让一个外人去说。” 许殷被定义成为外人,捏着的手指紧了紧,脸上却还带着和善的笑意,“好吧,要不你还是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吧。张奶奶也没说要来你家,听说她都没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怕她不会见你。” 安橙其实觉得挺奇怪的,许殷可是远成县第一大厂的千金,还长得又漂亮,怎么就非要跟她抢男人。 比周听寒优秀的人多了去了吧。 得不到在骚动? 安橙脸上仍旧挂着波澜不惊的笑意,“你也看到我外婆的情况了,我得贴身照顾,实在走不开,要不我给你买个生日礼物吧。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可以说一下,价格当然还是不能太贵的,给你买礼物还得花我老公的钱,虽然我老公说钱随我花,但我得体谅他工作很辛苦,还请见谅。” 她油盐不进,让许殷有些下不来台,好像是来讨生日礼物的一样。 许殷忍不住想,安橙是脑子有问题吗? 明里暗里是在说周家人看不上她,她怎么就听不到重点? 许殷只得干笑,“不用送礼,你可以带老家人一起来,就当吃个便饭。” 安橙看向自家外婆,“外婆,您要去吗?” 黄桂香才不愿意去。 许殷妈还好一些,说话不算难听。 这个许殷,说什么都像是在挑拨安橙和周听寒的关系。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黄桂香摆摆手,“小姑娘,我家有饭吃,也跟你不熟。” 没给许殷半点面子。 秦芬脸色难看了些,更加觉得安橙和她外婆就是一点礼貌都不讲的乡下人。 许殷被拒绝,秦芬内心又嫌弃,两人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电梯里,秦芬忍不住对许殷劝道,“你就非听寒不可,还搞那种败坏自己名声的事,让我一起骗听寒。如果听寒真报警,你根本收不了场。现在还跑到人家家里来,说周家的事,你是生怕安橙不知道听寒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吗?” 许殷吃了哑巴亏,将气撒在秦芬身上,“妈,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说我的不是。我要是嫁给听寒,以后他的就是我的,难道对你们不好吗?” 秦芬觉得许殷无可救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娇惯着,才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她沉着脸,“但是听寒现在就是个修车工,他愿不愿意要那份遗产还要另说。殷殷,妈不是没长眼睛,听寒要是真喜欢你,当初你周阿姨跟我去你们学校的时候,指着安橙说那是她儿媳妇了。” 许殷还不知道这件事,冷了脸,“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们上高中那会,你和听寒的娃娃亲都是玩笑话,不作数的。我们做长辈的肯定是情投意合才撮合,可是听寒从小到大明摆着不喜欢你,你何必总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秦芬苦口婆心。 许殷没好气道,“妈,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要反对,当初我要上艺校,你不愿意非要我出国深造。我上完学要回国,你又安排在国外工作,你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喜欢周听寒,现在又要打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秦芬知道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她直戳许殷的心窝子,“听寒已经结婚了,他对他那个老婆宝贝的很。我为什么送你出国,你该好好反省。你大一做的那种事,听寒也知道,你觉得他会喜欢一个作风不好的女人?” 一提到大一的事,许殷被踩中了死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可她心里憋屈得很。 凭什么安橙也不检点能得到周听寒,她不能? 她就要得到周听寒,不管用任何手段。 …… 客厅里,黄桂香心里留了疙瘩。 她叹口气,对安橙说,“橙橙,要是周听寒他外婆家的亲戚来你家,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你们结婚,他们没来一个人,就说明了你在他们心中地位。孩子,以后要是打交道少,还好一些,要是打交道多,受了气你可别忍着。 哎,这次他外婆来远成,还是外人告诉你,大概也不会来家里住。可是这事儿你也不能当不知道,那对母女跑过来说这些,回头也肯定会告诉周听寒的外婆,你要是当不知道,人家得说,知道她一个长辈来了这边,你什么都不表示,会落人口舌。” 第103章 他总说这样的情话,要她的命吗? 安橙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 之前她也觉得可能要跟周听寒的外公外婆打交道,可是上次周听寒说明情况后,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周听寒怎么说。 她对外婆道,“外婆,您别听风就是雨的。即使要去请,也该是周听寒去请才对。我到时候告诉他就行了。” 安橙也不想外婆因为这件事跟周听寒有芥蒂,“您也别因为我老公外婆家的事跟他置气,我家那个鬼样子,他也没说什么,还总是帮我。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又让黄桂香挑不出理来。 安家什么样,她自然一清二楚。 一大家子跟吸血虫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安橙之前在深圳的事。 若是换做别人是安橙的老公,怕是早就看不起她了。 黄桂香只得说,“听寒确实是个好孩子。反正只要你不受委屈。