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觊觎的美貌寡夫》 1. 第 1 章 晚上八点 帝都星 白鹰大厦 一辆就炒出几百万星币的天价飞行器跟 上的 似的停了一溜,深红色地毯一路铺展到大厅内,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之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悠长的大提琴音从远处传来。 来这儿的非富即贵,都是帝都星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来都极度高傲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然而从今天宴会一开场,虽然交谈着,却都有些心不在焉,谈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向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低声和旁边人开口:“嘿,我听说这个宴会他也来了,是真的么?” 布朗森眼皮一跳:“你是说?” “就是..”那人谨慎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声音压得又轻又低:“沈扶阁下啊....” 那两个字被刻意模糊得含含混混,布朗森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心思似的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旁人仍在自顾自地说着:“消息说沈扶阁下下飞船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来不及拜见陛下,国务部长特意先设了宴席,都说这会儿他们正在楼上谈话......!” 突然他的话语僵在半空,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脸上显出极惊愕的眼神,布朗森心里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二楼原本紧闭的厚重古朴雕花大门被从中间打开,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出肃然分立在两侧,走出来的几个人面孔都是政治新闻上的常客,此刻氛围轻松看上去聊得还可以。 出席这种场合一般着装都有明确的要求和规格,统一的深色西装皮鞋,帝都星排外严重,初次失礼的人会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被真正接纳,但此刻一众黑色西服中,竟有一人穿着纯白的军制礼服,却是隐隐约约被众人簇拥在中心位。 他看上去还相当年轻,发色瞳色纯黑,面容冰白而身形削瘦挺拔,穹顶华美吊灯在四面通透的特质玻璃窗下反射出一道亮光,映在他腰扣处第五军团紫罗兰徽章上,金属特有的锋利寒芒一闪而过。 二楼,利威尔看着楼下大厅中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齐齐看向这边的众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沈,你每次出场总能引起这样那样的轰动。” 这话发生在哪怕是关系一般的同僚之间,都会被看作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调侃,但此刻身边人却没一个敢接话。 沈扶面色波澜不惊,淡淡道:“部长说笑了。” 利威尔笑了下,没再讲话,周边人却极有眼色,事情既已谈完,便纷纷打着借口离开去社交了。 沈扶顺着台阶而下,利威尔显然并不介意他的冷待,或者说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快走两步上前和他并肩,一起走出了宴会大厅。 到泊停处还有一段距离,长长的走廊上爬满了繁密的花枝,远处传来大提琴悠扬的声音,利威尔看着远处深长的夜色,突然开口道:“你来帝都星之前,和卡密星的星长私下通过话?” 沈扶嗯了一声。 利威尔失笑:“还真是毫不遮拦......刚刚在圆桌上,你明明和莱特星长也相谈甚欢。” 莱特星和卡密星同为系内经济最富饶的星球之一,两位星长正在为争夺下一届议会议员的身份打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谈话,无非是都想以一定的利益,来换取这位第五军区最高执行官的支持。 “我对帝国每一位兢兢业业的官员都抱以友善的态度,”沈扶动了动唇角,语气带着点微妙的讽意:“倒是部长阁下,未免太关心他人的政务了。” 这是在嘲讽他安插在第五军区的密探呢。 利威尔心想,明明你在帝都星安排的人可不比我少啊,但这种话万万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莱特星长知道了会很伤心的,他刚刚都差点要对你感激涕零了,奥对,每个和你交谈过的官员都恨不得对你感激涕零把你高高捧起,我猜那位卡密星长离开的时候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让我猜猜,你到底答应了谁呢?” 沈斐面容冷肃。 如果一个人铁定了很冷淡的话,那另一个人再如火的热情,也无法长久地维持下去,利威尔看着他毫不为所动的侧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你一定谁都没答应吧。” 他喃喃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模糊不定善于话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法得到你的承诺,谁给出的利益更高你就更倾向谁,每个人最终都巴巴地向你奉上远高于预期的利益,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 沈扶眉间轻皱了一下,那点痕迹很快又消失得了无:“你喝多了。” 我没有。利威尔在心里反驳,整场晚宴他只浅浅喝了半杯,然而此刻他看着晚风夜色之中,许是连续星际跃迁,下了星船又立马赶来参加的缘故,沈扶的发丝微微凌乱着,发梢扫在衬衣笔挺的立领上,衬得那节脖颈愈发洁白,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喝多了。 真是美人啊... 他想起很多年前还在读第一军校时,那时的沈扶虽然也冷,但远没有现在这样冷得锐气逼人,坐在图书馆窗边看书时,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柔边,会有很多学弟学妹偷偷从书本中抬眼看他。 利威尔心里热起来,然而沈扶站定了。 他猛地回神,这时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停泊处。 早有专车在早早等待,车边的士兵沉默挺拔,利威尔认出那是沈扶的副官。 单准一个标准军礼,利威尔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再一转眼沈扶已经要跨入车门了,利威尔心里一跳,下意识地一手拦在他和车门之间。 “等等,”他说:“好歹五年没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扶扶住车门,脸侧轻微地绷紧,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这儿,会认出那已经是不耐烦的前兆了。 “没有。” 利威尔扬起了一晚上的嘴角弧度终于有点维持不住。 沈扶侧着点回过头,这个角度看他简直漂亮得惊心:“拿开你的手!” 旁边单准敏锐察觉到了不和的气息,已经全身肌肉紧绷做出备战姿势,手中的S76脉冲光枪足以在零点几秒□□穿人体肌理。 利威尔缓缓地,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车门上抽离,然后举起。 他的面庞是典型的西方深邃轮廓,素日也一向以俊朗平和形象示众,QTK电台曾将他评选为笑容最具感染力的政客之一,然而此刻他这样瞳孔一动不动地笑起来,却莫名有一分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4|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半晌他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吧,皇室给你安排匹配了一个新的Alpha,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你的公馆了。” “五年前盛渊死后,你一直拒绝接受来自任何Alpha的安慰......尽管我现在依旧对你当年肯接受盛渊对你完全标记这件事抱有微词,但他的信息素确实很强。” S级强Alpha,史无前例的31岁帝国少将,要知道星际时代以来人类平均寿命已经提升到200岁,这意味着他的未来前途无量,甚至有极大可能问鼎帅印,掌握统领这个120万亿居民的庞大星系的所有军事力量! 沈扶冷冷地看着他,夜间凉起的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生风。 利威尔:“但再强的信息素也会有消散的一天,被完全标记后的Omega的生理机制,天然无法承受失去伴侣信息素的痛苦,这几年,其实你也一直过的很辛苦吧。” 他的眼里带上难以察觉的怜爱:“Alpha占比固定,S级Alpha更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你权势太盛,皇室本就对你心存忌惮,这几年更是卯足了劲想找个Alpha把你困住。” “那些Alpha全都被扔出去了!”单准无法忍受地喝到,这人完全是在侮辱他的长官的尊严。 “对。”利威尔点点头:“所以皇室对你更忌惮,现在消息已经传的半个帝都已经知道,你有新的未婚夫了。” “也是S级Alpha,军队少校,职位是低了点,但是他才29岁,据说测试时和盛渊当年创下记录的数值打的不相上下呢。” 利威尔仔仔细细注视着面前青年的面容:“别这么着急拒绝我,你知道的,我的母族在帝国最大的医疗集团控股超过百分之五十五。” Omega的腺体如果得不到伴侣信息素的注入,很快就会失去活性,进而影响到全身的激素平衡、生理机能运转,腺体可以说是AO的第二个生命,如果腺体彻底坏死,那这个人跟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要么找一个信息素强过留下终身标记那个的Alpha,来进行标记覆盖,要么,就只有摘除腺体。 “五年了,你一直不肯切除腺体,也不肯接受新的标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体,其实已经到强弩之末了吧。” 利威尔嗅闻着臆想出来的空气中的味道,眼底染上迷乱的疯狂:“沈,如果你需要的话....” ——一记重腿毫不犹豫破风而来,直直踹在了利威尔胸口。 寂静夜色中清晰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利威尔只觉得仿佛被百公斤巨石当胸砸中,整个身体被凌空踹出去好几米! 眼前骤然变成大块大块模糊色块,好半天他才从嗡嗡耳鸣中找回意识,剧烈的呛咳起来,胸骨喉管随着动作撕裂般地疼痛,他无法控制地翻身呸,吐出一口血沫。 皮质军靴与地面相敲发出清脆的声音,最终余光中看到一个影子立在了他面前,那影子在帝都星的人造月光下非常挺拔修长,因为身形过于削拔,以至于显出锋利。 他抬头,沈扶依旧是那副永远冷淡,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恶: “少拿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2. 第 2 章 利威尔最后是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的。 骄傲使然他不可能让人看见他被一个Omega给踹倒了,更何况大选在即,万一传出他和这位大指挥官关系不和,才是真的糟透了。 单准看着利威尔离开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他们少爷在军校时每回格斗课可都考第一,专治这种自大刚愎目中无人的Alpha。 他收回视线就要去开车,回头看到沈扶时愣了一下,三步并两步上前:“少爷?” 沈扶撑着车门,只这一会儿功夫脸色简直又白了一个度,他偏了偏头压下喉间的咳意,坐进车里:“回公馆吧。” “是!”单准本能地立正应答,又反应过来该问问沈扶的身体,但沈扶已经一矮身,坐进车里了。 单准坐回驾驶位,有些担忧地透过前视镜,看坐在后座上的沈扶。 沈扶无论坐在哪里都腰背挺直,修身的制服衬得他身形愈发削瘦,长而密的眼睫垂落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此刻有些疲惫地向外偏了偏头。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了,第五星系和首都星之间的大量跃迁已经让他的身体濒临负荷边缘,随即立马而来的宴会和对峙又让他大脑一直处在工作状态,这会儿回到车上安静下来,被一直压抑的倦意反扑般气势汹汹涌上来。 但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邮箱里冒出一个小红点,沈扶点开,里面显示的赫然是他那位新晋未婚夫的个人资料。 屏幕右边的文字密密麻麻,段缙,29岁,S级男性Alpha,毕业于皇家军事学院,22岁毕业后加入蓝盾军团,所获荣誉有......于1076年授中校。 而在左上角的一寸照上,男人黑眉黑发,鼻骨削挺透着多年军队生涯出来的悍气,眉眼压得极低锐气逼人,即便只是一张照片,都无法掩盖那种让人心惊的侵略性。 好A!单准惊了一下。 大银河时代以来废除了很多以往的旧阶级陈规陋习,但军区内部依旧等级严明,各大军区都有严密章程管理,能安排校级以上军官贴身保护的,都快赶上国家最高元首了。 不过,单准心想,第五军区是九个军区里实力最强的,沈扶又是第五军区的最高指挥官,这要是搁古地球那就是裂地而封的大藩王了,要个少校一天24小时贴身保护怎么了。 而在后座,沈扶已经将光脑关闭扔到一边了,仰靠在黑色皮质背椅上,不再讲话。 沈家是帝都星最老牌的贵族之一,公馆和警卫的配置也都是最顶尖的,院门口早有警卫持枪侍立,见车停下立马上前,拉开车门后齐齐敬礼。 沈扶跨出车门,略一点头算是示意,但这四人仍旧钉在原地,单准上前低声解释: “段少校在里面。” 沈扶眉尖挑了挑。 “皇室那边过了明面钦点的人,说是刚执行完任务,他们不敢不放进来。” 单准犹豫了下:“要不要我先进去试探一下。” 片刻后,沈扶摇了摇头,接着目不斜视,大步向内走去。 这是标配的三层复式,实际上沈扶根本没来过几次,干净没人气的完全可以拿去当样板间。 除了正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某个人。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正在转刀的手顿了顿,修长两指一压,咔哒一声,短刀入鞘。 段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照片上不显,但当这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时,那种作战服下贲发的肌肉,强悍利落的动作气息,无不昭示着这是个正值盛期,攻击性和侵略性都极强的年轻Alpha。 他最后在距离沈扶半米远的地方站定。 刚刚距离远不显,这会儿单准在看清段缙手中拿着的刀的具体样式时心中一沉,下意识要去看沈扶的脸色,但沈扶背对着什么也看不到,这时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突然从旁边费力挤过来,朝向沈扶:“指挥官,指挥官阁下,日安。” 他穿着黑色燕尾钦差服,显然这衣服对他来说长短合适宽度却不够,尽管他尽力整理了,过大的肚腩仍滑稽地鼓出来:“我是陛下的亲卫官,这位是段缙段中校,天这么晚了我也知道实在不该打扰您,但陛下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我就冒昧上门了哈哈哈...” 皮鲁讪笑着,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完全没了声息。 沈扶依旧是那个站立的姿势,在皮鲁说话时连眼神都没偏一下,他身量不比段缙,但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竟丝毫不显得弱势,空气一时宛若实质渐渐胶滞。 还是段缙先笑了一下,他的五官并不邪气,相反轮廓非常深刻立体,然而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竟无端给人一种被森然巨蟒盯上的错觉。 “沈指挥官,初次见面,我是段缙。” 沈扶面色依旧淡淡,并没有回他,眼皮却是向下,最后落在段靳一开始把玩的那把短式军刀上。 “进入公馆前应该将所有兵械全部上交,你不知道吗?” 段缙呀了一声,看着手中的刀:“抱歉,我刚刚本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左手不小心摸到一个凸起,按了下,这把刀就自己弹出来了。” “我看它机关精巧又实在锋利,没忍住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倒是不知指挥官还有这样的巧思爱好,在自己沙发上也安这种机关。” “还是该说段中校好本事,来我的公馆不过半个小时,就摸到了机关,”沈扶重新看向他,语气不乏冷嘲:“把刀给我吧。” 段缙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刃挑了挑眉,那边侧面单准已经要上前接过,段缙却轻巧避开他,又一步上前,直直站到了与沈扶不过一步之遥。 单准僵立住,连皮鲁嘴皮都动了动像要说什么。 ......这个距离,对于初次见面的AO来说,已经超越了正常社交距离了。 “如果我不交呢?”段缙看着他。 另一个人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沈扶恍若未察并没有往后躲,两人之间的空间瞬间被缩短,他的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了,然而此刻也仅仅只到对方的下巴。 局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5|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拔弩张,单准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再叫人进来,S级和A级即便只差一个等级,能力却是天堑之别,尤其是这种体力精力都处在巅峰的雄性Alpha,简直和人型杀器没什么区别,哪怕好几个Alpha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制住他。 沈扶微微眯起了眼,段缙面上没什么戾气,实际动作却极具挑衅性,气氛一度紧绷到极致。 单准的手已经摸到了枪上,就在他以为那根弦要绷断时,段缙突然笑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拿出了那柄尖刺短刀:“瞧您,” “指挥官,”极正经的三个字,在他舌上滚了一圈,却莫名带上一层暧昧的意思。 段缙伸手将那刀递过来:“我给你就是了。” 沈扶薄薄的眼皮垂下,Alpha小臂肌肉悍利,即便是放松状态下,手背上青筋依旧明显,足以看出其中蕴含着怎样可怖的爆发力,那刀拿在他手里浑然天成仿若一体,此刻却将刀柄,转向了另一个人。 沈扶同样抬手,相比之下他的手要单薄很多,指骨纤细修长,指腹洇着花儿一样薄粉,触上时冰凉柔软,段缙呼吸停了一拍,他想起去年在星执行任务时,看过的天边粉蓝色的流云,那里的大气压与帝都星不同,连云都是... 啪嗒。 段缙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刀已经掉在地上了。 “不好意思。”沈扶收回手,下巴冲着地上点了点:“麻烦你捡一下。” 他刚刚是没有接住吗? 这么近的距离,手都已经碰到了。 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刀既然掉了,那都不可能由沈扶俯身弯腰去捡。 旁边皮鲁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都想冲上去说我捡我捡,你们不要再打了!! 一个是第五军区首席执行官,一个是深得陛下青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的S级Alpha中校,真闹开了他这个 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这会儿无论他心里怎么尖叫,也不敢真的上前,万一现在就殃及池鱼怎么办?!! 另一边段缙看着掉在地上的刀,骨碌碌滚了几厘米,这会儿正正停在沈扶脚边。 凶戾的Alpha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着那个位置单膝蹲下,他这个动作姿势肯定在军营特训过,做起来丝毫不显逼仄矮琐,拿住了那柄短刀。 皮鲁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这下总算可以了吧,然而下一秒—— 沈扶悍然抬腿,重重踩在了段缙左肩! 首席指挥官的军礼服还保留着古制,长筒尖头军靴包裹住的小腿线条纤长流畅,靴尖锃亮光可鉴人。 坚硬靴底毫不留情碾在Alpha的肩头,仿佛对底下骤然坚硬滚炙马上就要暴起的肌肉置若罔闻。 “第一,”沈扶居高临下: “我是大指挥官,你是中校,见面时,你要向我示敬,尊称我为阁下。” “第二,我不管你是S级强S级,还是有着多么通天的背景,来了这里,如果不服从我的规矩,那就给我滚回蓝盾军营!” 3. 第 3 章 整个大厅内寂静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 外人视角来看,美貌冷漠的Omega居高临下踩在Alpha肩上,从绷紧的小腿到笔直的身形宛如画出来一般线条流畅优美,Alpha单膝着地,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那凶兽般贲发张扩的肌肉,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将眼前人扑倒撕碎。 皮鲁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个背对着的姿势没有人看得清段缙面上的神色,不过气氛到底是没有再恶化下去了。 沈扶再得到肯定回答后干脆利落地收腿,他转身要离开,皮鲁硬是冒着满头冷汗叫住了他:“大指挥官!” 沈扶看向他,皮鲁疯狂汗流浃背:“王太后有几句话让我带过来,不知道您能有没有时间,一起坐下听听?” 答应我答应我,不然回去怎么跟王太后交代呜呜呜... 皮鲁心里狂撒宽面条泪,沈扶看了他几秒,调转方向,在沙发上坐下了。 皮鲁又哀切地转向段缙。 段缙沉默了一下,也坐下了。 呼...皮鲁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拿出王太后给的敕令,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 他自然是不敢坐沙发的,有警卫帮他拿了个椅子,虽然敕令上的话都是空头假大空,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要过得去,皮鲁一边念着一边悄悄用余光抬眼看着。 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不愧是大指挥官的公馆连个前厅都这么气派,就说这红木沙发,以他这眼睛一眼就看出这红木准是百年结干,坚固不易损耗不说,而且用的越久越养气,品质比宫里王太后那个都要好,又厚厚铺了一层软垫,坐上去不能再舒服了。 虽然段少校乱碰机关是不对,但星际热武器时代,一把短刀而已,指挥官至于这么发这么大脾气吗,瞧刚刚那气氛僵的...皮鲁心里蛐蛐着,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沈扶坐的,正是刚刚段缙坐的位置。 军官无论到哪里都仪态端正,沈扶平日一身肃冷在这方面更胜一筹,但此刻他那握着刀柄,慢慢往机关关窍里放的动作竟然有一点... 皮鲁愕然的眨眨眼,柔情?? 啪嗒,手中敕令掉地。 单准:“钦差官?” 皮鲁连忙手忙脚乱地捡起敕令,抹了把脸继续读,心里却像被钩子勾着,没看错!绝对没看错!他在宫里察言观色二十年什么小动作没见过!沈扶阁下明明使巧劲一按就能安上去,却偏偏把刀柄放在手里,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会儿。 那幅度极小极不易察觉,但却极真实,就好像是一位有情人正在不舍地拉情郎的手似的,皮鲁被自己的想象恶寒了一下,难道沈扶阁下其实对机关枪械情有独钟吗哈哈..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他胡思乱想着,低眼一看,发现敕令读到头儿了。 “哈哈,”他堆笑着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沈扶点了点头,端起几上茶杯轻抿一口:“单准,送客。” “哎哎哎,”皮鲁忙点头:“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单副官。” 单准却忠诚执行命令,摆了个手势:“请。” 皮鲁硬着头皮跟着他出去,临到门口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单副官,指挥官阁下好像对奇淫巧技机关很感兴趣啊,看刚刚段少校摸了下刀,指挥官大人一下就变脸了。” 呵呵。 单准心想。 那可是盛渊外出任务时亲自深入密林扛回来的红木,定型打磨做了半个月才打出这一套,又亲自安了机关防的就是议事时突发事故,这些年哪怕指挥官不在帝都,也一天三次让人擦着收拾着,从没人敢随意碰这公馆里的东西,这个段少校一上来就撞上枪口,指挥官能不恼吗。 也是奇了怪了,这东西机关灵精巧劲,他都不能一次卸下来又安上去,怎么这个段缙才刚来一摸就摸到了,还真让他拿了下来。 不过这些话是万万不能明说的。 单准轻咳一声,冷脸:“钦差大人,慢走不送。” 与此同时,前厅内,沈扶最后看了一眼段缙。 这人从被训过一顿后好像真变老实了,刚刚那么久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也好。 沈扶起身,漫不经心地想,都少给他找事。 沈扶一走,人群如开始时进来一般,再次如潮水般沉默地离开,很快偌大前厅只剩下段缙一人。 房门重新咔哒一声落锁,然而他没看到的是,原本一直如雕塑般静止的Alpha突然眼珠动了动,粘稠漆黑的目光,仿佛能刺穿30厘米厚浇筑了钢凝土的墙壁,直直看到那一端的沈扶。 半晌,他端起沈扶用过的杯子,轻轻嗅了嗅。 第二日早七点 “上午九点正式进宫面觐陛下,马上会有造型师来为您整理仪容,礼服熨烫好等会儿一并送过来,仪式流程图已经发到您终端上了。” 沈扶嗯了一声,从椅背上拎起外衣:“走吧。” 单准见状连忙合上光脑跟上去,沈扶身形修长走起路来很好看,但速度并不慢,单准心里检查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冷不丁前面沈扶一停。 !!!——— 脚尖踮起紧急一个刹车才堪堪没有撞上,他顺着沈扶的目光看过去,——段缙? 这人已经换上了第七军区统一的制服,阔挺裁剪得体的面料更衬得他肩宽腿长,面容英俊硬挺,这么站在这儿颇有些修长潇洒之意。 段缙干净利落敬了个礼:“指挥官。” 沈扶眉尖轻微挑了挑,段缙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是您的警卫员,时刻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所在。” 片刻后,沈扶移开目光:“跟上吧。” - 萨姆林宫坐落于帝都星最中央,长达几个世纪以来都是皇室王权和至高荣耀的象征,即便现在君主地位早已名义大过实权,但依旧是帝国最令人向往的地方之一。 沈扶一路径直走进宫殿的最深处,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随着他走路的幅度在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身穿得体服装的内侍恭敬在侧方引路,长长走廊上仿古烛光摇曳着。 出于尊敬他并没有越过这位大指挥官,临近左右路口时他下意识抬手要指引方向,然而那位指挥官已经先一步侧身,向着左边走去了。 方向是对的。 那侍应生愣了下,难道沈扶阁下对宫内的路这么熟悉么?宫内建的复杂,纵使是来过几次的人,一不小心也就会迷路。 仅这一两秒的愣神沈扶已经走出一大截了,侍应生赶紧将这点想法抛到脑后,迈大步子追上去。 ......或许只是巧合吧。 皇室的觐见礼向来如此,冗长繁琐的流程和千篇一律的赞美,若到古代类比一下大概就是藩王进京,即便各怀鬼胎,面子上功夫还是个个做的滴水不漏。 段缙站在一个距离沈扶不远不近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让人挑不出错的笑。 “嘿,”他偏头跟同样站在一旁的单准搭话:“原来你们指挥官还会有除了冷脸以外别的表情啊?” 单准一板一眼地堵回来:“沈扶阁下曾被民众一致投票评为十大最具亲和力的政客之一。” 段缙失笑,心想这群人的主观感受全跟着客观美貌走了吗,那边沈扶正在和一位老祖父级别的人说话,侧身时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摇曳烛光柔和了他的侧脸,璀璨中竟有些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文。启开了的朗姆酒酒意飘散在空中,恍惚给人一种醉了的错觉,段缙情不自禁按了按心口,好半晌才喃喃开口: “......好吧,我现在相信了。” 单准没听清下意识追问:“你说什么?” 段缙摇了摇头:“我说这宫里还挺有情调的。” 大白天的还点仿生蜡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6|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办法,这宫殿都建了好几百年了,早年为防御宫墙建的非常高,窗户开在高处又小,光照不进来白天昏暗一片是常事,现在是没人会打过来但也不可能拆了重建.....不对你说这个干嘛?” 段缙耸了耸肩,没再说话了。 等着觐见礼结束后已经差不多是午时了,人群陆陆续续开始退场,沈扶随意放下杯子,同样向着门口走去,不知不觉落到了人群后面,段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然而明明上一秒还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下一秒沈扶却突然路口一拐,消失了。 段缙脚步一顿,单准却像是见怪不怪,同样拐了进去。 这并不少见,宫内路径复杂暗门众多,维克皇族建造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后手都不留,等段缙进到暗廊的时候,沈扶正在和一个内侍样的人说话。 皇帝要单独见他? 段缙回忆着刚刚在仪式上坐在王位上的人,事实上金河帝国的这位皇帝继位不过刚五年,甚至他本人还极为年轻,然而这样年轻的皇帝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威廉王五年前突然暴毙...... “他们只是我的随行官。”沈扶面色冷淡,眉间已有不虞之色。 那名内侍显然不敢跟他顶嘴,但仍咬着不肯松口:“陛下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段缙回神,心道外界传言果不可信,皇室哪里和沈指挥官积怨已久,居然还私下这么秘密地见面。 沈扶与他冷冷对峙了几秒,片刻后冲单准:“你们在这里等我。” 那内侍终于松了口气,引着沈扶向宫殿深处去了。 - “阿扶哥哥!”厚重雕花大门一关上,哈里斯就迫不及待地要往他身上扑。 沈扶皱眉,一闪身躲开了。 哈里斯扑了个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泫然:“阿扶哥哥,我们都三年没见了...” 哈里斯是非常典型的轮廓深刻的长相,棕色卷毛和家族标志性的绿瞳,尚在幼年时就因长相精致而被评为天使宝贝、天使王子,长大后简直就是小时候的翻版的俊美,这么失落怔愣地看着你,眼圈渐渐红起来。 沈扶不为所动,垂下眼睫淡淡道:“陛下,慎行。” 哈里斯上前一步:“阿扶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这三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你从来不给我发通讯,只有议事时我才能听到你的名字.....” “陛下叫我来就是说这些的么?” 哈里斯一顿,从很早很多年前他这个哥哥就一直是这幅冷淡的模样,那时候他的父王还在,沈扶从来只把他当做一个年幼顽劣的孩童,每次进宫要么是为了修学要么是为了议事,步履匆匆从来不会为他停留。 但他们现在距离如此之近,昔日总是比自己高的人现在仅仅到自己的肩膀,他已经从一无所有的太子成为了皇帝,沈扶见他时甚至需要礼仪性地对他致意,尽管在国家机构中,这个皇帝职位仅仅是没多少政治力量的名义上的。 仗着沈扶垂着眼看不到,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反差让哈里斯亢奋地几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近乎贪婪痴迷地呼吸着对方周身的空气。 好香。 好香好香好香。 他妈的盛渊终于死了,一个第五荒星出来的蛮人,除了军事什么都不会的武夫。 隔着抑制贴其实他是什么都闻不到的,但哈里斯就是觉得自己要醉了,他耳边泛起潮红,克制着维持着声线的稳定:“阿扶,你是在怪我么?我从来没想过强行给你安排什么Alpha,是王后她先斩后奏,等我发现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这里的王后指的是他的母亲,杰奎琳·坎贝尔王后。 哈里斯抽了抽鼻音,眼里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却甜蜜温柔:“阿扶哥哥,你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寻个由头把他打发了,你吃中午饭了么?我们一起用一点吧。” 4. 第 4 章 沈扶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他们刚刚的距离已经跨越了正常的社交范围:“我下午一点还有公事要处理,用餐难免有不周到之处,不打扰陛下的雅兴了。” 哈里斯焦急上前一步,沈扶却先一步挪开:“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等...议会这次真的要对云矿下手了!” 沈扶往外迈的脚步一停。 哈里斯还维持着那个伸手挽留的姿势,他咬了咬牙:“你把所有要求开采第五星系中的云矿的请求都驳回了,他们之前一直忌惮着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兰卡星上的矿脉还能够基本维持。” “但前段日子矿脉那边又闹起来了,不知道谁在矿洞里安装了长达几百米的炸药,现在那边一团糟开采根本进行不下去!” 沈扶面上没有什么别的神色,声音平淡:“对于兰卡星上发生的事我深表痛心,帝国遭此劫难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沈扶!"哈里斯几乎低吼出声。 “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跟我打官腔,你知不知道”哈里斯停了停,如果细察能发现他的瞳孔在轻微颤抖,那是出于某种忌惮和不可名状的厌恶恐惧:“德雷克大公回来了。” 他满足地看着沈扶变色的面容和波动的眉梢,久违的扭曲快意如闪电般从脊髓传递到神经末梢:“他这次回来的非常隐蔽,白鹿城内知道这个消息的绝对不超过五个...在一个月后的议会上,他很有可能站在你的对立面,向你发难。” - 等到段缙再见到沈扶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依旧是引他们进来的那个内侍恭敬在侧前方引路,沈扶走在前面中央,面上神情看上去和进去时没什么区别。 段缙忍不住开口笑了下:“我还以为您会在里面用餐呢。” 沈扶瞥了他一眼:“我没有让别人饿着肚子等我的爱好。” “真是一位体贴下属的好长官。”段缙由衷赞叹。 旁边单准一个笑的气尾音没憋住,就连内侍表情也松了松,沈扶没有理他,接着径直往外走。 但气氛总算不像刚开始那么凝滞,昏涩的长廊中空气重新开始流动,远处长空中流云划过萨姆林宫高高的穹顶,沈扶一弯腰,坐进了打开了车门的出行器。 单准在前面开:“指挥官,我们要回府邸上吗?” “不,”沈扶轻微摇了摇头:“去第一军校。” 他一边调出光脑上的待处理文件,一边熟练地伸手打开车内的暗箱,从中取出一小袋长条形营养液,抬手就要撕开开口。 “等等!”乒啷一声,侧方猝不及防横空伸来一只大手,连着营养液将他的手一起按在了箱面上,那动作如此急切,甚至连沈扶都愣了一下。 事实上连段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动作,这简直太莫名其妙和自然了,他们明明才见过两天,在追求效率和营养的星际时代,喝营养液替代三餐,简直是再普遍不过的事,甚至他在外面出任务时,条件恶劣有时连营养液都喝不上。 但沈扶是不一样的。 沈扶要随意拿营养液应付身体的时候,那一瞬间升起的焦躁与不满几乎压倒了一切,让他都来不及思考,反应过来时已经把营养液夺过来了。 “我...”段缙看着被自己按在漆黑皮箱面上的细白左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是手有自己的想法?营养液本来就没有吃饭补充能量不是?说起来Omega的手都这么好看吗,又瘦又白,摸起来像丝绸一样...... “段缙!”手背上传来清晰痛感,是沈扶毫不留力地一掌要拍开,但段缙条件反射性地攥得更紧了。 “你...”段缙声音哑了哑,看着面前人的面容:“你需要休息,至少休息二十分钟。” 他从早上起来,到应付完交接繁琐流程,又被叫去和皇帝待着,六个多小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精神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下午又是六七个小时,你也不想因为精神不济出什么纰漏吧。” “至少路上这二十分钟,喝了营养液之后,休息一会儿。” 单准在前面开车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内心我豆儿我豆儿的疯狂吐槽刷屏,为啥这一茬接着一茬,上一个这么自以为是关心的第二天就被调离了第五军区,这个段缙怎么每天都在找事,说起来中央大街上不让停车丢人的啊! 就在单准心里思考着罚款怎么交,指挥官会不会立马扇段缙一个巴掌,或者至少来一句“我的时间不是你可以置喙的”的时候,沈扶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S级Alpha。 很年轻,军功出色,外形很有优势。 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应该不止皇室一处势力,目前接近目的不明。 这是第几个了呢。他有些厌倦地想。 从盛渊确认死亡之后,哪一方都明里暗里地想往他身边塞人,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样软弱的念头出来的那一刻,沈扶情不自禁颤了下,段缙似有所感抬头回视,然而那错觉一般仅仅只是转瞬就又消失不见,沈扶依旧是那副坚不可摧的冰冷模样, 他用尚自由的右手关掉光脑,重新看向他:“可以松手了吗?” 段缙沉默地看着原在运转中的光脑停下,渐渐放开了压着沈扶的左手。 出行器平稳行驶在急速川流中,沈扶看着窗外,安静地一口一口喝管中的营养液。 “嘿!”面容年轻俊美的Alpha一手拿着饭盒,单手撑在栏杆上一跃,稳稳落在他的面前。 第一军校的统一制服穿在这位新晋首席身上,显得干净立整,仲夏的风呼啸着从天际掠过长长的天台,盛渊站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台阶下,眼底笑意熠熠生光:“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沈扶罕见地不是冰冷谨肃的样子,双手随意地向后撑着身体,坐姿散漫却又好看,垂眼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 半晌后移开视线,懒洋洋道:“随你。”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找过来的?”而得到回答的盛渊却并没有立刻坐下,依旧站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7|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含着笑意问他。 “天台是公共场所,任何人都有权进入。” 如果沈扶再过几年,哪怕是之后先正式受封爵位的沈扶,都能以更游刃有余和滴水不漏的态度来应对掩饰回去。 但他现在实在太年少了,以至于脸上那点秘密基地被发现的懊恼,和被打扰的不爽都从微妙表情中泄露出来,风顺着袖口将衣服灌得鼓起,阳光下细条清瘦的手臂白的晃眼。 盛渊压了压唇角不让自己显出笑来,清咳一声,将手中的饭盒轻轻放在沈扶旁边:“刚刚看你一直没去中午的庆学宴,但下午还要继续排课任务重,好歹先垫垫。” “不用了,谢谢。”沈扶声音冷淡。 才不要你管! 仿佛幻视一只小猫张牙舞爪地防备,盛渊佯装叹气:“好吧,今天早上刚从配给处买的最新鲜的小鳕鱼,用橄榄油小火煎得两面金黄酥嫩,蓝尾虾去壳清蒸,弹牙劲道,再配上清炒西蓝花解腻,唉,可惜了。” 沈扶鼻尖动了动,眼神似乎想往饭盒那边瞟,但又忍住了。 上钩了。 盛渊忍笑,磨磨蹭蹭地作势去拿饭盒,身体交错时沈扶下意识想往后拉开,又不肯输了气势愣是定在原地。 “好了。”饭盒被打开,鲜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盛渊重新退回台阶下。 沈扶抿了抿唇:“我喝营养液。” “营养液都是没饭没法了才喝,身体机能维持了,心理却并没有得到放松,长期喝会出问题的。” 沈扶:“我有一整个厨师和营养师团队。” 盛渊笑了一下没有反驳,微微俯身弯腰,声音放得缓和:“食材都是去配给处买的当天最新鲜的,我中午翻了趟食堂借他们的锅做的,从做好到打包送过来绝不超过二十分钟,小扶大人就大人有大量,收了这一回吧。” 沈扶手指一收眼看就要炸毛,盛渊终于见好就收,赶在他张口前三两步跨出天台,又探回头冲他挥手,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的欠揍笑容:“好吃我以后都给你做哦~” 沈扶闭了闭眼,向后仰靠在车内皮质的沙发上,那纯黑的靠背衬得他皮肤尤其的冰白,甚至让人疑心到了透明的角度。 实际上他从进入青春生长期以来,体重就一直处在标准体重以下,一整个厨师营养师团队天天挠破了脑袋想让他多吃几口,但情绪波动变化太影响身体,很多时候他都吃不了两口就不想吃了,那些天价的食物最后都流水一般分给了佣人。 盛渊为此曾在厨艺上大下苦功,精通各类军械枪支的手在厨房不厌其烦地雕琢各类食材,然后献宝一般捧到他面前,他本就学习能力极强,最后险些把各大厨逼得每天发愁自己会不会失业。 “我以后都做给你吃哦~” 无数画面宛若泛黄的旧画卷,顺着卷起的边角被揭起掀开,风将它越吹越远向着记忆深处,在连带着翻搅起更多更深处的东西前,沈扶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混蛋。 他注视着同色系的车顶,面无表情地想。 5. 第 5 章 实际上收到沈扶阁下莅临的消息时,校方高层曾短暂躁动过一段时间,第一军校在帝国的地位重要独特,自建校以来几乎每代最重要的几位政客都会前来访问,但这并不意味着此次就可以掉以轻心,尤其这次来的这位地位还这么特殊。 好在发来的通讯上,大指挥官并不会与学生有多少互动,主要还是来访问一下研究所的进度。 车头标识着紫罗兰荆棘徽章的车子缓缓停下,卡特首先上前一步,与这位以铁血手腕闻名的大指挥官握手:“日安,阁下。” 这位第一军校的校长穿着正式的军装制服,面容轮廓带着是典型的男性Alpha特征——凌厉、深刻、五官粗犷,若按照古地球的算法正是人至中年,春秋鼎盛,也许是仕途太过顺遂的缘故,尽管表现地彬彬有礼,依旧透出点典型的Alpha的傲慢与微妙恶意。 沈扶微微颔首,与他交换了一个礼貌的握手:“日安,卡特将军。” 在交握手的瞬间,卡特注意到了沈扶手上的红痕指印,眼底表情变了变。 沈扶常年制服黑衣,衬得从微宽松袖口处露出的手素白骨感,此刻那手背上却分明是被人捏过留下的淡红色指印,放在平日再不近人情不过的大指挥官身上,莫名让人产生某种不怀好意的下流联想。 是谁?谁能触摸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国玫瑰,又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卡特不由联想到那则无意中听到的桃色辛秘,据说沈扶度过第一次分化期时,半个帝都的贵族青年都曾向他求爱,甚至还有不少放言哪怕只当他渡过雨露期的一次性工具都愿意。 .....难道他丧夫是表象,其实背地里还和许多情夫保持着见不得人的关系,不过也是,不然他一个Omega,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做到这么高的地位。 “卡特校长。”耳边猝不及防一道声音响起,卡特下意识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却看到另一个Alpha。 他的身形非常高大,此刻这么面上带着点微笑的看他,冲他伸手:“你好,我是段缙。” 雄性Alpha之间,尤其是高等级的雄性Alpha之间,本能中存在着某种兽类争夺地盘的互相敌意,而当看到比自己更加年富力强的同类出现时,事实上从这小子最开始没对他说敬语,卡特就已经不爽了。 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大概知道这应该是沈扶的某位下属,这样僭越的行为,对方都不管吗? 而沈扶只是眉尖挑了挑,仿佛温和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 卡特维持着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地伸手握手。 然而在双手交握的那一刹那,仿佛钢铁巨力几乎可以捏碎手骨的可怖力气从右手传来,卡特有一瞬间几乎想要失声惨叫出来! 面色顿时苍白大滴冷汗汇聚在额头,卡特想伸手反握回去,Alpha信息素要压制对方似的释放出来。 然而不释放还好,几乎在他放出信息素的一瞬间,一股更为强大暴烈到极点的信息素毫不留情碾压过来! 卡特终于忍不住要惨叫出声,然而在他将要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喉咙仿佛被隔空扼住一般生生把气流逼回了咽腔。 等级之间的压制犹如天堑,面皮紫涨白眼上翻,仿佛身体每个器官都在受到挤压破裂,他简直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过去了。 “段缙。”被模糊的五感之中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冷淡的声音,段缙顿了顿,旋即虚空中仿佛摁下某种开关一般,卡特只觉得周身压力如潮水般退的干干净净,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感受到一个有力的手宛如铁箍牢牢托住了他的手臂,俊美军官脸上依旧带着那样的微微笑意:“校长,要小心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卡特回头要去叫人,却发现身后那些高层们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其中有几个和他对视,眼中显出微微的疑惑来,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瞎子吗刚刚那么大的信息素能量波动都感受不到!! 然而从他们的面上似乎确实没有感受到,在他们的视线中,校长只是和那名军官握手时间长了一点。 卡特一句怒骂卡在喉咙里,陡然间他意识到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越是等级高的Alpha越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传说中某些能力最强的Alpha甚至能将信息素以厘米为单位,对敌对方精准压制绞杀,但这样人型杀器般的简直就是千亿里挑一的存在,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见到还是...... 卡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盛渊。 他猛地回头,基宁斯耀眼的白炽光下,刚刚凶戾暴烈的Alpha仿佛换了一个人,人畜无害一般回到沈扶身边。 种种画面轨迹冥冥中重叠,许多年前高高在上的沈家少主成年后正式受封爵位的仪式上,刚晋位少将的盛渊也是这样,强悍、忠诚,无声站在沈扶的背后,震慑台下所有心怀叵测意图不轨的人。 不远处,段缙站回沈扶面前,冲他眨了眨眼:“指挥官阁下。” 沈扶眉尖依旧轻微上扬,下巴微抬俯视着他,其实沈扶的身高大概只到段缙嘴唇左右,气势却漂亮又凌厉。 段缙控制信息素的技术很好,但刚刚他们距离太近了,即便不确定,从卡特的表情上他也猜到了七八。 沈扶淡淡收回视线:“下次注意。” 注意什么?注意不要随便拿信息素压人,还是注意在大庭广众下做的更隐蔽点? 段缙没有辩驳,依旧那副笑嘻嘻模样点了点头:“是!” 这幅表情在他人身上难免显得油滑轻浮,但段缙优越俊朗的外表很好弥补了这点,倒显得别有一番潇洒风度。 单准只觉得真是太莫名了,怎么这三个人哪个都怪怪的,而沈扶已经理了理衣襟,向着内部方向跨出一步:“都进去吧。” 历来多数访问流程无非就是那些,假模假样地走到基层,看着被人精心设计后呈现出来的规整画面,发表华而不实的长篇大论,在选举中给自己营造一个无懈可击的亲民形象。 “这是最近新研发出来的九六式光离子冲击枪,您看,我们在射击精度和强度上做了大幅改进提升,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同于需要直接的云晶石动源塞入,增添了能量转化设置.....”实验射击场内,军械处主任站在架台边,滔滔不绝地讲解。 沈扶注视着这把通体银灰色线条流畅的光枪,架台边缘的冷光映出他坚冷清晰的下颌线上。 军械主任似有所察,笑了一下主动开口道:“您可以拿起来近距离看一看,这把枪的枪身并不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8|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扶轻微点了点头,修长手指抚上枪身,看上去跟寻常抚摸一样较为特别的珠宝别无差别。 军械主任松了口气,心道到底还是理论家不懂行,然而下一秒沈扶倏地架枪,对着百米外的靶心砰砰砰连发三枪! 光离能瞬间致盲的光强逼得主任条件反射闭了下眼,声音停止后他下意识去看中靶数据,接着愕然。 枪枪十环。 这还是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没有任何提前适应新枪的前提下! 沈扶将手中光枪放回架台:“还可以。” 军械主任一时被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点了点头:“沈指挥官枪法了得。” 沈扶没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随意起了个话题:“这个光枪的耗能怎么样?” “平均一百发消耗一颗中级云晶石。” “一百发...”沈扶喃喃道,对于每位军校生来说光枪都是必修课程,六万名军校生加上其中两千名枪修专业生,每天训练加起来至少消耗近万颗中级云晶。 像这样的大型军校帝国还有五所,每年光是负担损耗费都是一笔庞大数字,而在帝国三万亿人口中,逐年上升的平均光枪持有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五到六十,每颗矿星上的每座矿脉都在以惊人的光速在被开凿消噬。 军械主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危险本能地谨慎选择闭嘴,终于沈扶看起来总算不再揪着那把枪了,接着向前走去。 “指挥官这边请....”“您看这是马上投入使用的微型飞行仪...”..... 一众人宛若沉默高效的工蚁,井然有序地跟随在沈扶身后,他们注意力全然放在沈扶身上,在段缙经过放在台子上的光枪时,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光枪内原本熄灭的能量转换器上的光点闪了闪。 从研究所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按理说这种访问应该是营造自己亲民形象和拉拢潜力新生,一般都是去训练场或者教学楼,但沈扶看起来也不像对那群学生有多大兴趣,倒是在研究所待了半天。 刚刚卡特校长已经因为身体不适告退了,代替他陪着沈扶的是副校长莫尔文,这是一个谨慎少言的Beta,从刚开始除了木讷地引着沈扶往里走,再由每处专门主任讲解,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但做到这个位置,怎么都不可能是真木讷,一行人从楼内往外走,正路边中央是一块大的布告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军校内军事化管理严格,发的都是特制的光脑,很多娱乐功能都没有,因此要是有什么活动,校内都仍旧采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做最初的宣传。 占据布告板最中央的是一块半米长的海报,上面用加粗花体写着“第八十三届军联赛预选赛四进三”,下面是三个并排的名字,中间那个被人放大微微跳出一点,显得非常出挑。 莫尔文扫了一眼,笑道:“这是马上就又是一届军校联赛了,正在校内选拔呢,”他敏锐注意到沈扶目光在中间那个位置上停了一下,思考揣测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中间那个叫尤金的是三年级生的首席,无论是个人还是团队综合能力非常不错呢。” “现在他们应该都在训练场,您要去看看吗?” 他自以为这个台阶给的很好,然而沈扶已经再次移开了视线:“不用了,下次吧。” 6. 第 6 章 等着从第一军校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沈扶一回来就去楼上办公了,偌大一个第五军区,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段缙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才收回视线,一回头正对上单准警惕的目光。 段缙挑了挑眉: “单副官,有什么事吗?” 单准:“整个晚上指挥官都会在楼上处理公务,你可以去休息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除非有指挥官的特殊命令,你不可以上楼。” 段缙心下好笑,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干脆利落比了个OK的手势。 单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上楼去了。 一楼大厅空旷明亮,远处只有门口的两名士兵在尽职尽责地值守,段缙面上那一贯的、俊朗阳光的笑容渐渐褪去,显出深刻轮廓本身的冰冷肃杀,在灯光下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 骨节修长、肌理强健,不久前就是这只手将Omega那苍白削瘦的手牢牢压在座椅上,留下暧昧又情涩的印记。 沈、扶。 他在心里慢慢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连名字带人,一起咬在齿间,一点点嚼碎了咽下去。 美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 沈扶再从公务中抬头时已经十二点了,他摘下金边眼镜,有些疲累的捏了捏眉心。 单准正在一边将批复好的文件整理归类,余光扫到时神情一紧:“少爷,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去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沈扶摇头:“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单准抱着那堆文件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少爷晚上一般不怎么吃,但今天一整天沈扶像样吃了的就是中午那剂营养液,工作强度又这么大,连个身体好的Alpha都得累的够呛。 沈扶眼梢抬了抬瞥他一眼:“没事的,我习惯了。” 单准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弯了弯腰:“您多保重身体。”,离开了。 沈扶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了楼下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这个点儿谁还在吵。他眉头本能地微微皱起,那边楼下正在和人争执的段缙像是突然嗅到什么,一下子探出身子来,看到沈扶眼前一亮,露出标准的热情洋溢灿烂笑容:“指挥官~” 单准都快气死了:“段缙!你不准上楼打扰!” 段缙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只是怕指挥官晚上胃里难受,给他热了哈达兽的兽奶,纯手工小火煮沸过滤三遍,还加了蜂蜜和碎香花哦~” 这话前半句还是在和单准对吼,后面已经完全整个身子转向沈扶,寻常雄性Alpha求偶最细致不过如此,换他自己连常规的煮沸都不用直接就往嘴里灌完了,这会儿还特意瓶瓶罐罐的倒腾在一个小瓷碗里,托在碟上配上小瓷勺,连上面装饰的小碎花都特意做了造型。 单准:“谁准你随便动这里的厨房了!” 段缙象征性转了个头看他一眼又面向沈扶:“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指挥官了,下次一定提前打报告。” 旁边负责厨房的Beta小哥一脸欲哭无泪:“对不起单副官我错了,其实段哥他也没坏心..” 单准咆哮:“段哥?!!你叫他段哥?!!乔伊斯我看你脑袋是哈达兽踢了吧,才认识多久就让他进厨房,还叫上哥了?” 沈扶看着楼下混乱的一幕只觉得额角青筋又突突地跳,出声喝道:“够了!” 楼下三人骤然安静,沈扶闭眼按了按眉心:“单准、乔伊斯,你们都回去,段缙留下。” 单准一脸石化的表情,段缙得意地偷偷抬手冲他比了个耶,在单准再次暴走之前乔伊斯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半拉半扯着把人带出去了。 沈扶单手抄兜,顺着楼梯下来,段缙殷勤地替他拉开椅子:“还热着呢,喝一点再睡,助眠。” 但沈扶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就着那个姿势,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人。 实际上在段缙转过来的当天晚上,对方从小到大的所有详细资料就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其中很多可能连段缙自己都不记得了。 极优越的能力是必备的,但此外段缙这人非常富有人格魅力,甚至调查出来收到的评价也全是正面的,他的下属仰慕他,他的同事亲近他,他的上司信任他,作息规律精通厨艺,天天锻炼身体倍儿棒,除了是个孤儿之外,简直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热情开朗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能轻易跟任何人打成一片。 就像刚刚,哪怕乔伊斯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能巧舌如簧又不动声色地插手他的饮食,还让人熟络地喊他段哥,要知道他的厨房饮食绝对是军事要秘,食物每道流程都要经过层层筛查以防有人做手脚。 段缙无辜地眨了眨眼:“指挥官,您不尝尝吗?” 半秒后他又意识到什么,爽朗地笑了一下,对着那个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示意没毒。 “需要我再为您换一个杯子吗?” 沈扶垂眼看着杯中的哈达兽奶,兽奶已经被煮沸过滤后完全去了腥气,灯光下乳白色散着淡淡的奶香,金黄色的蜂蜜放在中央总占不超过三分之一,但厚度比寻常厚一点,金碎花均匀又轻薄一层,左边稍密。 沈扶甚至能想象到这人在做时的样子,厨房的围裙显然不适他的体格,随意系在身上腰身劲瘦,漫不经心又精密确保火候和口感,颠锅时手臂肌肉鼓起好看的线条,连摆的造型中蜂蜜的厚度和金碎花的疏密都一样,最后亲昵又热情地凑过来,看着他喝。 这画面仿佛烂熟于心的电影般,需需要想象就自动在脑袋里播放,因为多年前的每个夜晚,盛渊都是这么为他做的。 “段少校。”段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扶会突然这么叫他。 许是原本打算睡了的缘故,沈扶衬衫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了两个,两节锁骨清瘦又好看,发色乌黑面色素白,夜晚灯光下周身散着莹莹的柔晕,这么抬眼看人时,简直像一幅摄人心魄的美人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199|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知道吗,我的丈夫也曾每晚为我煮哈达奶。” “啊,是吗...”段缙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眼神完全无法从沈扶身上移开,然而“丈夫”这两个字还是刺激了他敏感的雄性基因,让他在一瞬间警觉戒备起来。 他想起晚上在星网搜索时跳出来的词条,什么帝国五百年不出的天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平民之光明日之星,假以时日问鼎帝国军政第一把交椅......虚头巴脑的名头倒是一大堆,话说就是这样一个人成了面前Omega的第一任丈夫?看来沈扶眼光也不怎么好嘛,要他说结婚还是要找 “对,”沈扶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后来他死了。” 段缙一顿,沈扶已经将手中杯子放回桌上,抽身就要回去:“段少校以后还是多关注自己职责,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等等...!”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先一步伸手挽留,但沈扶比他反应更快,那截将被抓住的小臂犹如一尾灵活的雪白的鱼,从段缙的大掌中逃脱开,接着啪地一声,重重扇在了段缙手上。 寂静空气中这一声啪极为清晰刺耳,右手上传来清晰的痛觉,然而那点痛觉又很快转化一种不可言说的麻痒,顺着手臂血管一路燎到心脏。 扑通、扑通,段缙意乱情迷地抬头,沈扶眉尖蹙着眉眼已经压下来,凌厉漂亮地不像样。 “滚!” - 凌晨十二点五十,沈扶准时上床睡觉。 高速运转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片刻歇息,沈扶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慢吞吞躺到床的右边,然后将被子拉的遮过小半张脸,闭上眼睛。 凌晨一点半。 凌晨两点四十。 凌晨三点。 室内昏暗静谧,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过,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淡淡的暗影,中间巨大的床上,乌发雪肤身形纤瘦的美人几乎完全陷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如墨长发华练般披散在雪白枕头上,嘴唇紧紧咬着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连布料都被揉出皱痕,像是陷在一场难堪又无法醒来的梦里。 热.... 好热...... 好难受...... 鬓边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脸颊边上,衬得那面容愈发被薄水浸透了的惊心动魄的白,后颈腺体久违地有鼓涨的迹象,报复反噬一般来势汹汹,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的末梢。 沈扶克制不住本能地要将身体蜷缩,终于在惊喘一声后大汗淋漓地醒来,双手撑起身子就要混乱摸索着去找抑制剂。 床边柜子里,对,他在每个住处的床边都放好了抑制剂。 难以言喻的酸软从后腰处蔓上脊髓,黑暗中白的发光的纤长手指无力伸向柜锁,在要触到时扑通一声,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楼警卫卧室中,原本沉睡的段缙倏地睁眼,黑暗中眼瞳竟是近似兽类金黄的竖瞳。 7. 第 7 章 空气中那缕似有似无诱惑迷人的味道疯狂刺激着Alpha极度敏锐的五感,夜晚昏暗的环境下,白日里许多压抑的本性释放出来,段缙从床上嚯地坐起,全身肌肉滚烫贲发。 他受本能趋势地克制不住地要走出房门去寻找气味的来源,又理智地残存自己决不能作出跨过道德之事,困兽一般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某个瞬间左手近乎痴迷地要去打开门把手,下一秒噗呲—— 冷冰短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整个左手手掌,寂静空气中发出血肉分离的撕裂声,鲜血汩汩流下,滴滴答答在地板上汇成一个小洼。 段缙右手还握着军刀的刀柄,居高临下注视着被贯穿的左掌,眼底一片冰冷的理智。 - 针管抑制剂被拔掉外壳,针尖寒芒一闪而过,下一秒沈扶毫不犹豫地将锋锐针头扎进腺体。 尖锐痛楚袭来,抑制剂被一推到底,情欲被强力镇压消磨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这三年每次硬捱已经使他的腺体脆弱不堪,沈扶咬紧了牙关才没有使自己痛呼出来。 十分钟后,情潮被彻底压下,沈扶上身倚靠着床边柜,精疲力竭地侧倒在床边。 纤长浓黑的眼睫已经被濡湿粘连,浑身湿哒哒地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夜间冷风一吹,连着意识一并混沌模糊。 盛渊...... 记忆像是被水洇湿后的大片大片模糊的色块,过去时光仿若银色的游鱼呼啦啦从耳侧掠过,又倏地跳跃出海面,那年星耀军校作战系首席骄傲飞扬的声线仿佛还在耳边:“嘿,你怎么总是板着个脸?嗯虽然冷脸也很好看,但是爱笑的人据说运气会更好哦~” “走开,别围着我。”“那不行,老师说了我们两个人一组,要多多磨合默契,战场上才能将生死交给对方。” 18岁的沈扶觉得自从从荒星历练回来后,这人简直神经得更上一筹:“生死?为一个人去死是不容易的。”“但我可以为你去死啊。” 他当时正为家族要他联姻的事烦心不已,偏偏第二性别分化结果又迟迟没出来,多日疲惫加上恼火让他克制不住地甩开盛渊来拉他的手,转身提高声音怒道:“你走..” 话音刚开了个头就卡住了,盛渊18岁个子就已经长到了1米9,最高军校的军式制服被他穿的意气风发,他长相很好,近看之下更是惊心动魄的英俊,只是脸上一贯漫不经心带着点痞,但此刻这么垂眼看着他,眼底亮得熠熠生辉,全然不像是在说假话。 沈扶看着那双眼一时卡了个壳,忘记自己后面要说什么,盛渊手还拉在他的小臂上,注视着他的双眼,慢慢地又说了一遍: “我可以为你去死。” ...... ,...... 沈扶缓缓地、缓缓地将腿曲起来,夜里地板真是透彻心扉的冰凉,他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人来看,那几乎是一个想要抵御外界、尖锐保护自己到有些可怜的姿势。 我恨你。 他心想。 盛渊,我好恨你。 - 第二天清晨 单准依旧起了个大早,提前十分钟在楼梯处等候,并趁着这个功夫核对一天的行程,然而他还没看两页,耳边就又传来那懒洋洋又欠扁的声音:“哟,单副官。” 单准恶狠狠地抬头,段缙笑眯眯看着他:“早啊,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这人又想干什么?单准浑身警戒起来:“一夜好梦,谢谢!” “是么...”段缙眉头挑了挑,露出点若有所思的表情。 单准一看他这幅样子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警告还没来得及喂出口,余光忽地扫到段缙绷带包扎的左手。 他有些惊讶:“你的手...?” 毕竟强S级Alpha的□□堪称人型兵器不为过,攻击和防御都点满了,连自愈能力都是顶级,常人要花上一个月的伤势,他们可能三五天就恢复如初了。 “哦,”段缙随意瞥了眼,本来想扯个借口搪塞过去,突然眼神一扫瞄到什么眼前一亮。 单准眼皮一跳觉得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段缙就提高了声线,冲着某个方向:“昨天晚上回去后心情比较低落,一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在手心划伤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呢....” 哒、哒,身后楼梯传来下楼踩踏时的轻微声响,沈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有病就去治。” “谢谢指挥官关心,没关系就是一点小伤拿个治疗仪叮一下就好了,完全不会影响工作哦。” 沈扶忍无可忍:“那你还包个绷带干什么?” 这话问出来的瞬间沈扶就后悔了,段缙这人惯会顺杆子往上爬,他就不该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眼看段缙举着被包扎的左手就要开始新的表演,沈扶眼疾手快就要先下楼走开,然而不知是动作太快了还是不小心,在下最后一层台阶时沈扶身形一歪,一下踩空整个人向下倒来! 段缙面色骤变上前一步就要捞他,然而沈扶硬是生生在半空转了个方向避开他,就那么一点细微的偏差,后面同样关切的单准已经牢牢扶住了他的手臂。 “指挥官!”单准满脸焦急:“您还好么?” 沈扶一手还搭在单准手臂上,另一手自己扶着楼梯扶手,脚踝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扭着,面色苍白冷汗滚滚。 一开始段缙还以为是他扭到脚踝了猝不及防疼的,后来段缙意识到那绝非只是脚踝处的疼痛,单准扶着他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又忙前忙后拿来医疗箱治疗仪。 段缙看着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坐的那椅子硬木雕成华美沉重,沈扶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色质地柔软的居家服,那么坐在那里,竟显得有些骄矜又单薄,像是被折了翼的白色飞鸟,向后仰靠时连后背都没有挨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0|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紧接着段缙意识到,那是因为他的后颈在疼痛。 段缙深深呼了口气,他知道以沈扶骄傲又警惕的性子,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挑明,但这种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忍受疼痛的感觉简直在他的保护欲上横跳,焦躁,甚至比昨天晚上闻到那缕似有似无的信息素时,来得更加焦躁和难以抑制。 “指挥官,”他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带上来隐隐的强硬与不可辩驳:“你需要叫医生来做检查与治疗。” 沈扶其实在刚刚疼的眼前阵阵发黑,这时候他已经看不太清面前的景象和人了,后颈处腺体再次受到刺激般跳动起来,但在外人眼里那沉默就像是拒绝了一般,段缙面色彻底冷下来,面向单准:“去叫医生。” 单准下意识要开口反驳的,然而他抬头对上段缙的眼神时一时被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几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这个小子给骇住了,但这会儿沈扶的情况确实不算好,最后单准一咬牙:“指挥官您稍等片刻,我立马给医生发通讯!” 段缙上前一步要接手查看他的脚踝,沈扶小腿却立马偏向另一侧不让他碰,段缙心里也有些恼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沈扶周身在细微地颤抖。 他在紧张? 段缙还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却没有再进一步了,他没搞明白沈扶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要紧张,然而这一会儿功夫沈扶已经连强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面颊显出一种被水浸透了的、透明的白色,以至于淡极生出了点病态酴醾的瑰丽。 空气中那点信息素因为段缙的靠近更加鲜明,后颈长针扎一般疼痛蔓延到全身,沈扶死死咬着嘴唇,细微的血珠从皮肤下渗出:“走开...” 他在抗拒我。即便到了现在,他这么虚弱,这么疼痛,这么需要人的帮助,他都在抗拒我。 为什么要抗拒我呢,我明明,我明明这么.....那个潜藏在内心的字眼还未能呼之欲出,单准已经拉着医生跌跌撞撞急忙赶了回来。 段缙被人群推到后方,愣愣地看着医生将那些复杂的仪器一个个往沈扶身上贴,而不过一两分钟,医生从里面挤出来,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段少校,不好意思,您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我怀疑是您的信息素对指挥官的腺体造成了刺激,具体原因还需要再进一步观测检查,您最近有过信息素泄露的情况吗?” 不可能啊,他和沈扶每个人都贴着抑制剂,他也不在易感期,除了......段缙心下一沉。 医生:“匹配度太高的AO之间是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即便都有阻隔,但依旧会被彼此的信息素影响,尤其是长时间共处,肢体接触,这些都会提高发生的概率。” 昨天他在军校震慑那个校长时释放过信息素,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又手碰手了两次。 医生叹了口气,低声道:“您先出去吧,我现在需要重新评测指挥官的身体指标。” 8. 第 8 章 单准正在拿着医疗仪帮沈扶治脚踝,他是个Beta,受信息素影响是最小的,同时医生打开带着的医疗箱,从中拿出仪器一个个检测起来。 “少爷,”医生缇丝是位上了点年纪的Beta女性,个子不高,但身上很明显流露出军旅生涯磨炼出的英气和挺拔,此刻她慢慢摘下耳朵上的仪器,脸色有些难看:“您不能再继续这样高强度工作下去了。” “您腺体里的信息素浓度本就只能处在一个极低的水平,连带着身体机能都只能勉强维持运转,半年前我就发现您的五感和身体素质已经在缓慢衰退,现在已经因为长期过负荷运转,衰退有了加速的迹象!” 这也是从他少年时代就跟随在他身边的老人了,场面上一丝不苟,私下里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叫法。 沈扶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他昨晚半夜未眠,又一大早起来,说精力依旧充沛是不可能的,此刻并没有立马开口,只是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我知道了缇丝阿姨,先帮我开一点调整的药吧。” 缇丝并没有立马答应:“少爷,您昨晚是不是又打强效抑制剂了?这已经是您这个月第三支了,医药局明明白白写着每支之间间隔至少在30天以上,来帝都之前不是刚打过一次吗?” “嗯,”沈扶手肘支在椅扶手上,宽松袖口顺着这个动作下滑卡在关节处,露出的小臂细的能看清腕处的骨头:“其他形式的抑制剂都不太管用了,昨晚就又打了一针。” “段缙和我的信息素匹配程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再有几周是不是到统一体检了?到时候抽了血先送到化验中心......缇丝阿姨?” 刚刚含了片镇痛的沈扶这会儿好了很多,他正皱眉思索着要办的事情,一抬头突然发现缇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这位外人面前英飒的女性罕见地没有正面说,只轻轻摇了摇头:“少爷,您这衣服有点不合身了,再安排服装师上门量一次数据吧。” 沈扶低头看了一眼:“是有点大了,单准你安排一下时间。” 单准连忙应了句,缇丝看着那空落落的衣袖,和瘦的腕骨清晰的小臂,心里眼底再次泛起涩意。 小少爷,怎么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她因伤病退到后方来后,从沈扶四岁开始就接手当他的家庭医生,说句看着沈扶长大的也不为过,便是沈扶那段最抽条拔节,每天晚上生长痛的少年期,都没有现在看着这么单薄疲惫。 那时候还知道主动多吃点饭运动锻炼身体,这会儿每天进食睡眠都像是在不得已维持机能一样,就好像...缇丝打了个寒颤,就好像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已经全然无所谓了。 她忍不住又想到盛渊上将刚走的那段时间沈扶的状态,那真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的噩梦,那边沈扶已经在重新喊她了:“缇丝,缇丝?” 缇丝回神,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少爷,体检时我会留好段少校血液样品的.....我先给您拿一点镇痛和麻醉的药,下次再哪里不舒服先按救护铃我来处理查看,真的不能再打抑制剂了,平时也最好远离Alpha的信息素,免得引起不良变化。” 沈扶点头,缇丝转身去开药,从她来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了,沈扶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衬衫,对单准说:“我上去冲个澡换个衣服,你先把要批复的文件整理出来。” 单准应好,缇丝正收拾着医疗箱,见沈扶要转身上楼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少爷!” 沈扶诧异回头,缇丝犹豫了一会儿:“段少校和您的匹配度那么高,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他本身等级强度也很高,如果您能允许他来慢慢释放信息素帮您疗愈,说不定,能暂时遏制您身体机能的衰竭。” 这句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缇丝都没敢抬头看他,良久,她才听到沈扶低低地说了一句: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缇丝阿姨。” - 段缙再次见到沈扶是在上午八点。 他已经换上了外出的制服,全身肌肤严严实实包裹在黑色西装制服中,从领带到系扣一丝不苟,身形清瘦挺拔,清晨光线中他的脸色依旧显得有些白,只是已经比最初那苍白透明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模样好了很多,黑色制服衬得他从脖颈到下颌那里的线条尤其优美,甚至到了有点冷冰冰的地步。 不过这也是沈扶一贯地作风了,段缙在心里顿了一下,见他要出门抬腿跟上。 他腿长步子大,眼看两步就要跟上沈扶,单准突然回头伸手,冷冷往他面前一拦。 “段少校,按照例行,您今日应该到军营内巡检操练。” 段缙看了眼仍在往前走的沈扶:“我都已经被许派给指挥官了,现在第一要务是保证指挥官的人身安全,这些事让其他人去也一样...指挥官身体还好吗?” 单准没有接他的话:“帝国国防部律法明文规定,在职军官有任何渎职、亵职、玩忽职守、擅自离岗等行为,视情节严重程度,将被处以三天以上停职、调查、检讨,严重者革职处理。” 段缙眉尖挑了挑刚要再说,单准先一步开口:“这也是指挥官的意思。” “段少校,请您配合工作,不要让我难做。” 一片寂静。 良好的采光照的前厅窗明几净一览无余,门口守卫的两个士兵荷枪实弹,晨光中段缙的轮廓神色甚至显出了点阴冷逼人的意思。 那种窒息一般的压迫感不动声色却又无处不在,单准惊疑不定地把手放在腰侧配枪上,心里完全摸不准这个Alpha会干出什么。 半晌,段缙突然微微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小步,视线却并没有看向单准。 “遵命,指挥官大人。” - 白鹭大厦 沈扶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议会已经在走流程,利威尔站在最前面演讲台上,版型阔挺的西装衬得他风度翩翩,英俊硬朗的面容加上极富感染力的笑容,台下不少来观看的观众都不禁抬头望向他,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凑在一起,一边抬眼往台上看一边轻声交谈着,耳侧带了薄红。 这都是最开始的公开预热环节,每位候选者都在尽可能地营造好的外在形象,并尽可能多地争取选票,以便在议会中获得更有利的地位,进而攫取更大的利益。 利威尔维持着亲和的面部表情,正要将手中演讲稿翻过一页,这时余光突然瞥到门口的一道削瘦身影,翻页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1|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作一顿。 身旁助手立马察觉到用眼神询问是否有指示,而利威尔背在演讲台下的左手食指轻轻动了动,示意没事,接着顺畅翻过一页,流利地接上了上文。 这时候去上去显然太惹眼了,有接到消息后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接到消息后诚惶诚恐地出来,询问他是否要先到内室坐一会儿。 沈扶摇了摇头拒绝了,就维持着那个单手插兜的姿势,从后台侧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台下,清晨的自然光透过玻璃穹顶斜斜照下来,勾勒出的身形非常优美挺拔。 “指挥官?” 沈扶下意识回头,那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Alpha,身高超过一米九头发不长,五官端正面容沉稳,细看有种不动声色地渊渟岳峙。 沈扶微微挑了挑眉:“贺少将。” 身后都跟着副官,更时不时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贺绍钦沉默了一会儿:“抱歉。” “你回帝都那天,军部正好阅兵会审,没有去你的接风宴。” 沈扶无所有无不可有地点了点头:“没事。” 尽管他们认识了八年,但实际上他和贺绍钧交情并不算多深,最开始军校到后来新入职他的印象只是军校同校生,后来他调任去第五军区,他们才就云晶矿的事情渐渐联系起来,只算是关系不太牢靠的盟友。 硬要再说点别的的话,那就是这人在军校时曾经和盛渊认证过的可靠好友、患难兄弟,三年前盛渊身亡后,军部更是把他连提两级直任少将,隐隐有把他当做盛渊死后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意思。 外面观众掌声传来,利威尔的演讲已经接近尾声了,沈扶瞥了一眼外面,贺绍钧突然上前半步。 这是个有着焦躁和莽撞的举动,沈扶注意力果然被重新拉回来,显然这与贺少将一贯稳重内敛的作风不同,贺绍钧看着正和对视的漂亮黑色眼睛,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扶眉间皱了皱已经开始疑惑了,贺绍钧终于低声开口:“[][]的事,军部有新动作。” 开头那两个字贺绍钧没说出来,但沈扶认出了他静音的口型:——晶矿。 事情辛秘,贺绍钧的声音压得很低:“城北新开了一家空中餐厅,味道不错隐私性也很好,这里人多不方便谈事,你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 "你们在干什么!" 利威尔刚从台上演讲完下来,步履匆匆打了发胶的头发向上竖着,连因为下来时步子太快而歪了的领带都没来得及整理,面上带着显而易见地压抑的怒容。 看起来他非常想一把推开贺绍钧,然而仅存的理智让他伸出去的左手硬生生打了个弯,虚虚环在沈扶腰上,——他毕竟不敢真的碰到沈扶, 如果利威尔刚从前面下来看见时还只是不爽,等着走近沈扶后已经彻底变了脸色难看下来,倘若这一幕拍下来,将是非常奇怪的画面。 沈扶偏头看他,嘴唇有些疑惑地微微张开,他身量一米八修长清瘦,但在两个超过一米九肌肉结实的Alpha衬托下明显显得单薄。 利威尔恼火地左臂虚环着他,连一贯虚伪的笑容都装不出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活像一头被其他雄性抢了伴侣的兽类,或者撞见妻子与人藕断丝连的男人。 9. 第 9 章 “贺少将,”到底是政圈里混了很多年了,利威尔很快从容地调整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表情:“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您,真是巧了。” 贺绍钧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罗科尼部长。” 罗科尼是利威尔的姓。 利威尔又转头看向沈扶,眼里显出柔情来:“抱歉,等很久了吧,我没想到演讲会持续这么久,你还好吗,我带你去休息。” 这话说的沈扶仿佛是特意在等他似的,亲昵又排外,沈扶不着痕迹地往侧边走了两步避开利威尔的手臂,三人距离都拉开了些,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 “出门前有点事耽搁了,到了流程已经开始了,就在这儿站了一会儿。” 利威尔仿佛没听出这话中的疏远和拒绝似的,仍笑的如沐春风,闻言只耸了耸肩:“好吧,你从上学时就这样,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出去玩,你也总是不太爱这些热闹的。” 沈扶眉间轻轻皱了皱,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旁边的话,就能认出了他已经在不耐烦了,果然下一秒沈扶:“我先过去了。” 利威尔对贺绍钧露出了一个得胜又歉意的表情,转身就要去追着沈扶离开,在沈扶彻底走远前贺绍钧突然开口:“指挥官!” 沈扶脚步顿住回头,贺绍钧只觉得喉间仿佛梗了砂砾,开口时带着干涩:“那边的事...” 沈扶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贺绍钧浑身松了口气,利威尔的面色再次晦暗起来,但他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直到两个人都走进休息室。 厚重桃木门砰得关上,利威尔转头竭力维持着表情:“你刚刚跟他谈了什么事?你要和他去哪里?” “别误会,我只是...我们现在算是盟友,对吧,上个季度第五军区那样的财政报告我都批了,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你也知道议会那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我只是不想到时候露了馅儿,坏你的事。” 沈扶没说太多:“关于下一届几个职位任命的人选,不算什么大事。” “哦是吗,怪不得你们凑那么近,我还以为在聊什么笑话呢...哈哈我的意思是这种事确实比较机密,确实不能大声嚷嚷。” “利威尔,不是谁都有心情像你一样大选在即还去和女士谈情说爱的。” 利威尔眼前一亮,心里某个小火苗再次点燃:“你是说晨报上登的我那则绯闻,我向天发誓我绝对和那位小姐清清白白,天知道我只是和她父亲来吃饭,到了才发现她也在,这些小报就爱捕风捉影搬弄是非,我待会儿就去处理他们。”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喋喋不休:“这些年确实我的下属我的家族我的好友都在催我结婚,毕竟一桩好的婚姻确实各个方面都是一门极大的助力,但我从来不予理会,这才把他们逼急了什么法都想出来了,你其实也在关注我吧?” 前面那一长串罗里吧嗦的废话沈扶全当没听到,直到利威尔最后一句话出来,沈扶连往前走的步子都停了,回头用一种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谬眼神看着他:“你脑子坏了吧?” 那语气里的嘲讽与从未设想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又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直直抽在他的脸上,利威尔甚至听到了那响亮的啪的一声,与随之而来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我脑子坏掉了?对,我脑子是坏掉了,那你呢!” “你身上怎么会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 “16年了沈扶!16年!你他妈从我们认识起就从来没拿正眼瞧过我!” “是那个皇室新派过去的少校吗?这五年没人敢碰你一根手指头,你怎么就偏偏就允许他近了身?” 剧烈的妒火噼啪熊熊燃烧,终于让他说出了那句不可挽回的话:“就凭他长得像盛渊?!” 死寂。 全无声息的寂静。 利威尔连体内血液搏击心脏的声音都听得清晰,这一刻心里又升起惶恐,等待铡刀落下的宣判般一动不动盯着沈扶,连呼吸都要忘记。 “你闹够了没?”沈扶连眉间都皱着,厌烦到极致:“要发疯就滚出去。” 利威尔看着沈扶,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哪怕一点点的温情与私人的不满情绪,但是一分一毫都没有,仿佛他们就真的只是为了短暂的利益暂时站在一起,随时有可能再次走向对立面。 他通体冰凉地看着沈扶,在军部时沈扶常年穿白色统制军装,政治场合出席时则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黑色白色都很衬他,但对于一个名扬帝国的大指挥官来说,沈扶的身形确实太单薄了。 尤其是近年他愈发操劳,愈发削瘦,那身形永远绷得那么直,那样的宁折不弯的锋利就像漂亮的武士刀,过刚则脆,很多时候他都会担心对方会不会折掉。 尽管沈扶一直挑选阔挺面料和正肩设计,来使得他在面对那些天生高大、身强体壮的同职官员时,不至于显得弱势,但偶尔也会因为袖口下滑,露出一节细白骨感的手腕。 那样的羸弱包裹在重重黑衣,深深钢墙心计的后面,给人视觉心理带来巨大的刺激,多少人面上愈恭敬忌惮,心里都隐含着愈不可言说的狎昵暧昧。 他从性意识朦胧具有时,就知道自己是这位Omega丈夫的有力人选,他家世财力本身体能力都是佼佼者,又不像很多Alpha那样沙文主义,如果沈扶接受他,他绝对能让沈扶过的比百分之九十九的Omega舒心。 但沈扶那样高高在上,仿佛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被多次拒绝恼火时,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冷冷地想,Omega终归是要嫁人的,高傲锋利成这样,不肯跟他,最后又会跟了谁? 就算他能无视这些年的各大势力的暗潮涌动,难道他能抵御自己身为Omega的生理本能吗?如果成年后没有和Alpha的标记,除非切除腺体,否则他是会在饱受情潮折磨后,因信息素腺体衰竭而死的! 利威尔站在明亮纤尘不染的地板上,他想起很多年前沈扶还没有去第五军区,那时候正逢大乱初平新王继位,威廉王临终前最后一道旨意,是将盛渊破格连升三级,封为少将。 不过这也难怪,那场起自第五军区的叛乱,驻将节节败退之际眼看叛军要挥兵南下直指帝都,是盛渊如神兵天降,不眠不休血战连续守了半个多月,力挽狂澜将局势控制住,又疾驰几个星系昼夜兼程,救下了皇宫内乱中将被叛臣斩杀的威廉王和小太子。 那真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天赋绝绝、前途无量的年轻将领,那也是大金河帝国建国八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叛乱,从未有平民出身的Alpha能一步登天到这个地步,比他有气运的没他有能力,比他有能力的没他有气运,那样的民间声望与呼声简直是空前绝后,前无古人,还有人戏言要是放在古地球,说不定盛渊都直接登基称帝了。 帝国百废待兴每日议会厅中人流来来往往,需要处理协调的事太多了所有人都精神疲惫又亢奋,他那时刚完成外派任务回帝都,凌晨依旧赶回来复命,按流程去军部大厅交文件,推门前鬼使神差地脚步一顿。 也是这一顿,让他看见了此后十数年都没能忘掉的画面。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屋内没有开灯,室内光线还不甚清晰,沈扶坐在宽敞华美的沙发上,肤色冷白鸦睫低垂,将手中文书轻轻翻过一页。 沙发的另一侧,盛渊耍赖一般枕着他的大腿,脸朝着沈扶,环抱着那纤薄柔韧的腰腰舒舒服服的安眠。 从利威尔的角度只能看到盛渊的后脑,沈扶面上也有淡淡的疲色,但看得出精神状态尚好,他的头发没有束,几缕长长的发丝顺着胸前落下,与盛渊刺棱的黑短发彼此不分地交缠着,没有谁讲话室内安静静谧,却又透着无声的依赖与缠绵。 他难道在这里陪了盛渊一夜?利威尔愣愣地看着,那边盛渊不知道怎么了,环抱着沈扶的手臂再次收紧,整个人还没有醒来,但本能地躁动地往沈扶那边贴。 沈扶讶异地低头,盛渊最近每天都只睡两三个小时,批了一夜的公文好不容易天亮前躺下半个小时睡个囫囵觉,他不想在这时候就惊醒对方。 他犹豫了一下,左手离开光脑触屏,看的出来他真的有些不太熟练,但那骨节分明白皙好看的手,还是慢慢放在了盛渊刺棱着的脑袋上,顿了两秒,顺毛一般轻轻抚摸了一下,与此同时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他不确定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但盛渊似乎真的被安抚到了,躁动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2|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平息下来,侧脸隔着一层衬衫贴着他的小腹,收紧了手臂确保人不会离开,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 呼... 利威尔松了口气,但沈扶却并没有移开放在盛渊耳侧的手。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坐着低头看的姿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半晌他的嘴边抿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沈扶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个表情有多温柔,不同于他以往任何一个表情,不说他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就与他那些交际时无可指摘的微笑,公众场合富有感染力的眼神,和私下面对为数不多几个亲信时的温和模样都不同,那是真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感情,带着无与伦比的、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 利威尔当时一下就看懵了。 