外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橙见说通了外婆,笑了笑,“嗯嗯,我老公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黄桂香哼了哼,“难道他外婆到远成来,他不知道?他不告诉你,你就不多想?” 安橙不想去多想,转移话题,“外婆,与其去想那些糟心事,还不如你帮我问下许爷爷去电视台工作的事,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面试。” 这是正事, 黄桂香立马打起了电话。 对方说,明天就可以去电视台,但不一定是新闻编辑,可能就是普通的文员。 安橙也没反对,想着先进去再说。 傍晚,周听寒很早就回来了。 一到家,就四处找安橙。 安橙正在猫屋跟小白和圆圆交流感情,低着头在敲柜子的门,身后突然贴靠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握住周听寒的手,“干嘛呀?” “一天没跟你说话,我想你了。” 这个沉闷的男人自从他们互表心意后,就变成了这样。 安橙无奈,“一天不说话,就这样,这要是分开几天,你是不是得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她回过头,满眼温柔,“其实我也想去找你,又不想耽误你的事。每次去,你总要来找我,上次许诺还抱怨说,因为你黏着我,耽误了修车,有客户投诉了。” 周听寒不在意,问她,“想买个什么手机?” 安橙去他兜里掏手机,“还是上次那款吧,挺好用的。” 她对准周听寒的脸解锁,然后打开淘宝,选了上次买的手机。 下单的时候,她问道,“今天许殷说外婆要来远成,还去参加她的生日宴。” 周听寒打开自己微信,“外婆是要来了,给你发信息了,你可能没看到。” 真没看到。 安橙心里突然喜滋滋了一下。 许殷说的时候,其实她是有点点失落的。 不管别人是不是看不起她,她还是想要周听寒什么都告诉她。 安橙笑靥如花,“确实没看到,小白太淘气了。” 她又问,“许殷还说外婆应该不会来家里,我们要去陪她吃饭吗?” 周听寒没回到,问道,“许殷都说了什么?” 安橙把今天秦芬和许殷来家里的事儿都跟周听寒说了一遍。 周听寒掐着安橙的纤腰,抱着她坐在桌子上,“秦阿姨说的没错,外婆因为妈的关系确实跟许家走得近,至于许殷说的,你都可以不用去相信。” 明确的解释。 跟周听寒在一起,安橙一点也不心累,“都听你的。” 周听寒又冷不丁问她,“什么时候去电视台面试?” 安橙现在跟周听寒在一起久了,多少有些了解他。 他应该是想让他外婆帮她。 若是让别人帮忙,安橙不会反对,但是让周听寒的外婆帮她,她不是很愿意。 主要是怕被人看不起。 安橙在他没说话之前,就阻止他,“不许去麻烦外婆,我想给她留个好印象。” 周听寒只得作罢,“嗯,外婆肯定也会喜欢你。” 他总是这么笃定,让安橙还真信了。 就像是他说他妈妈喜欢她一样,都是令人愉悦的事。 安橙的手指戳着他的心口,“说完了吧,我想下去。” 她坐在桌上,岔开着腿,他就在她的两腿间站着,姿势很暧昧。 周听寒不放下她下去,垂着眸,“如果不开心,要跟我说。橙橙,外婆做什么我无法去干涉,但我的心里只有你。” 安橙的心又化开了。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怦然心动的。 简单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笑,或者一个眼神…… 安橙戳在他心门上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知道啦。我不会瞒着你的,今天发生的事不都告诉你了嘛,我没有不开心。” 周听寒淡淡地笑了笑,“嗯。没有不开心就好,老婆不开心,是大事。” “真会说话。”安橙手指点了点他的薄唇,“你知道吗?我们刚结婚那会,你总是不爱说话,我还以为你对我没兴趣。好几次我都想,要不算了,可每天你都雷打不动地跟我问早安,问午安,问晚安,又好像对我有意思。 你那样,让人挺难熬的。以后不许对我忽冷忽热。” “忽冷忽热?”周听寒吻了吻她的指尖,“我每天很紧张,怕你对我反感。第一次亲你的时候,我挺挫败的,你不舒服,我知道。那次回去后,一整晚都没睡,在复盘,想着下次亲你的时候让你舒服些,又怕没有下次了。” 安橙挺感慨的,她抿唇笑,“原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呀。我也总怕你不喜欢我。” 周听寒俯首,吻了吻她唇,“怎么可能不喜欢?没有理由不喜欢。” 他话落,又吻了她。 安橙心口甜得像含着冰糖。 没有理由不喜欢? 他总说这样的情话,要她的命吗? 他们在猫屋缠绵了好一会才出去。 外婆正在看电视,见他们从猫屋出来,对安橙说,“橙橙,你许爷爷让你明天早点去,给人留个好印象。” 安橙点点头,“好呀。” 她笑着看向周听寒,“你去做饭,我去选明天面试的衣服。” “嗯。” 周听寒去了厨房。 安橙则挑衣服挑了一晚上,做梦都在挑衣服。 次日,她很早就到了电视台,在会客室等了两个小时,才等来面试官。 面试官问了下她的基本情况,遗憾地说,“新闻编辑的岗位已经找到人了,这还有一个文员工作,你要做吗?” 第104章 安橙顶替了别人的位置 安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来的时候,本就觉得文员也可以。 电视台离她家近。 刚才她骑哈罗电动车来的,二十分钟的通勤时间。 现在大环境不好,在这样的大单位工作,即使被裁员,也有保障一些。 她对面试官说,“可以,请问是什么样的文员工作?” “管理档案室,每天会有新闻卷宗入系统,你到时候负责分类管理就好,但是这个岗位也有很多人竞争,就看你的能力了。” 面试官收了安橙的资料,“你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跟我去大会议室进行集体面试吧。” 安橙见面试官起身,也跟着站起来,一起去了大会议室。 两人从走廊上进电梯后,许殷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问身边的年轻女人,“她面试什么岗位?” 年轻女人回道,“不知道,应该就是一般的文员吧。电视台不怎么缺人,也就档案室还差一个录档案的。” “录档案?她有希望吗?”许殷神色冰冷。 年轻女人笑了笑,“其实内定了一个综艺节目总导演的侄女,其他人就是陪跑的。” 许殷环胸,看来周家老太太是真不待见安橙,不然会宁愿给她介绍工作,也不愿意给安橙介绍工作。 她冷嗤,“这种货色不配跟我在一个地方上班,我可不想她进来。” 年轻女人好奇,“她是谁啊?你们有仇?” 许殷没好气道,“她是听寒的老婆安橙,也不知道听寒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 年轻女人了然。 许殷又得意地看了眼年轻女人,“我生日宴的照片,就靠你拍了,一定要把我拍漂亮一点。到时候虹泰的董事长夫人也会来,你到时候帮我们拍合影。” 年轻女人调笑,“还是你命好,关系硬。你这次这个岗位,清华的博士生来面试,都没要呢。” 许殷更是得意,“那是自然。在远成县,除了你,应该女人比我背景强。” 她说完,自顾走了。 多少有些傲慢。 年轻女人习以为常,许殷有傲慢的资本。 这时,她见人事部的同事拿着文件朝会议室走,拦住同事问,“是在给档案部招人吗?” “是啊。上头说现在新闻很多,形形色色的,还要多加一个人。我去通知一下蔡姐。” 同事要离开。 年轻女人又问,“内定了?” 同事举着一大把资料,“不过上头说了,要学历最高的北大的研究生。” 年轻女人大概能猜到不是安橙。 许殷那么瞧不起安橙,安橙应该就是个普通女孩。 她笑笑,“你等会,我给顾总监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妹妹。” 同事见怪不怪,电视台很多关系户。 其实管理档案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他们要的是人稳定。 她耐心的等着,“你赶紧打,我只能等你两分钟。” 年轻女人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说了几句话后,就挂了。 她按的免提,同事也听到了。 顾总说可以用年轻女人的妹妹。 同事拿出资料给年轻女人看,“你妹妹是哪个?” 年轻女人,“安橙。” 同事把安橙的资料放在了最上面。 她皱眉,“她姓安,你姓顾,是哪门子妹妹?” 年轻女人耸耸肩,“表妹呗。你快去吧,别耽误事。” 同事拿着资料走了。 年轻女人勾着唇,听说她哥跟周听寒在闹不愉快,算是做个顺水人情。 周听寒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若是说错,必然是她哥的错。 至于许殷怎么想,与她无关。 …… 会议室,安橙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她应该是最后一个面试的。 她一落座,群面就开始了。 总共七八个人。 大家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分组处理一个文件缺失的补全任务。 接下来还有逻辑题。 五花八门的。 跟她一组的是个北大的研究生,刚从北京回来,之前在很大的传媒公司工作。 如今到了县城,却为了一个档案员的工作跟人尤其群面,确实有些埋没人才了。 在工作能力上,安橙自愧不如。 两人合作的时候,倒是挺愉快的。 研究生负责指挥,安橙负责得拼接。 她们组在两次完成任务中,拿了第一名。 面试完,面试官却把安橙和另外一个小个子女生留下来了,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去等通知吧。” 其实结果很明显。 安橙应该是被录取了。 她看向研究生,研究生只是冲她比了加油的姿势,也没有嫉妒的意思。 刚才大部分的工作是那个女孩子做的。 等人离开后,安橙果真被通知拿到了入职书。 不过她开心不起来。 安橙拿着入职书,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周听寒,“我被录取了,负责管理档案。是不是你让外婆帮忙了呀?” 刚才她跟一起入职的女孩子聊了天,她爸是台里综艺节目的总导演。 应该进来都是关系户。 周听寒却说,“没有。为什么问?” 安橙说了刚才北大研究生的事,最后感慨,“哎,好像到这里工作都不是靠能力。” 周听寒安慰她,“也许那个女孩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呢。” 安橙苦笑,“远成县除了虹泰,应该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吧。” 周听寒,“你说她那么优秀,说不定真能进虹泰。” 安橙也喜欢那个女孩子能去更好的地方,人是真的不错。 她又和周听寒聊了会天,才挂电话,离开电视台。 …… 而此时一间办公室里,年轻女人接到了一通电话。 陌生号码。 她接了。 “韩冉,麻烦帮我查一下你们人事部刚才面试档案员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北大的研究生。” 周听寒的声音。 韩冉挺震惊的。 难道他猜到是她让安橙进电视台的。 她忍不住邀功,“听寒哥,你找我帮忙,我又让你老婆进电视台,你是不是该跟我哥和好了呀?” 韩冉是韩野的妹妹。 周听寒在电话里沉默了会,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但没说要和好的事。 韩冉也没多说,知道说了也没用。 她可比她哥拎得清,“不客气啦。你找那个北大研究生的资料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猜到了,我是让你老婆占了她的名额啊?” 第105章 点男模,别发现 周听寒沉声,“本来职位是她的?” “对啊。上面说,要学历最高的那个。就是那个北大研究生咯。” 韩冉嘿嘿笑,“要不是我拦得快,嫂子可就要伤心地回去了。” 周听寒,“你先资料给我,我有事。” 韩冉应下来。 …… 安橙回到家,倒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她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靠着后门,不战而胜。 安橙想给那个北大研究生发信息,想了想,又没发。 心里还挺内疚的。 