也是那一瞬间,利威尔猛地打了个寒颤,一个从未有过的可怕的意识从他心里升起。 难道沈扶真的爱这个小子? 堂堂帝国大长公主和顶级世家公爵的独子,身世地位之煊赫尊贵,连新王都要尊尊敬敬称呼一声兄长,更别说沈扶本人又是那样优越出众,难道他真的爱上了这个草根平民?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利威尔还记得当时自己失魂落魄的状态,那心中个中滋味也真是和现在大差不差,他这会儿愣神的功夫沈扶已经侧过他,坐在了椅子上:“如果你找我来仅仅是为了争论这些无意义的问题,那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罗科尼部长。” 利威尔深吸一口气,几秒后平静下来,仿佛刚刚那些歇斯底里的龃龉从未有过,他依旧是那个体面无懈可击的,,部长,他转向沈扶,语气沉下来:“听着,沈扶。” “你知道的,云晶石是光枪乃至很多战械的最优动力源,但帝国云晶矿资源本就不算丰富,这么多年的开采下来很多矿星上矿脉都已经接近枯竭,专家评估过即使是以往产值最高的那几个星球,照如今的速度消耗下去最多也只能再撑六十年。” “之前还只是一些经济企业在抗议,但现在哪怕是议会和军部,”利威尔喉间有些干涩,斟酌了一下词句:“他们都不会再让你这么专断地把持下去了。” “第五军区明明拥有最大数量纯度最高的晶矿,但自你上任后却强硬叫停了所有勘测和开采工作,这跟守着一座足以傲视星际的金山银山却分毫不取有什么区别? “即便你自己不取用,议会和军部难道能忍住不用吗,今年军部为了治安又新采购了一大批光枪,光是这一项就掏空了整个西门星今年的晶矿产量,我已经从内阁中听说了,这次议会他们定的最大最重要的议题,就是把第五军区的晶矿开采权从你手中抢过来!” 沈扶的神色终于动了动,腹部交叠着的左手食指轻微曲起,那是他在轻点手指思考时的惯有姿势,利威尔的语气软化下来一些: “我会为你从中斡旋的,那些长老们想得逞没那么容易,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两方各退一步,你交出一部分,他们自然也会忌惮着适可而止....这实际上也是他们预估出来的情况。” “那你呢,”沈扶的语气带上点不易察觉的讽意:“大公无私的监察长,议院那帮老骨头天真的以为你当真想尽办法处心积虑地想让我多看你一眼,有没有人知道你每天光鲜亮丽的四处演讲、慈善、大选的资金,其实有一半都是第五军区私下打到你卡上的?” 利威尔面色一变,沈扶仿佛没看到一样:“你在议会投票时支持我的提案,日常工作审批时提供绿色通道,作为交换,我每年打给你大笔资金,让你借着我的名头坐稳这个大检察长的位置...他们许诺事成后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游说我?” “议会要开采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年总要寻个由头提一次,你信不信这次,我依旧可以让你们全部铩羽而归?” “但这次真不一样!”利威尔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沈扶他们仅仅只要百分之八!如果你坚持他们甚至可以接受只要百分之五,每年为了这件事你要在别的方面割让多少,为什么不互让一步,两全其美呢?” 这句话说完之后室内很久都没有再响起声音,利威尔紧紧盯着沈扶,但沈扶面上实在没什么变化,他心下焦灼,突然沈扶唇边动了动。 10. 第 10 章 那一笑真是顾盼生辉,连带着整个室内都焕然一新,利威尔情难自抑上前一步,那形状优美的嘴唇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字: “不。” 利威尔最后是摔门而出的。 等候在门口的随从被那摔门声惊的一抖,然后急急忙忙跟上去,同样站在外面的单准敏锐地抬头记下利威尔离去的方向。 一门之隔布置奢侈的休息室内连温湿度都是最舒适的,沈扶依旧维持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窗外光线下他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眼瞳和发梢都像墨笔绘得一样,唯独嘴唇一点洇红,已经渗出了用力咬出来的血丝,如果细看会发现他其实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盛渊。 明明过去五年都快销声匿迹了的名字,最近几天却在被反复地、不停地提起。 后颈处被抑制剂强压下去的腺体钝钝地痛着,困倦与疼痛上涌,他觉得自己出去前应该先洗一把脸,沈扶站起来走到洗手台旁,自动感应的水声哗啦啦响起。 他掬了一捧水在手里,看着汇在手心中的小小水洼,半晌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双手之间。 - 临近傍晚贺绍钧果然再给他发了通讯,确定好时间地点后单准就在前面开车,沈扶坐在后座上一边翻看着公文一边思索着,半小时后单准将车一停: “指挥官,到了。” 外面很快有侍应生上前拉开车门,抬手做请状,沈扶微微点头示意,下车时夜风将风衣衣摆吹起弧度。 整个顶楼都被包了花影繁复,贺绍钧一身考究西装坐在桌前,不知道等了多久,见他出现起身,将另一把椅子轻轻拉开。 “谢谢,”沈扶坐下,随口问:“等了很久吗?” 贺绍钧笑了下:“军区就在这餐厅附近,我也是才到没多久。” 沈扶回想了下地图上的距离,也不再纠结,贺绍钧将一道精致盘碟推过来,又贴心地烫好刀叉:“霍木星上新运过来的蓝提兽,只取肚腹上最嫩的那一小块,大火断生再文火慢炖,刚送上来的,要不要试一试?” 沈扶轻摇了摇头:“稍等一下...军部最近有什么新动向么?”他眉尖微皱着:“刚刚一楼客流量不少,我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谈事。” 盘碟被推开在一边,贺绍钧心里一顿,面上却丝毫不显:“抱歉,我只是想这里环境和菜品好一些。” 他轻咳一声,面色严肃下来:“军部最近分批下单了大批量军械,城西、城北的几个军工厂最近都在日夜赶工,还有好几个外包的,都分在那几个军工大星了。” 贺绍钧将一张单子递过来,沈扶只粗粗一瞥:“帝国休养生息这些年,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军械?”他沿着那单子上的数量越看越惊,跃迁舰、艏航母、量子炮就不必说了,——“120万光枪?”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贺绍钧双手交握在一起,声音低沉:“每年每月的造枪都会有严格登记和管控,从前到后要经过军委财政部议会层层验算审批,这个流程常常需要三个月甚至争论半年之久,但这次从提出到审批结束,仅仅只用了25天。” 沈扶心里一沉。 “军械最核心的动源就是晶矿,那几大矿星不可能一下掏出这么大批量的矿石来,我怀疑这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在大会上把第五军区的矿权咬下来。” 沈扶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么大批量的军工,他们提交申请时用的什么原因?” “说是军械磨损严重,近几年自然环境又尤其恶劣,战士们在前线保家卫国,后勤做不好会让他们寒心的...谁都知道这是他们的鬼扯,但确实从五年前卫国之战后,军械都没有大批量更新过了。” “这些军械能有一半送到各个军区战士手里就不错了,民间的持枪率和命案还不够高吗?” 贺绍钧要去拿酒杯的手一顿,缓缓收回来,没有再说话了。 沈扶轻吸了口气,将那张单子放在旁边装饰用的白蜡的烛焰上,看着那薄薄一片纸边缘渐渐弯曲、焦黑,橙红色火舌燎舐而上,很快化成了灰烬,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去一下洗手间。”沈扶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长长的走廊雕饰繁复,浅色的灯光打下很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侍立在廊外的侍应生很快上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您顺着这里直走,尽头左转就到了。” 趁着说话的功夫,她悄悄抬眼打量着这个过于好看的人,实际上从沈扶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了,青年裹在一身黑色风衣里,尽管口罩和眼镜遮去了容貌,但那样清瘦挺拔的身形,便是一个侧影都能让人心魂缭绕。 不像是位冷酷的政客,倒像是个来拍戏的年轻明星。 沈扶对她心里活动一概不知,道谢后沿着走廊一路往前走,他正要转弯,突然这个时候只觉得脚下地面一晃,紧接着整个顶楼危险地摇晃起来! 是恐袭! 装饰的繁复物架霹雳乓啷坠落滚了一地,接着墙壁不堪重负地渗出扑簌簌的灰尘,沈扶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伸来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臂死箍着他的腰,只一瞬间他就被拖进了走廊拐角! 沈扶当机立断抬手就要发动袖里的短刃,这时耳后一个声音:“是我。” 他一愣,段缙放开钳制着他的手转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喉间一凉,那柄短刃到底是出鞘,紧抵在他的皮肤。 “你跟踪我?” 只这对话的一小会儿功夫,外面墙壁已经又噼啦啦倒下一片,段缙愕然地看着他,半晌有些好笑又无奈的举起双手:“指挥官大人,沈扶阁下,我真的只是正好在军营一天工作结束,回去路上路过又正好看见你的车,然后想着你上来看看。” 沈扶微微眯了眯眼,手上刀刃一压,段缙喉间顷瞬被压迫出一道血痕:“顶楼已经被包了,你怎么上来的?” 段缙与他对视片刻,两人刚刚缠斗又为躲避外面爆炸,这会儿段缙坐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3|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靠着墙,一只长腿曲起,沈扶单膝跪在他腿间,段缙身量又太高了,明明一坐一跪立,视线却差不多平齐,那个距离近的几乎都能看清对方在自己瞳孔中的倒影,如果忽略那柄闪着锋利光寒的断刃,倒真有点像是情人间一个亲昵的拥抱。 他笑起来:“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可以啊,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尘封的记忆被撬开一角,时空中两道不同的声线合为一体,无数光和声色仿佛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抽离,风声和背景重重远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眼前人相似又不似的面容,和那促狭带笑的双眼。 他和盛渊长得真的很像。 沈扶注视着他,心想。 从见到段缙的第一面他的心就跳了一下,尽管后来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这种想法,但那天段缙一身军装坐在红木沙发上,漫步尽心地把玩那把短刀时,他真的有一瞬恍惚以为又见到了盛渊。 明明他们的面容统共只有五分相似,但那周身的气质、说话时给人的感觉、无数个细小的动作,就让人觉得盛渊又活脱脱站在了你的面前。 沈扶轻轻吸了一口气,几秒过去了沈扶依旧没有动作,段缙眉尖挑了挑心说见了鬼了,我这种话都说去了沈扶居然还不打我?! 指挥官不会发烧了吧,还是和那个军部小白脸待久了智商也被影响了,不对难道是他终于发现我身上的闪光点了,决定不守寡了改嫁给他?段缙心里乱糟糟想着,突然余光瞥到远处墙壁终被轰开一道裂痕,碎石飞溅而来! 他当机立断握住沈扶手腕,一个翻身将人护在身下,那碎石擦着他的背过去撞到身后墙壁上,噼啪散成小块砾石,又如雨倒砸下来。 “你没事吧?”待那砾石全部掉落后段缙手臂支起身子,焦急地问。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贺绍钧穿过碎石走廊正好来到转弯处,看清情形后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勃然大怒:“你在干什么!” 刚刚情出突然,沈扶猝不及防被他推倒整个人仰躺在地上,黑发铺散在雪白的地板上,两个人腰部以下大片大片肌肤相贴,段缙压在他的身上,刚刚支起了上身。 这种画面简直像核爆炸一样疯狂刺激着贺绍钧的视网膜,妒火将他的眼眶逼得发红,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段缙身旁,抬手就要去揪他的领子。 段缙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碰到,改掌为刀就要去砍,眼看两个人就要打在一起,沈扶厉喝出声:“够了!” 无形空中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两个Alpha动作同时停在半空,在沈扶冷厉的目光中,缓慢、又不甘地收回了手。 沈扶推了下段缙:“起来。” 段缙沉默地站起身,伸手要拉他,沈扶避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贺绍钧手张了张又忍住了:“指挥官,这位是?” “我的副官。” “单准不才是你的..” “嗯,”沈扶点了下头:“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现在是我的新任未婚夫。” 11. 第 11 章 这话简直不亚于一颗惊雷当空炸下,贺绍钧的神色一下就变了,而原本因被拒绝有些垂头丧气的段缙猛地抬头,眼睛简直亮的要命。 沈扶仿佛对自己这句话造成的后果一点不在乎,看了看贺绍钧:“外面什么情况?” 贺绍钧用尽毕生自制才堪堪没露出扭曲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恐袭。” “刚刚林声发来通讯,针对帝都西南这片,尤其是这带商业街的集中无差别轰炸,特警已经出动了。” “哪个组织的?” 贺绍钧摇了摇头:“还没查清。” 沈扶抿紧了唇,疾行几步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远处空中传来直升战机轰隆刮过的风声,一片夜色中,猩红的尾灯仿若死神的双眼,残忍挑衅狞笑着,俯视着繁华帝都背后的一片狼藉。 街道上特警警报声、命令声、人群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那战机却似有所感,朝着沈扶的方向微微调了调头。 顶楼风声呼啸,将他的风衣衣摆吹得猎猎振起,长风掠过他的发梢,沈扶与那战机遥遥相望,衣袖下的手攥得指骨皮肤泛白。 段缙敏锐察觉到了沈扶心情不好,虽然出来吃饭遇上恐袭心情肯定不好,但他的这种不好里似乎还包含了一种个人仇恨和更复杂的情绪,就像藏在华美衣帛下一根经年累月的软刺。 段缙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沈扶已经先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贺绍钧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段缙犹豫了下,最后看了眼那已经远去的恐机,翻身追了上去。 楼下红蓝警灯闪烁,长长的黄色警戒线被拉起,身穿黑色防弹服的警察正步履匆匆统计登记着,沈扶跨过标识时那警察惊了一下,很快挥手着上前大喊:“这里不能进,那边有临时遮蔽所!” 沈扶:“你们长官呢?” 那警察看清沈扶面容后愣了一下,......Omega? 真好看,他心里想着,面上依旧严肃:“这里不让民众进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扶调出光脑上的身份证明:“第五军区首席指挥官,沈扶。” 那警察瞳孔骤然紧缩,反应过来后立正行礼,手忙脚乱替他拉开了警戒线:“指挥官!” “长官在前面车上,我带您过去!” 沈扶大步跨入,段缙和贺绍钧跟在他的身后,警车边上警察先是要阻拦,在看清来人后又慌忙拉开了车门,沈扶一步跃上,里面竟然是利威尔。 利威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扶,随即在看到他身后的贺绍钧后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沈扶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那警长前面:“伤亡多少?” 那警长大概四十上下,认出他后立马敬礼:“还没统计完毕,但总体来说伤亡不大,三个擦伤两个轻伤,最严重的一个是不小心被飞溅滚落的石头砸中,手臂骨折,财产伤亡比较严重。” 警长顿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帝都被恐袭不是一次两次了,近年这些组织愈发嚣张,基本上帝国每个大城市都遭受过一定程度的袭击,有的重有的轻,今天这次,比较古怪。” 来无影,去无踪,没真的造成多重伤亡,却声势浩大。 不像是一次传统意义上的袭击,倒像是...某种示威和挑衅。 沈扶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那边利威尔忍耐着等他谈完,上前一步开口时明显带了焦急:“你怎么来这儿了?刚刚伤到哪儿没有?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这种时候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 沈扶瞥了他一眼:“不劳你费心。” 利威尔吸了口气稳住心态:“沈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要是有个什么事,那才是最大的动乱。” “罗科尼部长,”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插进来,段缙单手抄兜,站到沈扶那一侧:“指挥官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也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利威尔身高一米九,但眼前这家伙竟然比他还高几厘米,身形挺拔力量暗蕴,看似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竟然有种不动声色地压迫感。 利威尔面露不虞,段缙仿佛一点没察觉到:“初次见面,我是段缙,指挥官的...未、婚、夫。” 旁边兢兢业业工作,实则留着一耳朵偷听的警长面露惊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天哪,这人就这么说出来了? 利威尔呼吸急促起来看向沈扶:“他说的是真的?” 沈扶侧了侧脸,没有讲话。 段缙心里哼哼两声面上笑容更大,甚至罕见地主动伸手:“初次见面,你好。” 利威尔憋着一口气,伸手大力握住他:“你好。” 两个人皆面上带笑的,实际是握着对方的手的力气已经到紧的恨不得把对方生生捏碎的地步了,在这方面显然段缙更强一点,半分钟后利威尔渐渐松力,手背上四道触目惊心的紫红指印。 但段缙在假装钝感力方面真是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利威尔面色都僵成这样了,他却能装作没察觉到,若不是沈扶出言打断,他还能继续坦然自若地和人聊下去。 “我该回去了。”沈扶看了看时间。 在场的五个人中两个都怄着气没开口,剩下一个警长眼观鼻鼻观心,唯独段缙,美颠颠地跟在沈扶后面走了。 车门砰地关上,段缙当然不可能让沈扶去开车,抢坐在驾驶位上,调出面板:“指挥官,我们回家喽~” 沈扶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完全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英俊的脸庞怎么看怎么带点欠扁。 他忍不住出声:“我只是在他们面前拿你当个挡箭牌。” 段缙点点头:“我知道啊。” “那个利威尔,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他上面穿着黑色皮夹克,身材高大精健,也有可能是好车确实会给人加分,这么单手把着方向盘,很有几分肆意不羁的意思,说后面那句话时依旧是轻松的语气,眼睛却微微眯起眉骨下压,显出本性内里掩饰不住的凶悍来。 沈扶调座位的手一顿,从车前玻璃镜的倒影中瞥了段缙一眼,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调整。 段缙轻轻笑了笑:“其实你也很讨厌他,对吧?我听说你们是一个军校的,只不过毕业后他被外派出帝都历练了几年...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利威尔这样显赫的家族出,竟然也会有被迫去其他星系的日子,我以为只有那些出身寒微,实打实考上来的新官才要去攒基层经验。” 透过车前玻璃的反光,段缙清晰看到了沈扶表情变了变。 真有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4|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缙饶有兴致地想,看今天那样子,利威尔显然是从很久以前就对沈扶有意思了,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年轻时他没有及时完整表露出来,一直拖到了那场帝国叛乱才吐露几分。 但他那点阴暗的心思,沈扶察觉不到,盛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都完全可以想象到盛渊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卫国一战后Alpha权势地位的急剧提升,对伴侣的独占欲和保护欲几乎达到了顶峰,一个手下败将,还想和他抢夺伴侣? 雄性驱逐同性竞争者的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这人之前竟然胆大包天到向他的伴侣献殷勤求爱,那简直就是绝对忍无可忍。 盛渊之前就等着什么时候找到机会整死他,利威尔那段时间每天各大星系的飞,虽说确实是重建所需,但背后绝对少不了这位帝国少将的手笔。 要是换他,段缙内心冷笑两声,肯定比盛渊做的还过。 沈扶看上去已经调整好自己,重新恢复那副冷淡的样子:“先管好你自己吧。” “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跟踪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善了。” 段缙大惊:“不要这么用完就丢吧指挥官!好歹我还是你明牌盖戳的未婚夫哎!” 沈扶眼刀一扫。 段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蹲点了,也确实是看到你的车了就追上来了,但我发誓除此之外我真的没干别的了,而且你也知道那些Alpha没一个好东西,你身体情况最近又不稳定,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我看那个贺绍钧也没安什么好心。” 沈扶没有讲话。 段缙仿佛得到了某种底气,腰板一下挺直了几分,连声音都大起来:“没错,别管私底下实际是怎么样,我们好歹都是明面上的未婚夫夫哎!你还去和对你有心思的Alpha单独见面,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好不好!你看我头上有没有带点别的颜色...” 沈扶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啊!”段缙夸张地喊了一声,捂了捂被打过的地方,深情道:“没关系,你打的再痛我都愿意!” “演过了吧你!” 段缙还想再贫:“我这感情完全发自内心..” “给我闭嘴!” 段缙双唇一下抿紧,左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车辆安静地行驶在道路上,沈扶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好半天车厢内都寂静无声。 终于快到公馆的时候,段缙忍了忍还是开口道:“贺绍钧跟你是盟友,对吧。” 他咳了咳,一边操作着车辆转弯停车,一边斟酌着措辞:“你觉不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沈扶会怎么说,车已经停稳了,眼看他们就要分开。 “我知道啊,”沈扶坐直身体,漫不经心道:“他暗恋我。” 段缙一下偏头看他:“我擦,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见面的时候还表现的一无所知,仿佛真就是合作同僚关系似的。 沈扶微微一笑,右手已经搭上了车扶手,下车前回头看他的那眼有点嘲讽又有点怜悯,片刻后推开车门离开了。 徒留段缙一个人在车里,瞠目结舌了一会儿,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我常听说越漂亮的美人心越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12. 第 12 章 公元1201年,卫国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年,中央大厦。 外面办公大厅内人来人往,一墙之隔的行政室内没有开灯,连窗帘都紧紧拉着,暗淡暧昧的天色中,盛渊自然而然地搂着沈扶的腰,把他往柜子上抵。 “你疯啦!”沈扶惊了一下,一手抵在柜子边缘,昏暗光线中皮肤白得像薄瓷一样,微微泛着光。 “芙芙...”盛渊跟没听到似的,亲昵地用挺直鼻根蹭沈扶的脸颊、眼侧、鼻尖,将那薄薄的脸颊肉挤压出小小的可爱的软肉,又用齿尖咬着细细慢慢地研磨。 仿佛盈了满腔爱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恨不得把自己新婚的妻子一口含在嘴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沈扶面上冷淡,耳侧却红的快滴血:“等等...等...你先别,”他竭力避开盛渊亲上来的炙热气息,“我进来的时候门没锁。” “没关系,”盛渊掐住他的腰侧,轻松把他抱起来让人坐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抚上沈扶的后背,把他压向自己怀里,语气轻描淡写:“我的地方,没人敢进来。” 空气中信息素浓度高的快要爆炸震慑示威一般,没有闭紧的门框外贺绍钧拼尽全力抵抗,眼眶憋得通红凸出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 沈扶与他契合度太高只觉得连脸上都泛起潮红,在他感觉不到的地方,S极优Alpha的信息素宛若不知餍足的猛兽,一层一层贪婪地将他包裹,又严丝合缝吞掉他泄露出来的每一丝信息素,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外泄。 这是他的心尖肉、骨中骨,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跟了他,是要和他携手一辈子的唯一的妻。 “芙芙...你不在家,我只好把你常穿的衣服都收起来堆在身边,工作一会儿就要拿一件闻闻,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可是上面的味道太淡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好想你。” “我一共才出去了两天。” “嗯,”盛渊点了点头,那只抚在沈扶纤薄后背上的手图穷匕见一般缓缓往上移,停在了脖颈处的某个小小凸起。 沈扶像是被捏住了命脉浑身一僵,那里实在太敏感太不能碰了,他喉咙里当即就要不堪叫出声,又被他死死压下。 最后只泄出一道短促的气音,纤长五指在盛渊背部留下抓过的白痕:“盛..” 盛渊哎了声:“我在呢,芙芙。” “还在外面呢,不咬,让我舔舔,行吗?” 沈扶闭紧了眼睛,纤长好看的眼睫蝶翼般颤个不停,他手臂似抗拒似拥抱般扶着盛渊的肩,嘴上却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盛渊低笑一声,像是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准许,搂着他的腰背让人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去解他衣领处的扣子。 门框外贺绍钧手中的文件被他捏的褶皱变形,两个人侧影亲密交缠在一起,沈扶领口处扣子将要被解开,露出大片白皙肌肤时盛渊突然抱着他转了个角度,接着把人紧密压在了柜子上。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盛渊低着头的背影。 盛渊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Omega护在了身下,不留给外界一丝一毫窥探的可能。 贺绍钧忍着空气中同类Alpha极强信息素的压迫,自虐一般站在门框外看着。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水窒息而亡了,突然猝不及防对上了盛渊的双眼! ————!!! 仿若远古凶兽终于露出了森寒獠牙,凶悍暴戾的信息素武器一般破空而来,盛渊按着沈扶的肩背不准他直起身,暗光下眼瞳几乎幽幽发着寒光,周身气势无时无刻不在传递一个信息—— 滚! 段缙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人造月华从透过玻璃倾落,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银白色的霜。 墙上的摆钟显示着时间,凌晨三点。 是梦吗? 他曲起一条腿,下意识想摸烟,然后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最后他慢慢回靠在床背上,一手搭在膝盖上,若有所思地想着,暗淡光线中他的面容五官不甚清晰,但某个角度轮廓竟和盛渊有八成相似! 沈、扶。 他心里念着这两个字。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是真的被蛊惑了,才做了个这么荒唐的梦吗。 段缙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梦中人那柔软、温热的肌肤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纤薄的背部,柔韧的腰肢,细嫩的脸颊肉,还有那花瓣儿一样,淡粉色的唇。 一股微小而刺激的电流顷刻间流遍全身,他只觉得牙龈简直发痒得要命,克制不住想抓个什么过来又揉又咬。 段缙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下手指,好似这样就能再感受一遍那细腻似的。 梦境中他解开那素日冷漠的、扣子永远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的大指挥官的衬衫,将人抵在墙上压在怀里,肆无忌惮地注视着那隐秘的、从不示外人的、脆弱又辛甜的腺体。 沈扶偎在他的怀里,似哭泣似欢愉地颤栗着,他安抚般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露出尖利的犬齿,低下头去..... 啪! 段缙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疯了吗?我对一个刚认识十几天的Omega做这种梦,梦醒了还接着不知恬耻地继续臆想着这个Omega,这和那群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Alpha有什么区别! 段缙从床上站起来,拿起水杯接了一大瓶冰水咕咚咚灌下去,夜色中他没有穿上衣,整个人心里乱糟糟地可怕。 沈扶要是知道会杀了我的吧? 段缙攥紧手里的水杯,心想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明明每次Alpha的抗干扰训练中都得了最优A,还是说匹配度高的AO之间就是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他虽然在任务交接时去过中心大厦,但刚刚梦中的地方却是每次都匆匆路过: 因为盛渊的办公室是在他去世之后就封存禁止进入了的,而外面那原本的行政大厅,后来也改成了公共休息区,但为什么那种细节和熟悉度,却像他真的在那里工作过似的。 而且,段缙顿了顿,为什么在梦中,我会自然而然地,代入了盛渊的视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5|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第二天,清晨 沈扶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不远处墙壁的光屏上正播报着早间新闻,他今天正好吃的是勰罗果,充沛的汁水将嘴唇涂得红润亮晶晶的。 段缙晨练回来就看到这幅画面,本在下楼梯的脚一踩空,差点就那么滚下来。 沈扶注意到这边眉尖挑了挑看过来,那眼神很微妙,既像是带着某种揶揄,又有点像在面对比较亲近的人时毫无遮掩随心所欲。 他身上的白色衬衫熨帖整洁,脖颈处翻出好看的立领,露出的锁骨清瘦。 明明该觉得尴尬或者丢脸的,但段缙此刻的第一反应竟只觉得自己眼睛移都移不开,难道他真做梦做的脑子都坏了,不就一个锁骨吗人人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他压着心里的无名旺火,坐到了沈扶边上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水,单准突然匆匆走进来,出开口时显而易见地焦急:“指挥官!” 他将光脑屏幕调出来给沈扶,低声道:“我们今年的跨星际贸易申请被打回来了。” 沈扶眉心一跳,室内原本称得上轻松的氛围一扫而光,他凛下音色:“怎么回事?” 单准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本来申请是上个月中旬就提交上去了,7-14个工作日审批上周就该出结果了,但是说机器出问题拖了几天,到昨天直接被批了不通过。” 九大军区中第五军区并不是最富庶的那个,甚至可以说在过去长达几百年的历史中,都因为远离中央星交通不便被视作僻壤,尤其是上世纪在地底发现了大量云晶原矿,那简直是一下沦为了资源掠夺地,生态问题经济问题人口结构问题全面失衡。 这种情况直到上任星长老沃克上任后才有改善,沈扶上任后更是以雷霆之势强硬叫停了所有矿区开采工作,硬顶着来自帝都星议会院军部财政部各方压力,将这项政策推行了五年之久。 第五军区后来重建起的经济秩序可谓坚固又脆弱,本土地区消费市场不够,商品互换跨星区贸易占了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如果这样的关卡被卡住,哪怕耽误一天造成的人力物力信誉损失都是巨大的。 单准面上压抑的不忿:“议院那帮干吃饭的每次就只会这么干,您一和他们意见不和,就暗地里可劲儿地给第五军区使绊子,” “第五军区当年乱成那样都不管,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就想分一杯羹,他们想个决定是俩嘴皮子上下一碰,根本不知道底下实际干事的得多受多少罪!” “单准!” 单准嘴巴闭上,不说话了。 沈扶接过退回来的文件一页页往下翻着,当时交上去时是他和商会的几个元老一起起草定稿的,绝无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他翻到最后打回原因那儿,果然是一些公式套话。 沈扶抿紧了唇,他想过不同意交出矿权肯定会招来麻烦,但没想到这个麻烦居然来的这么快,快到让人觉得是早有预谋。 他眉眼冷下来,沉声道:“单准!” 单准一个激灵:“到!” “叫上人,跟我进宫!” 13. 第 13 章 中央大厦矗立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钢筋庞然巨物拔地而起,门口警卫下意识刀枪一横要阻拦,又在看清来人后惶惶收枪敬礼。 值班的主理眼皮一跳,满脸堆笑着上前询问怎么了,背后疯狂给人打手势让赶紧通知上面。 沈扶大步跨入正厅,连瞥都没有瞥他一眼,屋外阳光透过玻璃反照到他的面上,映出的他坚冷清晰的下颌线。 “指挥官!指挥官!辛苦了辛苦了一路远道而来,要不要先歇一歇喝杯茶?”主理小跑着跟在他旁边,手心紧张地攥着。 单准后面的士兵毫不留情地隔开他,那主理额头上都冒汗了,被架住了仍在坚持不懈地招手:“指挥官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啊!我给您查行程,指挥官!...” 单准侧面上前一步摁开电梯,沈扶跨进去,被拦在一楼的主理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那位黑色正装的大指挥官站在中心,面上不见丝毫情绪,而在他的背后,五名身形高大的士兵簇拥着他,如同忠诚沉默的工蚁。 议院的办公室是被人踹开的。 站在桌前的助理已经被吓傻了,办公室内还有两个人看起来是在做汇报,长桌后的财政副部长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你干什么!” 单准替他拂去沙发上的微尘,沈扶坐下上身轻微后仰,长腿交叠着翘起,笔挺西裤下尖头皮鞋锃亮,那是一个非常从容随意又威慑暗蕴的姿势。 他单手支着下颌,眼睛睨着:“克莱斯部长,这应该是我问你。” 克莱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压抑着怒气硬梗梗地开口:“指挥官阁下,贵区的外贸申请是我们议会经过评估后,联合作出的决定,如果您有任何不满,可以向上院提出复议。” 沈扶点头:“可以,那你把他们叫来吧。” 边上站着的都是他的下属,克莱斯只觉得丢脸极了:“现在是工作时间!每位大人都尽职尽责地忙着自己的公务,就算您权势再大,怎么能谁都不工作了只来处理您的事!” 沈扶:“第五军区的事,不也是你们日常公务中的一部分吗。” 他偏了偏头,单准上前将联络器递给克莱斯:“副部长,请您打给几位说明情况吧。” 克莱斯脖子梗着:“指挥官!您不要太以权压人!我是没有您的品级高,但也是有尊严和操守的!” 沈扶瞥了眼他因酒饭贪饱凸出的肚子,和明显被美色掏空的虚浮脚步,眼底讽意不言而喻。 他那三个部下都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沈扶收回视线:“不打是吗?” 克莱斯不说话。 沈扶微微笑了笑:“如果言语讲不通,我身后这几位士兵也略懂几分拳脚。” 一小时后 财政副部长的办公室内,气氛紧张地几乎一触即发。 那几个被临时叫过来的议员脸色铁青,其中有两个年级已经很大了,在外从来呼风唤雨高人一等,此刻却都全滑稽又狼狈地站着,那是因为办公室内没那么多椅子,而沈扶带来的士兵又牢牢把守在门外。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中年的议员站了出来,他来的匆忙领带都有点歪,开口时尽量维持着稳定:“指挥官阁下,您的焦急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也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他见沈扶没说话,声音逐渐大起来:“第五军区的商人几乎垄断了南北贸易的五成,贵区的经济是发展了,但是这是很不利于我们其他区本土经济发展的,长此以往太依赖外界贸易互换,对持续发展史非常危险的,将心比心一下,我们也是为了让本区的民众活的容易点啊。” “而且,”他笑了下,很难说清那种混杂着讥诮、轻蔑、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似的:“第五军区民风彪悍,各个星系军区的走,长此以往影响也不太好啊。” 沈扶注视着他们,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缓缓道:“第一、二军区离帝都最近,古来就一直是富庶之地,三、六高精尖科技发达,人才辈出,第四军区娱乐业发展的最好,剩下三个虽然没有特别突出的,但也都算均衡稳定。” “只有第五军区,最偏远、最贫瘠,过去一百年里甚至只有中心星才有跨星系跃迁站。” “南北贸易为什么五区的商人从事的最多?因为北自极寒之地,南自极苦之处,中间运输、损耗、星盗抢劫、关税困难重重,到现在走一次,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如果有其他选择能养活妻儿老小,没有人愿意干这么苦的事。” “他们的天然环境已经够恶劣了,只是不愿意再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争抢本就少的可怜的生存空间,所以才依靠双手双脚艰苦开辟了一条新的商路。如果不彪悍,怎么艰辛长大,又扛过一路风霜?” “破坏其他区的经济更是纯属无稽之谈,每年送上来的数据清清楚楚显示着经济共同有增长,刺激新消费,诸位下次做驳回原因时不妨用心一点,就不会连这样的事实还做混。” 最开始站出来那个中年议员一下就说不出话了,后面一个上了年纪的议员突然手杖重重砸了砸地:“荒谬!” “沈指挥官,你说的大义凛然大公无私,那我问你,第五军区上那么多云晶矿,如果肯开放开采权,用的着他们跑南跑北地卖命挣钱吗!” 来了。 沈扶冷冷笑了下:“白长老,我敬你岁数大了叫你一声长老,晶矿开采那几十年引起的祸乱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开放,你是想重新挑起战事吗!” 白独面色难看:“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没人让你一下全开放,就先开放,开放离四区最近的那几个矿星。” “你是五区的首席指挥官,还是我是?” “你!”白独眼见要被气的仰倒,身旁连忙有人去又拍又扶连连顺气,站的离白独最近的那个议员怒道:“沈扶!你看你把白长老气成什么样了?那些晶矿放着也是放着,你这是在浪费资源,你祸害千年!” 沈扶手指动了动,单准马上几步上前,——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接着是无数的嘈杂、无数的指责怒吼,白独手气得颤抖地指着单准:“把他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沈扶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肃冷威慑。 他的身高有一米八,面前这群Alpha仗着先天基因差别天生比他高壮,但此刻他这样走过来时,竟然没一个人敢讲话。 “既然诸位认为五区僻壤民风剽悍,那我不日也可以让他们来帝都星感受感受,受受教化。” “军队素质高、学习快,就先从他们开始吧。”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刚刚还是打打嘴仗,这会儿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另一个层级。 凶恶蛮荒之地养出的虎狼之师,护国之战中在盛渊麾下打出响亮亮的名声,第五军区真正毫不动摇地位超然的根基——银翼军团。 那个中年议员面色唰白嘴唇哆嗦,瞳孔死死地盯着沈扶。 疯子,真是疯子。 沈扶拍了拍手,有士兵将贸易文件重新递过来。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协定的事了吗?” 最后那几位长老完全是被硬逼着签的同意,沈扶亲自盯着文件审批下去,单准将副件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6|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收好,到他身边低声道:“指挥官,都解决好了。” 沈扶点了点头,看了那几个一眼:“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时针已经快中午了,外头阳光正盛。 各个部长院长们全都身形僵硬拳头暗攥,偏又必须忍气吞声,克莱斯从最开始就憋着一口气,眼看沈扶就要迈出大门,终于忍不住隔着人群大吼起来: “狂妄!你太狂妄了!你真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吗!” ...... 所有人一悚,话出口他也悔了,可覆水难收他只能死咬着牙根,然而逆光中,他看见沈扶脚步停顿,回头微微一笑: “难道不是吗?” -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 沈扶去和人对峙,段缙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了会儿,想着要不去述个职吧,然而等他真的走到电梯里,看着那排列成几排的楼梯号时,原本要按23的手一抖,竟鬼使神差地按了33楼。 同乘的人察觉到什么,友好地询问需不需要重按。 段缙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人一个一个走出去,最后等停在33楼时,电梯里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感应门叮地应声而开,段缙从里面走出来。 这里曾是盛渊办公的单独一层楼。 这会儿已经是吃饭午休的点了,剩下值班的公职员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生面孔,而那点微末疑虑在看到段缙肩上的星章时就被打消了,立正敬礼:“少校!” 段缙点了点头,向里走去。 军职不同于其他公职,很多任务都是保密进行的,值班员也没多加怀疑,目送着段缙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一拐过廊道,段缙要去安保处的脚步一转,多年特工生涯训练出来的本能,使他敏锐又不着痕迹地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镜头,最后停在一处紧闭的桃木大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干的事可真不光明正大,段缙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接着毫无心理负担地推门进去。 室内窗户紧闭窗帘拉紧,乍从光线明亮的外面进来会觉得不适,段缙眯了眯眼,余光倏地扫到最旁边的长柜。 接着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进过这位上将的办公室,可这室内的方位、摆设、桌椅形状,甚至连这个公文柜...都和他梦中所记一模一样。 这个柜子,段缙的视线移过去,梦中的记忆混乱又颠倒,光线昏暗暧昧,年轻的Omega一进来就被他整个拦腰抱住,黑色制服裁剪精良,被他抱起来上衣往上纵,露出来的一截腰简直跟嫩笋似的又白又薄。 梦境中他克制不住地去推他、挤他,心里充溢着无法言说的激动与爱恋,动作急躁得仿佛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拆骨嚼髓吞吃入腹,又恨不得跪下来把一颗鲜红因他而跳动的心掏出来,再捧给他看。 他把人困在这柜子和自己身体所造就的方寸之间,咬他的耳朵、鼻尖,看着他面上染着薄红,眼里跟盈了一汪水的,还有那丝从化学抑制剂阻隔下偷溢出的Omega信息素,虽然轻微地可以忽略不计,但Alpha的本能何其强悍,那么辛甜芬芳,仿佛一只无形的小手,轻易勾着他的灵魂他的理智,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亢奋得情难自已。 我爱他。 段缙恍惚地想,情难自禁地伸手向那柜子,好似藉此可以再触摸到那消逝的温度似的,然而这时突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干什么?” 沈扶站在门口,一身笔挺制服,面容秀美神情冷淡。 14. 第 14 章 段缙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午安,指挥官。” 沈扶眉间还带着没褪完的冷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嗯...”段缙迟疑了一会儿,诚恳道:“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沈扶眉尖挑了挑,眼底神情不言而喻。 你看我像傻子吗? “好吧我错了,我一开始是想上来述个职,一不小心按错电梯楼层了,然后情不自禁就进来了。” “情、不、自、禁,”沈扶念了一下这四个字,唇角勾了勾:“怎么?你是觉得自己快上位了,提前来看看我丈夫的地盘?” 他这话说出来是有点轻微讽意的,但段缙装的跟没听出来似的,半晌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提前来参观一下,你前夫的办公室。” 沈扶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出来吧。” 下去时是坐的专属电梯,门板锃亮光可鉴人,沈扶站在前面段缙稍微落后他半步,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沈扶小小的发旋,和微微凸出的肩胛骨。 段缙用目光无声在他肩背处丈量了一下。 好瘦。 这么单薄的身体,真的能撑起那样繁重如山的公务吗... 他看着门前倒映出的沈扶,制服衬得他干净利落,此刻双手交叠在身前,长而密的眼睫轻轻垂落。 这幅样子让他身上的攻击性小了很多,倒真像个年轻温和的Omega,也是这时,段缙才注意到沈扶面上有淡淡的疲色。 沈扶是个很内敛很能硬撑的人,很少有多余的情绪外露,如果他表现出来一分,那心里肯定已经承受了十分了。 ......这些年,其实你也很累吧? 他只觉得心脏某处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涩。 沈扶并没有对他为什么出现在盛渊办公室多加追问,其实那里在当初早在盛渊刚身亡时,那里就被地毯式来来回回搜索了十几遍,有东西也早都被挖干净了。 就像他也没有问沈扶为什么孤身一人,独自来到他前夫生前工作的地方一样。 从33层下来速度的极快,当电梯跳到三层时,段缙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下楼,沈扶突然开口:“不是前夫。” 那声音很轻很低,像下一秒就能消散在空气中。 段缙有些诧讶地低头看他,但沈扶背对着他,眼睫垂下遮去了目中所有情绪: “是亡夫。” 段缙呼吸一滞,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沈扶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刚那点柔然温情从未出现过一般,面容坚冷大步跨了出去。 - 那天沈扶带兵横闯大厦议会的事后风波波及闹得很大,被逼着签了名的那几个议员后面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调查,据说那个叫克莱斯的后面甚至不惜闹到议会长那儿也要检举他,不过最后还是被压下去不了了之。 后来检察院的人也来过几趟,不过都被沈扶不冷不热地挡回去了。 明面上看那次擅闯威逼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但段缙看着他一连连着十几天,每天都天蒙蒙亮就出门了,晚上书房的灯光更是亮到深夜凌晨。 他的时间每天被各种事情挤占地满满当当,沈扶从不抱怨生活艰辛工作困难,但从单准越来越少的笑容和日渐匆忙的步伐也能看出来,议会那边已经在逐渐动手了。 这样超强度高负荷的运转哪怕是个盛年期的Alpha都不一定撑得住,好几次段缙都撞见沈扶在自己胳膊上打营养针,他本身血管细皮肤薄,自己动手又不爱惜,几乎每次打完都青一块,一段时间下来半条手臂都是青紫印子。 利威尔后面来找过他一次,沈扶当时着急着赶去一个慈善演讲,被他拦着根本走不了,最后看了眼表:“我只给你三分钟,先生。” 利威尔一边比划一边焦急地解释自己当时明明把驳回的审批压下去了,是那群人趁他出差钻了机制上一个空子才让贸易申请没通过,又说他当时不该那么冲动,他可以为他从中斡旋重新批复。 “那你这个财政部长当的可真够失败的,”沈扶冷冰冰开口。 利威尔一怔:“沈扶,我...” 他咬紧了牙;“那你也不能再继续这样拼命下去了,我会帮你的,只要你不要再这样目中无人地骄傲下去…” “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最后那句话被他说的艰涩无比:“我知道你其实是想给盛渊报仇…” “够了,”沈扶打断他,抬手看腕表时手指末端在不易察觉地轻微发抖:“三分钟到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你一个人斗不过那些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的!沈扶他们比你想象的还要根深庞大,总有一天他们会生生拖死你!”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盛渊已经死了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甚至微微哽咽起来:“这条路你还要走多久,你真的会死的。” “那就到我死为止。” 声色平淡冷静,仿佛在诉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利威尔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大步离开了。 那天早上沈扶照常六点钟准时出现在一楼,用完饭站起来时身形晃了一下,单手撑着桌子才重新站稳,晨光中他的脸色简直白得吓人。 段缙心中一跳上前一步,不管不顾搭上他的脉搏,感受了一下面色难看:“你不能再这样了。” 沈扶挥开他的手:“你还是祈祷我工作顺利吧,不然我要是被弄下去了第一个把你赶出去睡大街。” 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了,中午和一位政界大佬吃饭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情况到他下午参加会议中途休息时愈发严重。 会议室内极有情调地装饰着从各个行星运来的名贵花种,窗户打开了一半,沈扶只觉得每一阵风吹过来都让他觉得难受,头里像塞了块巨石,沉重地他根本抬不起头。 一个同行的官员在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当即就惊了下:“指挥官,你的手好冰。” 沈扶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很快另一个人以一个强硬的姿势把那官员挤出去摔到一边,自己站到他面前:“指挥官,我的私人医生就在门外,让他进来给你看看吧。” 沈扶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他出门还要带着医生了,头重脚轻地站起来:“不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7|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先回去——” 他都没有站直,迈出第一步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接着就那么身体一软,摔倒下去。 身边人声音一下就变了,他听到有人焦急又紧张地喊声、桌椅在地板上拖动,嘈杂来回的脚步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揽在怀里,牢牢抱了起来。 沈扶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周围的一切都像浸在了水里,遥远而又模糊不清。 我不能...我还不能睡.... 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睫正在剧烈颤抖着,仿佛在和什么巨大的痛苦做斗争似的,以至于姣好的面容都微微扭曲起来。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能感觉到正有人拿着仪器在他身上做检查,医生低声交谈着,尖锐针头顺着皮肤刺了进来。 !沈扶克制不住地身体猛地弹起,用力之大连原本固定着他的医护人员都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 “怎么了病人怎么了?”“抑制剂扎不进去!”“不行现在病人情况太不稳定了,我们不能..” 不...别这样.... 梦魇中他艰难剧烈地喘息着,直到一股温柔又无法抗拒的力量按在他的肩头,将他慢慢按在了床上。 “没事了,”他感受着那手替他捋过被汗濡湿的额发,又在他前额停留了一会儿,恍惚中他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烈酒的味道:“别怕,没事了..” 是你吗?盛.. 段缙看着他的嘴唇张了张,但那点声音实在太过微小,他有些疑惑地俯下身贴近他的唇边,但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旁边的医生松了口气:“还好有你在,段少校。” “抑制剂已经打进去了,指挥官可能会睡一会儿。” 段缙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想和医生去外面谈一下沈扶的状况,真要迈步往外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微小的拉力。 段缙回头,那是一只非常莹白骨感的手,虚弱的缘故肤色苍白,唯独指尖花苞儿一般,蕴着淡淡的粉。 他还穿着军制的制服,布料硬挺颜色深黑,那手指对比下太嫩太薄了,甚至让人疑心这衣料会不会粗糙地磨痛了他。 别走... 那么微弱的力气此刻仿佛有千斤重量,段缙当即就跟被定住了似的一步都迈不动了。 他看着床上的人,沈扶的外衣在进来时已经被脱下了,此刻只穿着一件柔软的白衬衣,乌发散落着,而脸颊又是被水浸过一样的白,那么无辜那么懵懂,让人想到某种哀伤地在角落里恢复舔舐着自己的小动物。 他今年其实也才29岁。 段缙想,在平均年龄120岁的星际时代,沈扶还非常、非常地年少。 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资料,小沈扶还在襁褓时,双亲就失事在了一场跨星际跃迁中,成年后不久,又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你都是孤单一人么? 那医生本来都走了一半又硬生生折回来,看到段缙面上表情愣了一下。 那面上包含了太多太深重复杂的感情,浓厚的仿佛要满溢出来,让他这个旁观者都为之动容。 15. 第 15 章 “少...少校。” 段缙对他轻轻摆了摆手:“我过一会儿再去找你。” 医生嗫喏了一下,离开了。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室内仅一盏昏黄的灯光,茫茫深夜中宛若一页孤舟,驶向漂泊不定的远方。 “这是此次的任务目标。”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黑布蒙面的人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帝都中央大厦,指挥官授职仪式,沈扶一身立挺制服,站在将要赴任第五军区的车前。 几步半个帝都的官员都来送行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又忌惮,天空下着霏霏细雨,副官沉默地为他撑起一把黑伞,伞下年轻人面容愈发俊秀冷白,整个场面宛若一幅黑白默画。 段缙饶有兴致地拿起那张照片:“这是...?”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黑衣人声线暗哑,说话时声带仿佛被什么磨擦过一般:“沈扶,五区新任大指挥官,少年就读于帝国第一军校,成年时刚好遇上新民对旧贵族的讨伐排异,沉寂了一段时间,三年前丧偶,也是那时,他离开了帝都来到了这儿。”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段缙注视着照片上的人,暗室内光线晦暗仅仅燃着一点豆灯,光影摇曳下他的俊美面容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所以呢,做掉他?” 那黑衣人冷冷地笑了下,说这话其实是不太准确的,因为他整个脸都被覆在一张面具之下:“皇室在给他物色新的Alpha,少主,是你登场的时候了。” “沈扶的身体越来越到极限了,他必须有一个Alpha帮他缓解生理上的痛苦,接近他,标记他,让他对你产生信赖,然后,”那黑衣人右手猛地收紧握成一个拳状,五指上锋利的钢铁爪钩相撞出另人牙酸的声音。 “我们腾蛇会这些年已经蛰伏够久了,终于在帝国内部渗透了足够的力量...啃掉这块骨头,控制他,让他变成我们的傀儡!” “我们几代人孜孜追求的复国大业指日可待,届时主上登基,少主,您就是——” 话语未落他只觉得喉管处巨力袭来,肺部急剧缺氧很快他整个面部都紫涨起来,求救与谩骂的话硬生生堵回去,段缙就那么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硬生生整个从地上提了起来。 “喂,”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人,室外的黑暗愈发浓了,他几乎整个五官都隐在了阴影中,乍一看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戾:“我有没有说过,少替你主人在我面前乱吠。” 那黑衣人已经窒息地在不停地翻白眼了,涕泪涎水浸过面具,段缙嫌恶地啧了一声,甩手把人扔在地上。 黑衣人劫后余生一般剧烈喘气着,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还未缓过来,段缙一脚踩在了他的胸骨上逼得他动弹不得:“告诉段名晖,少往我这里乱扔垃圾,有事,让他自己来。” 段缙轻轻呼出一口气,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 半晌,将自己的军装外套脱了下来,轻轻盖在了沈扶身上。 沈扶依旧在抓着他的袖口,昏睡中就对离去似有所感地眉尖皱起,但那沾染了足够Alpha信息素的外套到底是安抚了他,依赖一般小幅度往那件外衣里躲了躲。 耳侧发丝凌乱地贴在面上,衬得那面容愈发玉雪好看,倒显出几分这个年纪本身的无忧无虑来。 段缙低低地笑了声,轻轻俯下身想亲亲他的眉眼,真低头了又不舍得了,最后一只手在距离沈扶面容三厘米处隔空虚虚盖住,小心翼翼地亲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医生已经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见段缙终于出来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去:“段少校。” 段缙点了点头,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这边说吧。” “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我看不像是普通的发烧。” 实际上在段缙出来之前缇丝已经一个人在门外犹豫很长时间了,但想到沈扶现在的身体状况和那昏迷时无意识地依赖,深吸了口气还是咬咬牙开口道:“您知道的,指挥官曾经和...指挥官曾经接受过终身标记,而接受过终身标记的Omega如果长期得不到信息素的滋养,情期也没有伴侣安抚陪伴的话,腺体是会慢慢枯萎的。” ABO的腺体的重要程度不亚于人类的第二个心脏,关联着人体许多精妙复杂的生理机能,如果腺体受损,尤其是天生体质就偏弱的Omega的腺体受到损害,那简直是对全身器官的一场巨大浩劫。 段缙面色一凛,缇丝叹了口气:“简而言之,这几年的折磨下来,指挥官的腺体已经脆弱不堪,身体状况也濒临健康临界值,他又是个工作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每次压抑后的反扑都更加来势汹汹。” “那皇室之前硬塞给他的那些Alpha...” 缇丝摇了摇头:“全都被寻了由头扔出去了,指挥官现在腺体非常敏感,任何一点不当的刺激都能让他感到痛楚,这也是上次他从军校回来后,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段缙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他这五年的情期都是怎么过的?” “抑制剂,”缇丝几乎称得上冷酷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一支不够就两支,两支不够就三支,正常浓度不够就加大剂量,后来连身体都产生了抗药性,腺体情况也越来越不稳定,只有特级浓缩的抑制剂打进去才会起效。” 段缙呼吸一滞。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垂在身侧的左手已经攥得死紧,用力之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不可以做腺体摘除手术吗?” 帝国科技发达至今,哪怕摘除腺体仍会对寿命和身体健康造成一定影响,但只要后面疗养得当,况且以第五军区的人力财力,让沈扶活到星际平均寿命不算难事。 他的Alpha都死了五年了,段缙在心里冷冷地想,这么一个只能让他感到疼痛与苦楚的标记,还留着做什么? 缇丝面露难色,良久开口低声道:“他不愿意。” 他宁愿一直忍受这样的孤独与痛苦,任药物折磨得病骨支离,都不愿意去做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8|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摘除手术。 那是他和自己的Alpha相爱过的唯一的证明。 段缙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基因天生不公平,Alpha不会因为终身标记的Omega死亡而无法生存,但Omega如果失去了终身标记他的Alpha,无论意愿与否,都会像失去了阳光雨水的花儿一样,慢慢枯萎。 当一个Omega答应接受终身标记时,就已经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出去。 他的脑子里稀里糊涂地回想着缇丝医生的话,一会儿是会议上沈扶舌战群儒坚冷强硬的面容,一会儿又是他发烧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从走廊到他的房间短短几步路,却仿佛走了很漫长的时间,甚至在路过主卧沈扶所在病房时,都不敢偏头去看一眼。 终身标记。 段缙念着这四个字,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它的意思了。 过去从第一次见沈扶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沈扶是曾经和另一个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的。 下午会议室里那么多Alpha,沈扶的信息素又那么纯净好闻,如果不是单准察觉到不对提前给他发了消息,万一他没有及时赶到沈扶在会议室里信息素泄露引发群体失控... 段缙闭了闭眼,到底是多海誓山盟情深不渝,让堂堂一个大指挥官宁愿狼狈成这个样子,将这么大一个致命弱点拱手给敌人握着,都不愿意割舍掉这份印记。 浴室水流哗啦哗啦落下,段缙站在花洒底下,任由水流当头淋下冲刷着。 明明不应该的,但当缇丝说出来时,另一种不合时宜的念头又鬼使神差地探出头来。 那样冷漠、高高在上,人心幽微洞若观火,从来将所有人算无遗策的沈扶,也曾对人彻底敞开过心扉吗? Alpha的终身标记是要在Omega体内最深处成.结的,那将至少是一个为期七天的情期,真正的水乳交融鱼水之欢。 这意味着沈扶曾经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温切、柔软,水淋漓地艰难从床上支起身,浑身轻颤着贴近自己的Alpha,细白的胳膊勾住面前人精壮的臂膀,先是被对方身上炙热的温度烫了一下,然后哭咽着抱的更紧。 段缙的呼吸粗重起来,片刻后猛地把水温调到最冰。 然而那点火并没有被浇下去反而愈烧愈旺,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另一股难以言说熊熊燃烧的火。 他喜欢盛渊? 盛渊都死了五年了,但沈扶还要继续活着,难不成还想让他给姓盛的守一辈子的活寡? 再说凭什么盛渊那么好命,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早遇到沈扶几年,如果是,如果是他先遇见了十八岁的沈扶... 段缙手心被掐出来的血痕隐隐又有加深开裂的痕迹,他深深吐了口气随手关掉花洒。 一抬头便透过浴室隔间潮湿的玻璃的反光上,清晰看到了自己因无法排解抑制的巨大妒嫉,而微微扭曲了的面容。 16. 第 16 章 沈扶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天边远远燎着雾似的火云,将窗棂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他手肘撑着床面支起身,整个人还陷在乍然醒来迷迷晕晕的低血糖中。 靠在床背上缓了一会儿,再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怀里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军装外衣。 !? 沈扶愕然地把那外衣拿高展开,这才发现这件外衣远超过他的尺寸,墨色制服用的本是最立挺的料子,这会儿上面却布满了抓印、揉印、抱出来的褶皱与痕迹。 难以想象之前二十几个小时是怎样被人依赖地抱在怀里,才落下这么多的印记。 而且不止这件外衣,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衬衫、领带、风衣、无袖背心,好几件全都被团的不像样子散落围在他的被子里,与其说他是睡在床上,不如说他完全像是睡在了Alpha的衣柜里。 饶是再淡定沈扶的耳尖也全红了,他慌忙放下那外衣,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将床上的衣服扒拉过来全抱在怀里,下床打算找个地方赶紧毁尸灭迹,这时咔哒一声—— “指挥官的身体状况现在暂时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后面还需要继续注意,平日里你..” 段缙从外面回来时正好碰上来定时检查的缇丝,正好两个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聊着沈扶的情况,推门而入时段缙动作瞬间停住了。 缇丝正低头看着光脑上的数据,见人停下有些疑惑地抬头,而段缙侧了侧身,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门内风景。 他温和地笑了笑:“抱歉,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 缇丝眨了眨眼,没看出这人哪里绊了,但段缙已经若无其事地再次转身推门:“我们进去吧。” 缇丝见沈扶坐起来了面上一喜:“指挥官,您醒了!” 沈扶点了点头,将怀里的衣服往被子深处塞了塞。 缇丝絮絮叨叨地上前为他做各种检查,段缙站在距离床边不远的地方,手指动了动。 沈扶大概真的不知道自己脖子到耳根已经全红了,他皮肤薄,肤色又白,一有点什么就特别容易显出来。 刚刚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都快被自己怀里抱着的衣服淹没了,只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尖露在上面,见他进来费力探出头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让人幻视某种被吓到耳朵全然竖起的柔软小动物。 此刻低着头乖乖配合缇丝的检查,抑制帖贴的严丝合缝,露出的脖颈后小片皮肤跟桃花似的染上薄红。 段缙只觉得齿尖发痒,那种想抓过来又揉又咬的躁动一下下冲击着心脏,昨天沈扶死抱着他的外衣不松手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Omega生病发烧后很有点显出不管不顾的本性的意思,夜里又闹又黏人。 但他毕竟不可能真的和沈扶睡在一个房间,外衣上的信息素浓度不够,他又去自己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七八件常穿的干净的衣服送过来。 看着沈扶无意识地把自己整个埋在里面,抱着他的外衣,攥着他的领带,身上盖了好几件自己的衣服,小脸埋在自己衬衫睡得红扑扑。 看!你明明就喜欢我的信息素!怎么?不是白日里还让我不要管你的事吗?你明明就根本离不开我! 这一幕的视觉刺激感是极强的,他站在床边张着嘴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那模样活像个被心爱的猫占了窝后只知道傻乐的狗,Alpha占有欲得到极大满足,难以言喻的巨大喜悦从心底涌上来。 盛渊再怎么着也是过去式了,现在他需要的人是我。 他抱着被子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在沈扶门外打了地铺,心里琢磨着缇丝说的治疗的事,进入了睡眠。 这一觉睡得浅,夜里医生又来检查了几次,好在得到信息素适当地安抚后数值还算平稳,天快亮时总是退烧了。 第二天一早缇丝就来了,他和人一起推门进去,却见沈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穿上了他的衬衫! 缇丝冷静地看着检测仪:“这是很正常的,AO之间天生存在吸引,Omega在情期或者感到不安时有很大几率会做出拿Alpha物品筑巢的行为。” 段缙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实际上这真是太过火了,他再怎么说也毕竟是个正值盛年的Alpha,自己喜欢的Omega毫无防备地躺在面前。 那衬衫对沈扶来说太大了,扣子稀稀落落地系着,领口纵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颈,锁骨处跟盛了水似的盈着光,让人想到暗室里的白瓷或者深海里的珍珠。 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这会儿想起来更是觉得手指牙根都痒得要命,指腹难耐地摩挲了下,仿佛能借此缓解某种焦躁。 “段少校..段少校?”缇丝已经叫了他两遍了,段缙啊了一声,勉强拉回思绪回应着:“在,怎么了?” 缇丝看了沈扶一眼,低声道:“就是我们商量的关于您帮指挥官治疗的那件事。” “少爷,您可以仅仅把这个当一种治疗方法,段少校和您的匹配度非常高,最开始可以仅从简单地共处一室、牵手触碰开始,慢慢到接触沾有对方信息素的物品、肢体接触,每次最好持续十分钟以上,更进一步可以交换体、液,临时标记...” 缇丝看着沈扶骤然抿紧的嘴唇,沉声道:“如果您还想继续这样强度的工作下去的话,不然不出半个月,绝对会因为信息素紊乱不得不卧床接受治疗。” 沈扶没有再说话了,缇丝看着他们倆,顿了一下开始收拾仪器:“你们交流一下吧。” 这里很快只剩下沈扶和段缙两个人,被子下沈扶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冷静下来,段缙倏地开口道:“我可以配合。” 沈扶抬头,段缙笑了笑:“没人能拒绝得了你的,指挥官。” “我保证不会把这些事传出去,也不会在治疗中做除了事先约定以外的动作。” 沈扶眉间皱了皱,这点他倒是不担心,手脚不老实的早就被扔出去一百回了,他凝眉思索着,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09|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缙也没开口催他,室内很快再次陷入安静。 良久沈扶道:“我会让单准拟一份协约的。” 他这会儿已经醒了快一个小时了,理智完全回笼:“我会让人每个月往你卡上打二十万星币,房屋住宅或者其他要求,除了违反帝国法律都可以再商议,还有你的....” 段缙一边听着,更多的是有些遗憾地看着他重新冷肃下来的眉眼,心想真是一醒了就不认人,明明昨晚还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沈扶做了个总结性的表述,从桌边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暂时就是这些,你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 段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他用目光点了点被子中间凸出一块来的地方:“指挥官,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还给我?” 沈扶握着杯子的手一抖,水杯里水洒了一小半在被子上。 段缙从桌柜边抽了纸要帮他擦,临到头又觉得太亲密冒犯了改成递给他,沈扶接过勉强道:“谢谢。” “衣服我让人洗干净了给你送过去。” 段缙看着他将那点纸巾攥得死紧,用力之大甚至指骨都泛出青白:“那你身上这件呢?” 那是段缙的一件衬衫,尺寸很大,愈发显得袖口处腕骨空落落的。 沈扶低头专心擦着:“我让人一块儿拿给你。” “你很喜欢这件吗,还有那件外衣也是,抱住了就不肯松手。” 沈扶顿了顿:“抱歉,我当时意识不太清醒。” “你想说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如果可以的话你根本不想麻烦任何人耽误任何功夫,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持续不停的工作。” “够了!”沈扶惊喝出声,片刻后又闭了闭眼,如果细看能发现其实他的小拇指在轻微发抖,仍维持着声线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段缙直起身,逆光中他的身形愈发显得高大:“沈扶,有意思吗?” “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出发,我不信你不知道,每天自虐一样对自己有意思吗?非要这样为难自己苛待自己,一言一行规行矩步恨不得去当礼仪模范,直到现在都累倒了,承认自己的虚弱需要治病看病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吗?” “没有这回事!”沈扶斥道:“我从来不在提倡单打独斗。” 段缙冷笑了声:“不一样,那只是迫于工作任务需要,从本质上你不想接受任何人的亲近和帮助,明明向别人开句口的事,硬要自己辛苦去做,和你那几个常来往的盟友除了工作上,私底下都分的清清楚楚。” “缇丝说你的腺体哪怕不肯切除不肯接受新的标记,如果好好疗理也不会恶化的这么快,你是故意放任身体糟糕下去的,后面难受时明明可以吃止痛药,但你这么惩罚自己很有意思吗,还是你就是喜欢感受疼痛?” “这么别扭的性子是跟谁学的,”他上前一步,捏着沈扶的肩膀把人按在床背上:“我要是你的Alpha,第一个把你这个毛病给扳回来!” 17. 第 17 章 AO之间的体力差距天然存在,更何况沈扶今天早上还在发烧,段缙那么把他按在床背上的时候,那简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沈扶抬手要去推他的手臂,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不知是花了力气还是气的,白瓷一般的脸颊染上薄红,刚刚还病恹恹的美人灯,霎时活色生香起来。 “够了,”沈扶抿紧了唇别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身上衬衫领口开的极大,没有扎的黑发随意垂落在耳侧、身后,从段缙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和因偏头的动作而露出的线条姣好清瘦的脖颈,皮肤水白细腻,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段缙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笑了下:“我不想怎么样,指挥官阁下。” “在此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开放一点矿权,眼下困境就能迎刃而解,那些议会里的人不仅不会再为难你,还会巴巴地像狗一样来讨好你,您愿不愿意呢?” “绝无可能。” 斩钉截铁的四个字。 “为什么呢?” 沈扶冷笑:“人心底的贪婪是无法满足的,同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今年是百分之三,明年他们就会想办法再开百分之三,后年、大后年,就像是闻着肉味儿驱散不去的鬣狗一样,不断试探蚕食你的底线。 “五区从当年百业荒芜到现在重新复苏,靠的就是团结共御这一口气,这个口子绝不能开,这股气也绝对不能散。” 段缙注视着他,掌下的肩骨明明那么单薄、削瘦,甚至都到了有点硌手的地步。 良久,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就是我想要追随您的原因。” “我只是不想您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受累,或许您知道我同样出身第五军区,家乡的贫困与落后一度让我深感无力。”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想做点什么却不得其法,基因局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激动又惶恐,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这层匹配度的关系,您的目光可能永远都不会停留在我身上。” “这一个多月来我的背景应该都被您身边的人翻了个底朝天了,我不是任何一方派来的,也没有亲近的朋友,阴差阳错侥幸当上了少校,又侥幸站到了您的面前,关于我的派系这块,您大可以放心,出卖您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毕竟,”他眨了眨眼:“我们现在在同一战线上的,不是么?哪怕之后您想再一脚踹了我,能和您有这样一段风流往事,也是我此生有幸了。” “请您不要推开我,就当只是在治疗,好么?” 沈扶肩背仍还靠在床背上,他微微眯起眼看着面前的Alpha,段缙有点眉压眼,本身长相是属于很锋利很有攻击性的那种,这样的五官冷下脸来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然而此刻他那样低头诚恳看人时,又显得非常英俊非常有风度,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主角。 半晌,沈扶收回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 翌日上午,书房 沈扶那天生病后信息素情况尚未完全稳定,医生建议还是暂时不要外出到人多的地方,留家里观察两天比较好。 此刻沈扶正通过光脑投影开着会议,他是那种典型的身体虚弱意志却依旧刚烈强硬的人,舌战群儒分毫不让,家里的书房椅子硬是被他坐出了龙椅吾皇登基的感觉。 段缙眼角抽抽地看着沈扶陛下大杀四方,心里默默为对面正蹲在墙角怀疑人生的谈判官们点了根蜡。 眼见势头不妙,那个开始一直坐在后面的两个长老模样的议员拐杖用力拄了拄地,大有说不过就硬拖硬耗耍无赖的架势。 沈扶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一刻不停说了快三个小时了,实际上如果议院那边一直死咬着,明面程序上又做的滴水不漏,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沈扶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腕骨,眼看左边那个长老又要发难,突然一个秘书样的人匆匆走进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长老面上的神色一下就变了,说出话的口气也僵了不少,其他谈判官都是唯他马首是瞻,见气氛不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惶惶谁都不敢说话。 沈扶的表情微妙起来,接下来会议的进程明显快了很多,那个长老即便有意掩饰着,也盖不住周身那着急着赶去什么地方的心思。 但沈扶的性子哪里是长老想走就能走的,他心里冷笑一声,硬是拖着他到过了中午十二点,中途不乏冷嘲热讽明枪暗箭,一张嘴说的长老几乎颜面无存。 偏偏是真出了事了长老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其他人都是看他脸色行事,长老不说话,他们各自对视着也不敢说,脸色一个个涨的由红变紫。 虽说最后新协议的签订还需要再议,但好歹这几天面子上的气都找回来了。 十二点三十分,光屏在空中消逝,与此同时“叩叩”两声,书房门被敲响。 “进。” 单准大步迈进来,将手中文件递给沈扶:“指挥官,议会今年新订的那批军械出事了。” 单准低声道:“当时议会启动审批的时候就飞快,后来分三批派给帝都星周边几个工业星制造,前几天刚造好了第一批,送过来的途中竟然被人截了!” 沈扶眉间一跳:“截了?” 那可是议会垂直下的批令,帝国军舰亲自保驾护航,谁那么大的胆子和实力,直接把军械给截了? “我们的人也是才拿到消息,据说当时正行到迁移最后一个中转点,突然大雾弥漫,庞然黑色军舰仿若幽冥出现,直接把帝国舰的雷达显屏动力全干失灵了,等着雾散去的时候再看,原本押着军械的货舰已经全沉了,三十万架光枪全报废散逸成了废品!” “而且不止那点货舰,连制造厂里的机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距离修缮完重新开工,至少要再等35天!” 沈扶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沉声道:“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 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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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单准有些愣愣地打断:“暗星系一共多大点地方,应该不足为惧吧,而且这种纯搞破坏一点好处没捞着,但也很符合那群星际疯子变态的行为,以前不也干过类似的事儿吗,说不准他们头儿就是超雄破坏欲大爆发...” 段缙太阳穴青筋鼓了鼓,忍着没骂他。 “而且,”单准声音一下乐起来:“议会货款都打过去了哈哈那么大一笔钱全打水漂了,连光枪都没了还要什么晶矿,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会儿应该焦头烂额扯皮着,估计好一段时间没空找我们麻烦!” 沈扶面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但心里有一刹那掠过一片疑云,那种微妙的感觉很难说清,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似的却又想不起来,像门缝里突然冷不丁透出的冷风。 单准却已然心情大好,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急急跑出去,半分钟后怀里揣着个包回来:“少爷!” 18. 第 18 章 他献宝似的将那包袱打开,里面是精致无比的礼盒:“是咱们区普蒙星星长今早星际速递送来的,就是上次您去考察的那地儿。” “他说感谢您让普蒙星这颗古老的星球重新焕发了生命力,今天是他们的民俗克什节,由老师傅采神山上最嫩的芽叶儿,几十道工序细细做成,全族人祝祷,据说吃过同一片达慕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图拉缇神的庇佑,一辈子平安、健康。” 沈扶神色微微动容,将那礼盒拿过来。 达慕乳白细腻,一块块切得均等大小,捏起来绵软无比,段缙看着沈扶把盒子往单准递了下,单准道了声谢拿了一块,又将盒子递往他的方向。 黑发青年面容冷白,身上衬衣被他穿的模特一般挺括有型,上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明明还是没什么大的表情,却好像又有种说不出的、让人感到被接纳了的如沐春风暖洋洋的感觉。 段缙有些狼狈地别开眼:“谢谢。” 他伸手从中拿了一块,沈扶将盒子放到桌面上,自己也拿了一块,突然门板叩叩两声。 缇丝从门后探出身:“不好意思指挥官,我找一下单准。” 单准正沉浸式吃播,闻言嗖地抬头,又看向沈扶。 沈扶点了点头,单准这才迟疑地起身,不放心又警惕地看了两眼段缙,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门。 单准关上门:“怎么了呀缇丝姐姐?” 实际上缇丝只是不想让单准在那儿当电灯泡,闻言随口找了个托词:“我那边的灯坏了,电路类型有点特殊,你能帮我看看吗?” “行啊,我去拿趟工具...” 书房内,沈扶坐在扶手椅上,达慕本身就像羊脂玉一样细润,但沈扶的手指好像比达慕还白,他吃完一块去抽纸巾擦手,突然肩上一重。 是被披上了一件黑色外衣。 段缙状似无辜地收回手:“你发烧才好,不要再着了凉。” 沈扶眉尖轻微蹙起,段缙却又已经再自然不过地拿过桌面上的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喝一点。” 杯壁冰薄,将那水红的唇压出一道淡淡的印子,隔着一只水杯,仿佛都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 沈扶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一句等等还没说出口,段缙已经将杯倾斜抬高了。 其实从他这几天的观察就早有发现,沈扶冷硬、强势的一面只在面对同样冷酷无情的政客和敌人,而一但面对那些比他更弱小、柔软的人或事物时,就会显出非常温情又富有人情味的一面。 哪怕是那些对他有威胁,却确认了没有恶意的人时,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沈扶都会默默地无意识地纵容。 比如此刻,沈扶本能地松开唇齿,一只手搭上杯沿,温热的水流滋润早已干渴的喉咙。 而另一边,段缙看着面前小口小口喝水的青年,眼里神色渐渐幽深。 Omega的脸天生就这么小这么白吗,他常年在外出任务风淋日晒,肤色偏向健康的小麦色,指骨有力手背青筋突出。 相较之下Omega的脸跟嫩豆腐似的,段缙心不在焉地想着,又在心里比了下。 ——他一只手几乎可以盖住沈扶大半张脸。 旖梦中某些不恰当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梦中这张脸的主人含泪带泣,被水浸湿的额发湿涔涔地贴在雪白的面皮上,蝶翼一般的眼睫无力又剧烈地颤抖着。 像是在经受某种难以承受的巨大痛楚与欢愉,牙齿紧紧地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声音,在某一个点后猝不及防地崩溃失声惊喘。 下一秒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掌捂上来,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的声音与反抗镇压。 梦中的他似乎偏好这种暴.虐的姿势,食指上挤出一点细腻的脸颊肉,他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氤氲上水汽,长长的眼睫几乎形成一道扇形的阴影,黑发凌乱狼狈地披散在雪白枕头、肩头上。 我弄痛你了吗?他心想,你会讨厌我吗? 他将人翻了个身,看着那漂亮的脸被压在枕头上,但身下人似乎因为他这个动作开始挣扎起来。 他起初以为自己不小心压到了对方的头发,直到沈扶轻轻地摇头,向他伸出细白的手臂,泪水已经浸湿了面颊。 要抱..... “......段缙,段缙?” 段缙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向前伸手了,而他手中的杯子是空的,显得他整个人姿势透着点不合时宜的怪异。 沈扶推开他的拿着水杯的手:“你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段缙的眼底的神色简直难以言喻,他捏紧了杯子,向来巧舌如簧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控制着表情不那么扭曲的开口:“没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霍地放下杯子:“如果您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段缙这话说的非常匆忙,好像一下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震碎他三观的事一样,沈扶说不出什么话,片刻后点了点头:“你去吧。” 最后段缙出去的步子跟逃似的,几百米的路程他不过一分钟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进来第一件事先冲进淋浴间,水温调到最低,兜头盖脸地冲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那样的画面却像自动放映般再出现在眼前黑幕上,沈扶平直线条优美的肩颈,沈扶修长劲瘦的腿,沈扶削薄柔韧的腰,沈扶沈扶沈扶....砰! 他一拳重重砸在了墙上。 好半天,才慢慢收回手,背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星期日,格斗室。 负责的几个工作人员排排坐在外部观演厅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罐饮料,看着里面正在星网格斗场上大杀特杀的那人。 “KO!”仪器显示屏上跳出象征胜利的提示音,但站在场中间的那个Alpha丝毫不为所动:“下一个。” 外面最左边的那个Beta麻花辫女生转头默默道:“他最近是怎么了?一有空就往我们格斗室跑。” 被她问的那个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本来是给士兵提高单兵作战能力的,这么几天他一路单挑,各大项目王都快杀穿了,内网上一片怨声载道。” “桀桀桀桀,”右边唯一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扶了扶镜腿,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这种年纪的Alpha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1|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这样的。” 旁边那两个同时侧头,一脸好奇吃瓜的表情。 “Alpha30如狼似虎,求偶欲达到顶峰,精神亢奋体力旺盛,但明显又顾忌着什么不能尽情情爱,当然要找个途径发泄多余的力气啦~”话尾啦带着颤音。 最开始发问的那个若有所思地奥了一声,片刻后又眼前一亮,凑近来压低着声音发问: “我听说Alpha星/欲都特别旺盛,尤其是军队里的,管得严憋的狠,又一股子力气,好多在情期时没轻没重地都把自己Omega搞进过医院,据说我们指挥官当时就被...”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吓了一跳,猛地左右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气笑着往那女生背上拍了一巴掌:“说什么呢你!” 麻花辫女生哼哼了两声:“星网上的ABO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一般Omega做一次就没力气了,第二次就完全筋疲力竭要被做昏过去了,但Alpha通常都食髓知味不会餍足,然后浴室里地毯上......” 中间那个女生把她嘴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状:“少看点小黄雯吧你个大馋丫头!