外婆还以为她落榜了,跑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啦,没录上就没录上,再去找别的工作就是了。” 安橙坐起身,“外婆,我录上了。但是有比我更优秀的人没录上。” 外婆一听安橙录上了,立马喜笑颜开,“录上了就好呀,别人比你优秀是别人的事,运气差些又有什么办法。” 安橙想不开。 都不想不去工作了。 正情绪低落的时候,周听寒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走向她,“恭喜老婆。” 安橙看着花,笑不出来,“老公,我不太想去了。” 周听寒在她身边坐下,将花放在茶几上,拨了拨她的刘海,“还在为那个事不开心吗?” 安橙握住周听寒的手,“我总觉得是我抢了别人的东西,心里怪不踏实的。这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周听寒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起身,“你不干了,还不是其他关系户顶上去,有什么区别?” 安橙耷拉着脑袋,“其实我发现面试不面试的,都无所谓,他们反正就是内定人。” 周听寒淡淡地笑了声,“没事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要相信你今天碰到那个女孩。” 要是在大城市,安橙肯定会相信,但是在远成县,安橙可不相信。 在这里想要发光太难了。 安橙还是情绪低落,“但愿吧。” 周听寒温声说,“肯定会的。” 他这么说,安橙又相信了些,可能周听寒这个人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 晚上,外婆七点多就睡下了。 安橙和周听寒出去散步,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今天一起群面的北大研究生发过来的。 女孩说她被虹泰广告部录取了,还是副主管。 安橙看到消息,比女孩还高兴,忙发去祝贺信息。 她发完信息,一把抱住了周听寒,“周听寒,金子真的在哪里都会发光耶。” 周听寒被她抱着,不走了,低头看着她笑弯眉眼,平静的眸色也泛起愉悦的涟漪,“嗯。” 她在他眼里也发着光。 安橙歪着头,笑容越来越浓,“心情好多了,我真的觉得她很优秀。放在档案室,确实也是暴殄天物。” 周听寒低声问,“你呢,去那里工作会不会委屈?” 安橙摇头,“还好呀,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找份稳定的工作,跟你过着小日子就挺好呀……”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温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咦,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安橙看过去,只见温婉身后还跟着安佑。 安佑一脸黑,像是不情愿来这边。 温婉抬脚踢了踢安佑的小腿,“说啊,不是说想去你姐夫的修车行吗?” 安佑的小白脸一下子就红了,“那是醉话,你能不能别上纲上线。老子不是你儿子,你别总是指哪儿,让老子打哪儿!” 温婉一双犀利的眼像刀片,“臭小子,你以为老娘愿意管你啊。要不是看在我姐们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你把腿打折了。” 安橙大概清楚了。 安佑应该是想去周听寒那里工作,又不好意思开口,喝醉了酒说给温婉听的。 但是周听寒招人很严格,安佑半桶水都没有,去了估计只能添麻烦。 周听寒却说,“可以。等从学校毕业后过来。” 安佑没吭声,又被温婉踹了一脚。 温婉凶巴巴的,“哑巴了。去不去,说句话。” 安佑在温婉面前像是孙悟空装上了紧箍咒,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听话,“去!你能不能别老是打老子!” 用最冲的语气说了最怂的话。 安橙其实对温婉其实挺过意不去的,现在她要照顾外婆,没时间管安佑的事,都让温婉做了。 她也不想总麻烦温婉,于是说道,“安佑,你明天到我家来住吧。” 温婉立马说,“不行不行。橙橙,这小子,还得给我用几天。” 安橙疑惑,“你要他做什么?” 安佑又能做什么? 温婉舔了舔唇,又抓了把头发,“也没什么,我妈不是老让我相亲嘛,我就跟我妈说我找了个小男友,先让安佑顶一顶,不然我得被烦死。” 小男友? 安橙眼角抽动了两下,“你妈信?” 温婉皮笑肉不笑,“不信也得信,我可不想被她逼疯了。上次一天让我相三个。上午逛公园,下午去游乐园,晚上看电影,差点把我累死。” 安橙瞄了眼安佑,安佑正看着温婉,像是在看周扒皮。 她忍不住笑道,“那行,你留着用,哪天不用了,就还回来。” 安佑皱紧了眉头,“你们当老子是个物件呢。老子还不如去做男模,下次再点,别找老子,老子不想给你们当奴才……嘶……” 他正怒发冲冠,耳朵被温婉给揪住,疼得直抽抽。 安橙已经感觉到了头顶沉沉的目光。 男人风轻云淡,“男模是什么?“ 安佑想解释,被温婉捂住了嘴。 温婉怕引发家庭矛盾,随后编,“男模,顾名思义,就是男模特嘛,我们是看秀。” 周听寒若有所思。 这时,身后有人笑道,“男模就是逗女孩子开心的男人呗。” 四人齐刷刷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旗袍,披着貂皮大衣的老太太正站在路灯下,看着他们几人慈爱的笑起来。 她一解释,安橙只得冲着周听寒干笑,“我们就只玩了桌游,没做别的。” 第106章 周听寒是她最大的底气 安橙可怜巴巴。 怕周听寒生气,看他的眼神有些心虚。 老太太还不嫌事大,调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男人一看就是闷葫芦,出去找男模解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安橙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说话的腔调不像本地人,看起来十分富态。 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也不奇怪。 温婉被老太太逗乐了,一把将安佑推开,附和老太太,“就是。她老公说话跟需要充值才能开尊口一样,我姐们估计在家演默剧呢。” 安橙见温婉还在老太太身边帮腔。 多少有些愿望周听寒了。 以前他是闷闷的。 自从他们互表心意后,他总会讨她欢心,还讲情话给她听。 她挽着周听寒的胳膊,“我老公才不是这样的。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跟他有说不完的话。” 老太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这孙子能有说不完的话才怪。 逢年过节,她给他打电话,每次能聊三句顶天了。 其中还包括叫人和说节日快乐。 她倒是好奇,自家孙子怎么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法,“小姑娘倒是挺挺护着自己老公呀,男人可不能这么惯着,他要是无趣,你敲打敲打,不然以后只会更无趣。” 安橙忙解释,“我老公只是内向,不是无趣。他挺有趣的。” 额。 有趣这个词在外人看来确实跟周听寒没什么关系。 但已经说出口了。 老太太果真问,“他哪里有趣了?你展开说说。” 安橙,“……” 这怎么好说。 他们在一起做有趣的事都是卿卿我我的。 她说不上来。 这时,周听寒开口了,“奶奶,非要这么无聊?” 奶奶? 安橙觉得周听寒还怪礼貌的。 她小声道,“你别这么说人家,人家可能就是好奇。” 老太太哼了哼,“就是,我好奇一下怎么了?竟然说我无聊,我看你比我更无聊。” 安橙觉得老太太说话太冲了。 脸垮了垮。 温婉在一旁笑,“老太太,别这么说,我姐们得难过了,她就是个恋爱脑,谁也不能说她老公的不是。” 老太太也看到安橙皱起眉头,乐了,“还真是,她平常都是这么宝贝她老公的?” “是啊。”温婉摊摊手,“反正我说一句她老公的不是,她能回我十句她老公怎么好。” 安橙被温婉揭老底,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周听寒见安橙脸红,手放在她后脑勺,压了压,让她藏在自己怀里。 他淡淡地扫了眼老太太,“橙橙容易害羞,您别逗她。” 张雅楠见周听寒抱着安橙,老脸上的笑意更浓,“不逗她,逗你啊。你这小子逗起来有意思吗?” 安橙越听越不对劲。 老太太好像跟周听寒认识。 在这小区里,认识周听寒的人不少。 突然周听寒在她耳边说,“橙橙,这是我奶奶,也是我外婆。” 安橙背脊僵住,从周听寒怀里抬起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正冲着她笑,“孙媳妇,我还是头一次见我这孙子有人情味呢。” 安橙脸更红,忙从周听寒怀里钻出来,“奶……奶奶好。” “好好好。”张雅楠端庄地站着,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礼品袋,“初次见面,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安橙看着礼品袋,很快接过来,“谢谢奶奶。” 张雅楠这才端详着安橙,“听寒把你藏得可紧了,生怕我们见着,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可惜他不让。” 这点上次周听寒对安橙解释过。 安橙没想到他外婆人还挺好。 以为会对她有点不满意。 安橙乖巧地笑着,也没说话。 一行人回了他们家。 安橙和周听寒去了厨房准备水果和茶水,温婉在外面陪着老太太聊天。 安橙拿茶叶的手抖了抖,被周听寒看到。 周听寒走到她身边,帮她拿茶叶,低笑了声,“我也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到的。把你吓着了?” 确实有些惊吓。 算起来,这是安橙见到周听寒的第二个长辈。 她紧张地说,“太突然了,我本来想在奶奶来之前,把房间收拾一下的。” “没关系,奶奶不会住在这里,她应该等会会回酒店。” 周听寒泡好茶,见安橙还心神不宁,将她带入怀中,“奶奶不吃人,她也不会为难你。放心吧。” “不是这个意思。”安橙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怕奶奶吃人,而是我没见过你什么亲戚,肯定怕自己做的不好呀。毕竟我是老婆,我要做的不好,别人会说你的。” 周听寒低头看着安橙。 原来是怕别人说他。 他在安橙眉心轻轻吻了下,“不会。你已经很好了,奶奶肯定跟妈一样,都很喜欢你。刚才奶奶不是笑得很开心?再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一起面对,没什么好怕的。” 安橙的紧张缓解了些。 周听寒确实是她最大的底气。 她挺直了脊背,“老公,你真好。” 周听寒拿了一颗草莓喂到她嘴边,“出去吧。” 安橙吃了草莓,端着水果出去了。 客厅里,温婉把老太太逗得开怀大笑,只有安佑苦着脸,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 老太太指着安佑说,“婉婉,我看这小男孩挺标致的,你妈妈既然那么希望你结婚,你就跟他假戏真做算了。” 安佑瞪圆了眼,两只手立马交叉放在胸前,“退退退,什么晦气。我才不要讨母老虎做老婆,找她还不如找安橙那种笨女人,起码不会打我。” 温婉环胸,睨着安佑,“姐姐对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可不感兴趣,不过你这阵子要是敢乱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晦气。” 安佑敢怒不敢言。 安橙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周听寒给每人端了茶水,挨着安橙坐。 张雅楠看着两人,问周听寒,“听寒,后天殷殷生日,要不你带着橙橙去一趟吧。你秦阿姨说你十几年没去她家吃过饭,也想请你过去。” 第107章 两个外婆 闻言,周听寒拧了拧眉,直接拒绝,“不去,不熟。” 张雅楠诧异,之前秦芬跟她女儿是闺蜜,两家人经常走动来着,按道理来说,她孙子不会这么不懂事才对。 毕竟秦芬是长辈。 不过这顿饭,她孙子可能不去也得去。 张雅楠说道,“不是奶奶非逼着你去啊,是之前你爸妈出事,你才十九岁,许多事都是你秦阿姨帮忙打了的,理应你该登门。” 