还是想想待会儿万一机器又被用报废了怎么处理。” 麻花辫嘴被捏着说话唔唔的:“那不行,我还听看过Alpha还会有那方面的癖好的...” “哪方面癖好?” 那个麻花辫嘿嘿笑了两声:“就是那方面呀,那种比较凶的...” 她这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接着眼睛惊恐地瞪大,剩下两人都看着她全然没察觉到门什么时候开了。 捏着她嘴的那个女生还在说话:“到底什么凶的癖好啊,你怎么说话不说清楚,要我说..” “负责的工作人员在哪儿?” 两个人同时回头,沈扶一身制服整洁笔挺,面容俊美神情冷淡,正站在距离她们说话不远的地方,身后副官站姿笔挺,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三人一个激灵同时起立:“指挥官!” 沈扶点头:“他在这里训练多久了?” 戴眼镜的上前一步:“报告,段少校今天下午四点来的,现在已经快四个小时了!” 沈扶眉间微微皱起:“叫他出来。” “是!” 三分钟后。 段缙从出口处被传送走出来,他显然是刚打完一场,周身还带着没散尽的戾气。 汗湿的额发被他向后撩起,露出的眉骨立挺锋利,通身只穿了一件裤子和军靴,上身赤裸着,八块腹肌精悍结实。 那种雄性Alpha荷尔蒙铺面而来,段缙见到沈扶也愣了下,引他出来那个工作人员已经眼观鼻鼻观心,跑到一侧去了。 “抱歉,”段缙顿了顿:“衣服在那边更衣室,没来得及穿,我原本打算练完冲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见你的。” 沈扶嗯了声:“你先收拾好出来,跟我去个地方。” “好。”段缙转身整个背对着沈扶,要向更衣室走去。 沈扶的目光原本已经要移开了,突然瞥到段缙后背处某个印记,那一刻本能大过了理智,他甚至都还没意识到时就开口:“等等!” 19. 第 19 章 段缙往前迈的动作一顿,回头:“怎么了?” 沈扶没有说话,视线紧紧看着段缙左肩处那片弹痕。 星际时代科技修复发达无比,但那里却仍留下一个指腹大小的印痕。 经年累月周围都已经白化淡化、近乎隐而不见了,如果不是段缙训练完肌肉正充血,也不会那么鲜明突出。 段缙注意到他的目光,啊了一声: “这是我有次出任务不小心受了伤,当时在外面医疗仪器不方便,草草包扎了就落了疤,伤口不大回来后就愈合了,我也就没再去修复痕迹...怎么了吗?” “不..”沈扶喉间干涩,如果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其实在微微颤抖: “现在基本流通的都是晶石为能源的光枪,这个明显是只有旧式填弹式枪才会留下的痕迹..” 段缙奥了一声:“我那次在奥塞星,都快到帝国最边缘了,光枪管控严流通不开,好多还在用的旧式枪。” 他疑惑地看着沈扶:“怎么了么?” 那表情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声音平稳眼睛直视他,仿佛就真的事实情况是如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 沈扶呼吸轻微急促起来。 在左肩一模一样的位置,盛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伤痕。 那是在他们刚刚确认关系开始同居的时候,第二天早上他被定的闹钟叫醒,身边的枕头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余温。 等他硬撑着从床上下来,双脚触地时腿一软,差点就那么跪倒在地上。 全身唯一的一件衣服衬衫随着他的动作上纵,露出的大腿、腰侧,密麻一片深红青紫吻痕、掐痕、指印。 难以想象是怎样激烈的星事,才会留下这么多印记,那衬衫也明显不是他的尺码,被人很有心机地系得松松垮垮,胸前大片雪白皮肤露着。 沈扶半倚着墙一点点往外走,又将扣子一颗颗重新扣好。 盛渊正在楼下的厨房里做早餐,没有穿上衣,颠锅时手臂肌肉随着动作呈现出好看的弧度。 见沈扶过来先是一愣,接着上前几步,小心避开人的痛处,单手一把把他抱起来。 沈扶猝不及防身体腾空,条件反射紧抱住眼前人的肩颈,墨一般的长发惯性下扑了盛渊一脸。 Alpha身上的温度如有实质,鲜活、温热,两人都没好好穿衣服,大片肌肤相贴着,彼此呼吸交错可感。 耳边盛渊低声含笑:“怎么起来了?我正在做早饭。” 沈扶下意识往他怀里瑟缩了一下,片刻后又后知后觉察出不妥,慢吞吞偏了偏头,道:“今天要上班...” 话出口他才觉出自己嗓子已经哑的不行了,果然下一秒盛渊把他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来到厨台边,单手倒了水,放了吸管,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宝宝,喝一点。” 沈扶垂了垂眼睫,乖乖含住了吸管口。 盛渊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滚:“我给你请过假了。” 沈扶眉间轻微皱起:“你每次都这样...” 最近贵族和平民在议会席位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舆论一日喧嚣过一日。 很多贵族一开始还嚣张着,后来看形势不对,也越来越低调避风头,他所在的监察部虽不算多么严苛,但一周也是要去五次的。 基本每次做完他第二天都会起不来,后来跟盛渊规定周中不准,只有周末可以。 最开始盛渊老老实实守了五天的规矩,等到周末变本加厉地讨回来,结果就从周中迟到,变成了他周一一整天都去不了。 盛渊自知理亏,凑近亲他的脸颊,温声道:“我知道错了,” 大掌覆上怀中Omega柔韧平坦的小腹,这里曾在昨晚被顶得凸起形状过好一阵:“饿不饿?早饭快好了。” 沈扶没有讲话,盛渊摸了摸他的脸,扯过一个软垫垫在台子上,轻轻将他放上去:“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他转身向着锅边走去,沈扶一个人坐在台上,双手撑着一点台面,安静地看着他。 Alpha常年锻炼身体强健,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精悍结实,却又不过分夸张,动起来时非常有美感。 盛渊这会儿说的一下果然就是一下,不过几分钟他就将摆盘精美的早餐端了过来:“在这儿吃还是去桌上?” 沈扶想了一下,大腿下滑要从台子上下来:“去桌上。” 盛渊眉心一跳,一手把他抄到怀里:“你去哪儿跟我说行了,我抱你去。” 他一手端盘,一手稳稳地抱着沈扶,朝着厨房外走去。 沈扶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突然看到肩下面一点一个白色的类圆形的伤痕。 微凉的指尖触碰上去,盛渊浑身肌肉一绷,又强行让自己放松,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沙哑暧昧的气息:“宝宝,你干什么呢?” 沈扶眼睫扇了扇:“......这是怎能弄得?” 盛渊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语气轻描淡写:“上军校前落的,你也知道我在的那颗星常年大小帮派摩擦不断,有一次不小心正碰上两方混战,离开时肩膀上挨了一子。” 沈扶抿紧唇,不说话了。 从厨房到餐厅不过几步路,盛渊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又顺势坐下,让沈扶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夹起一小块蛋饼要送到沈扶嘴边,忽然感觉左肩伤痕处被轻轻吹了吹: “没事了,不疼了。” 心疼你已经愈合了的伤口。 格斗室外,沈扶闭了闭眼。 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地发抖,良久重新呼出一口气:“不,没事。” 段缙不知道他又想了什么,但从表情来看也知道那事绝对不大好,心里沉了一下。 但沈扶已经别开头,那意思是拒绝再交流下去了。 他在心里思索着,面上却没显出什么,继续回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不过十分钟他就再次出现,考虑到沈扶说要出去没穿军装,黑皮夹克长裤,周身散发着洗浴后的清新气息,一头黑发不羁地向上竖起,看上去非常像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小开。 “走吧指挥官!” 沈扶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率先走出了门。 段缙本以为沈扶是要带他去某个大厦或某个军事基地,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车子最终在一处低调的私人俱乐部前停了下来。 走进去才发现应该是关于舞蹈的,爵士舞拉丁舞古典舞等等,墙上陈列着一排的介绍和获得奖项,沈扶随口问他:“会跳交际舞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10212|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呃..”段缙愣了下,谨慎道:“之前在军队一直各地出任务,我从来没去过什么联谊晚会也没想着发展什么,交际舞倒是会一点但那也是为了出任务才学的,不过学的也不精...” 沈扶嗯了一声,带着他在三楼一间练舞室停下,推门进去。 说是练舞室,但也不太准确,整个房间明显被隔成两块,一块地面木质一面墙的落地镜,另一块则类似休息区,软沙发扶手椅小桌子一应俱全,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 一个身穿练舞服的男性Beta迎上来:“指挥官.” 沈扶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段缙:“教他跳交际舞。” 段缙显然没想到这个是这个发展,看向他:“指挥官?怎么突然要我学这个,这个舞怎么了吗...” 沈扶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径直坐到布置奢华的软沙发上,长腿优美地翘起:“五天后皇宫举办舞会晚宴,我需要出席参加。” 他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也会和人跳舞。” !!!段缙心中警铃大作,面色一下就严肃认真下来:“我知道了。” 他看向那名Beta:“老师,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段缙学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当他认真下来的时候,更何况他本身练武对身体部位掌控度极高。 那名Beta老师对他连连赞许,不到半小时,就将所有姿势动作做的流畅无比。 沈扶单手支着额头静静地看着,段缙已经脱了外套,里面的短袖合身,肌肉线条清晰精悍,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都能感受到其下那可怖的爆发力。 段缙其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他能感受到沈扶一直以来注视的目光,突然心下一动,低声道:“老师,您是之前和指挥官就认识吗?” “嗯...对,其实他小时候我教过他一阵子舞蹈。” 段缙称呼他为老师,实际上他也真的担得起这个称号。 16岁时就登上全国直播的的大舞台,18岁时更是成为了全帝国最年轻的金舞奖得主,一路以来斩获荣誉无数,后来因为腿伤没办法退役,和人合伙开了这家俱乐部。 那就是关系还比较近了,段缙思考了一下:“那......他经常带人这里吗?” Beta顿了一下,缓缓道:“不。” 段缙心下一喜,只听他又道:“你是第二个。” ... ...... 老师没有将话点明,但他已经猜到了。 第一个是盛渊。 还未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让那张无比英俊的脸多少显得有点奇怪。 段缙咬紧了牙根,而那舞蹈老师见他要学好了,松了手自己走到沈扶面前:“指挥官,段少校已经将交际舞练熟了。” 沈扶略一点头,站起身:“可以,回去吧。” 他整理了下袖口,准备向门口走去,突然段缙叫住了他。 “指挥官。”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室内白炽灯光线明亮锐利,段缙那张极具攻击性和冲击力的脸一览无余,长眉入鬓鼻骨高挺,此刻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压迫与阴冷感: “我感觉自己跳的还是不太熟练,您能当我的舞伴,配合我练习一下吗?” 20.第 20 章 沈扶微微眯起了眼,旁边那个舞蹈老师后知后觉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视线。 这样的请求,如果是他认识的十几岁清瘦安静、话很少,却又有着某种不动声色的温柔的小沈少爷,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但如果是现在的指挥官阁下... 舞蹈老师有些担忧地抬眼,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扶冷淡优美的侧脸,发如点漆眼睫根根纤长疏朗。 他以为沈扶会无视或者干脆转身继续离开,片刻后却见沈扶开口: “可以。” 交际舞舞如其名,本身是为了社交需要,如果只是想跳的不出错,那难度并不算太大。 段缙左手转了半圈作邀请状:“请,指挥官。” 他这话说出来时彬彬有礼,眉目英俊唇边含笑,沈扶看了他几秒,上前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上。 音乐声响起,看得出沈扶确实对这些游刃有余,前踏、后退、九十度旋转,明明是两个人第一次跳,却仿佛已经这么做过无数遍,动作配合默契、熟练。 远方种种似乎都飘渺般远去,世界上仿佛只剩下眼前的人。 练舞室内顶部白炽灯无声打下,对视时甚至能清晰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舞蹈老师也从最开始惴惴,到渐渐放松下来。 最后音乐停下来时,沈扶一手勾在段缙肩颈上,上身后仰,段缙随着他的动作倾斜俯身,稳稳托着他的腰。 如练长发倾洒在肩后,露出来的面容白璧无瑕。 段缙着迷地看着他的眼睛,纯正的墨黑色,眼瞳边缘散着一小层光圈,黑亮、剔透,宛若一块再上好无比的宝石。 他们维持着那个姿势谁都没有动,仅仅是在对视着,这也是沈扶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段缙的脸,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两个人,是不会对视这么久的。 段缙的上身越凑越低,越凑越近,已经到了彼此呼吸都温热可感的距离,他试探着低了下头。 沈扶偏了偏头,躲开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刚刚还悠扬的音乐这会儿全然静止了,空气中另一种氛围在蔓延,沈扶从他的怀中转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回去吧。” 一直到沈扶都走出门去了,段缙还在原地立着,舞蹈老师眼观鼻鼻观心,不确定要不要开口。 良久,段缙刚刚搂着沈扶腰的那只手摩挲了一下。 好细。 单准正在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傍晚沈扶出去时说不用他跟,就索性回了书房接着列下一周的行程。 快列完时突然门被砰地一声打开,单准条件反射猛地抬头,一句大胆还没喊出来,突然正对上沈扶苍白无比的面容。 ......指挥官? 他起身匆匆走到沈扶面前:“少爷,您怎么了?” 沈扶从来都是冷淡、从容、一切尽在掌握的,几乎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候,刚刚却推门声大的他还以为是有人闯了进来。 沈扶还穿着外出时的长风衣,版型精良衬得他身形尤为修长好看,此刻却近乎半个身子都倚在门板上,衣袖自然下滑露出来的一截腕骨苍白削瘦,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手其实在发抖。 单准当即就反应过来了,是抑制剂镇静剂打太多的后遗症。 盛渊死讯传来的时候,沈扶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单准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沈扶,显示屏幕上的字猩红刺眼,宛若尖刺直直戳着人的眼球。 在此之前,因为边境自治区之间摩擦混斗的事,盛渊赶过去已经两个月没回帝都了。 剪刀啪地掉地,沈扶面上没什么表情,俯下身去捡,手抖的不成样子,指关节不正常地绷紧扭曲着。 弯着腰他捡了几次没捡起来,又蹲下身,用力地摸索着想捡起来。 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自然以为表现得还足够冷静正常,垂下的黑发几乎遮住了整个视线,嘴唇抿得很紧。 单准甚至都不敢仔细地去看他,走过去要帮他捡,无意间碰到沈扶的手的时候被冰的一愣。 那一瞬间他心中涌起了巨大的不忍,以至于说出口的声音都不自觉哽咽起来:“少爷...” 言语显得再苍白无比,沈扶见剪子被捡起来了,直愣愣地站起身。 正午阳光亮的刺眼,沈扶的面容白到近乎透明,上衣领口显出削瘦清晰的骨骼,肩背挺得很直。 但那种直就像淬到极致的锋利刀尖,下一秒就要不堪承受地碎裂开来了。 “我知道..”他喃喃道:“我早就知道...” 只是在此之前,还一直抱着荒芜的、虚诞的狂热幻想。 悬挂了整整56小时的铡刀终于当头落下,以至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疑心已经被斩成了两半。 毕竟,56个小时之前,那道把盛渊逼上最终绝路的命令,就是他亲自下的。 那天下午沈扶的样子仿佛只是存在在单准眼中的一个幻想,因为当天晚上沈扶就一身正装,只身前往议会谈判对峙,冷静果断地仿佛那个人的牺牲,没有对他造成半分影响。 之后更是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雷霆手段,迅速收拢了盛渊生前绝大部分势力。 加之以沈家本身的财富底蕴和名望,瞬间权势身家提高到了一个可怖的地位。 为此还有不少人暗地里宣扬阴谋论,认为沈扶从当初选定盛渊开始,就打算好把这个一心只有他的Alpha利用到底。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进军议会乃至首席时,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赴任第五军区。 那段时间的事情非常、非常多,但沈扶手段极其强硬刚烈,大部分抗议的声音还没成气候,就被镇压下去了,那么多纷繁杂乱的事都被他一一理出头绪,处理地有条不紊。 这么了持续了小半年,沈扶每天早出晚归,行动表情和常人无异,只是身体瘦的厉害。 原本黑色合身的制服被他穿的空空荡荡,袖口处露出的手腕更是细得惊人,让人觉得甚至一用力,就掰折了。 那天夜里突然来了个急报,单准匆匆披上衣服去卧室找沈扶,临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心急之下一把推开门进去:“指挥官!” 进来他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20053|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顿住了,沈扶一身白色睡衣,从床上摔下俩,药瓶口开着掉在地上,里面药片骨碌碌洒了一地。 单准连忙上前要扶他起来,沈扶挥手拒绝了他,自己慢慢从地面上站起来,睡衣料子很薄,他动作时,都能看到太瘦而清晰凸出的骨头。 单准只好去帮他捡药瓶,这瓶看上去还是新药,瓶身上的标签已经被撕了。 然而他捡起那药片越看越不对劲,倏然霍地起身走到垃圾桶前打开,果然还没被彻底销毁的标签纸上写着三个字 ——镇静剂。 单准惊愕又迷茫地回头,后来他才知道在过去的五个月零十八天里,沈扶每个夜晚都彻夜难眠,吃掉了一瓶又一瓶堆起来像小山一样的镇静剂,最差的时候甚至三天都睡不到一小时,那种头痛的感觉能活生生把人逼疯。 镇静剂吃太多的后遗症也是明显的,呼吸困难、手脚发抖、闭上眼是一片白光,睁眼又有许多重影,不知道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之后哪怕他已经好转了,焦躁紧张时都会再次出现这样的躯体化症状。 单准伸手要扶着他坐下,沈扶却反手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之大连指尖都泛出了白。 “把段缙的生平资料拿给我,”沈扶:“从小到大,之前查到的所有资料通通拿过来!” 单准一个激灵:“是!” 沈扶一句一句翻过那些早已看过的文字,段缙,男性Alpha,出身第五军区黑土星,毕业于光耀军校,后进入特警部,表现突出,两年后调入国安特务处,几次重大任务完成出色,授少校衔。 “他的人际关系呢?多大的任务才能让他直接被授了少校衔?” “他父亲在他出生前就病逝了,母亲在他十岁时也去世了,基本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光耀军团每年都会去地方选苗子,这才录的他。后来入了军部,天天出任务,倒是有几个相熟的战友,但也没有到特别亲近的地步。” “任务是国安特别行动部...您也知道这完全就是刀尖上讨生活,很多国家级重大事项、又明面上不便出手的,都是由这个行动处去做,所以才晋升的快。” “这些资料真实吗?” 单准停顿了两秒,谨慎道:“是我们情报部查出来的,每项都核对过三个以上证人和物证,基本不会出错。” 沈扶缓缓呼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左手反遮在了眼睛上。 世界上真的可能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吗?... 他恍惚地想,难道还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肩上的伤痕、信息素的匹配度、说话时不正相、关键时刻却又异常可靠的样子,还有今天在跳舞时,搭在他腰上的熟悉的热度。 当年盛渊被卷入量子能量风暴中,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可是万一呢,没有找到尸骨,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还会有生还的希望? 他抿紧了唇,半晌开口道:“做过他的血液基因检测了吗?” 单准摇头:“还没有。” “现在去。”他重复了一遍:“现在。” 21.第 21 章 段缙深夜接到体检抽血的要求时是有一点懵的,缇丝站在他的门外,提着医疗箱,手上针管寒光一闪而过:“抱歉,深夜打扰您的休息。” “边星有一种新病毒进入帝都,活动中心主要就在这片区,防患未然,还是需要提前检查一下。” 段缙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缇丝面容镇静看不出丝毫破绽,片刻后他慢慢将自己的上衣袖子撩起来,开口却问的另一件事: “指挥官呢?他还好吗?” 缇丝扎针的动作一顿,但那点动作微乎其微,外人眼中整体依旧熟练流畅:“指挥官没事。” 她说:“只是需要多注意下休息和身体。” 段缙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 对比分析结果出来还需要三天,在拿到报告之前,白浮宫的舞会晚宴先开始了。 红毯外各式另人咋舌的天价豪车不要钱似的排了几溜,红毯一路铺进,内里灯光从檐角窗内折射透出,夜色中上世纪的古老宫殿宛若泛着光,宏伟辉煌。 沈扶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走进去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男男女女一边自然地交谈着,一边偷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乌发雪肤的美人。 这就是最近搅得整个帝国议会不得安宁的人吗?那个以强硬手段和罕见美貌闻名的大指挥官。 段缙把这些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烦躁,与宝物被窥伺觊觎的不满再次涌上来。 不该是这样的。 他心想。 冥冥中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来,他总觉得自己记忆中应该存在过另一种类似的场景。 无数人跃跃欲试地不停看向沈扶,沈扶依旧那副冷淡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的样子,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站到他身后,无声、又极具威慑力。 两个人明明什么肢体接触都没有,但那种难言的,矛盾又融洽的氛围,却仿佛比所有证明都有力。 蠢蠢欲动的触角被收了回去,一切再次被压到平静水面之下。 然而此刻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攀谈,那是一个古铜金色头发的Alpha,看得出正在鼎盛之年,周围:“您好,指挥官阁下。” 西泽尔,帝国监察处副处长,米迪兰家族的长子。 他极具风度地端过一杯度数很低的红酒:“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喝上一杯?” 沈扶微微眯了眯眼,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身前插进来另一道身影:“您好啊,米迪兰先生。” 西泽尔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插进来这么一个人,面色一僵:“你..” 然而等他看清来人的面容,一个沉寂几年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盛..不,不对,盛渊已经死了。 段缙却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我叫段缙,” 他眨了眨眼:“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指挥官现在的未婚夫。” 西泽尔那点微妙的心思被以另一种方式点破,他有些恼地看向段缙:“你胡说什么呢?我告诉你随意造谣帝国官员可是犯法的!” “你什么职衔在哪里任职,我要去..” “他是的。” 沈扶上前了一步,淡淡开口道。 西泽尔不可置信地转头,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呢?” 周围人纷纷点头致意:“陛下,”“陛下...” 哈里斯一头纯正耀眼金发,穿着皇室礼服身形修长挺拔:“阿扶,最近好吗?”语气亲近熟稔。 沈扶略微点了下头,哈里斯笑了一下:“等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跳支舞,好吗?” 他说话时余光瞥到段缙,接着目光倏地一滞,段缙很肯定哈里斯肯定注意到他了,但却又当做没他这个人似的很快移开了。 雄性之间的敌意是那样明显,段缙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是那一贯的懒洋洋又有点漫不经心的笑容, “不是说等会儿我们一起跳第一支舞吗?” 他偏头看向沈扶,两人之间的站位极其微妙,肩膀几乎挨着肩膀,又前后微微错开,如果抛开实际原因来看的话,倒像是一对亲昵又低调的伴侣。 段缙肩膀宽阔,身形又高大,裸着上身时肌肉线条很清晰精悍,但又不过分夸张,穿上衣服后会显得非常的衣架子。 “指挥官。” 三个字被他念得别样温柔缱绻。 沈扶看向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从哈里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扶线条优美的侧脸,段缙甚至低了点头,嘴唇近的像是下一秒就能贴上沈扶的前额。 他面色渐渐阴沉下来,这位外界眼中风度翩翩的年轻皇帝真实性格其实并不好,甚至在幼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宫里众人眼中的混世魔王。 过于年轻就站在了众人视线中,只助长了他越来越疯狂的阴暗占有欲。 “阿扶..”他伸手要去拉沈扶,刚伸到一半就被另一只大手横空抓住,那力道几乎能把人的腕骨生生捏碎。 段缙语气彬彬有礼:“不好意思,陛下。” 他的身体因为捏人的缘故上前了一步,这个姿势刚好让沈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只有哈里斯和他正对面,正正看到了与对方有礼语气截然相反的嚣张表情。 那样子简直就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脏东西一样,哈里斯面容扭曲起来,却突然见段缙无声地开口:“喂,” “你是想违反协议吗?” 他眼中的冰冷威慑与不屑是那么明显,像是一直蛰伏着的凶兽,终于露出了雪亮獠牙。 哈里斯胸膛剧烈起伏着,长袖下拳头攥得死紧。 “我无所谓,不过是再找个傀儡扶持罢了。” 有一瞬间哈里斯真想不管不顾撕下这个人的面皮,让沈扶好好看看这个他以为的俊朗军官的真面目,这个阴骘的、险恶的、傲慢自大毫无底线原则的混蛋。 但实际上段缙说的对。 总有一天。 口腔内牙关咬的死紧,他紧紧盯着段缙,总有一天,等他大权在握军队在手,他第一个杀掉的就是这个.. “好了。” 沈扶开口,璀璨顶灯下他的面容生冷异常,唇很薄,一般这样的面容是很难让人升起亲近之意的。 “我累了,就先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跳吧。”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一边桌子上,竟真的朝着门外走去。 在场两个Alpha脸色皆是一变,谁都没想到沈扶最后真的不跳了。 “等等,哥..”哈里斯下意识去抓沈扶的手,最后只抓到一片袖角,他面上带着难掩地焦急:“你先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扶回头,瞳色又黑又清透无比,仿佛能一眼直直望到人的心里。 “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哈里斯。” 段缙挥开他抓着沈扶的右手:“陛下,指挥官说他累了。” 哈里斯神色简直恼到了极点:“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的未婚夫,你说关我什么事?” “谁承认了?” “你哥啊。” “我不要当他弟弟!” “但我才是你哥的未婚夫啊。” 哈里斯那样子看上去就跟火山爆发没两样,段缙得意洋洋看着他,想出口再打击几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淡又带了点警告的声音: “段缙。” 段缙要张口的嘴闭上,悻悻摸了摸鼻子,一步迈到沈扶边上,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那应该正在殷切地摇到飞起:“叫我什么事呀指挥官?” 沈扶斜睨了他一眼,他的眼尾有点上挑,平时冷肃时不显,这会儿这么看人跟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35186|1828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钩子似的。 实际上这真的是段缙被冲昏了头的臆想,一般沈扶这么看人时已经是发火的前兆了。 段缙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你刚刚说这里闷?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外面透透风?听说那边花园景色很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吹着晚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然后再深入交流...” “我自己去。”沈扶重复了一遍:“谁都别跟着。” 这话里拒绝的意思实在太明显,段缙哦了声:“好吧。” 想想又不对,脱下自己的外衣:“夜里风凉,你不愿意披着,就拿它当个小毯子盖腿上。” 哈里斯也紧忙着脱下自己身上的:“还有我的,花园里湿气重,你别走太深了。” 沈扶最后谁的外衣都没拿,径直离开了。 主角都离开了,哈里斯整理了整理衣服,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段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实际上看着沈扶离开却不能跟上去,就已经剥夺了他来这场舞宴的最大的兴趣。 此刻多少有点百无聊赖地靠在一处桌台边上,左手端着个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舞会已经开始了,灯光暗下,男男女女们牵着各自的搭档走进舞池,时不时有人借着跳舞大胆地求爱,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无聊。 段缙收回视线,注视着手中的酒杯,灯光从鲜红的液体中反射出来更显得迷离。 周围华丽又荒诞地像场哑剧,然而他却突然想到了那天在练舞室时,沈扶黑发下白皙线条优美的侧脸。 沈扶呢? 他有些焦躁地看了眼时间,这才惊觉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他拒绝了侍应生是否再需要一杯酒的询问,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与人声嘈杂灯光华美的大厅相比,后面的长廊多少显得有点冷清。 墙上每隔一米就挂着一处对应的精美宫灯,幽幽白光中,竟衬得这壁画繁复的长廊多了几分深宫诡谲。 段缙心下莫名一沉,沈扶只说自己去外面透口气却没有说具体去哪里,通讯器也没带,这里的花园非常、非常大,他只好沿着岔路每条都快走了一遍。 都没有。 段缙连刚刚在舞厅里装出来的嘴角最后一丝弧度都消失了,英俊的五官夜色中竟显出几分阴冷来。 他沿着最后一条石子路向深处走去,喊着沈扶的名字。 银霜华练一般的月光倾泻在地上,圆圈中心处喷泉在溅出水晶般的光,最后一丝人声都远去了。 你会在哪儿呢...他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走太快的缘故,他竟觉得周身有些热。 但这种热又非常地没由头,好像并不只是停留在皮肤上,而是让人连带着心里全身血管都变热焦躁起来。 段缙走近喷泉接了点喷出来的水洗了把脸,可那种热意似乎并没有停止,反而越烧越旺了。 帝都的秋天有那么热吗,他心里啧了一声,打算接着去找,然而步子没迈出去一步,突然生生停在了半空。 作为在特别处工作了那么久的顶级特工,多少次生死一线靠的就是野兽般的敏锐和直觉,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怖的事实—— 诱导发情。 有一种催情剂无色无味,开始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它会慢慢渗入你的皮肤,等再发现时已经牢牢进入了你的血管来势汹汹,是最霸道最烈性的催情剂之一。 谁?!舞厅那么多人,难道不怕真的出问题吗? 不,不对。段缙脸色难看起来。 但剂量应该不算大,毕竟他在这里找了半个多小时了才稍稍觉得热,刺激应该不会诱导到正常水平的Alpha和Omega,但是沈扶现在身体状况敏感成这样... 段缙咬紧了牙,向着花园深处大步走去。 22-30 第22章 临时标记(1) 两小时前 沈扶一身黑色制服,走在长长的、雕花繁复的长廊里。 他幼年时曾在这条长廊上来回走了不下百次,六岁的小沈扶光着脚哒哒哒跑进花园里,身后侍女姐姐提着鞋追他。 威廉王大笑着将他举起,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两岁的哈里斯在代步车里锲而不舍地嘬自己的手指,杰奎琳王后温柔地拿着手帕,替他拭去嘴角的口水。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树丛里淙淙流水,草地边开着大丛大丛的花,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仿佛一个让人迟迟不愿醒来的好梦,之后多少年的彻骨背叛与血泪离散,都绝不曾发生过。 那是沈扶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轻松快乐的时光。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花台边的白色长椅,伸手想要去触碰,夜间冷凉的风吻过指尖,裹挟着远处喧嚣的人声与遥远记忆,呼啸着奔向天际。 沈扶猛地回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花园深处。 夜色渐浓,西式青铜雕花路灯散着昏黄的光,花园里的花像是蒙上一层纱似的雾,花瓣上闪烁着晶莹的水珠。 其实这样也不错。 沈扶慢慢坐在那个白色长椅上,有些出神地想。 没有议会、没有军部、没有大指挥官,他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花园里,从天黑坐到天亮。 这里春秋短,入秋之后天会变得特别特别快,现在晚上穿单衣就已经觉得凉了。 他想起来自己其实一直都比较怕冷,很多时候哪怕供暖开到最高,手脚都会依旧冰凉到天亮。 但盛渊不一样,听说常年锻炼身体强健的人体温是会偏高,而这样的伴侣的话是很适合在冬日拥抱的。 帝都的冬天太长太冷了,每个寒风呼啸的夜晚,盛渊都会整夜整夜地抱着他睡觉,替他暖手暖身上,任由他把冰凉凉的脚往对方肌肉精健的腹部贴。 沈扶不由地笑了一声,手背贴了贴被风吹得凉凉的脸,放下去时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通讯器。 是出来时落到车上了吗? 他皱着眉找了下自己其他几个口袋,只这一会儿功夫风好像突然变厉起来,吹得人浑身发烫发寒。 发烫? 沈扶抿紧了唇,之前一直没察觉的感觉像是倏地一下鲜明起来,血管里宛若有火腾地烧了起来,外面皮肤发冷,内里却觉得又焦又燥,就像同时被放在了冰窖和火炉里。 这种感觉不对。 沈扶从椅子上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腿一软竟然要就那么倒下去。 他踉跄着扶住椅背站稳,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在轻微发着抖。 身体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顺着神经同时噼里啪啦,打出另人颤抖的火花。 空气中开始渐渐出现另一种气息,那样若有若无的、冷香的、又带着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辛甜芬芳。 如果有Alpha在这里,绝对已经被这S级Omega所散发出绝对纯净甜美的信息素逼红了眼。 按照帝国现在的AO比,那简直就跟把一块新鲜肥美的肉,放到饿得快发疯的群狼前没什么区别。 他们起先会嗬哧嗬哧喘着粗气忍耐着,等到什么时候被刺激地荷尔蒙彻底占据大脑,就会像被交配欲支配的发狂的野兽一样,不管不顾扑上来,甚至会为了争夺交配权大打出手,争个你死我活。 抑制剂…沈扶胡乱翻找着身上的口袋。 他每次出门前总会带上一两支为的就是预防这种情况,然而此刻他手抖得不成样子,拔了好几次竟然连盖子都没有拔开。 Omega先天身体素质如此,最早分化出ABO三种性别就是为了帮助繁衍。 本来他的身体荷洛蒙水平就维持在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临近情期皮肤更是格外柔软敏感。 任何一点痛楚和欢愉都会被几倍放大,最开始这其实是为了情期双方都能获得更好的体验,但此刻针头刺进去的痛感让沈扶紧紧咬紧了嘴唇,皮肤苍白、冷汗自额角沁出。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沈扶扔掉抑制剂冷静地想,要从这里出去必然会经过前方大厅,但他记得其实应该是有条小路的。 身体里像有无数小钩子同时在挠,沈扶腿软地根本走不快路。 他一边咬紧牙往外走一边想着到底是谁,那几个官员没这个胆子,其他人的手更伸不到皇宫来。 难道是议会?不,那群老头虽然愚蠢,但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皇宫里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天衣无缝地布置了这一切? 段缙正在四处找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他以为是沈扶惊喜转身,一回头正对上哈里斯苍白的脸。 段缙的面色一下变差了:“你怎么在这儿?” 哈里斯却一反常态,或者说他已经完全被一种可怖的假设给震慑住了,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沈扶呢?” “我还没有找到他。” “两个小时了,”哈里斯喃喃道:“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霎那间段缙心里掠过一丝狐疑:“什么两个小时?” 哈里斯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他:“我必须马上找到他。” “等等!”段缙抓住他的肩膀强行叫停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他啪地要甩开段缙的手,可段缙的手劲哪里是开玩笑的,当即反拧了他的双手。 “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里斯的手臂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剧痛让他的面容都微微扭曲了起来,段缙见他不说手上力度加大,哈里斯差点直接惨叫出声。 冷汗滚滚落下,他仍偏头看了眼段缙,眼里挑衅不减:“一条蛮荒星的丧家之犬,你真以为沈扶能看上你?” “看不看的上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扶永远都不会看上你。” “皇帝陛下,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同样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求他能施舍一点点可怜的爱。” “我和你不一样!”哈里斯大吼出声:“沈扶心里我是不一样的,只要过了今晚…” 话说出口的瞬间哈里斯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抿紧了嘴巴脸色涨的通红,然而段缙已经想到了他的意思。 “药是你下的。” “不是我!”哈里斯暴跳如雷:“真不是我!我也是才知道,否则我绝不会…” 但段缙已经甩手推开了他,大步离开之前,他冷冷丢下一句:“你最好祈祷沈扶没事,皇帝陛下。” 段缙最后是在一处围栏旁找到沈扶的。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已经几不可闻,沈扶毕竟正忍受着走不了太快,听到身后响声倏地回头:“谁?!”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实际上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眼前一切都雾蒙蒙的,眼睫下仿佛含了一汪水,眼尾泛着红意,发丝微微凌乱着,连一向严谨一丝不苟地衬衫都被扯开了几个扣,露出的锁骨清瘦白皙的要命。 他还穿着来的时候那身黑色上衣黑色裤子,转身的动作下从大腿到腰部那里的弧度好看的惊人。 光线不甚清晰的夜色中,皮肤简直白的散着莹莹的光,让人恨不得把手伸上去好好摸一摸。 段缙僵站在了原地,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和侵占欲都会吓到他。 果然沈扶浑身绷得很紧,抓在围栏上的左手都因为用力太大指关节泛着白。 “别怕,”段缙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慢慢举起双手:“我不会上前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沈扶警惕地盯着他,近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围栏上,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着。 段缙发誓自己这辈子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柔和过,他解开自己军裤上的藏的短刀——那刀出现的一瞬间沈扶简直紧绷到了极点,下一秒段缙蹲下来,把那刀从地上滑到了他的脚边。 “刀给你,别怕我。” “别怕我…” 他不知道沈扶会不会相信他,语言的力量是那么苍白。 换位思考如果他处在沈扶现在的境地,估计恨不得杀光方圆十里所有恶心的Alpha,再远远躲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把刀扔过去的举动短暂消除了沈扶的警戒,沈扶开始慢慢扶着栏杆蹲下来,去摸那把刀,与此同时双眼依旧戒备地盯着他。 他扔过去的时候是刀柄朝着沈扶,刀尖朝着自己的。 但是沈扶大概正头脑昏沉,注意力又分散开,段缙眼看着他那细白的手指要碰到刀刃。 段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明显的关注,怕让好不容易尝试着向外探出点头的人,又被吓得缩回去。 那军刀刀刃极其锋利,沈扶手皮肤那么嫩那么薄,要是碰上了绝对立马划开一道口子。 Alpha对Omega的保护欲是天生的,尤其是这还是自己喜欢的Omega,那真是除了自己没人能碰这个Omega一根手指头,连Omega自己伤害自己都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段缙焦躁地忍耐着,心里计算着让人把医疗器送过来要多久,但是好在沈扶手晃晃悠悠,最后还是摸到了刀柄。 他心下稍稍放松,看着沈扶右手攥紧刀柄,站起来时身形晃了一下,好在很快又扶着围栏站稳。 手中的刀像是给了他无限的勇气,沈扶牢牢抓着它,开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话:“我要出去。” 段缙点头:“好,我这就联系人。” 他掏出通讯器,当着沈扶的面拨给单准,铃刚响两声就被接了:“段少校?你有没有看见…” “沈扶在我这儿,”段缙打断他:“把车开到皇宫东面的围墙边,我马上带他过去。” 电话那头的单准愣了下,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好!” 许是熟悉的人的声音给了沈扶一点安全感,段缙尝试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沈扶没有动。 段缙一鼓作气走到他的身边,脱下外套将他整个裹了起来。 药物和抑制剂双重作用下,沈扶身上软得几乎一点力气没有,段缙抱着他只觉得自己怀里就像抱了块水豆腐,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碰坏了碰疼了。 他小心地使着力,揽着沈扶往约定的地方走。 其实沈扶已经不太看得清眼前的路了,思维像是用了很久都快老化的电路一样,只模模糊糊觉地揽着自己的怀抱好有力。 他头靠在段缙的肩上胸膛上,那里的肌肉厚实坚韧,衣服应该是被洗晒过,散发着被烘得暖洋洋的、太阳的气息。 好安心… 沈扶咬紧了牙,将眼里那点水汽憋回去,但揽着他的臂弯有力地像是能一直支撑着他,支撑着他走下去。 恍惚之中周围一切风声、人声都逐渐远去,某种无形的力量把所有的光与颜色都抽走了,黑暗如同潮水从时光深处涌来,掀起记忆海底纷纷扬扬的沉沙。 十九岁的沈扶坐在华贵椅子上,夜晚静谧悄然无声,桌面上摊开着几叠16开的文件,那上面是帝都所有适龄Alpha的信息。 白日里杰奎琳王后不知道第几次把他叫到皇宫,名为茶会,实际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是为了给这位刚分化成年的Omega选夫婿。 “小扶,” 屏风后,杰奎琳王后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冰凉而又尖锐的触感让他条件反射性想躲,但沈扶忍住了。 “你舅舅病重不省人事,哈里斯又还小,我只能指望你了。” 舅舅明明鼎盛之年为什么会突然一病不起?尚且年幼的沈扶心中存在着很多疑惑与愤恨,然而最愤恨的是他现在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外面对贵族垄断权力的抗议与游行一日喧嚣过一日,弄不好还要起暴乱,我们需要拉拢势力。” “你是长姐唯一的孩子,这么多年宫里把你当第二个孩子养,是时候做出一点回报了。” 茶会上所有Alpha表面谈笑风生,实际上眼睛一个个恨不能直接黏在他身上。 那种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与窥伺,仿佛他是一件可以待价而沽、被评头论足的商品。 他中途借口去洗手间,冰冷清水冲下。 沈扶一遍又一遍搓洗着自己的手指、手背,力度大得几乎要搓下一层皮来。 恶心。 太恶心了。 这里的一切都恶心的让人作呕,那种滑腻的、垂涎色迷离的眼神仿佛跗骨之蛆,牢牢粘在他的皮肤上、灵魂上。 最后侍女在外面喊了三次,沈扶才关掉水走出去。 只这一会儿功夫,那些Alpha就已经焦躁地急不可耐。 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岁、穿着华贵的男性Alpha调笑着看向他:“小殿下,您真叫我们好等啊。” 沈扶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座位上。 那Alpha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反而一副“你看,年纪小的Omega就是爱闹脾气”的样子。 杰奎琳笑了一下:“小扶,我也让你来看过这么多次茶会了,有没有哪个是喜欢的?舅母给你做主。” 沈扶没有说话,那时候他甚至都还没完全长开,侧脸苍白秀美的像一个文静话少的女孩子。 但那些Alpha毫不以为耻:“小殿下,别害羞嘛,您尽管说好了,我们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堂内一片哄笑,有上了点年纪的侍女不忍地别过脸去,不敢去看那个坐在椅子上单薄年少的Omega。 这几乎称得上一场单方面的霸凌。 沈扶长长的眼睫犹如鸦翼般覆盖在纤长的眼梢上,安静地仿佛一尊白玉雕成的像。 半晌,他眼睫动了动,那眼睛真是世界上最漂亮最珍贵的黑色宝石,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他吸引过去。 沈扶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可以啊。” “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跟谁。” 在场所有人寂静无声,过了会儿竟真的有被冲昏了头的Alpha站起来,椅子拖过地面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个站起来了就有紧接着站起来的,室内各类信息素混杂着互相镇压抵抗着。 衣冠楚楚的名流上层,像是穿了层皮的野兽,近乎克制不住地粗嗬着喘息着,仇视阴毒地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彼此撕咬。 在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前,杰奎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 她冷冷看向沈扶:“小扶,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任性的后果也是严重的,那天后来杰奎琳也不让他去茶会了,侍女将他锁在三楼,又给他一堆资料,什么时候答应结婚,什么时候放他下来。 最开始还有一日三餐,后来连食水都慢慢减少了,沈扶知道,那是杰奎琳在磨他的性子。 暗室中只有书桌前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他单手支着下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服,质地柔软服帖,显得他非常清瘦,肩膀处甚至只能看见骨骼。 其实意识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沈扶看着桌上摊着的资料,不甚清晰地想。 我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埙音,那声音悠扬、绵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霎时间一个几不可能的念头闪过心头,沈扶站起来走到窗边,因为走的太急,步伐带起的风甚至掀起了桌面上书页一角。 窗外的埙声还在继续,随着温柔的夜风传入屋内,他恍惚想起在军校最后那段时间,盛渊每天晚上,都会站在离他住处不远的小高坡上,为他吹埙。 “在我们萨达星,如果一个男子有了心仪的姑娘,就会在晚上站在离姑娘住处不远的小山坡上,为她整夜整夜地吹埙。” “如果姑娘同意了,就会推门出来,如果姑娘不同意,过了连桑日,这个男子也就不能再去吹了。” 沈扶的指尖细微颤抖起来,如果细看会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发着抖,终于他抬起手,推开了窗。 月色皎皎如华,盛渊一身挺拔军装站在楼下,眉目俊朗。 埙声最后一个音符停下,盛渊慢慢放下拿着埙的手,抬头仰望着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席卷上心头,沈扶抿紧了唇,哒哒哒回去找来剪刀,刷拉剪断了窗帘,拧成一条绳子绑在窗边。 他要下去。 好在布料足够结实,他不知道楼下盛渊看到他从窗户中探出身来时,心都揪成了一团,沈扶滑到二楼,索性扔了绳子,朝着楼下一跃。 一个怀抱稳稳接住了他。 盛渊显然不敢抱他太久,看他站稳就松了手。 夜静谧无声,沈扶和他之间有着半臂距离。 看的出盛渊是匆忙赶过来的,头发应该是刚洗过,没来得及仔细吹干微微有点凌乱。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却非常清朗、干净。 “抱歉,”盛渊顿了顿:“原本不该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的。” “我之前一直在加恒星系出任务,和外界一切联络都被切断了,昨天刚知道你的消息,连夜星际跃迁回来的。” “这些天…难为你了。” 明明之前还没有什么,这会儿这么一说,沈扶只觉得鼻尖突然泛上一股酸意。 他移开眼向上看,不知道自己眼眶其实已经红了。 盛渊心中一痛,他试着做出轻松一些的语气:“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应该会被升少校了,正式文件过两天就下来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军校优秀毕业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晋升这么快,他没提背后任务中几次危急关头生死一线,和那些能活活把人逼疯的苛刻训练。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格说这些话,在那些人面前,这点成绩根本不够看…但他们说你明天就要给最终答案了,我怕过了今晚,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跃迁途中每一秒时间仿佛都被无限拉长,无法联系又收不到确切信息,多少焦灼等待、辗转反侧。 然而语言的力量是如此苍白,他生平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出身权贵,又为什么是在这个年纪: “我会比常人付出百倍、千倍、万倍的努力,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吃苦的,沈扶,我真的” 一双细白的胳膊揽上他的肩头,温热柔软的身体像一片羽毛,落进了他的怀里。 盛渊一下就僵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他甚至忘了伸手回抱住对方。 没人知道后来扬名立万的帝国战神、功勋上将,年少第一次向心上人求爱时,心中有多么自卑绝望嫉妒不甘。 “标记我吧。” 带我走吧。 沈扶贴在他的耳侧,有些疲累地闭上眼。 盛渊只觉得沈扶吐息中细小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耳廓,空气中传来对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他条件反射地吸了一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沈扶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什么?” 沈扶却没有说话了,细腻柔白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盛渊开始担心自己的肌肉会不会练的太硬,硌痛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回抱住沈扶,怀中人肩背那么清瘦,摸到骨头时他心里心疼地啊了一声。 这是在做梦吗…盛渊恍惚地想着。 然而怀里的人是如此真实,他侧了侧头,嘴唇亲过沈扶的发。 “小扶?”盛渊低声地唤他的名字。 沈扶嗯了一声,原本勾着他的左臂动了动,撕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抑制贴。 瞬时间一股浓烈的、甜美的信息素迎面而来。 那是Omega第一次情期,绝对清鲜纯净,没有经历过任何标记的味道。 盛渊离那么近眼睛当即就被逼红了,他揽着沈扶的手猛地用力,几乎克制不住想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体内Alpha的本能以不可挡之势顷刻觉醒,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牙尖已经痒地不行。 他们离得那么近,沈扶对他毫无保留,近乎只要一偏头,就能把犬齿刺进怀中Omega柔软敏感的腺体。 信息素在空中蠢蠢欲动,他攥紧了手指强行找回点理智:“……小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扶抱他抱得更紧了,他感觉到对方身体似乎瑟缩了一下。 不过也是,Omega,尤其还是才刚刚分化不久,一次情期和标记都没经历过的Omega,提到这种事时,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盛渊轻轻地拍着怀里人的背,手掌宽大掌心干燥温暖:“没关系的,我明天就进宫去说清楚,你不用急着这么做。” 沈扶摇了摇头,夜色中盛渊想去看他的眼,但沈扶突然动了动,接着侧脸传来一阵轻微的柔软触感。 好几秒后他才意识到,那竟然是一个吻。 盛渊先是一愣,紧接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涌上心头。 他揽在沈扶腰上的手克制不住地用力,那力道很重如果第二天再看的话,那截白玉般窄薄的腰际肯定已经青了。 他意识不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沈扶被他推挤着踉跄着抵到墙边,肩背撞上冰冷的墙时他低低地啊了一声。 眼前Alpha的身体高大坚实,其实跟一堵墙也没什么区别。 他就这么被困在两堵墙之间,Alpha坚硬的铁一般的手臂箍着他。 沈扶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腿已经在想要往他的两腿间挤,想分开他的腿,但又顾忌着什么似的,迟迟没有真的进来。 身高和体型差距原因,盛渊的膝盖骨以一个强硬又危险的姿势压在他的大腿上。 几乎只要向上或者向里再滑那么一点,就能碰到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两个人距离近的身体大部分都贴着,一低头就能吻到,他都能感觉到盛渊浑身肌肉已经绷到了极致,连呼出的气息都带了灼热的意思。 沈扶抿紧了唇,鸦翼一般的眼睫颤着。 他的目光大多情况都是平视或者垂着眼的,然而偶尔向上看时,眼底简直像含了两汪水,潋滟又好看的不像样子。 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眼神,盛渊的呼吸粗重起来。 空气中两种信息素纠缠缠绕着不分彼此,其实Omega第一次发情时,信息素会随着风传到很远的地方,控制不好还会引发规模性的Alpha骚乱。 但此刻如果能具象化的话,Omega的信息素被Alpha的信息素从里到外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完全杜绝了哪怕一丝一毫流露出去的可能。 除了他,没任何人能闻到沈扶的味道。 盛渊亲昵地用削挺的鼻梁去蹭沈扶的,嘴唇要碰不碰的:“是鸢芙花么?” 一种开在高寒之地的紫色花朵,花瓣宛若鸢鸟展翅时纤长飘逸的尾翼,花期只有一到两个月,味淡而香。 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沈扶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盛渊笑了笑,大掌慢慢地揉着、捏着、掐着沈扶的腰。 那动作里的暗示意味如此明显,但盛渊的手也仅仅是停在他的腰上没再往下了。 空气中鸢芙花香与烈酒越缠越紧,几乎融为一体。 盛渊用力地抱了抱他,深吸一口气放开,向后退了几步。 出口的语气干涩还带着未消的欲念,他克制着不去做出格的动作: “你还太小了,而且都还没有过过明面,无论你有没有答应我,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 他的话戛然而止了,因为沈扶搭上了他的手。 手指那么纤细白皙,和他骨节分明青筋遒结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我愿意的…” ……,…… 后面怎么发展的沈扶已经忘了,他只记得当时盛渊像是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无比亢奋,一把直接把他掀得翻了个面。 身体背对着再次被按回墙上,沈扶从来不知道Alpha和Omega之间的体力差距可以大道那种地步。 盛渊那么按着他,他几乎连稍稍调整一下姿势都做不到。 炙热危险的气息贴近他的后背,他能感受到盛渊正把他耳后的长发拨到一边,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抚过他的后颈时,沈扶下意识地身体一颤。 Alpha尖锐的犬齿贴近了他的那小块皮肤,齿尖已经抵住了他最嫩最隐秘的那一点。 沈扶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种被大型肉食猛兽盯上捕获到,下一秒就要被拆解吞吃入腹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那一刻生理本能压倒了理智,他做出了所有被标记时Omega都会做的事—— 逃。 但他的腰身只向上纵了一下就被重新抓回来,力度比一开始还更重更狠。 沈扶唇失声地张开,然而下一瞬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尖利的齿尖毫不留情地刺进Omega的腺体里,与此同时狂暴凶烈的极优S级Alpha信息素完全、彻底、毫无保留地注射进去。 针扎般的疼痛和快感剧烈鞭笞着他的身体,沈扶瞳孔收缩颤抖地都不能聚焦。 纤长五指绷力绷得太紧,以至于形成了一个怪异扭曲的角度。 下一瞬一只宽大有力的手覆上来,一根一根,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里。 沈扶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雪白的皮肤水淋漓的香。 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如果不是盛渊抱着他,也许他会立刻瘫软到地上也不一定。 标记还在继续,明明只是一次临时标记,却漫长地仿佛根本没有尽头。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全身每根血管里都被灌满了,灌透了。 太过了……真的,太过了。 泪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滴滴答答落下,水红色的唇张着根本合不上。 Alpha的信息素浸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 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盛渊的信息素会随着血管,彻底进入他的身体循环经久不散,向所有人宣告主权。 他是我的。 最后临时标记完成时,沈扶身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盛渊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亲吻他的眉心、眼角、鼻尖。 “我永远爱你。” 沈扶不知道在那之前,盛渊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外调几年去第五军区了。 毕竟他的根基和势力都在那里,那边人也都在等着他,在那里升迁和做一些事都会方便许多。 等攒够足够的资本,再回帝都重新求爱。 但那天晚上他下定了决心。 他绝不能把沈扶一个人留在这吃人的豺狼虎豹的帝都。 他的Omega还那么小,甚至才刚刚分化好身体还在虚弱期,那太残忍了,小扶会被欺负得浑身是伤的。 情话像是说不够一般,盛渊都不知道那些肉麻又腻人的话是怎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明明他之前对那些情爱话本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心肝儿。 这个词出来的时候盛渊心里先臊了一下,接着一股隐秘的喜悦与甜蜜又涌上来。 这是我的心肝儿,我的Omega,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爱的人。 沈扶实在太累了,他本来这几天就吃的不好身体虚弱,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激烈的标记。 此刻阖着眼在盛渊怀里靠着,眼睫上还有被泪水濡湿的痕迹。 ……永远爱我? 永远,能有多远呢… 你的爱,又能在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和满地狼藉中,保留多久呢? 被父母抛弃在世上,被叔舅抛弃在深宫,又被从小服侍他的人,抛弃高锁在这间阁楼,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可靠的,大概只有权势吧… “快!叫医生!”单准下了车就不停地呼喊,一边让人把大门全闭起来严加看守。 段缙面色冷得像结了一层霜,他怀里抱着裹了层黑外衣的沈扶,大步踏进公馆大门。 缇丝已经等在客厅很久了,看到他们终于回来立马迎上去:“发生什么了?” 段缙脸色简直黑到了极点:“他在有催情迷香的地方待了两个多小时。” 缇丝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刚刚已经准备了一些可能的药,但现在需要先做个初步检查。” 段缙很明显不愿意松手,就那么抱着沈扶坐在了沙发上,沈扶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缇丝手碰上去顿了一下。 好烫。 是催情剂引起的生理性发烧。 纵使经验丰富见多如她,也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声,到底是哪个畜生… 仪器光屏上争分夺秒地加载着信息,缇丝一边时刻关注着最新信息,一边双手如闪电般把控克数重新配药。 段缙小心翼翼地伸手,替他理了理额边被濡湿的发。 沈扶头发本就乌黑有光泽,这么贴在颊边,更衬得脸尤其的冰白,毫无瑕疵线条优美,甚至能看到与脖颈交接处细小的青色血管。 段缙痛苦地抱住他,拿过浸过冰水的帕子,覆在沈扶的额前。 沈扶被那冰凉的温度激得颤了下,缇丝刚好配好药,满头冷汗地举起:“配好了!” 段缙将沈扶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一小截玉一样的肩膀和手臂。 缇丝找准血管,一针扎了下去。 “轻一点!” “我已经很轻了!”缇丝低声无语地反驳。 段缙揽着沈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缇丝重新去盯光屏数据,段缙像个勤勤恳恳的男工,给他擦身上拍背换衣服… 缇丝瞥过来的视线扭曲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他衣服都脏了穿着多难受啊!”段缙替沈扶系好新衬衫的扣子,如是说。 也是这时缇丝才注意到,段缙其实脖颈间其实青筋已经暴起,额前同样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掠过缇丝心头……段缙刚刚,其实也一直在忍着吧。 匹配度那么高的Omega在怀,他没有趁人之危,反而一路抱着人从花园到车上,别的不说单凭这份意志力… 要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事后再冠一个紧急情况的由头,那种状态下的沈扶大概率是拦不住或者两败极伤的。 缇丝不由高看了他一眼,这时突然沈扶动了动。 段缙连忙低头:“指挥官?” 那眼睛里还带着刚醒来时水蒙蒙的雾气,沈扶手肘撑着起来,一开口才觉出声音已经很哑了:“我…” 缇丝连忙拿了温水插好吸管递过来:“少爷,刚给您配了解药,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沈扶点了点头,手刚抬起来,段缙却先他一步把杯子拿到手里:“我给你拿着。” 一小时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沈扶罕见尴尬头疼地不想去回忆,段缙却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最后他还是就着对方的手喝完了,段缙又拿了一杯新的。 沈扶喝了一半伸手推了推:“我去洗个澡。” 他没加“想”或者“去”这种有转圜余地的限定词。 缇丝沉默了一会儿,没把还需要再观察,最好不要离开医生的视线这种话说出口。 沈扶回楼上房间的浴室,但他们毕竟不可能真在楼下等着,那万一出个什么事也听不到赶不及。 此刻缇丝与段缙就在沈扶的房门外站着,门开着一道缝隙方便声音传播,边上放着医药箱。 如果按古地球的年龄来算的话,缇丝现在其实也才35岁,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段少校。” 对于这个帮助沈扶良多的女医生,段缙是很有些尊重的:“您说?” 缇丝斟酌着用词:“我从少爷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做他的家庭医生,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参与见证了他长大的过程,外面很多人都说他越来越冷酷、专断,” “但在我心里,他一直是小时候那个会怕伤了老人的心,宁肯吃下他会过敏的特产,然后浑身泛红泛疼跑来找我拿药的孩子……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少爷能到现在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缇丝接着道: “这些天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少爷对你是有点不一样的,他很纵容一些的举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对他多一点耐心,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 段缙心下动容,他低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的,哪怕他…” ——噗通 浴室内突然传来重物摔倒的声音,紧接着乒乒乓乓一阵响动,似乎是连带着一起碰倒了什么东西。 段缙话说到半截,一个箭步推开房门,冲到浴室门外:“指挥官?” 隔着迷蒙蒙的磨砂门什么都看不清,段缙心中愈发焦灼不安,就在他克制不住推门时,里面传来沈扶的声音: “不,没事,你别进来…” 这种心尖上的人在未知状态下,受了不知道具体程度的伤的情况是非常折磨人的,段缙刚刚手都已经握到门把手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我不进去。” “如果你有任何事或者任何需要一定叫我好吗?” 浴室里头沈扶仓促嗯了一声,就在段缙强迫自己出去时,里面倏地再次传来摔倒撞击的声音。 这声音比上次还重还沉闷,段缙要走的步一下停住了:“指挥官?!” 里面好久没传来声音。 段缙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浴室门。 第23章 临时标记(2) 浴室内,沈扶倒在地上,花洒砸落在地上,地板上积起了浅浅一层水,又迅速地顺着排水系统流掉。 沈扶身上浅色的家居服已经湿透了,和黑发纠缠着贴在身上,显得非常清瘦,肩膀处甚至只能看见骨骼。 段缙踏进来时溅起小小的水花,他单膝跪下来一把把人扶到自己怀里。 被触及到身体时沈扶条件发射性一抖,几要像尾鱼一样弹跳起来,但那点力度太微不足道了,段缙非常轻松地就镇压了下去,然而真正把人抱进怀里时他顿了一下。 冰凉的。 段缙面色难看起来:“你刚刚一直在冲冷水?” 沈扶没有说话,如果细看会发现他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他已经没功夫去辨别段缙话里的微妙含义,再次气势汹汹反扑而来的情热,快把他折磨地奄奄一息了。 刚刚他甚至又绊倒了自己,好几分钟眼前都一片黑暗耳边嗡鸣,以至于只能就那么摔倒在地上,连简单的回应和撑起身来都做不到。 段缙咬紧了牙,怀里人轻的他一把就能搂过来,那种沈扶会随时消失、随时离开他的身边的感觉又来了。 “我先抱你起来。”段缙强健手臂揽住他,一发力就要把人抱离地面。 然而沈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段缙动作停滞在半空,沈扶靠在他的胸膛里扬了扬头,黑发遮掩下整个额头到脸颊滚烫。 “那个药剂不管用?” 早该想到的,宫里那人既然敢用,必然不会用轻易就能消解的。 回来时打进去的那剂药只是暂时压下去,这会儿又再次反扑,只有真的纾发出来,才能彻底解决。 沈扶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挣扎扭动着,向着花洒的方向探手要够。 段缙单手箍住他的两手手腕,将人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不能再冲凉水了!” 心爱的Omega处在情期,浑身湿淋淋水漉漉躺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皮肤白的泛光,鸢芙花香的信息素一个劲儿地往他嗅觉里钻,段缙忍得额间颈间青筋都要暴起。 “你放手…放手!”沈扶推他的手臂,推他的胸膛。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又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在被冷水浸透了的衣服上重新汇出一个小洼。 离了冷水,体内升腾起的空虚与焦躁越来越明显,那个平日里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突然存在感无比鲜明,沈扶甚至轻微地夹了夹腿。 段缙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去拿花洒:“让我给你一个临时标记,好么?” “光冲冷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的身体受不了的,预估中的情期本来也就是这几天了,缇丝拿出的方案里考虑过临时标记这种可能。” “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以这个临时标记要挟你做任何事,我可以现在就去签一个补充协议,沈扶,我…” 沈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而刚一开口就呛咳起来,这种情况下再出什么别的问题是很要命的,段缙连忙就着那个跪着的姿势给他拍背。 沈扶剧烈地呛咳着,几乎要把内脏都要咳出来,眼角泛红眼底水色氤氲,乌黑的发贴在脸侧。 太狼狈了,沈扶单手撑住地面,模糊地心想。 这幅样子,真是太狼狈了。 段缙从未见过,或者说从未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第五军区的大指挥官,勋爵世袭的天潢贵胄,有一天竟然会被欺负成这幅样子。 乌发雪肤的美人跪在地上,衣服湿着发丝凌乱,明明那么可怜,那么凄惨,却又显出一种被凌虐的惊心美感来。 Alpha天性残忍凶劣,尤其是等级高的Alpha,很多在床上都有偏好掌控与暴虐的癖好。 段缙自认不能免俗,一般这样的画面是很能激起他的快感与欲望的。 然而这一刻,先涌上心头的却是一股酸楚的热流。 那是比快感更鲜明的刺痛。 他握住沈扶的手背,语速急促起来:“你在坚持什么呢?为什么这多年不肯让一个Alpha接近你,盛渊都已经死了五年了,难道你还要为他” 守一辈子寡吗。 妒烈与酸嫉如致命的毒蛇攀附缠绕上他的心脏,段缙看不到自己因嫉妒扭曲了的面庞,沈扶已经很虚弱了,听到后却倏地颤了颤。 他的手指冰凉,段缙随着他的意思松开钳制着他的手,沈扶慢慢地往回抓住Alpha的衣袖。 他吐字都不太清楚,段缙低头凑近了点,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沈扶眼睫颤着,像蝶翼一般,末梢水汽在折射下散出一点一晃即逝的、粉状的光:“什么是未亡人吗?” 段缙看着他,沈扶靠在他的胸膛上:“就是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但也只是没死了…” 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悲伤涌上,泪水几乎要从段缙的眼里夺眶而出。 你就那么爱他吗? 沈扶,你就那么爱他? 哪怕他留下的标记让你这么痛苦不堪,哪怕他带给你了那么多的孤独、痛苦、与绝望。 沈扶疲惫地偏了偏头,颈后的腺体已经又红又烫: “你做吧。” 他已经不要去看了。 段缙将他脖颈处的发丝拨开,Alpha尖锐的犬齿雪亮。 然而临到头他却没有急着刺进去,先是伸出舌尖,舔吻了一下。 沈扶浑身一抖几乎失声叫出来,那个地方实在太敏感太不能碰了。 他哆嗦着小幅度夹紧腿:“你…”要咬就快咬 段缙却仿佛故意和他作对,非但没有咬,还故意沿着腺体一点一点舔吮亲吻着。 Alpha烈酒的信息素在空中散开,追逐亲吻着那淡淡的鸢芙花香,交融、缠绕,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 沈扶浑身颤地不成样子,段缙的手指太长了,他又常年锻炼军旅生涯,指腹薄茧骨节宽大,偏偏还非常灵活。 体内一直灼烧的缺失的那一块被填上,沈扶身体克制不住地向内缩成一团,段缙身形比他高大太多了,从背面看都能完全把他笼罩起来。 沈扶紧紧咬着唇,下唇那点肉不知道被他咬了多久咬成什么样了,然而另一只有力的手覆上来,在他迷茫抬头的时候,一点、一点揉开了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很富有暗示性和侵略性,又极尽压抑的动作。 沈扶的双唇被他分开,牙齿很白很莹润,一点收不住的晶亮涎液要挂不挂地在舌尖唇瓣上,被盛渊抹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沈扶眼睛迷蒙蒙的,他真的太久没经历这些了。 段缙很明显是在迎合和服务着他,收之的丽度、频绿都控制在一个刺机又不会太让他承受不了的程度。 那种感觉其实非常好,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盛渊最开始的时候。 光有一身蛮力和精力,常常一弄就是一整碗,千面又痛又酸,后面他多数情况下,都是昏过去了的。 段缙正忍着自己的欲/望牙都快憋的咬碎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圣人过,尽心尽力地服务着呢,突然疑惑地看着怀中人又掉起眼泪来。 沈扶哭的时候不出声不闹,只有泪水滴滴答答往下掉,那简直叫人连心都能心疼化了。 “不舒服么?”他用另一只手替沈扶理了理被汗濡湿的额发,然后看着沈扶眼泪掉的更凶了。 他哭的气都快喘不过来,段缙怕他背过气去,但是他又能感觉到沈扶其实快到了。 他亲了亲沈扶的眼角,加筷了授上的冻做。沈扶细白手指猝地绷得近乎痉挛,无法克制地要去抓去挠段缙的背,然而隔着一层衣服其实什么都挠不到,大褪?侧还在余韵中一下一下地抽怵着。 沈扶满脸都是泪,但就在这时,段缙突然把他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按,与此同时后颈腺体上尖锐的痛感传来。 “盛——” 夹杂着快感与痛处的尾音都在变调,Alpha的信息素可怖地源源不断注入冲刷着,沈扶只觉得自己竟又要快死过去一次。 他没看到在自己“盛”字脱口而出时,段缙骤然变色的脸色。 不用照镜子段缙都知道自己现在面容扭曲成了什么样,那是能让灵魂一并狰狞丑恶的鲜烈妒意。 还好…他咬着沈扶,冷冷地心想。 还好沈扶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沈扶只觉得一直在注入的信息素又蓦地加剧了几倍,他在这样急剧的冲刷下连简单的气音都发不出,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标记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艰难吞咽含泪承受,终于在段缙松开牙齿的前一刻,沈扶彻彻底底昏了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空广袤无际,巨大银河横贯长空,这座无与伦比的银灰色巨大都市宛若一座狰狞的史前巨兽,昏沉喘息着。 段缙把沈扶抱出来,放到床上,屋内信息素味道交缠浓烈,任谁进来一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替沈扶掖了掖被子,看着人陷在巨大的床上,黑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眼睫濡湿,眼尾和唇角都泛着微微的红意。 真可爱。 他忍住了想碰一碰那眼睫的冲动,出去时轻轻带上门,然后走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等段缙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屋内简单黑白灰三色,明明是个年轻单身Alpha的房间,却异常整洁,所有东西归类的一丝不苟。 段缙光裸着结实的上半身,线条流畅肌肉精悍,每一寸线条都蕴含着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一般沐浴完应该是很放松的,但他此刻眉眼却没什么温度地压着。 这简直满脸就写着四个大字: 欲、求、不、满。 他头发短,这么会儿都快半干了,刺棱棱地支在头上,走到桌边时光脑弹了一下,里面赫然是几条未读信息。 段缙随手找了件衣服套上,接通后光脑闪烁了一下,几息后,房中间空白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投出来的人影。 黑色兜帽遮住了他的整个身子,说话声音嘶哑得像干的不能再干的轴轮摩擦:“左堂主…” 段缙扯过椅子坐下:“什么事?” “主上让我来问问您,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有我的节奏。” “您来帝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外面都传,您最近在那位指挥官那里可谓是如鱼得水,如果时机已经成熟…” “理查德,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理查德黑袍下的脸扭曲了一下:“不…” “左堂主,您上次连一点合理的调令都没有,就强截了帝国的运输舰,还让我们将最精锐的部队暴露在了帝国的视线下,” “会里已经恼怒不满很久了,但看在您还在外的缘故才没有先追责,您不能” “不是你们天天嚷嚷着要光复荣耀么,我帮你们先探探路,顺便拿点补给。” “那么多光枪我们内部根本消耗不掉!而且议会里的人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们了,从那天到现在会里一直在和他们掰扯。” “我知道,你们在议会里插人了吧,原本是不是打算一推二就,一个提供绿灯一个知道销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钱赚了?” “暗星里每天都有人在挨饿受冻,如果没有钱怎么维持日常运转?西部治安那么差,又正是一年收完债手里都正有钱的时候,这当口本是最好卖的时候!” 理查德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带了明显的怨怼之气,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那天被掐着脖子几要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黑布遮掩住的眼又恐惧又阴毒。 一滴冷汗从额头渗下,滴答,无声洇开在衣服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段缙却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迹象。 ……嗯?理查德心里揣测着,段缙依旧是那副悠闲淡定的样子,甚至端起桌上水杯抿了一口。 “你还记得我刚来暗星的时候吧?” 话题跳跃得太快,理查德猝不及防愣了下。 “是…是…” 五年前的寻常一天,突然整个暗星的医疗力量都出动了。 大把大把的星币以秒为单位燃烧着,科院所有顶级的医生齐聚在一间治疗室内。 床上那个人在基本上被烧的面目身体全非,哪怕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医生看到那惨状时都忍不住倒抽了一楼冷气。 所有手段都上了,然而那人还在一刻不停地流血、衰败灰暗下去。 下一秒又硬是被生生抢救到生命值上,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手术的红灯亮了一次又一次。 又一次商讨过后,科院的首席惴惴地低头:“主上,救活的概率…就算真的侥幸保留了生命体征,大概以后也都是植物人了。” 那个被他称作主上的人身形非常高大,周身覆了黑盔一般,细看面容竟与段缙与六分相似! 只不过他眉宇间更阴厉沉狠一点,岁月在这张曾经英俊无匹的脸上留下风霜痕迹,左眉边一道刀疤横贯。 “救活他。” 医生手打着哆嗦,段明晖厉喝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活他!” 但这真的无力回天了啊,医生心里绝望地想着,但却不敢真的说出来,这时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那是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年轻男人,身形很削瘦:“主上,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硫瀛’。” 医生大骇:“那是禁药!怎么能…” 他自顾自地怒斥这个年轻的学徒,陡然一阵凉风吹来,他这才发现室内已经一片寂静无声。 不甚清晰的光线中,段名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 他没有反驳。 医生抓着学徒衣服的手慢慢、慢慢苍老地滑了下去。 …… 两个月后,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绷带的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紧接而来的剧痛和失血又让他立马跌倒下去。 仪器滴滴滴疯了一样的警报,医生一窝蜂地涌入,段名晖走到床边,神情冷漠,逆光中面部线条尤其锋利。 “你醒了。” 脑中疼痛地像是要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几个医生合力都按不住病床上的男人,终于一针镇静剂下去,他渐渐失去了行动力。 期间几天内无数次困兽挣扎,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了,冥冥中依旧指引着前往某个方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执念到底来自哪里,终于一次筋疲力竭倒在地上后,段名晖蹲下来,像看某种趣儿一样看着他。 那个男人吐出一口血沫来:“你是谁?” 段名晖一顿,显然没想到较量比劲儿了八天,这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你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浑身的伤口已经都裂得不成样子了,有的地方甚至看见了白色的骨头,手脚全被打断,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或者说他只能以这个姿势全倒在地面上。 段名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滑稽可笑的事一样,就着那个蹲着的姿势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仿佛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可乐过,而站在一旁的医生竟全都面露悚然。 “听好了。”段名晖拍了拍他的脸,那动作漫不经心又极具侮辱意味。 “我叫段名晖。” "你,是段缙。" ……,…… 那就是段缙最初的记忆。 段缙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段名晖说,五年前我是执意要冒风险去运一批货,才碰上粒子风暴,整个星舰上就我命大一个活了下来。” “那当时,你们发现我的地方是哪里?” 理查德心里一抖:“嗯,就是当时,白土星…当时正好星舰里逃生舱护住了您的重要部位,白土星上重力又极轻,这才给了我们救援的机会。” “那我身上应该是有烧伤的吧。” “对,但是后来我们已经给您重新植皮了。” “植皮恢复至少要三个月吧,但我当时从昏迷到醒来,最多也就60天,醒来时不记得我做过恢复。” 理查德冷汗都快下来了:“少,少主…” 段缙微微笑了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全息投影缩成一道白线,接着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两百万光年外的暗星上。 理查德猛地睁眼,周围一片靡靡之音,女人裙子叉快开到腿根,几个水灵男孩穿着紧身超短牛仔裤。 这都是上城区来的大人物们,如果能伺候好,说不定拿到一张去上城的通行牌… 几个男人手毫不客气地伸进贴上来的舞男舞女的衣服里,小秋看着那个隐隐有坐在中间之意,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今年其实年岁也不大才十九,但这边都喜欢嫩的,过了二十就不要了,如果这几个月还搭不上人的话… 小秋深吸了口气,掐出最甜腻的嗓音,猫儿无骨一般往男人胸膛上贴:“大人…” 然而下一秒,理查德烦躁地一脚踹开了他! 腾蛇会高阶武士的腿力那完全不是开玩笑的,宛若几百公斤的巨石凌空击中,那个男孩当即跟个轱辘似的滚倒在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血从口、鼻、眼里流出。 在场所有人都寂静了一秒,有人搭上理查德的肩:“嘿,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 闻声赶来的老鸨脸色都白了,她低下身一探。 死了。 搭着理查德的那个人:“处理了吧。” 那语气跟让处理个小虫小蚁没什么区别,平静日常地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都是命啊… 老鸨低低地叹了口气,招呼人抬走了- 夜长的像是没有尽头,段缙已经重新换上一身衣服,他人长得高又肩背笔挺,穿什么都显得很衣架子。 期间缇丝一直在沈扶的卧室随时观察情况,单准后来也站立守卫在门口,刚刚段缙上来时,看到连上下楼梯口都各有四个持枪士兵。 再次见到他,单准面色明显有点复杂,那神情开始很有点愤愤与难以置信,后来也渐渐软化下去,低声道:“指挥官在里面。” 段缙点了点头,手握上门把手。 单准“哎!”了一声,段缙偏头看他。 那张昔日怎么看怎么可恶的脸,此刻竟显得有点可靠,单准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段缙,单凭他一人,即便付出点代价又纠缠一段时间,也很难像今晚这样悄无声息地把沈扶从宫里带回来的、 更何况现在沈扶身体这个情况,也只有段缙跟他匹配度高,能化掉情香,没让事情朝着更失控的方向发展。 单准低低道:“谢了。” 段缙看了他一会儿,右手成拳,往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那边缇丝见他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段少校。” 段缙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儿已经散了很多,沈扶陷在柔软的床被间,那被子很宽很厚,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只留着一个睡得毛绒绒的脑袋。 段缙没忍住低笑了声,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发。 “我刚刚为少爷做过检测了,药性基本上都解了,之后再静养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缇丝怕惊着沈扶,声音压得很轻。 “情香的来源找到了吗?” 缇丝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今晚人多混杂兵荒马乱的,白天了应该才能出准确结果。” “辛苦了。” 这话说的太自然,连缇丝一下都被他唬过去了,顿了几秒:“嗯,嗯…没事。”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边我守着。” 缇丝:“少校,您也熬了一晚上了,要不还是…” “嘘,”段缙示意她看。 床边上,沈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只段缙坐在床边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下意识地、慢慢蹭着将脸颊贴到了他的手心。 第24章 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缇丝哑然,片刻后收拾好医疗箱,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段缙就那么坐在床边,看着沈扶睡在自己的手心里。 家居服很宽松,锁骨清清瘦瘦,黑发是被洗过后的蓬松柔软,白皙的脸颊被压的嘟出一点软肉,嘴唇水红水红的。 即便只是临时标记过的AO,都会对彼此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和情感。 沈扶正睡得昏昏沉沉,只是朦胧中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让人无比安心的味道再次包围了自己。 