周听寒面色沉了沉。 安橙不知道还有这层事。 周听寒不去,是怕她吃醋吧。 她也总不能不懂事,悄悄扯了扯周听寒的衣袖,算是拉住他。 然后她对老太太说,“好的,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去。” 张雅楠本来还怕自己说不动她孙子,没想到安橙直接替他答应了。 难得的事。 之前她孙子要是决定了的事,可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就像当初他们不想他去当兵。 当兵又苦又累,但他还是去了。 后来他又要去维和部队。 不管她怎么苦口婆心,都没用。 她孙子放弃兵工厂的总工程师不做,跑去战地修机器。 万幸,是活着回来了。 只是让他去上海,他也不去,非要住在星月镇的老房子里。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她都习惯了。 老太太忍不住想要看看她孙子被人做决定,会不会还坚持己见。 没有。 老老实实地坐着。 没再作声。 只有安橙说,“奶奶,我们要不要给秦阿姨也买个礼物呀?” 这事儿算是定了。 老太太笑道,“不用,人去了就行。礼物什么的,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一家人? 安橙心里暖了暖。 看来老太太是认可她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好的,都听奶奶的。” 晚上九点的时候,温婉带着安佑离开了。 安橙意思意思地问老太太,“奶奶,要不您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反正周听寒说老太太肯定会回酒店住。 她问一嘴,只是走走过场。 可下一秒…… “好啊。”老太太本来要走的,也不走了,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橙橙,要不奶奶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好久都没见我孙子了,怪想念的。” 安橙得,“……”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硬着头皮,“好呀,奶奶想住多久都行。” 房间都没准备呢。 本来有三间客房和一个儿童房。 一间外婆在住,一间养猫了,一间堆了很多东西,儿童房只有一张小床。 她起身说,“奶奶,你和听寒先坐一会,我去准备一下。” 老太太却对周听寒使了使眼色,“你也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于是周听寒和安橙一起去了主卧。 安橙打算让老太太今晚睡这里,她和周听寒去睡儿童房。 等明天把堆东西的房间整理好后,再给老太太住。 两人换床单的时候,安橙低头在笑。 周听寒见她笑,问道,“笑什么?” 安橙抬起头,“奶奶该不会只是不想跟你住吧,你说她不会过夜的。” 周听寒难得有些无奈,“爸妈在的时候,奶奶就不过夜,可能是我老婆比较有魅力。” 安橙切了声,“今晚吃什么了?嘴这么甜?” 床单被套换好了。 周听寒拿了另外一套床单被套,“要变得有趣些,我不想我老婆无聊到去找男模。” 安橙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她走到周听寒身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是婉婉要点的,可不是我。我才不想找男模,我有男神了。” 安橙也说漂亮话。 周听寒很受用,淡淡的笑意变浓了许多。 他们给老太太准备好洗漱用品后,让老太太休息了。 两人去了儿童房。 房间不小,只是床不大。 他们铺好被子后,两人躺在床上试了一下。 安橙躺上去,床上空间还很大,周听寒一趟上去,瞬间就满了。 安橙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幻想着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她偏过头,对周听寒道,“我一直没怀上,要不要开几副中药吃啊。” 之前好多次他们都没用措施,没命中过一次。 周听寒拉她到怀里,“医生不是说我们的身体都问题?这种事看缘分,现在只是缘分没到。” 安橙抿抿唇,“是啊,可能是宝宝看都我还没有稳定下来吧,说不定等我什么都稳定了,它就来了。” 周听寒手指轻点了下她的唇,“要不今晚试一试?” 安橙白了他一眼,“不要,你这几个月有些没节制哦。” 话落,腰被一只大手扣住。 她伏在了周听寒身上。 周听寒一双眼,很深沉,“橙橙,我早就想这样了,能亲你的时候就亲你,能和你发生性行为就发生性行为。但之前怕你反感。” 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 脸不红心不跳。 安橙可受不了,耳根都是烫的。 她以为他不重欲来着。 她羞涩地噗嗤笑出声,“我跟你结婚,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接吻,我不反感。” 她攀着他的肩膀,又附在他耳边,“那种事,我喜欢跟你做。” 又害羞了,埋头在他颈窝。 她能感觉到身下硬邦邦的身体在抖动。 男人在笑,笑声愉悦又磁沉,性感极了,“我也是。” 他在她头顶说,“橙橙,亲我一下。” 安橙慢吞吞地仰起脸,亲在他分明的下颌线上。 男人不满意,“橙橙……” 只是拉长尾音地唤她的名字。 安橙攀着他的肩头往上爬了爬,捧着他的脸颊,在他薄唇上亲了亲,“好啦。今晚真不行。我明天不想起不来。” 男人只得妥协,“嗯。” 他又笑了笑,“再亲一下。” 安橙又贴着他的薄唇,却被他噙住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吻着她,她心里甜得冒泡。 他们不仅彼此心理上喜欢,还有生理上喜欢。 只是周听寒有反应了。 安橙跟他分不开。 次日,天蒙蒙亮,安橙就起来了。 她知道周听寒的外婆是上海人,特意准备了甜口的早餐。 外婆起得早,得知周听寒的外婆来了家里,有些不悦,“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还让你这么早起来伺候。” 