像是置身于一处暖洋洋的温泉中,每一根神经都被熨得无比熨帖。 沈扶情不自禁往热源靠,抓住什么东西后又满足地睡过去。 那样子实在太自然,太放松了,仿佛他就是整个帝国沈扶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段缙低头注视着他,好半天都没有移开视线。 半晌,轻轻抬起手,想碰一碰沈扶的眼睫。 那眼睫纤长浓密地像扇羽一样,投下弯曲的阴影,形状好看极了,他早就想找机会碰一下了。 然而昏睡中沈扶像是感觉到什么,声音低低咽咽。 那真的很像一只幼猫软软的咛声,段缙凑近低头仔细去听,才勉强听清他说的话: “别闹…” 语气熟稔纵容,带着点小小的不耐和脾气,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段缙笑起来,刚想开口,紧接着就听见了后半句: “盛…渊……” 段缙笑容一僵。 偌大的卧室内非常安静,只有监测仪器滴滴滴的声响。 段缙面上没什么表情的从俯身的动作直起来,半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在我的怀里,叫别的Alpha的名字……” 下一句话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沈小芙,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 亲的你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置气般去捏沈扶的鼻子,手放上去了又舍不得了,最后冷哼一声,狠狠咬了口Omega的指尖。 说是狠狠,其实牙齿真落下去的时候,就轻的不能再轻了。 段缙将那细白纤长的指卡在齿缝中磨着,内心不无劣意地想着。 叫再多声盛渊,今晚这种情况下能安抚解救你的,不还是只有我?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连颈后一直隐隐作痛的腺体,都难得地没有发作。 多少年没睡过的觉都要这一朝补过来,沈扶再有意识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 室内厚重的窗帘拉着,连温度都很舒适。 沈扶下意识地去摸时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个睡着了的人攥着。 沈扶愕然地偏头看向段缙,然而他一动,段缙也跟着立马醒了: “你醒了?” Alpha天生警惕性高,经过特殊训练后瞬息就能进入备战状态。 沈扶还处在刚醒来的低血糖迷迷蒙蒙中,段缙比他还晚醒,这会儿眼底已经一派清明。 “嗯…”沈扶大脑努力转动思考着:“对…” 你怎么在这儿?不,不,应该是我怎么在这儿? 昨日记忆纷至沓来,那样旖旎的、不堪的、狼狈的,还有直达灵魂深处的痛楚与欢愉… 沈扶唰地一声坐起,动作之剧烈甚至一下磕到了床背上。 但他都24个小时没进食,只靠输点营养液了,刚一起来眼前就一黑,段缙眼疾手快一下起身把手掌垫到他脑后,防止他二次磕到。 彼此信息素猝不及防扑面而来,沈扶毫无防备下吸了一大口。 两人一坐一俯身,距离近的都能看到瞳孔中彼此清晰的倒影。 思维像是短路,大脑一片空白中,沈扶看着近在咫尺数倍放大的英俊面孔,突然莫名冒出来一个意识。 酒味的。 素白的面上染上薄红,沈扶伸手推他。 段缙顺从地收回手,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身形高大,上身短袖显出精悍利落的身形来,面容俊朗双眼皮又深又窄,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人,都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被宠爱纵容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距离有半米间隔,但刚刚临时标记后的信息素再次清醒地碰面,欢欣鼓舞地缠绕贴近的,连一丝缝隙都插不进去。 无言的气氛又再次在空气中蔓延,那种暧昧的、让人情不自禁脸红心跳的。 宽大床被子下,沈扶的手轻微颤抖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 沈扶抿紧了唇闭眼,再睁眼时神色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段缙敏锐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不无遗憾地心想。 那个坚冰一样坚不可摧的大指挥官,又回来了。 沈扶按下床边的按铃,很快单准和几个医生就敲响了房门。 段缙起身为医生让开路,室内瞬间嘈杂起来。 他看着沈扶一言不发地仰头喝下调理身体的苦药,仰起的脖颈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小巧的喉结滑动,让人忍不住想把指骨抵上去,看着那张漂亮冰冷的脸,露出别样忍耐的神情来。 段缙深吸了口气,那边医生已经尽职尽责地检查完出去了,单准留下低声和他汇报着发生的事。 “……对外只说您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今天要出面的公务也都安排好了推迟时间,期间利威尔部长和其他几个合作过的派人来探望过一次。” “东西都登记过了,”单准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沈扶瞥了他一眼。 “今天上午陛下便装亲自到了门口,但我们给挡回去了,没让他进来。” “嗯,”沈扶收回视线:“你做的没错。” 单准话说起来更犹豫了:“但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 “但是陛下下午回去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摔到了腿。” 沈扶眉心一跳:“严重吗?” 单准摇了摇头:“傍晚刚传过来的信息,还没查清具体原因,但是应该要有段时间不能正常行走了。” “少爷,”单准一鼓作气:“昨晚您中了情香的事,有眉目了。” “王宫内戒备重重森严,您去的那个花园已经算是很深处的地带了,我们的人费了一点力才进去。” “但是进去后竟然发现,里面的所有痕迹像是被人全部抹消的无影无踪,对方如此熟知王宫,既能布下又能悄无声息毫无成本撤离的…” “全帝国不超过五个数。” 沈扶坐在床上,他还穿着那质地宽松的家居服,然而肩背挺的很直,这么皱眉凝神思索时,从下颌骨到鼻梁那里的线条尤为锋利。 “卫国之战后,几个老勋贵都退居幕后了,更没那个动机,而且花园平日里就一直是王后的人在负责,少爷,就是…” “够了!” 沈扶厉声喝止了他,面色罕见地难看下来。 “没有实质证据的话,说出来,只会徒惹是非。”沈扶端过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单准咬紧了牙:“但是少爷,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这次还只是情香,量这么大,奔着就是要毁了您来的!万一下次她来个更猛的,那我们” 沈扶依旧靠在床背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单准的心渐渐沉下去,沈扶突然笑了笑,随手把茶杯放到桌面上。 明明再简单不过一个动作,由他做来却漫不经心又风度天成: “勃特勒是不是要竞选常任议员了?” 即便议会也分为普通换届议员和常任议员,偌大帝国只有五个人能有此殊荣,连续在议会中做常任职。 单准没跟上他的思路:“呃…是的,少爷。” “去查查他。” 勃特勒是王后家族的这代的家主,杰奎琳的哥哥。 单准:“但他的风评形象一直很好,爱妻护子,经常出席慈善活动,去年还成立了家族慈善基金会…这次选常任议员,民间呼声很高。” 沈扶点头:“我知道。” “重点查查他的酒店记录和绯色新闻。” 单准:“嗯…但是仅仅只是出、轨的话可能造不出太大影响,这些年大家心知肚明,贵圈都是表面恩爱,背地里一个比一个花。” “我的意思是,”沈扶指尖点了点桌面:“查一查他在做慈善地区,和具体资助的儿童有什么来往。” “我不信一个亲族□□、母亲15岁就生下双胞胎的家族长出来的孩子,会成长的正直无暇。” 单准眼底一骇,随即肃然:“是!”- 第二天早上七点,沈扶准时出现在楼下餐厅。 尽管早就有所听闻,但真当沈扶带着标记过后Alpha的信息素出现在餐厅时,整个公馆还是都剧烈震动了。 能被选进来的类似厨师、花匠、家政,一般都是Beta,但士兵却都是实打实的Alpha啊! 尤其是这些基本都算的上是沈扶的亲卫了,每个人等级都在C以上。 但沈扶从楼梯上下来时,那样强烈的信息素逼得几个站岗的卫兵差点直接吐出来。 左边是B级的还好,但右边那个C级的只觉得浑身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接触到沈扶周边信息素时,几乎是瞬间本能就对他发出了强烈警告。 ——来自另一个极其凶戾的Alpha的警告与驱逐,强悍、有力、并且极富有攻击性,绝对招惹不得。 像是野兽呲起雪亮獠牙,将伴侣牢牢划在自己地盘内,向所有觊觎者昭示: 这个Omega是我的。 所以人都偷偷打量着,抬眼几乎以一个看怪物稀奇的眼神看着沈扶旁边的段缙。 天哪,这可是五年来,第一个标记指挥官的人! 难道指挥官终于愿意重新接受Alpha了? 他们虽然打心眼里尊重盛渊上将,但更不能忍受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赴死。 沈扶对此毫无所知,或者说他已经习惯无视这些奇奇怪怪的视线了,径直坐到餐桌前。 厨师显然是知道了少爷又生了一场病,有点力气全使在菜的花样上了,一大桌子的琳琅满目精致无比。 沈扶额角抽了抽:“王叔,下次早上不用做这么多。” 王文清哎了一声:“我知道的呀少爷,每样就做了一点点,更何况您身子还没好,正是要多补补。” 沈扶按了按眉心,看向段缙:“一起吃吧。” 这么多,吃不完浪费太可惜了。 正要装模作样去拿营养液的段缙从善如流地停下步子,在沈扶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了。 厨师看着他俩坐在一起,A帅O美,A黑(小麦色)O白,A才O貌,心里嘿嘿一笑。 计划通! 说起来自从段少校来了,指挥官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次数和时间都长了。 不错不错,他在心里哼着歌。 那边沈扶正低头专心致志解决着碗里的小鱼干,他嘴巴里就像有某种小机器似的,一抿一吐,那鱼刺就被剥的干干净净。 吃到最后两根时速度明显慢下来,最后一根的时候速度更是慢的不行了。 但沈扶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作要吃饱状,突然一双筷子横来,碗里又多了五根小鱼干。 沈扶眼睛一亮,矜持地偏头:“你干嘛啊?” 段缙眨了眨眼:“我吃不太习惯,帮我吃一点,好么?” 第25章 “是谁标记了你?” 沈扶看了他一会儿,转回头去继续吃了。 他在这方面大概真的天赋异禀,吃的又快又干净,偏生动作还优雅好看,吃完后扯过一张纸巾,将手和嘴边擦得干干净净。 单准已经将今天要处理的公务都归好类了,然而沈扶似乎并没有急着换外出的衣服。 “指挥官?”单准不太确定地看着他:“您今天不出去么。” 佣人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沈扶坐在餐桌旁,肩背挺直出好看的弧度。 他没有打领带,露着一点清瘦的锁骨,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非常素淡调和,这么一看,倒像个文雅清隽的翩翩书生。 “不出去,”沈扶说:“她不是想看我一直生病卧床不起,好赶紧催着议会赶紧把矿星开采权要过去么。” 沈扶微微一笑:“那就来看一看,谁更先坐不住。”- 沈扶闭门不出的消息传到王宫时,哈里斯刚和王后大吵了一架。 “放肆!”杰奎琳一把将桌上玻璃杯挥下去,噼啪碎溅在哈里斯脚边:“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个一国之君的体统!” 飞溅起的玻璃碎渣划破哈里斯腿边,有一片割开纱布深嵌入伤腿之中,侍应官心里哎呦一声,实际却一句话都不敢出。 哈里斯面色痛的有一瞬间扭曲,依旧梗着脖子: “你就是故意的!什么不小心会把那样的情香洒在花园,就是前段时间运输舰被劫了你心里压着火,你就一直想要矿区开采权!” 杰奎琳冷笑一声:“我那是为了帝国!” “六年前卫国之战,战前战后留下了多大亏空,你是当个皇帝只管着面上威风,也不睁眼看看国库还剩下多少。” 哈里斯:“那你也不能用这么卑鄙下作的方法!”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下半年的报表等着要钱呢,再说,”杰奎琳面带讽意地看着他:“你不也想要他很久了吗?” 哈里斯身形一僵。 “不然你明明有情香的解药,又知道他那种情况根本受不了一点Alpha的信息素,还眼巴巴跑到花园去找他,” “趁人之危,若是事成了,以Omega对标记了自己的Alpha的依赖程度,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区区一个矿区开采权算什么?” “…哈利,你比我这个母亲,又高尚多少。” 这话正戳到他的痛处,哈里斯咬紧了牙根,这时突然有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哈里斯认出那是派去打探的人,但那侍卫看到他反倒犹豫了,将目光投向王后。 趁刚这会儿功夫,侍人已经赶紧将被王后打翻的桌子收拾干净了,杰奎琳冷哼一声坐下,然而哈里斯却更恼了。 “我才是皇帝,你看她干什么!” 侍卫面露恐色,已经膝盖着地了,杰奎琳:“直接说吧。” 侍卫嗫喏了一下:“大指挥官好像病的很重,来来回回医生进出了好几次,说这几天都闭门谢客…” 哈里斯面色一紧:“他怎么了?医生说什么?” 侍卫猝不及防被他突脸,顿了一下: “公馆守卫太森严了,那都是他从五区带来的亲兵,看到有人打听相关的根本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哈里斯皱眉侍卫又赶忙找补道:“但是我听到了医生们的谈话,大指挥官…好像和人进行过临时标记了。” 这句话仿若一记重锤落下,哈里斯只觉得胸口被当空巨力击中,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怔怔地后退了两步。 即便是王后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眉间皱起: “谁标记了他?” “他被标记了?”利威尔猝地从椅子上站起,面色铁青。 原本正在低头汇报的士兵惊了一下:“呃,是的,长官。” 他不过才离开帝都几天,一个舞宴没赶上,沈扶都和人进行过临时标记了?! 利威尔用力闭了闭眼:“让人准备礼物,我现在就…不,叫乔纳斯来。” “叫他来打头,给我准备一身随从的衣服。” 与已经暗流汹涌的王宫府邸不同,第五公馆这边称得上岁月静好。 沈扶坐在书桌前,桌面摊开了一堆文件,然而他只在最重要的那几篇上勾了勾,剩下的故意漏几个不大不小的破绽。 一墙之隔的走廊内,单准正步履匆匆转过楼梯,正好与段缙碰了个照面。 单准心里藏着事无意与段缙多说,简单打了声招呼,要走时肩上搭上一只手来。 段缙哥俩好地搭在他的肩上:“嘿,你去哪儿?” 明明看着搭的随意又自然,但单准却只觉得仿佛被钢筋铁手牢牢抓住,一下都动不了了。 “呃…”单准很想掏枪,但想想这人现在是自己人,又放下了: “我要去找指挥官。” 段缙点了点头:“你看起来有烦心事啊。” 单准:“我没…”话一出口又想到刚刚上来时自己的表情,否认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他有些挫败地嗯了一声:“指挥官让我查的那个勃特勒,他藏的太好了,一时间查不出来。” “那,”段缙笑起来,他面容英俊,这样的笑容在他脸上应该是很好看的,然而此刻却无端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地森然寒意: “不如交给我来办吧。” 单准愣了下:“你?” 他这话只是听到后单纯地下意识追问,如果心气敏感狭隘的人很容易把这理解为看不起和挑衅。 但段缙接着说:“对,我好歹在特别处干了几年,一点侦查和审讯手段还是有的。” “但是坎贝尔家族并不好对付,尤其是威廉王去世后,在王后有意偏袒扶持下简直如日中天…” “所以,才更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 “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可是要被剁手的。” 有一瞬间单准几乎全身警报雷达都响了,这话里蕴含的恐怖意味实在太明显。 但他这个人天生缺一根筋,脑子里单线条,这人是段缙啊,是站他们这边的。 单准迟疑了下,把那种莫名的危险感觉压下去:“好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说。” 段缙应了声,然而他们说话的这点功夫,楼下突然一阵喧杂。 一楼大厅内,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已经都站起来了,很明显地和前厅的卫兵对峙着。 为首的那个是个非常典型的西方面孔的人,似乎上了点年纪,头发灰白,眼睛是灰绿色的,看人时很有点傲慢的高高在上: “利威尔阁下非常关心指挥官的状况,我也是奉命前来,如果不能见到指挥官本人,我是不会走的。” 接待的卫兵神情已经不好看了:“不好意思,指挥官现在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乔纳斯眉头皱起来,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说了,但这个卫兵每次都跟个人机似的,一板一眼话术都不变一下。 “我都说了我这次来没有恶意,只是关心一下指挥官的身体……叫你们管事的人来。” “其他大人都在忙,这里只有我,指挥官有我们五区最好的医疗团队和卫兵护卫,不劳您费心。” “这就是你对长官说话的态度吗,士兵!” “指挥官现在需要静养,几位还是请回吧。” 乔纳斯拳头已经攥得死紧,他咬紧了牙,眼看就要爆发,这时楼梯上下来两个人。 “子爵大人,”单准面上礼数挑不出错:“您怎么来了?” 乔纳斯勉强笑了笑:“利威尔阁下听说指挥官病了,特意派我来探望。” “单副官,”乔纳斯上前一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段缙刚刚跟着一块儿下的楼,视线在那几个随行人员里一扫,扫过某个人时停顿了下。 片刻后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那边单准已经打算和乔纳斯去说话了,段缙伸手往他们中间一拦。 “等等,”段缙手搭上单准的肩,硬扯着把他退后一步,自己和乔纳斯面对面: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乔纳斯面色一下就恼了:“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讲话?” 段缙:“我也是指挥官的副官。” 乔纳斯狐疑地看着他:“指挥官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个副官?” “指挥官选个副官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吗?” “你!”乔纳斯被激地上前一步,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楼梯处另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沈扶站在楼梯上,身上是浅色家居服,肩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西装外套很立挺,然而衬得他身形更加瘦削,面容苍白看不见一点血色,像是几天之间,连他最后那一点生机,都要被抽走了。 此刻这么站在扶手边,让人只觉得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摔倒下去了。 哪怕知道沈扶有表演的成分在,段缙仍忍不住心里一揪。 沈扶拢了拢肩上的外衣,沿着台阶走了下来。 乔纳斯上前一步:“指挥官阁下,日安。” 明明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了,但沈扶肩背依旧挺的很直,下颌微微抬起。 那种俯视姿势看人时的逼人锐气,和一身病骨形成了极其鲜明的矛盾反差,带来的极强的视觉冲击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乔纳斯被他震了一下,随即又假装没看到他的忽视,拍了拍手,很快后面有人上前一步,双手把礼单递上来。 “听闻您病了,利威尔部长非常担心,特意派我来看望一下,您的身体还好么?” 沈扶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如您所见。” 乔纳斯拖着时间不肯离开:“指挥官,利威尔部长说这里有从药星采来的珍贵…” “你回去告诉利威尔,”沈扶打断他:“如果他不能自己过来,就也别派人来假惺惺地关心。” 乔纳斯:“不,指挥官,利威尔部长不是那个意思…” “可以了,”沈扶转身:“你已经见到我的状况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说走就是真的要走,眼看就要再迈上台阶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沈扶往前迈步的左腿停在半空,片刻后转身。 叫住他的男子相貌平平,除了身形很高大,穿的西装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沈扶微微眯了眯眼,认出那是易过容的利威尔。 帝国现在的科技易容手段非常高明,皮肤眉眼看上去跟真的别无二致,但此刻那个男人眉间的妒烈之色几乎撕破面皮溢出来,连五官都轻微变形扭曲起来。 “是谁?”那话里恨妒深刻冲天,以至于尾音都显得沙哑切齿:“是谁标记了你?” 第26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大厅内寂静无声,乔纳斯惊诧地看着自己长官,其他卫兵不明就里,警惕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从沈扶一出现利威尔就感受到了,那种若有若无、极偶尔泄露一丝的好闻气味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尖锐、非常强悍的陌生的、Alpha的气息。 那种凶暴的攻击性是如此明显和嚣张,以至于沈扶下楼走近时,有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 意识到这一点的利威尔脸色立马就黑了。 沈扶可能不太清楚,但同为Alpha,他太清楚Alpha骨子里都隐藏着怎样的占有与掠夺的劣性根。 临时标记虽然不比成结彻底终身标记,可这样死死咬住Omega的后颈腺体处,能将自己的信息素灌满Omega的腺体,乃至深入到血液里。 一般只有等级极高、同时信息素非常强的Alpha才能把临时标记也留的这么霸道。 他的标记会深深进入到Omega的血液里,只有随着循环自然代谢干净,才有可能消散掉。 而这个过程通常非常长,在此期间这样几乎是向所有人明晃晃地宣告: ——“这个Omega是我的” 利威尔咬紧了牙,怒火席卷了他的整个心脏:“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标记了你?” 手指直令令地指向段缙。 尽管不太合时宜,但“标记他”这三个字就像某种细小而刺激的电流,瞬间段缙心里就掠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 但他面上只是眉尖挑了挑,没带什么感情地笑着,一把打掉他的手指: “你家长没教过你,少拿手指指人吗?” 利威尔恼火地看他,又顾忌到这是在公馆才没有立马发火。 沈扶瞥了他一眼,从头到尾连眼梢都没有动一下,竟然又要接着往楼上走去了。 利威尔都快爆炸了,几步跨上前要去抓沈扶的手肘,还没碰到突然侧面一只大手牢牢抓在他的手臂,硬按住了他所有动作。 “罗科尼部长,” 段缙手背上暴出了可怕的青筋,面上依旧还带着点惯常的森冷的笑:“随便对别人的Omega动手动脚,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利威尔没看他,只去看那个已经迈上两级台阶的人:“沈扶!” 沈扶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回头。 他一手还搭在扶手上,这个角度衬得他下颌线非常流畅好看,唇角动了动: “你谁啊?” 利威尔一愣,他抬手就要去撕自己易容的脸皮,然而这里这么多人,名声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政坛上混? 更何况明面上,他还是站在议会那派的。 只这犹豫的一会儿功夫,沈扶已经披着那深黑色的外衣,走远了。 书房内,沈扶手指支着侧颊,闭眼径自坐在桌子前,窗外光线将他纤长眼睫末端映成淡淡的金色。 桌上是一份血检报告。 盛渊的基因都在数据库有备份,只是权限严密度非常高。 尤其是他牺牲之后,科学院那帮疯子丧心病狂,沈扶亲自把他的基因信息锁了起来。 这次也是他亲自去了趟基因局,把那尘封多年的数据重新调了出来。 他去的非常低调,但基因局的高层人员仍诚惶诚恐地接见了他,程序一道道审批进行下来。 半小时后,主任提着冷冻箱进来。 “指挥官,这是盛上将当时备案留下的基因信息…” 冷冻箱散着森森寒气,打开时冰意铺面而来。 上面标记的黑色文字签名清晰刺眼,即便早有准备,沈扶仍不可控制错了下眼。 但那一瞬间的闪避仿佛错觉,主任眨了眨眼。 沈扶仍是最开始那低头看着基因信息的样子,只有眼睫末梢被冷气凝上了一层浅白色的寒霜。 “您检查一下,”主任将箱子推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一个文件夹从身后拿了过来: “这是那天盛上将来做基因登记时,留下的肩章与记录表,一开始是要保留在这里做证据的,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五年了…” 基因局的保留期限是五年,如果本人或家属不认领的话,局里就要自动销毁了。 肩章上三颗六芒星依旧金湛,底下呈双翅托举,翼羽凌厉生动。 主任小心觑着沈扶的脸色:“如果您不需要的话…” “单准。” 单准一个激灵:“到!” 沈扶从桌边站起身,向外走去:"把东西带走吧。" 他话没有说明,也没说到底带走那个,主任疑惑不解地抬眼。 而单准已经上前一步,把基因冷冻箱,连带着那枚肩章,一起小心翼翼地带走了。 而此刻,那枚肩章就静静地放在距离血检书不远的地方。 检测书上白纸黑字,盛渊与段缙基因相似度仅为百分之六十七。 不高不低,正好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之间的相似度。 我大概真是病了。 沈扶哂了一下,越活越回去,连这么荒唐的事都干出来了。 去拿鉴定通知单那一刻沸腾狂跳的心跳重新归于死寂,更深却有疯狂在酝酿着。 他拿起那份报告,放进了桌边的碎纸机。 不过瞬息,就粉碎的干干净净一字不见。 段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沈扶坐在桌边椅子上,还穿着刚刚那件白色衬衫,单手支着下颌。 那椅子非常宽大,扶手处暗光隐蕴,这么坐在其间竟显得整个人非常单薄,他发尤其黑而面容肤色尤其素白,眼睫正垂着看着桌面。 段缙走近了,才看到他看的是桌面上的肩章。 双翼三星,位列上将。 沈扶看上去像是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了,他刚刚敲门和走进来的动静那么大,沈扶居然完全没有抬头看他,哪怕一眼都没有。 明明才和他进行过临时标记的人是我。 段缙咬紧了牙,尽全力克制着,才没有在脸上显露出类似于嫉妒的表情来。 “指挥官,”他尽力表现地云淡风轻:“我上来跟你说一声,乔纳斯那群人走了。” 沈扶没有说话。 段缙两手扶上桌面,上身凑近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如果细听一点,就能轻易察觉出里面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但沈扶像是被恍然惊醒,乍抬起眼时,眼底还带着雾蒙蒙的怔然。 片刻后笑了一下,随手将那肩章收入抽屉,轻描淡写道: “人死后,真该把所有东西都一把火烧掉,一点念想都不要留。” 那肩章该不该被火烧掉再说,但段缙只觉得自己那火一下就上来了。 他看着正在关抽屉门的沈扶,有意将身子压的低了些。 抽屉合上后沈扶抬眼,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到了非常近的地步。 段缙手还撑在桌上,上身自然俯下贴近,沈扶左手手肘还撑在桌面上没有离开,看人时下颌微抬,嘴唇几乎擦过段缙的脸侧。 段缙眨了眨眼,只觉得那种像被棉花糖轻轻吻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若即若离,将碰不碰地,直惹得人心尖都发痒。 段缙进来时军装笔挺,头发刺愣愣向上竖着,整个人显得悍利又英俊,此刻这么垂眼看人,目光又尤其地温柔热切。 “指挥官,”段缙舌顶了顶发痒的齿尖,声音低哑:“我们今天的任务还没做呢。” 沈扶眼睫颤了一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段缙就一手抚上他的脖颈,将他压向了自己。 炙热气息扑面而来,霎那间沈扶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瞬息唇齿就被撬开,温热舌头一下一下地往里侵略,刮过齿列时沈扶下意识抖了一下想往外挣脱。 然而段缙的手宛若铁箍而成,那么按在他的后颈上,让他连稍微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临时标记后的AO契合度高的离谱,唇齿纠缠时信息素在空中相贴交融着,带来的酥麻快感电流般蹿过神经,让人浑身都情不自禁地发颤发软。 段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书桌内侧,沈扶被他一把抱起放在桌面上,细白纤长的手似推拒似迎合地搭在Alpha的肩上。 如果从侧面看,那将是一副非常好看的画面。 身形高大的Alpha近乎将抱着的那个人整个都笼在了怀里,掐在人腰上的手骨节有力青筋凸起,一掌就能横盖住Omega的整片腰。 沈扶仰头被他亲着,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那线条优美、尖削漂亮的下巴。 沈扶眼睛闭着,段缙一边抱着他往里亲,一边睁眼看着他。 真好看。 那么冷淡素白的脸染上薄红,鼻翼轻微翕动,眉间微微皱着似乎想找回点理智抽离,又被他亲的沉溺其中,连眉眼都带上了情欲的色彩。 沈扶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毙在其中,呼吸和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而被另一个人严丝合缝地掌控着。 生理本能来势汹汹,他向内缩了缩,下一秒就被人敏锐察觉,按着肩膀逼着他重新打开自己。 “可以…”换气间隙沈扶用力往一旁偏了偏头,想暂时暂停一下:“可以了。” “不够,”段缙捏住他的下巴掰回来:“医生说这几天我们得多接触,才能稳定你的腺体状况。” 沈扶艰难喘息着,被他重新按回了怀里。 薄薄两片唇被Alpha轻易咬住,像吸果冻一般变着各种角度磋磨爱怜,亲吻时互相交换着浸透了信息素的涎液。 到后面沈扶都觉得自己的嘴巴不是自己的了,但段缙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沈扶只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大狗扑到地上,拿舌头把他全身都舔了个遍,连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了。 终于在段缙要更往里一步时,沈扶攒了点力气用力咬下去。 嘶—— 铁锈味儿在嘴中散开,段缙最后往他口腔粘膜上狠狠一舔,放开了他。 沈扶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是狗吗!咬上了就不松嘴。” 段缙微微一笑:“如果你想让我当你的狗,也可以。” 沈扶忍着往他脸上打巴掌的冲动,推开他要从侧面下去。 然而他低估了AO之间的影响力,脚触碰到地面时沈扶腿一软,倒下去前一刻段缙一把把他捞回自己怀里。 “小扶!”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第27章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什么情…… “小扶,冷的哈达兽奶不能直接喝会伤胃的。” “小扶,今天降温天冷了,我把你的绒衣拿出来放你枕边了记得穿。” “上次出任务时看到有卖鸢芙手链的,我知道你爱收集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来戴戴看喜欢么?” 小扶小扶小扶小扶…… 沈扶一把推开段缙,踉跄了几步扶着桌边站稳,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 他的唇还留着刚刚激烈亲吻过的红意与水色,眼里湿漉漉的,然而表情几乎是一片空白。 “你是谁?” 段缙愕然,一句什么还没说出口,沈扶已经反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都因用力太过而泛着白意。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段缙,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水汽。 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段缙真是有一副好皮相,眉骨高深鼻梁挺直,极具Alpha气息的英俊硬朗。 乍一看不像,细看又觉得像,然而再深究又觉得有差别。 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沈扶才发现段缙眼瞳阳光下竟泛着一层幽幽灰绿。 他霎时间手脚冰凉起来,然而段缙一眨眼,那点灰绿色又不见了。 沈扶一把把他推到椅子上,甚至一条腿直接屈膝跪到了段缙腿中间的椅面上,伸手去扒他的眼睛。 “睁眼,”沈扶跟他讲:“你睁眼啊!” 段缙睁眼,瞳孔一片深黑。 “不是这样的,”沈扶凑近看,几近崩溃:“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扶去摸他的眼皮,明明是初秋他的手指却冰凉,碰到皮肤上时激起细小的寒栗。 他没注意到彼此的距离已经近到呼吸可感,沈扶胡乱摸着段缙脸上的骨头。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来,握住了他的双手。 段缙侧了侧脸,眉有点不羁地向上挑了挑,找的这个角度鼻骨和下颌线条尤为分明锋利。 “像么?” 他握着沈扶的手,轻声问。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沈扶猛地惊醒。 他哑然地后退,手腕还被段缙攥着。 几分钟前的温情顷刻消散殆尽,沈扶头一次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 “我不是…”他垂眼,才看到自己的腿还跪在椅面上,隔着一层布料,和段缙的腿紧密相贴着。 “指挥官,我是你养的小三吗?” 沈扶心底五味杂陈:“段缙,我没有那个意思。” “指挥官,”段缙慢慢松开他的手:“今天的接触任务完成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Alpha替他把椅子恢复原位,桌子上文件整理好,打开书房门离开了。 沈扶站在原地,看着重新被合上的大门。 这是段缙第一次,在他还没有说让他走之前,先离开- 段缙说要去查勃特勒,一连两天都把时间扑在了这个事情上,甚至还要出去一趟。 外出审批报告送到指挥官书桌时,沈扶正在看下季度的报告。 单准没察觉到什么只照常把文件打印出来,等着沈扶签个字。 然而钢笔就握在手中,笔尖停在纸面上不到半毫米处,却迟迟没有签下去。 “指挥官?”单准疑惑地看他。 沈扶把笔往桌上一放,身子后靠按了按眉心。 “单准,” 单准应声。 “你说,死而复生……不,”沈扶喃喃道:“如果,如果我们都搞错了呢…” 单准眨了眨眼,他可能不够了解帝都明争暗斗,但他足够了解沈扶。 近似于狗狗兽类的直觉让他意识到,那天晚上沈扶一反常态地要他去抽段缙的血对此,又问了那么多次段缙的生平是不是真实。 “我知道这种情绪不应该,替身什么的都是伪善的利己者想出的借口,我没想过把谁当谁的替身。”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沈扶像是被抽了力气,面上难得显出几分类似于挫败茫然的情绪。 单准握紧了手。 盛渊死讯传来时举国震惊,皇室的、军部的、议会的、还有…沈扶。 各大势力各怀鬼胎,把那块儿地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盛渊的遗体。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量子风暴堪称最恐怖伤害力最大的天灾。 一但卷进去人顷刻就会被高离子射线燃烧燃穿,尸骨无存才是常态。 初见段缙时他也诧异过怎么会这么像,面容相似的人千篇一律。 然而那天段缙坐在那红木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暗器,那气质活脱脱就像是盛渊又重新站在了你的面前。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两年沈扶的精神身体状况,如果可以他比谁都希望盛渊上将还活着。 那样…少爷这几年也不会辛苦艰难,勉力支撑成这样。 但这太险了,一直绝望总比燃起过一丝希望,又重新堕入绝望深渊来的好,更何况段缙的血液检测对此结果,确实和盛渊不一样。 “你说的对,”沈扶声音低低地:“是我想错了。” “是我想错了…” 单准眼眶又要湿:“指挥官,” 沈扶已经重新拿起了钢笔,挥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段缙是在一个晚上离开的。 他没穿军装,脸上做了易容,原本英俊无比的脸现在只算的上普通硬朗,只有身形依旧高大挺拔。 段缙在公馆的院子里,拎着个黑色公文皮箱,风吹起他的头发,愈发显得不羁。 沈扶站在三楼的书房窗边,撩起一角窗帘,安静地看着他的身影。 原定的出发时间是十一点,现在已经迟了十分钟了,段缙却依旧站在院子里,把早就检查过的皮箱重新打开,要再检查一遍。 “指挥官,”单准欲言又止:“他在等你。” 沈扶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 跃迁舰时间是固定不等人的,如果段缙再磨蹭下去,那就真的赶不上了。 楼下厨房里厨师看看院子里段缙的身影,又看看还是毫无动静的楼梯口,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拿起装好的包袱小跑到段缙身边。 “段少校!” 段缙回头,看着这个有点胖胖的中年大叔。 厨师把那包袱塞到他怀里:“一点肉干和吃的,外面吃饭不知点儿,饿的时候多少垫垫。” 段缙把包袱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可着劲儿塞了不少东西。 “谢谢。” “没事儿,”大叔摆了下手,张了张口看样子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拍了拍段缙的肩膀:“注意安全,回来了我还给你做好吃的。” 段缙心下一动,半晌点了点头: “好。” 段缙离开了。 沈扶看着他的背影,那一瞬间记忆穿过层层空间再次重叠,恍惚中他竟克制不住地去推窗。 单准一个激灵猛地拉住他:“指挥官!” 沈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再过一点就要摔下去了。 单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拉着他远离了窗边: “太危险了少爷!您怎么能离窗户那么近!” 单准絮絮叨叨地念着,沈扶仿若木偶一般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长长黑发遮掩住沈扶的面容,灯光掩映下一点神情都看不到。 单准想了想拿个杯子去倒点热水,低头时眼神无意间一瞥。 沈扶白色衬衣下摆上,竟不知何时,洇出了一点小圆的水滴。 单准眉间皱了皱刚想难道自己这么不小心么,突然又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这个角度,是不可能洒出那样的形状。 不是水滴,是落下的泪- 段缙一走就是七八天,一次信息都没有传过来过。 不过也是,这种限时紧急的调查追捕极考验耐力和心力,任何一点纰漏错处都容不得。 外面这些天已经闹翻天了,议会仗着他称病理不了事,大加放肆直接把运输舰和机器开到了五区交界矿星上。 沈扶依旧有条不紊稳若泰山,看上去这些风波似乎没有给他一点影响。 只是有时候单准会发现,沈扶会在他进来时下意识看一眼他的身后,或者吃饭落座时停顿一下。 第九天,久久紧闭的公馆大门,终于再次迎来了来客。 段缙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 沈扶连结束语都来不及说,就急急挂了和下属的跨星际通话,抬步要下楼时顿了顿,又硬是停住了转了个方向。 “把他带来我书房。” 段缙本来打算把人抓回来先仔细审一遍,然而单准已经到了门前。 “段少校!” 段缙把人让士兵带下去,回头正看到单准。 单准一头毛被风吹得飞扬,像个兴奋炸毛的大型犬:“你终于回来了!辛苦了辛苦了,指挥官说要见你。” 段缙往里迈的脚步一顿,眉尖挑了挑。 单准察觉到了他的迟疑,原本兴奋的脸色也收了收。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确定,段缙出发前和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连别扭了这么几天,临别时连句话都没说上。 难道他俩还在生气着? “段哥…”单准踟躇着:“少爷虽然不明说,但我知道这几天他也是记挂着你的。” 他正思考着怎么说比较好,然而段缙倏地开口: “能等几分钟吗?” 嗯? 单准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就跳到这儿了,歪了歪头。 “路上风尘大,我去冲个澡。” “奥奥奥,”单准意识过来:“有,能等。” 他这话说完,段缙就转身大步朝着洗浴间走了。 背对着的姿势他看不到段缙脸上的神色,因而也就错过了那一闪而过的、因为太过浓郁而快要压抑掩饰不住的偏执。 他很早就听老人告诫过自己,世间万事东流水,连钱权都不一定强求得过来,更何况是生死与感情。 既然来软的不行, 段缙垂眼冷冷地想。 他想要做成的事,就算是水已经东流远去了,也得给他重新倒灌回来。 两个人再汇合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段缙一洗风霜疲惫,黑皮夹克衬得他肩宽腿长,头发帅气地向上竖起,尽管快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但脸实在太能打,鼻梁挺直地都能反光。 “别和指挥官说我提前收拾了。”他上楼前不忘嘱托道。 单准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忘开屏。 他跟着段缙上到书房门前,而段缙明明走在前头却没有先敲门,反而侧了侧身,示意他敲。 单准心里无语了下,还是上前。 叩叩。 两秒后,里面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 “进。” 沈扶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走进来。 室内一时静谧无声,沈扶眼睫垂了下:“查的怎么样?” 段缙注视了他一会儿,笑了下,轻松道:“抓了个证人,找到了点藏的证据。” 他语速不紧不慢,平日里不觉,而此刻正经下来说话,却自有一番让人信任的沉稳风度。 “…目前情况就是这些,抓回来的人口供还没彻底审完,如果紧急的话具体情况我可以先写成文字版打个报告上来。” 单准本来还在担心他这几天在外面情况如何,但现在听段缙这么一说,他心里是真的有点讶然了。 他不是信不过段缙的能力,只是这事确实非常棘手。 坎贝尔家族出身一区,本身地理位置上就算与帝都联系紧密。 早年以晶矿开采发家,后来几辈改进出独特损耗极小的提纯技术精加工,财富一时无量。 紧接着便是利用巨大财富来获取更大权力,获取了更大权力后继续敛财,两相循环不过十数年就极煊赫显贵。 光凭杰奎琳一个商户之女,最后竟能成为当时帝国太子妃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可惜随着十年前那道威廉王亲下的禁采令,之后卫国一战数年动乱,盛渊一跃隐隐有帝国军政一把手的意思,对开采的数量和频率更是严加限制,五年前连第五军区最大的这个原矿石出口区都没了,才彻底一蹶不振。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坎贝尔家族到底扎根颇深,将重点转向政界,这代家主勃特勒就是地位做到最高的那个。 因此他也格外处处小心,形象营造的亲和儒雅,与夫人更是伉俪情深。 先前单准查了几天都一无所获,就是因为那些相关的人要么只知道一点表层皮毛,要么就是参与了某个部分却有把柄被坎贝尔拿捏着,短时间根本撬不开嘴。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靠谱。 单准忖着,沈扶将桌面上摊开的资料轻轻合上:“我知道了。” 他以为沈扶要发表点什么意见,但沈扶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他: “单准,你先去看看那个人吧。” 我? 如果心理活动能具象化,单准这会儿应该正拿一根手指指着自己。 那人不是段缙抓来的要审也是他先审吗,说起来我们不是也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么,我还有下午的任务没报告呢就把我支出去… 支出去… 电光火石间单准猛地明白了什么,冲着段缙神秘一笑,立了立正,大声道: “是!” 房门被咔哒一声合上,沈扶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交叠在腹部,抬眼看着和他相距不过两米的人。 室内静谧无声,段缙被他注视的喉结滚了滚,而沈扶突然抬手。 食指朝他勾了勾。 第28章 “宫台上断了半个月的腿…… 那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段缙一时间什么都忘了,连魂都要一并被那根手指勾了过去。 美人如玉长眉凤目,指尖处泛着点薄粉。 段缙情不自禁向着那根手指低头,而沈扶却动了动,食指竖起,轻轻贴在了他的唇瓣上。 那指上的力道很轻,但段缙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一点都不动了。 段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呼吸粗重起来。 沈扶左手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支着下颌。 “想要么?” 段缙点头。 “任务做的不错,如果换其他人,我可能就得等上一阵子了。” 段缙眼睛晶亮。 沈扶的手改竖指为张开,慢慢搭在了段缙面上,拉着他低头。 段缙顺着他的力度,眼睛看着那水红的唇。 然而那唇和他擦身而过,停在了他的耳边。 “即便,我给不了你名分?”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边,段缙压抑着沉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当小三。” 耳边沈扶似乎笑了一声,段缙还晕晕乎乎着,倏地捕捉到身边温热要抽身离去。 那一瞬间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一把把人抓到怀里。 “指挥官,”段缙扣着他的腰,慢条斯理地看着他颈后被抑制贴严丝合缝贴起来的腺体。 “标记都十几天了,味道淡了。” 他手指意有所指地摩挲着,那处皮肤细嫩,带着枪茧的指腹摩擦过时激起小小的战栗。 “我听说之前盛渊上将公务繁忙,常常一次标记就持续大半个月,那咬的一定很重吧…” 沈扶被他紧紧按在怀里,Alpha力道如此之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够了,段缙,” ——撕拉 抑制贴被撕下,那处脆弱的腺体顷刻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咬的太狠,还留着微微的肿意,牙印深重,最重的那两颗犬齿甚至刺到了血肉里,半个月过去,结上了小小的痂。 段缙目色渐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神经,沈扶眉心一跳一巴掌就要打过去,然而段缙钳住他的手腕,不退反进。 “我肯定好好来,保证比谁都伺候的你更舒服,那群Alpha都自大自负只管自己爽了,但我” “叩叩。” 房门被敲响。 缇丝进来的时候,沈扶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段缙正站在他的身边。 “指挥官,”她放下医药箱:“我来做今日的例行检查。” 沈扶点了下头,伸出右臂放在桌上。 衬衫袖口被撸到肘部以上,缇丝把医疗器往上贴,眼角余光一瞥,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扶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沈扶眼睫垂着看不清眼中神色,但眼梢有点不易察觉的微红,头发微乱,肩膀处还有几处褶皱的痕迹。 这是干什么去了……她收回视线,专心看着仪器上显示出的数据。 “活跃值有点偏高,不过问题不算大还在正常范围内,刚刚有什么激烈活动或者哪里不舒服吗?” 沈扶抓了抓手边的钢笔:“不。” “没有。” 缇丝仍有些怀疑,不过这数值波动也不少见,最后想了想还是收了仪器:“好吧。” 她接着念了一遍注意事项,沈扶应下:“我知道了。” “五区之前发的的通讯还没处理完,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缇丝提起医药箱,走到一半发现段缙还站在原地。 “段少校?” 缇丝看他,沈扶也抬了抬眼,似乎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段缙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迈步离开了- “长官,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早好几年就不在那里干了,那些大人物的事我又哪里知道呢?” 瓦伦双手被拷在桌面上,类似的车轱辘话倒过来倒过去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单准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了,在勒应星逍遥了这么多年,这会儿装无辜给谁看呢。” 瓦伦:“那些钱都是我一个远方叔舅的遗产,当初都是在区政府登记过的呀,而且” 叩叩 段缙单手抄兜,叩了叩门板昭示完存在后,从上面的台阶上下来。 “副官,”他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单准肩膀上:“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来问问他。” 刚刚还一副无所谓不怕烫的中年男人,见到段缙那一刻脸色都变了:“等,等等!长官…” 而单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索性起身了:“好。”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段缙坐在单准刚刚那个位置上,暗室内本就光线昏暗,衬得他面容愈发英俊晦暗。 “来聊聊吧。” 段缙对他笑了笑,关掉了监控的收音录像。 单准出来不过两个小时,就看到段缙也出来了。 “哎?”他放下手中的资料:“中间休息?” 段缙摇头:“问完了。” 单准趁着这会儿功夫透过单面玻璃,往里一瞅,发现那人竟然全须全尾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只是刚刚带过来时还气焰张狂宁死不屈,这会儿面色已经完全灰败青白下去,两小时跟不堪打击一下老了二十岁似的。 他碰了碰段缙:“你跟他说啥了?” 段缙神秘一笑:“是人就都有弱点。” 他拍了拍单准的肩,施施然走了。 单准在原地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识到这小子刚刚装了自己一把,大叫着找沈扶告状去了。 叩叩。 书房厚重桃木门被敲响,两秒后里面传来沈扶的声音: “进。” 单准手里攥着刚整理好的资料和刚搜出来的视频证据,脸色铁青气势汹汹走进了沈扶书房。 “少爷!”他一把把那些东西放到沈扶桌面上:“这个勃特勒简直出畜生玩意儿!” 段缙跟在他的后面,神色也不太好看,但到底没像单准那样。 沈扶刚和五区那边的人开完会,他今天穿着湛蓝色修身西装和白衬衫。 这颜色挑人又衬人,很明显,沈扶是被衬的那一个,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金边眼镜,看人时显得非常斯文沉静。 他没见过沈扶穿这样色儿的,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好几眼。 外面这些天,起先皇室议会那边尤其嚣张,谈判桌上步步紧逼,甚至张狂到直接把运输舰开去了第五军区交界处的矿星上,连下季度的订单都下出去了。 议会得意洋洋,觉得真是早该把沈扶这个祸害灭一灭锐气了。 其实他们心中间或也会闪过一瞬疑惑,难道他们汲汲营营了好几年的事,真的能看到点苗头希望了? 还是说那个一直像大山一样沉甸甸压在他们身上心头,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也终于有撑不住的时候了? 到底还是个Omega啊… 运输舰开往矿星的第一晚,一个议员望着头顶上广阔的靛青色的天,心里不无轻蔑地想。 全然忘了半个月前,他和在沈扶同在一个谈判会议时,被威势逼吓得连眼神都不敢往沈扶身上瞟,生怕像前几个那样,被逮到怼得颜面扫地。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五区民风剽悍可不是口头说说的,往史书上翻翻,历代造反叛乱的十个有六七个都出自这里。 接待他们的官员一看就是个江湖气息非常重的男人,表面上挑不出错,实际上穷尽各种办法给他们添堵。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们来的第二天,矿区里就闹起来了。 抗议、游行、示威,甚有破口大骂者,尤其是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沈扶病倒的消息,那简直群情激愤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几十年前,这里曾有无数壮年男子妇孺,猪狗奴隶一般,昼夜被驱使奴役一刻不停地开采云晶矿。 很难想象星际时代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偏远帝国边疆,后来也随着渐渐开始基建。 直到两百年前,科技发展到云晶矿宛若旧时代黄金的地位重要性被发现,而这些晶矿资源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分布在山脉绵延的五区。 强大外界智力势力碾压争夺下,这片广袤星际大地上的原住民宛若屠刀下待宰的羔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原因只有一个。 穷。 土地贫瘠结不出粮食,交通科技教育医疗各种资源匮乏落后至少三十年。 上层助纣为虐盘剥压榨一掷千金,底层平民毫无知识出路,只有卖力气,如果外界不供给接济基本,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都是为了最低成本地榨干这片土地晶矿最后一丝价值,外界人心照不宣装聋作哑有意无意为之,而这片土地历经百年好不容易长出的新嫩绿芽,就这么尚在襁褓幼苗期,被生生掐断了。 剧烈的开采消耗速度带来的后果也是巨大的,最初是坍塌、地陷,压死埋死了人。 后面整个河流生态被污染,两代之后他们开始发现新生儿已经从娘胎里就带上了畸形疾病。 经济彻底扭曲畸形,阶级差距和矛盾越来越激化,几乎要如火山一触即发,爆发出惊天动地燃尽一切的冲天光焰。 不过后来被那位,第一次提出并逐步实施禁采令的老星主平息下去就是了。 之后近百年年教化,但骨子里对外界所有意欲破坏禁采令的人的仇恨敌意却依旧延续了下去。 一时之间采矿之行困难重重,每日都有刁民来暗中破坏机器,拆毁零件,派出去办事的人也被百般刁难。 那个负责的地方官最可恶,明明抓人抓人,实际上不过往看守所里关上几天,转头就又给放出去了。 全体表面应承实际不配合,总之就贯彻了一个字——拖。 这群刁民耗的起,他们却耗不起。 本来这种事就上不得台面,启动资金也都是皇室私库里的,来的时候王后亲自下的死命令,带来的机器人力简直每一天都在数以百万计的烧钱。 起初两三天还好,一个星期帝都这边就有点坐不住了,现在几乎半个月过去了钱已经蒸发了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也绝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然而来得容易,又岂是想走就能走,总之还是贯彻一字原则——拖。 眼下议会那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前有后患骑虎难下,恨不得他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单准拿着勃特勒那些证据资料义愤填膺,沈扶接过来看了眼,神色渐渐冷下来。 “他就是个炼铜癖!那些慈善机构搜罗收敛来的孩子,都是挑好看的教好了给他送过去,名义上还说是来帝都读书。” “我就说怪不得坎贝尔这几年官运这么顺,感情都是往别人家里送小情儿送出来的,指挥官,我们” “不。”沈扶压了压眉心,光线下皮肤显出点透明的白色来: “还不到时候。” 单准哑然。 段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牵扯太大,不能一击毙命,只会冒然打草惊蛇。” “我们现在还只是一点证据上的猜测,拿不出具体有力的名单,而且上件事还没解决好。” 沈扶将那些整理出来的文字资料放进碎纸机:“这几天议会已经来找过我几次了,礼品礼单流水一样往这边送。” “王后连发三封信笺问候,邀请我两日后去宫中赴宴。” 段缙眉心一跳:“你答应了?” 沈扶微微一笑,指尖点了点那份存着勃特勒不雅照片视频的存储器: “正好,我们送她一份大礼。” 两日后,王宫。 信笺上说王后实在关心他的身体,这次宴只宴请了几个最亲近的,让他不要拘礼。 然而帝国王后亲自设宴,即便说是一切从简,依旧布置地豪奢,红毯一路从宫门口铺到宴会席。 车刚停下就有侍应生来迎接,沈扶下了车一路走进金碧辉煌的宫内,刚过一处转角,正正碰上同样要去赴宴的哈里斯。 哈里斯见到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哥!” 他与沈扶之间尚隔着十几米距离,走的很快,但是一条腿的姿势间或总能显出些不得力。 沈扶眉尖挑了下,哈里斯已经要走到他面前了。 刚刚十米开外还不显,但一近到几米范围内,那股尖锐充满敌意的强悍Alpha信息素,顷刻就对他做出了警告。 哈里斯被逼的下意识偏了下头,意识到这点后他咬紧了牙,硬是不顾腿骨上的钝痛,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你还好么?” 他想去拉沈扶的手,或者摸到点衣襟衣角什么的也好,让他心里悬了半月的心实着一下。 但沈扶手恰好理了下袖口,避开了。 哈里斯的眼睛一下就有点红了,他手在空中抓了个空,又落回去了: “我已经把参与了那晚事儿的侍人都料理过赶出去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但风口太杂,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去看看你。” 实际上并不是一点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但他不知道沈扶知不知道自己那晚存着的阴暗心思,那件事主谋虽然是王后,但他毕竟也还是选择了沉默顺水推舟。 故而这几天一直提着心,不清楚沈扶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事,”沈扶声音不冷不热:“陛下挂心了。” 胡说! 哈里斯看着他明显又削瘦了的身形心下酸涩,沈扶刚从外面进来,水汽凝在他的发梢,衬得那头发愈发柔黑,而皮肤尤为素白。 这么略微抬眼看着哈里斯,沈扶自己只觉得自己面色生冷没什么表情,但这样的好皮相下,无论什么情绪,都能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哈里斯深深吸了口气,下一秒竟然没有接着纠缠,而是有些悲伤地低了低头。 他成年后面相硬朗了很多,孩童天使一样可爱精致的脸变得线条鲜明凌厉,只有低垂眼睫时睫毛根根纤长,眉眼略还带着几分幼时的可怜。 “对不起,”哈里斯声音放软:“哥,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挂念你,前些天下楼的时候还一时心神恍惚,不小心摔伤了腿…” 沈扶顿了一下,到底是没再说什么硬话了。 哈里斯心里一喜,他就知道沈扶吃这招。 二十年前皇室人丁尚且兴旺,威廉王年少即位风光无量,他这个唯一的小太子更是前呼后拥无数人巴结。 父王忙于朝政,母后只有他成绩好了才会对他露出笑脸,他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宫人度过。 人心幽微,就像初生的小动物本能察觉到哪些是殷勤讨好背后的微妙恶意,那些是坚硬冰霜后的柔软暖意。 只有沈扶。 只有那时同样还尚且年幼的沈扶,面上冰冷没什么情绪,其实最心软,最温柔,默默地允许自己的靠近与寻求庇护。 沈扶坐在书桌前看书,他盘腿坐在桌腿边仰头看他,阳光透过窗棂拉出长长的、长长的光线,一个平静悠长的下午,就那么过去了。 “严重么?” 哈里斯想说不严重,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骨折了坐了好几天轮椅,偏巧又正轮上军部演戏我必须出席,站了一天回来更肿了。” 沈扶凉凉瞥了他一眼。 哈里斯心里一紧,却见沈扶开口道:“我看陛下精神倒是还好得紧,演戏那日竟然还去演武台上和人充风头。” “啊,”哈里斯话干巴巴地:“我一开始是不想上去的…” “宴会时间快到了,我就不多留陛下了。”沈扶看了下表,转身要走。 哈里斯提步就要追,突然一个高大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停停停,”段缙拦在他身前:“我说你这个变态恋哥癖差不多点儿得了,天要下雨哥要嫁人,你哥都和我临时标记过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心机无辜绿茶呢。” 哈里斯:“你那算什么临时标记,我哥就是迫不得已才让你咬了一口,他和盛渊根本就没离婚,说白了你不就是个” 他阴阴冷冷地笑了笑:“——小三。” 那边沈扶刚走出去不过两米,听到后一个踉跄,转头瞪他:“哈里斯!” 哈里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倒是段缙单手抱臂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眼前倏地一亮: “当小三怎么了。” “按帝国法夫妻一方确认死亡后就自动解除婚姻关系了,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的人也有错吗。” 段缙径自忽视哈里斯快要喷火的视线: “而且你知道临时标记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哥答应我、接受我,马上我们俩就心心相印互相喜欢一起步入婚姻殿堂,怎么到时候办婚礼要不要邀请你来当小朋友扮花童啊。” “段缙!”哈里斯往他身后瞥,但哪怕是沈扶的背影段缙都挡的严严实实一点不让他看。 沈扶快走远了。 从未来过的焦躁与恐惶席卷了哈里斯,他一把推开段缙,就要去追,然而段缙一手横来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竟是一步都走不了了。 “我说,”段缙就着那个站立的姿势偏了偏头,惯常的那点平和轻浮的笑意褪去,宫内白光下眼神竟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与压迫感: “宫台上断了半个月的腿,是还没给你长个记性吗?” 第29章 夜深人静,孤A寡O……… 气氛一时凝滞到了极点,哈里斯垂在身侧的手攥的指骨都咯吱作响。 “果然是你…” 段缙:“是我又怎么样,你看看真捅到沈扶那里,他信你还是信我。” “他肯定信…”话音戛然而止,哈里斯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没有证据。 而段缙手上倏地使力,哈里斯被他推的一个踉跄。 “装可怜,耍手段,这招早八百年前我就用过了。”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别总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 段缙再回去时,沈扶正一边往宴会里走,一边低声和单准交待着什么: “我记着府库里还有些活血增骨的药材,回头一并给他送过去吧。” 单准点头记下,转身时正碰上走过来的段缙。 段缙很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眉尖挑了一下。 “你要给他送药啊?” 沈扶往前迈的步子顿了顿:“于情于理,多少得表示一下。” 只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宴会入口了。 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生彬彬有礼地躬身指引他们入场,王后高坐主座之上,灯光下颈间湖绿宝石项链暗芒一闪而过。 左右两排各列了座,沈扶径直走到了左手边第一位。 他那动作实在太自然,仿佛迟到了让他们所有人等了近二十分钟这件事做起来,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杰奎琳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长长指甲上涂着红色丹蔻:“小扶,我看你近日又见清减了些,身子还好么。” 沈扶淡淡道:“殿下挂心了,来之前怕过了病气到宫里,又临时加了一重消毒防护,才来的迟了些。” 杰奎琳面上不显,内心沤得要死。 每次来见沈扶这都是这种情况,无论事实实际如何,总归是面上礼仪让你挑不出错儿来。 旁边大宫女忙替她递了杯茶:“殿下…” 杰奎琳接过茶杯呷了一口,倏地重重拍在桌子上。 茶杯底座磕出当啷一声,杰奎琳面色一冷:“邓肯!” 右边第三位坐着的那个官员忙不迭起身。 那是个Alpha,身形不算高大但很结实,只是此刻一条手臂打了石膏吊在前胸,站起来时明显跛了一下。 “色迷了心窍的!”杰奎琳呵斥道:“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帝的舞宴上了!” 邓肯被骂的一声不吭,一米八五的个子肩膀内扣缩缩着。 “小扶,”王后转向他:“这混账原是看上裴迪子爵家的一个小姐,追了两个月那小姐不肯,到后来连面都不肯见他。” “本以为此事终了,没想到他打听到那小姐也来这个舞会,竟一时起了歹念,买通侍应生往那酒杯里下了药,最后阴差阳错不知怎地被你给误喝了。” “还不快道歉!” 邓肯已经年过三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眼睛憋得通红:“……对不起。” “指挥官,是我鬼迷了心窍,我不该动这种歪心思,连累了您。” 沈扶眉尖挑了挑,心下只觉得好笑。 这是又在他面前演哪一出呢。 邓肯咬紧了牙,他本就手和腿都伤了,这会儿鞠躬鞠得超过九十度,整个人姿势显得诡异的滑稽。 “那子爵大人可真是好手段,这加了料的酒给我喝了,也就是缠绵病榻十几天,若是真给那个姑娘喝了,岂不是把那姑娘给害了。” 邓肯也不知道自己不过要弄个小门小户的女的,事后给点钱捂个嘴也就过去了。 哪条路子出错了竟然给这位指挥官喝下去了,回去被他爹抽断了条腿不说,还要被压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 王后明明是他的亲姑姑,居然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偏向着那个外人。 “对不起,”没人让他起,邓肯也不敢真的直起身,手上和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这会儿额头上沁出了密密一层冷汗。 “子爵大人如此诚心诚意道歉,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沈扶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酒杯, “我看这宴会上的酒就很好,不如你也来尝一尝?” 侍者就端着装满了酒杯的托盘站在一边,邓肯咬牙,举起一杯一饮而尽。 那酒极烈后劲又大,平时谁都不会轻易喝那么多下去。 邓肯面上很快上上酡红,侍应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撤走,然而沈扶下巴抬了抬: “再喝。” 这么多双眼看着,邓肯无法,只得接过接着喝。 三四杯下去,邓肯脚步已经开始摇晃了。 主座上王后表情也不太好看,然而又想到待会儿还没说的事,不下点血本怕是消不了沈扶的气,硬是忍下去了。 同在宴会上的官员已经又惊又惧,偏偏沈扶一点让人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继续。” 他看着侍应生端盘上已经都空了的酒杯,示意人换新的上来。 到后面邓肯几乎是休克了被人抬下去的。 王后脸上妆容精致,这会儿也快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小扶,”她刻意温柔了声音:“你看,人错也认了,罚也罚了,这厮就是个行动快过大脑的。” 沈扶挑了挑眉。 杰奎琳接着往下说:“他家之前留在五区交界星那里的星舰现在还被扣着,要不你就给那边人发个指示,让他们放行?” 沈扶笑了一下,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杯轻轻磕在了桌面上。 “殿下,您也看到了,我先前病的太重了,地方上的人又根系复杂,很多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 杰奎琳脸色变了变,勉强道:“小扶,你可是五区最高的指挥官,你说个什么,底下人肯定是忙不迭地听的。” 沈扶单手支着下颌:“这过去十几天您也都看到了,他们早就不服我了,我也就空占着一个名头…找我下指令,那您真是找错人了。” 意思上刚才那一通声势浩大的赔罪道歉,全都是白费。 杰奎琳神情彻底阴冷下来了:“小扶,你年纪轻还不懂事,我算是你半个长辈,常言道心肠还是不要那么硬,焉知事后会发展成…”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从侧面进来,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如果说刚才还能压着火气,这会儿杰奎琳几乎连整个五官都轻微扭曲起来。 “你说什么!” 侍卫呐呐不敢言,杰奎琳深吸一口气:“今天本宫身子不太爽利,几位先请回吧。” 坐在这儿的基本都是皇室一派的亲信,谁都看出来王后现在心情不虞。 当即谁也不敢多留,告辞推辞几番后,一溜声儿地全跑了。 偌大厅堂内只剩下他们两拨人遥遥对峙,如果怨毒目光有实质的话,沈扶这会儿已经被片成片片了。 “勃特勒的事,是你放出去的。” 肯定的语气。 “王后不必太过忧心,”沈扶眉目不变:“帝国法律公平公正,公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必不会冤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眼下正是议会大选常任议员的时候,方才逼着邓肯道歉丢丢面子也就算了。 真让这整个家族筹谋了这么久、只差临门一脚的事给糟了,才是真正能戳到她肺管子的。 杰奎琳尖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半晌冷笑一声,拢了拢鬓发。 “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长大了,了不得了,不是当年一遇到困难就要呜呜哭着找舅舅,十九岁了还只知道躲在高楼里当长发公主,等着王子来拯救你的了。” 沈扶对这句话里暗含的讽意似乎无所察觉: “九年过去了,殿下。” “我长大了,但你的手段还是这么拙劣。” “舅母,”沈扶看着上座上容颜依旧,眼尾却仍不可避免有了细纹的的王后,平静道: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即使被你拿捏,也毫无还手反抗之力的孩子了。” 沈扶再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王后大发雷霆,杯碟噼啪碎了一地,宫人小心翼翼,生怕触到她的霉头。 沈扶从车里下来,夜风拂起他的衣角。 有人上前迎接,沈扶随手脱下外套交给佣人:“段缙。” 段缙讶然看他。 “你跟我来一下。” 夜深人静,孤A寡O。 段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前跨一步走到他身边:“走啊走啊。” 第30章 “让我做你的刀吧”…… 这座公寓布置豪奢又低调,沈扶带着他一路来到顶层的露台上。 从这里可以眺看帝都最繁华的第仑大街,城市被星海般的光点覆盖,更远处,勒斯多港两岸交相辉映,繁华堂皇。 “从我出生到十八岁,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百日宴上我的父母从外星系赶回来时,跃迁舰失事,自此永远葬身在了茫茫星海之中。” “威廉王力排众议,把我接进王宫,一应份例位同太子。” “这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我的Alpha母亲曾经是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如果不是后来她选择与我的Beta父亲姻亲,进而与当时的老太后闹掰到老死不相往来,或许帝国会再出一位女皇。” 段缙心里微微一动,但沈扶仍旧看着远处。 从段缙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从眉骨、鼻梁再到下巴的线条非常完美,连最出色的雕刻师大概也会自愧不如,夜色中皮肤如白玉一般,色泽非常好看。 “成年后我某次从军校回来,惊讶地得到一个消息,威廉王病重。” “我一点都不相信,他正值盛年年富力强,那年帝国因为上下议院之争政局已经摇摇欲坠,王后一定要送我去联姻。” “其实那时我心里充满了惶恐、不安,我每天把自己关在高高的阁楼里,谁也不见。” “难道我要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共度余生吗?然后从此陷在高宅深院,去独自面对无数险恶未知的未来。” 如果再过几年,沈扶应该能更成熟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游刃有余游走在几大势力间。 但他当时毕竟才刚过了十九岁生日,被保护的骄矜高傲的单纯,在事情完全超出承受预期时,心中只觉得忐忑不安。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沈扶示意他往楼下看:“盛渊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段缙怔怔地看着他,明明听到心上人回忆自己的爱人,他应当觉得妒忌,然而此刻心里却只涌上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恍惚。 “从我十三岁上中学性别意识萌发开始,无数人就明里暗里追求我,其中不乏疯狂执拗的人,但这种热情就像泡沫一般,是非常短暂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其实之前盛渊已经对我无数次求爱,但我从来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其实我也存了赌的心思,一切总不会比被一个恶心的中年Alpha标记困在家中,为所欲为更坏的下场了。” “我没想到盛渊能那么大胆,他本应该是前途无量的,但在当时标记我,会让他同时在平民和贵族两方都举步维艰。” 消息传到宫中王后震怒,她当即革了盛渊的职,甚至要逼着沈扶去洗标记。 盛渊去军部求他师父,沈扶心里已经坦然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但我没有想到,千钧一发的时候,已经年过百岁的老太后亲自到了医院,说孩子还小,随他去吧。” 沈扶笑了下:“她说我和我母亲长得真像,看到我,就像看到了当年死活要和那个Beta结婚的母亲。” ABO三性别宣扬平等,但Alpha天生生理优势,家族荣耀传承至高无上,AB结合生出优秀后代的概率小于百分之五。 “老太后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有悔的。” 一时意气以为时间还长,母女大吵一架,冷战断绝联系两年,等来的是一纸死讯。 夜风拂过沈扶的面颊,他回头看他:“所以我当时就觉得,死亡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生命中不要有任何人离我而去。” 沈扶的瞳色深黑,眼尾天然上挑,垂目时不显,然而当他注视什么人的时候,又会显得尤为专注,仿佛自己就是他世界中的全部。 段缙着了魔一般,情难自已地靠近他,走近他的身边。 “盛渊死的时候我也想过去死,但我到现在都还在好好活着,这么看来,我的心肠还是很冷硬的。” “不,”段缙缓缓地摇头,开口干涩:“世界上没有比你心更软的人了。” “哦?”沈扶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一声:“是么。” 他的手指被风吹得冰凉,慢慢抚上面前人的脸颊。 “你的眼睛在对我说话。”沈扶轻声道。 段缙喉结滚了一下:“在说什么?” “在说,”沈扶指尖划过他的眼周、鼻骨,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唇边: “你好爱我。” 按在他唇边的手纤长玉白,指甲修剪圆润干净,段缙低头追寻着去咬。 沈扶没有拒绝,看着段缙唇舌覆上他的指尖。 “沈扶,”他着迷地嗅着、咬着、吮着那白葱一般的手指。 沈扶温柔地纵容着他,就在段缙想要更进一步时,指骨突然动了动,抵住了他的犬齿齿尖。 段缙焦躁地想咬,沈扶微笑着:“那你告诉我,” “哈里斯的腿,到底是怎么断的?” 宛若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段缙一下就清醒了。 但沈扶五指依旧仅仅钳着他,逼着他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 “或者说,别人查了那么久坎贝尔家族都一无所获,你又是怎么一下子,就精准找到了他们的漏洞,抓了瓦伦回来?” 段缙还咬着他一节手指,不甚清晰的光线下水光银靡。 他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段缙,我不是傻子。”沈扶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从政这么多年,基本的嗅觉和敏感度,我还是有的。” “当时我和贺绍钧吃饭遇到袭击,一开始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包括后面那么巧议会的运输舰被劫了。” 明明已经被戳破威胁着的人是他,但段缙却好像更不舍得沈扶要拿开的手。 “你发现了。”段缙恋恋不舍地说。 沈扶手掌张开,将手指上的水蹭到段缙脸上。 “你不是王室的人,也不是军部的人,你来自腾蛇会,并且位置应该不低。” 段缙注视着他: “你好像对这个组织很了解,帝国历史上这个组织已经销声匿迹近百年,现在鲜少有民众知晓了。” “王室藏书室里还是有一些遗留资料的,”沈扶道:“你知道吗?” 他直视段缙的眼睛,丝毫不在乎自己到底说了个怎么颠覆的秘密: “盛渊也出自那里。” 段缙瞳孔一缩。 他从刚刚,哪怕沈扶戳穿他的身份都仍没有太大意料之外的变化,直到此刻才是真正露出了别的表情。 沈扶抽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天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他转身向室内走去,段缙一手猛地拽住了他。 “沈扶!” 沈扶眼底含笑:“连指挥官也不叫了?” 沈扶单手抄在裤兜里,身形削瘦又挺拔,段缙手还箍在他的右手的腕骨上。 “你可以给我下药,解药一个月一次只有你有,或者你去军部告发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下药和告发你?”沈扶问。 “因为,”段缙哑然。 “你想除掉腾蛇会。”他慢慢地说。 沈扶挑了挑眉。 “不只是矿区不允许开采,你是…”段缙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想彻底禁止光枪流入民间。” 这句话说出来时,连段缙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开辟矿星还是近一百五十年的事,但不禁光枪确是自帝国建国以来,就存在至今。 其间种种利益纠葛盘综错杂,庇护网由帝都辐射向各大星系。 沈扶搭上他的手背,目光看向缥缈远方。 那是一切动乱的开始。 立国之初为取得大贵族支持尽快稳定政局,迫不得已同意保留枪械制造权。 之后各地暴杀案件一直不断,地下黑帮上层贵族勾连一体,没有哪样武器比扣下扳机更容易、更没有杀人负罪感。 惶惶民众为保护自己购买光枪,而更多人持有光枪引起的是民众间更大的恐慌,进而更去购买,上层制造者坐收暴利乐见其成不加以约束管理,最后形成了一个无限恶性循环。 “威廉王要禁止,第一步就是要约束矿采,这是他和王后最初的分歧…你知道的,她还沉浸在旧日坎贝尔家族的荣光里,一心想要复兴。” “矛盾龃龉被激化到现在,愤怒的民众怒不可遏,帝国早会有这么一场仗了。” 沈扶眨了眨眼:“有人说,那场叛乱,也就是我们后来称之为卫国之战的那一场,背后就是腾蛇会在推波助澜呢。” “他们恨死盛渊了。” 短短几分钟之内得知两个惊天消息,段缙呼吸微滞。 沈扶那么说着,然而模糊中他却觉得心中另一种压抑不住地感情和记忆快要喷薄而出。 过往无数记忆仿似被洇湿了的大片色块,段缙拼命想看清却根本看不清。 段名晖只说他从小就在暗星系长大,因为任性去找星矿才烧的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救活下来。 他起初是不信的,即便失去记忆但心理本能存在的那种警惕敌意骗不了人,但段名晖拿出的证据又那么确切有力,种种迹象都证明 ——他确实在暗星系生活过。 沈扶不知为何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双目充血呼吸粗重起来,连脖颈上青筋都因隐忍根根暴起。 这种情况不对劲。 沈扶凑近上前一步:“段缙?” 段缙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动作力度大的几乎要把他揉进骨血。 “小扶…” 用下去的药物反复灼烧着他的理智,而身前Omega的气味又如此熟悉安心。 “指挥官,”段缙脑内似乎有两方力量大力撕扯,撕扯到几要把他身体从中间劈成两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知道这时候不能把人放开。 现在身份太敏感,如果这时候表现出退缩或者怀疑,沈扶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给出他机会: “让我做你的刀吧。”他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沈扶怎么能瘦成这样。 沈扶推他想挣开,但段缙抱他抱得太紧,一双手臂跟铁箍的一样。 “够了,段缙,”沈扶只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你先松手!” 段缙充耳未闻,抱上了就不撒手:“你需要有人既了解军部,又了解腾蛇会,他们行踪太不定,没有内部人很难彻底拔出的。” 当时救他时生死濒临一线,段名晖给他吃的禁药总会造成记忆混乱错乱,以及相似情景下剧烈应激。 我到底忘了什么? 段缙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抱着沈扶的力气有多大,只接着往下说: “你可以控制我,要求我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我全部心甘情愿,” “沈扶…指挥官……,去做你想做的事,你不方便出手的、想要探听的,我都可以替你去做。” “普天之下……你找不到如我这般最有诚意死心塌地身份合适的了。” 这些话说的太海誓山盟太笃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快要压倒一切的强烈情感到底来自哪里。 明明只认识了两个月,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保护欲、这么强烈的爱意? 他了解自己绝不是色欲昏心、轻易给出承诺的人,甚至称得上冷心冷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段缙打了个冷颤,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相爱很久很久,终于再次重逢了一般。 沈扶被迫和他大片肌肤相贴着,Alpha坚硬的肌肉硌得他浑身发疼。 终于他忍不住厉声喝道:“段缙!” 沈扶在叫他,但他却觉得沈扶像是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可沈扶确实是在叫他的名字。 不愿意撒手… 他不情不愿地把头埋在沈扶的颈间,犬齿难耐焦躁地磨着怀中Omega细白的皮肤,却不敢真的咬下去。 “你弄痛我了。”沈扶冷声道。 这话宛若一道惊雷炸下,在大脑理智发出指令之前,段缙身体反应先于药物控制地松了手。 ……我不能伤害他。 30-40 第31章 [少年期]一见钟情 金河纪元七百六十一年,飞马座,黑土星 酸雨从黑沉沉的天空倾盆而下,这颗工业星球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古旧建筑,灰暗天幕中沉默黑影般影影幢幢。 盛渊撑伞熟练地跨过路上的水洼,他今年才十三岁,却显出和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沉静与稳重来。 小巷尽头是一处低矮的斜房,这里原是工业区,造型各异的黄铜管道通向天空,排发出来的白气与空气中的铁锈酸味产生反应,发出的一阵泛着白烟的刺啦声。 盛渊收伞,摸出钥匙去开房门。 房门被打开,盛渊随手把伞挂到门板上,视线往屋内扫时,极不易察觉地一顿。 但外人视角看来那点停顿大概连半秒都没有,盛渊如往常一样,脱外套、换鞋、洗手。 这间房子面积很小,实际面积大概只有四十平米,厨房客厅卧室都是连着的,前几天水管又崩了,这会儿只稀稀落落地往外流水。 盛渊慢条斯理地洗手、搓肥皂、指节、指缝、掌心掌根,慢慢搓过去。 他重新打开水龙头,借着面前镜子的反照,清晰看到挂反方向的菜抽屉。 “啊…”盛渊自言自语道:“该吃晚饭了。” 他在横杆挂着的毛巾上擦干净手,走到厨房台子旁。 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距离他仅一板之隔的地方。 但那人似乎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就要离开了。 紧张地都要停滞的呼吸似乎终于能重新工作,然而没等他放下心倏然面前天光大亮,紧接着一阵巨力传来—— 嘭。 清瘦的脊背重重撞到了墙壁上。 盛渊右手青筋暴起死死卡住他的脖子,几乎把他直接钉在了墙上。 见到扯出来的是这么个小孩,盛渊也愣了。 这孩子全身就穿着一件极宽大的亚麻白色衣服,露着嫩藕似的手臂小腿,头发很长糊了泥,连带着脸颊都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又黑又亮。 盛渊卡着他脖子的手不由松了松,心想。 原来是只小花猫。 但他仅仅是稍稍松了点力气愣神的功夫,那个被他按着的孩子稍得喘息,低头狠狠一咬。 ——! 半小时后。 盛渊有些无奈地拧紧紫药水的盖子,看着那个从刚开始就一直缩在角落里警惕的孩子。 “我说,”他把药瓶放到药箱里: “明明是你先闯到了我家,还给我来了这么狠一口,”盛渊示意他看自己手上的牙印和流的血:“怎么搞得像我是坏人一样。” 那个孩子不语,甚至意有所指的呲了呲牙。 这个动作要是放到别人脸上那肯定是很灾难的,但即便被灰抹了脸,都难掩那姣好的脸型和细腻皮肤。 这么一呲不像示威,倒像是小猫在跟你亮爪子。 “好吧好吧,”盛渊举手投降:“我错了,你的家里人呢?这么小跑出来,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小猫不说话。 小猫垂眼。 但盛渊见他那个样子,顿了顿,显然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有些后悔自己提这个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你看,我不也没有家人,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孩子从刚刚被他发现到现在,除了往他手上狠咬了一口,一句话都没说。 盛渊想了想,起身:“那你自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我去做会儿工。” 他拍拍裤子起身,但转身刚迈出去一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咕噜。 某只小猫的肚子响了。 盛渊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乐了。 盛渊手上拿过两颗面豆,想了想又从箱子不知道哪里掏出一罐兽奶,翻到生产日期上一看。 呼,还好没过期。 盛渊折回去,示意他看:“要不要吃一点?” 小沈扶视线慢慢聚焦到盛渊脸上,但眼神仍然是提防的。 “都是没开包没过期的。” 盛渊晃了晃那罐兽奶。 他注意到沈扶嘴唇抿了抿,然后无声咽了下口水。 盛渊忍笑,想上前把吃的给他,但沈扶见他要靠近更往后面橱柜上靠了靠,眼睛一下瞪圆了: “你放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扶的声音。 声线很细,带着点小孩子的稚气和倔意。 盛渊配合地停住,放在了地上,然后退回了客厅里。 他假装做着手里的活儿,实际耳朵一直听着。 先是静了一会儿,接着轻手轻脚灵敏叼回去,悉悉索索拆包装,吨吨吨喝那罐兽奶。 ……看来真是饿坏了。 盛渊心里笑了下,若有所思地想。 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到这里的呢,身上衣服脏兮兮的,但是手又很细嫩,看上去根本不像流浪儿孤儿。 难道是某个大人物家的私生子? 盛渊忖着,不怪他这么想,这里偏远边疆,许多昔日权贵,犯法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家道败落了,还有见不得光的,都有被发配来这。 年纪这么小,政府也不管事…盛渊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许是刚刚食物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盛渊这次再靠近,对方显然不像刚刚那样戒备了。 盛渊试探着往他身边走,这个孩子看上去年纪还很小,身量又瘦,这么贴在后面橱柜上,却尽量挺直肩膀张开手臂,让自己看上去更个大一点。 这跟遇到比自己更大只的危险生物,炸毛蓬松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好惹的小猫有什么区别? 盛渊不知道这是短短不到一小时内自己第几次想笑,他在距离一米处停下,蹲下身,和这只误来到他家的小流浪猫对视着。 “我叫盛渊。”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扶犹豫着:“…扶” 沈这个姓在帝国实在太稀有了,他本能地不想把这个姓说出来。 但眼前这个人这么盯着他,沈扶的脑袋罕见短路了,犹豫重复着:“扶…扶…” 盛渊却像是知道了什么,长长哦——了一声。 笑眯眯道:“是芙芙啊?” 什么鬼?!沈扶脸颊一下爆红。 盛渊忍着捏一下沈扶脸颊的冲动:“我烧了点水,先来洗个澡吧。” “不过衣服暂时只有我穿剩的,改天带你去镇上买几件新裙子。” “别看地方偏,但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的样式可是一样不少哦。” 盛渊自顾自往前走着,突然察觉到身后人没跟上来了。 沈扶身上就那件白亚麻衣,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向后飘起,小炮弹一样冲到他面前,狠狠踩了他一脚,怒道: “我是男的!!” 盛渊遇到那个叫芙芙的小孩的第一天,荣获小猫牙印x1,小猫爪x1。 总之不管如何,芙芙在他家住下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这处边远蛮荒三不管之地,充满了野蛮、暴力、□□,从来只信奉黑暗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这样柔软、温热、漂亮的脆弱生命,在外面大概连两天都活不过去,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抓走凌虐。 他过去十三年里孑然一身摸滚打爬,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挣下了一处容身之地。 芙芙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连基本的扫地刷碗都不会。 盛渊曾经半真半假地捏捏他的小脸:“你莫不是哪处富贵窝里长大的?我看小公主也就不过如此娇气了。” 他说芙芙娇气,实际最受用这种娇气。 从来没有人这么需要、这么依赖他,芙芙会在他离开时扒在窗口露着一双黑亮小猫眼看他,会在他回来时盘腿坐着等在门前,眼睛亮晶晶看他,在他做饭时,从他身后踮脚探头,晃来晃去,跟个黏人小猫似的。 芙芙身上有伤没好,不能露面不能出去,其实盛渊这个年纪养活自己就已经是勉强了,再加上一个半大小孩,为了赚够足够的钱和食物,每天都早出晚归。 那天他回家,看到芙芙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旁边是十几件他做的小零件,旁边工厂多,盛渊有时会从废品厂捡了废旧金属回来,人力加工再卖出去。 那几天他在家里做工时,芙芙就在他旁边抱着膝盖看他,记下了步骤和做法。 盛渊去翻他的手掌手指,芙芙的手那么细嫩,果不其然都被划出口子了。 其实口子不算大,但落在他手上,就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芙芙睡得迷迷糊糊得醒来,见是他下意识地往人身上贴,语气还带着没清醒过来的鼻音:“你回来啦…” 盛渊不语,起身提了药箱过来,然后让他伸着手给他涂药。 沈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今天这么沉默,有些疑惑地推了推他。 盛渊没动,一直到仔仔细细给他上好药处理好,吹了吹他的伤口。 沈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盛渊告诉过他,吹一吹,就不痛了。 盛渊已经把药瓶收到药箱里要放回去,但沈扶拉住了他。 沈扶仰头,眼睛眨了眨,好像在问: 你怎么啦? 盛渊眼睛一下就红了,抛下药箱把人抱进怀里。 “芙芙,”盛渊感受着人清瘦的脊骨和绸缎一般的发丝,声音轻微哽咽,却不肯把那点敏感的心思宣之于口,只是一遍遍喊沈扶的名字: “芙芙,芙芙…”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怀疑,芙芙才这么小,自己这样把人划到自己地盘,到底是保护了他,还是禁锢他害了他呢。 他想到今天去做工路上,见到的小车里穿着暖和的孩子,他连一件漂亮保暖的冬衣都给不了芙芙。 沈扶被他压在怀里,脸被少年人尚不宽阔的胸膛压得嘟出一小点软肉。 他听着盛渊一遍遍叫他,身体挣扎着动了动。 盛渊以为勒痛了他,松了松力气,却见沈扶调了下姿势,趴到他的胸口,轻轻吹了吹。 “不痛了。” 盛渊怔怔地看着他。 沈扶摸了摸他的心口,又摸了摸他的脸:“不难过了,哥哥。” 他在笨拙地安慰他。 盛渊一把把他揽进了怀里。 沈扶被他坚硬的胸骨撞得鼻子有点酸,但决定自己大方点先不计较了,伸了伸手,回抱住了他。 盛渊从来没有如此庆幸去年和地头西奥打了一架,抢下了这处房子,让他和芙芙能过一个不用在寒风里发抖的冬天。 壁炉里升起了火,木柴燃烧后噼啪作响,芙芙裹着个毯子,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盛渊把人揽在怀里,任由对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贴。 他捏了捏芙芙的鼻子,看着那秀挺鼻尖被他捏的尖尖。 芙芙睡梦中似有所感,眉间皱了皱,不满地往他胸膛里拱了拱。 盛渊失笑,点点他的鼻尖:“小笨猪” “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他喃喃道。 那天盛渊做的一个大单结了钱,他把主顾给的佣金牢牢攥到口袋里,看天色还早,搭上了去镇上的车。 黑土星的冬天太冷了,北风凛冽,一到冬月连河流都要结冰,如果没有一件保暖的衣服,是很难捱过去的。 他到镇上最大的商场,一件冬衣价格太贵了,他的钱只够买一件。 盛渊毫不犹豫地让销售员包了那件最暖和最好看的衣服,然后拿剩下的钱,给芙芙买了两串糖栗子。 回去的路上寒意已然凛冽,盛渊拢了拢身上的单衣外套。 他可以挨冻。 盛渊想。 但芙芙是不一样的,他那么娇气,那么怕痛怕冷,再说冻着发烧了,不还得自己忙前忙后地伺候。 只有自己才能照顾好芙芙。 盛渊心里不无骄傲地想着,又想到买回冬衣后芙芙高兴扑到他怀里的样子,嘴边不由浮起淡淡的笑意。 人活一世,如果没有人去爱和被爱的话,那这个冬天真是太冷了。 他走在回家的小巷上,然而距离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盛渊突然一阵心悸。 说不出的恐慌笼罩了他,盛渊丢下糖栗子大步跑到那矮房前。 房门大开,冷风呼啸往里灌,门棱上有血迹。 盛渊只觉得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冰凉。 几个黑甲武士占据了这间不大的小屋,其中两个向后扭着沈扶的手臂。 沈扶做的小零件桌上毯子上滚了一地,他黑发散落在脸侧,身上材质舒适的浅色衣服被血迹染红,头低垂着不知生死。 “妈的,”有个武士骂道:“这小子,真他妈能躲。” 半个小时前这里曾发生了激烈的追逐与打斗,沈扶身上的血是争斗时刀器划得。 那些武士后面也恼了,沈扶毕竟是个孩子,对方比他高了半个身子,的五指犹如铁箍紧紧箍着他的头,逼他抬头,狠狠抽了个巴掌。 沈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好半天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是,等会儿那个人回来了,该怎么办? “有种…”沈扶牙咬的咯咯作响,武士听不清他讲的话,低头凑过去,被他狠狠啐了一口。 “有种你就打死我!” 那个武士抹了下脸,不怒反笑,但耐心到底是没了,抬手又狠抽了他一个巴掌:“想死?没这么容易。” “带回去。” 盛渊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简直疯了一样要扑到沈扶身边,那个武士猝不及防真被他撞开了。 “小芙,小芙,” 这是在冬天来临之前闯到我家的小猫,他刚来的时候那么瘦那么单薄都摸得到骨头,是我把他悉心养了两个月,说好了一起过冬连小窝都搭好了… 背后无数拳脚落下来,盛渊把沈扶紧紧护在身下,去摸他的鼻息,感受他颈间是否还有跳动。 那点微弱搏动让盛渊由死到生,温热的眼泪直直掉在沈扶脸上。 但是好多血,好多血… 盛渊拿手想要去堵住正在源源不断从沈扶腹部、腿部伤口处流的血,其实刚刚他的脑袋也被砸开了血口,但他已经感受不到那些拳脚再施加在身上的痛楚了。 盛渊只觉得身体又热又凉,有液体顺着脸颊下巴流下。 好半天他才意识到, 那是他的血… 意识在逐渐失去,眼前事物模糊虚幻,盛渊感受着有人硬要把他扯开,人在濒死之际爆发的意志力真是无穷的,盛渊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气有那么大。 那个黑甲武士终于恼怒到了极点,掏出枪眼看就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准动!” 佩戴警章的特警破门而入,一枪射断了黑衣人的手。 训练有素的特警很快将这些黑甲人都控制起来,逆光中一个身形高大威严的男人踏步迈了进来。 特警队长利落敬礼:“陛下。” 九月宫宴上,帝国长公主之子被人掳走拐卖,皇帝震怒封要求锁各个星际港口,对各大黑恶势力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全方位报复式打击。 两月后终于寻得消息的威廉王圣驾亲临黑土星,带回了走失两月之久的小殿下。 医疗队进进出出,盛渊只觉得自己被分开抬走,这时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陛下,”医疗博士斟酌着措辞: “小殿下伤到了头部神经,这些经历对一个十二岁孩子来说还是太可怖了,他现在高烧不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不要让他再想起了。” 威廉王看向病房,沈扶越长大,面容越肖似他的长姐,那眉眼神态,总让他想起已经失事逝去的大长公主。 但此刻沈扶那样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胸膛起伏微弱,如果不是机器还在显示着生命数值,说是已经去了都有人信。 但即便是这样,他嘴唇依旧在开合着,眉头紧皱,仿佛陷在一场无法醒来的可怕梦魇里。 哥…哥… 没有人听到了这低弱到没有的呼喊,威廉王不忍地别开视线,叹了口气: “给他做心理催眠吧。” 主治医生哎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天那个男孩子…?” 威廉王拧眉想了一会儿:“不用告诉他小扶的沈扶,我看他年岁也不大,治好后给他一笔钱,送去五区的中心星读书吧。” “别让他再出现在小扶面前了。” 彼时的威廉王尚不知道,自己这番话阴差阳错,造成了从此长达多少年的分离。 十二岁相识十八岁军校重逢,命运聚少离多几番周折,明明新婚三年,临时标记后不久就爆发了卫国之战,最后却是长达五年的死别。 他们认识了十五年,真正好好在一起相爱的时光,也不过一年零两个月。 盛渊十八岁进入第一军校,开学事物繁忙天之骄子云集,某次他和舍友一起去领书。 昔日冷清的街道此刻人满为患,路边是到处叫卖着摆摊的小商贩。 开学也就这三天才能不禁止校外人员进入,热闹是自然的,但今天也太热闹了点。 舍友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此人看似直男实则重度星际狗血文学爱好者,到一个摊前就走不动了。 卖家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萌妹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写不到的,先婚后爱火葬场ABO带球跑破镜重圆应有尽有哦~” 舍友恋恋不舍挑挑拣拣,顾念着待会儿还要拿书不能买太多,只浅尝辄止买了六本。 在一旁看着的盛渊嘴角抽了抽,余光瞥到最上面那本书的书名: 《一见钟情:霸道上将狠狠爱》 盛渊心里嗤了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来这种俗套剧情,哪有人真的见一面就情深不悔念念不完了… 舍友不用看他表情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据说这位虽然出自五区,但是可是上面军部大佬亲点的,实力能力全不容小觑。 他们接着并排往领书地走着,突然远处一阵骚动。 “天哪,他真的要来我们这儿上学?” “我刚刚在校门口都看到皇室徽标的车了,那还能有假。” “快看快看,来了来了!” 两排保镖开道,校领导亲自陪在身侧,众人簇拥着。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有人为他撑了一把黑伞。 “沈扶!” “真的是他!” “妈妈,那是…”年幼的小孩好奇地抬头,被他的妈妈一把拉回来。 “嘘,那是我们大长公主的独子,帝国的小殿下。” 盛渊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过去,那人身上长发束起垂落在雪白衬衫上,衣袖间仿佛蕴着无名暗香,衣着仅黑白两色,身形单薄而修长。 黑伞掩去了他的容貌,走路时倒影映在大堂锃亮瓷砖上,仅一个倒影,就足以让人心驰神荡。 舍友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盛渊愣愣地看着,只这会儿功夫,被簇拥着的人已经走到他的附近了。 周边的人自觉礼貌地让出一条路,风中传来好闻的淡香,黑伞被掀起一角。 少年面容冰白俊秀,侧脸从鼻骨到下颌的线条完美无可挑剔。 他看过来,眼瞳宛若世界上最珍贵无暇的宝石。 咚、咚、咚。 风将舍友抱着的第一本书掀开,纸张哗啦啦翻过又倒回,露出扉页一面。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他一见钟情。 第32章 记忆 夜风寒凉,段缙只觉得胸口脑中仿佛燃了一团火,烧的他理智干涸。 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是什么? 沈扶站在距离他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刚刚被箍着的地方。 热麻的灼烧感从腕骨和手臂上传来,他凝眉思索着。 段缙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上前,但又意识到什么停下来,最后只低低开口道: “指挥官…” 沈扶垂了垂眼:“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 段缙眼神瞬间低落下去。 夜色中沈扶轻叹了口气:“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简直比圣旨还管用,段缙当即眼睛就又亮起来:“好。” “你别着急,慢慢考虑。” 但想想又不对,弱弱补了一句:“但也别太慢了…” 沈扶失笑。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段缙还是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 他的房间在旁边的立栋别墅里,段缙推开门进去,却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站在一处抽屉前。 这抽屉却用锁层层锁着,段缙一一解开,拿出里面放着的维C片瓶。 他拧开盖子,里面五粒迥异于维C片的蓝色药丸在暗淡光线下泛着诡谲的光。 段缙注视了一会儿,仰头把五粒全倒进嘴里。 次日晨。 沈扶整理好自己的袖口,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黑色风衣,既不失礼节又不显得过分庄严。 风衣扣子一直扣到下巴,长发束起,身形清瘦高挑,从后面看,那是个能让人情不自禁想吹口哨的身影。 已经八点了。 沈扶看了下表,皱眉道:“段缙呢?” 单准犹豫了下:“他好像告了事假。” 沈扶冷笑一声。 昨天还说要做他最锋利的刀呢,今天就敢告假。 “十分钟之内,把他给我弄到这边来。” “是!” 段缙再来的时候显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 这种无精打采感很少出现在他身上,毕竟此人一向精力旺盛到变态,三天睡七个小时都照样神采奕奕,连沈扶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愣了一下。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段缙不着调地笑了下:“想你呀,指挥官。” 沈扶白了他一眼:“走了。” 他一矮身坐到车的后座,段缙跟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单准在前面开车,牌号W88888的车安静驶入车流之中。 沈扶低头翻阅着呈上来的报告,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段缙竟然在打瞌睡。 这人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沈扶心下疑惑,然而许是段缙察觉到了他的注意,抹了下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们去哪儿啊,指挥官。” “去拜访一个军部的前辈。” 段缙讶然,什么人能让沈扶称上一句前辈呢。 他在心里回忆着那几个尚健在的军部大佬的名字,一个个排除,往窗外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市区有段距离了。 只是这会儿功夫药效副作用已然反扑上来,段缙困得眼皮一沾就能睡过去,能还在这儿撑着讲话全凭过人的意志力。 沈扶看着他这幅样子,神情严肃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本来都打算睡觉了,这时光脑上突然弹出来一个小游戏,我一不小心打了个通宵…” “段缙!”沈扶恼道。 “少拿这种瞎话来糊弄我。” “我没有啊指挥官…好吧通宵打游戏是我不对,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够了,”沈扶打断他: “段缙,昨天是你自己那样表了心意,两个身份我已经够容忍你了,如果还有重大事件瞒着我的话,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段缙心里一惊,神智清醒了几分。 天不知何时聚集了滚滚乌云,远处隐隐有隆隆的闷雷,段缙掐着掌心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没有想着瞒你,指挥官,之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什么之后?”车外大雨倾盆而下,闪电在阴暗天空撕裂出一道惊人亮光。 沈扶放下手中文件侧身,一双眼注视着段缙:“我告诉你段缙,”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蓄积已久的雷声轰隆炸响,与此同时沈扶身后车窗外,一股比闪电闪亮百倍的光柱直冲而来,伴随着引擎器势不可挡的巨大轰鸣! “小心——!” 前排单准猛打方向盘怒吼道。 一辆闯了红灯的大型货车如千斤重锤直直砸来,载人轿车侧边骨架发出挤压后另人牙酸的爆响,在目击人群的惊叫和尖利的摩擦声中,被生生撞翻下绿化带! 利威尔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晌午。 病房外全帝都最顶尖的医生全汇集在了这里,沈扶半边身子上都是血,正站在抢救病房外的走廊上。 他的风衣已经脏污不堪扔进垃圾桶了,原本高束的发凌乱披散着,内里白色衬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利威尔眼睛当即就红了,冲上去抓住沈扶的肩膀:“沈扶,你” 沈扶疲惫地抬了抬手。 这个动作传达出来的拒绝的意思是如此坚定不容抗拒,利威尔怔怔看着他,沈扶声音沙哑: “不是我的血。” 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是伤的最轻的。” 驾驶位在左,沈扶坐在后排右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单准猛打了把方向,原本他应该是伤的最重的,是段缙扑上去把他死死护在了身下,挡住了冲击。 肇事司机已经被抓起来了正在审,但沈扶除了安排人先过去控制起来,已经没心情去想别的了。 单准和段缙都在抢救。 沈扶那么靠在医院冰凉的墙壁上,如绸练纯黑长发掩着半边面颊,而露出的皮肤又显出惊心动魄的冰白,脊骨挺的笔直。 那种笔直非常难以形容,无比坚定意志强硬,又仿佛强硬到了极点仅靠一口气撑着,下一秒就要一触即碎。 利威尔有一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低头才发现沈扶的手臂还在向下流血。 “沈扶!”他惊骇:“你疯了,你怎么不处理伤口?” 他伸手去抓沈扶手臂,沈扶手动了动,避开了。 护士从打开的抢救室门内走出来,额上都是汗面容却是喜悦的:“单副官手术完成了,脱离危险了没事了!” 利威尔心下一松,他扭头去看沈扶,但沈扶抿紧的唇没有丝毫弧度的变化。 护士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迟疑了一下,低声退下了。 利威尔面色难看叫住一直在走廊的护士:“他这样站这儿多久了?” 护士回忆了一下:“从进医院就是这样了,因为他好像只有手臂被夹到划开血口,除了中间处理了一下那个肇事司机,其余时间就一直这么站在这儿。” 利威尔紧紧咬着牙,他扭头想去抓沈扶去包扎伤口,但护士叫住了他: “部长大人,”护士压着声音轻声道:“指挥官现在状态不太对劲,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冒然刺激。” “那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在这儿一直等着!” 护士没再说话了。 利威尔一口气憋在心口,一拳重重打在了墙上。 抢救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结束,主治医生一脸疲累地走出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暂时度过危险期了。” 利威尔绷紧的脸缓和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身边人身形晃了晃。 直直倒了下去。 利威尔一把捞住他,声嘶力竭:“医生!医生!” 沈扶再醒来已经第三天上午了。 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细细包扎过了,一直看护在旁的护士见他醒了忙按铃,很快就有医生进来。 “您的内脏有轻微的震荡错位,但是问题不是很大,这几天可能感到头晕、恶心、无力,都是正常现象,过了就好了。” 沈扶点了点头:“段缙呢?” 医生顿了下,避开:“单副官已经醒了,可能要输几天液。” “段少校…目前还在观察中。” “他的状况很奇怪,我们做血检时发现在此之前,他似乎提起服用过某种违禁药品,而且根据抗药性和残留程度来判断,曾经服用过相当长一段时间。” “这类药品能很大程度上增强人的体质和自愈能力,但是同时伴有着干扰记忆、扰乱神经、困乏嗜睡,乃至精神错乱躁狂、人格分裂的副作用。” 沈扶瞳孔一缩。 医生叹了口气,没提手术时和这4时内段缙可怖的自愈力: “因为强大且不可逆的副作用,很多年前就禁用停产了,也有可能军部有其他渠道…” “本来那样情况下是很难生还的,但段少校毕竟年轻又身体素质强健,应该…” 叩叩叩。 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林医生,段少校醒了!” 林壬点头收拾仪器要过去,然而沈扶先他一步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下床就要跑过去。 他身上就一件病号服,走廊上的医生护士惊讶地偏头看他,沈扶恍若视而不见,直直推开了重症病房的门。 段缙坐起靠在床边,旁边有医护人员抱着写字板记录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扭头。 顶灯光线下段缙面孔英俊无匹,沈扶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滑下来,他还没往里走,段缙眉间就皱了皱,要下床。 护士来不及阻止他,下床时段缙只觉得五脏内腑都在蜷缩起来剧痛,他呛出了口血沫,但仍面不改色硬走到了沈扶面前,弯腰要抱他起来。 沈扶吓了一跳躲开:“你疯了!”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站着了,但沈扶只觉得段缙现在身形尤为高大,脸上神色尤为奇怪沉冷,让他都有点呼吸不过来。 段缙关注点和他不在一起,示意他低头:“为什么过来不穿鞋?” 沈扶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光脚过来的。 他顿了顿:“来的太急了…” 段缙伸手又要来抱他,眼尖的护士赶忙拿了双新拖鞋,递到沈扶脚边。 沈扶低声道谢,走到床边椅子上坐下,护士已经极有眼色地离开了,贴心关好了门。 段缙见他坐下,自己也慢慢走了过去,坐在床上和他面对面。 沈扶嘴唇抿了抿:“医生说过你这段时间最好完全静养。” 段缙嗯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伸手拉过他的左手,放在自己掌心。 那动作太自然太理应如此,连沈扶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段缙手心温度偏高,沈扶忍不住收了下手想挪开,但段缙手指一用力,牢牢扣住了他的腕骨。 沈扶腕骨太细了,段缙感受着那凸起的骨腱,心里怜惜地啧了一声。 “医生说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你伤到了手臂。” “嗯,”沈扶要抽手,没抽出来:“那货车是冲我来的,你替我挡了才伤的这么重。” “应该的,”段缙把他左手上的衣服挽上去。 他没有在说假话,这些伤他受了不过一个月就能好,但若落在沈扶身上,估计会要了他半条命去。 段缙看着他被绷带包扎好的手臂,突然顿了顿,抬头看他: “小扶,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明明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沈扶一下就愣住了。 他压下心里涌上来的奇怪酸涩,偏头:“可以了段缙,你先放开我。” “段缙?”,段缙似乎更疑惑了,然而本性里独占欲敏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是谁?” 第33章 “抱老婆的力气还是有的…… 沈扶诧讶:“段缙?” 霎时间医生说过的话在脑海中浮现——扰乱神经情绪失控,乃至记忆错乱。 他不确定段缙到底到了哪种地步,如果细究他一个军部少校为什么服用这种药,都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但是段缙神色不似作伪,还有他这从醒来就奇奇怪怪的态度。 沈扶抿了抿唇,起身要去叫医生。 段缙还攥着他的手腕,他不过刚有站起来的意思,对方略一使力,把他重新拉回了椅子上。 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段缙眼型狭长眼睫浓密,这样的神情非常像某种大型猛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进而危险敌惕着入侵者。 “小扶,你们很熟悉吗?” 沈扶怔了一下,接着只觉得这种心情太荒谬了。 他竟然觉得刚刚段缙质问他的样子…非常像盛渊。 “你先松手…”沈扶推他的手臂。 段缙顺从地松了他的手腕,但紧接着手竟然自然下滑,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严丝合缝十指相扣。 沈扶愣了一下,接着怒道:“段缙!” “第三次,”盛渊伸手,替他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声音轻描淡写,却隐隐有了克制后的威冷: “这是第三次,你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我不过是出了车祸睡了一觉,小扶又从哪里给我找了个三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沈扶有些气急,抬手要挣开,然而他一抬头,竟是对上了段缙隐隐泛着绿意的瞳孔。 沈扶一下就愣住了。 一个难以言喻的可怖猜想涌上心头,沈扶猛地反手握住段缙。 “你是谁?” 他的尾音甚至因为压抑而轻微颤着:“今年是几几年?” 盛渊不明所以,但仍回答道:“……金河纪元七百七十年。” 他顿了顿,笑道: “我们结婚的第三年。” ——砰! 床边桌上的器具被哗地扫落,沈扶那站起来的力度简直爆发到了不惜把手骨拧脱臼的地步。 盛渊眉心一跳放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沈扶已经直直按下了医生呼叫铃。 这里一切都是最高顶配的,不过半分钟就有医生推门而入。 “指挥官…”疑问尚未问出口,医生这才发现沈扶面色冷得吓人。 “给他做认知能力测试和血检。” “?” “现在!” 医生一个激灵:“是!” 盛渊去握他的手,Alpha手掌宽大掌心干燥温热,沈扶眼睫颤着,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中。 也许我已经被那辆货车撞死了也不一定…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床边盛渊已经站起来了。 医生连忙叫人去拿轮椅来,盛渊摆了摆手示意先不用,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沈扶距他不过两步之遥,盛渊走过时轻揽住他的腰。 Alpha体型高大精健,沈扶高挑,但和他相比身形太纤瘦了,面对面站着时眉心堪堪直到盛渊的下巴。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揽过他的腰了,沈扶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温柔安抚的吻落在他的面颊。 “乖,先去吃点饭,我去去就回来。” 这是时隔5年来,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院长办公室内,沈扶双手抱臂坐在主座上,神情冷冽,对面站了一排的医生。 其中为首的那个主治医生一点马虎不敢打:“我们已经对段少校做了认知情况评测,测评结果显示” 他斟酌着词句:“基础的逻辑智慧思维、记忆情感认知是没有问题的,但他的记忆却停留在了五年前的二月份。” 盛渊前往卢瑟星、遭遇量子风暴的前三个月。 “造成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车祸颅内淤血残留压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直服用的那个药,” “我们推测他之前有故意大量服用刺激记忆的行为,不然不可能血液里残留量那么大。” “目前还不确定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三到六个月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避免说他记忆范围外的,” 医生停顿了下,补充道:“哪怕超出记忆范围,也绝对不要让他知道另一个记忆人格的存在,以免加剧刺激引起更大的不确定性和记忆错乱。” 沈扶心里已经烦躁到一种地步,但面上只愈显得冰冷愈发有压迫感,站着的医生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再开口。 他清楚自己现在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血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主治医生思索了一下,又知道时间长了绝对不行,一咬牙:“两天!” “明天,”沈扶打断他:“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最终报告。” 一排医生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死意。 沈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众人连忙起身去送他。 “医院明年是不是要往南面扩建了?” 院长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只是点头:“是是…” 它们这个地不够,申请递上去小半年了上面都各种推辞着没给批。 “回去把申请再提交一次。” 院长一愣,接着狂喜,而沈扶已经推开门,朝着远处走去了。 沈扶走在走廊上,手上紧紧捏着那份认知检测书。 他看不到自己面上的表情,但也大概猜的到自己此刻脸色有多僵硬。 当时不论段缙生平还是基因检测都做过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个人的表现和动作又怎么能这样自如自然… 盛渊当时确实是没有找到尸首,但是一个人真的有可能面貌外表变化这么大吗?但是万一呢…万一呢。 过去很多年他无数次深夜惊醒,下意识往旁边摸,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星舰一卷入量子风暴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高离辐射器件销毁燃烧,整个舰体温度可以逐渐达到上千度宛若一个炙烤铁笼,如果盛渊当时尚有生息的话,估计会被… 沈扶身形晃了一下,无力地扶住墙壁,慢慢滑下去,把脸深深埋进左手手心。 会被活活烧死。 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涌上心头,沈扶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硬要把鼻腔里的酸涩按回去。 “小扶?”有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发。 沈扶猝不及防抬头,盛渊坐在轮椅上,静静地低头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招人,眼尾、鼻尖带着压出来的红意,眼睫纤长潋滟,任谁来一眼看过来,都知道他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偏偏唇又紧紧地抿着,眼底蕴了水意却不落,平添了分强撑出来的、惹人更心疼的破碎感。 盛渊呼吸一滞,沈扶已经偏头要整理表情,不过刚往旁偏了偏,盛渊大掌已经覆上他的面颊,指腹拂过眼边,瞬间就察觉到水意。 盛渊眼睛微微眯了眯。 记忆中他还在白鹰大厦处理政务,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到了医院。 医护人员奇怪欲言又止的态度,他来这里这么久居然没有任何一通通讯,还有… 盛渊俯身,轻哄道:“小扶,先别靠着墙了,太凉了,你受不住的。” 沈扶心乱如麻,他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盛渊,但霎那间过去所有那些不太合理的地方都冒了出来。 比如段缙为什么第一次来就打开了沙发上的暗刃,信息素为什么和他匹配那么高,肩上的疤痕和跳舞时惯用的动作… 乃至于和那个该死的腾蛇会的联系都一样。 可是万一呢…如果这些重新燃起的希望最后会是再一次地兜头冷水…… 沈扶嘴唇发着抖,牙齿越咬越用力,下唇薄薄一片唇肉几乎被咬到破皮。 他低垂着眼睫,因而看不到盛渊越来越晦暗压抑的眼神。 “嘶——”盛渊低抽了口凉气。 沈扶听到后果然抬头:“你怎么了?” 那点下唇被松开,但不出意料开始流血了。 “可能是腿上治疗仪疗过后内部神经还没愈合好吧,”盛渊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点都没往自己腿上瞟,直直盯着沈扶。 似乎这句话除了能帮他引起沈扶的注意,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沈扶眉间皱了皱:“找医生来看看吧。” 他起身要去推盛渊的轮椅,但刚刚蹲了那么久,这会儿腿早就麻了,骤一起身,竟要就那么摔下去。 沈扶看着贴近的地板,等着疼痛来临时,倏地腰上一阵大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被捞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身下大腿肌肉坚实,揽着他的臂膀温热有力,即便对方坐着,都能感受到那衣服下贲发结实的肌肉。 等等…沈扶瞳孔缩了下:“你腿上的伤!” 盛渊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小伤。” “抱老婆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一手牢牢箍在沈扶腰上,另一只手操控着轮椅,朝着单独的病房走去。 从这里走廊到他的病房不过几分钟,盛渊推开房门,却没有急着让沈扶下去,而是硬揽着人到了床边。 沈扶耳尖红着,刚离了盛渊的腿,就又被按着坐在床上。 其实床应该是病人休息的,沈扶要起身,盛渊大掌突然覆上他的腿。 沈扶心里重重一跳,莫名其妙的氛围弥漫。 盛渊的手很大,和他的身高成正比,很多时候沈扶拿着正常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会显得像缩小迷你版。 而盛渊握着正常大小的东西,轮到沈扶握时,通常对他来说都太大了,需要两个手一起才可以。 此刻盛渊这么握着他的大腿,那真是很轻易就能抓过来。 “你干嘛…”沈扶去推他,盛渊却突然动了动,手上使劲。 “啊!” 盛渊使着巧劲按摩着:“蹲太久了,揉一下疏通开比较好。” 沈扶手向后撑在床上,连脖颈都慢慢泛上红意。 盛渊常年锻炼,在军队时更是对人体各个部位了解熟知到了极致,腿部那种淡淡的麻感和不适退去,相反另一种温热舒适的感觉开始上涌。 “可以了,”沈扶轻声道。 “再按一会儿。” “你还在养伤呢…” 盛渊眉间挑了挑,看了他一眼:“不费力。” 他没有说,沈扶腿瘦,薄薄一层肌理覆在骨头上,匀称好看,皮肤更是细嫩的不行。 他甚至都需要注意控制减轻手上的力度,才不把沈扶弄痛。 沈扶的鞋已经被脱了,盛渊从大腿按到小腿,掌心一圈,就将那小腿几乎被尽数握住。 长裤纵上去,露出的脚踝更是又细又骨感,白的晃眼。 盛渊按着按着,情不自禁握着人的脚踝,把他的小腿拉高,要去咬他的踝骨。 沈扶一下回神,耳根爆红,腿猛地一挣,正正踩在了盛渊的胸膛上。 第34章 “自己咬着” 沈扶张了张口,然而真的注视着这张似是非是的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他的脚踝还被盛渊握着,如果这真的是五年前的一个寻常冬日,他都能想象到接下来会顺理成章地发生什么。 但是不是… 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沈扶轻吸了口气,一直桎梏着他的大手却松开了。 “抱歉,”盛渊将他的小腿放下,轻哄:“吓到你了。” “我都忘了,我是丢失过一段记忆的。” 他看着沈扶,眼里隐有灰绿流转:“我们还存在婚姻关系,对么?”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话… “我们,”话出口沈扶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是微微哽咽的。 “我们一直都是。” 他低声说。 盛渊喟叹了一声,眼底是占有欲被稍满足后的神态。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盛渊漫不经心地想。 如果他不记得的这几年,沈扶真的和别人有了什么的话… 那他估计会真的忍不住现在就提刀直直冲过去把那个人刺死,然后… 公馆的地下室的大床上,是有锁链的。 他会让沈扶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的。 但面上盛渊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甚至温柔地替他把纵上去的裤子重新整理好。 病房内设施一应俱全,盛渊仔细洗了手,回来时手里拿了另一瓶不知什么的药水。 沈扶疑惑地看过去,盛渊从轮椅上起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嗯? 盛渊一手捏上他的下巴,使了点劲儿,迫着他抬头。 耳边鬓角碎发随着自然重力向后垂落,那么漂亮的脸毫无遮掩地近距离看时冲击力是很大的。 盛渊指腹摩挲了一下人细嫩的脸颊肉,单手拧开药瓶,拿棉签蘸了药水,细细往被沈扶咬破了的下唇伤口上抹。 嘴唇破皮处传来轻微刺痛感,沈扶没忍住轻轻吸了口凉气,盛渊手上动作停了。 他低头靠近,那是一个鼻尖抵着鼻尖,眼睫都要相碰地亲密姿势。 呼 盛渊轻轻吹了吹他嘴唇上的伤口。 “不痛,宝宝。” 沈扶手在身后撑在床上,他们两人中间没有任何其他抵挡,连胸膛都要紧密相贴。 沈扶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么紧绷过,他已经太久没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了,以至于显出了点无措的生涩。 盛渊感受着他的反应,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滚。 明明连生殖腔都被他草进去过了。 “我没有痛。”沈扶一手后知后觉地去推他,反被人抓住,亲了亲手背。 盛渊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就那么半抱着他,另起了个话头:“小扶,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许用力地咬自己的唇?” 沈扶身体颤了颤,遥远的记忆霎时回笼。 他之前其实知道,自己在情绪不太好又难以排解时,有咬嘴唇的习惯,有时候嘴唇总是血迹斑斑的。 这是从小严格约束自己情绪不向外发泄来的,也许痛感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清醒活着的。 最开始谈恋爱时…沈扶手指蜷了蜷,盛渊就跟他说过这件事,只是远没有后面那么放肆。 盛渊曾经在他又把自己嘴唇咬破时,找了个晚上故意灌了他两杯酒,然后就把他往床上带。 Alpha体力强悍,又实在骇人,他哭的不能自已又情不自禁想咬唇,盛渊倏地伸手,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然后分开他的唇,食中两指强硬查进嘴里,配合着身夏的动作,给他留了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教训太深刻惨烈,从那之后沈扶真的甚少甚少再咬唇,直到刚刚一时情绪上来,没忍住又犯了。 “我…”沈扶眼睫颤了下,浓密纤长,像振翅欲飞的蝶。 盛渊抚上他的后脑勺,安抚地揉了揉。 “过来,哥抱抱。” 星际背景下,沈扶本来年纪就不大,身形又薄长得好看,更是显小。 和人谈判时都要穿上沉黑正肩的大衣面色冷肃下来,来不会显得过于年轻单薄。 这么被人抱到腿上,侧颊被Alpha坚硬胸膛抵得嘟出点雪白的软肉,头发乌黑,看着跟二十岁没什么区别。 盛渊揽着人的腰,感受着怀中人削瘦的脊背。 “怎么瘦成这样了…” 明明该冷静的。 沈扶紧紧抿着唇,然而又想到什么,没有再去折磨那瓣可怜的唇肉,肩膀却因压抑细细地打着抖。 那是因为过分抑制,而不可避免产生的生理反应。 盛渊让人坐在自己怀里,怜惜地吻过他的眼角: “宝宝,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 压抑的泪水再也无法强忍,沈扶伸手揽过盛渊的脖颈,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疯了吗… 泪水蜿蜒而下,沈扶紧紧抱着他,用力到几乎将自己勒断。 如果真的是盛渊…如果他真的是盛渊…… 像安抚一只流浪太久的小猫,终于找到了亲近的人类,盛渊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吻他的发丝、耳尖。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亲着人蓬松柔软的黑发,语气温柔,眼里却冷厉无比。 “谁给你委屈受了?” “告诉我,宝宝,谁欺负你了?” 沈扶摇头,一句话不说。 如果他真的是盛渊,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爱人,那么险恶必死无疑的局面,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连面貌外表都改变了,是因为星舰燃烧时被火烧的吗。 那么惨重的伤,又吃了多少苦,才重新治愈好,在另一个身份上做出成绩来,走到自己面前。 沈扶哭的连脑袋都发痛,但他知道如果这真的是盛渊的话,那自己这五年一句话都不能透露。 医生说他吃了那个药,对神经记忆有很大伤害,贸然刺激只会适得其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盛渊见他不说话,心里叹了口气,却也不再硬逼着他说。 一下一下轻拍着人的后背,由着人把泪水全落在他的衣服上。 沈扶之前失了那么多血,醒来后又大悲大喜和那群医生周旋这么久,体质本来就不太好,哭了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盛渊摸了摸人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但还是要小心观察一会儿。 沈扶从小就这样,每逢换季、情绪激动或者惊悸后,当天晚上就会开始发低烧。 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变得无意识地撒娇又黏人,也不说话,就拿那么一双黑亮黑亮,因体温高蕴着水意的眼睛看人。 盛渊喉结滚了滚,想释放点信息素安抚自己的Omega,然而等他真的凑近沈扶颈后去闻那好闻的鸢芙花香时,面色一下就变了。 酒味。 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另一个Alpha,临时标记了沈扶。 到现在,标记都还没有彻底散去。 可怖血丝从盛渊眼底渗出,整个眼白都有变红的征兆,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果此刻拿个信息素检测仪来测测的话,会发现盛渊体内信息素狂暴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 睡梦中的沈扶似有所感,眉间不安地皱起,轻微挣扎着似要醒来。 盛渊神色一顿,亲了亲他的眉心,轻抚他的脊骨。 这有点像在安慰一只困倦的小猫,手法极其娴熟,这么摸了几下,沈扶果然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又睡着了。 他闭眼睡着,纤长眼睫上带着被泪水濡湿过的痕迹,这么靠在他的胸膛上又乖又可怜,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沈扶信任依赖的人。 盛渊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带着薄茧的指腹摸上沈扶的侧颊、脖颈,流连忘返。 “别让我抓到你那个情夫是谁…” 他低低呢喃着,眼里压着渗人的痴迷、与寒光。 沈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厚重窗帘遮蔽了外界光线,仅从两片窗帘相接的缝隙出透出一丝光芒,又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长长的影子。 他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何时何地,脖颈上泛着点刺痛,有点像被人大力抚摸或者掐过。 沈扶靠在床背上去摸自己的脖子,余光突然瞥到窗边站了个高大黑影。! 他下意识一抖就要摔下床去,灯啪地一声打开。 盛渊单手抄兜站在窗前,看上去正在和什么人通话,见他醒来身形动了动,阴冷漆黑的目光斜看过来。 沈扶一下就清醒了,盛渊按断通讯器,大步朝他走来。 刚刚那点让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只是他睡醒后错觉一眼,盛渊眉目英俊神情温柔,俯下身,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是有点低烧。”他说。 “嗯…”沈扶迟疑了一下,“没事的,应该过一会儿就退了。” 他又想到还在局里关着的那个肇事司机,这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背后主谋杀人灭口。 还有那封血检报告应该明天就能出了,如果段缙真的就是盛渊… 沈扶呼吸一滞。 不,首先议会皇室那边虎视眈眈,盛渊还没完全恢复好觉对不能被他们先知道了。 军部倒是可以缓一缓,那里本来就是盛渊的地盘根基深厚。 很多现在任要职的都是对方当时提拔上来的,对盛渊追随信念感很深,还有他原先要去见的那个老首长… 沈扶心里胡乱想着,突然下巴上传来轻微被捏的痛感。 盛渊似是不满意他的走神,又或者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手指捏着他尖尖的下巴,语气温柔,眉眼却压着: “宝宝,想什么呢?” 沈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点不对劲,但他又不能直说自己在想当局的事,盛渊才刚醒还不能接触这些太多。 他抿了抿唇:“没想什么。” 盛渊唔了一声,手想往他的颈后滑,但还是忍住了。 自己的Omega和别的男人标记过了,那真是完完全全踩在了他的雷区和容忍底线上。 几乎浑身每根神经都在警告叫嚣着现在就把人推倒床上掀翻过来,狠狠咬进那鲜嫩的腺体,重新打上自己的标记。 沈扶会颤着身体想逃,说不定还会掉眼泪,细白的腰跟尾鱼一样惊弹起来。 但会被自己重新摁着腰胯顶开腿钉在床上,最好直接把人咬的进入假性发晴,这样沈扶会哭的水淋漓的。 进入假性情期的Omega是很难保有理的,生理本能地渴求来自Alpha的抚摸和触碰,细白手指哆嗦着要抱,轻易就会觉得受不了。 受不了也没用。 盛渊摩挲着掌下Omega白皙细嫩的脸颊。 就算真累了,也得自己坐上来主动半个小时,才能得到休息几分钟的权力。 看以后还敢不敢再和别的Alpha做临时标记。 沈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就像某种小动物天性里对危险的直觉一般,他谨慎避开了这个话题。 索性盛渊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然而手却是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等等…”沈扶手指搭上他的小臂,盛渊耐心道: “你在发低烧,暂时不用用药,我去拿温毛巾,给你擦擦身上降温。” 这话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义正言辞。 他从外面拿进冒着热气的水盆和毛巾,在床边桌上放下。 沈扶愣愣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盛渊已经伸手来撩他的上衣下摆。 ——! 明明衬衫是可以从中间解开扣子的,但盛渊硬是像要脱那样,一点点把下摆全卷了上去。 霎时间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沈扶眼睫一颤还未来得及反应,盛渊已经将那衬衫下摆递到他唇边,声音轻描淡写: “自己咬着。” 第35章 沈扶修长优美白皙的侧颈…… 帝都第一医院顶楼vvvip病房大门紧闭,内里顶灯尽责尽责地炽亮,将室内一切照的无所遁形。 沈扶坐在那张本来该躺着病人的大床边上,上身几乎被剥光了,胸膛单薄雪白,两点殷红,随着呼吸轻微战栗起伏着。 身形高大的Alpha坐在他的面前的椅子上,正仔仔细细用温热毛巾给他擦着。 毛巾材质上好,但触碰上时明显很显然引起了人的一阵颤栗,每刮过一处,沈扶的腰都抖得像在过筛。 “宝宝…” 盛渊大掌贴上后腰时,骤然炙热的温度在那块皮肤上炸开,沈扶克制不住往前一挣。 盛渊五指合拢,铁箍一般钳住了他的侧腰,把人牢牢钉在了原地。 Alpha低声含笑:“怎么抖成这样。” 沈扶抿紧了唇,他皮肤白,又薄,一有什么情绪变化就特别明显。 从刚刚露在空气中开始,先是因为冷而泛白,后面渐渐在Alpha的掌下热起来,莹白细腻,从皮肉深处洇出淡淡的粉意来。 毛巾擦过时留下湿漉漉的水痕,颜色更好看的要命,整个就像漂亮瓷器一般,招人的不行。 盛渊只觉得连齿根都发痒,抑制不住地想要去咬点什么东西。 叼在齿尖,细细研磨,看着Omega那双美丽的眼睛,因不堪忍受,流下晶莹的泪水来。 然后再被他舔掉。 沈扶对他恶劣的心思一概不知,实际上现在努力咬着衬衣下摆不让它掉下去,已经耗掉他大半精力了。 衣物被他咬着的小块地方不可避免地沾上涎液,他的声音因为含了布料,连话说出来都像是在低咽: “可以了么?” 盛渊装没听清,拿着毛巾不经意在某点重重一刮。 刺激来的猝不及防,沈扶唔!了一声,撑在床面上的手臂就要软倒。 盛渊托着他的后腰,稳稳扶住了他。 “什么?” 沈扶咬牙,抬脚去踹他。 盛渊闷笑一声,握住他踹过来的脚踝。 “我错了,芙芙。” 沈扶冷哼一声,那样子活像个冷酷尊贵的公主殿下。 他愿意配合的时候配合,刚刚低烧着醒来真是被冲昏了头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那么由着盛渊乱弄。 这会儿清醒过来,当即表示:不、干、了! 盛渊遗憾地收回手,不再趁机闹他,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给他把身上擦了一遍。 擦背时沈扶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他身形纤瘦,背部蝴蝶骨明显,从腹部到腰没有一丝赘肉,收束成一个优美的线条。 再往下…… 这件黑色窄腿西装长裤恰到好处衬出他优越的比例,腰下塌,那里自然翘起的弧度简直看的人血脉贲张。 真**□□。 沈扶毫不知情,他这么趴在床上,身下就是柔软蓬松的被子,外面天昏暗,完全就是睡觉的好时机。 我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一时有些懊悔。 但盛渊擦的太舒服了,力度正好温度合适,他趴着趴着,眼皮又沉重起来。 身后盛渊已经憋的快成忍者了,心里天人交战着。 不行他还在发烧,禽兽也不是这么个禽兽法的。 这是我的Omega,帝国民政局登记过的婚姻关系,我怎么就不能碰了。 不行贸然进去小扶肯定会受不了的,他本来就吃不太下… 那更要多锻炼多来几次了,吃多了就容易了。 不行你疯了吗,小扶会哭昏过去的,他之前每次都要哭每次都没办法撑到最后。 我就亲亲他。 盛渊心想。 他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连吐息都带了灼热的意思。 我就亲一亲他,我们是合法的两情相悦的,我亲自己老婆怎么了? 最终恶魔小人一脚踢飞天使小人,得意洋洋竖着三叉戟站在盛渊肩膀耳朵边,催促着: “快亲快亲!”连黑豆眼都变成了粉红爱心心。 嘿嘿小扶嘿嘿老婆 盛渊已经俯身下去,想了想不对,揪住恶魔小人的尾巴把他倒着拎起来。 我老婆。 他冷声警告着,一个弹指, ——biu,弹飞了恶魔小人。 终于没什么阻碍了,盛渊心满意足地重新俯下身去,靠近沈扶,接着顿住了。 大床上,沈扶抱着一角被子,呼呼睡着了。 叩叩 清晨,房门被敲响。 沈扶手指动了动,挣扎着就要醒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坚实的胸膛。 Alpha手臂揽在他的腰上,大腿贴着大腿,沈扶这才发现他们几乎是就这么抱着睡了一晚! 他猛地起身,一把把人推开。 单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沈扶站在床边神情冷淡,头发看出来被紧急整理过了,但头顶上一只呆毛风中凌乱飘摇,暴露了主人并不如表象镇定的内心。 盛渊单腿屈膝,靠在床背上,面容英俊得像是现在就能拉去拍国际大片封面,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被打扰的不快。 单准眼睛眨了眨: …oi? 他在心里不确定两个人进行到哪一步了自己是不是真来错了,倏地大门被砰的再次打开,一个一身笔挺军装眉眼张扬的人耀武扬威走了进来。 这人年岁看着还很轻,五官生的非常好看,丹凤眼斜斜上挑,鼻梁挺直,嘴唇很薄,容色非常盛,但肩章上的星标已经显示,他已经是个上校了。 奚华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双眼跟X光一样仔仔细细把盛渊上下扫了一遍,那样子看上去很想说点什么,但想到这家伙才醒来不久,又给忍下去了。 最后只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呦,恭喜啊,重新回来了。” 盛渊眼睛眯了眯,沈扶看向他,只有单准不明所以,眨巴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狗狗眼。 “指挥官,”单准思考了一下,忠诚尽职尽责站到沈扶这边,低声解释:“奚上校今天一早就来了,我拦不住他…” 沈扶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奚华已经无比自然地走到沈扶旁边:“我来是想说…”接着话音突然一滞。 沈扶修长优美白皙的侧颈上,赫然是一处深重的玫红色吻痕。 留下吻痕的人很明显知道沈扶皮肤薄,咬太重会伤到血管,但又不甘心不咬,就那么把那块含在嘴里反复轻轻吮舔着,恋恋不舍地磨了好久,最后才极为不舍地松口。 还专门把痕迹留在了这么明显的地方,只要一打照面,就能看到沈扶脖子上留着的暧昧印记,明晃晃昭示着占有欲。 “盛渊!!”奚华怒吼道。 沈扶离他最近,猝不及防被震了下。 奚华咬牙切齿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这个只会在老婆面前摇尾巴不分场合发情的蠢狗!” 沈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敏锐捕捉到了某个字眼,伸手去拉奚华:“师哥?” 盛渊原本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咬的真好的脸一下就变了,拽过沈扶的手腕:“他算你哪门子的师哥?” “我怎么不是他师哥了?”奚华拽过沈扶另一只手,替他理了理领口,把那处痕迹稍微遮盖了下。 沈扶似有所感,偏头要借着窗镜反光去照,盛渊眉心一跳从床上嗖的一下站起来,强行把他头再掰回来:“好吧好吧好吧” “小扶是我对不起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我还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同门冤种师兄弟…” 单准一脸惊恐:“指挥官你答应嫁给他了什么我们家要迎来第二个男主人了?” “别乱说!”沈扶打断他,倒是盛渊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错桀桀桀婚礼还邀请你坐主桌哦~” 那样子看着就像叼到举世无双肉骨头的大狗,模样非常之得意非常之欠扁,奚华忍不住抬脚去踹他,盛渊双手还抱着沈扶的腰一闪身灵活躲开。 大清早的场面一度混乱无比,沈扶额头青筋一阵阵跳着,最后一拍桌子:“够了!” 场面一静。 沈扶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师哥,他刚醒来头脑还不太清醒。” 盛渊不满又委屈地抿了抿唇,沈扶背后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有什么事先坐下再说吧。” 奚华纡尊降贵理了理衣袖,拉开个椅子坐下。 单准不太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留下,沈扶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去找你。” “好。”得到指令的单准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严严实实关好了门。 奚华刚刚一块闹时不显,这会儿面色冷肃下来,就显出了眉目本身的冰冷凌厉来。 他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两人,平静道:“是老师让我来的。” “老首长?” 辛克莱·弗格斯,帝国上一代军部传奇,曾官至元帅,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笼罩在帝国军部的保护神,威廉王在世时都对其尊敬备至。 后来退位了在后方当司令,但名望威势丝毫不减。 也就是当时在五区中心星上,一眼看中了盛渊,把他带到了帝都第一军校的人。 沈扶讶然,他去看盛渊,对方非常镇定似乎早有预料。 十年前正是弗格斯风头最盛的时候,无数年轻人视其为偶像,但他真正承认的弟子只有一个奚华。 盛渊是破例下的第二个,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第36章 全然掌控 “肇事司机已经查过了,我们派人去的时候正碰上另一波人想灭口,是坎贝尔家族的人。” 奚华顿了顿,眼底讽意一闪而过:“更准确的说,是邓肯那个蠢货。” “蠢人干出来的事真是惊天动地地蠢,我查的时候都快被他蠢笑了…这混蛋连账户都走的自己母舅家的私账,生怕别人摸不出来。” 盛渊若有所思地听着,昨天初次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五年他也着实吃了一惊,帝都局势变换云波诡谲。 如果现在他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的话,什么时候、什么理由,又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出现,都需要再仔细考量。 没经过考验前谁都不可轻信,但他知道手上还有一支绝对忠诚可以调动的暗地里的力量… “指挥官,”奚华看向他,沈扶点了点头,面色微凛:“我会派人去提出来看管跟进的。” “坎贝尔家族不会让这个独苗出事的,没有确切证据很难真的追责到他头上。” “不急,”沈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寒芒:“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总账。” 奚华耸了耸肩:“可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小铁盒,随手交给了盛渊:“你的东西。” 那盒子外形古朴暗淡,奚华丢过来的动作又跟丢个废铁似的非常随意一点不在乎,任谁都不知道,那就是威名赫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无光的钥匙。 有这么一支队伍,人数少而极其隐秘,但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每一位都是六边全才并在某一方面极其精通,像潜藏在巨大帝都下的无声鬼影一般,游走于灰色无光地带。 如果搁古代那大概跟家族死卫没什么区别,不从属于任何势力或者政府机构,只认那把钥匙。 钥匙的上上任主人是弗格斯,没人知道他又是从哪里继承而来的,但唯一确定的事弗格斯曾经是想把它传给奚华的。 盛渊握着那一方古盒,眉尖挑了挑。 奚华往椅背上靠了靠,这个姿势显得他腰身非常劲瘦,脸颊肤色尤为冰白:“嘿,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要这个东西。” “对了,”他抬了抬头:“老师还有句话让我代为传达。” “如果有一天你们决定好逆洪水而上,需要造势,或者需要有人来起这个头的话……” “他愿意做第一个被大水淹没的人。”- 奚华话说完就准备离开了,沈扶起身送他。 盛渊有些不爽为什么这家伙走,沈扶也要一块去送他,而且他说跟沈扶一起去还被拒绝了。 此刻他看着两个人肩并肩一起离开病房,颇有一种被新婚之夜妻子另觅新欢留他一人独守空房的感觉… 另一边沈扶跟他一起往医院外走,奚华单手抄兜,微长的发梢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着。 “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吧。” 沈扶嗯了一声:“医生说最好不要刺激…也别让他知道段缙的存在。” 奚华思索了几秒:“好吧,我会叮嘱下面的人不要说漏嘴的,总归是你们俩的事。” “不过他也算是终于回来了,你当时那寻死觅活要跳楼的样子我都不想说。” “我什么时候要跳楼了?” “他死讯传来那天的议会大楼上啊,你站在所有人对立面,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 “会议室在顶楼你旁边就是百米高窗,我心惊胆战了一整个会议,生怕你下一秒就推开窗跳下去了。” 沈扶回忆了一下,觉得那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能那么快拿到通行证还多亏了你…” “我没做什么,”奚华摁下电梯:“我也没想到你态度能强硬成那样,后面还真的在五区站稳脚跟了。” 他促狭着眨了眨眼:“我都跟老师说好了,要是后面你撑不住了,我就把你抢回来,” 奚华暧昧地搭上他的肩,挑逗着勾了勾他的下巴:“正好我还缺个伴儿。” 然而沈扶只是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步都没往后退,乌黑的瞳孔静静地看着他。 奚华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自觉无趣收回手:“好吧好吧,你就一辈子跟你那个死鬼老公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像个连体婴儿似的走到哪儿连到哪儿…” 电梯已经要到了,奚华摆手:“行了别送了我自己下去。” “奚华。” 奚华回头,天光将他的眼睫末端染上淡淡的透明的金色。 “你要走了吗?”沈扶问。 他们都知道这个走不是离开医院,如果不是盛渊又给他发消息,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帝都,更不会再回军部了。 没人知道这个身形削瘦职位平平无奇的人,曾打破过军校联赛维持53年的记录,是真正被寄予厚望出身将帅世家的天之骄子。 十年前他本来都要毕业进入军部平步青云了,如果不是当时出了那件事,现在根本轮不到贺绍钧那小子假模假样地当少将。 奚华唔了一声:“不是吧上次我是摸进你家酒窖里偷喝了两瓶酒,殿下大人有大量,总不至于隔了这么久了现在还要我还钱吧?” 沈扶一点都没笑。 “好吧,”奚华手指点了点他的嘴角:“别总板着个脸了,还是小时候可爱…” “山长水远,总会再相见…” “他出狱了。” 沈扶看着他的眼睛:“本来还要个三年的,但他表现好又立了功,应该这两周就出来了。” 奚华消化了一下沈扶嘴里这个“他”是谁,慢慢哦了一声。 那点僵硬微不可察,如果不是沈扶熟悉他,都要觉察不出来。 电梯终于到了,叮地一声打开。 奚华往电梯里走,进去的时候左右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但他紧急扶了下电梯壁又站好了,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最后一刻,对沈扶露出了一个惯常的、苍白恍惚的笑。 沈扶回来的时候盛渊正在削苹果。 一米九几的男人,那苹果在他手心里跟个迷你玩具似的,偏偏他刀工极好,削得极其利落。 见沈扶进来余光一瞥赶紧收回,故意没去看他,整个背影明晃晃就表明了八个字: 我、吃、醋、了! 快、来、哄、我! 沈扶微微一笑,作势到干净得能反光的窗前,拨了拨衣领就要照。 ——!!! 盛渊心中警铃大作,一时间苹果也不削了脾气也不闹了,一个箭步过来替他整理衣领: “外面天太冷了,虽说还没到冬天但是风寒,这样敞着领口一会儿冷风全灌进去又要感冒了。” 沈扶挑了挑眉,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就那么看着他。 沈扶身上这件衬衣是已经换过的了,版型宽松,领口下露出一截纤细明显的锁骨,非常骨感非常白。 此刻侧颈上印着一枚类似于吻痕的红色印记,他皮肤薄,尽管盛渊尽量收着力了,印记却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了。 盛渊手指渐渐摩挲流连,往人的衣衫内里探。 沈扶敏锐察觉到了他那点意图,转身要走。 盛渊长臂一伸一把把人捞过来,后背与胸膛相贴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如细小电流蹿过身上神经,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多少年没这么抱过了。 盛渊隐秘地喟叹一声,把头埋进人的颈窝中。 Omega皮肤细腻,那股淡淡的撩人的花香仿佛浸透了,皮肉里都带着暗香。 盛渊嗅着,情不自禁地去找香气的源头。 Alpha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颈后、耳侧,沈扶被弄得发痒,情不自禁缩了缩肩膀想躲。 旁边就是墙,他根本避无可避,盛渊顺势推迎着,把他抵到了墙上。 沈扶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从背对着到面对着,即便这样盛渊都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一手极具掌控欲地牢牢卡在人的腰胯骨上。 盛渊这样的身型个头,面对面的时候是很有压迫感的,他比沈扶高了大半个头,但手上却有意使着力,把人往上抱。 沈扶被放在腰上那只手提的脚跟略微抬起,这个姿势他重心不稳,只能更无意识地依靠着向盛渊贴近。 这个小动作很明显取悦了盛渊,他低低笑了下,低头去亲沈扶的嘴唇。 沈扶的唇很薄,一般嘴唇薄的人很容易给人生冷无情的印象,但他偏偏上唇中间有颗小小唇珠,亲起来特别软。 盛渊并不急着往里面亲,就那么叼着那小粒唇珠慢慢地磨,用舌尖描着沈扶的唇形轮廓。 与此同时原本放在沈扶腰上的手从衣服下摆探入,他的一掌几乎能盖住沈扶大半个腰,指腹有些粗糙,肆无忌惮地顺着光滑的皮肤刮擦过去。 沈扶轻吸了口气,但正是这点开口让盛渊找到了机会,舌尖灵巧地探了进去。 如果从背后来看,高大的Alpha几乎将自己的omega全然笼罩了身体下,没给外界一丝一毫窥探的机会。 沈扶被逼着仰着头,盛渊左手掐在他的脖颈上,指腹正正抵着他的咽喉。 沈扶的每一次喘息、吞咽、不堪忍受低低地抽气而在咽喉处的轻微颤动,都直接贴在盛渊的虎口上,被他一丝不落地全然掌控。 第37章 认定为相似度:100%…… “可以,可以了…”沈扶尝试着偏头,在一片混乱中伸手去推他。 那样子真的非常好看,他皮肤很白而眉眼俊秀,被亲的面颊眼角都染上淡淡的绯红,偏偏神情又非常隐忍,让人看着就想… 想更欺负他,更恶劣地对待他,看着这幅隐忍的面孔被打破,露出别样的神情来。 盛渊没由来想到他们最开始的时候,年轻的身体无比契合,就在那座公馆里,床上、浴室里、厨房间、顶楼的单向大落地窗前。 沈扶浑身都氵淋漓的,细白的胳膊颤抖着攀在Alpha的肩上,留下无力又泛白的抓痕。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那双美丽眼睛的眼角滑落,流下水痕,沈扶支起身子,竭力来吻他。 他的唇柔软冰凉,亲上来时像被一朵微凉的甜味的云轻轻碰了碰。 “没关系…” 沈扶贴在他的耳边,努力把字说清晰,尾音带着颤: “没关系的…” 只要是你,怎样的对待,都没关系… ——! 医院病房内,沈扶疑惑地感受着突然兴奋起来的Alpha,一句“等等”还没说出口,盛渊已经一把捞起他的膝窝。 身体骤然腾空,他下意识抱紧了盛渊。 鸢芙花的信息素随着贴近更显得清晰好闻,盛渊深深吸了一口,觉得齿尖从未这么痒过。 Alpha咬他的耳朵、颈侧、形状优美凸起的锁骨,他把沈扶紧紧往自己怀里按,犬齿齿尖眼看就要抵上腺体抑制贴那里。 沈扶猛地反应过来,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惊天巨力连盛渊都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一下。 刚刚还温柔柔软的Omega这会儿脸色唰白,眼底带着没褪去的惊惧。 他在害怕? 盛渊愕然,沈扶还坐在他的手臂上被他抱着,之前亲的投入贴的紧,但这会儿沈扶还因着惯性,身体后仰着。 这个悬空的姿势腰绝对不会舒服,盛渊伸手想要去托他一下,但沈扶身体朝旁边一侧。 “你先…放我下来。” 盛渊摸了个空的手还停在原来的位置,空气一时寂静。 他低头去看沈扶,但沈扶眼睫垂着,遮去了所有情绪。 Omega本来骨骼就偏轻,他刚刚几乎稍一使力,就把人整个抱了起来。 盛渊又想到昨晚拿毛巾擦时,看到的对方赤裸的上半身。 胸膛单薄雪白,小腹平坦紧实一点赘肉都没有,后仰时甚至能够看到凸起的肋骨。 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瘦了。 哪怕是刚遇到时沈扶抽条长个时,都没瘦成这样过。 沈扶告诉他他是跃迁途中星舰失事,找到时浑身皮肤都被烧毁了,体外的伤做了植皮修复手术,但更内里的伤却没法治,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五年,前不久才重新醒过来。 帝都各大势力暗流涌动争斗不断,如果他真的倒下了离开了,那沈扶这五年……又是怎么过的? 又怎么会瘦成现在这样? 盛渊喉间一涩,手臂变了变方向放低了一点,沈扶一手扶着他的肩,像轻盈的雀鸟一般,轻轻跳了下来。 那点重量如此消失在他的怀里,盛渊拢了拢已经空了的手心。 实际上沈扶只觉得腺体又开始鼓涨发烫,他们从昨天开始亲密接触拥抱、□□交换的太多。 盛渊还不知道…他的腺体因为太久的信息素枯竭,已经快要坏死了。 这样放在五年前只是寻常的信息素交流,他都会…觉得痛。 我不能让他知道,也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腺体。 沈扶心想。 盛渊本来记忆就还没稳定,万一再出什么差错,或者情绪激动下做出什么事来… 沈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我有点累了。”他看着不远处白色的墙壁,声线很稳:“想回去休息一下。” “这里就有床,我把灯关了窗帘拉上,你可以就在这里睡。” 但是这里都是你的信息素。 沈扶心里反驳道。 而且我还没有去问医生血检的情况。 虽然他心里已经信了百分之九十。 “那我送你过去,好么?”盛渊还在坚持。 “就几步路…”沈扶下意识回道,他现在觉得腺体连着整个后背都有点发烫了,连眼前都有点模糊。 “你好好休息,别跟过来了。” 沈扶绕过他,撑着朝门外走去。 沈扶一心只想着快点出去,因此他没有看到,身后Alpha注视他离开的背影的眼神,有多么黏稠沉深。 盛渊轻微地磨了磨犬齿,齿尖在阴暗处闪着森然冷光。 他的Omega,有事在瞒着他。 沈扶突然出现在她休息室的时候,缇丝吓了一跳。 “少爷,”她放下手中资料上前,敏锐察觉到了沈扶现在状态不对。 Omega脸色绯红,关上门后几乎要那么跌倒在地上。 缇丝一把扶住他,将人带到就近的沙发上:“您怎么了?” 沈扶抓着沙发,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白。 他喘息了一下,声线隐忍而带了情欲的沙哑:“给我抑制剂。” “您现在身体状况不能再打抑制剂了!段缙呢?让他给您放点信息素。” 段缙有可能就是失忆了的盛渊的事在想好解决办法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扶只摇了摇头: 缇丝手上操作着仪器,看着那显示出来的数据意思到什么。 这不是信息素匮乏引发的腺体疼痛失衡,是短时间内信息素接触太多才导致的! “他疯了吧!”缇丝看着那显示屏:“不是才出完车祸吗,Alpha身体素质好恢复快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不能用抑制剂,但可以吃一点平衡荷洛蒙的药。” 她翻找着配药,沈扶向后仰靠着,看着一格一格的天花板,轻声道; “……你说,人可能有两种信息素么?” 缇丝把药和温水递给他:“两种信息素?” “对,”沈扶回忆着:“如果一个Alpha长期记忆错位,一种是烈酒味,另一种” “是切里斯酒。” 那四个字说出来恍若隔世,他已经五年都没有闻到过了。 但就在刚刚,盛渊靠近他的时候,他清晰再次闻到了那样浓烈甘醇的酒味。 是盛渊的,信息素的味道。 缇丝也怔住了。 她沉思了一下,缓慢道:“如果单从生理可能上来说,不排除这种极少数可能。” “其中涉及到的知识原理非常复杂,这样的Alpha一般都经历过某种巨变,并且真实性格极其……不外露。” 原本鼓胀的腺体在药物作用下慢慢冷却下来,沈扶疲惫地呼了口气: “我知道了。” 院长和主任已经战战兢兢在办公室等了他许久,桌上放着密封的文件袋谁都没敢打开。 沈扶推门而入,面容冷冽气场强大。 明明犹疑徘徊了这么久的答案几乎触手可得,只要拆开文件袋是非与否自有定论。 沈扶真的伸手去拿,视线中他看到自己的手指其实在剧烈地发抖。 别抖了。 别抖了! 文件袋撕拉一声撕开,沈扶一眼扫到底下: 认定为相似度:100% 顶楼病房里,盛渊在光脑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屏幕上幽幽蓝光映照下他面容明暗分界,愈发英俊晦暗,乍看下竟有种让人心惊的阴冷威势。 清空信息、删除痕迹,盛渊看了眼右下时间,快中午了。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推门要去找沈扶,然而门一推开,沈扶竟就站在他的门外。 沈扶大概换过衣服了,白衬衣质地精良剪裁合身,收束进熨烫平整的长裤里,衬得人异常清瘦挺拔,但他头和眼睫都低垂着,柔黑的发丝垂落在脸侧。 盛渊不知为何心中针扎似的细密疼痛,那种无所知中失去又复得的感觉,他伸手要去抱沈扶,沈扶似有所察,抬头。 那一瞬光线下沈扶的脸色几乎要和那白色衬衣一般苍白,神情恍惚仿佛,半晌,对他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干涸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盛渊心中剧痛,沈扶踮脚,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跟一只你小心翼翼喜欢许久、不敢靠近生怕吓跑的雀鸟轻盈入怀没什么两样。 盛渊激动回抱住他:“宝宝…” 他低头亲沈扶的发丝,亲沈扶的耳尖,那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捧给人看的感觉又来了、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沈扶抱他抱他得太紧了,力道大地几乎要将那两条细瘦手臂生生勒断。 “小扶?”他去扒沈扶,但沈扶似乎要就那么焊死在他的怀里,死死抱着他从未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 盛渊不敢真的使力怕把人伤到了,他轻吻着沈扶的发,安抚地顺着沈扶的脊背,那是沈扶平日里最喜欢的被顺毛的动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小扶,跟我说说好不好…” 沈扶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他轻拍着沈扶的背,好半天才感觉到沈扶的力气慢慢小下去,盛渊心里犹疑一闪而过,顺势把人扒拉出来,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沈扶竟是在急剧倒气。 那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一直压抑着哭泣气管抽出,半点声音都发不出而胸膛一阵一阵发抽。 宛若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盛渊一下清醒过来把人抵到墙壁上,不停地给他做体外心脏按摩,按摩他的眼周、鼻翼穴位。 几分钟后那口哽住的气终于被吐出来,沈扶剧烈呛咳一声,与此同时泪水滚滚而落。 他哭得肩膀发抖近乎站不住,连抬手擦掉眼泪或者挡挡脸都做不到,嘴唇张着,大颗大颗泪珠顺着尖尖的下巴汇成小流,在地板上洇开水痕。 没人能忍受自己的Omega在自己面前哭成这个样子,盛渊单手发力一把把人抱起来,让沈扶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大步走进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第38章 “好香啊,老婆。”…… Omega身形本来就清瘦,和浑身肌肉的Alpha一比更显得只有薄薄一片,从背后看几乎被遮完了,只能看到一节纤长小腿。 盛渊坐在床上,让沈扶坐在自己大腿上,去吻他的泪水。 沈扶抿紧了唇,不愿意再掉眼泪,盛渊指骨半哄骗半强硬地分开他的唇不让他压着:“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沈扶偏头,眼尾全是红意。 真的是他…沈扶心想,真的是盛渊。 过去五年的泪水像是要在今天一下掉完,他被抵在床背和盛渊胸膛的中间,Alpha坚实有力的手臂牢牢揽着他,鼻翼间充斥着熟悉的信息素味。 要是能死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恍惚地想。 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以为再也没有可能的事,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炙烫的拥抱。 “宝宝,”盛渊轻声哄着他:“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沈扶伸手想要抱他,但他刚刚哭得太厉害,此刻手抖得不像样子,盛渊把他抱紧,另一手握住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宝宝,和我说说…” 沈扶不说话,只是摇头。 盛渊之前看到有人说心如刀绞心碎,还只觉得是夸大说法,如今切身体验,只觉得万剑穿心的心痛都不比此刻。 他年幼的妻子,心爱的小殿下,花儿一样娇气的Omega,平日里宠着护着一滴眼泪都舍不得看人掉,一点伤都不能看到小扶受,现在竟然在他的怀里哭成了这样。 定是外面有人给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盛渊想到上午刚发出去的命令,心里恨意熊熊燃烧想了一万个阴招盘算着怎么最快把那些人做掉,然而手上动作愈发轻柔。 沈扶已经哭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能初步控制情绪下来,只是仍控制不住生理地抽咽。 他也觉出丢脸来了,这么大了还哭,羞怯一般把脸往盛渊怀里深处埋,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 盛渊也不逼他,由着人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一下一下哄小孩儿一般轻拍着他的肩。 沈扶额头抵着Alpha的胸膛,眼睫终于慢慢睁开。 他吸了吸鼻子,想抽纸擦一下又还陷在不好意思中不愿意抬头,好在盛渊长臂一伸及时抽了张纸递给他。 他知道沈扶还没缓过劲儿来,声音像是诱哄小兽一般:“宝宝,给你纸。” 他手上拿着纸巾,但沈扶没有抬头的迹象 几秒后突然唰——,一只手探来不过眨眼,他手上的纸及没了。 低低地擤鼻子声响起,片刻后又嗖——扔进了床边垃圾桶。 那样子让人幻视某种缩在自己洞穴里不愿出来的小兽,盛渊低低笑了声,震动顺着胸膛传到沈扶耳边。 然后盛渊就看着,Omega露在外面柔软黑发下的的那只玉白耳朵,慢慢染上红意,几秒后已经完全红透了。 似是感受到盛渊越来越大的笑意,Omega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过,怒气冲冲地抬头。 一抬头,正撞进Alpha温柔含笑的眼睛。 盛渊替他捋了捋额发,手指修长骨节有力,沈扶垂眼,思考了一会儿,气上心头一口咬在Alpha的虎口。 轻微的刺痛从皮肉上传来,盛渊手不动任他咬,Omega那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还特意放松了手上的肌肉,免得硌痛了他。 “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医院有厨房,我提前让他们准备好食材了。” 盛渊原本揽在他腰上的手往里伸了下,按了按他已经平坦的小腹。 ——!“盛渊!”沈扶松口,一双眼睛黑亮黑亮地瞪他。 许是哭过的缘故,眼瞳跟被水洗了似的愈发剔透,盛渊哎了一声,看着心痒,凑近去亲他的眼睛。 痒痒的触感传来,沈扶情不自禁向后缩了一下,眉眼弯了弯,纤长白皙五指推他的脸颊:“你干嘛呀。” 盛渊吻了吻他的手心: “你笑了。” 嗯? 沈扶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嘴巴是笑着的弧度。 Alpha笔挺的鼻梁蹭着他的手心,沈扶没忍住又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特别好看:“十二点多了。” “我去做饭。”盛渊回忆了下早上问到的小厨房的位置。 “宝宝是在等我把饭端过来,还是和我一起下去看我做?” 沈扶眉尖动了动,Alpha的态度姿势太过自然,连问他的语气都这么自然,但他总感觉有哪里被自己遗忘了。 是哪里呢… 他凝眉思索着,但盛渊已经就着那个姿势单手抱着他从床上站起来: “小扶和我一起下去好不好?你在外面椅子上坐会儿,菜就好了。” 沈扶猝不及防人又腾空,下意识紧抱住盛渊的肩,发丝惯性作用下拂过盛渊脸上时,他清晰感受到对方有个吸气的动作。 “盛渊!” 盛渊点头:“好香啊,老婆。” 沈扶刚褪下热度的脸又要红,盛渊就要这么抱着他推门出去了,他急着推他:“你疯了呀?你先放我下来。” 沈扶一手抵在房门上,不让他开门。 他以为以盛渊的性格肯定会直接开门,但对方居然脚步顿了下,真的停了。 沈扶诧异地去看他,下一秒盛渊往上颠了颠他把人抵在门板上,含笑冲他扬了扬下巴,侧脸。? 盛渊点了点自己脸:“亲我一口,我就放你下来。” 沈扶被抱着,这个姿势他比盛渊还要再高出半头,Alpha现在这样,颇有点“不亲就这么抱着你出去”的耍无赖的意思。 盛渊等了一会儿见人不动,以为沈扶是不乐意,心下有些遗憾,想着还是别把人闹过了,就要放他下来前,沈扶低了低头。 像是被一个又轻又甜的棉花糖轻轻碰了一下,盛渊喉结滚了滚,翻身按着人就狠亲下去。 等到两个人再出现在小厨房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厨师长已经战战兢兢在那里等了不知道多久,看到人终于过来松了口气。 第一医院是治疗过各行各业的大人物不说,但没人说过他一个厨子也要上啊! 这些人一般又不吃医院的营养餐,而且更不会来厨房… 故而他看见人下来的时候,目光没控制住多停留了几秒。 闻名帝国的大指挥官白衣黑裤,面色冷淡皮肤很白,眼梢却带着点不易察觉地红,眼底仿佛蕴了水似的,头发微微凌乱,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走路时显得腿特长。 厨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一回头,盛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一个激灵:“先生,食材已经备好了!” “嗯,”盛渊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其实厨师心里是有些怀疑的,星际时代追求高效,能会煮饭就不错了,更逞论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 而且,他心里顿了顿,指挥官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对入口吃食很挑的… 不顾对方都发话了,他也不能再硬赖着,出去关门时心里念着还是别走太远,提前找好灭火的得。 厨房内,盛渊切炒煎烹一系列行云流水,背部肌肉随着他颠锅的动作,在衣服下撑起好看的轮廓。 沈扶本来是要去里面打下手的,但盛渊说里面油烟大,硬把他抱到了外面椅子上。 小炒黄牛肉、清蒸大虾、酸甜桂鱼,清炒了个时蔬,又做了汤。 每份分量都不大,恰好是一顿的量。 沈扶不知道自己吃到喜欢的食物时,会眼睫垂垂,情不自禁抿出个小笑容来,弧度不大,但非常勾人。 他其实吃不了太多,盛渊放慢跟着他的速度吃饭,剥了虾放到他碗里。 终于在盛渊又往他碗里放时,沈扶抬手挡了下:“…我吃好了。” 盛渊瞥了眼他才下去小半碗的饭。 沈扶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抿唇,以为对方要说什么让他再吃一些,但盛渊居然直接伸手摸上他的小腹。! 沈扶脸一下红了。 好软。 盛渊心里想着一些阴暗见不得人的东西,克制着手指不往别处滑,面上依旧正气凛然:“我摸过了,你的肚子说还可以再吃点。” “你先把手拿出来!” 好吧… 盛渊遗憾地收手。 沈扶握着筷子的手指握得紧紧的。 他捏我的肚子。 捏了吧,离开的时候绝对捏了。 “小扶乖,你现在太瘦了,我再给你剥两只虾,今天的鱼肉也很嫩,就着米饭再吃几口,就当是再陪陪我,好么?” 沈扶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没再说话了。 他吃饭时其实非常专注,或者说他干什么都很专注,几分钟后把碗往外面一推,示意自己真的不吃了。 盛渊看了眼,又摸了摸沈扶的小腹,确认里面真的被食物撑得微微鼓起了,才把那剩下的半碗饭扒过来,三两口吃完了。 Alpha吃饭果然不一样… 沈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吃完放松下来,沈扶难得有些懒懒地,单手撑着下颌就那么看着盛渊。 刚刚在楼上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虽然浑身暖洋洋懒洋洋的,像泡在温水里一样,但总感觉哪里被他忘了似的不对。 不对…… “等等!” 盛渊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 沈扶手搭上他的小臂,狐疑道: “你后来是不是,没问我为什么哭?” 这真是太不符合Alpha占有欲保护欲爆棚、又护短的要命睚眦必报的特点了。 第39章 好痒… 一般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盛渊突然转性了,要么就是对方已经暗地了找好了报复的办法。 “你…”沈扶哑然:“你不能” 不能什么呢,没人比他更清楚盛渊在探根寻底这种事情上的手段,如果他说不准盛渊去查,盛渊又会听吗。 连医生都说不准盛渊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如果某天盛渊变回了段缙,或者又到了生命中的其他年龄怎么办? 到时候我又该用什么理由来骗他呢? 沈扶支着下颌的手慢慢放下来,方才吃饭时那点轻松惬意感褪去,唇角重新渐渐平直下来。 盛渊绕过桌子,把他抱到一旁的吧台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俯下身看他,鼻梁挺直地几乎能反光:“我不能什么,宝宝?” Alpha身量很高,在狭小的空间内非常有压迫感,切尔斯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扶嗅了两口,脸颊泛上红意。 他用力握住盛渊的左手,手指细白和Alpha宽大麦色的大手形成鲜明对比。 “我就是,见到你又醒来太激动了…你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 Omega眼睛直视着他,明明眼尾还带着哭后的薄红,瞳仁水洗过一般剔透,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也没有谁欺负我,我现在已经是第五军区大指挥官了,没有人敢为难我,我可以自己解决。” “你不要去查…”他抿了抿唇,为增强说服力,小声补充了一句: “我会自己慢慢告诉你的。” 盛渊注视着他,目光沉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扶被他看得受不了,沉思了一会儿,悄悄把手放进盛渊的手心,指尖轻轻挠了挠。 那跟一只小猫眼巴巴可怜地走到你的身边,蹭蹭你的裤脚咪呜咪呜地撒娇没什么区别,盛渊张手反握住他。 沈扶以为这人又要趁机讨点甜头,比如亲亲顶顶什么的,但半晌对方只是低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盛渊揉了揉他的后脑柔软的发: “我们小扶一直都很棒。” 出院那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早上。 实际上沈扶也不可能在医院待太久,车祸消息传出去时外面风声鹤唳,说什么的都有。 肇事司机指控坎贝尔家族的小儿子邓肯是幕后主使,一时帝都哗然,谁也没想到他、以及沈扶居然真的敢把这些东西放到明面上摊开。 谁也不敢贸然站队,沈扶生病了车祸了都是小事,关键是他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如果他还能继续清醒理智地在站在政坛上,那么他所代表的荣耀、地位、人脉、权势都将继续延伸下去。 但如果他因此落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重疾、或者会导致早逝的后遗症的话,沈扶又没有家族和后代,那么一切都将被重新划分。 媒体没日没夜地蹲守在医院门口,实际上也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授意。 沈扶说了一切从简,但当天楼下仍旧挤的水泄不通。 市长和几个政府官员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着等在大厅,旁边是事先安排好拍照的记者。 沈扶一身黑衣,站在顶楼窗前,水汽将他的眼睫蕴地微湿。 盛渊从背后抱住他,轻吻他的眼角。 “等下你从后门走。”沈扶说。 盛渊黏黏糊糊地亲他:“为什么不让我出面呢?” “你现在状况还不稳定,”沈扶垂眼:“他们还以为你沉睡在床上。” “而且,还不到时候。” 记忆融合的过程快则一个月,慢的话,拖上半年都不一定。 盛渊笑了一下,往楼下来的那些人中扫了一眼,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我不在的这些年,是不是有很多不长眼的狗朝着你乱摇尾巴?” 沈扶心中一跳,偏头还没说什么,突然锁骨一痛。 “嘶——” 犬齿刺入皮肤,沈扶被咬的惯性地往前扑,手掌一下撑在了窗户玻璃上。 盛渊从背后死死顶住他不允许他有半分逃脱的可能,犬齿难耐地磨着他的脖颈。 段缙留下的信息素还有着微末残留没有褪去,Omega不可能同时被两个Alpha标记,虽然信息素等级高的确实可以直接强硬地覆盖标记。 他会咬住沈扶后颈上的腺体注入,看着沈扶因为无法承受而低咽颤抖,想逃又逃不开,脸颊乃至脖颈周边泛出好看的红意,细白手指勾着他的肩膀,求他不要那么用力。 暴虐与独裁的天性会催使Alpha毫不留情地驱逐雄性同类,来捍卫自己的唯一配偶的地位,但这也就意味着Omega体内会同时有两种信息素在争斗。 沈扶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会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的。 盛渊克制着不去咬沈扶的后颈,齿尖慢慢地磨着那处薄薄的皮肤。 不能标记的焦躁几乎要压倒理智: “谁标记了你?嗯?” 沈扶觉得被咬到的地方像是有火烧燎起来,Alpha坚硬火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非常有威胁性的压着他。 就是你标记的啊… 他有口不能言,手腕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下一秒盛渊就单手伸过来,握住他的两个腕骨,几乎是把他就那么按在了窗户上。 窗户玻璃是单向透明的,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外面人头攒动一言一行。 只要有人抬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所等待的大指挥官,正被自己的Alpha压在窗边,咬着脖子肆意舔吻。 尽管他知道这玻璃是单向的,但那种被注视到的感觉还是让他浑身都烧了起来。 “我…”沈扶开口,尾音颤地不成样子:“没有,没有谁…” “嗯?”盛渊流连地吮着那个牙印的边缘,顺着Omega纤长的脖颈一路向上,掰过人的下巴,亲吻着他的嘴唇。 暧昧的水声啧啧响起,唇舌口腔被不属于自己的肆意侵犯着,Alpha大力刮着他的齿列、勾着人的舌尖吮着。 那个频率非常有暗示性,深深浅浅,仿佛是在模仿着另一处的交流,在这么多人面前,霎时间让沈扶产生了一种荒谬又涩情的感觉。 那一瞬间沈扶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如果他现在不给盛渊一个满意的回答,也许对方会直接就这么把他扒光了弄进来也不一定。 室内某种气温越升越高,沈扶能感觉到对方的腰胯已经在顶他,唇舌上的动作和力度也越来越大。 “芙芙…”盛渊把他翻了个面,从正面亲他。 沈扶终于找准一个机会努力偏了偏头,抑制着喘息着:“义工…” “是义工。” “当时我在外面星系突然情期到了,因为很久没有信息素了所以情况很不稳定,抑制剂已经不管用了。” “基因局匹配的,我不知道他的姓名,连彼此面容都没有见过,后面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理由不能是真实的,也不能太假,果然他感觉到盛渊的动作停了停。 沈扶心里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就感觉到盛渊面色变了。 那神情就像是猛地意识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极度懊悔,他把沈扶翻过去,要揭他的抑制贴。 沈扶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你干嘛?” “小扶,过去五年,你的情期都是怎么过的?” Alpha的信息素不会随着变成植物人而消散,但却不能在情期给Omega任何安抚。 沈扶的情期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Omega又爱哭又娇气,敏感、皮肤薄,一点痛都受不住。 如果没有他的安抚,那沈扶会难受成什么样? 属于雄性Alpha的酸妒与占有欲潮水般退去,盛渊轻声哄他:“宝宝,让我看看你的腺体。” 沈扶摇头,左手仍握在盛渊的小臂上:“青天白日,你耍什么流氓?” 那点力气盛渊只要稍微一挣,就能挣开,但此刻他心疼地不像话,更舍不得对人用一点强。 “让我看看,小扶,我这几天闹你你不舒服了是不是?芙芙,宝宝…” 他腾出另一只手去摸沈扶的面颊,Omega面颊如雪眉目优柔,几缕柔软的黑色发丝贴在脸侧,愈发显得年纪小又可怜可爱。 盛渊低头想亲亲他,但沈扶先抱住了他的两只手。 Alpha单手就可以控制住他的两只手腕,但如果他想不让盛渊动,那么两只手都要伸过去,把人的手臂抱在胸膛。 他没有说话,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不给看。 盛渊仗着身高优势从外面看,但抑制贴贴地严丝合缝。 “我没有事,”沈扶低声道:“只是稍微有一点难捱,但平日里你的信息素一直都有…” 他的声音涩然:“而且终身标记后,Omega的情期本身就不会像之前那么频繁。” 这些话和词对他来说都有点太过和久远了,上一次和人这么深入地亲热,还是在五年前。 “所以,总体来说都还好,” 沈扶慢慢松开Alpha的手,盛渊摸上他的面颊。 他掌心温度有点高,沈扶感受着那微微粗糙的、长年锻炼和握枪而出来的薄茧,垂眼依恋地蹭了蹭。 然后轻轻眯了眯眼,眼睫纤长浓密。 好痒… “我让你受委屈了…”盛渊像是托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或者瓷器那般,喉间滞涩。 沈扶眨了眨眼,轻声道:“我不委屈。” 怎么会不委屈呢,自幼父母双亡,在冷冰冰的王宫长大,威廉王疼爱他,但更多时候都繁忙于朝政。 成年刚分化就被逼婚,好不容易许给自己,又碰上叛乱聚少离多,之后更是一别五年。 盛渊只觉得心尖绞痛,怪不得沈扶第一眼看到他会是那个表情,又会在后面哭成那个样子,险些倒过气去。 他轻轻亲着沈扶的面颊、眼角、唇边。 枉他自许位高权重声名远扬,到头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那样不含侵略情欲的怜爱的亲吻,比世界上任何接触都来的亲密无间。 