第108章 周听寒的烟火气 外婆自然是心存芥蒂的。 可有些话,安橙也不好跟外婆说。 刚开始外婆是觉得周听寒没上完大学,又是修车工,比她弱一些。 如今周听寒有了房子,外婆又知道了她在深圳的事,反过来她是弱势方了。 若是再说周听寒其他情况,外婆肯定会多想。 自古门当户对就是刻在许多人骨子里的。 但安橙还是解释了下,“外婆,周听寒的外婆人很好的,您别说这种话,等会处处您就知道了。” 在黄桂香眼里,连婚礼都没来参加,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有些事,她也只能忍着。 安橙还没生孩子,又发生过不好的事,再想找个周听寒这么好的,怕是不可能了。 她也只能道,“行吧,家和万事兴,要不我还是回星月镇吧,免得被别人抓住话柄。” 安橙忙说,“外婆,没关系的。我昨晚已经给他外婆说过了,她还说您住在这里有个伴呢……” 两人正说着话,张雅楠过来了。 她举止优雅,见着黄桂香,主动打招呼,“你就是橙橙的外婆吧?你好呀。” 张雅楠十分随和。 黄桂香自然也维持表面功夫,“你好,现在身体不好,家里又没人照料,只能麻烦橙橙和听寒了。” 张雅楠在餐桌前坐下,笑着说,“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挺好的。” 黄桂香闻言,倒有些不自在了。 张雅楠又自我介绍道,“我叫张雅楠,以后叫我雅楠就行。今天七十八了。你呢?” 张雅楠保养得好,黄桂香还真没看出来她有七十八了,撑死了像六十来岁。 不过周听寒都快三十了,张雅楠这么大年纪也是应该的。 黄桂香介绍了下自己,“我是黄桂香,比你虚长两岁。” 张雅楠自来熟,“那我以后叫你桂香姐。” “嗳,行。” 黄桂香打量着张雅楠,还真如她外孙女说的那样,人还不错。 三人吃着饭,十分和睦。 没一会,安橙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外婆的轮椅到了。 周听寒设置的图纸,让厂家按照图纸做的。 她对家里的两个老人道,“我去拿快递,等会就回来。” 安橙一下楼,屋里冷清起来。 张雅楠和黄桂香坐在沙发上。 黄桂香有件事她不说,心里还是会别扭,“雅楠,我听说你让许殷去了电视台工作,有这么一回事吗?” “对啊。”张雅楠疑惑,“桂香姐,你也认识殷殷啊?” “可不是。”黄桂香也没笑,“妹子,看得出来,你也是直爽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上次许殷跟她妈过来,许殷还炫耀这件事来着。跑过来说是叫橙橙去吃生日饭,明里暗里都像是你会瞧不起我家橙橙的意思,我家橙橙可能是高攀,但也是我的宝贝外孙女,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受委屈。” “还有这事?” 张雅楠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孙子不想去许家吃饭。 她安抚黄桂香,“橙橙是听寒选的老婆,我自然不会瞧不起她。殷殷的事我知道了,有我在,我也不会让橙橙受委屈。” 黄桂香这才喜笑颜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跟听寒都是好人,我也会让我家橙橙懂事些的。” “女孩子要这么懂事干什么?”张雅楠玩味,“就让橙橙做个小公主就行了,听寒肯定会宠着她的。” 黄桂香有些感动了,“橙橙还没做过小公主了。你孩子妈妈走得早。老话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这话一点也不假。” 张雅楠在她孙子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打听了一下安橙的情况。 家里情况确实不咋地。 她看安橙那性子,也不像是个卖惨的姑娘。 于是笑着说,“没事,现在是花了。放心吧,我孙子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两人聊了好一会,安橙才带着快递公司的人回来,身后还跟着周听寒。 周听寒是回来组装轮椅,顺便和安橙收拾房间的。 张雅楠看着周听寒和安橙忙东忙西,坐在沙发上,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她看向黄桂香,黄桂香貌似见怪不怪。 张雅楠问黄桂香,“他们经常这样?” “什么样?”黄桂香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张雅楠解释,“就现在这样啊。我以为听寒是个没烟火气的人呢。” 黄桂香才知道张雅楠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孙子。 她回道,“听寒哪里没有烟火气,家里都是他做饭的。之前他还总是让我跟橙橙去他的修车行,只要橙橙一去,他就跟橙橙黏在一起,上次还被客户投诉了。” 张雅楠震惊。 周听寒会做饭,还粘人! 怎么可能。 不过自从她住进这里,确实总是看到周听寒跟安橙形影不离,昨晚两人泡茶洗水果都是一起去的。 之后她让周听寒陪安橙去收拾床,他几乎毫不犹豫就走了。 现在两人又在玄关那里装轮椅。 印象中,她这孙子是个手脚麻利的人,现在就一点小事,在那里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 别人有说有笑不奇怪,奇怪的是周听寒能跟人有说有笑。 而此时,玄关处,安橙正在帮周听寒递螺丝,她突然有些不自在,悄声对周听寒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奶奶?”周听寒慢条斯理地拧螺丝,“不用管她,她越老越无聊。” 安橙笑了声,捶了下周听寒的胳膊,“有你这样的孙子吗?奶奶可是长辈。” 周听寒不以为然,“长辈也可以很无聊。” 安橙无语,干脆催促他,“你快一点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装好。” “马上。” 周听寒这才加快了速度。 轮椅装好后,黄桂香试了下,很方便,起身也不需要别人搀扶了。 她听安橙说,这个设计图都是周听寒做的,夸赞道,“听寒,你这么多本事,以后会有大出息。” 周听寒没说话。 