沈扶被他亲的像是泡在舒服的温泉水里,情不自禁伸手回抱住盛渊,细白的手臂勾上人的肩膀,仰头探出一点舌尖去回吻。 这个动作像是给了盛渊莫大的鼓励,他激动地把人往怀里带,突然房间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指挥官,快到出发时间了。” 是单准。 沈扶猛地回神,一下推开盛渊,嘴唇还带着被亲出来的水红。 “我知道了,”沈扶看向房门:“等一下我就出去。” 房门外单准不明所以,一般沈扶从来不会迟到也不会误时,而且这种情况,他应该提前和沈扶对一下流程的。 但眼下…沈扶似乎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单准犹豫了下,某种类似大型犬的直觉成功再一次帮他规避了危险。 他放下要推门的手,朗声道:“是!” 一直到门外脚步声远去,沈扶才略略松了口气。 盛渊手还放在他的腰上和后脑上,但外面那么多人都在等他… 沈扶后知后觉察出了点不好意思:“我得过去了…” 盛渊没有说话,眼睛里情绪浓重地能满溢出来。 沈扶抿了抿唇,拇指勾了勾盛渊的手指:“我真的不委屈,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委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是因为” 这样动情的话他实在不常说,因而话还没说出口,耳尖先红了: “你是因为心疼我,才觉得我受了好大的委屈…” 第40章 手心好嫩 盛渊一把把他抱起来,低头又要亲,但沈扶一手隔开在了他们俩之间。 手心好嫩。 盛渊咬了咬。 沈扶被痒的笑了一下:“我该出去了。” “嗯。”盛渊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 他轻轻蹭了蹭沈扶的面颊,看着人长长的眼睫和秀丽坚冷的眉眼。 当事人觉得已经都过去了,感到不能承受的,反倒是这些旁观者。 时针已经快要拨向下一个小时,盛渊慢慢收回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上衣下摆,然后一颗一颗地,重新给他把衬衫扣子扣上。 扣到最上面那颗时,盛渊的手指正正抵在那处深红的咬痕上。 牙印边缘清晰,咬的很重,却没有破皮,但沈扶皮肤太薄了,这会儿边缘已经由红转青,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消掉。 盛渊手指在那里摩挲了一会儿,看上去似乎很难拿开,好半天才终于抬手,不再追着人弄。 沈扶再出去的时候已经快日头中上了,被他遛了一大上午早已疲惫的记者见他出来,就像重新被打了鸡血一样,镁光灯镜头再次对准。 市长看到他完好无损走出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那点很快被他掩饰下去,笑着上前朝他伸手。 “指挥官。” 沈扶一米八,但胜在比例非常优越身形高挑,从门里走出来跟个T台模特或者电影巨星似的。 记者本来是受了指意,但真拍时,仍忍不住频频把镜头对向他。 有人真是天生就是视线焦点。 沈扶似笑非笑地看着市长,他的眼尾天然上挑,这么看人时很有点冰冷的凌厉。 “安德森市长。” 他象征性地握了下手,一触即分。 沈扶往他身后的随行人员扫了一眼,目光在触及某个相貌平平的高大Alpha男时顿了下。 那点停顿不过半秒,除非有人一直注视着他并且对他极其熟悉,才会察觉到。 顶层玻璃窗边,盛渊随着他的视线滑向了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越看他心中怪异感越强,尽管他被告知沉睡了五年,但Alpha在伴侣身上那敏锐的嗅觉和警惕心仍帮他准确定位了那个人。 盛渊微微眯了眯眼。 利威尔。 那就像是利威尔的身体上,突然抗了个一个别人的脑袋一样。 楼下的慰问已经接近尾声,他看着沈扶和那个市长假模假样的并肩站着,在镁光灯下友好握手。 这些记者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他们还没有挖到大料。 但沈扶状态看起来太好了,黑衣肃冷面容镇静,那场车祸和这些天来外面乱飞的消息打压,看上去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万一接下来的议会大选中,他又胜了呢…一众人内心蠢蠢欲动,但又没胆子真跟上去,最后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沈扶在警卫的护送下离开了。 没人看到的地方,那个面容平平的男子悄无声息混入人群,借着小道提前下到了停车场。 “沈扶!” 沈扶回头,看着匆匆赶来的人。 利威尔有些焦急地用眼睛上下扫视着他:“你还好吗?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沈扶看着这张又覆上人皮面具的脸,笑了下。 他挥了挥手让单准先上车,单手抄兜,身子仰了仰,向后靠在了车门上。 那个姿势非常漫不经心又优美异常,窄款西装裤勾勒的他的腿又长又直。 “罗科尼部长,”沈扶看着他:“这个时间你不去操心即将到来的订婚仪式,来找我做什么?” 利威尔一急:“我没有,” 他像是急于澄清什么:“那都是家族那群长老脑子抽风了给我编排的,我连那个女人面都没见过几次。” 利威尔恳切地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这副面容都生动起来:“我们好歹认识了十几年,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别说的这么亲密,我们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我已经有丈夫了。” “是因为当时我没有去找你么?”利威尔上前一步,这个念头曾在无数午夜梦回折磨着他; “当时你被王后逼婚,如果那晚去找你的是我不是盛渊了,你会不会” “不,” 那个字太斩钉截铁,以至于利威尔听到时都愣了一下。 “利威尔,你应该知道的,世界上没有如果、假如、要是…” “世界上除了盛渊,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做到那种地步,不管他来没来,我都不会主动再选任何人了。” 许是利威尔那样子实在太过失魂落魄,沈扶低低地叹了口气: “回去吧,利威尔,你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沈扶说完,转身就要进入车里离开了。 那一瞬间利威尔冥冥中有种预感,过往这么多年他从未这么恐慌和清晰过,以至于有点慌不择路直接抓住了沈扶的手腕: “兰临餐厅!沈扶,我们最后一起吃顿饭好么?” “我们第一次遇见就是在那里,那时候你还在上中学,被带来参加我的生日礼,我当时就注意到你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就当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沈扶回头,利威尔看着他的眼睛:“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除了公事我私下邀请你,而且大会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可以一起谈一谈关于禁采的事。” 他一连说了三个最后,沈扶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 “我会考虑的。” 利威尔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松了口气:“就这两天好吗?我把时间提前发你通讯。” “嗯,可以松开我了么?” 利威尔松手。 沈扶打开车门,银白色的车扬长而去。 帝都最近风声鹤唳,大会召开的第一天,有关五区矿星的开采案就被提了出来。 西装革履的提案人据理力争,一项一项往外列数据,说到激动处情绪几番失态。 听众纷纷动容,连高台上的主持人都被其感染,初步投票时议会党一双双眼睛盯着大屏上的计时器。 看到同意票超过一半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些天他们的努力策动没有白费。 就在他们已经对视想着后续图谋时,突然整个大屏骤然变红,一个大大的“×”出现在显示屏,接着整个提案被毙掉。 沈扶收回按下按钮的手,转过身。 几个阁老气的浑身发抖:“大指挥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大常任理事员有一票否决权,阁下,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正当权力。” 那个年纪大的议员脸都绿了,旁边人连忙给他顺气: “没事,没事,闻老,我们可以让超过半数人重新提出复议,只有初议时他的否定权能生效。” 复议流程在初议之后,那至少得是推迟到十天之后的事了,迟则生变,谁知道最后又会… 闻业林又想到他们之后的安排,心稍微安了安,冷哼一声,坐下了。 大台上的主持人见他们不再争论了松了口气,急急进行到下一个议题。 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七点了。 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只有中午吃饭时稍微休息了一小时,沈扶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晃了一下,及时撑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大厅里人流向外走,有几个同阵营的官员拉住他寒暄。 沈扶面上带着点礼貌的笑容,留下来交谈了一会儿。 上午时那几个和他敌对的人碰巧也从这里走过,两班人马相撞,那个年纪较大的还能维持着面上关系,冲他点了点头。 沈扶颔首示意。 老人左边那个明显年轻一些,是他的嫡系弟子。 此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扶身后的人,语气怪异道:“大指挥官真是年少有为,交往的手段是很有一手的。” 他等着沈扶呛他一句,或者做点别的反应。 但沈扶只余光随意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嗯,嗯? 闻健咬牙:“就是不知道等到复议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说动半数人为你冲锋陷阵。” 沈扶身后那些原本还镇定的官员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彼此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心。 确实如此,议会最初就是按人数设置席位,五区本来就地广人稀,只占六席。 其他交好的、又愿意为了他们敌对议会党的满打满算只有三成,哪怕大指挥官才能无量,也非常难一下再说动那么多人。 这也是议会党他们今天初议失败,却依旧得意的根本原因。 闻健冷笑了下,眼里有自得之色:“别以为这里是第五军区,你还能一手遮天。” 闻老闻业林面色有点变了,这话就算他们确实有胜利把握,皇城脚下这么说也太嚣张了,不过也确实满有挑衅嘲讽意味的。 闻业林混浊的眼睛转动,看向沈扶。 这位闻名帝国的大指挥官依旧是整肃的黑衣,眉目镇静坚冷看不出丝毫情绪,唇很薄,尽管他活了大半辈子,对上沈扶视线时依旧被震了一下。 任谁来看,都能一眼看出这个年轻人的意志非常坚定,以至于坚定到了强硬刚烈的地步。 沈扶唇角动了动: “你可以试试。” 等着沈扶从大厅出来要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半过了。 他看了下通讯,上面赫然是利威尔发来的消息。 今晚九点,兰临餐厅1号包厢,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又来了。 沈扶有些头痛地按了按眉心,但他确实要去从对方那里获取一些信息,更何况罗科尼家族及其党下可是掌控着三个投票权的。 要不就去吧,跟盛渊说让他先睡。 他按下下去停车场的电梯,思考着待会儿怎么最高效地套出话来。 这时候停车场已经没几辆车了,沈扶迈出打开的电梯门往停车位,突然顿住了。 银色迪凯车旁边,赫然站着黑色长风衣的盛渊。 沈扶心里一跳,明明自己就是什么都没做,奇怪的感觉还是席卷了他。 他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盛渊脱下外衣披在他的肩上,轻轻替他理好:“我不能来吗?” 沈扶顿了一下:“不是…” 他出门前跟盛渊说过最近风头太大,没事最好不要出门。 当时早餐饭桌上盛渊正在给他剥鸡蛋,顺手接过他喝剩下的豆奶一口咽了,闻言抬头看他。 那种感觉活像他要抛弃糟糠夫,沈扶轻咳了下:“快了,等大会结束…” 算着时间那时候记忆应该也差不多融合稳定下来了,届时尘埃落定,盛渊愿不愿再回来,都随他去。 明明平时对谁都巧舌如簧,偏偏看着盛渊的眼睛,又什么骗人的词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索性凑过去亲了盛渊一口,歪了歪头眨着眼睛不说话了。 Omega皮肤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眼尾上挑有些潋滟,其实是很艳的长相。 如果不是平时一直冷着脸冲淡了这份感觉,大概争着抢着追求他的人,还要再多上一倍。 难言的妒火上涌,盛渊轻微磨了磨牙。 沈扶本意是想萌混过关一下,没想到这个人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疯,硬把他拽着往桌子上按,又亲又揉,最后出门时他险些迟到。 他现在腰上都还留着Alpha的指印。 思及此,沈扶底气足了一些:“那你开车吧,我们回去了。” 利威尔那边之后再约个时间好了。 车上气温调的很适宜,身边是最熟悉的人,周身被熟悉的信息素包围。 沈扶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盛渊示意他打开车内的保温箱。 嗯? 他随手按开,是一个烟熏牛肉贝果三明治,配着一杯热茶。 牛肉薄片入味,贝果松软柔韧,搭配咸甜可口的风味酱,一口咬下去三重口感幸福满满。 热茶的茶味很淡,估计是怕他喝了睡不着觉,配来解腻的。 “知道你会饿,提前垫一垫,家里做了吃的。” 家里… 沈扶奥了一声,慢吞吞吃着手中的贝果,嘴角抿了个小小的笑意。 那个贝果三明治用料真的很足很新鲜,回来后沈扶拒绝了再吃一顿,回书房接着看资料去了。 单准尽职尽责地调查整理好汇报着,沈扶往下翻着,倏地看到了一条信息。 议会党有几个人落马了。 他神色一凛。 单准低声报告着:“不知道谁把检举材料送到了检察院,上午送过去下午就有人去搜查了,检察院那边态度特别强硬,当场就拘捕了。” “不知道谁?”沈扶反问。 这话说出来有点丢情报部的人,单准赧然:“匿名检举的,但是能让检察院这么迅速出手,背后肯定有势力支持。” 只是他们还没查出来…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议会党的。” 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在大会上和沈扶唱反调的。 但他在大会上和人唇枪舌战了一天,但举报这些人的材料却上午就被交过去了,就像有人早有预料、尽在掌握之中似的。 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又来了,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凝望着他,但他却不知道这道视线的来源。 尽管这双眼睛做的一些都是对他有利的事。 沈扶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瓢泼倾盆。 雪亮闪电划破天际,远处隐隐有隆隆雷声,通讯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利威尔。 他不是都发过信息说今晚确实去不了了吗,沈扶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秘书的声音: “对不起指挥官!部长大人在去兰临餐厅的路上车子滑胎摔下了公路,现在正在医院做手术!” 沈扶一愣,外面惊雷轰隆而至,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都在作痛。 叩叩。 书房房门被敲响,盛渊推门进来,面容在灯光下明暗分界英俊立体,看向他拿着通讯的左手: “聊什么呢?” 40-50 第41章 “舒服么?” 盛渊的五官轮廓很有点西化的深刻,眉骨高挺眼窝深邃,英俊到了极致,反倒显出点邪气来。 通讯那头不知道似有所察想要说什么,但沈扶先一步按断了联络。 单准有些拿不准现下是什么情况,但狗狗般敏锐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先溜为妙。 他跟沈扶报备了声,出去时轻轻关上了门。 盛渊径直走进,绕过书桌,走到了沈扶的身边来,顺手就收走了那个通讯器。 Alpha指骨修长,指腹和掌心带着多年持枪留下的薄茧,当他从沈扶手里拿走那个通讯器时,微微粗糙的触感在沈扶手背上,刮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利威尔。” 盛渊念出了那个最新通话记录上显示的名字。 明明是在家里,盛渊却没有穿舒适的居家服,而是一身黑色利式制服,肩宽腿长比例优越,腰背挺直气势逼人,视觉冲击力极强。 一站一坐姿势使然,盛渊视线天然居高临下,拿着那个通讯器从上看下来时,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不像是书房里一句普通陈述,倒像是某个逼仄阴暗的刑讯室,严厉冷酷的军官,逼问审讯犯下罪的间谍。 沈扶眼睫颤了颤,要避开他的视线。 但他那点偏头的动作还没做出来,盛渊大掌先一步钳住了他的下颌,不允许他逃避半分。 沈扶已经脱了外衣,但还穿着白天那件白衬衣,回来后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的锁骨清瘦修长,灯光下那两个小窝盈盈泛着光,勾的人恨不得把手伸进去,好好摸一摸。 盛渊视线在那儿停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移开。 “他本来是想邀请我去吃个晚饭,顺便谈一谈禁采的事的。” “哦?”盛渊漫不经心地哦了声,手掌停留在沈扶的下颌和脖颈处,拇指慢慢摩挲着。 那一处的姿势其实非常危险,可以称得上人体要害,如果握住这里的人心怀不轨的话,那他下一秒就可以扭断掌下人的颈骨。 “什么公事,需要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谈呢?” 沈扶没有说那天在医院停车场的事,实际上他有种预感,那就是盛渊也许知道他和利威尔在那儿见面和谈话的事。 但这种预感非常没有由头,盛渊又不是真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天他明明在顶楼待到了下午,错开人群回来的。 他轻轻咽了下,这个吞咽的动作带来的喉间的震颤,通过正按着他的手指,尽数传递给了盛渊。 “很多人际关系和谈事,都是在吃饭的时候谈成的。”沈扶低低地说。 皮肤真薄。 又白,这么仰着头时,都能看到底下细小的青色血管。 “他是威廉王当时给你选的未婚夫备选之一吧。” “利威尔十四岁生日宴,你被带过去和他第一次见面。” 沈扶怔了下,那真是太久远的事了,最近又频频被提起。 “你知道?” 盛渊意味不明地嗯了声:“我一直都知道。” 明明最初最早遇见你的是我。 却被那个Alpha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卖情怀卖可怜。 他俯身,亲在沈扶的唇上。 “唔…!”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咽回去,沈扶仰头挨着他的亲,脖颈向后仰出好看的弧度。 沈扶没想到盛渊会突然来亲他,目光不由往书桌上还未处理完的公文瞥了一眼。 但他真的很久都没看到盛渊穿这身制服的样子了,原本要推拒的动作迟疑了两秒。 盛渊唇角勾了勾,趁着他那点不坚定,更用力往里地亲了起来。 Alpha连亲吻都极具攻击性,最开始是吮吻嘴唇,描绘着唇形的轮廓,不过几秒就原形毕露,使了点巧劲,直接撬开了齿关。 口腔内里被深入侵犯着,沈扶细白手指随着那一下下□□的频率颤着,搭在人的肩上,盛渊缓缓压下来,直到沈扶后背完全靠在了椅背上。 如果从外人视角来看,身形高大冷酷的Alpha军官,将那衣衫雪白柔软的美人牢牢抵在宽大豪华的扶手椅上,严丝合缝地,遮掩在自己的身下。 肌肉强健的大腿轻而易举地分开Omega并拢的膝盖,沈扶在亲吻间隙喘了一声,一个“停”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不满他分心的Alpha按回去,重新接着亲。 但这次按回去后,却不像最初那么急躁,或者说刚刚的交缠缠绵多少让他满足了一点,不再那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确认什么。 盛渊在有意温柔亲吻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沈扶被他亲的渐放松起来,连最开始搭在盛渊肩上抵抗的力度都小了下来。 因此他都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盛渊的大腿和膝骨,正在一寸一寸地往更深处探。 那就像森林中的巨蟒,用巧妙无比的伪装瞒天过海,在不知不觉中,将心爱的猎物一点一点绞紧。 逼着猎物露出最柔软可欺的腹部,而后埋在对方颈间盘算着,最先从哪里下口。 沈扶看上去已经被温水煮得晕晕然了,面颊绯红,眼睛紧闭着,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下小片光洁皮肤投下扇形的阴影,轻颤着。 真好看。 盛渊心想。 这幅模样真好看,就像他全身心地依赖我、信任我,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般。 要是他的眼里真的能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那些阴暗的念头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但沈扶对此全然不知,半躺在椅背上,任由人为所欲为。 直到盛渊的膝骨终于图穷匕见地抵到了某个地方。 沈扶双眼猛地睁开,衬衫早已纵上去,露出来的一节劲瘦细白的腰跳鱼般弹起,然后被大掌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盛…!”破碎的音节被堵在喉间,沈扶克制不住地低咽了一声,西装裤的皮扣被解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去。 无法言说的块感鞭子一样狠狠鞭笞着神经,沈扶从腰到大褪抖得不成样子。 鸢芙花香从Omega身上溢出,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但很快另一种更强悍独裁的信息素也被释放出来,酒香和花香交缠着。 “舒服么?”盛渊贴在他的耳侧,轻声问。 沈扶紧紧咬紧了牙关,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偶尔压抑不住地喘息。 他真的很白,柔黑的发梢隐在衬衣领子里,颜色素淡而调和。!沈扶一把抓住盛渊的小臂,但那根本抵挡不了什么,他几乎是有些崩溃地开口:“你这个…” “我这个把你搞得这么舒服的混蛋。”盛渊替他补上后半句,余光往下面看了眼:“多久没自己弄过了,嗯?” 沈扶不说话,盛渊也不逼他,抽过纸巾擦干净。 沈扶已经被他搅的没精力去想那些到检察院举报的事了,疲累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半阖着。 那样子其实非常勾人,盛渊看了一会儿,替人将额前碎发理到耳后:“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他本意是把沈扶抱到卧室,然后自己去冲澡的,但真把人抱到床上后要走时,手指突然被人勾住了。 沈扶撑起点身子:“……我帮你。” 等着沈扶彻底睡着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灯早关了,室内光线黯淡,盛渊就侧身单手支着前额,垂眼注视着正在他臂弯中安睡的人。 几日前在医院看到的那副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盛渊冷冷笑了下。 不过是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罢了,有家族支持,到现在才混到了个部长。 我比他年轻,面容比他英俊,身材更有料技术更好,权势地位也更盛。 盛渊缓缓摸上沈扶的面颊,喃喃自语道: “他能给你的,我可以十倍、百倍地给你。”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尽管头脑还没彻底清醒,但沈扶身体已经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他迷迷蒙蒙地用手肘去支床面,倏地碰到一个温热坚实的东西。 沈扶一下睁眼,盛渊也已经醒了,单手垫在后脑下,眉眼狭长深邃: “早。” 沈扶看着他那张脸愣了一下,几秒后慢吞吞“哦…”了一声。 这是还没开机呢。 盛渊忍着点笑,起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拉着人的手到了洗漱间,挤好牙膏递给他。 沈扶接过刷起牙来,每个早上重复地流程,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他去端牙杯,拿起时手突然抖了一下,盛渊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才不至于整杯水洒掉。 记忆缓缓回笼,昨晚就是这只手… 他去看自己的手心,果然还有点泛红。 “……盛渊!!” 盛渊哎了一声,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作势要亲他。 沈扶一个巴掌拍到他脸上,这个姿势其实不太好发力,他拍的时候本身也在收着力。 Omega连手掌都是香的,被拍后皮肤泛起淡淡的麻感,接着是一阵难以言说的酥痒。 盛渊嗅了嗅:“你说要帮我的。” “可我没让你”时间那么长 Alpha赤裸着上身,线条精悍结实极具力量的美感,腹肌和人鱼线向下延伸没入低腰裤子里,浓密剑眉微微挑起,在他说这句话时眼底含笑,戏谑而温情,干净的荷尔蒙魅力扑面而来。 沈扶看了他一会儿,哼了一声收回手。 早上时间紧迫,沈扶换好衣服到桌上尽快解决早饭。 盛渊瞥了眼桌上的吃食:“等大会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其他几个星系待一会儿吧。”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嗯…感觉这边做的达慕不太正宗,而且,我们还没有正式度蜜月呢。” 沈扶笑了下,桌下踢了他一脚。 匆匆解决完就要出门了。 “在家乖乖等我。”沈扶对着落地镜整理西装外套。 “不许不打招呼就弄出什么事来。” 他本意只是临走时顺口说一句,但这话说出来后,盛渊居然没有回应。 沈扶回头,盛渊看着他,慢慢道: “那要是打了招呼,能弄出什么事来吗。” 第42章 “早点回来。” 玄关内一时寂静,沈扶扶着鞋柜慢慢直起身。 盛渊笑了下:“我开玩笑的。” “一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他亲了亲沈扶的额头:“早点回来。” 盛渊要替他开门,但沈扶倏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打算做什么?” 他了解盛渊,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关键时刻能狠下心,行动力非常强,想到什么就会立马去做。 他想瞒的事一定能瞒下来,如果提前透露,要么是这件事已经木已成舟箭在弦上,要么就是 “这件事,会惹我生气?” 所以故意说出来,事先打个预防针。 盛渊没有说话。 他无奈地揉了揉沈扶的头发: “就这么不信任你老公?我什么时候做过让你生气的事。” “我知道你不让我情况没稳定呢,就出去招摇,所以目前只是在做一些收集工作。” 沈扶微微眯了眯眼,将信将疑地看他。 单准已经在那边喊了,再不走就会迟到了。 沈扶匆匆看了眼表,时针快转到下一个时钟了,最近礼堂外围满了记者,一言一行都要比平时更警惕。 虽然不足畏惧,但实在没必要多生事端,沈扶最后看了他一眼: “你在家好好休息,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最后沈扶是卡着点到的礼堂门口。 “指挥官您对议会提案要重新开采矿星这件事怎么看?” “您觉得禁采令还能继续推行下去吗?最近多地都举行了大规模游行,这件事您了解多少?” “有议员弹劾您专断独裁以权谋私,请问这是真的吗?” “您对复议后的官员任职流程怎么看?您有支持的人选吗?” 沈扶下了车后顺着礼堂前长阶往里走,记者蜂拥而至,无数话筒和摄像头齐齐对准他。 原本为了享受被人簇拥的感觉故意晚来了几分钟的闻健,有些不爽地看着人群离他而去齐齐涌向另一处。 沈扶仍旧是一身黑色西装,浑身只有黑白两色,长眉眼睫漆黑,从台阶上回头,高度差原因视线天然俯视,下颌轮廓清晰,坚冷雪白。 最前面的记者被他的目光渗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沈扶目光已经越过他,看向镜头,做了一个星际时代胜利的手势。 人群寂静了一秒,接着以一种掀翻房顶的声音尖叫激动起来。 正在礼堂内熟悉讲稿的人听见外面震天的喧哗,好奇又诧异地往外看了一眼,互相对视着低声问。 “谁啊?” 被他问到的是个年迈的老头了,哼了一声:“还能是谁,我们那位大指挥官呗。” “他好像一直都很能引起人们轰动。”旁边有人插嘴,他曾经也在第一军校读书。 不过不同的是,年少时的沈扶是因为罕见美貌与尊崇皇室地位,现在,则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足够震动帝国的力量。 那个老头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修剪形状良好胡子,浑浊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就是不知道,这个位置,他还能再坐多久了…” 大会本就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个议题谈论起来简直没完没了,长的时候甚至会到半个月以上。 沈扶看着中间展台上闻健正在高谈阔论,这些人惯会耍嘴皮子,无论什么事先一番推三阻四,之前提交到帝都的报表申请被卡的事,十之八九都是这群人。 时间一天天推移,初议大概会持续九天左右,从第九天开始就要将没有达成一致的进行复议表决了,并且讨论官员留任的问题了。 深夜公馆灯依旧长亮,沈扶披着一件黑色外衣,坐在书桌前。 闻健说的对,复议是按人数投票表决,最近外面各种舆论喧嚣,如果到投票那天投肯定的人超过了一半… 沈扶轻轻吸了一口气。 所有能动员拉拢的已经都拉拢过了,但最多了支持他们的也不过四成。 单准站在沈扶侧后方,看着他因为削瘦而愈发凸出的肩膀处的骨骼,心头涩了涩。 如果盛渊上将还在就好了… 如果盛渊上将还在,军部绝大部分绝对会倒戈,到时候议会那帮老东西肯定不敢再给他们脸色,推行阻力也会小很多。 少爷也不用再…这么辛苦。 灯火常亮着,沈扶疲惫地摁了摁眉心。 大会第十天 议案被再次提上流程,闻业林稳坐前座,看着中央高台话筒前,正为他挥大旗阵前冲锋的人,浑浊眼睛眯了眯。 大会侧方过道上架着数台摄像机实时直播,实际上这也是闻业林有意为之的结果。 一般为表公正确实会允许官方平台进行转播,另一方面也是众目睽睽下,表决结果真出来,也防止某些人又上武力威胁…闻业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五区指挥官位。 几番唇枪舌战据理力争,主持人一锤子敲下去:“表决开始——” 一个一个按钮被按下,大屏上双方计票器飞速跳动着。 闻健脸上笑容渐渐扩大,即便是闻业林,嘴角也忍不住动了动。 大堂内两拨分明,无数目光明里暗里投向沈扶。 表决结果已定,主持人手握定音锤,看向沈扶,迟迟不敢真的敲下。 一片寂静无声,那边闻健的眼神已经凶相毕露地在催促,主持人咬了咬牙,定音锤高高扬起。 “指挥官,如果明天结果出来真的不理想怎么办?” 书房内,单准犹豫良久,仍问出了口。 沈扶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星际时代这种纸质书已经很少了,只有一些古老流传或者极为经典的,还保有纸质版。 “帝国最初立形叶法的时候,议会复议也没有通过。” 那都是三百年的事了,单准反应了一下:“是,当时还是珀西女王,五年时间内亲自走遍了帝国一千七百二十一市,奔波演讲说服才推动最后三次民间投…” 单准顿住了。 “等等,少爷,您疯了,虽说是有这个先例,但是耗费时间精力之巨大,珀西女王最后早逝而亡,您不能!” 沈扶缓缓呼出了口气,手指伸向桌边的发言麦克风键。 ——“等等!”门外有人朗声道。 沈扶指尖和主持人定音锤同时一顿,全场目光齐齐看向入门处声音的来源。 大门轰然打开,一个一身军装、肩笔和胸前徽章闪闪的老人,在奚华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眼角和眉间都显出岁月的深深痕迹,但那一圈多的晃眼的勋章昭示着他不凡的经历,身高不算非常高,但周身却有一种不怒自威、压迫内敛的气势。 那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帝国军事和政治新闻上,当下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议会长连忙下去亲自扶他:“弗老,什么事您交代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来一趟。” 辛克莱·弗格斯,帝国上一代三军统帅、不败战神。 无妻无子,退下去后更是不参与具体实务了,但民间和军部威望依旧。 弗格斯摆了摆手:“许久不曾来过了,老朽且厚着几分脸皮,来做个旁听的。” 议会长拿不准他的意图,毕竟他已经不插手政务好几年了,示意人赶紧挪座位,要把人扶过去。 沈扶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会儿跟着人群一起站起来,弗格斯去的正是他的背方向,这下也看不清那边具体神情。 却见奚华突然从人群中回头,冲他俏皮眨了眨眼。 明明是个让他安心的意思,沈扶却倏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还不对劲? 一堆人兜了几个圈子,议会长跟闻业林打着眼色。 毕竟这位昔日大统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英雄年迈,而且连后代都没有,唯二的两个关门弟子,一个身亡一个心亡,百年后不足为惧。 议会长吸了口气:“弗老,那我们就继续议会流程了。” 弗格斯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微微一笑。 那笑搁在当下真有点让人背后发凉的感觉,奚华上前一步,将一直放在布中的木盒缓缓亮了出来。 一些年纪轻的尚不知,但几个上了年纪的却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金河帝国勋章,非不世功业者不能得,能在议会表决中有一次无条件拥立,帝国成立至今,发出去的一个手数得过来。 弗格斯视线扫过围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年轻时曾鹰隼般直直看到人心里的眼睛,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混浊,被他扫过的无一不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承蒙先帝诸位厚爱,将这块勋章赐与我,与诸同僚一并为帝国效力,本以为海晏河清,这枚勋章也会只被我一人珍藏,不想还有将其公之于众的一日。” “矿采一事争夺良久,我非不通情达理之辈,只是历史教训血泪斑斑实不能为,” 他这话说出来后,已经有很多人都变了脸色,尊敬归尊敬,但若真触及到利益,议会党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弗格斯看起来对此早有预料,语气仍旧不急不缓:“五年前边界作乱,本来不需要盛渊去的,但他仍坚持亲自前去,就是因为收到密报,有人背后挑唆,肆意贩卖矿源私制光枪,挑起争斗不断。” “表面是去平叛,实则是去调查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不想回来时被故意引入风暴中,索性将计就计。” 议会党几个高层悚然一惊,闻健暗道不好,这种秘辛无论如何不能现在就公之于众,当即就要派人去掐断直播。 但已经有士兵守在了自觉撞破惊天秘密面色惨白的记者身边,钢枪冷冽无情。 “弗老,”议会长深吸一口气试图阻止他:“您刚来,要不先喝口茶水吧。” 旁边有眼尖的就要去倒水,弗格斯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还不渴。” 星网直播界面弹幕已经刷翻了天,当时只知道盛上将回来时是误卷入量子风暴,却不晓得背后还有这一层。 已经有反应快的人转了过来:“什么将计就计?” 弗格斯没有回答,视线再次投向门外。 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一身军装立挺眉眼深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第43章 大会 “这,这是…” 弗格斯慢慢开口道:“当时一整个先行队都卷入量子风暴,盛渊当时侥幸保住一条命,治了大半年,才勉强醒过来。” “他身体一直到前些日子才彻底恢复好,之前就索性将计就计,潜藏在那边调查收集,势力盘根纠缠,终于收集完了。” 沈扶看着那个说好了应该在家里等他回去的人,一时间指尖冰凉。 星网上刷屏已经快要超出负荷了,人数呈几何爆炸式增长。 大礼堂内自盛渊出现的那一刻就一片哗然,很明显两派泾渭分明,军部那里霍然站起,激动地恨不得直接冲下来。 闻健看着他血液仿佛一下凉到了底,那些年被死死压制的感觉重新回来,他死死咬紧了后牙: “盛渊上将?” 不可能,当初那件事是他亲自督办的,盛渊明明就是被卷进去了,怎么可能再活着回来! 他颈骨僵硬地转向弗格斯:“弗老,您怕不是一时记错了,盛渊上将去世我们都很忧心,可是也没必要…” “闻、健。”盛渊看向他,念出了他的名字。 闻健周身一僵,紧接着一股无比强横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袭来,他只觉得宛若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面色紫涨。 “不巧,过去几年,我也听闻过你做的一些事。” “我…我…” 两列检察院检察官从门外鱼贯而入,为首那人干脆利落铐上了他的手腕。 “闻先生,接到证据举报您涉嫌矿源倒卖光枪走私,请和我们走一趟。” 不止他,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不过短短几分钟,在场小四分之一的人手上都多了铐。 闻业林心神俱震,他看向盛渊,竟正和盛渊对上视线! 礼堂前厅内,正午阳光自玻璃反射而下,映出Alpha格外冰冷锋利的下颌线,那样英俊的面容竟像地狱魔一般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对他勾了勾唇角。 闻业林一个踉跄,向后跌倒在座椅上,失魂落魄。 主持人被这变故吓呆了,定音锤握在手中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帝国律法规定,犯错议员无法参与投票。” “是,是,”主持人干涩地应声,如果盛渊真的没事,那帝都是真的要变天了。 尽管律法实际规定是只有明确定罪的丧失投票权,但他没必要在这当口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起来上将什么时候和检察院勾搭到一块儿去的? 难道他心机如此之深谋划如此之远…主持人一句话不敢多言。 “不过在他们离开前,这一案的表决结果还是可以出来的。” 盛渊不紧不慢落下这一句,往堂内扫了一眼。 投票票数紧接着就开始变动。 重开矿采权一案近五分之一人弃票,现下弃票重新投向反对方,支持方票数越来越少,双方差距迅速拉近。 沈扶抿紧了唇一句话不说,盛渊目光表面看向大屏,实际却不着痕迹地看了沈扶一眼。 [等等,我知道现在场合不太合适但是…] [楼上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敢说] [上将难道真不知道这是直播,现实中可能察觉不到,但是现在像素这么清晰,连议员笔记本上写的啥字都能扒出来…] [盯…] 票数重新稳定下来。 36:41 主持人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下投出来的,这一次没有人叫停了,颤抖着敲下锤。 “重开矿采议案——不予通过!” 后面一段时间怎么过来的沈扶已经记不清了,中场时,盛渊那里已经被团团围了起来。 他无意去凑热闹,机械支撑着往回走。 盛渊隔着重重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沈扶,旁边正好有眼尖的人打趣:“头儿,您回来这事儿,有没有提前和指挥官说过?” “肯定说过了呀,头儿对着大指挥官膝盖有多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哪儿敢瞒着。” 也是,那些人心里回想了一下之前盛渊还坐在顶层办公室的日子,哪天不是老婆长老婆短,老婆爱吃带回去,老婆不让他多喝酒不然回去又要和他闹… 有人想给盛渊敬酒混脸熟,盛渊对此类从不理会的,但那人不知哪根神经突然灵光了下,多说了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之类的。 盛渊看了他会儿,最后把酒喝了。 打那时候起就传开了,恭维盛上将没用,讨好他老婆才是正道。 但沈扶对此一概不知,只知道那天盛渊晚上回来时染了醉意,冲了个澡头脑还昏着呢,就来抱他。 沈扶嫌他神智不清不愿意叫他碰,但盛渊从身后抱他抱得紧,后背紧贴着胸膛,低头把头搁在他的右肩,气息交缠,炽热又亲密。 “小扶,”Alpha的声音贴在耳边,声音中的感情饱含地要溢出来: “我们好一辈子,好不好?” 单人休息室内,沈扶闭了闭眼,牙关咬的很紧。 单准守在门口,一板一眼道:“盛上将,不好意思,指挥官说不让任何人进。” “小扶?”盛渊冲里面喊。 大指挥官休息室的位置虽然不至于人来人往,但这条走廊也是有一些人走动的。 不远处开始有人隐隐注意向这边。 单准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 盛渊将手中食盒递给单准:“他不愿意见我,你帮我把这个递进去吧,来之前我才在厨房做好的,细细保着温。” 单准有些犹豫接不接,毕竟指挥官那个胃口他还是清楚的,一大天的消耗下来不吃点东西… 门突然开了。 沈扶依旧是那身黑色西装外衣,白色衬衫立挺,柔黑发梢隐入衣领,肤色冷白,颜色调和好看。 盛渊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要上去握他的手,被沈扶避开了。 “我要去拜访一下弗老。” 盛渊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去。” “但是你得先吃点东西,”盛渊拉过他的手往房间里走,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 单准一点不敢往这边看,假装透明人眼神飘向远方。 盛渊回头,才发现人的眼睛已经隐隐红了。 半小时前那些人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一个多年前被自己提拔起来,现在已经是上校的人低低叹了口气。 “您去养病后军部洗了几次牌,指挥官赴任前特意来说过,以后不需要联系也不需要多行方便,免得被牵连,又说我们是实打实军功挣上来的,新上来的头儿要撸也撸不到哪儿去…”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不想坏了我们和你这份情分,怕连累到我们,其实真要说起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没有被彻底撸下去,军部没有彻底出大乱子,多亏了指挥官在。” “这些年,他是真的很不容易…” 盛渊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那点涩意:“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沈扶没理他,已经向外走去:“我吃过营养剂了,先去看弗老。” “小扶!”盛渊一步迈上去,和他并排往外走:“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沈扶只管往前走一步都不带停,眼看已经要下到人多的地方,盛渊心一横硬拉过把人抵到墙上:“我真的…” “我说了先去看老师!” 盛渊猝不及防被他吼住了,讷了一下手劲一松,沈扶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开了。 弗格斯就在下一层楼的休息间,沈扶整理好表情,推门进去。 工作人员已经送来了餐食和点心,弗格斯吃好静坐在一边,奚华正拿叉子插蛋糕上蓝莓吃,见有人进来抬头。 “弗老,”沈扶走过去,斟了杯茶递到老人手边:“本该是我先去拜访您的,却不想被别的事绊住脚了,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沈扶还是上午那身纯黑垫肩西装,黑白纯色在众人前出现时肃冷威严。 然而此刻这样俯身斟茶时,面颊雪白,眼睫低垂乌发柔黑,倒真的显出几分柔软的底色来。 弗格斯心里不忍地叹了一声,接过他递的茶杯:“快坐吧。” “之前听说你在医院养病,只叫你师哥去探望了,一直没能去看,没落下什么伤根吧?” “没有了,我伤的并不重,是”沈扶声音顿了下。 盛渊及时上前:“老师。” 弗格斯有些头痛地看着这个徒弟,半晌勉强地摆了摆手:“先坐吧。”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的消息,一出戏都给准备好了,临了通知我登台,真是太胡闹了。” 这话说着明面上是在斥责盛渊,实则不动声色先把自己摘了出去表明立场: “小扶,你怎么说他都行,反正眼下提案表决结果都定下来了,后面其他事可以再慢慢拿方案。” 这话里卸磨杀驴的意思太明显,奚华将叉子放下,眼里沾了点笑意:“我知道的更晚,今天早上才被拉过来…你找的好老公。” “不行就li”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块蛋糕猛地塞进他嘴里。 盛渊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碎渣,看着奚华被呛地找水,一偏头,沈扶正盯着他,眼含怒意。 盛渊哑然,纵使知道他和奚华不可能,心里还是冒上点酸意。 走过去就要在沈扶边上坐下,但沈扶拢了拢西装外衣,往他反方向挪了挪。 盛渊眉尖挑了挑,从善如流地朝人那边靠了靠。 沈扶又挪,盛渊靠,沈扶再挪,盛渊再靠,挪,靠,挪,靠,挪,靠… “盛渊!” 沈扶低喝道,盛渊无辜地看向他,旁边弗格斯专心致志地欣赏手中的茶杯。 这个杯子可真杯子啊。 第44章 你每次跟别人说话我都嫉…… 沈扶都快被气笑了,站起身:“弗老,眼看着就过了正午了,我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他日一定专门登门拜访赔礼。” 弗格斯点头,他和奚华对视一眼交过意思,就出门了。 一整个下午到晚上,任凭盛渊怎么想法,都没能跟人再靠近上一点。 大会最大的矛盾议案已然了结,检察院又带走一波人,后面几天安静顺畅了好多。 军部重新交接,各种事务应接不暇,一开始确实有微词,不过后面到底被盛渊重新镇压下来,短短十几天重新大权在握。 晚上九点半,盛渊下了车大步踏进公馆。 佣人们从第一天的惊悚狂喜神情恍惚,到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接过盛上将脱下来的军装外衣挂好。 “他呢?” “指挥官应该在楼上书房呢。” 盛渊点头,上到三楼书房一看,里面却是黑着灯没人。 再转个角到主卧,果不其然自己的枕头被子又被扔出来在门口了。 卧室内温暖光线透过门缝斜斜拉出一条长缝,沈扶还没有睡。 盛渊深吸一口气,抱起自己的枕被,深觉悲愤:“十三天了!” “十三天了,从那天大会上回来,你没让我再进卧室一回!” 卧室内,沈扶看着手中的书,灯光已调成适宜睡眠的昏黄,映出的面颊轮廓似是带着柔柔的微光。 外面的声音传来,但他岿然不动,纤长手指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盛渊抱紧了自己的枕头,一开始确实是事情太多,各方制衡派系纷争,压下去确实费了点时间恨不得睡在办公室。 但自己毕竟是成了家的人,一天到晚不着家怎么说的过去? 但是我不回家,这个人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还在回来当天就把卧室里他的被子枕头都扔了出去。 哪家丈夫辛苦工作一天回来,妻子不说穿着舒适好看的睡衣,扶在门框上问先洗澡先吃晚饭还是先吃我也就算了,连个小手都不让拉,被窝也不让人钻。 之前还寻了个理由,沈扶睡觉轻,醒了就不容易再睡着,他做完事回来确实晚,索性就自己收拾收拾去书房睡了。 但现在他可是八点多就回来了!盛渊咬了咬后牙,为了今天能早点回家,他还不惜坑了几个同僚下属一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盛渊叩叩再敲门:“小扶?我当时不该不提前和你商量,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小扶大人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 一片寂静。 若是这幅场景被其他人看到了定要惊掉下巴,但盛渊已经下定决心今晚怎么也得进屋,再说自己老婆面前还要什么脸皮… “芙芙,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好歹让我看看你,我们都十一个小时没见面了,今天中午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我…” “我明天早上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好不好?周末南城那儿有个画展,一起去看看,顺便买点东西?” “你不回答我当你默认同意了?我推门了?”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要睡了。”门板内传来Omega冷淡的声音。 “这几天降温,帝都变天太快了,地暖再暖和,能有我抱着你给你暖手暖脚舒服吗?” 又没人说话了。 这一回更直接,灯啪地一声,熄灭了。 盛渊咬紧了牙,死死盯着阻隔的木门,如果目光能有实质,这扇门可能已经被来回烧了个对穿,扔到军部冶炼处熔炉里熔干净了当垃圾扔外太空去了。 好,很好… “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奚华搅着杯中的甜羹,看着正翻文件的沈扶,有些迟疑地开口。 据他所知,军部那边真是已经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毕竟是天天在一个快要爆炸的高压炉下做事,连他都感受到了盛渊那种日益加剧的焦躁。 “没事。”沈扶签了批准按发送键,又翻开了下一份。 “虽然吧,这事盛渊确实做的不太地道,”奚华放下手中的小勺:“但是如果没有他,提案那件事,也不会能以牺牲这么小方式解决。” “你不想他掺进来,但是如果没有他,你真的打算效法珀西女王吗?其中阻力和代价会有多大?” “这些天他一直在陆陆续续收拾当时找过你麻烦的人,”奚华斟酌着用词 “我知道你其实没生气,你前些天不还直接把五区的兵符都让单准拿给他了吗,没有你的支持,他可能那么快重新收拢势力吗。” “好不容苦尽甘来了,不如你就再给他次机会…” “师哥。” “哎。”奚华看向他。 沈扶抿紧了唇,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夕阳余晖中他的面颊异常雪白,发梢和眼睫被暖气浸的微微湿润。 半晌有些疲惫地向后靠了靠,看向窗外。 “效法珀西女王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先稳住议会党、大会进程,那么后面都还会再有可操作的空间。” “但是盛渊不同,你是看过当时医院出的评定报告的,他的记忆经不起一点刺激,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人格主体性彻底的缺失,或者精神彻底错乱。” “那个药本身就是有成瘾性和后遗症的,他居然敢一吃就是大半瓶,现在军部这么乱,但木已成舟,我不可能继续把他拘在公馆里。” “他居然连这么点日子都忍不了,而且不止这件事,从五年前…” 奚华眨眨眼,一副专注听八卦的姿态。 沈扶被他这个眼神一打岔,一时间情绪散了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都是陈年旧事了,”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对了,你还” 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响。 沈扶肃下神色,奚华把甜杯往抽屉隔间里一藏。 “进。” 贺绍钧。 他依旧是一身笔挺军装,不过比起之前见时,像是一下沉默了很多。 依次打过招呼,贺绍钧停顿了一会儿,从公文包中抽出文件: “我来取下季度的审批文件,干系着十几万人,底下人来不放心,左右我也没事,就亲自跑一趟了。” 军部那么多人,一个文件再怎么重要,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将级的亲自来取。 大概是盛渊回来真的给了他很大打击吧…沈扶垂下眼睫,将那份文件找出来给他。 他明显事先做了准备的,接过文件翻了几下,指出几个地方,问是不是不太妥当。 沈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细看了眼真发现了点不对。 出的岔子不大,只是有点耗时间,沈扶伸手去拿,上身不可避免地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小扶”盛渊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沈扶下意识抬头,肩膀几乎要和贺绍钧的肩挨到。 贺绍钧站直了身子,面上还维持着冷静。 盛渊熟稔地笑了笑:“绍钧。” 然后走到沈扶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揽过沈扶的肩,让人靠向自己的方向,垂眼温柔道: “不是说营养液吃不惯吗,我在外面订了间餐厅,一起去尝尝吧。” 沈扶还坐在宽大扶手椅上,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高大的Alpha几乎将他整个都揽进了怀中,圈进自己的领地。 骤然靠近的气息炽热,切尔斯酒味沉醉好闻,他知道这是盛渊故意的。 故意放出信息素让他闻,故意放出信息素震慑其他心怀不轨、意图夺走他的爱人视线的Alpha竞争者。 果然贺绍钧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额头暴出隐忍的青筋。 盛渊向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好吗?” 沈扶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搁到了他的手心。 盛渊一把拉过他,只是姿势的话那仅仅手拉手可谓非常纯情,但沈扶能清晰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上,传来的力气蕴含着怎样可怖。 “绍钧,真是不好意思,难得私下碰上一次,除了这份报表文件,没什么其他的事吧?” 贺绍钧看着盛渊那张伪装的无懈可击的脸,近乎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那行,你去找单准吧,他负责这一块的,告诉他小扶先和我吃饭去了,回头给他加工资。” 又笑眯眯地看向贺绍钧:“辛苦你了。” 语气之自然,姿态之大方,说完盛渊亲昵地低头亲昵地碰了碰沈扶的额头和面颊:“我们走吧。” 胜利离去。 其实他是真的订了餐厅,也是真的早过来想和沈扶好好说开,不想又碰上了别人。 侍应生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引到顶层空中花园餐厅。 “他和你公事上交流还挺多的。”盛渊状似无意的开口。 沈扶看着楼下远处繁华夜景:“还好吧。” 我的失误… 这四个字音落得太低,沈扶没有听清,疑惑地抬头,但盛渊已重新收敛了,将切好的香煎小牛排放入他的盘中:“试试看。” 沈扶却没有吃,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指:“我不饿,先回去了。”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扶…” 沈扶抬手就要甩开他,但怎么可能甩的开。 Alpha的掌力太大,牢牢卡住他的腕骨,“你松手!” “我松手?我松手了你打算去哪里,接着在那个办公室每天处理山一样的文件,然后看着那些人挨个巴巴地过来给你献殷勤?” “盛渊!” 盛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底下养那么多人是吃干饭的吗,犯得着你事事亲力亲为?还是你觉得非要身体垮掉才甘心?” “你是在生我没跟你打招呼就擅自做了的事吧,我知道从六年前你知道我和腾蛇会有联系时,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沈扶:“没有那回事。” 盛渊:“怎么没有,你觉得我是一脚踏入了火坑,我知道我的记忆随时有可能再崩坏,可是你在做什么?沈扶,你知道珀西女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沈扶:“不要你管!” 盛渊:“不管你?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的Omega我唯一的爱人我要共度一生的人,你知道三次民间投票变数有多大吗?你要跑遍九大区二百零八辖郡一千七百二十一市!你的身体可能经得起这样的奔波吗?还是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么辛苦!” 沈扶:“你这是在做他们的活靶子!你知道现在民间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明明有更完全更保险的方法,他们的口舌会把你淹没的!” “76年5月,叛乱时你单枪匹马去挑敌方的大营,7月胸口、腹部、大腿都中了枪马上血都要流干了,还要和人逞强,硬等到同行技术员把机密破解出来带走,” “77年你连他们军械处都敢炸,你知不知道你哪怕离得再近一米,你就要被活活炸死在那里了!” 盛渊看着他的面容,冷笑了一声:“我已经都交代好了,如果后面我真的出事了,军部十一位将领会无条件立马拥护你成为新的大议会长。” ; “那些人也不用再慢慢收拾了,都会立马被检察院抓紧去,该蹲大牢的蹲大牢,该流放的流放,不会有人再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你。” 那话里的决绝与疯狂是如此明显与偏执,以至于沈扶都愣了一下。 好半天他才惊诧又愕然地道:“你疯了?” 盛渊笑了一下:“我是疯了,沈扶。” “这样的错我已经犯过一次了,我太自大太刚愎了,沈扶,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帝都留了五年!” “我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独自出去和那些人谈判交手,看着你每天回来后在书房眉头紧缩都在想什么吗?” “我想把那些人都杀了。” 那话里的残忍与决断如此鲜明,绝不是一时气话或者赌咒,他是真的一直在这么想。 沈扶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一般,瞳孔颤了颤。 “然后把你关起来,买个小岛或者小行星,除了机器人只有我和你,你的所有通讯设备都会被我收起来。” “每一口饭每一滴水都得由我喂给你,要是想出去透透气,至少也得软声温言地求我几个小时。” 我就是这么一个怪物、烂人,给不了你自由,给不了你光明的爱。 你每次跟别人说话我都嫉妒地发狂,你的视线看向别人我都觉得难以忍受,恨不得一刀捅死所有在你面前摇尾巴献殷勤的人。 当时星舰都快把我烧死了,但我硬生生爬也要爬回来,我就是一个没有你的注视没有你对我说话就会活不下去的混蛋、变态。 第45章 沈扶往他怀里贴了贴。…… 室内一片长久的寂静。 好半天后,沈扶才轻轻地喘了口气。 他的身形非常清瘦,那样的表情仿佛是被某种巨力当胸击中了,面色苍白,连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扶住了椅背上缘。 刚刚争吵时领口处的两个纽扣已经被解开了,这个微微倾斜的姿势衬得他从颈部到锁骨肩部那一段的线条尤其优美好看。 方才说的时候情绪上头,这会儿逐渐冷静下来,盛渊第一反应,是握紧了原本就攥着的沈扶的手腕。 “来不及了,”盛渊声音艰涩:“沈扶,你现在后悔了想丢下我,也来不及了。” 腕骨被紧紧地卡着,如果想要抽离,两个人都会觉到疼。 太狠了。 盛渊看着眼前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狠了。 许多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身份卑下、一无所有的来自贫民星的Alpha, 高高在上的殿下、如隔云端的美人,怎么就选中我了呢? 即便沈扶当时身陷困泞,但只要他愿意,大把大把的人争先恐后为他一掷千金抛却身家性命,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还只是一个小小中尉的自己了呢。 18岁到29岁,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沈扶毫无保留地给了他,能给的都给出去了,满以为逃开了一个深渊,却不想被自己扯入一个更深的深渊。 衬衫下的肩膀如此单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骨骼的形状。 盛渊有些不忍,但被他握着的手腕突然动了动。 微凉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慢慢地反握住他的手。 冰凉柔软的身体贴上怀抱,沈扶用没有被握着的那只手环上他的肩膀。 “给我,”沈扶听着Alpha心脏处传来的有力的跳动,有些磕绊地道:“给我一些时间。” 像是怕对方不相信一般,沈扶用力地抱紧他:“我不会,离开的。” 那晚盛渊是在主卧睡的。 十几天没能抱到的Omega穿着质地柔软的浅色睡衣坐在床边,发梢和眼睫被浸染地微微湿润,靠近时,沐浴后清新好闻的水气清晰熏入鼻端。 盛渊嗅闻着,坐到床上抱住了他。 一切发生的顺其自然又鱼水相融,第二天一早洗漱室内,沈扶站在洗手台前刷牙。 他身上的衬衫明显宽大不是他的尺码,那是因为他的衣服昨天已经被盛渊撕得不成穿了。 下身露着的两条腿修长笔直,仅仅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心神摇曳。 盛渊在卧室内看了他一会儿,顺着打开的门进来。 上身赤裸着,肌肉精悍的肩背上有着几处明显的抓痕,一些看得出当时是破了皮的,但一晚过去,已经隐隐有了愈合的迹象。 沈扶一向是个各方面都很隐忍的人,如果不是实在被弄地接近崩溃,是不可能伸手抓下这样的痕迹的。 盛渊被勾着,想去咬他的后颈。 昨晚明明已经到了最后,他焦躁地摁着人要咬。 沈扶脱力地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硬是生生翻了个身,把苍白纤长的手指贴在他的唇上,虚弱地摇了摇头。 “我明天,还有…工作……” 他的力气全然透支了,盛渊只要轻轻一动连挣都不用,就能轻而易举撕下那抑制贴,把犬齿深深刺进去。 Omega的身体生理机制他再清楚不过,他和沈扶这么久没做,一旦标记很有可能会被强制进入情期。 那就不是一个晚上或者两三天能解决的事了。 盛渊浑身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坚硬滚烫的气息能一路烫透皮肤,沈扶颤了一下,但拒绝标记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那一瞬间盛渊的心里其实闪过很多想法,比如他现在不让我咬真的是因为工作日吗,有什么事情比他在沈扶的世界里还要有分量,还是说沈扶对他真的心里有了介怀… 一切都无从而知,片刻后盛渊手上使力,猛地把人翻了个过儿。 ——! 啪。 一声脆响,沈扶打掉盛渊凑上来的手。 盛渊也不恼,挤上牙膏,把牙刷塞进自己嘴里,换了只手自然揽过人的腰,按了按已经平坦下去的小腹。 “还难受么?” 沈扶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垂下眼睫。 家居服柔软合身,布料下的小腹平坦紧实,丝毫看不出几个小时前,那里曾凸起过怎样的弧度。 房间内窗帘紧闭,沈扶浑身都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盛渊大掌按着他的腰,迫着他维持着那个姿是,哄他低头去看。 只是他的腰太细太薄了,盛渊又天赋异禀,沈扶被他弄的没法。 结果还真的被他挣出去了点,盛渊本来还有点戏谑温情的神色立马变了,一把抓住人的脚踝,重新拽了回来。 后面沐浴时,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盛渊自己坐在浴缸里,让沈扶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人浑身被浸泡在Alpha的信息素里,让做什么做什么。 “怎么这么乖。” 他亲了亲人的面颊。 盛渊把人洗好了用毛巾仔仔细细擦干,拿浴巾一包抱到床上,又回到浴室快速收拾了下自己。 等他出来时,发现沈扶就只占了床的一个小角,侧着身子从背后看特别小一只,枕在深色的枕头上,面颊雪白,手还捂着自己的小腹。 深夜里,这样的场景是非常煽情且能刺激人的眼球的,盛渊只觉得刚浇下去的火又往上来,但他知道沈扶已经受不住再来一次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脚,从背后环抱住沈扶。 睡梦中沈扶似有所感,转动着身体要靠近。 盛渊帮着他翻到面朝自己的一面,亲了亲人的脸颊:“宝贝。” 沈扶往他怀里贴了贴。 盛渊低低笑了下,温热大手覆上他的手背:“这里怎么了?” 他们已经结束了有半个小时了,但那种被不属于自己的,还残留着的一物干是如此清晰,沈扶嘴唇轻轻抿了抿,好半天低低道: “涨…” 这个字激得盛渊差点不做人,又想按着人再来,好在最后岌岌可危的理智拉了他一把,让他没彻底由人变兽,沈扶才安稳睡了后半夜。 此刻记忆缓缓回笼,沈扶面颊泛上薄薄的血色。 他的皮肤像是冰雪一样白,稍微有点变化就格外明显,盛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笑着亲了他一口,故意把牙膏沫弄到他脸上。 沈扶被痒得向后躲,嘴角抿出个小小的笑,眉眼弯弯。 这个表情真是鲜活生动极了,盛渊一下看住了,直到沈扶重新眨着眼睛看他时,他才恍然如梦初醒。 “今天还要出去么?”盛渊问。 沈扶点了点头:“还有很多事没有交接和处理完。” 盛渊意有所指地摸了摸他的腰:“可以么?”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盛渊嗯了声:“好吧。” “那我下午六点去接你,好么?” 这话他问的轻松又自然,仿佛只是新婚后丈夫再当然不过的一句问话,却又暗藏着难以言说的小心翼翼与试探性。 实际上从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一直在盯着沈扶的表情,如果对方表现出一点的不情愿,他都会自然圆过这个话题。 沈扶顿了一会儿:“…好。” 出门时已经十点了,盛渊坚持要送他过去,沈扶拗不过,也就随他了。 人类的八卦心大概真是刻在骨子里的,盛渊的车太好认了,沈扶从副驾驶上下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窗口就那么大,根本趴不下几个人,几个职员扒着肩按着头,一个劲儿地往楼下瞅。 “我的天哪,指挥官今天也好好看!” “明明是工作日两个人却一起迟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好难猜啊!” “驾驶位驾驶位!驾驶位窗户也摇下来了,真的是盛上将!” “我就知道我的cp不会be的,呜呜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指挥官和别人有这么强的cp感,们鸢芙党真是苦尽甘来了呜呜呜…” “哎呀怎么就挥手了,是不是要说再见了。” “我受不了了好萌,就这么乖乖被老公送上班然后又乖乖说再见。” 旁边路过的一个直男Beta看着这群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沉默了几秒: “你们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指挥官吗?他的脸上还有除了冷冰冰和嘲讽之外的第三种表情吗?” “这就是冷脸萌啊!”“激萌啊!”“强大忠犬配高冷女王什么的…”“好古老的词啊你”“经典永流传知道么” 沈扶按了电梯上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整层楼都洋溢着一种激昂又莫名其妙的氛围。 每个人脸上莫名其妙充满了干劲,还有一部分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太奇怪了,明明他根本没做什么,一个上午好几个人借着汇报的名义,进进出出他的办公室。 休息时茶水间又常看到几个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时不时爆发出激动的返祖尖叫。 这种诡异的感觉强到了连沈扶都没法忽略的地步,终于在临近中午时,他叫住一个汇报完要走的员工: “今天上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直男Beta心中充满了绝望:“没有事,指挥官。” 他不同于那些磕上头了找借口来的,他是真的有文件要拿过来签字。 沈扶没有说话,眼里的情绪已经表明了他的疑惑。 直男Beta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道:“他们可能看到早上盛上将来送您了,一时情绪起伏。” 这话说完他就低头了没敢再看,办公室内好一片沉默。 短短几秒沈扶已经从耳朵根烧到了脖颈,维持着冷静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直男Beta赶紧逃也似的出去了。 盛渊正在抓住了个下属问帝都还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呢,突然接到了电话。 面上的笑容简直收都收不住,他状似无奈苦恼实则炫耀地抱怨道:“你嫂子,唉,才刚分开一个多小时就给我打电话,真黏人。” 盛渊按下接通键:“怎么了宝贝?想我了?” “盛渊!晚上不准来接我!明天早上,不对,以后都不准你来送我接我!” 啪地一声,盛渊还一句辩解都没说,电话就被挂断了。 旁听了一切的下属憋笑憋得脸肌肉都发疼,又不敢真笑出来,怕明天因为左脚迈进军部被开除。 沈、小、芙! 盛渊心里咆哮着,面上扔装的一派云淡风轻尽在掌握之中: “没事,你嫂子就是面皮太薄了,应该是今天早上送他被他同事调侃了,打电话来跟我撒娇呢。” 第46章 保护 下午单准进来的时候,沈扶刚翻完手中的资料。 “指挥官。”单准将手中的文件递到桌子上。 “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要批示的我已经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先拟个草稿出来。” 单准点头:“好的。” 这话说完,他才觉出了不对来:“您一个人去吗?” “对。”沈扶拉开抽屉,拿出其中的车钥匙,走过时拍了拍他的肩,发梢随着走路扬起,撩出好闻的清香。 单准下意识回头转身,刚要开口:“这件事”,而沈扶已经打开门,走远了。 盛上将知道吗… 单准喃喃着把下面这句话补完。 白色的银翼悄无声息汇入车流,开过繁华街道,在分流路口转向,开向城郊。 路两边树木一排排向后倒去,人流车流渐渐稀少,沈扶拐过一个岔路,这条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但两边绿化明显更郁郁葱葱起来,最后缓缓驶入一处类似庄园别墅的地方。 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上前,敲了敲车窗玻璃:“请出示你的证件,有预约吗?” 车窗降下,沈扶微微侧了侧头,下颌在午后阳光线条凌厉雪白,眼瞳纯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警卫一个激灵,立正敬礼:“指挥官!”赶紧按开了拦杆。 有其他警卫来跟着停车,沈扶示意他们把看望的礼品拿下去:“弗老呢?” “首长应该正在后面花园大厅,指挥官,我为您领路。” 沈扶挥手拒绝了他,径自沿着台阶向深处走去。 这里道路并不复杂,布置地古雅,穿过长廊,弗格斯正在为一盆花剪枝。 听到脚步声也并没有回头,手稳稳地落下一剪:“你来了。” “弗老。” “来,”弗格斯放下手中的花剪,在旁边洗了洗手:“坐下说。”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想着您在这儿,来探望一下您。” 弗格斯引着他坐在旁边凉亭的椅子上:“你看,又把话说的这么客气。” 他陪着弗格斯说了会儿话,秋日风凉,沈扶喉咙间泛上一阵痒意,手握成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弗格斯拿起茶壶为他添茶,沈扶赶忙抬手制止:“老师,我自己来就好。” 这个称呼出来,弗格斯面上笑意大了些:“终于肯承认了?” “您做过我五个月的老师,学生一直铭记教诲。” “我当时已经打定主意,收够两个徒弟后就不收了,本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第二个弟子的。” 沈扶轻轻摇了摇头:“老师何苦打趣我,您明知道,我在军事上的天分和敏感度实在平平。” 弗格斯哼了一声:“就你现在这幅身子骨。” 当时无数人挤破了头想要搭上这条线,但谁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帝国之鹰,最后会收下一个出生平民军校Alpha学生。 “你想加入我的军团?”十三年前,彼时刚从统帅一职上退下来的弗格斯看着面前的Alpha学生,有些诧异地问。 “是。”盛渊不卑不亢地点头。 地下室内光线并不甚明亮,映出少年人桀骜锐气的面容,他的五官轮廓非常深刻,眉骨高挺鼻骨立体,穿着作战的迷彩服包裹住脖子以下的所有皮肤,军靴衬得腿尤其得长。 但此刻眉角、颧骨、下巴和露出来的脖颈皮肤上却有很明显打斗后的淤青,最严重的眉角那块甚至流了血,来见弗格斯之前被紧急拿布擦了擦。 弗格斯目光在那块摇摇欲坠的血痂上停了停:“很多人都想当我的学生。” 盛渊:“考核下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无论单兵、作战、理论,我的成绩都是最好的。” 弗格斯回忆着那份优秀到近乎完美的成绩,他大半生见过无数所谓的天之骄子,但毫无疑问,盛渊在其中绝对是顶拔尖的。 实际上最开始吸引到他的不是对方极致优异的成绩,而是那副关键时刻能狠下心下决断的心。 当单兵能力达到顶尖,能决定他这辈子是到此为止,还是真的有将帅之才,就在于他是否有一颗坚定果断的心。 这个孩子还很年轻,但团体作战时他展现出的那些特质,尤其是最后双方决战时,残忍、果断、刚毅、有号召力,能鼓动人心,是天生的领袖和枭雄。 连他扪心自问,都不一定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地步。 盛渊直视着他的眼睛:“帝都无数权贵都想把自己家族的人送到您这里,但您已经不想继续在这样无止无休地纠缠下去了。” “那些人绝不会比我有能力,也绝不会比我更中立。” 弗格斯现在想起时还是有些唏嘘:“那就是纯撑死胆大的,比赛第一名可以见我,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个毛头小子能直接跑我面前大言不惭说,他是我徒弟最好的人选。” 沈扶眼底漾起点笑意,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他向来如此。” 弗格斯:“你猜我后来答没答应他。” 沈扶无奈:“结果都这么明显了。” “我给了他两年的试用期,如果不合格,别管前面说的怎么天花乱坠,照样得卷铺盖走人。” 沈扶怔了一下,他倒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他一直都很争气。”弗格斯看着桌上的水杯。 尽管平日里表现得对盛渊似乎不过尔尔,但说这些话时,那样的语气和表情,任谁来了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么骄傲和珍惜这个徒弟。 怎么会不骄傲呢,百年来,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人,能让他全然放心、又满怀希望地把下一代的重任交付。 沈扶握着杯柄的手慢慢收紧,指尖因过于用力洇出白色。 “完成的不错。”两年期满,弗格斯坐在桌子后,看着送上来的总单。 即便苛刻如他,都挑不出错处来。 盛渊面上依旧没什么别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一点放松或者兴奋激动来。 弗格斯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尖挑了挑:“白天跟你那群战友们不还聊得挺欢挺阳光的吗,怎么一道这儿就沉沉的。” 相处两年,他已经大概知道了盛渊的性子。 这个人堪称六边形战士,连很多军队里待久了最常见最容易犯的大老粗、居功自傲、寡言嘴笨的缺点都没有。 盛渊非常擅于拿捏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和距离,是下属眼中尊敬敬佩的上司,同事眼中开朗义气的伙伴,上级眼中值得信赖的干将,声名尤其地好。 但这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如果他不想,那么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假面下,到底是怎样冷硬无情的心,又把你放在了怎样的位置。 在这一点上,盛渊没有瞒过他,或者说,盛渊从一开始就没想在他面前演。 他站起来,从桌子后走到盛渊面前,状似随口道: “听说你有Omega了?” 他这话说得似是闲聊,实际余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盛渊,对方脸上露出任何一点情绪,都逃不过。 盛渊沉默了两秒:“是。” 警惕。 弗格斯为自己发现的这个情绪笑了下。 帝都最近传遍了,那位皇室的小殿下,为了反抗王后安排的联姻,不惜直接和人做了标记,搅得帝都几个家族吵闹争夺不休。 “多少人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停留,”弗格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是很有本事的嘛。” 弗格斯看着盛渊眼里的警戒愈发明显,拍了拍他的肩: “你想做我的弟子?” “是。” “可以,”弗格斯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盛渊看向他。 “你为什么想当我的弟子?” 如果从外人角度来看,这大概是很温馨的前辈提携有潜力的后辈,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清楚,这里蕴着怎样的凶机。 盛渊沉默了几秒:“因为我想变强。” “强到什么程度?” 弗格斯老辣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那样经年累月久居高位下的威压,如果换个胆子小的,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哆嗦晕厥了。 盛渊与他直视着:“强到说一不二,有无上的地位和权力。” 弗格斯一震。 好大的野心。 “强到能够压过皇室,能够铲除腾蛇会,能够让议会权贵不再非议。” “强到,”盛渊缓缓道,过往画面一次次浮现。 沈扶被保镖隔离着不允许靠近,沈扶眼睛弯着猫儿一样吃他做的食物,沈扶给他贴创口贴,低头时长长又翘翘的眼睫。 以及那天晚上,高塔之上,圆月之下,沈扶望向远方时,落寞孤独的眼神。 无限柔情从那颗已经钢铁般冷硬的心涌起,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小心翼翼和温柔,像是怕惊了一场沉醉已久的好梦。 “能够保护他。” 泪水自沈扶眼中滑落。 在那张无暇的脸上留下一道无形的水痕,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 弗格斯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后来有多拼命,当年他出任务,你在帝都被一轮轮刁难,他不说,但我知道他有多自责多懊悔。” “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一直记着要帮你讨回来。” “盛渊没有能给他助力的家族势力,我可以帮他,但在一些方面也有心无力,要想往上爬,那是要实打实、拿出让人信服的实绩出来的。” "一些行动确实过于冒进惊险,他是太想太着急要晋升上去了。" 那真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当时的盛渊也就二十出头,除了真的去拼命为他人所不为,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沈扶抿紧了唇,向上看眼眶通红。 弗格斯拍了拍他的手:“盛渊身上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但他的性格是有偏激和残忍的一面的。 我当时问是担心,如果我给了他向上的通道后,他变得冷酷暴戾不择手段怎么办,一个这样的恶人是非常可怕的。” “后来我就知道了,他的脖子上是套着绳索的,而绳索,是握在你手里的。” 第47章 看着特别像小猫炸毛 盛渊回到公馆时,是下午五点。 一楼没有人,盛渊顺着楼梯上去,远处夕阳西沉,窗帘厚厚拉着,一道瘦削的人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光线昏暗,盛渊看不清他的脸,但身体本能已经认出了这是谁。 “…小扶?” 盛渊走到他的身边,手放在人的肩头,这才发现沈扶一直在细细地发着颤。 他心里一沉,单膝跪下来视线和人齐平:“发生什么了?” 沈扶慢慢抬头,落日余晖从窗帘缝隙拉出长长地光影,落在他的脸上,皮肤有一种玉一般的质感,眉梢眼睫乌黑。 沈扶唇动了动,伸手抱住了他。 那就像一朵轻飘柔软的云落入怀中,盛渊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几秒后才双手回抱住了他。 沈扶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盛渊的肩窝肌肉结实而有韧性,衣服是被干净洗过晒过的,带着阳光暖洋洋的干燥气息。 沈扶轻轻嗅了嗅,把脸更往人肩颈上蹭了蹭。 这个动作所蕴含的依恋的意思是如此明显,盛渊呼吸粗重起来,情不自禁低头亲了亲Omega的发。 Omega的体质和Alpha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皮肤嫩的掐重一点就会留下印子,蹭上来像是质地最绝佳的冰凉光滑的绸缎。 盛渊咬他的耳尖,贴在他耳边说:“宝宝,再蹭蹭。” 沈扶像是也觉出了不好意思,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勾的更紧缩了缩,顺着他的胸膛往他怀里滑。 盛渊扣在他腰上的手一用力,配合着腿部动作,霎时间两人地位颠倒。 盛渊坐在沙发上,后背坚实有力,沈扶猝不及防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上身还拥抱着紧紧相贴。 他在盛渊胸膛上支着手臂撑起上身,然而还没分开一点距离,就被人按住后背,重新压进了怀中。 “上午他们看到了?”盛渊低笑着问他 沈扶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不高兴了?” 沈扶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样子真是诚实又可爱,盛渊就跟有瘾似的,一下一下地去亲他,闻他的信息素,释放信息素,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又极具占有欲地,顺着Omega的脖颈向下,将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印记。 沈扶被他亲的勾着人的脖子往对方怀里躲,盛渊就凑过去接着亲,相连着的身子慢慢倾斜,最后一齐倒在了沙发上。 “又撒娇。” 盛渊亲昵地用鼻梁去蹭他,手肘撑着沙发皮面,免得把身上重量都压在沈扶身上。 沈扶眼睛睁大了点。 污蔑猫猫。 盛渊在心里替他补上旁白。 “回来了就要抱,真要躲亲怎么不往外跑,一个劲儿往我怀里贴,小扶,我的怀里是有什么洞,能让你躲进去就消失不见么。” “不是在和我撒娇是在做什么,芙芙,嗯?” 沈扶不说话了,一双又黑又亮的小猫眼盯着他看。 片刻后眨了眨,上身仰起点,在他下巴上啾了一口。 沈扶的头发又黑又密,平日外出时都是专门打理过的,但如果是早上的话,不小心就会有呆毛翘起来,和小碎头发,看着特别像小猫炸毛。 但此刻那明显打理后,如绸练般的黑色发丝随着他仰起上身的动作,自然向后倒,完全露出漂亮地极有冲击性的脸。 这个角度显得脖颈尤其纤白脆弱,薄薄皮肤下细细的淡青色血管,衬衫下滑露出姣好的肩颈线条。 再配上亲亲下巴这个无比纯情的动作,整个结合起来就显得尤为…涩情。 沈扶对此一无所知,这个沙发其实挺大挺软硬适中的,被爱的人环抱着,周围又萦绕着让人安心的信息素,他只觉得舒服极了。 他弯了弯眼角享受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盛渊突然发疯一样低头,一个劲儿地亲他、顶他、咬他的锁骨,动作之急切,沈扶衬衣的扣子没挺过半分钟就又崩了。 “你干什么?”沈扶一手抵在他的肩上,想撑起上身。 “你。” 盛渊大掌按在他的胸膛,一把把人重新按在了沙发上。 沈扶只觉得上身一凉,衬衣已经被扒了下来扔到地上,接着他连手腕都被一起按住了。 …,… 晚上十点 沈扶靠在床背处的宽大靠枕上,被子盖过胸口,微长的发烧垂落在锁骨,柔黑与素白对比鲜明好看。 而黑发没有遮掩住的地方,露出来的肩颈上尽是咬痕与深红吻痕,部分揉捏时力气大了,已经泛上了淡青。 盛渊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小碗粥。 这人浑身散发着情欲纾发后的已婚Alpha的幸福感,冲过澡了,头发不羁地朝上竖着,坐到沈扶床边,拿勺子舀了一口,喂到他的唇边。 “宝宝,吃一点,做的不多,稍微垫垫再睡。” 沈扶停了一会儿,把那勺抿进嘴里了。 盛渊要去舀第二勺,但沈扶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制止了他。 细细的腕骨上,还留着被绑缚留下的红痕。 盛渊低头,视线停在那红痕上,非常可耻地感觉到自己又有了反应。 偏偏沈扶还挨过来,脸颊贴到他的肩膀上。 等了一会儿,见盛渊不动,眉间皱了皱,把那勺子从盛渊手中拨出来,搂到自己腰上,满意地在人胸膛怀抱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示意他可以拿勺子接着喂了。 盛渊失笑,尽职尽责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他嘴边。 香菇厚薄适中,鸡丝嫩滑鲜美,米粒粒粒饱满、熬的软烂,沈扶表示味道很不错。 盛渊看着人就那么喵喵咪咪地吃了半碗,剩下的一推,示意不要了。 他摸了摸人的小腹,确认里面被食物撑起来了,不吃就不吃吧,总归晚上要睡觉了,三两口把剩下的半碗喝完了。 “要去刷牙么,还是等一下?”盛渊问他。 其实这话问出来时,他心里是不太确定的。 从刚刚沙发上见到时,他就隐隐感到沈扶的心情不对,那样风雨欲来的感觉,如果沈扶真的要问他什么… 盛渊心下一沉。 沈扶依旧躺在他的怀里,微微仰头看着他。 这个距离,盛渊能清晰看到Omega眼皮间其实有一颗浅色的小痣,随着眨眼若隐若现。 沈扶左手抚上他的脸庞,静静地看着这个认识了十二年的男人。 纤长白皙的手指从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了线条锋利的下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呼吸交缠可闻。 沈扶看着盛渊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轻声道:“早点休息吧。”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盛渊是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沈扶照常坐在早餐餐桌上,优雅地吃着切成小块的蛋饼。 他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还没系,露出的一截锁骨清瘦修长。 盛渊餐盘里的已经大半都消灭光了,剩下的那点是在等着沈扶才留着,一边日常盯妻一边心里琢磨着这事。 边上候着的单准都没眼看,沈扶无视对方火热一移不移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起身,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衣。 “我吃好了,先走了。” 盛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真诚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那表情太认真,以至于沈扶都愣了一下:“什么…” 盛渊拉着他的手慢慢抬高,最后停留在自己面颊上。 微凉指尖触上来的一瞬间,盛渊愉悦地轻微眯了眯眼。 那种画面让人幻视某种大型凶猛的猫科动物,因为被喜欢的人类顺了一次毛而无比舒爽,毫不羞耻地凑上来讨要更多。 单准不敢再看了,匆匆丢下一句:“指挥官我在外面等你”就落荒而逃。 盛渊嗅闻着掌心皮肤上渗出来的信息素,Omega抑制贴贴的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他们契合度太高距离足够近,即便是他,也是闻不出来的。 那丝气味是那么辛甜芬芳,轻而易举就渗入血脉,就像一只无形的小手勾得人灵魂都要一同出窍,让每根神经都跟过电一般刺激。 但又是那么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让人下意识地焦躁着急不可耐着渴求更多。 想把犬齿刺进去,刺进Omega最柔软隐秘的腺体。 看着那里因为注入了他的信息素而鼓涨起可爱的小包,沈扶会水淋漓地勾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颤抖着打开… 沈扶感受到Alpha坚硬火热起来的身体,抽手就要走。 然而盛渊比他更快,天旋地转间他已经被抵在了桌上,Alpha单手牢牢扣着他的手腕,两个人的胯骨危险地相贴着。 这个姿势非常有压迫感,盛渊低头,用鼻梁亲昵地蹭他。 盛渊对他绝对算的上尊重了,但就像一头猛兽总会收不住露出尖利的獠牙,无数个小动作都暴露出他倾向控制和激烈的偏好。 只是沈扶身体一直不太好,盛渊才总是收着力,怕把人折腾坏了。 比如现在,沈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犬齿总是克制不住想往他的后颈咬,但还是维持着温情的面容: “芙芙,等过几天这边都处理清后,我们一起回五区好不好?” “上次婚礼完都没有过好好过一次蜜月,这次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们可以腾出足够的时间来,”盛渊原本按在他后腰上的大掌上滑,暧昧地落在了后颈脊髓处。 那地方实在太要紧,沈扶下意识抖了一下,这点细小的动作随着相贴的皮肤毫无保留地传递到盛渊的掌心。 “好好谈谈。” 第48章 酒 单准在外面看天看地看蚂蚁看了半个小时,总算盼到沈扶出来了。 沈扶面上一脸冷色,发丝微微凌乱,领口和袖口看得出是被重新整理过了,大步往前走时,显得腿尤其地长。 盛渊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和人在一个跨步的距离,脸上显出几分欠扁的得色。 单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按例上前:“指挥官,我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停在那边。” 沈扶嗯了一声,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盛渊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调转方向,沈扶拉开车门进去,然后一把狠狠把车门甩上。 盛渊险些被砸中鼻子,单准惊悚地看了他一眼,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他们俩吵架了? 沈扶摇下车窗:“单准,上来!” 单准一个激灵:“是!” 赶紧爬上了驾驶座。 “开车!” 发动机瞬间被单准启动,车子离弦一样出去,盛渊站在原地冲他大喊:“六点我去接你!!!” 单准犹犹豫豫了一整天,想着要不要去劝一下指挥官,别总和盛上将生气,总是家庭暴力也不算个事儿啊… 终于在他下定决心要敲门时,专梯叮地一声,缓缓打开。 旁边的一众职员表面仍冷静坐在工位上,实则已经激动地要昏过去,秘密群聊里记录刷得飞起。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 [从上个月28号开始,指挥官回去时再也没有上过单副官开的车…] [我表哥的二姨的初中同学的侄子在军部当差,他说盛上将最近每天五点半一到准时下班,但其实我们规定时间是六点,这半个小时干什么去了好难猜啊!] [家产就是这样稳稳的幸福哦嚯嚯嚯嚯嚯] [家0就这样口嫌体正直] 沈扶对着突然出现在办公室的人惊了一下,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盛渊示意他看表,分针刚刚好转过一圈: “来接你啊。” Alpha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垂眼看人时眉眼尤其深邃,浓密剑眉微微向上挑起,眼神戏谑而温情,让人想起偶像剧里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主角。 沈扶心跳漏了一拍,发觉后轻咳一声掩饰过去:“走吧。” 率先走出了门。 出了门才看到一众人正围在一个大桌子前,科长一块块分发着刚外卖送过来的点心。 见他们出来眼前一亮:“谢谢指挥官!谢谢上将!” “这家点心可好吃了,上次排了俩小时的队才买到。” 盛渊冲他们微笑了下:“大家都辛苦了。” 又自然而然揽过沈扶的肩膀,低声道:“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是你的部下,总归要表示一下。” 旁边有心思活泛的看着两人,躲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指挥官家属送的就是不一样!” 人群哄——地笑开。 沈扶本还板着点脸,片刻后也笑开了:“早点回家吧。” 盛渊亲自开的车,沈扶坐在副驾上坐了一会儿,倏地发现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沈扶疑惑地看他,盛渊笑了笑:“约了几个老熟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老熟人? 沈扶心下有些奇怪,他们有什么熟人,是重要到能一起去见的呢。 但是说多重视也不一定,盛渊都没有提前告诉他,能重视到哪儿去呢。 沈扶压下心下的疑惑,车子驶入车流,最后停在一处私人会馆前。 这种私人会馆保密性极高,服务员素质也是经过层层筛选严密审查,如果私自向外界泄露了客人信息,是要直接追查负责任的。 相应的这里的会费也极高,寻常人家是承担不起的,通常都是用来交易、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太好处理的事。 盛渊没有揽着他,而是出乎意料地,就那么并肩和他走进去。 侍应生引着他们一路上到了五层,走廊铺了厚厚的地毯一点声音都没有,精致复古的壁灯在两边悄无声息地照着。 侍应生一躬身,示意这就是提前订好的包厢,识趣地退下了。 盛渊伸手开门,沈扶心里涌上一股预感,一把把手搭在了Alpha的手背上。 “你…” 盛渊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的。” 他反拉住沈扶的手,推门进去。 里面硕大圆桌边已经坐满了人了,只是面色都不大好看,气氛僵硬地跟冰一样,见他们进来望过来。 沈扶大概扫了一眼。 都是和他结过仇的人。 盛渊揽着他的肩,带着他走到主座,亲自把座椅拉开。 “指挥官,坐。” 沈扶面上不动声色,顺着肩上的力道坐了下去,盛渊随手拉过个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还记得他们么?”盛渊从最左边开始念。 “迪肯斯,索尔家族的第三子,负责后备财政,73年五区岚、台、克三星大灾,赈灾的物资审批到运输硬是压了大半个月。” “这个,闾丘闵,教育部的,在星网上大肆造谣你专横独断毁了一代……” 盛渊一个个指过去,被指到的人无一不面色铁青或灰白,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精致菜肴,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动。 热气在空中氤氲开,恍惚中每个人的面孔都不再清晰起来。 那样艰辛四面为敌勉力支撑的日子恍惚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只有桌下仍旧握着他的手,温暖、有力。 他坐在盛渊侧面主座上,视线范围有限,因而也看不到每说出一句话时,盛渊恨意浓烈到近乎扭曲的眼。 沈扶过去这一个月其实听到过一些风声,帝都风云变化各大势力重新洗牌。 先前检察院抓进去的那批人判决结果渐渐下来,一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跟过去一刀两断。 只是他不知道盛渊是下了狠手整他们,今天来之前这些人又已经坐了三个小时,现在精神紧绷到了快断裂的极限。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站起来,浑身气的发抖:“盛渊!你别欺人太甚!” 沈扶看了他一眼,那是侯爵家的小儿子元才捷,从小被惯坏了,长到快四十岁还认不清天高地厚。 “仕场上耍什么阴招的没有,用得着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把我们都叫过来羞辱一顿!” 他大吼一通,这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 没有人应和他。 盛渊坐在主位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元才捷浑身血一下就凉了。 来时大哥欲言又止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元才捷咬紧了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元科长喝多了,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吧。” 只说了休养的日子却没说回来的日子,这跟直接踢了人出局有什么区别。 整个包厢内一片死寂,只听的到众人或粗重或间断的喘息,每个人都死死盯着眼前桌盘,没有人敢说话。 “不,你不能这样,”巨大的恐惧与愤怒席卷了元才捷全身:“我是元家名正言顺的少爷,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八年了,你不能…” 他去推旁边的人:“乔治哥?” 那个叫乔治的人没动。 元才捷又去推另一边的:“吴叔?” 他叫了一圈,没有人理他。 盛渊似是有些不耐了,打了个响指。 门被打开,四个荷枪实弹的覆面士兵进来,反手拧住人的手臂,砰——地按在桌上。 玻璃酒杯哗啦啦碎了一地,有人眼中露出愤愤的神色,但被旁边人压下去了。 盛渊自上而下冰冷地看着他: “元才捷,基建部,75年沈扶负责督建364重大保密工程,你故意隐瞒重大风险篡改数据,空洞坍塌险些把他埋死在里面。” 怎么这都被查出来了? 元才捷呼吸一滞,接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后脑。 枪。 一片哗然,哪怕是最开始想好了认屈认辱只要留下条命来的人脸色也变了。 “盛上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当时就已经被指挥官惩治过了,还要再翻一遍旧账吗!” “帝都私刑是犯法的!这是犯法的!!!” “诸位肆意践踏法律时——”盛渊站起来“有想过今天吗?” “很久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解决不掉的仇人,只有斩草除根。” 元才捷已经被吓傻了,直到这时他才觉出悔意,哆嗦着看着坐在主位上面容英俊却像是恶魔般的男人。 “不是我,不是我要害沈扶的!我也是受指使的,我!” 身后卫兵一下卡住他的喉咙,元才捷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面色涨的通红。 盛渊抬眼扫过他,漫不经心道:“我不关心你是受谁指使的,因为,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终于有人颓然倒下:“” 砰砰砰。 外面门被撞开,一众议会元老闯进来,为首那个头发已经花白了,见到此情此景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去。 原本坐在圆桌旁的一众人宛如看到了天大的救星,就看着为首那个老人拿拐杖狠狠拄了下地。 “盛渊!你在干什么!” 旁边有人跟他一唱一和:“盛上将,他们之前都得到过教训了,他们家里人都还等着呢。” “来来来,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先把枪放下。” 随即就要去扶元才捷,然而士兵丝毫不买账,手上枪拿的极稳,那人大力不成,反倒被惯性噔噔后退了两步,一时脸色也不好看了。 “就算不为我们,难道你不为自己考虑吗?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你要留下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酿下大错吗?” 盛渊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接过士兵手里的枪,抵在元才捷的头上,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是好脾气之人。” “只是我的妻子心软心善,从来对我多加劝导,盛某才没有在往日酿下大祸。” 帝都大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眼睁睁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今日诸位在此做个见证,”警卫沉默地把一整个大酒瓶端上来,又将酒杯一字排开。 盛渊首先倒了一杯:“先前我卷入风暴,沉睡了五年之久,诸位不遗余力攻讦陷害,甚至不惜祸及其他无辜之人,严重的已经进去了,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诸位应该感谢自己当时就受过审判惩罚了,我今日确实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向我的爱人敬酒、道歉。”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道歉,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是在把整个帝都权贵的面子摁在地上踩。 对面的人拳头握的死紧,连沈扶的面色都微微动容。 盛渊率先干了杯中的酒:“那日侥幸再得一命,三十余年来仅此一人放在心上,如若之后有任何人再为难他,那盛某终此一生,不计后果,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49章 藏到我心尖去 再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帝都夜晚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知何时竟下起了毛毛细雨,咸腥潮湿的水汽带着寒意,激得人禁不住哆嗦。 沈扶微微闭了闭眼,还没做什么,一件温热的外衣就披在了他的肩上。 盛渊替他拢了拢领口,有侍应生忙不迭地送伞过来。 盛渊随手接过撑开,伸手揽着沈扶的肩,要往雨里走。 沈扶拉住了他的手。 这会儿人已经都走光了,侍应生早已有眼力见地离开,偌大前厅静悄悄的,灯光打在大理石地板上,晕出淡淡的光泽。 盛渊顺着他的力道停下,握住那比他小了一圈的手。 沈扶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仰头看着他,一双眼又黑又亮:“还在生气呀?” 盛渊垂眼,掌心的痒意像是一路传到心里,惹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他的外衣对沈扶来说太大了,都罩过了大腿,衬得人年纪愈发小,面颊瓷白、发丝柔黑。 这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替沈扶理了下额前的发,淡声道:“有一点吧。” 那群蠢货。 沈扶还拉着他的手,左右轻轻摇了摇:“你刚刚冷下脸来,好吓人哦。” 那个动作其实很有点撒娇的意思,盛渊面色这才变了变,把人揽进怀里。 “吓到你了?” 沈扶唔了声,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被人搂着上身相贴着,从宽大袖口下伸出细白纤瘦的右手,搭在Alpha的肩上。 这个姿势近的一低头就能亲到,气息缠绵交缠着。 “别生气啦。”沈扶蹭了蹭他的侧脸。 柔软细腻的触感从颊侧传来,小猫笨拙地安慰着人类。 沈扶就那么侧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抿着点笑意抬眼看他,眼睛晶亮。 盛渊亲了亲他的眼睛: “别怕我。” 沈扶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改为勾着人的肩膀,往他怀里贴了贴。 “没有呀。” 他知道盛渊的意思,甚至能想象到那些人的心理。 盛渊是要把这条路上所有荆棘所有可能的刺都砍尽了捋平了,留一个万无一失的康庄大道。 沈扶:“他们那天大会上见你,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不好么?”盛渊:“就是要让他们忌惮,无论耍什么招数,我都会再回来。” 沈扶眨了眨眼。 “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盛渊贴在他的耳边说。 沈扶笑了下,摸了摸他的脸:“这么好啊?” 盛渊嗯了声:“我炼就一身铜皮铁骨,就是为了把你藏起来,藏到我心尖去,不叫风吹了你雨淋了你,别人欺负了去。” 沈扶不说话了,把脸埋进Alpha的胸膛看不清表情,唯有露出来的耳尖通红。 盛渊也不挖他出来,手臂一使力,沈扶只觉得骤然腾空,接着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你…”他愕然抬头,盛渊看准机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们回家。” 这些天大会遗留下的和帝都其他事都处理得七七八八,沈扶开始考虑要不要回五区。 他毕竟是五区的大指挥官,大会结束后也不能一直在帝都待着,但是盛渊是上将,哪有一个上将不在帝都去别的区的。 早上刷牙时沈扶有些头疼地想到这件事,盛渊大手揉了揉他的后脑: “这有什么。” “上将不能去,大指挥官的爱人总可以去吧。” 沈扶斜睨了他一眼。 盛渊笑道:“我说认真的。” “许多事情都可以线上处理,不行就打个飞的来帝都一趟,处理完再回去。” 他看着沈扶有些不赞同的样子,长眉挑了挑:“怎么,你还想和我异地恋啊?想都不要想。” 盛渊有些咬牙切齿地想到过去他不在的五年出现在沈扶身边的人,面上笑容愈发温和。 温和地有点,狰狞。 沈扶无奈地揉了揉他的眉心,细白纤长的食中两指分开,一左一右抵在Alpha的唇角,拉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沈扶慢慢道:“五区的基建、医疗、教育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物色在我之后,谁能接替着走下去。” 只不过当时是为了在他倒下后有人五区不至于动乱,现在,则是有了别的用途。 这些话就不必再说出来了,沈扶勾着盛渊的衣袖,随口道:“能一言决定的都还差点,但是几个主干部门都是有可塑肱骨之才的。” “再等几年一切步入正轨,就不用我天天在那儿待着了,到时候…!” 沈扶惊诧着被人一把抱起放在洗手台上,Alpha顶入他分开的□□,一手揽在他的后腰,一手撑在台面上。 淡淡的好闻的须后水的味道传来,盛渊早已洗漱过了浑身干爽,头发帅气地向上支棱着。 “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嗯?沈小扶。” “等着老公一回来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就想跟我腻在一块儿,是不是?” “怎么这么黏人?这么喜欢和我撒娇,一点儿都离不得人。” 沈扶失笑又觉得无语,手抵在盛渊的脸上:“你起来呀!” 盛渊置若罔闻,坦然自若地把人往镜子上压,大腿暗示性地往里顶。 沈扶跟他体型体力都差的太大,没什么悬念地被人按在洗手台上胡闹了一通,幸好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回五区的事还是就这么定下来了,专门有人上门负责收拾整理东西。 那天沈扶回来的早,盛渊这几天正在交接,每个晚上都得加班。 他自己吃了点东西,洗好澡后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书房看会儿书。 这个书房后来就变成他和盛渊共用的了,让人又添了一张桌子,沈扶走过桌边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叠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俯身去捡,书房门被叩叩敲响了。 盛渊推门进来,身上还没有换下军装,身形挺拔利落。 沈扶讶然:“今天回来得好早。” 盛渊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家里有人勾着我呢,可不得赶紧弄完巴巴跑回来。” 沈扶把刚捡起来的一本书拍他怀里:“少贫,自己捡去。” 盛渊也不恼,就那么把书往桌面上一放,接着俯身去捡别的。 沈扶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撞掉的书让盛渊捡。 大多都是一些政治、哲学的书,沈扶眼睛尖,一扫时发现那些书压着的竟有一份A4纸装订的文件。 那是什么? 盛渊将文件拿给他看,面上毫无异样:“这些年我的一些财产情况。” “奥。”沈扶表示那不看了,把文件还给他。 盛渊先没接,眉挑了挑:“你不检查一下我的财产状况吗?” “里不都这么写么,万一渣男骗财又骗色…” 沈扶觑了他一眼,哼了声:“你?” 盛渊把那几本书连着文件往桌上一放,上前揽过人插科打诨起来:“对啊,我这张脸这副身材,值不值得沈少爷和我春宵一度?” 这人没脸没皮起来简直是一点下线都没有,沈扶笑着推他,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申请和通知已经都公示出来了,动身就在三日后。 经过上次会馆那场鸿门宴,没人敢再使绊子故意卡着审批,也没人敢来送。 只有通知下来那天办公楼层一众人深感怨念念念不忘,就差扮成小苦瓜大喊妈妈你和爸爸私奔就不要我们了吗! 无他这阵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沈扶虽然对工作严格,但是不会像前领导那样朝令夕改、“灵机一动”,而且上下班准时不加班,还时不时有福利可吃可磕。 哪怕光是外在条件,也比之前那个中年秃头地中海强了一万倍。 因此沈扶离开那天,说了一切从简不需要送,但临到头星舰前还是围了一堆人。 大多都是一些亲近的下属,小萝卜似的一个坑一个坑排的整整齐齐。 星舰是专舰的不用担心时间,纪律规则不能发红包,沈扶就让单准弄了一些福利券,点了几次点心。 盛渊也不催,就耐心地现在登舱梯前,看着沈扶和人告别。 他知道沈扶看似冷硬不好接近,洞察人心口才极好,其实心非常软,如果有人真心待他,就会像收了刺的小刺猬一样,肚皮软软的。 对了,说到软… 盛渊心猿意马得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突然远处人群一阵骚动。 哈里斯还穿着礼服,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额前碎发因为跑的急全湿了。 “哥!” 旁边一众人行礼,沈扶顺着声音方向抬头:“哈里斯?” 哈里斯点头,即便停下来了依旧克制不住地粗重喘息着,伸手去抓沈扶:“你要走了?” 沈扶点了点头。 “那你…”哈里斯嘴唇哆嗦着,再望向他时眼底竟蕴上了泪。 一国皇帝,这么大了情绪竟然还能激动成这样,那些大臣怎么教的他。 哈里斯假装擦汗抹走眼角的泪:“那你还会回来吗?” 沈扶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有需要回京述职的话。” 哈里斯咬紧了牙,开口声音颤抖:“可是这里才是你的家啊,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求学,你人生的前四分之三年都在这里,哥,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沈扶看着他,半晌抽出一片纸巾,轻柔地替他擦了擦额前的汗。 “你长大了。” “哈里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会发现自己世界里有更多、更值得你去在意的人和事,到时候,我会为你送上祝福的。”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哈里斯如坠冰窖,眼前耳边一阵嗡嗡的。 “我会去找你的,沈扶,我会想办法”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额头上被敲了一个暴栗。 盛渊揽过沈扶,接过他手中的纸巾团吧团吧抬手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正中垃圾桶。 “可以了,陛下,可以了。” “身为你的哥夫,有几句话我必须要对你说,首先就是不要二十几岁了,还像两岁只会哇哇哭的小婴儿似的缠着你哥” “其次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对我的婚姻很满足,并且现在就要跟着你哥去五区了,你得知道的像我这种嫁入高门的男人…” 啪—— 沈扶面无表情捂住他的嘴:“时间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哈里斯一脸失魂落魄,盛渊感受着放在他脸上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目中晦暗情绪。 沈扶离开帝都这天没有什么上演老情人旧相识轮番送别的情景,很大程度上,也有他的原因。 因为那些曾经追求或者间接追求,在沈扶面前摇过尾巴的人,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和借口,调到离沈扶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了。 哈里斯今天本来应该在他故意安排到今天的检阅仪式上,无论如何都过不来的。 盛渊顺着沈扶的力度往舰舱里走,时不时吸一口自己Omega身上的信息素,漫不经心地想。 帝国皇帝,就该永远待在帝都好了。 第50章 情热 星舰驶入茫茫宇宙。 这座星舰是专舰专线,配备一应俱全舒适度极高,跟幢移动的别墅没什么区别,所有通行关卡一路绿灯,几次跃迁最短只需要21小时。 但是出发之前已经说好了,这趟不走跃迁点,而是划出了十天的行程,在沿路的几个著名风景星球游玩几天。 沈扶坐在窗边,单手支着下颌。 外面银河群星永恒浪漫,银色的弧光将他的眼睫末端染上淡淡的流光,乌黑发尾有一些长了,皮肤愈发白。 盛渊将一个托盘放到他的桌前,上面是一小块提拉米苏和黑咖。 “尝尝看。”他坐到沈扶边上。 沈扶口味偏淡,吃不了过于咸辣的,但其实私底下对甜食情有独钟,只是之前盛渊不在,他也不好意思跟别人提,吃的次数少之又少。 沈扶有些罪恶地低头看了看被上衣掩盖的腹部:“我感觉我最近吃太多这些高热量的,早上上称都重了两斤。” “是你之前太瘦了,体检报告都不合格。” 盛渊看着人低头时露出的骨骼清晰的椎骨,有些怜惜地啧了一声。 “我的目标是这个月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肉蛋奶轮番上阵,争取在年前体检合格。” 沈扶瞥了他一眼。 盛渊凑到他身边,胸膛靠着人的肩背:“而且,哪儿重了?” “肚子…!” 盛渊大手从上衣衣摆下钻进去,捏了捏人的小肚子,闷笑一声: “好软。” 不同于Alpha肌肉块块分明、结实有力的腹部,沈扶的腰又细又薄,只有一层浅浅的线条。 沈扶青春期曾对此非常郁闷过,无论他在健身房如何挥汗如雨,都练不出那样分明的腹肌来。 后来疏于锻炼腹肌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层线条,肚子上薄薄一层肉软软的,手感极好。 盛渊对那里情有独钟,逮到机会就想又摸又吸又咬。 明明被摸一下亲一下的是常事,但盛渊真摸上来时,沈扶居然浑身一哆嗦,险些抑制不住地呻吟出来。 啪—— 他打开盛渊的手:“别总动手动脚。” 面上维持着镇静,尾音却暴露出气息不足而发颤。 盛渊知道不能这会儿把人惹恼了,从善如流地收手,余光瞥到沈扶微微泛红的耳尖。 他心下疑惑一闪而过,但沈扶已经去拿小勺吃甜点了,问他:“纸巾呢?” 盛渊被他一打岔也忘了,起身给他找纸巾去了。 沈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桌底下,双腿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样的感觉陌生又熟悉,难以言喻的情欲像羽毛拂过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微妙的刺激,Alpha的触碰、信息素接触都会加剧这一状况。 来势汹汹无法抵挡,Omega本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情期的前兆。 第一个到的星球是艾琉西斯。 星舰停泊在机场上,舱门缓缓打开。 沈扶出来之前已经被盛渊裹成了一个粽子,光是裤子都穿了三层,围巾帽子,厚厚的雪地靴,包的严严实实。 因为穿太多下来时还险些滑了一跤,被盛渊稳稳扶住了。 他有些气恼地锤了盛渊一拳:“为什么你不用穿这么多?” 相比之下,盛渊就只穿了个薄毛衣和立挺的黑色短大衣,脖子上象征性地围了个围巾。 即便如此,双手相碰时,Alpha的手依旧温热。 盛渊挑了挑眉:“如果你这样穿不感冒的话,我也可以让你穿。” 顺势拉过人的手,包在手心里,塞进大衣口袋。 其实冰天雪地中,这样温暖地拉着手真的很舒服,就跟有个火炉在身边似的。 沈扶弯了弯眼,不说话了。 然后悄悄往盛渊那边贴了贴。 盛渊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嘴角勾了勾,假装没有看到,不去点破。 艾琉西斯表面超过95%被海洋覆盖,从宇宙中看就是一颗再美丽不过的蓝色星球,冬季漫长,日光短暂。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八点,路边已经亮起了星星状的黄色小灯,点缀在极富异域冰原风情的街道和建筑上,好客热情的冰岛居民吆喝叫卖着。 而头顶之上,夜空广袤浩瀚,极光闪烁在天际尽头。 沈扶抬头,静静地看着天幕。 “好漂亮。” 他轻声道。 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白雾,氤氲了他本就好看无比的面容。 这颗脉冲星持续释放高能粒子流和强大磁场相互作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宏伟壮丽、色彩变幻莫测的极光。 盛渊看着他,揉了揉人的头发:“如果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针脚细密厚实的帽子被按得向下压了点,沈扶向上扶了扶,围巾围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愈发显得脸白又年纪小,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盛渊喉结滚了滚,俯身想亲亲他。 “先生你好!我是…” 一个中年身形胖胖的男人鼓溜溜从远处急忙赶来,看清情景后顿了一下。 盛渊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沈扶把自己的脸往围巾里埋了埋,纤长眼睫颤了颤。 “这次的导游,叫夏普。”那个中年男子弱弱地把后面半句补充完整。 他早就接到上面的消息,说这次来的是大人物,特意嘱咐了是私人行程,不要向外界走漏了消息。 迟到是大忌,他本来都提前一小时出门了,没成想居然碰上交通事故又加大堵车,紧赶慢赶最后一段都是下了车跑过来的。 夏普心中绝望地想。 光顾着时间,没成想打扰了老板们亲热。 我明天不会因为左脚迈进公司被开除吧…… “夏普是吧,”盛渊看了看他:“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待两天。” “好的好的,”夏普点头:“我先带您二位去放行李?” 居住的地方是一处特色独幢木屋,整体装饰得暖色调,桌上铺了温馨的桌布,壁炉内无烟木柴噼啪燃烧着,散发出明黄的火光。 外面寒风凛冽呼啸,只有这一处是最心安的地方。 掐点做好的新鲜饭菜热腾腾端上来,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盛渊替他一层层解开外衣。 沈扶里面穿了一件薄而宽松的深蓝色毛衣,这个颜色衬得他肤色愈发白,暗室中莹莹发着光。 这衣服应该是非常柔软的质地,领口处露出修长深陷的锁骨,背很薄,显得清瘦又好看。 盛渊视线在他露出的锁骨处停留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夹了一块肉到沈扶碗里:“这里的特色做法,刚刚那个叫夏普的导游倾情推荐。” 沈扶笑了下,夹起来咬了一口,火候掌握的很好,肉质鲜嫩瘦而不柴。 “好吃。” “等会儿我们还出去么?” 盛渊:“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去逛,好么?” 沈扶唔了一声,不无遗憾地点头。 盛渊捏了捏他的小脸:“夜市是还开着,但夜间温差太大,风太冷了,我们早点睡,明天早点去逛。” 好吧…… 沈扶夹起碗里的肉,恨恨咬了一大口。 他们歇的很早,然而那天半夜,沈扶突然被一阵无由来的燥热弄醒了。 这种感觉非常难捱,就像一直有人拿羽毛摩挲你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下腹处一股另人尴尬的热流如浪潮般一波波震动、起伏。 沈扶克制不住地轻微喘息,但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因为盛渊就从背后抱着他,他的手臂落在他的腰上,大腿正强横地挤进他的□□。 这个紧密接触的姿势,若是放在以往任何一个寒冷的冬夜,都是非常舒服的,但是现在却平添了另一种折磨的意味。 汗水濡湿了沈扶的额发,他能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在轻微地痉挛,乃至于难言的酥麻与空虚从后腰一路涌上脊椎。 沈扶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泄露出声音来。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身体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不太像之前因为信息素缺乏,而干涸到痛苦的情期。 最近一个月他每天都和盛渊待在一起,亲亲抱抱了数不清多少次,如果这次再进入情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况且他的腺体现在那个样子,如果盛渊知晓了,不知道又要发疯做出什么事来。 最主要的是…沈扶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盛渊这个体格和强度,如果真的像Omega的情期那样,被按在床上整整草干上一星期。 沈扶颤了一下。 他绝对会被弄死的。 沈扶小心翼翼地把Alpha的大手从他的腰际拿开,捂着自己的嘴,在移开被盛渊压着的腿时,还因为没注意膝盖在床板上磕了一下。 情期前的Omega已经开始自动为发晴做准备,皮肤会变得格外柔软、敏感,对寻常的刺激的反应更大。 沈扶抿紧了唇才没有叫出来,不过好在他还是从床上有惊无险地坐起来了。 接下来只要到浴室就好了。 最惊险地已经过去,他松了口气,为了防止再发出声音,沈扶左手紧紧捂着嘴,右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突然一只温热大手从后面握住了他的右手。 ——! 沈扶惊得瞳孔一缩险些惊叫出来,接着那大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他的指缝间,严丝合缝地扣住了他。 盛渊从背后贴到他的背上: “去哪儿?”—— 今日之盛渊性格: 其实盛渊的底色中本来就有点鬼鬼的性格的 盛渊在盛渊之前其实先是段缙,他是腾蛇会那个邪恶 组织的统领家族(段)的血脉,本身就有残忍偏激号 召力强、占有欲控制欲强的一面,性格本来就是有点 阴暗的。 后来阳光其实是他伪装出来的啊!!他在军校军部是 上司、同事、下属眼中值得信赖的能干的好人,是因 为这样才是最有利于他晋升的人设…好邪恶,他小时 候也不是什么好性格,只是遇到的人是小扶…给调整 回正常一点了,所以他师父最后纠结到底要不要选定 他为继承人的时候,才问他为什么想要力量,得到答 案是他想能够保护小扶,知道此人不会危害社会,这 才放心了。其实我有一个他俩年少如何相爱的详细进 展过程,但是可能…嗯,放番外吧应该。 但是也有患得患失,嗯?他还患得患失哈哈哈,他其 实超自信觉得天上地下配的上小扶的只有我,比自卑更先来的是自己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当然也有点自卑,爱一个人总是避免不了产生自卑的,只是他超绝行动力,变自卑为动力,单纯热爱雄竞,看不得并且平等攻击所有对小扶讨好摇尾巴的雄性生物…(盛段:对别人的老婆别有那么强 占有欲好么^^) 不过回来后确实更阴暗了,此人就是有点鬼鬼的,想 装出阳光的一面让小扶喜欢他,其实小扶爱他的所有 (芙芙你个恋爱脑小公主[可怜](开玩笑)……(倒下)) 50-60 第51章 情期 Alpha的身体火热滚烫无比,极具存在感和压迫性,贴上来时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沈扶被激得浑身一抖。 这点反应瞬间就被盛渊察觉了。 他低低笑了笑,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沈扶的耳廓。!!! 沈扶的身体当即就软了,难言的刺激快感像是锁链捆住他的双手双脚,逼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就那么向后倒在Alpha的怀里。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下一刻,盛渊另一只手自背部环过胸前,扣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左手拉了下来。 “我想,”沈扶抿了抿唇,声音因为紧张而轻微发颤,暧昧不清的夜色中,尾音愈发柔软:“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盛渊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疯了吧。沈扶愕然回头看他,正对上黑暗中Alpha发着幽幽暗光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就像某种锁定了猎物、却苦于找不到借口撕开温和假象、露出森寒獠牙的大型猛兽。 沈扶呼吸一滞,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他们这个姿势下,Alpha的唇就贴在他的侧额,距离他的后颈腺体,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 那种后背凉凉的感觉并不好受,沈扶情不自禁向前探了探身,想移开点距离。 紧接着下一秒就被人按住胸膛,重新压进怀里。 盛渊半夜中醒来,多少有些懒洋洋地,似是本能地对他要逃开的动作很不满,惩罚地咬了咬他细嫩的耳垂。 沈扶吸了一口气,伸手想拍开他,声音带了点故作出来的威慑:“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这句话中“生气”两个字到底是戳中了盛渊的忌惮,尽管不情不愿,到底是收手了。 沈扶趁机迅速甩开他的手,朝着洗手间走去了。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离开后,盛渊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走过拐角彻底看不见,才遗憾地收回眼神。 然后眼皮垂下,喉结滚了滚,俯身把脸深深埋进他枕过的枕头里,着迷地大口呼吸着。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第二天上午,沈扶走在街边上,手里拿着一份草莓刨冰,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沉思。 按照这个前兆来看,他的情期就是这两天,可现在他和盛渊天天腻在一起,根本没办法瞒过去。 旁边盛渊手上已经大包小包拿了不下七八种小吃,每个都是沈扶吃一点给他,还有就是没吃的先让他拿着。 沈扶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冰冰甜甜的口感在口腔内化开。 大冬天就要吃冰的啊… 他心里喟叹一声,都没注意到迎面拐角腰上撞上一个人。!沈扶紧抓住手中的冰碗才不至于撒落,他低头,撞上他的竟是一个看着才十二三岁的小孩。 这小孩穿着短棉衣黑棉裤,带着顶帽子,脸蛋和鼻子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挎着一个大篮子。 仰头看见他也愣了下,嘴巴张开,手里拿的的花就那么——啪,掉地上了。 “漂,漂亮哥哥…” 沈扶见是个小孩子,也没多纠正什么,俯下身将那支花捡起来:“给。” 但那小孩却没收,脸颊酡红更深,低头把脸埋进围巾里,眼睫忽闪忽闪的,不肯收。 “送给你,哥哥。”他有些羞涩地说。 沈扶看着手中这支花,银蓝色花瓣柔嫩,枝条纤长,是只生长在艾琉西斯雪原上的冰晶花。 这种花并不算太昂贵,多是外地游客喜欢买,沈扶犹豫了一下,突然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你是在这里卖花吗?” 小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周身气势明显凶冽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 沈扶轻拍了盛渊一下:“你别这么凶。” 盛渊森森笑了笑:“我一直都站在这里好不好,是这个小鬼一直看着你,才被吓到了。” 他看向花篮:“多少钱,我全买了。” 一撞撞出来个大客户… 小孩数了数:“篮子里一共还剩19朵,你真的都要么,5星币一支,我可以给你便宜几块。” “不用。” 盛渊干脆利落付了钱,小孩一检查才发现居然是一百整,有些急了:“哎,这个钱…” 盛渊敲了他脑门一下:“冰晶花的花语是永恒的守护,这是我老婆,你要想送花,还是多努力长大后攒够了本事,再去想这回事。” 小孩不服地哼了一声:“你就很有本事么?” “我就是有本事了,才有的老婆啊。”盛渊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脑门,眼底带了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说,却是看向了身边的人。 “你跟孩子说什么呢…”沈扶耳尖微红,去拉他的手,突然远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两人面色同时一变,前面人群尖叫着分开,红蓝警笛闪烁着逆流而上。 沈扶当机立断将小孩手上的花篮拉过来:“谢谢你的花,快去找地方躲起来。” 小孩被眼前变故吓得一愣,盛渊拉了拉他的帽子:“赶紧回家,别慌,有大人在呢。”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刚刚那两个还和他说话打趣的哥哥,已经跨过他,朝着爆炸地去了。 人潮向后奔流,警察拉起长长的黄黑警戒线,这简直是自杀式袭击,先前谁都没预料到,此人驾驶着小型飞行器直接撞上了大楼。 巨型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医护人员随时准备抢救受伤群众,武警全副武装,越过坍塌的巨柱和水泥板,靠近已经报废了、正冒着滚滚黑烟的的飞行器。 “出来!” 沈扶站在警戒线后,手指死死嵌入掌心。 艾琉西斯只是一颗风景秀美的旅游星,淡季人口密度并不高,之前也从未发生过类似此类的恐怖事件。 到底是谁… 驾驶位上的人被扯了出来,他的头上、脸上都是血,两条腿和一条手臂都以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看上去已经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 武警们心下松了口气,沈扶遥遥看着那个人的脸,因此也没有看到,盛渊在看到那人后瞬间晦暗的眼神。 人还没有审问定罪,为避免提前死亡纵使不愿,也给他上了担架,医生紧急检查着,抬着往救护车上走。 然而当那担架经过盛渊身边时,担架上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力度之大之剧烈几乎要挣断束缚带。 “不许动!”“安静!”武警一枪托打在他的肩上,那男子当即吐出一口血沫,早已断的牙骨碌碌滚到地上。 但这一枪托却让血衣男彻底睁开了眼,瞳孔森寒,用尽全身力气,偏头。 任谁都看得出这人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了,沈扶和他对视上的那一刻,冥冥中不安的预感拉到极致,下一秒三支袖箭从男子手腕下飞出。 强大的后坐力让他唯一完好的手臂被炸开,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这三支箭的方向极其刁钻,显然事先经过了上千次演练,三明三暗七分定在中间,几乎堵死了所有避开的生路。 怒吼声,斥骂声,箭矢破风而来的轻微响动,一切仿佛被放慢了倍速。 盛渊甩出手中的花篮,接着花篮被生生刺穿,然而左中两支已经速度见缓:“趴下!” 多年经验让沈扶本能地下腰,但是在弯下的一瞬间,一股空虚的无力与乏软从尾椎骨传来,仅仅一寸偏差,最后一支已然要刺中他的下腹。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横来,生生以□□挡下了那支箭。 ——噗呲 尖头刺破皮肉。 惯性作用下两人一齐倒地,沈扶抱住盛渊抬头去看,却发现那个血衣男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意。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盛渊! 冲天怒火燃起,他冲上前死死掐住这人的脖颈,看着血衣男的脸因缺氧而皮肉紫涨双眼翻白,周围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议论声迭起。 “谁?”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谁派你来的?” 手上力度稍松,血衣男大口急促呼吸着,却没有回答他,竭力看向盛渊的方向,陷入某种癫狂般喃喃道: “回来吧…回来吧…乌梼一族的荣耀…我们” 不断呛出的血沫顺着嘴角流下,沈扶倏地通体冰凉,猛地回头去看盛渊,力度之大,几乎将自己的颈骨扭断。 两米外,盛渊手臂上已经开始流出黑血。 段缙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白色。 无数记忆碎片宛若潮水急剧涌来,过大的信息量撑得太阳穴一阵阵针扎似的痛,空气中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除此之外… Alpha强悍的嗅觉让他精准捕捉到了那一丝辛甜的味道,他侧了侧头。 Omega靠在躺椅扶手上,白色的衬衫扎进下摆,显出的腰部纤瘦柔韧不盈一握,因为曲折着小腿,大腿到臀部那里的长裤绷紧,显出修长紧实的线条,又恰到好处的圆润饱满。 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面前,纤长眼睫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 段缙慢慢坐起来,这个动作惊动了沈扶,他像是飞鸟警觉地振翅一闪,睁开了眼。 看到段缙醒来一怔,接着分明的喜悦显现在他的脸上,沈扶站起身,关切地扶住他的肩膀:“盛渊,你醒了?你还好么?” 妒火舔舐着心脏,段缙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盛渊醒来,你这么高兴么。 沈扶仍沉浸在他醒来的喜悦中,医生说那是专制的神经毒素,种种错综下会造成盛渊记忆分裂错乱,但是他的身体并没受伤,而且如果这次治疗得当,说不定记忆可以完全融合。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水:“这几天一直在输营养液,但是得补充点水分。” 段缙握住了他的腕骨。 炙热的触感让沈扶一愣。 而段缙就那么接着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就着水杯喝起来,垂下的眼睫遮去了目中所有情绪。 沈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只这一会儿功夫杯中的水被喝完了,沈扶去放回杯子,却被段缙顺势抱进怀里。 沈扶放杯子的手顿了下,就在段缙以为他要发火怒斥或者推开自己的时候,沈扶放下杯子,竟然就那么回抱住了他。 怀抱中Omega的身体柔韧温软,呼吸间可以闻到浅淡的香意,段缙贪婪地嗅着,抱着人腰的力气收的更紧。 沈扶似是有些无奈于他的黏人,伸手安抚又纵容地上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的右手现在不能用那么大力气…不用抱我这么紧,我又不会走。” 段缙眼睛都被这句话逼红了。 指挥官,你也有这么温柔柔情的一面么。 他死死咬着牙关,风暴在眼底酝酿。 逐渐融合的记忆告诉他,他应该就是盛渊,但他的初始记忆却是在阴暗的黑土星的病房,第一次见沈扶是在帝都星的公馆。 沈扶因为他碰了盛渊留下的东西,当面踩了他,明明是羞辱,他却兴奋地要全身克制才不露出异常,甚至想要对方踩点别的地方。 沈扶知道段缙就是盛渊么,他的这些温柔纵容,到底是对我还是对盛渊,如果我现在告诉他醒来的是段缙,他会伤心痛苦,还是也会像他一样… 欣喜于他们的重逢呢? Alpha本性中被压抑下去的偏激和癫狂,在药物刺激下重新翻涌上来,沈扶的一切举动在他心中都开始被反复推量思考,到底谁更重要。 沈扶不太清楚为什么盛渊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难道那药物的影响真的强到这种地步?还是卧床三日,身体倦怠了。 毕竟盛渊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沈扶心软了软,侧过头来,亲了亲Alpha的面颊。 轰—— 宛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只差一根火线就能引燃喷发的火山,段缙心里几要沤出血来,在他翻身把沈扶压下去的前一秒,倏然嗅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辛甜、芬芳,仿若无形的小手,勾着人魂魄都能给出去。 沈扶后颈处还贴着抑制贴,但即便这也掩饰不了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可怜的小包。 段缙视线往房内扫了一圈。 桌旁的四层小推车上,充足的水、食物,还有,段缙的目光定到下一层,止咬器和手铐。 Omega的发晴期。 如果今天醒来的盛渊,那他是就要和盛渊一起度过这次发晴期吗。 也是,少年夫妻,恩爱不疑,多么甜蜜啊。 沈扶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迟疑了一下:“…盛渊?” 他又想起自己放在桌边的小推车,那是医生说为了情期准备的,他私心往里多放了止咬器和手铐,万一盛渊发疯…他实在不想被按在床上弄上整整七天,好歹得有点休息时间。 盛渊现在抱着着的这个姿势,视线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小车! 沈扶一急:“盛渊,你先放开我。” 他听到耳边Alpha冷笑一声,接着撕拉声传来,腺体一凉。 那可怜的、隐秘的、他最羞耻于示人的腺体,就这么完完全全,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湿热的舌头舔上,Alpha烈酒的信息素散溢在空气中,极富技巧地□□,吮吻,酒味顺着腺体间那道细小幼嫩的开口探进去。 “啊…” 沈扶软倒在他的怀里。 他已被情热折磨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一点刺激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现在这样。 Omega扶原本抱在他肩上的细白手指徒劳地抓着,留下道道无力的白痕,泪水开始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汇聚。 “舒服么?” 段缙轻声问他,因为情欲而格外沙哑、性感。 沈扶惊喘一声。 他浑身抖的不成样子,Alpha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上的扣子,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出,却又没有完全脱下,要掉不掉的,挂在沈扶的臂弯。(只是脱上衣啊) 盛渊是疯了吗… 沈扶心里想着,想要推开却根本无法撼动,AO之间体力和耐力差距天然巨大,况且从最开始,他就根本拒绝不了盛渊。 Omega脱力地倒在对方怀里,急促喘息着。 “舒服么?”段缙将水杯放好吸管,喂到他的唇边。 沈扶张口含住吸管,实际上他不知道为什么盛渊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这样的问题清醒状态下实在在羞耻了,但如果不回答,对方可能一直问下去,几秒后沈扶终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细弱地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舒服…” 段缙笑了笑,咬住他薄薄的耳垂,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弄的你舒服,还是盛渊弄得你舒服?” 第52章 “让我也尝尝吧,宝宝。…… 这话宛若凉水兜头泼下,本来还沉浸在迷离晴欲中的沈扶瞳孔一缩,一下醒了。 “你…” 他手支在段缙的肩上想拉开点距离,然而Alpha动作比他更快,将人死死按在自己怀里,齿尖咬在他的肩颈。 破皮的刺痛感传来,沈扶轻吸了一口凉气,段缙舔吻着哪里: “怎么,是他你就乖乖给他亲给他弄,知道是我,就迫不及待想逃开了?” 这人在说什么混账话。 明明你们就是一个人啊,沈扶愕然地偏头,却看不到段缙此刻脸上的表情。 知晓段缙就是盛渊的那天,难言的酸楚与悔意涌上心头,失去了记忆的爱人重新出现在面前,又被自己刁难苛待过,他心里未尝没有补偿的意思。 但他那点沉默到了段缙眼里就是默认了,他不甘又酸涩地抱住人,像是想要汲此获取某种力量一般: “指挥官,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记忆错乱再怎么短也得一天,但是你,” 他从沈扶腿间抽出手,指间微微分开,室内昏暗光线下,拉出暧昧的银丝。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沈扶似乎不堪忍受地闭了闭眼,眼睫颤地不成样子,雪白面皮染上绯红。 段缙毫不在意,微微笑了笑:“好像等不过一天了。” “好可怜啊,处在发青期的Omega可是很需要Alpha的安慰的,你的丈夫不在么?” 这话说的关切无比又衣冠楚楚,如果不是这人的手正在摸着的话,旁人来看大概真以为他是一个热心无比的Alpha。 沈扶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理智告诉他不要和一个无厘头嫉妒心发作的Alpha计较,更何况他现在身上大半重量都靠着对方才能支撑: “他,他有事,今晚不回来。” “真是不负责任,”段缙从善如流地下了这么个评价。 “可是,”他似乎真的陷在苦恼中:“我们这样做了,不会被你的丈夫发现吧?” 末尾上扬的语调暴露了他兴奋的内心,沈扶能感到已经有东西应邦邦鼎着他。 Omega的身体已经彻底进入发清热,尾椎骨上蔓延上让人既尴尬又享受的空虚与酥麻,刚刚的手指已经彻底调动起了他这些天被压下去的反应。 并不是不舒服。 沈扶抿紧了唇,但是喘息总会无可避免地泄露出来,密闭的室内带着无与伦比的煽情与情涩的气息。 段缙呼吸粗重起来,一双眼睛死死锁着他不移动分毫,沈扶能明显感受到第着他的应的发趟,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个混蛋… 沈扶咬紧了牙,手指颤着,去摸段缙的手。 “没事的,”沈扶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他发现了,也没事。” 衣衫半褪的美人就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手拉着他的手,眼看过来时就跟含了一汪盈盈春水。 段缙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人压倒在床上,狂热地亲吻他的额头、脸颊、嘴唇、锁骨,一路向下水声啧啧响起,与此同时克制不住地一个劲儿地鼎他。 “喜欢么,嗯?他有我熟悉你的身体么,他知道你现在腺体” 后面那几个字酸涩无比:“你给他守了五年的寡,腺体伤成了这样,他知道该怎么讨好你么?” 沈扶腰身绷地很紧,大褪被向两侧分开,Alpha吮吻的力气太大了,他又说不过他,羞耻地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都背着他跟我商窗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段缙…”沈扶带着哭腔地喊他。 可你就是他啊,他透过朦胧的泪眼去看段缙,细白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唯一的爱人啊。 已经被硌出红意的肘部艰难支撑起身体,沈扶忍着一阵又一阵的鼎装,向着段缙竭力张开手。 段缙呼吸一滞,紧紧抱住了他。 生理性的泪水滴进Alpha坚实的颈窝,沈扶用微凉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我爱你。” “…啊!”沈扶线条优美的颈部濒死般向后仰出脆弱的弧度。 段缙紧紧抱住他,就像能以此抓住爱人的灵魂永世不分离,眼睛显出野兽般的红,大掌在沈扶的侧腰、肩胛留下深深的指印。 从他第一眼看到沈扶起,从命运注定让他们再次相遇开始 高高在上的皇室殿下瞥向人群中的一眼,风掀起书页一角, 冥冥中早已预示出一切,他和沈扶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次,永远不分离。 Omega一但情期开始,除非中途受孕,否则绝对不会停止。 房间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一道单薄修长的身影侧躺在床上,黑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 他抱着被子,露出大半纤薄优美的背部,上面布满了深红吻痕、咬痕,侧腰处指印甚至深到有点向青紫转变的迹象,足以看出这场星事当时有多么激烈。 段缙手里端着托盘,扶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扶,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将温热的水杯放好吸管,递到他的唇边: “你流了太多水了,需要好好补充点水分。” 这话里隐含的意思是如此明显,纵使昏睡中,沈扶眼睫依旧颤了颤。 柔软的唇被挤开一道小口,随着吮吸吞咽的动作染上一层晶亮亮的水色,段缙目色愈发幽暗,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 Alpha上学时就有专门的生理课,来教授如何照顾发情期的Omega,补充食水、适宜环境、安全守卫等等详细无比,其中如何讨Omega的欢心和成结步骤时间更是重中之重。 同时Alpha会对自己的Omega有一种强到令人发指的独占欲,任何可能的竞争者都会激起他们的巨大愤怒与攻击欲。 此外对Omega的保护欲更是达到了顶峰,那真是除了自己没人能碰他一根手指头,如果不能让自己的Omega舒服,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很快一杯就被喝完了,沈扶偏了偏头,示意不要了。 段缙估计了下也差不多,就放下了,转手拿来食物,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 沈扶渐渐也清醒过来,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只是眉眼间一直蕴着一股恹恹的倦意。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气氛一时无比和谐,段缙亲亲他的眉心:“好辛苦啊,宝宝。” “我们的发晴天期要一直持续七天呢,这才是第一天。” 第一天都累成这样,之后怎么撑得下去呢? 但是好乖啊。 这样依赖着、拥抱着他,仿佛他就是沈扶世界里最重要的人。 “你少弄一点,比什么都强。”沈扶低低地说。 段缙挑了挑眉:“我少弄了,然后便宜他们么?” 不都是你一个人么! 这人就是想着法的作弄他。 沈扶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 段缙闷笑一声,痛感让他更加兴奋起来,拉着沈扶的手往里摸: “拧那里没用,指挥官,你该摸这里才对…” 流氓! 沈扶啪地拍掉他的手,收回到自己怀里。 那点力道在Alpha手上就跟被小猫轻挠了下没什么区别,段缙毫无廉耻地把此归结为撒娇,伸手抱住人就不撒手。 “真高兴,”他黏黏糊糊地咬着沈扶的耳朵:“好高兴啊,宝宝,你居然爱我。” “你居然是爱我的…”巨大的喜悦从心底涌起,他一下一下亲吻着沈扶的面颊。 没人能不为那样炙热的感情动容,沈扶嘴唇抿了抿,把脸埋进段缙的怀里,露在外面的耳尖雪白绯红。 段缙自顾自絮叨地说着,从第一次见面到以后房间怎么布置,买什么花色的地毯,窗前是摆玉茗花还是摆四时春,玉茗花好看但是打理起来麻烦花季短,四时春花香好闻,但是花色不稳定,或者两种都买来换着摆好不好? 沈扶靠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神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 到后面段缙越说越没边,大手甚至抚摸上沈扶的小腹,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有宝宝了。 “怎么可能,”沈扶拿掉他的手:“你都没有进到…” 后面的话骤然停住了。 空气中氛围暧昧浓稠地近乎滴出水来,段缙直勾勾盯着他,眼底不知何时蕴上了危险的精光。 “我没进到哪里,嗯?” “他进去过,是不是?”!!!沈扶心中霎时警铃大作,胸膛也不靠了腹肌也不摸了,手脚并用发力着就要往外爬。 段缙冷笑一声,拽住人纤瘦的脚踝,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拉。 “啊!” 沈扶跌进柔软的被子中,段缙从后面压上来,手摸过去。 “我也要进去。” “不行,不行…”沈扶推他:“段缙,你别这样…” 他才不要第一天就被进到生殖腔里去,他会死掉的,他一定会死掉的… “凭什么不行,你和他,”段缙后面这句话说的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成分:“你居然敢二十岁就让他终身标记你。” 盛渊那个阴魂不散的狗男人,居然进到过刚满二十岁的小扶身体的最里面,见过他最生涩、最可怜无助的一面。 沈扶还那么小,别说吻了,连手都没和Alpha拉过,居然第一次标记,就是终身标记。 那些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即便知道那人就是他,妒火依旧如毒蛇缠绕而上,在心口狠狠咬了一口。 浑身皮肉白得跟雪似的莹莹泛着光,眼里水意弥漫,嘴都失神地合不上,一小节艳红的舌尖吐在外面,被烫得浑身发抖,还伸着手要抱。 “就那么喜欢他啊,宝宝。” 面容英俊的男人此刻在沈扶眼中宛若恶鬼,刚被弄过大半天的身体酸软无力,跑也跑不出多远,他陷在布料细滑的锦被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段缙摆成另一个姿势。 这个混蛋、流氓、下流胚子! 沈扶又气又急又怕,浑身颤的不成样子。 细腻的大月退肉在Alpha手间溢出,段缙埋下脸去。 “让我也尝尝吧,宝宝。” 第53章 好敏感啊… 整整两天,沈扶脚没沾一下地。 Alpha宛若永不知餍足的凶兽,终于把心爱的人类拖回巢穴,反复贪婪索求无度的折磨。 不知道的还以为陷入情期的是他。 沈扶陷在柔软蓬松的锦被中,薄唇因为被多次舔吮而充血,无意识地微张着,紧闭的纤长眼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痕。 眼皮红红的,有一点肿,看得出被人小心冰敷过了,不知道当时掉了多少眼泪。 这一觉睡的绵长,他难得没有在半梦半醒中被人鼎醒,倦怠睁眼时眼前一片昏暗,迷糊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 沈扶第一反应是惊悸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肚皮有没有被鼎破。 那样可怕濒死的筷感几乎能将人淹没,Alpha的大掌无处不在根本逃不开,到哪里都会被重新一把拉回去,沈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确认自己没死后,泛着粉意的手肘支撑起身体,薄被自肩头滑落,露出的肩背削薄纤瘦,肤色雪白。 视线内除了他空无一人。 沈扶茫然地环扫了一圈,AO在标记时对彼此无比依赖,处在晴期更是无比需要自己Alpha的安慰,明明之前段缙一直都在的… 身上酸疼无比又累又困,心理失落又…委屈,沈扶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尽量缩成小小一团,双手环抱住自己,黑发散落在雪白枕头上,遮住面容,只看得到一小半线条姣好的下颌。 他意识昏昏沉沉,都没注意到门什么时候又开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手上端着刚做好的香菇鸡蓉粥。 温热的手抚摸上沈扶的头,轻柔地揉了揉。 “芙芙。” 沈扶赌气地把自己往被子里躲,不去理他。 盛渊也不恼,将托盘放在桌上,自己在床边挨着沈扶坐下:“芙芙,我错了,吃一点好不好?” “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该让你醒来第一眼看不到我,下次走到哪儿,把你带到哪儿,好不好?” 他温声哄着,沈扶硬气了几分钟没理他,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再者就是对方做的食物实在太香了。 剧烈运动了那么久,说不饿是假的,沈扶吸了吸鼻子,但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在被子里汩涌汩涌的不肯出来。 盛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亲了亲他的额发:“宝宝,求求你理理我。”!! 沈扶脸红了。 半晌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从被子里探出个毛茸茸的头来。 头发被他睡的乱七八糟又蓬松无比,一根呆毛倔强地翘起,随着沈扶眨巴眨巴的大眼一晃一晃,意思再明显不过。 还不快点给小扶大王上供。 盛渊忍着笑,把他从被子里扒拉扒拉出来,在他后腰处垫了个软垫,又靠了个大靠背,让人舒舒服服地靠床躺着。 沈扶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也有可能一草傻三年,到现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已经换了记忆时段了。 Alpha把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的嘴边。 沈扶乖乖张嘴吃饭,眼睛弯弯的。 好吃好吃。 他自顾自沉浸在美味食物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盛渊在他低头吃饭时,几次落在他颈后腺体上的目光。 记忆接受时只是吉光片羽中一瞥,盛渊以为自己只是成为植物人沉睡了五年,至少还在沈扶的身边。 原来无形之中,他居然做了那么残忍的事。 沈扶的情期有多娇气、多黏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更何况Omega生理天性使然,如果没有标记了自己的Alpha的安抚,他会有多痛、多无助… 在多少个他所不知道的夜晚,他放在心尖上、一点委屈都舍不得看他受的人,像今天这般。 在空旷的房间里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蜷缩成小小一团,帝都的冬天那么冷,他年幼的爱人那么怕疼,却没有人照顾他,没有人爱护他。 也许要捂上大半夜,沈扶才终于能感到体温聚出的一丝温暖,假想自己还睡在逝去爱人的怀中,借着那点微末暖意,慢慢在痛楚中睡着了。 仅仅只是想一想,都让他心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剜了一块肉去。 铁锈味涌上喉间,盛渊维持着那个一勺勺喂他的姿势,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宝贝…” 嗯! 沈扶警觉抬头,嘴角沾着一粒米。 盛渊低头,用舌头卷过了那粒米。 “你干嘛呀!” 沈扶脸颊爆红,往旁边躲。 盛渊沉沉地看着他,扶住了他的后脑,渐渐靠近。 那动作轻柔又和缓,不同于他以往的强势和狂风暴雨,带着小心翼翼地温柔,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举世罕见的唯一珍宝,珍视到无以加复。 唇瓣相贴,盛渊耐心地描摹他的唇型,一点点撬开他的齿关,唇舌炙热湿润地纠缠着,不带一丝强迫和情涩,气息带着美酒花香的微醺,在沈扶意识深处蒸腾。 接吻原来能这么舒服么… 沈扶迷迷糊糊地想,唇齿张开,任由人贴近舔舐他的口腔内壁。 吃好的粥碗被放到一边,沈扶向后仰靠在床背上,盛渊欺身压上来,吮吻着他的舌尖。 好半天终于在沈扶快喘不过气来的前一秒松开,低头轻咬他的鼻尖:“宝贝…” 沈扶没力气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脖颈后皮肤桃花般的粉红。 盛渊拨开他的黑发,看着这处自己五年没看过的腺体。 最初那么水润,每天都被自己喂得饱饱的,现在已经缩小成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可怜可爱,颤巍巍的。 都是我的错… 盛渊唇碰了碰那小块皮肤。 “…啊!”沈扶惊喘出声,支起手要逃,盛渊轻易箍住了他两只手腕,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濡湿温热的触感从颈后传来,切里斯酒的气息包容着渗入、滋润,沈扶纤长眼睫蝶翼般颤着,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扒着Alpha的小臂。 好舒服… 但是也…好羞耻… 腺体相当于人的星器官,私密程度不亚于下眠,不管Alpha还是Omega,如果不贴腺体贴上街,就跟出门不穿裤子似的。 被人这么看着、小心地舔着,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Alpha,已经看过、摸过、亲过咬过不知道多少次,也还是… “啊嗯…”沈扶无力地哭喘出声,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整个肩背都在发颤。 他出来了。 好敏感啊… 盛渊感受着手下的布料,收支又往理审了伸。 “你别…”沈扶想把他挤出去,但动作却像是他主动把人的手夹在了自己腿间。 他羞地不行,腿又松开,盛渊却不把手拿走:“你在邀请我啊,芙芙。” “我没…”沈扶想用手去推他,但他手腕还被Alpha握在一起,想碰却又碰不到,最后反倒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盛渊…”他喊Alpha的名字,尾音拖得绵长,更像是在撒娇。 “是我,”盛渊亲亲他的额头:“宝贝好棒,怎么认出来的?” “你混蛋!” “我是混蛋,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皮肤全身紧密相贴着,沈扶鼻尖红红的,小口小口地喘息。 盛渊抱着他,像是怎么亲、怎么揉、怎么疼他都不够,沈扶被压在他和床背之间,像小猫被舔毛似的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儿都被放过,被大狗用舌头舔的湿漉漉的。 “好喜欢你,”盛渊着迷地闻他身上的味道:“好喜欢你,芙芙,宝贝,心肝儿,好爱你…” 沈扶眼睛一眨一眨地,细嫩的脸颊肉被人咬在嘴里,吸果冻似的不肯松嘴。 “你差不多好了呀…” 连威胁都没什么威慑力,盛渊连一秒都不肯松,狂热地恨不得把人一口吞下去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我不松,芙芙,你别想丢下我。” “我没有要丢下你呀。” 盛渊不说话了,只是紧紧抱着他,像是抱住了此生至高无上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想起很多年前,曾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小扶,枉他机关算尽一步步往上爬,到头来伤他伤的最深的竟然是自己。 标记后的AO会对彼此情绪变化更加敏锐,或者说从很早之前,他就深深能感受到盛渊的情绪。 “没事呀,”沈扶手被他握着,这个姿势不太好发力,只是有点笨拙地亲他的脸颊:“盛渊,其实我很幸福。” 贫瘠此生幸得相遇,从遇见你那天起,我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 盛渊死死抱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了,沈扶感受着他靠在自己的颈窝,很快肩颈处传来一片濡湿。 他就以那么一个别扭的姿势,安静地和盛渊紧紧相拥着。 二十岁时人生困窘的只剩下爱了,十年岁月一晃而过。 “我爱你。”盛渊贴在他的耳边。 沈扶抿唇笑了笑,侧过头时嘴唇贴在盛渊脸颊,眉眼弯弯:“我才爱你。” “我最爱你,最爱你,永远都爱你。”盛渊同样去亲他,两个人笑闹着跌在大床上。 沈扶背躺在床上,盛渊身体支在他的两侧。 对视,是不含情欲的接吻。 盛渊喉结滚了滚,对准沈扶的嘴唇用力亲了下去。 第54章 “这边也要。” 年轻的身体无比契合,狂热得像是要把自己一同燃烧在这无边爱玉里。 盛渊发疯般亲吻他,拥抱他,沈扶勾着他的脖子去迎合。 衣服扣子来不及解开,撕拉一声撕裂在空气中,初次触碰到微凉空气时沈扶身体颤了下,接着一具更火热的身体雅了尚来。 稿朝来临时沈扶双目失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视线变得模糊恍若重重倒影。 想就这样化成风,化成雨,一起去往世界的尽头。 盛渊就着那个向练的姿势抱他去浴室,水蒸腾出的热气朦胧了彼此的面容。 沈扶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懒懒得被人抱着,盛渊仔细调好水温,慢慢往他身上撩水。 Omega情期身体状况虚弱,较高的水温才是会让他感到适宜的温度。 沈扶浑身散发着情欲纾发后懒洋洋的气息,趴在盛渊胸膛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盛渊轻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小猪宝。” 沈扶鼻子皱了皱,张嘴咬他的指尖。 那点速度如果盛渊想避,再简单不过,但盛渊没有,反而称得上纵容地由着他咬住了自己手指。 …嗯? 沈扶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口中的手指,眼睛睁得猫儿一样黑黑圆圆的。 黑发发梢湿润着,面颊被热水蒸腾出粉意,脖颈和上半身还都是他咬出来的牙印吻痕,像一尾雪白的鱼浸在水里,湿漉漉地看着他,不含请自有情。 盛渊喉结滚了滚,指腹按住人的舌,指骨曲起。 口腔被另一个人手指玩弄的感觉怪异又情涩,沈扶下意识张了张嘴,想用舌头把那人的手指撵出去。 盛渊看准机会,顺着Omega张开的唇缝,塞进自己的中指。 两根手指…都进去了。 沈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水红的唇含着他的手指,盛渊恶劣地、慢慢□□着。 沈扶脸颊一下爆红,手撑着浴缸就往外躲。 盛渊怎么可能让他真逃了,反手抓住人的手腕,两人体位顷刻间上下颠倒,溅起的巨大水花在地上散开。 “盛…!”剩下的半截话语被堵了进去,沈扶一手紧紧扒着浴缸边缘,指尖因用力过大而泛白。 更暧昧的啧啧水声响起,来不及吞咽的涎液顺着唇角滑落,拉出晶亮的银丝。 “我不行了,盛渊…”嘴巴又被堵住,褪被迫氛开在两侧,盛渊揉了揉Omega的后脑:“可以的,宝宝。” “你昨天不都可以么?” 昨天…浴室热气蒸得大脑都快转动不起来,沈扶努力回忆着,昨天还是…段缙。 他一下就清醒了,手扒着浴缸壁就要往外爬。 盛渊掐着他的腰把人按回来,慢条斯理地说:“好可怜啊,处在发青期的Omega可是很需要Alpha的安慰的,你的丈夫不在么?” “他今晚不回来。” 相似的对话被人这么念出来,沈扶脸红的不行,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与…羞耻过。 就好像他真的,真的背着盛渊,和情夫度过发情期,还被抓包了一样。 “我们这样做了,不会被你的丈夫发现吧?” 沈扶羞得想哭:“别说了…”伸出细白纤瘦的手,想要捂住盛渊的嘴。 清瘦腕骨被抓住,盛渊咬了咬他的手侧。 “啊…!”沈扶一颤,想收回手,腕骨却被人牢牢抓着,像是赏玩一件名贵玉器似的,细细地舔咬过。 手臂被拉伸开,想收收不回来,微凉空气中发着抖,却又只能可怜地任人欺负。 “宝宝,我现在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这语气听起来温柔不比,却又实在太可怕,沈扶柔软的唇抿着,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明明都是这个人,而且他都被按在床上,哪儿都没去整整三天了。 绝对不要了,他不要了…沈扶一鼓作气脚踩在Alpha线条贲发分明的腹肌上,努力把人往后一踹,借着浮力踉跄出了浴缸。 他身上连个能稍微遮挡的东西都没有,纤薄优美的背,和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盛渊视线中,水滴顺着纤长小腿滑落,光裸的双脚在地板上洇出水痕。 沈扶扶着墙壁往外走,但他三天没下过地,又一直在剧烈运动,腿部腰部严重过载,刚刚站稳都是勉强。 这会儿情急下往前一迈,腿一软竟要就那么摔倒下去。 啊! 倒地的前一秒,一只大手横过他的腰,将人稳稳捞进了自己怀里。 沈扶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视线中倏地天旋地转,他竟是被盛渊一下抗到了肩上! 柔软小腹下是Alpha坚硬肩颈肌肉,沈扶被硌得难受,挣扎着动了动身子。 ——啪 臀上挨了一巴掌。 寂静的浴室中这一声尤其明显,不算很痛,但是声音很响。 沈扶懵了两秒,像小猫一下被捏住了后颈,跟熟透了的虾子似的,全身皮肤都泛上一层粉意,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好好待着。”盛渊不冷不热地斥道。 “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你老公。” Alpha肩扛着他大步走出浴室,沈扶随着他走路一颠一颠的,全身却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本能地往盛渊身上贴。 他看不到Alpha微勾起的唇角,盛渊连个浴巾都不给他,把人往大床上一扔。 沈扶跌进蓬松的被子里,头昏的思考不过来,盛渊按住他的脚踝抓过来,把人的身体打开。 “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亲亲抱抱,嗯?” 沈扶含着泪摇头,手肘刚支上身,又被人重新轻而易举按回了床上。 盛渊摸了摸他的小腹,平坦紧实:“他进到你的升值腔了,是么?” 沈扶哭咽着张开手要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鼻尖眼皮都红红的。 “哥…” 盛渊居高临下看着他,半晌还是心软了,俯身抱住他。 Omega在他的肩头哭的一抽一抽的,手勾着他的肩膀:“不做了,好不好?” 盛渊怜惜地亲亲他的眼:“你的发晴期还没过呢。” 沈扶哽咽着摇头:“我会死的。” 盛渊轻笑一声:“说什么傻话。” “宝宝,发晴期的Omega会流好多水来保护自己,只是会有点累。” “你躺在床上,我来动,好么?”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沈扶抿紧了唇,哭得呛嗝了一下,盛渊轻拍着他的背,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 “而且,你让段缙涉进去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么?” “如果真怀了孩子,算我的,还是算他的?” 仿佛真的看到那样可怕的场景,沈扶摸着自己肚子,无助又惶恐地看向盛渊。 “不怕,老公帮你治治。” “治…”沈扶重复着这个字,接着泪水滑落:“老公…”双手依赖地环上Alpha的肩。 那个称呼出来的时候,盛渊亢奋地双眼几乎激动成了竖瞳,终于图穷匕见:“老公用*帮你治。” “啊!” 盛渊一拉被子,两个人重新卷了进去。 床下地板上,衬衣、领带、浴巾散了一地,领带皱皱巴巴一看就不能用了,不知道是绑了什么东西,又绑了多久,才皱成这样。 座起来不知道时间变化,沈扶今早看到时钟才知道已经过去五天了,他昨晚做出了那样的让步,才让盛渊心甘情愿地被手铐铐在床上。 其实最新被绑了大半个晚上的是他,沈扶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哪怕用的是布料最软的,依旧勒得留下了痕迹。 盛渊一手被铐在床边,精悍的上半身裸着,一双眼沉沉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沈扶虚张声势。 风水终于轮流转,他把人铐住了还不够,又噔噔噔跑过去,拿过止咬器,往盛渊脸上带。 这个混蛋! 他不解气地把止咬器给盛渊带得很紧,临了又有点心疼,稍微松了松。 一低头,盛渊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沈扶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不准看!” 根本没什么力气,也就听个响。 盛渊舌尖顶了顶,把另一侧脸颊朝着沈扶偏了偏: “这边也要。” 沈扶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唰地一声把止咬器勒紧,看着盛渊吃痛地挑了挑眉,这才哼了一声,坐回了床上。 Alpha眉眼极具攻击性,黑色止咬器金属质感,暗暗蕴着冷芒,一带上气势迫人无比,用简单一点的话说,就是 A的要命,A的人腿软。 沈扶移开视线,平复下心跳,骂自己这几天腿软的还不够吗。 他心里哼了一声:“你就自己这么待着吧!” 他要先去洗个澡,这几天浴室已经完全不像浴室,简直就是另一个大床。 沈扶头疼地按出一泵沐浴露,难得享受了一个没有人在后面拿棍子戳着他的洗澡。 等着他洗好出来,拿浴巾去擦的时候,手往搭杆上一摸。 竟然摸了个空。 沈扶一下愣住了。 他居然没带浴巾也没带衣服! 懊恼从心头涌起,都怪盛渊…… 这几天一直刚穿上衣服就被扒,刚穿上衣服就被撕,他都习惯果着了。 难道要就这么出去么… 沈扶犹豫着。 从浴室打开门就是卧室大床,无论哪天路线都不可能避开。 其实手铐和止咬器应该还是靠谱的吧… 沈扶手向后撑在洗手台边,思索着。 最后还是决定相信一下现代科技质量。 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盛渊都被锁着了,难不成还能把手铐都掰断? 沈扶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打开了浴室门,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迈出门。 正对上Alpha的视线,漆黑的眼瞳不知道看着这边看了多久。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沈扶砰地一声躲回浴室关上门,突然听到外面卡拉。 手铐断开的声音。 不能吧。 即便是S级Alpha,难道能… 沈扶心里胡思乱想着,倏地—— 叩叩。 浴室门被敲响了。 第七天 意识缓缓回笼,床上沈扶眼睫颤了颤,即便是半梦半醒间,眉间依旧有点不舒服地轻皱着。 当然不舒服,任谁被情热上头的雄兽拖回巢穴,反复贪婪索取无度地狂热舔遍每一处,身体都不可能舒服的了。 如果不是Omega的发晴期同样需要来自Alpha的安慰,沈扶估计早就受不住了。 其实本来也没受住… 沈扶挣扎着睁开了眼,先映入眼帘的是室内杂乱一地的衣物,和断成两半的手铐。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沈扶身子动了动,这才发现腰上横着一道手臂。 他的脊背紧贴着盛渊宽阔结实的胸膛,双腿亲密地贴在一起。 不止是腿贴着,昨天一整晚,盛渊都没有出来过! 混蛋…这人纯粹就是混蛋! 沈扶又羞又气,手指都在哆嗦,他用力想搬开盛渊的手臂。 盛渊梦中似有所感,勾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揽。 唔… 沈扶险些掉下泪来。 更甚了。 他气不过,腰又酸痛,这人平时那么精神,一点动静就清醒了,现在到底是没醒还是在故意和他装睡? 沈扶努力支起点身子,啪—— 一巴掌拍在人的脸上:“你给我起来!” 盛渊眼皮动了动,这才悠悠转醒。 他的眼睛颜色是很纯正的黑,看人时很有压迫感,但此刻却有点模糊。 两秒后,像是才看清面前人是谁,盛渊瞳孔一下就缩紧了。 沈扶!!!! 他怎么在他床上,等等等等,停停停。 不会是他做椿梦还没醒吧。 但是也不对啊,过程呢,步骤呢,怎么一下就事后了? 盛渊狐疑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嘶了一声。 沈扶看他跟看傻子似的:“你起来!” 盛渊下意识顺从地松开手臂,沈扶往前一挣。 啵—— 分离。 业体将床垫沾湿,沈扶清晰感觉到有东西流了出来,顺着大腿蜿蜒而下。 他含羞带恼地瞪着盛渊。 盛渊也坐起来了,他现在都处在没回过神的状态。 清晨大床上,乌发雪肤的大美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床被滑轮露出大片雪白肩颈,上面布满了深红齿印、吻痕,一双眼睛像是盈了汪春水,瞪着他。 十九岁的盛渊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然后哗啦。 鼻血流出来了。 ↑ 第55章 包养 沈扶愣了一下。 盛渊急急去抽纸巾,但是纸巾都被他们用的差不多了,他想下床去找个冷毛巾,发现自己身上其实什么都没穿。 最后胡乱扯过枕巾团吧团吧擦了鼻血。 沈扶看着他这一连串操作,眉尖挑了挑,也觉出不对来。 医生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盛渊现在记忆状况不稳定,谁知道现在又飙到哪个记忆时段了? 他心里思索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 “别擦了。”沈扶上前,一把扯走盛渊手中的枕巾扔在地上,单手挑起他的下巴。 腕骨清瘦,指节莹白仿佛上好的美玉,触感柔软微凉,盛渊呼吸都停了停,一动不敢动。 “你,”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下滑,连沈扶的腿都露出来了。 盛渊不知道该看哪里,一会儿看腿一会儿看脸,听到人发问掩饰地吞了吞口水,愣愣点头:“我…” “今年几岁?” “19…” 沈扶啧了一声。 这啧的一声意味极其不明确,这个年纪最经不得激,盛渊条件反射性应激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我活儿很好的。” 沈扶神色微妙起来。 像是也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蠢话,盛渊耳根热了下,不过他从小脸皮就厚的异于常人,硬是撑着没表现出什么差别来。 沈扶气笑了,连腰腿酸痛都好像减轻了很多:“你跟人试过?” “绝对没有!”盛渊一个激灵:“从出生到现在就你一个!” 虽然我忘了过程了… 他暗搓搓地想:“沈,小扶?”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难道一觉醒来我从阴暗梦男变成小扶真男友了… 他期待地看着沈扶,沈扶嘴角勾了勾。 哼哼哼哼哼哼,盛渊,你也有今天。 这傻样,笑死我了。 “稍等,”沈扶俯身从抽屉里翻自己光脑:“我找东西录下来。” 盛渊还被他那一笑迷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地看着沈扶翻找能录像的。 往常沈扶见了他,连句好话都不会跟他说,现在又是摸他(手指挑下巴),又是冲他笑(其实在看他搞笑) 而且他们现在还在一个床上,一个Alpha守护了19年的清白,要求对方对他负责,不过分吧? 盛渊已经天马行空不知道想哪里去了,那边沈扶终于调好了镜头。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录下来,到时候羞死盛渊。 (邪恶三花猫笑) 盛渊对着正对着他的镜头有点不适,但这是沈扶弄的,想了想就接受了。 oi连我平时的样子也要记录吗,这么爱我! 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沈扶,沈扶轻咳一声: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盛渊眨了眨眼,试探着开口:“男朋…” “金主!” 沈扶得意地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他:“我,是你金主。” “换而言之,你是我包养的男大小情儿,懂了么?” 盛渊呆住了。 很好,就是这副二百五蠢相,啧啧啧啧,沈扶看着镜头忠实记录下盛渊现在的样子,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现在跟个二哈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眉眼特别生动,这样清冷的长相如春水融冰,一见就让人终身都难以忘却。 啊…… 盛渊心里模模糊糊地想。 要是他能一直笑的这么开心,那让我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 方才光顾着打岔,这会儿才静下心来看沈扶。 面前的Omega面貌一点都没变,除了头发长了点,气质更成熟了点,而且总感觉…小扶好像对这种事表现的很游刃有余。 他不会还有别的Alpha吧…… 盛渊有些郁卒地想。 不过也是,小扶这么有能力,人这么好,长的又这么好看,家里也那么好,从小到大肯定一堆AlphaBeta的追他。 要是我能…更阴暗的念头滋生着,倏地一个暴栗敲到他脑门,Omega低头看着他。 半晌,就着那个跪坐的姿势,俯身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迷人的冷香从沈扶的唇缝中传来,盛渊亢奋地不像话,一把拽住人,扣住对方的后脑勺,重重加深了这个吻。 这时候的盛渊还从没和人接过吻,只是本能地想要触碰贴紧。 焦躁又不得章法地舔着描摹着沈扶的唇形,想要伸舌头进去又不敢。 如果我伸舌头了,沈扶不高兴了,不和我亲了怎么办? 纵使行为大胆,心里仍不免忐忑,盛渊犹豫着要不要试探一下,倏地感觉到沈扶唇张了张。 张开了一个小口。!!! 抖然升起的巨大喜悦与激动盈满了胸口,盛渊手上发力,两个人体位瞬时上下颠倒。 贴在沈扶后脑的手卸去了撞在床上的大半冲击,但被一个成年、肌肉强健的Alpha这么压在身下的感觉绝对很有压迫感。 沈扶克制不住地喘了一下想往外躲,被人一把按住了腰。 “你不是我金主么,我应该好好伺候你是不是?” “放心,我肯定会把你伺候舒服的。” 年轻Alpha气息灼热,沈扶又想起他们最开始的,没有技巧全靠蛮力,每一下都凿得又深又狠,直往点上磨,他常常都是哭昏过去又醒来,又受不住昏过去的。 不行…绝对不行…… 沈扶细白手指去推他的肩膀,这人跟只大狗似的舔到人就不放手,一个劲儿地乱拱乱蹭,那里直戳戳杵着他。 被包养原来这么幸福的吗? 盛渊不敢置信地抱紧了人,觉得自己过去19年人生中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温柔乡英雄冢,那些雄图大志全不知道被丢哪里去了,盛渊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自己是不是该去星网上搜搜,当一个被包养的有什么必备修养。 要是表现的好了,能转正吗? 以后每天早上,要是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小扶的睡颜,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沈扶坐在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喊他老公… 光是想想就让人全身血脉贲张,盛渊在工位上尽职尽责,立志让自己的金主拥有最好的享受。 金主小扶都快被享受死了,为什么,到底谁才是金主。 难道记忆变年轻了,身体也跟着变年轻了吗。 19岁男大这么好用? 休息的间隙,沈扶脱力地靠在盛渊怀里,真的一根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了。 盛渊喂他喝水,看得出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太熟练,但刻在骨子里的我肌肉记忆,和对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照顾心疼之心压过了这点生涩。 水杯位置和温度都放的刚好,里面加了一点蜂蜜,盛渊揽着他,一手按摩着他的侧腰,低头温声问沈扶想吃什么,他去做。 无论沈扶现在把他当什么,在他心里,沈扶都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虽然他很爽,但发晴期对于Omega来说本就辛苦,小扶身体又本就不好,说不心疼是假的。 沈扶被他按的昏昏欲睡,这些天他不是在艾草就是在睡觉吃饭,难得有这么靠在一起,什么都不做的温馨时刻。 嗯,虽然是刚做完。 沈扶愉悦地把这个事实抛之脑后,指挥着:“手往上点,嗯,里面一点,对就是那儿……嗯,接着按。” “我想吃炸小鱼、蒸大虾、糖醋排骨…” 巴拉巴拉报着菜名,他样子好看,这样更像一只恃宠而娇的小猫。 盛渊含笑一一应下,摸摸他的小腹。 “喂饱你。” 嘶—— 沈扶手肘给了他一下。 “少在这儿趁机占便宜。” 盛渊无辜地眨眨眼,夸张地捂了捂被他肘到的胸口:“小扶大人教训的是。” 纵使知道这人皮糙肉厚这幅样子是假装的,沈扶依旧往被他打到的地方看了看。 根、本、连、红、都、没、红! 盛渊顿感不妙,抱着人就要走:“饿不饿,我去做饭。” 沈扶捏住他的耳朵,用力拧了下:“讨厌你!” “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你幼不幼稚!” “我就是喜欢你!” …… 第八天 已经在这座别墅外战战兢兢兢兢业业守了七天的医生和单准,终于等到了大门打开。 盛渊一身制服冷冽一丝不苟,眉骨立体鼻骨高挺,一米九几的身高走出来时非常有压迫感。 单准耐心等他走出来,接着后面就没人了。 哎,指挥官呢? 单准探头想往里看,突然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严严实实,挡住了所有外界的视线。 单准惊了下偏头,这才发现盛渊一双深黑的眼瞳,正没什么感情地看着他。 差点忘了。 刚标记完自己Omega的Alpha,占有欲和攻击欲都强的骇人。 任何一点探究的视线,都无法容忍。 “他在休息,”盛渊不咸不淡地收回目光:“别去打扰他。” “是。”单准低声应了声。 整整七天,也不知道指挥官现在还好不好… 盛渊看向等在一旁的医生们:“谈医生,我有事情和你谈。” “哎哎,”谈金文连忙应下,盛上将的记忆状况确实需要和本人仔细谈谈。 他刚想走,倏然又听到盛渊开口:“缇丝。” 女医师抬头。 盛渊看向她:“你也来。” 第56章 “这儿更好摸。”…… “盛上将…” 单独隔出来的院长办公室内,谈金文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话把盛渊现在情况复述了一遍。 “您现在是想起所有记忆了吗?” 盛渊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嗯了一声。 谈金文松了口气:“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后续只要留意观察,发现问题及时就医就可以了。” 盛渊点了点头:“好,多谢你了。” 谈金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您客气了。” 他看了下室内怪异的氛围,事情说完后识趣地提出离开。 门咔哒一声关上,盛渊漆冷眼睛看向缇丝。 缇丝被他看的心虚,垂下眼不说话。 “这些年给小扶治疗腺体,麻烦你了。” 缇丝都做好被盛渊质问为什么联合瞒着他沈扶腺体的事了,没想到是这个开头。 她摇了摇头:“这都是我的分内之责。” 发情期都一起过了,沈扶现在腺体什么状况,没人比盛渊更清楚了,瞒也瞒不下去了。 盛渊:“他的腺体…什么时候开始衰竭的?” 那两个字出来的时候,盛渊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昨晚沈扶的发情期结束,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房间内一片狼藉,盛渊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帮人洗完澡后仔细擦干,裹紧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沈扶睡得很沉,情热褪去,先前被暂时压下去的疲惫全部上涌,困得洗澡时就睡着了。 盛渊抱着他,睁眼睁了一个晚上。 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小扶发情期一个人孤零零在房间里,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靠着攒出来的微末暖意哄自己睡觉的场景。 原来人真的能心疼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心如刀割四个字从未如此具象,生理性眨眼时连泪水一不小心都会流出。 缇丝不敢看他的表情:“大概三年前就有迹象了,一直靠药物维持着,近一年彻底恶化,如果” 如果不是您回来了,沈扶可能真的会死。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力之大几乎掐出血来,盛渊恍若无感:“那现在应该怎么治疗。” 缇丝思索斟酌着:“您和他终身标记过,这种情况下最适合也是最有效的,就是陪伴在他身边了,让他每天嗅闻您的信息素,循序渐进慢慢来。” “尽量让指挥官每天都处在一个比较愉悦的状态,适当的拥抱、接吻、体液交换,定期记录腺体情况,再配上我开的药辅助,可能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恢复期,过程比较繁琐艰难。” 盛渊轻轻摇了摇头:“这都不是问题。” “再难,我也要他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沈扶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天边燎起玫瑰色的火烧云,染的大半个天空都是好看的颜色。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再有意识时一时不知身处何地,沈扶动了动,偏头看到了正在一旁椅子上静音处理公务的盛渊。 对方大概也发现他醒了,放下手中的光脑,坐到了他的床边,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了点烧。” 沈扶眨了眨眼,半晌,慢吞吞奥了一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露在外面,耳边细嫩皮肤泛上粉意。 过去七天记忆回笼,他是如何在盛渊身上痴缠,又被逼着说了多少突破廉耻底线的话。 “宝宝,”盛渊亲了亲他颤动的眼睫:“你睡太久了,先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胃受不了的。” 沈扶被亲的生痒,嘴唇抿出个小小的笑来,反应过来后又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面滑,大有把自己整个都盖起来的冲动。 盛渊拉住被子:“这么会把自己闷到的,你烧还没退完呢。” 语气温柔。 “做了宝宝喜欢吃的,出来尝尝看,好不好?” 沈扶抿了抿唇,点头。 盛渊轻笑了一声,极熟练又富有技巧地托住人的腰,让人以一个适合借力、又不会牵扯到身后痛处的动作坐起来。 又给沈扶腰后垫了个软枕,让人舒舒服服地靠着。 沈扶将被子拉过脖颈,露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小猫眼看人。 盛渊端了一直温着的温度正好的粥过来,勺子搅了搅,鲜香味道勾着沈扶往那里闻。 然而等盛渊舀了一勺送到沈扶唇边时,沈扶眼睫颤了颤,偏头避开了。 之前是情期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情热消退,理智渐渐回笼,无论如何,被自己的Alpha一口一口地喂饭都太奇怪了。 “我自己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臂,两条手臂又细又白,关节处泛着粉,十根手指白玉一般。 