张雅楠说,“他之前才有大出息,现在是没出息咯。” 黄桂香疑惑,“这话怎么说?” 第109章 安橙认为的豪门 张雅楠要不是被背调,当时也不知道她孙子到底多厉害。 不过很多事情也不好四处说。 她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就算了。” 安橙见自家外婆还好奇,解释道,“以前我老公物理竞赛是一等奖呢,只要他愿意,本来就会是很厉害的人。” 黄桂香倒是知道这些事儿。 当时周听寒还是清安市的高考状元。 可惜去当了兵,给耽误了。 她惋惜,“是啊。要不去当兵,现在肯定只需要坐办公室就能拿高工资了,不用做苦力活赚钱。” 张雅楠皱起了眉头,她孙子哪里需要愁这些? 她一直以为修车是她孙子的兴趣爱好呢。 之前小时候就把他爷爷的宾利给拆了。 趁着安橙送黄桂香去吃药的空隙,张雅楠把周听寒拉到一旁,“你没跟橙橙说家里的情况吗?我怎么总觉得她们不知道你是个富三代啊。” 周听寒面无表情,“奶奶,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去接手虹泰。” “知道啊。”张雅楠也不想强迫周听寒,之前周听寒非要去当兵,她就知道周听寒对虹泰没什么心思。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得说,“周家的东西迟早是你的。我们百年之后,聘请专业团队的事肯定是要你来做的,你总不能真的不管吧。” 她想了想,“这些,你都不打算告诉橙橙吗?” 周听寒之前没想过这些事。 他沉声道,“我会找机会跟橙橙说。” 张雅楠点点头,“有些事,你可不要瞒着她,不然她以为你是怕她觊觎你的财产呢。” 她自然是知道周听寒不会在一起这些。 或许在周听寒的认知里,周家的财产也不是他的。 中午,周听寒和安橙在厨房做饭。 安橙突然靠近周听寒,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神秘地说,“你知道奶奶昨晚送了我什么吗?” 周听寒看着她,“什么?” “翡翠镯子。”安橙叹口气,“我本来也想送奶奶一个差不多钱的礼物,可是我拍照在网上搜了下,妈耶,说是少说五十万打底,要是东西好,可能也上百万。” 安橙知道周听寒他妈家的情况好,没想到能这么好。 闻言,周听寒张了张薄唇,“橙橙,我想跟你说件事……” 安橙却盯着周听寒,打断他的话,认真地问,“以后,你会去上海生活吗?” 周听寒拧眉,“为什么这么问?” 这也不是安橙多想,周听寒跟他妈姓,足以看出他外公是想让他做继承人的。 不是安橙不想跟他一起去豪门,主要是他爸妈还私奔,不是摆明了去那边日子不好过嘛。 何况她还有抑郁症。 要是真去了那边,肯定会怕怕的。 她苦恼地说,“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同甘,而是小说电视剧里,豪门一点都不安全,什么绑架啊,堕胎啊,下药啊,还得被车撞失忆啥的,家常便饭,我怕我活不到大结局。” 周听寒哭笑不得,“想什么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说的那些都是违法的。” 安橙又没去过豪门,哪知道豪门的法律是什么样的? 她又为难起来,“奶奶人那么好,他们老了,你也总得回去。我总不能那么自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周听寒见安橙矛盾不已,摸摸她的头顶,“他们不是什么大豪门,也没有金矿需要我继承,以后他们需要人照料,住在敬老院或者接到这边来照料就是。爷爷是清安市的,奶奶在清安市住过十几年,都比较适应。” 安橙眼睛亮了亮,“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你以后真要继承几十个亿,我真怕我消受不起。” 周听寒没了说虹泰的心思,跟安橙一起做饭。 饭后,周听寒和张雅楠独处时,张雅楠又问他,“说了吗?” 周听寒摇头,“橙橙不适应。” 张雅楠皱巴着脸,“我还打算把我非洲的矿给她了,以后想要戴什么珠宝首饰,直接自己去挑原石。” 周听寒,“……” 他默了会,只问,“奶奶,周家会有人伤害橙橙吗?” “啊?”张雅楠莫名其妙,“谁会伤害她?家里就你爷爷跟我……” 她以为周听寒说的是他爷爷的事,“你爷爷确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在橙橙面前闭嘴的。” 周听寒,“不是这个。” 张雅楠脸上的肌肉僵了僵,“那是什么?“ 她吗? 她没好气道,“我可不会伤害我孙媳妇。” 周听寒声音冷,“橙橙说被绑架,堕胎,下药,被车撞失忆这样的。” 张雅楠老眼抽动了两下,“孙媳妇这是看霸总小说看多了吧。家里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至于社会上,只要不得罪黑社会,应该不至于这么惨。” 她怪异地看着周听寒,“你就因为这些没说,听寒,你能不能有点常识?” 周听寒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是,我只是不想橙橙受到一点点伤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杜绝。” 张雅楠啧啧两声,“之前一直以为你随你妈,现在看来你也随你爸。” 她又笑道,“不错,疼老婆,以后才能发达。” 这时,安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老公,来帮忙搬东西哦,太重了。” 周听寒立马大步流星朝着安橙走过去。 两人在客房里忙活了两三个小时。 房间一整理好,张雅楠就让酒店的人把自己的行李都送过来了。 她把给秦芬买的礼物都给了安橙,交代安橙去送给秦芬。 另外,张雅楠又带着安橙去买了一套衣服。 本来老太太要挑十几万的那套,被安强行阻止了,最后选了一套几千块的衣裳。 老太太还非要安橙戴上她送的翡翠镯子。 次日,三人到了许家。 许家是二层的大平层,下面的客厅很大。 此时来了很多人,秦芬在门口接待,一见张雅楠过来,立马迎上来,“雅楠姨,您可算来了。殷殷还一直在念叨你呢。” 她话音未落,许殷已经踩着小高跟过来了,“张奶奶,我想跟您合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