手指接住碗时轻颤了下,清瘦腕骨上两道清晰的绑缚后的红痕。 这是那天盛渊情动时克制不住,哑着嗓子问他给不给绑。 沈扶在他怀里被弄得哭地不成样子,闻言努力地并拢双手。 乖得要命。 盛渊视线同样停留了过去,喉结滚了滚,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手却没有离开碗边。 “我给你端着,好不好?” 沈扶有些挣扎:“我可以去桌子上…” “椅子坐着你会不舒服的,”盛渊眉尖挑了挑,眼底显出几分戏谑的温情来: “你想坐在老公腿上吃?” 沈扶耳根嘭地一下红了,不说话了把脸埋进碗里,小口小口喝起来。 吃完就又困了,沈扶看着盛渊去收拾东西,单手撑着下巴沉思起来。 我怎么又困了? 难道还没睡够么… “宝宝?”盛渊回来,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好像退烧了。” 他想着要不要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倏地沈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我想出去。” “去哪儿?” 沈扶示意他看窗外:“外面好像下雪了。”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纷纷扬扬雪花落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远处小镇银装素裹,每户人家窗户里透着暖黄的光,看上去就像故事里的童话世界。 外面天冷,你会感冒,你还没恢复好……种种理由,每一种都能让他阻止沈扶。 然而真的看着沈扶那双眼时,他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小时后。 沈扶被裹得圆滚滚像个小企鹅,帽子围巾口罩,出门时险些因为穿的太厚一下跌进雪里。 盛渊一把把人拉住,含笑道:“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沈扶磨了磨牙,一头撞到人下巴上,洋洋得意地看着盛渊被他撞得后仰了下,离开人的怀抱深一脚浅一脚往雪里走了。 街边还在摆摊的基本都收了,夜晚静谧宁和,盛渊在后面给他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来之前沈扶贴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就出来半小时。 盛渊本来就动摇,被人亲了一口就什么都忘了。 此刻跟在人后面,沈扶被他裹得太严实,走起路来更迈不了大步子,一顿一顿地更像小企鹅了。 我的小企鹅。 盛渊嘴角愉悦地勾起,倏地看到沈扶在一处雪深的地方前停下了。 沈扶已经跃跃欲试很久了,如果他躺下去在雪地里印出自己的形状… 想干就干,沈扶轻吸了口气预备就要倒。 咻—— 身体已经60度倾斜眼看就要倒地,沈扶闭上眼 嗖—— 哎? 一条手臂横腰拦来,像拎小猫那样,把人整个提溜到了自己怀里。 后背撞上一个坚实胸膛,沈扶回头,正对上盛渊青筋微微暴起的额头。 “小扶…”声音温柔又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啊啊啊! 不顾他的挣扎,Alpha一把把他单手抱在了怀里:“我们该回去了。” “不回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是八点,现在已经八点半” 啵 “你亲我也没用” 啵啵啵 “沈小芙你别想用这招萌混过” 啵啵啵啵啵 沈扶双手捧着他的脸,跟不要钱似的亲他,一双大眼满满期待看着他。 “我保证,”沈扶竖起三根手指:“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回家。” 趁着盛渊愣神的功夫,他一骨碌滑下来,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根树枝,背着盛渊蹲下去。 要画时还猛地回头,猫猫警觉,瞪他:“你不准偷看!” 盛渊失笑,很给面子的看向别处。 “好了!” 沈扶指给他看:“这个是一只大暴龙,这个房子里的是一个小人。” 盛渊蹲在他的旁边,仔细端详了一下:“还挺形象。” 沈扶哼哼了一声:“小人在里面玩得好好的,这头暴龙突然出现,房子太小了一下就塌了。” “大暴龙这么坏?” 沈扶点头。 “然后呢?” 沈扶指着第三个画框:“然后暴龙长出了骨翼,让小人坐在自己背上,一起飞走了。” “飞去了哪里?” 沈扶歪头看向他,冷气将他鼻尖吹得微红,夜色中肤色尤为莹白:“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呼出的白气氤氲在空中。 盛渊看着他,心颤了颤。 半晌伸手,替人拢好围巾:“他们会幸福的。” 沈扶眉眼弯了弯:“我们回去吧。” 盛渊背对着他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沈扶双手环过他的脖颈,脸贴在Alpha宽阔的背上。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轮银月高悬,地上影子被拉得长又长。 原定出来用于各大星球旅行计划的十天就这么过去了,无论如何他们在艾琉西斯已经耽搁太久了。 返程的路上,沈扶透过舷窗再一次看向这颗星球,盛渊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如果喜欢的话,我们下次还来。” 沈扶心有余悸地摇头:“下次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也行…盛渊垂下眼,抱人抱得更紧了点。 开发一点新地图… 星舰是在一个下午抵达的第五军区的,早早接到消息的众人两边列好了队,等着迎接他们的大指挥官 和…大指挥官夫? 站在最前面的奥凯西嘴角抽了抽,多年良好素养使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上前肃敬道:“指挥官!” 又45度偏向盛渊:“上将!” 按照意思一切从简,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几个处负责人轮番上来汇报工作,一边往里走。 沈扶依旧是一身制服眉目坚冷,他的对外形象一向如此,从不示人半分弱点。 只是现在身后跟黏了个甩不掉的糖似的,Alpha身形高大眉宇间压迫感更甚,沈扶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等到好不容易述职告一段落,中间休息时,几个人还没跟沈扶说上几句话,盛渊已经揽着人出去了。 众人表面上镇定自若,私下工作小群简直刷屏似的。 [我都看见了我说真的,就刚刚两个小时,上将那眼神就没离开过指挥官。] [真的,那眼神我都能看出来,要是平时有Alpha敢用这种眼神这么盯着指挥官,早就被剁成臊子了] [没那么大] [们新婚夫夫都这么甜蜜的吗…] [等等等等,刚刚指挥官说什么来着?让我们做完事早点回去] [呃,大人们,我好像看到楼下指挥官的车开走了…] 与此同时,车上。 沈扶按了按眉心,有些心虚。 “我们就这样把他们丢在那儿,真的没事么?” 盛渊点头:“没事的,你不是说了事情做完早点回去,你不是已经做完今天的工作了么。” 嗯……沈扶回忆了一下。 首先,忙着大会议案的事,基本像甩手掌柜把事情都甩给他们处理。 然后和盛渊吵架气的连活都不想干,然后好不容易要回来了,又在艾琉西斯和人鬼混了十天… 他轻咳了一声:“嗯,刚刚是和他们交接了一下。” 可以的,沈扶发现现在自己也学会骗自己了,这些人已经都是成熟的了,肯定学会了自己解决。 盛渊唇角勾了勾:“走吧,我们回家。” 到家的时间不算晚,沈扶看了下表刚六点。 厨师已经洗净切好了菜,只要炒一下就可以了。 盛渊换了衣服穿上围裙,围裙是均码的新的,穿在别人身上正正合适,对他来说却有点显小了。 肩背宽阔肌肉强健,胸前处布料被绷紧。 沈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那边正在颠锅的盛渊似有所察,眉尖挑了挑。 趁着菜在锅里闷的功夫,上前一把把人抱起,放到台面上,双手撑在沈扶身侧。 这个姿势两人相距极近,Alpha眉眼近距离下更是英气地逼人,眉骨高挺眼睛深邃,用鼻骨蹭了蹭他: “看哪儿呢,宝宝?” 沈扶被当场抓包,细白手指搭在盛渊肩上:“我在看你怎么炒菜。” “哦?”盛渊大掌扣住了他的手腕,就着那个五指张开的姿势,拉着他的手往肩膀下滑。! 沈扶没忍住,指腹捏了捏。 手感好好。 反正都盖了戳了,摸摸怎么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大胆起来,然而盛渊并没有停,拉着他的手,继续往下。 腹肌。 肌肉紧实线条块垒分明,绷紧时,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爆发力。 “好摸么?”盛渊声音低哑。 沈扶犹豫了下,通红着脸诚实点头。 盛渊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继续往下。 “这儿更好摸。” 第57章 指尖点了点他 ——!! 触碰到时沈扶下意识手指狠狠一颤,盛渊微笑着恶劣地往他手心鼎,就在这时厨房门倏地被推开,奚华走进来:“沈…” 六目相对,空气一瞬间寂静。 “啊啊啊啊啊!”奚华捂着眼睛后退:“卧槽,恶俗啊!” 他踉跄着转身向后退到客厅,还坐在厨房台子上的沈扶耳根一下就红了,啪一巴掌甩盛渊肩膀上:“你起开呀!” 三分钟后。 奚华狠狠按自己的眉心,喝了一口降火的茶。 沈扶难得有些尴尬地坐在对面沙发上,垂眼看着茶几上的杯垫。 倒是盛渊面色如常,单手极具占有欲的横放在沈扶身后的沙发上,下颌微扬眉眼锋利: “你这么晚来我们家,到底想干什么?” 沈扶往他手臂上拧了一把,看向奚华:“师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坐下来,边吃边说。” 奚华目光扫过一旁杀意腾腾的盛渊,唇角挑了挑:“好啊。” 他顺势揽着同样站起来的沈扶的肩,朝着饭桌走去: “事情紧急晚上了还来找你…本来是要先通报的,但是守卫给你们发消息又一直不回,他之前知道我来找过你,就直接把我放进来了,没想到…” 沈扶眼疾手快将一个小果子塞进他嘴里:“可以了,师哥,可以了。” 莓红的果肉被咬开,奚华嘶了一下:“好酸。” 嗯? 沈扶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嚼:“还好啊。” 奚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其实是黑塔监狱的事,三区卡尔家族的小儿子来这儿犯了事又不愿意去蹲…” 说起正事来时奚华面色明显冷冽起来,重点明确吐字清晰,几分钟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监狱长和卡尔家族长明天就会到中心城,会分别要求见你。”奚华做了最后总结。 沈扶神色冷下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 奚华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事情还没有闹大,又牵扯上三区的事,下面人应该就自己处理了,这次两个人还都是秘密来的外城区。” “我去不可以么?”盛渊盛了一碗汤放在沈扶手边,低声道:“小心烫。” 奚华:“小扶是五区的大指挥官,人家要见的是他,你去算怎么个事?” 即便是中央上将,在地方上也不可能直接去管地方的事。 盛渊眉心皱起,下一秒细白手指抚上他的额间。 “最多两个小时,”沈扶食中两指轻轻展平他的眉心: “就在城外一百里,不会有事的。” 灯光下Omega皮肤温润脸颊素白,一双眼静静看人时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指尖微凉。 盛渊与他对视着,半晌强迫桌子下自己已经攥紧的手放松,面上露出个笑来: “好。” 沈扶:“我是秘密去见他们的,你留在中心城,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离开了,好么?” 剩下那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好。” 沈扶摸了摸他的脸:“乖。” 然而沈扶收手回身时,手肘倏地碰到刚刚放在桌上的汤碗,碗剧烈晃动后,小半热汤都直接洒在了他手上! 盛渊脸色一下就变了,拉过沈扶的手腕走到厨房水龙头下,冷水调到合适水流一直冲着。 汤水散去,手上皮肤果然红了起来。 “我去叫医生过来。”盛渊拿过通讯器,沈扶按住他: “那汤并不太烫,冷水冲冲就好了。” “万一有后遗症呢?” “这种烫的能有什么后遗症?” “可是”盛渊还要再说,在触碰到沈扶稍显疑惑的目光时哑然。 冷水水流还在唰唰向下冲着,屋外夜色浓重,灯光明亮的厨房内,两个人在洗手台前对视着。 好半天,盛渊才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回到餐桌边时,奚华已经将洒掉的汤收拾好了。 沈扶接着和他交谈再次确认明天的信息,盛渊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听着他们讲话,只是相较方才沉默了点。 等到分别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玄关处奚华看了眼盛渊,又看了看还一心扑在明天见面一无所觉的沈扶,欲言又止。 沈扶敏锐抬眼:“怎么了?” “…不,”奚华纠结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八点楼下见。” 第二天,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沈扶眼睫颤了颤,还没睁开眼就挣扎着伸手去关闹钟。 却没摸到通讯器,而是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 闹钟应声关掉,沈扶睁眼。 盛渊侧身单手支着下颌,维持着那个姿势看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S级Alpha的精力都旺盛得堪称变态,两夜不睡照样能精神奕奕,盛渊赤裸着上身,肌肉坚实有型,一双眼睛如渊如墨,不知道醒了多久了。 “你…”沈扶愣了下,慢慢支起身。 “你怎么醒这么早?” “睡不着,”盛渊亲亲他的额头:“你待会儿就要走了。” 沈扶失笑:“就在城外一百里,来回就半小时。” 盛渊嗯了一声,抱住他:“想你。” Alpha身体温度火热,冬日里跟只暖烘烘的大狗似的,贴着其实非常舒服。 沈扶眯了眯眼,伸手回抱住他,柔软面颊蹭了蹭他的颈窝: “好啦,就三个小时半天,我中午就回来了,你好好在办公室待着,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盛渊没说话。 啾。 他亲了下盛渊的脸: “笑一笑嘛。” 上午十点。 奚华百无聊赖抛着手中的莓果:“我说你能不能别一直板着个脸。” 盛渊眼刀扫向他。 如果目光有能量奚华估计被他都烧穿一个洞了,盛渊的表情明显不耐烦,桌上那点文件翻来覆去蹂躏地不成样子,肉眼可见的暴躁: “小扶已经脱离我的视线两小时了!两小时一百二十分钟,那帮监狱的家族的全是混蛋。我回来后什么时候和他分开过这么长时间?都你害的!” 奚华认真地看他:“…我觉得你真的得去看心理医生。” 盛渊却是真的烦躁,光是过去三分钟内起码看了有二十次表,几秒后一把站起来,阴郁沉沉地看向外城区的方向。 “我说你那点变态的控制欲能不能收敛一下,从昨天开始就这幅死样,小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上将!”办公室门被倏地推开,接信员一脸焦急:“指挥官出事了!” 警车呼啸,盛渊坐在车后座面冷如铁,接信员小心翼翼解释: “卡尔家族的小儿子喝醉酒开车撞死了人,书香门第,没什么权财,但在当地还是比较为人熟知。” “他不愿意服刑,上诉又被判,舆论渐渐起来起了龃龉,监狱长本来是被撞死的那人家托的人情,后来也恼了。” “本来指挥官都调节好了,谁知道回去的时候突然卡尔夫人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下挟持了指挥官,说不给改判就不放他。” “她儿子成那样也有她和祖母一直溺爱的缘故。” 盛渊:“人现在在哪儿?” 接信员顿了下:“就在福满酒楼。” “别过来!别过来!”妮可手中短刀死死抵着沈扶的脖颈。 连月为儿子的刑罚已经磨去了这位昔日贵妇人大半精神气,眼窝深陷头发蓬乱,手指细瘦如鸡爪,握着刀的手背筋骨凸起。 因为精神过度亢奋身体又虚弱,手指不住地颤着,刀刃锋利无比,瞬间沈扶喉间就破开一道血口。 盛渊手指捏的死紧,监狱长一脸铁青,特温·卡尔气的破口大骂: “疯妇!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还不都是你害的!”妮可冲他大吼回去:“儿子长这么大,你管过他几回!现在一有事往他头上推,他才二十三岁!” 家里丑事丢到了众人面前,特温脸上明显挂不住:“你闹够没!还不快把刀放下,那是大指挥官!你想毁了我们整个家族吗!” “我不管什么指挥官不指挥官,事儿是在五区犯的,今天必须把这个判决书给改了!”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人,在看过盛渊时视线明显瑟缩了一下,想到儿子,又强撑着挺直了身体。 沈扶被她拿刀抵着脖子,他没想到盛渊来的那么快,从单准发信息到现在不过一刻钟。 面对面时,他甚至不敢去看盛渊的眼睛。 是他太大意了,着急回去走在最前面,没想到转弯处突然蹿出来个人。 这个女人精神不稳定。 沈扶垂眼心里计算着怎么脱身,盛渊倏然开口:“可以。” 沈扶猛地抬头,然而盛渊没有看他。 “我是上将,官衔比他还高一级,今天我做这个主。” 妮可狐疑地看着他。 “去打印材料。”盛渊吩咐单准。 有一点他说得对。 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帝国,都没有权势再高于他之上的人了。 如果真的能拿到改后的判决书… 妮可呼吸急促起来。 她看着盛渊在那张纸上签字,朝着她拿过来。 “停下!停下!你放在地上!” 连特温都没有想到盛渊居然真的就那么签了字,将判决书放在了地上。 沈扶眼睫颤了颤看向盛渊,而盛渊向他偏过了头。 为什么?你生我气了吗? 他情不自禁向盛渊方向偏了偏,就在那一瞬间的空白处,百米外高楼上狙击枪悍然扣下。 “啊!” 子弹没入妮可右臂,与此同时盛渊跨步上前劈开短刃,单手揽过沈扶入怀抱,一脚将人当胸踹出五米开外! 血液喷流出长痕,整个发生不过两秒之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沈扶被搂在人怀里,耳侧是传来另一个人胸膛里有力的心跳。 特温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妮可:“救护车!叫救护车!” 但他喊了几声,却没有一个人动。 “上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渊视线天然毫无感情地居高临下:“安排你夫人去劫持他的时候,想过会有现在么?” 一句话如惊雷炸下,在场众人都讶然了, 特温的脸色彻底惨白下来,嘴唇嗫喏着,想要辩驳什么,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徒劳地去抓那份判决书,但有人比他更快,单准捡起那份书,双手送到盛渊手边。 盛渊接过:“你不是喜欢以权压人么?” 特温:“不,你不能,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怎么能” ——撕拉 纸张撕裂的声音。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追求公平公正,一切在既定程序内转圜?” 碎片如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妮可在多日接连的打击,失血过多眼睛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在场安静地落针可闻,特温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盛渊不想,今天的事,绝不会向外界走漏半点风声。 本就是拼死一搏,大儿子身体有问题没法延续后代,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就剩下这么个小儿子… 现在也彻底完了。 特温整个人都灰败下来,盛渊扫过他:“收拾干净了。” 单准连忙应道:“是!” 回程的路上,车内宽阔无比,医生战战兢兢坐在一边,盛渊拿着药箱,一点一点地给他上药。 嘶。 消毒药水是刺激性的,沈扶低低抽了口气,果然感觉到盛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悄悄抬眼看了看盛渊,自从刚刚抱着他上了车之后,这人就一直一言不发。 细白手指屈起来,小人走路似的,一下下走到盛渊腿边。 指尖点了点他。 第58章 “哥哥,不是说只有我一…… 腿上传来的力道很轻,沈扶抬眼看着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失血而有点苍白的唇抿出一点红痕。 盛渊大掌慢慢抚上他的脸颊。 沈扶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Omega外面染了血的大衣已经被脱下了,里面白色衬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而脖子上那道口子也愈发骇人。 为什么总有人要伤害他呢?为什么总有人想从自己身边夺走他呢? 无数阴暗的念头在心底翻涌,盛渊拇指指腹抚上他的眼睛,感受着那细密眼睫滑过时微痒的触感。 “我不该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某种难以预料的压抑的疯感,沈扶似有所察,手指搭上他的腕骨。 “盛渊?” “嗯,”盛渊亲了亲他:“中午想吃什么?” 沈扶唇动了动,刚想报菜名,盛渊拇指就又按在了他的唇上: “没有炸小鱼,最近伤口恢复不能吃这个。” 沈扶表情明显恹恹下来:“哦。” “随便你做吧。” 伤口并不算深,只是切面很大需要注意,一众人听到他受伤后纷纷赶到他的公馆,沈扶坐在客厅,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些义愤填膺的人。 奥凯西猛拍了下桌子:“真是给他们脸了,三区管不好自己的事,倒闹到我们头上来了!” 帕斯附和:“特温吃了熊心豹子胆来算计指挥官,他不是想脱罪吗,直接让他儿子也别无期徒刑了,杀人偿命,一枪毙了得了!” 加西亚扯了他一把:“你疯了?法有法规,这话传出去让外面人怎么想?” 他是这群武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理智胜过冲动的文官,面向沈扶低声道: “卡尔夫人正在抢救,那一枪只打中了右臂没有伤及要害,倒是…”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倒是上将后来踹他的那一脚,肋骨断了四根,内脏出血。” “不过问题也不大,”加西亚连忙找补:“只是得在床上多躺个把月。” “那边的消息是,想问问您的意思,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该怎么定罪的怎么定罪,跟三区说一声,特温升职的事还需要再缓缓,至于…” 他凝眉思索着,倏地看到眼前这些人表情变了变。 因熟稔而外露的性情被收敛,一个个正襟危坐好不端重,连奥凯西都不吱声了。 一只大掌落在他的肩上,面前桌子被放上一个三层饭盒,盛渊自然而然坐在他的身边: “聊什么呢?” 沈扶:“就是关于卡尔家族后续怎么处理…” 盛渊嗯了一声,却是先让沈扶转过来,仔细看他颈间的纱布有没有再渗血。 确认伤口依旧包扎地好好的,才收回手去开食盒:“你受伤了需要休息,这件事我去和他们对接,好么?” 沈扶眨了眨眼,盛渊已经一个眼神扫向正坐着的众人。!坐着突然被点到名,赶紧连忙点头:“好好好。”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扶才是那个多数情况下面上都没什么多余表情的人。 但面对盛渊,那种下意识的忌惮和不敢直视,就像群狼在面对头狼时总会感到敬畏与隐惧。 但盛渊的视线并没有收回去。 最后还是加西亚脑子灵活转的快,一把拉过旁边的帕斯:“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指挥官,您慢慢吃。” 沈扶有些失笑地看着一群人一溜烟地走,偏头看向盛渊:“你吓到他们了。” 盛渊单手揽过他的腰,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比说了还可怕… 不过这话他也不会直接和盛渊说就是了,沈扶接过打开的食盒,眼睛一亮:“好香。” 他偏头看向盛渊,眉眼弯弯:“你做的?” “闻出来了?” 沈扶唔了声。 盛渊将筷子烫好递给他,眼里带了点戏谑的温情:“这么熟悉老公做的饭啊,宝宝” “伸出舌头我看看,什么嘴巴这么敏感…” Alpha大掌抚摸上他的面颊,指腹微微粗糙,带起一阵发痒的触感。 沈扶笑着往他怀里躲,抬手要拍掉他乱摸的手:“吃饭了呀。” 盛渊有些恋恋不舍地收手,手收回时擦过人包着纱布的脖颈:“等会儿我帮你洗澡。” 沈扶警惕看他。 “身上染了血味,洗洗去晦。” 他今天本来就是要洗澡的,但是如果是盛渊帮他一块洗的话… “不用了,”沈扶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你脖子伤的这么重,万一待会儿扭到伤到了,现在都够心疼的了,我就这么一个老婆,和谁说理去?” 沈扶再一次被此人脸皮之厚震惊,但盛渊已经从善如流地演了下去:“所以,为了不让我老婆再受伤,我是有必要和你一起洗澡的。” 浴室内被提前调好了温度,水汽蒸腾着,在微凉门板上凝出细小水珠。 沈扶浑身被剥的精光,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短短的浴巾,堪堪遮过腿根。 Alpha手上拿着花洒调好温度,避开脖颈的伤处,移了过去。 水流接触到背部,沈扶被烫得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 “烫…” 下一秒腰胯被大掌狠狠扣住动弹不得,盛渊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那纤薄线条优美的雪白背部上泛起红意,呼吸粗重起来。 那腰又细又薄,一掌就能盖住大半片腰,肤色莹白,和他常年日晒下偏深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腰后盈盈两个腰窝。 “烫么,”盛渊伸手感受了一下,不动声色调凉了点:“是我伺候的不到位了。” 沈扶细密的眼睫染上水雾,他感受着盛渊的指腹滑过他的背部,听到这话愣了下。 以往盛渊虽然也一直不着调,但很少语气会这么怪。 “转身。”盛渊声音低哑。 沈扶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Alpha的目光太过露骨,他情不自禁想抬手交叉环抱在胸前。 紧接着就被人轻而易举地分开了。 水流滑过清瘦的锁骨、单薄的胸膛、平坦的小腹,隐入腰间浴巾之中。 上身被迫赤裸着全然暴露在Alpha视线下,盛渊低笑了下: “躲什么。”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摸过、亲过?” “盛渊!”沈扶低声喊他。 盛渊嗯了声,手指拂过Omega的胸前,带起一阵阵颤栗:“那个19岁的小鬼,不久咬过你这里吗?” 沈扶猛地抬头看他。 “你是他的金主,他伺候你,应该的。” 沈扶脸颊一下爆红,抬腿就往浴室外走:“我不洗了。” 盛渊拉住人的手腕一把把人拽回来:“怎么,他伺候的你舒服么?” 指腹狠狠刮过胸前那点。 啊… 沈扶腿一下就软了,抿紧了唇才没有呻吟出声。 如果不是腰上Alpha支撑的力道,他可能已经滑倒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时拿光脑录了像,我上午找资料的时候看到了。” 如果有时光机,沈扶简直像穿回去给那个正在录像的自己两下,但此刻盛渊抱着他,手指不轻不重地碾在两点粉红上。 “我19岁的时候,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都能吃上你了。” 沈扶上身抖得不成样子,想掰开盛渊的手却根本掰不开,手背上细细的筋骨有些痉挛地凸起。 “不是,”沈扶压抑着喘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盛渊低头,在那里舔了一下,卷入口中, 筷感宛若鞭子狠狠舔过神经末梢,沈扶推着他的头,眼里蕴出水雾:“你别…” “他吃得,我就吃不得?” 齿间叼住摩擦吮咬时沈扶都快哭了,Alpha跟只大狗似的在他胸前拱他,细白手指深深抓进盛渊的头发。 “你松口呀!差不多好了呀!”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答应盛渊一起洗澡就是最错误的决定。 盛渊恍若未闻,手臂往人膝窝上一揽。 ——!沈扶被他单手抱起来,胸口正正对着Alpha的脸,这个姿势更方便对方为所欲为。 身体全部重量都在Alpha的手臂上,悬空的惧感让他本能搂紧盛渊,却是贴的更近了。 蒙蒙中他听到盛渊低笑了声,花洒水流又冲起来。 “宝宝,腿分开,我帮你洗洗夏面。” 浴巾短的根本什么都遮不住,轻易显了出来。 温热水流冲过,腿根肉嫩,沈扶被烫的惊叫一声,搂人搂的更紧。 …… 等到洗完出来时,盛渊终于拿来一个大浴巾将人整个裹起来,放到床上。 沈扶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绯红,眼里如同含了一汪水,背对着盛渊不愿意理人。 盛渊也不恼,看着人将自己卷成一团窝在被子里,只露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就在沈扶旁边躺了下来,长臂一伸,就将人整个搂入了怀中。 兴许是浴室胡闹得太过了,这一觉沈扶睡得并不安稳,恍恍惚惚地做着梦。 依旧是现在这间公寓,他在沙发上浅眠,突然被身上的手摸醒。 心中一惊,头脑却是愈发昏沉,他想去抓那双手,却无论如何如何抓不住。 那人驾轻就熟地掀开他的衣服,顺着裤腰就摸了进去。 啊! 沈扶惊醒,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人。 “你干什么?” 段缙一脸无辜:“不是太太叫我来的么?” “您说今晚您的丈夫不在家,让我夜里十一点,从后门处翻墙,不要惊动了别人…” 太荒谬了。 沈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段缙:“晚宴上啊,您还和我跳了支舞呢。” “太太,春宵苦短,我们就别浪费口舌在这上面了…” 就像做惯了的情夫那样,段缙熟稔地伸手去摸他。 沈扶被他又亲又摸得没法,其实他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半推半就间两人已经一齐倒在了沙发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仿佛冥冥中知道了什么,沈扶拼命去推他:“你起来,你别这样,有人要来了!” “你的丈夫要回来了么?”段缙似乎毫不惧怕被人发现:“让他去看好了,还是说…” 他有些委屈地看向沈扶:“在你的心里,我比不过他?” 玄关处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开始往这边走了。 “不是那回事…”看着这张自己爱人的脸,沈扶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段缙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他挣扎着转过身: “可以了,段缙,你先松手…” Omega的声音已经惊惶到极点,段缙听了一下位置,微微一笑,对着背着身的姿势,反扣着沈扶的肩颈,对着他的唇就亲了下来。 与此同时,盛渊转过最后一道拐角,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Alpha一身军式制服,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看过来时面容尤其具有压迫性。 段缙舌被人咬出了破口,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散开,但他丝毫不在意,甚至勾着沈扶的舌尖,逼着他去尝自己血的味道。 终于沈扶手肘狠顶了他一下,段缙才恋恋不舍地松口,转去咬他衣衫滑落下露出的肩颈。 沈扶正回头,也是这时他才发现,盛渊已经走到了距他仅一臂距离。 他太高了,站在面前时,沈扶堪堪只到他的肩膀。 身后是段缙,身前是盛渊,他被两个一米九几的Alpha夹在中间,进退不能。 “亲够了么?” 盛渊居高临下,问他。 不知为何沈扶心中升起一股心虚,他摇头:“我没…” 肩颈一痛,段缙舔了舔被他咬出的齿印:“指挥官,你不喜欢我了么?” 沈扶忙哄:“没有,段缙,你先…” 视线不过刚从盛渊身上偏移半寸,下一秒整个下颌就被大手扣住,Alpha吻了下来。 身后被人顶着抱着躲不开半寸,身前是正吻着他的丈夫,一切都荒谬又涩情。 沈扶被亲的喘不过气,泪眼濛濛眼尾绯红一片,倏地感到前后都有东西抵住了他。 ——!!!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危险,惊恐地想往旁边逃,被人一前一后同时抓了回来。 “跑什么?” 更远处,十九岁的、肌肉贲发结实、穿着第一军校校服的作战系首席从沙发后走了过来。 “哥哥,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么?”! 卧室内大床上,沈扶一下惊醒坐起。 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茫然地看着室内装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盛渊在他有动静的瞬间就醒了,同样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含住了人的耳垂: “怎么了,宝宝?” 第59章 背后贴上来的…… 背后贴上来的胸膛温热坚实,Alpha灼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后。 我还在做梦么? 那个梦留下的阴影太大,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先在盛渊大腿上拧了一把。 “嘶,”盛渊低笑着在他耳边抽气:“怎么,一大早醒来就谋杀亲夫啊?” “疼么?” 盛渊仔细感受了一下:“要不你再拧我一把?” 看来不是梦。 沈扶啪,一手拍开他:“你想得美。” 末了犹不解气,就着那个被拥抱的姿势转过身去,去搓圆捏扁盛渊那张帅的能直接去拍星际大片的脸。 “都赖你!” 盛渊一大早上醒来,没拉到人小手也没亲到不说,先被人拧了几把,又被各种揉搓,现在还被指责。 做Alpha怎么能失败到这种地步! 他痛心疾首地谴责了一下自己,又自己补偿自己的去亲沈扶的脸:“赖我赖我,先给老公香一个。” “没刷牙呀!” 沈扶一手拍在他脸上推他,灵活的鱼儿一般从他怀里滑出去,哒哒哒跑到洗手台边。 他自顾自挤好牙膏,塞进嘴里没刷几下,镜子里就映出另一个人高大的身形。 沈扶看着镜子里苍白、削瘦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生命力勃发、肌肉强健的人,突然心中涌上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盛渊低头亲他,牙膏沫蹭了他一脸:“在想什么?” 沈扶摇头。 “还是我该问,昨天梦见什么了,今天早上对我生气?” “在你的梦里,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水流哗啦啦冲掉牙膏,水沾湿了眼睫和发梢,末端的水珠滴落在修长锁骨上,留下一道透明的水痕,隐进领口里。 沈扶偏头看着盛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渊也不急,把人抱到洗手台上,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细细地亲吻他。 没什么情涩意味,仅仅是两瓣唇的相贴交缠,安抚着自己噩梦中惊醒的年幼的妻子。 沈扶手搂上了他的脖颈,迎合地去亲他,感受着对方坚实的拥抱。 “梦都是反的。”盛渊亲亲他的眼边:“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沈扶手抚上他的脸,静静地看着他。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么?”他轻声问。 盛渊点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如果,”像是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沈扶身体难以克制地抖了下,搂着人的肩颈贴的更紧:“如果你生病了…” 那两个字宛若可怕的魔咒,仅仅说了一句话,沈扶的声音就哽咽了。 巨大的绝望宛如潮水般涌来,沈扶偏头不愿意露出这样的脆弱的一面,深吸一口气打算去洗把脸,倏地被人再次搂到怀里。 “不会有那一天的。” Alpha的声音沉稳可靠无比:“小扶,我会让你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过下去。” 沈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情绪中,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没察觉到他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 只是本能地抱着盛渊抱得更紧了点,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坚实有力的心跳。 “小哭包…”盛渊亲了亲他的额头:“饿不饿,看看王叔今天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就单手抱起人,朝着门外餐厅走去。 桌上摆着的都是惯常吃的,水晶虾饺、鲍鱼鸡粒酥、干蒸烧麦,再配菌菇鸡茸粥,营养丰富口感分明。 盛渊拉过张椅子自己坐下,却并没有松手,就让沈扶那么坐在自己大腿上,夹了个虾饺喂到他嘴边。 虾饺是刚蒸出来的,还散着白色的热气,沈扶怕烫只咬了一小口。 其实是他很喜欢的食物,但今早不知为何,吃到嘴里竟觉得有股难言的腥味。 但这是不可能的,厨师干了有十几年,处理得无比到位,虾肉本身鲜甜Q弹。 他示意盛渊蘸一下醋,撑着吃了三个,终于受不了嘴里那股怪味,跳下去跑到洗手间。 全吐了。 盛渊脸色一下就变了,接了杯温水走到沈扶身边,轻拍着人的背部替他顺气。 沈扶还穿着早上的居家服,柔软布料随着上身弓起,显出清瘦的背部线条,一咳一咳的颤抖,陌生人看到了都会心生不忍。 他吐不出什么东西,昨天吃的都消化光了,早上又根本没吃几口,到后面开始反胃地吐了几口酸水。 怎么会这样? 盛渊心揪成了一团,开始回忆这几天哪里疏忽了,哄着人漱了口,扯过纸巾替他把唇擦干净。 沈扶眼睫被生理性泪水黏得湿漉漉的,接过Alpha手中纸巾自己擦了擦,示意没事: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低声道:“神经反应到身体上,才有点难受…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没什么事,挨过去就好了。” 盛渊半信半疑:“真的么,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沈扶失笑:“哪儿有这么夸张,一丁点事情就要让医生来一趟,而且” 他想了下:“我等下还要去办公呢,再拖下去今早又要迟了。” “迟就迟,”盛渊仔细看他的脸色,但刚刚那股劲儿好像真下去了,除了面色仍有点苍白,精神状态倒是还好。 “谁还敢说什么不是?” “是是是,”沈扶推着他往外走:“没人敢说不是,上将大人,我们可以接着去吃饭了么?” 盛渊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回到餐桌边时才发现厨师王叔有点惊恐的站在餐桌边,看着那盘被吃了小半的虾饺。 看见沈扶连忙解释:“指挥官,我…” “没事,”沈扶轻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有点没休息好。” 王叔松了口气:“那我去给您做点清淡解腻的来,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扶犹豫了一下:“酸汤?” 王叔连忙应下:“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做。” 汤很快就端上来,沈扶拿勺子搅着碗中的汤,并不急着喝。 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主要是看盛渊吃。 盛渊有些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小脸:“宝宝,怎么光看我自己不吃,这个也不喜欢吃么?” 沈扶摇头:“我感觉…” 他思索了下:“看你吃饭很有食欲,就像星网上那种吃播。” 盛渊吃饭还保留着在军队里的习惯,速度快声音小,吃得多但吃相好,不会汤汤水水弄得哪里都是。 再加上Alpha天生对肉类需求要更大,如果沈扶不吃的话,桌上大半菜都会被他包圆了。 “嗯…”沈扶诚恳地下了这个结论:“要是以后你在军部混不下去了,去直播说不定也能养活自己。” 盛渊都快被他气笑了:“直播名取什么。爆,昔日上将惊现吃播,五区大指挥官友情嘉宾?” 沈扶想了下也笑了,扒拉开他的手:“不和你说了。”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出门已经是八点多了,沈扶面无表情实则走得飞快,终于赶在九点前进了办公室。 呼… 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公文都是被送过来一起批的,大半天忙忙碌碌眨眼就过去了。 临近下班时,加西亚做完最后的汇报,踌躇了下,开口道:“指挥官,卡尔家族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沈扶抬头。 “原本无期徒刑的凯瑟三天后将被枪决,妮可夫人受不了打击哭闹,被关进了病院,特温…” “特温早年干过的那些事都被翻出来,连带着卡尔家族持续了很多年的灰色地带交易,这会儿也正焦头烂额,估计自身也难保了。” 他话说的委婉,如果真要查没谁手里是干净的,但一旦被抓住,近几十年都别想再起来了。 手段是狠了点。 沈扶不着痕迹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了。” 说起来这半天都没有看到盛渊… 他收拾了下桌上文件,光脑给人发了条信息: 1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宝宝,我在开会,等下给你打电话,好么?] [我让莫文给你订了你喜欢的那家的小蛋糕,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让他给你送过去。] 沈扶脸颊热了下: [知道了。] [你好好开会,不说了。] 今天一说,他才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吃过那家的甜品了。 沈扶抿了抿唇,心里莫名升起点期待,单手支着下颌,继续慢慢翻看手中的书。 盛渊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日暮西沉,房间里窗户开着,微风轻轻飘拂过窗帘,窗外大树一节枝丫横在窗口,晚风送来轻淡的花香。 沈扶靠在红木桌上,睡着了。 他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来的锁骨清瘦修长,衬衣一处没扎好的下摆纵上去,腰间的皮肤尤其白,桌上是吃了一半的栗子蛋糕。 那姿态实在非常放松和自然,都到了有点毫无防备的地步。 盛渊开始庆幸进来的是他,而不是别的其他任何人。 他慢慢走到桌边,低头注视着他,半晌没有移开视线。 夕阳余晖将沈扶的眼睫末端染上淡淡透明的金色,微长的头发尤为乌黑光泽,衬得面颊愈发素白,唇微微地张着一道小缝。 真好看。 盛渊情不自禁低头,轻吻在他的唇上。 第60章 假孕 沈扶是被他亲醒的。 嘴唇贴着另一个人的嘴唇,睁眼就是盛渊放大了几倍的俊脸。!瞳孔一瞬间紧缩,然而身体却本能地熟悉没有抽离。 盛渊轻笑着贴近他,切尔斯酒味在空气中蔓延开。 沈扶情不自禁地嗅闻,唇缝微微张开。 盛渊顺势亲了进去,交换了一个醉人酒香花香弥漫的吻。 不知道是不是累到了的缘故,亲完后沈扶明显有些困倦,懒懒地靠在Alpha的怀里。 扶手椅宽大,盛渊顺着那个姿势坐了下来,替人拢了拢领口。 “中午没睡一会儿?” 沈扶:“睡了。” 其实他吃好蛋糕后,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儿,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然又那么睡过去了。 难道真的是没睡好的缘故么? 沈扶抿了抿唇,看了眼桌上的表: “我们回家吧。” 盛渊:“小蛋糕还吃不吃?” 沈扶摇了摇头,想想又不对,把蛋糕碟和叉子推到盛渊面前:“特意给你留的。” 盛渊挑了挑眉:“哦?宝宝还知道给我留了。” 实际情况是这个蛋糕有点大,他没吃完。 但沈扶现在面不改色,坚定点头:“对,因为太好吃了,所以留给你一起吃。” 盛渊也不去戳穿他,从善如流地拿过来,就着沈扶用过的叉子,几口吃掉了。 他舔掉最后一口奶油,看向沈扶:“确实很好吃。” 那表情总感觉不像在说蛋糕,沈扶一时脸热,轻咳一声。 “走吧走吧,都六点多了。” 率先出了门。 “指挥官,指挥官?” 有人在耳边轻声叫他。 沈扶一下惊醒,这才发现会议室内已经十几双眼睛都望向他。 最前面正在汇报的那个人面如土色,不知道自己的报告到底差到什么地步,让一向工作严谨一丝不苟的指挥官直接睡了过去。 沈扶看着明亮的会议室,一时愕然。 我这是…睡着了? 他竟然在别人工作汇报时睡着了。 沈扶抿紧了唇,那个报告的人看到他这幅神情更是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仕途真是一眼望到头了。 “麦伦正在问您下个季度的审批意见。” 加西亚小声提醒他。 好在这些沈扶都提前看过纸质版,因此并没有出太大岔子,会议有惊无险地进行下去了。 结束后众人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加西亚磨蹭了会儿,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凑过来问他: “指挥官,您还好么?” 加西亚思考了下措辞:“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沈扶偏了偏头,玻璃门的反光映出他有些苍白的面容。 也许我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么? 最近莫名其妙的嗜睡、奇怪的胃口,还有就是…他想到自己晚上那样缠着盛渊,耳尖红了红。 沈扶轻咳一声:“可能最近换季没太休息好,我会注意的。” 又补了句:“谢谢你。” 加西亚笑着摇头:“您没事就好。” “那我不打扰您了。” 光脑上传来消息,盛渊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沈扶把文件往公文包一塞,想想确实没有回家还工作的道理,毫无心理负担地换了一身长风衣,仙气飘飘出去了。 路上收获了一众人惊艳的注目。 盛渊看到他大敞的领口眉心狠狠跳了跳,早有预料地拿下手臂上挂着的围巾,熟练地把人围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 下面小半张脸都被埋进围巾里了,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又黑又亮。 沈扶表示不想和他讲话,哼了声转身向着停车场走去。 盛渊笑了声一跨步追上去,将人冰凉的小手揣到自己兜里:“宝宝,订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的座儿,中午去那儿吃好不好。” 今天本来就是一周的周六,最后一天下午没什么事。 沈扶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点头,把手偷偷往Alpha手心里伸了伸:“好叭。” 知道沈扶忌口多,主厨都是小心又小心,菜单上来之前先拿给盛渊过了一遍,才掐着时间送上来。 香煎小牛排、嫩炙扇骨肉、奶油龙虾浓汤再配几个其他的,满满摆了一桌。 沈扶是真的觉得自己饿了,上了菜之后没多说话,埋头苦吃起来。 盛渊在旁边给他切肉剔骨,放在小碟子上让他能直接吃。 沈扶从一堆肉中抬头,把小碟子朝他的方向推了推:“你也吃。” 盛渊正在剔一块扇骨,闻言笑了下,轻描淡写又自带风度:“不先把你喂饱了,我怎么吃的好?” 沈扶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盛渊顺势靠近过来,揽过人的腰:“总归今天下午是没事…” 他的手自然地顺着裤腰向下,刚想和沈扶闹一会儿,通讯器突然响起。 滴滴滴的声音在寂静中极其明显,沈扶看着盛渊一下顿住的模样笑了下,推他:“快接。” 盛渊接起通讯器,不算什么大事,但下午有一个紧急会议,通话人说的委婉,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请盛渊务必参加。 时差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难得一个清闲的周六又有事,盛渊抱住人不愿意撒手,黏人大狗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沈扶被他蹭的笑着后仰,手伸到Alpha后背上顺毛:“好啦好啦,等你做完回来,我们一块儿再去玩。” 盛渊把他往椅背上压:“亲一口,你亲我一口,我才有力气去开会…” 嘴上说着请求,实际身体已经完全自给自足奖励自己。 沈扶被他按在椅子上亲的喘不过气,笑骂着拍开他:“盛渊!” 盛渊哎了声,接着往里亲。 亲到最后两个人都有点情动,沈扶勉强维持着理智,面颊眼边都染上绯红:“该走了。” 盛渊嗯了声,不舍地最后亲亲他:“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明明只是走了一个人,这里却好像一下空旷冷清下来。 碟上是分好的可以直接入口的食物,贴心地配了纸巾和调料。 沈扶夹了一块小牛排肉,纤长眼睫垂下,慢慢地咀嚼着。 一直到口中食物吃完好几分钟,他都没有再去夹第二口。 半晌,拿过椅背上那最初由盛渊带来的围巾,轻轻把脸埋了进去。 切尔斯酒的味道。 他自顾自沉浸在Alpha的信息素里,有些难为情地想。 我怎么越来越黏人了呢… 盛渊说去三个小时左右,每隔半小时给他发次信息。 沈扶在办公室翻看着之后的文件,随手拿过抽屉里的小点心吃。 凤梨酥清甜不腻,是盛渊早上刚塞给他的,但此刻吃到嘴里却甜的发腻,黏着的感觉一路从舌尖通到整个喉咙。 沈扶拿过茶杯想压一下,然而茶水味道都苦起来,最后在口腔内混合成一股挥散不去的怪味。 他握着笔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跑到洗手间,呛咳着全吐了出来。 水流哗啦啦冲走,沈扶捧了把水洗脸。 眼睫被水湿的湿漉漉的,沈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瞬间觉得陌生。 喉间还残留着吐后火辣辣的痛感,沈扶细白手指抚摸上去,感受着喉间轻微地跳动。 片刻后,推开门走出去,拿上了车钥匙。 通讯器震动,上面是盛渊发来的消息: [进度30%….TT] [发射爱心.jpg] [吃完饭困得话就睡一会儿,柜子里有我放的小毯子,天冷,别着凉了] 导航显示是最近的医院,沈扶犹豫了下,想想还是别告诉盛渊了,不一定有什么事,平白惹人担心。 手指敲下三个字 [知道了。] [那我睡一会儿。] 与此同时,全息会议室内。 盛渊通讯器屏幕闪了闪,“宝贝”给您发来两条消息。 他唇角勾了勾,点开后重新发送了个表情,刚想合上,倏地弹出来另一条软件信息通知: “宝贝”已与您距离超过10km 沈扶对此尚一无所知,中心城最大的医院距离区政楼有十六公里,开车来回加上问诊检查的时间,应该能在盛渊会议结束前赶回来。 他停了车走进医院,接到消息的主治医生连忙赶了过来,保密性极好的诊疗室内,医生细细地询问症状,挨个做检查。 “嗜睡,又饿又想吐,饿得比平时快…” 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下:“还有别的症状吗?” 沈扶抿了抿唇,有些羞耻,但秉持着坦诚的原则,还是开口道: “我好像,对我的丈夫越来越依赖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您可以具体说说么?” 沈扶眼睫颤了颤:“就是,想被他拥抱、亲吻,闻他的信息素,想可以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他看着主治医师逐渐严肃起来的面容,忐忑道:“医生,这种情况…正常么” 医生记录下:“没关系的,依赖自己的Alpha是伴侣间非常正常的情况,情感相合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对AO都是非常好的一种状态。” “您的这种心理非常正常,不用太过焦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您。” “您最近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持续了多久,您的Alpha有没有进入到您生殖腔内成结?” 沈扶耳根一下红了,但医生的表情太过正常,全程除了问病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沈扶手指蜷了蜷,轻吸了口气:“大概一个月前,持续了七天…” 最后那几个字低得快听不见:“进入到,成结了……” 与此同时机器检测报告出来,主治医生拿过,结合病例仔细分析。 几分钟后终于直起身,重新面向沈扶: “指挥官,您可能出现了假孕的症状。”【`xs.c`o`m 网】 60-64 第61章 玩火烧身 假孕? 沈扶一下顿住了。 医生点点头:“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Omega发情期结束后二到八周,是因为腺体第二次假性发育,给大脑造成了这样的错觉,进而影响到身体生理。” 沈扶手指摩挲着衣角,像是陷在这种情况内无法抽离。 “这一时期的Omega会出现反胃、嗜睡,对Alpha伴侣信息素和陪伴产生依赖,乃至整个人心理都会变得更加纤细、敏感。” 医生宽慰道:“不过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以您现在腺体状况来说,第二次假性发育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您的Alpha呢?” 沈扶抿了抿唇,低声道:“他在开会工作。” 医生眼里果不其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他看到您难受,早该带您来了。” 意识到医生似乎误会了什么,沈扶摇了摇头:“没…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他。” 不告诉难道还观察不出来么…医生心里蛐蛐着,不过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来,收敛了收敛神色。 “不需要特别吃药,平时注意营养补充,多和您的Alpha接触拥抱…” 他细细叮嘱着,临了最后一句:“…双人运动时不要太过激烈,免得让大脑产生其他错觉。” 沈扶差点被茶水呛到,耳根红着嗯了一声。 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沈扶打开通讯器一看,才发现竟然有六十多条信息和二十多个未接电话。 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开始时还保持着理智,基本上间隔一分钟,五分钟后略显焦急,十分钟后明显焦急,过了二十分钟简直要爆炸了。 沈扶眉心一跳,他去诊室时给通讯器设了静音才没有看到,现在连忙给人重新打回去。 通讯音刚响了半秒就被接起,盛渊上来就问:“你在哪儿?” 呃…沈扶犹豫了下,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假孕的事:“我在办公室睡午觉…” 通话那头静了两秒。 话出口沈扶就有点后悔了,他握着通讯器的手紧了紧,垂眼看着脚下的地板。 因此也没有看到,仅仅距离一个拐角处,盛渊只要再迈出一步,他们就会看到彼此。 被揪过来的院长大气不敢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好在办公室喝着茶,顶顶顶顶头boss会过来逼问他沈扶去了哪儿。 主治医生的报告还没发过来,他还不清楚指挥官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明显盛渊脸色不太好看。 沈扶手指扣着,正想着要不招了吧,通讯那头又传来声音:“我知道了,宝宝。”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好么?” 沈扶:“嗯…” 他仔细听了下盛渊的声音,很平稳正常,应该没发现。 “你现在还在开会么?” 盛渊:“马上就结束了。” 沈扶奥了声:“不用着急,你好好跟他们说完。” “好。” “那我挂啦?” “嗯。” 通讯挂断的嘟嘟音响起,沈扶看着通话记录,潜意识地逃避了那几十个短信和未接电话,按下电梯,下去了。 拐角处,院长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冥冥中感到,盛渊似乎一直在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盛渊浑身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如果有人来看绝对会被那强度硬度所惊讶到,只有Alpha在面对绝对的危险与必须克制时,才会呈现出这样全身紧绷的状态。 喉间弥漫起铁锈味,盛渊控制着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能吓到他… 盛渊垂下眼:“把他今天的报告发给我。” “是是…”院长点头应下。 “你今天下午做了什么?” “没有!”院长一个激灵:“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办公室,什么人都没有见过。” 盛渊这才眉尖挑了挑,离开了。 院长站在原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盛渊离开的方向。 指挥官…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怪物吗。 沈扶回到办公室后等了一会儿,门就被叩响了。 盛渊推门进来,开会时的军式制服还没换下,眉骨高而鼻梁挺直,五官异常立体分明,从门外这么进来的时候,英俊的五官非常具有压迫感。 沈扶呼吸微微急促起来,Alpha站定在他的面前,俯身亲昵地亲了亲他的眼睫。 “宝宝。” “抱歉,等很久了么?” 切尔斯酒的气味再次弥漫开,近距离下沈扶猝不及防吸了好大一口,晕晕乎乎的醉人酒香充盈着鼻腔,沈扶手搭在了盛渊的肩上。 酒类的信息素真是太犯规了。 沈扶看不到自己脸颊上已经显出点醉酒后的酡红,只是本能地去寻找贴近着信息素的源头。 他努力找回点理智,摇头:“没有…” “没有等很久。” “我的错,”盛渊手掌抚摸在Omega的后脑的头发上,发丝顺滑柔黑,宛如上好的绸缎。 “回家了,好不好?” 被信息素包围的感觉实在太好,沈扶依赖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蹭蹭点头,眉眼弯了弯。 盛渊冷硬的心软下来,那点因自己Omega有事瞒着自己而失控抽搐的阴暗触手渐渐重新缩回来,他就着那个姿势,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沈扶惊呼一声,条件反射性抱人抱的更紧。 盛渊感受着主动贴上来的人,唇角勾了勾。 “你放我下来,盛渊,别亲…还在外面呢!” 盛渊嗯了声,声音含笑:“宝宝,是你在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啊。” 沈扶想松手,但身体的悬空感让他在松手一瞬间就又抱紧了人。 “你混蛋!”他腾出手往Alpha肌肉坚实的肩上拍了一巴掌。 “我是混蛋,不混蛋点怎么讨得到老婆?” “他们都走了,我们走专属通道,碰不到别人。” “别躲,手心伸开我看看,红了没?” 其他人都被放了假回去了,盛渊亲自开的车。 暖气开的足,不一会儿沈扶身上就热起来了。 Alpha在上车时就把外衣脱了让他盖着,沈扶说不冷,但对方还是坚持盖到了他身上。 衣服很有质感分量,压在身上沉甸甸的。 路过一个红绿灯口有点堵车,盛渊专心看着道,沈扶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看,偷偷低了低头,把脸埋进Alpha的外衣里,吸了一口。 信息素,好闻,舒服。 耳边传来低笑。 沈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毛偏头怒瞪盛渊。 盛渊装作目视前方,什么都没看到。 但刚刚那声笑总不可能是自己幻听了,沈扶抿唇,掀起外衣就要团吧团吧扔回盛渊身上。 “宝宝,宝宝,”盛渊忙正色下来:“芙芙乖,先盖一会儿,马上到家了,到时候让你打。” 回家之后确实盛渊确实让他打了。 这实在不能怪他,一进房间就先往浴缸里放了热水,让沈扶泡一泡去去身上寒气,沈扶死活不让他跟着一块,等到盛渊去洗完出来时,Omega已经靠在床背上睡着了。 浅色家居服质地柔软,衬得人肤色愈发莹白温润,略长的黑发别在耳后,长而微曲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 沈扶睡的很熟,花瓣似的唇张着,一条碎花小毯子盖在腿上,宽松的领口处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 盛渊擦头发的手慢下来,随手把毛巾一扔,坐在了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真的会影响到生理,他总觉得沈扶近来周身气质柔和了很多,身上也稍微多了点肉,不再像最初他醒来时那般,瘦削苍白病骨支离,透着一股病态的惊心的美。 像一朵已然开到极致的花,让人看到便不由惊诧于生命的绚烂与转瞬即逝,却如流星般划过夜空,也许明天就会衰败到失去所有生机。 这样就很好… 清冷与柔和竟能在一个人身上如此矛盾的融合,加上沈扶本身独特又神秘的气质,天然吸引人的目光与注意,原先几年还冷冽尖锐让人不敢亲近,近来性子愈发温和下来,诱得本歇了心思的人再次蠢蠢欲动,即便是那些跟沈扶共事惯了的职员,会议汇报时也总忍不住悄悄看他。 盛渊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然而手下动作愈发轻柔,手指轻轻碰了碰Omega稍微有了点肉的脸颊。 指尖点下去的地方凹下一个浅浅的可爱小窝。 他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的发现,乐此不疲地轻点着沈扶的面颊。 沈扶眼睫颤了颤,似乎是要醒来。 盛渊收手了,把人揽到怀里:“没事,宝宝,没事…” “继续睡吧。” 耳边是另一个人坚实的胸膛,迷迷糊糊中沈扶情不自禁贴了贴,手臂和大腿勾着缠上去。 刚刚还温柔安慰的人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沈扶身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从他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沈扶胸前浅红色的地方。 玩火烧身。 盛渊喉结滚了滚,理智让他移开眼,实际上却根本没办法不去看。 这是我的Omega我的老婆,我看看怎么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盛渊顺着领口往下看。 这时他才看到沈扶上衣下摆都纵上去了,腰跟嫩竹片一样又白又细。 沈扶睡的好好的,倏地感到床开始收紧、摇晃。 他迷迷蒙蒙,想换个姿势。 床突然整个僵住了。 枕着的地方跟石头一样,沈扶有些不爽地挣扎着醒来,下意识打了那东西一把。 他刚醒力气小,那一下不像是打,倒像是轻飘飘拂过。 接着手腕就被扣住了,有人逼着他打开手。 沈扶一下惊醒,睁眼是Alpha凌厉又隐忍的面容。 盛渊粗喘了一声,低头哄他: “宝宝,你再打我一下。” 第62章 ——!! …… ——!! 这个混蛋刚刚到底又背着他干了什么? 最先触到的指尖被那温度烫了一下,沈扶右手下意识收拢成拳,下一秒被人摁着,一点一点,掰开了五指。 Alpha那里贲发出可怕的型幢,沈扶只余光瞥到一眼就果断翻身往外逃。 他要从另一头下去,不免要翻过床,膝盖撑在床上,裤子纵上去,露着的脚踝纤细骨感。 当时为了方便和舒适,床买的又宽又结实,上面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被褥无比柔软。 沈扶手扶着床背,爬的急不免跌回床上,腰肢下塌,这个姿势下臀部线条好看勾人的要命。 眼看床边就要到了,沈扶心下一喜,就要下床逃走,倏地脚踝上传来一阵巨力。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另一具火热的身体压了上来。 “走什么?”Alpha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 盛渊刚洗过澡,那种纯净的、不掺杂质的雄性Alpha信息素味鲜明清晰。 沈扶被他压着强迫吸了几口,盛渊低低笑了下,像挤压小猫那样挤他,看着沈扶头发被他蹭的乱糟糟的。 本来没打算做的,他还没有去查好相关资料做足准备,腻着人亲了两口,就要起身再去浴室自己解决。 然而等他起身离开时,沈扶倏地哀哀叫了一声。 盛渊离开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那种叫声他再熟悉不过,沈扶平躺在床上,大腿内侧和小腹抽抽着。 眼前像是一阵白光炸开,其实刚刚在浴室的时候他就有点感觉到了。 医生说假孕期的Omega身体比平常更加敏感,情欲像轻柔的羽毛拂过神经末端,热水与淋浴都会加重这一反应,让Omega尴尬又享受。 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肯让盛渊跟他一起洗,清理好后害怕对方想要,闭上眼强迫自己先睡着。 没想到半睡半醒间,竟又生理本能地往Alpha身上贴。 盛渊刚刚挤他的时候,大腿分开查进他的腿间,被压着亲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体好怪了,又怕又忍不住并腿去夹,直到对方抽离,腿上结实肌肉狠狠摩擦过,一切彻底失控。 最可恶的是,他知道盛渊不是故意的… 沈扶右手挡住自己的脸,从来没有如此羞耻过,心理生理上双重压力,抿着唇一言不发,眼角无声渗出泪来。 他不想理任何人,自顾自想卷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但被子在身下压着卷不了,于是唇抿得更紧。 盛渊试探着伸手摸了一下,听着人在他手下猫儿一般的哭叫。 是了。 那股星甜的气味直直刺激着Alpha大脑最深处的神经,他着迷地把手指凑近鼻尖去闻,接着腿上就被踹了一脚。 “你干什么呀?” 沈扶哭着喊他。 盛渊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发狂地亲他:“宝宝,宝贝,芙芙…” 沈扶手挡着脸,往床边躲。 “没事的,芙芙,没事的,”他吻着沈扶的指尖:“别怕,我在呢,老公在呢,别怕。” “抱抱好不好?我抱着你睡觉,”怀中人的身体柔韧温软,他都得注意收着点力气,才能不把人伤到。 “跟我说说,都哪里难受?” 一被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的更汹涌,沈扶把眼泪蹭到盛渊胸前的衣服上,不肯说。 盛渊回忆着下午查的资料,守指网夏审。 沈扶腿一抖,哆嗦着抱紧他。 “想要我,是么?” 暧昧的水声响起,沈扶闭着眼自欺欺人不去看。 盛渊低笑了声:“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另一只手熟练地去脱沈扶的衣服。 亲吻、拥抱,衣衫褪去后初次接触到空气的凉感很快就被火热所取代,契合得毫无缝隙。 沈扶需要我。 盛渊从未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事实,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感觉如此之好,甚至压过了□□上不能彻底满足。 沈扶太敏感了,到后面就像一只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碰,就能流出氵来,气息诱人的恨不能一口吞下去。 真好闻,盛渊着迷地嗅着,掐着人的腰往下按。 掌下皮肤细腻得能把人手指都吸进去,他狂热地吻着沈扶。 ,他额头抵在盛渊的肩上,迷乱中真的产生了一种自己怀孕了的错觉。 “宝宝…”他捂着自己的小腹,泪水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 ,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除了被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盛渊舍不得看到他掉一滴眼泪,闻言亲亲他: “我的宝宝不是只有你一个么?” 沈扶摇头:“不是的…” “是的,”盛渊吻去他眼角的泪:“芙芙,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永远的宝贝。” 他迷糊中觉得哪里不对,但这句话的情绪又确实安抚到了他,迷迷蒙蒙搂着Alpha的脖子,浑身软的像水。 仅仅一次就,盛渊意犹未尽地回味着,但沈扶明显已不能承受更多了。 他的眼皮红红的,眼睫上还带着濡湿后的痕迹。 我的。 他心想。 世界上绝不能有第二个人,比他和沈扶的联系还要深。 沈扶再醒来时是上午十一点。 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和华丽的吊灯,他动了动手指,支撑着坐起来,昨夜的记忆回笼。 片刻后捂住了脸。 昨晚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坚决不承认…… 不过只做了一次的好处就是今天并不算太难受,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拉开窗帘。 盛渊在桌上留了纸条和按钮,说正在书房,醒了按铃,他听到了半分钟内就会过来。 ……这是上次沈扶发情期时醒来没第一眼看到他,难过地钻进被子里后盛渊做出的改进。 工作难免有动静噪音和不能照顾到之处,但他会永远想办法让沈扶醒来就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多长时间内能见到。 盛渊从来没有超时过。 沈扶抿出一个笑来,他不打算按铃,准备自己刷牙洗脸后去书房找他。 书房和卧室同在三楼,沈扶推开门顺着走廊走,这才发现书房的门没有关紧,留了一道缝。 他正要推门,里面倏地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上将,这个月的收益已经全打到指挥官的账号上了…” 沈扶手一顿。 办公室里的人还在继续:“星行那边也交代好了,未来一百年雷打不动,哪怕经济危机了也能确保指挥官账号上有足够的钱。” 盛渊嗯了一声:“冷库呢?” “联系了艾迪家族,日夜赶工,这个月底就能彻底完工。” “保密。” “您放心,我们做事很多年了,绝对不会让指挥官知道。” 不让我知道? 盛渊到底要干什么…… 沈扶抿着唇,回忆这两个月来的一点一滴。 他还想再听,但书房内的两人已经转变话题,谈到别的地方去了。 十一点半了。 “先到这儿吧,”他听到盛渊这么说,有要结束的意思。 沈扶屏住呼吸,重新轻手轻脚地回去。 好在走廊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裸足踩上去就像小猫的肉垫消了音,一点声音都没有。 回到卧室关上门后沈扶三两步走到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捧水,装作正在洗漱。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门被轻轻推开。 盛渊看到床上没人,纸条方向偏了偏,应该是被人看过了。 往洗漱台一看,果然沈扶在洗脸。 “宝宝,”Alpha从身后抱住他:“怎么醒了不按铃叫我?” 水流湿漉漉地顺着眼睫、发梢往下流,发丝柔黑,而肤色愈发素白,嘴唇还带着点被咬出来没消下去的红肿。 沈扶眨了眨眼:“我想着洗漱完去找你。” 盛渊亲亲他:“还难受么?” 沈扶偏头,不说话了。 拿过毛巾把脸擦干,灵巧地从人怀里转出去:“我去吃饭了!” 周末总是如此短暂,剩下的半天时间一溜而过。 周一,终于盛渊又要去工作。 沈扶啵啵啵亲了几口把他送去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查自己星行名下的账户。 他继承的财产足够几辈子挥霍不完,名下各处地产股票账号极其多极其复杂,都是请人专门打理的。 如果去问经理人肯定会被盛渊发现,但他一时也没法从这么多账户中找出不同来。 而且还有什么冰库… 沈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思索了下,打开通讯器发了条信息。 下午三点。 咖啡馆。 沈扶一身黑色风衣,带着帽子口罩出现在了雅座上。 奚华正在那儿等着他,桌上点好了两碟甜品和苦咖。 是沈扶最喜欢的搭配。 看到他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奚华笑了下,打趣道:“怎么,终于不天天和你老公黏在一起,想起我来了?” 沈扶往四周看了看,确认隐私性很好,摘下帽子口罩: “我没有天天和他黏在一起好不好。” 奚华嗯嗯嗯,把甜点往他那儿推了推:“尝尝,新品。” 沈扶那蛋糕叉挖了一小角,眼前一亮:“好吃哎。” 奚华哼了声:“我就知道,你就爱吃这个味儿的。” “说吧,”他往后一靠:“找我什么事?” 五分钟后… “我靠!”奚华一拍桌子:“这你都能忍!” “小声点!”沈扶一把把他拽下来,往他嘴里塞了口蛋糕。 奚华嚼嚼嚼:“他今天敢瞒你这个,明天就敢瞒你别的。” “Alpha最不可靠了,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放心吧,我肯定给你查出来。” 他把那口蛋糕咽下去:“不过,你今天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了?” 沈扶:? “我不能一个人出来吗?” 奚华懒洋洋的看他:“那家伙看你看的那么紧,恨不得把你别裤腰带上随时带着,一秒都不能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沈扶也往嘴里塞了口蛋糕,这时通讯器一震。 盛渊:[想你.jpg] [工作处理了三分之二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能全处理完去找你!] 沈扶眉心跳了跳:“不行不行,盛渊要来找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奚华意味不明地道:“他这消息还催的挺及时,我们刚坐下十分钟。” 沈扶:“他一直都这样,隔一会儿就要给我发消息。” 他有些可惜那个吃了一半的栗子小蛋糕,又往嘴里塞了几口,开始戴口罩戴帽子往外走。 “那我先走啦。” “小扶。”奚华叫住了他。 沈扶回头,困惑地眨眨眼。 “你说你上次瞒着他去医院,他也给你发了这么多信息。” 沈扶点头。 奚华叹了口气:“你还没发现么。” “他总能那么快地察觉到,这一个多月,你有跟他分开超过半个小时过么?” 第63章 “我会让你安稳健康过完…… 沈扶顿了一下。 过去很多事一点点重新浮现在面前,比如盛渊对他时刻过分在意又过分小心的动作和如影随形的目光,医院里未接的二十几个电话,帝都那次包厢内强硬的压下政途上所有反对声音,书房无意间听到的对话,乃至出发前瞥到的,那页财产转移书。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深想… 沈扶乱七八糟地思索着,突然通讯器响了。 盛渊。 他下意识按了接通键,对面的声音依旧温柔:“宝宝,早上走的急,有个文件好像装错装进你包里了,我让人去拿一下,好么?” 沈扶垂眼看着咖啡厅的桌子,没有说话。 那边似是也感觉到了寂静,盛渊停顿了几秒:“芙芙?” 沈扶轻叹了口气。 对面本来强行平和的心态随着他这声叹息一下子又应激起来,然而沈扶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让单准给你送过去,可以么?” “……可以。” 电话挂断后沈扶又给单准打了一个,交代好后室内重新寂静下来。 奚华在他打电话的功夫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那小蛋糕,听他挂断才吃完最后一口。 “我早跟你了,他就是个变态控制狂…” “不信你翻翻你身上,绝对能翻到定位器。” 沈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奚华看了看他的脸色:“嗯…嗯?你怎么在笑?” 沈扶无奈地摁了摁眉心:“我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 “他好几年前就干过这种事。” “你不骂他吗,不跟他吵一架离婚?” 沈扶回忆了下:“当时是我跟他刚结婚的时候,他还没后来那么厉害,帝都百分之八十的贵族都看我不顺眼。” “有病吧那群人。” “有一次我单独出去时,中间被王后叫走,他联系不上我,怕王后欺负我,差点发疯得持枪挟持皇帝。” 像是陷入在某种久远的回忆里,沈扶单手支着下巴,眼睫垂落时显出温柔的弧度。 “其实后来也没什么事,但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不管我去哪儿,他总能很快察觉。” “我又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自然就觉出不对来了。” 奚华看着他。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他易感期的时候更可怕,那简直完全离不了人,一离开他的视线。或者有一点暂时离开的意思,他都受不了想咬人。” 沈扶促狭地眨了眨眼:“Alpha伴侣的易感期……你应该也体会过吧?” 奚华不理他的打趣,只绝望地喃喃道:“我和你俩这种一谈恋爱就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狗男男没什么好说的…” 又补了一句:“注:狗男人只指盛渊。” “那你让我查这个干什么?” 沈扶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觉得他可能又钻到某个牛角尖去了。” 奚华把碟子上最后一口蛋糕吃掉:“我懂了,可以了,我今天就不该来,是听你们秀恩爱来了。” “控制狂恋爱脑,你俩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绝配,锁死,好么?” “这个不太好查,你老公有多能藏你最清楚,三天吧,我尽量三天内给你结果。” “麻烦你了,”沈扶贴了贴他:“那我先走了?” “找你老公去吧,我真服了。” 沈扶进办公室前,对着电梯映出来的反光,重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单准正在桌边整理行程文件,看到沈扶回来眼睛一亮:“指挥官!” 沈扶嗯了声:“文件送过去了?” 单准点头:“都送过去了。” 他犹豫了下,低声道:“就是…上将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扶挑了挑眉。 “他好像一直在看光脑上什么东西,办公室内气氛都要凝成冰了。” “您不去看看他?” 沈扶拉过椅子坐下:“晚上再说吧,上次说到的那个审批呢?” “奥在这里…”单准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去,走近和他重新交谈起来。 之后两三天,盛渊都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中午吃饭和日常报备,通讯软件上半小时一条比时钟还准时。 第三天,下午四点半。 叩叩。 盛渊:“进。” 沈扶推门走了进来。 盛渊讶然地站起来,看了下表:“芙……指挥官,怎么先过来了?” 沈扶和他三令五申过,工作场合,称呼要正式,不许多余暧昧更不许动手动脚。 沈扶已经换下了制服,漂亮的浅色修身呢子大衣衬得他身形高挑,T台模特不过如此。 沈扶将门轻轻关上,盛渊绕过桌子替他拉开椅子:“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怎么先过来了?” “今天的做完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沈扶很少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事情推到明天这种话,公文从来都积压得山一样。 “没事,你接着做吧。” 盛渊顺势把桌上文件一推:“我也明天再做。” 他凑过去:“想我了是不是?想的工作都做不下去了是不是?这么黏人…” 沈扶有些无奈地推他的头:“你快去做。” “好,”盛渊应下,接着就低头去亲他。 “唔…” 下巴被抬起,嘴唇纠缠着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盛…” Alpha的吻无论伪装的再温柔,都无法掩盖住其侵略攻击的本性。 到后面沈扶口腔都被舔的发疼,这人还一直不够,遂抬手一巴掌拍在人的肩上。 盛渊最后吮了下他的舌尖,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了?” 沈扶被他亲的脸颊飞红,偏浅的嘴唇水红一片,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眼底像是盈了一汪春水。 盛渊被那个眼神看的险些又激动起来,喘息着又要往他嘴唇上亲。 沈扶的唇薄,按理说这会给人一种生冷不近人情的感觉,但偏偏上唇有一颗小小的唇珠,亲肿后更是可爱,让人想时刻叼在口中含玩。 啪。 肩上又挨了一巴掌,沈扶面无表情看他:“能好好说会儿话吗?” 盛渊不往前凑了,把椅子拉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老婆你说。” 沈扶双手抱臂看向他,正要开口,五点的钟声响起了。 盛渊仍在等待他的下文,片刻后沈扶泄了口气,看向天花板:“我要回家。” 冬季天黑的早,暮色从地平线尽头蔓延,金黄被靛青和墨色取代,巨大城市从地平线尽头一寸寸亮起灯海。 盛渊替他解下脖上的围巾,顺手将他被帽子压的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并不是沈扶不能自己做,而且他享受这样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沈扶的过程,让他有一种被需要的独特无可替代的感觉。 他解到最后一环,倏地沈扶开口:“我瞒了你一件事。” 盛渊手指停住。 沈扶抬头看他,近距离下他的五官尤为具有冲击力。 盛渊将围巾挂上:“待会儿吃番茄烩牛腩好不好?我再做两个时蔬。” “医生说我有点假孕的迹象。” 沈扶看着盛渊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整个人都再次被抱入怀中。 “你告诉我了…宝宝。” 连日压抑的关心与担忧终于能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盛渊揽着他就往里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肚子痛不痛?” “我看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持续一两个月,这一期间Omega会特别需要伴侣的陪伴,而且容易嗜睡、恶心,你昨天吃饭的时候…”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沈扶垂下眼睫:“盛渊。” 沈扶很少用这么正式的、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告诉你了。”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他注视着盛渊的面孔,眉眼秀丽冷静。 那一瞬间盛渊的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和阴暗念头,浑身肌肉警戒到了极致。 半晌他笑了下,若无其事地问:“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沈扶推开他揽在他腰间的手,将光脑里的东西调出来。 上面一项项列的明明白白,他的资产盛渊的资产,单独固定打钱的账户,以及和生物实验室的接触往来。 “从上个月开始,有一笔巨额款项每月打入我的账户,盈利了收益人只填了我,亏了从另一方划钱,总时间长达七十年。” 沈扶手指点在光脑上,往下划: “你抽了自己的信息素出来。” 盛渊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这家实验室秉持小而精,汇聚了帝国研究性别腺体和Omega发情期最精尖的一批人,之前因为资金所耗太大而不得不停止,直到你重新投资。” “我是没有查到你仪器抽取信息素的具体剂量和记录,但冷库冷箱资金投入那么大,帝国目前最先进技术的能保有四十年,哪有Alpha能一下抽出这么多信息素出来?” “你藏得真好,盛渊,从那么早之前,也就是你刚恢复好记忆,就去着手办这几件事了,是不是?” 沈扶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个数量,声音难免带上怒气:“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一旦不慎,损伤是永久性的?” “为什么那么着急把和我做过对的人都教训打怕?为什么这些时限一设就是四十年七十年?什么样的人才会设这么长时间的期限?盛渊,” “那都是生命走到尽头了的老人,托孤子女。” 盛渊摇头,拇指替他抹去眼角过于激动而流下的泪意。 “我会让你安稳健康过完这一生的。” 第64章 从恢复记忆后…… 从恢复记忆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盛渊都一直陷在无比的焦躁中。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沈扶怎么办? 沈扶认定的事情九死不回头,宁肯咬牙流血硬撑着也要走完,如果有人对他群起而攻之不依不饶,逼得他身心俱毁怎么办? 小扶本性那么柔软善良,如果有人看中了这一点故意给他挖坑怎么办?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记忆会什么时候猝不及防地崩盘,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无论如何不能给沈扶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那些日子他没日没夜地在军部和政部处理那些事,恨不得把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把所有阴沟的肮脏的全抹除了。 跟亲信们安排好后,他又想到,不对,小扶身体不好,早些年他名下那些股票房产都是找了专门经纪人打理的。 他又去把经纪人都找过来,那些人面对着他吓得战战兢兢,他根本没心思纠缠这些,逼着人重新签了合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一个一个财产地复查过去看有没有哪些有风险。 皇室留下分给的其实非常可观,几辈子花都花不完,但他还是不放心,让人去把这些年自己所有身家财产全部清算,列出个表出来专门做成基金,受益人指明只有沈扶。 这样每个月无论沈扶名下那些生意盈亏,都会有一笔不菲的钱打到他的账户上,保证他不至于为了钱发愁。 然而等着一切差不多大体稳定下来,至少小扶后半生衣食性命无忧,他又悚然想到,经过终身标记了的Omega,余生没有Alpha的信息素,是很难健康长寿的。 那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穿越过去,一拳打死那个终身标记了沈扶的自己。 你为什么要标记他?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如果你不在了,他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吗? 他买下最先进、最能保留的冰库,将信息素不要命一般释放浸染,那天所有人被压的喘不过气,但是不够,这些信息素还远远不够支撑他的小扶健康富裕地活下去。 可是就算留下了足够信息素又怎么办?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管住沈扶吗? 如果小扶又不好好吃饭乱熬自己的胃,如果他冬天长夜中手脚冰凉睡不好觉怎么办,如果他被寒风吹了,没有人为他披上一件温暖的外衣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几乎要嚎啕大哭,世界上竟有让他如此放心不下的人,千般牵挂万般柔肠,他甚至癫狂到去问医生能不能做DNA克隆复制。 可是哪怕真的再造一个“盛渊”出来,能保证他如自己这般,全心全意、没有任何条件地爱着、照顾着沈扶吗? 人生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长路,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手段和保障,把这条路上的荆棘都抹平了。 “我不要你抹平…”沈扶喉间像是被堵了一块塞满水的棉花,他紧紧抓着盛渊的手臂。 尽管来之前已经有了猜测,但当事实真的这么掰开揉碎在他面前时,沈扶依旧觉得呼吸一滞,连站立都快站立不住。 “小扶?!” 盛渊一把扶住他,想把他抱到沙发上,然而他刚有动作,沈扶连最开始握着的手臂都松开了,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他伸手,沈扶撑住墙,向他摆手: “盛渊…盛渊…” 沈扶仿佛兀自陷在了某种难以摆脱的幻境里,黑发顺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几乎遮住了面上所有表情。 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那个孤独绝望的清晨,太阳冉冉升起,只有他的爱人永远葬身在了星海之中。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知道么?” “73年11月23日…”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在你死讯传来的那天,有二分之一的我,就被撕裂开,永远留在了亿万光年外的黑土星上。 哪怕你不来,等我把这些事都了解了,我也会去找你的。 我努力试过了,我没有办法自己活下去,一睁眼一闭眼,全是你在笑在哀伤在说话,挥不去。 你别想着丢下我…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 盛渊心中大恸,不顾人的抗拒,上前一把把人抱紧怀里:“不会了,不会了。” 他亲吻着自己爱人冰凉的面颊:“是我犯浑,是我考虑不周,你打我吧。” “不哭了,芙芙,不哭了,我总惹你生气…” 沈扶都意识不到自己其实在哭,他抓着盛渊的肩膀,手指用力地指甲几乎嵌进Alpha肩背的肌肉上。 “销毁,你去把那些文件都撤除了,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信息素…” 盛渊:“好,销毁,都销毁,芙芙,宝宝,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发誓,你发誓!你发誓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觉得我会” 沈扶一口气险些吸不上来又要倒过去,盛渊唬得连忙给他按摩:“我发誓,我发誓!” 泪水顺着眼眶流下:“你觉得我会一个人活下去。” 盛渊心疼的都快碎开了:“我胡说的,宝宝,我想错了,我想的不对。” 他急的要去扇自己嘴巴,沈扶拦住他的手,不准又别扭,反倒把自己又哭红了眼。 盛渊陪着他闹,闹到后面沈扶又困了。 他本来就身体常年处在健康及格线边缘,前几年过度思虑和劳累更是要拖垮了他的精力,盛渊平时都仔细小心算着时间不让他累到了,此刻更是在特殊时期。 盛渊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喂他吃了饭,吃到后面沈扶都要睡过去了。 他心疼地亲亲人的额发,即便半梦半醒间,沈扶依旧用力去抓他的手。 “如果你死的话…”沈扶贴近他的耳边,声音虚弱,却透着无可忽视的坚决。 “我一定会比你先死的。” 盛渊脸色大变,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沈扶已经头一沉,在他怀中睡过去了。 那天之后沈扶很有几天没给过他好脸,与此同时,前些日子因忧心而被忽略压下去的假孕症状来势汹汹。 沈扶几乎每天都在吐,他吃不下东西,身体却缺少营养,情绪大起大落下,甚至发起了烧。 盛渊急的要命,把五区连带着帝都叫的上名姓的专家医生全叫过来,逼着人拿出办法来。 十几个人商量到半宿,推测说这可能是指挥官的腺体在自行疗愈,是好转的现象,就是过程难捱了点,现下只能开些温养滋补的药物,免得又坏了平衡。 “他吃不下东西怎么办?”盛渊脸色阴沉。 医生被顶级Alpha暴怒时自动散发出的信息素威压压得不敢说话,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出“没办法”这三个字。 生理反应就是如此,任谁都没法违背过去,别的厨子做的沈扶更吃不下,盛渊就天天拘着大厨翻遍菜谱找吃的做。 沈扶嗜睡的厉害,一天中有十几个小时都昏昏沉沉,一天他醒来时,正看见盛渊翻看着光脑,眼睛有些红。 盛渊在他醒来的同一刻就注意到了,坐在床边,温柔的替他掖了掖被角:“睡醒了?” 沈扶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眼睛。 哭过了。 Alpha面容依旧英俊立体的能直接去拍星际大片,只是明显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脸大概也没顾上刮,长出了一层胡茬。 沈扶掌心挨着他的脸,那层胡茬扎着他。 盛渊握住他的手腕,调笑着故意拿胡子蹭他的手心:“痒不痒?我去刮刮。” 他不愿意在爱人面前露出无力的一面,正要起身去洗手间收拾下,沈扶从床上支起身来,抱住了他。 Omega的身体温韧柔软,拥抱时能闻到他发间的浅香。 盛渊嗅了嗅,接着感到沈扶顺了顺他的后背。 他的肩膀对沈扶来说有点太宽阔了,这么抱着时,双手手臂要大大张开。 这个动作他在安抚沈扶时无数次做过,沈扶做时有些生涩,却又透着莫名让人镇定心安的力量。 “别担心…”Omega刚醒来声音微哑:“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没事的。” “我只是…有一点累。” 盛渊抱紧他,明明说好再也不让人受痛,好不容易养回来点肉,但这个冬天沈扶瘦的太快了,肩膀处甚至只能看到骨骼。 他心中惶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人抓紧点,再抓紧点。 “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沈扶头搁在盛渊的颈窝,Alpha肩膀肌肉厚实坚韧,身上衣服有太阳晒后的气味,这个姿势很舒服。 盛渊小心翼翼抱住他,怕把这只好不容易停在他肩头的小鸟惊走了。 沈扶闭了闭眼,眼睫纤长根根分明:“我想去花园晒晒太阳。” 盛渊当即应允:“我带你去。” 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厚厚的衣服,严丝合缝保准不让一丝冷气侵到。 冬日太阳与其他三个季节格外不同些,空气凛冽干燥,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 沈扶坐在花园的扶手椅上,享受着这场难得悠闲的时光。 盛渊给他请了三个月的假,工作都分发下去了,拿不定主意的就由盛渊出面,这段日子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好好休息。 “嗯……医生说,这种症状大概还会持续两周?” 盛渊俯身替他拢了拢围巾:“假孕还会再持续两周,但你的腺体想要恢复,可能就还需要更长的一段时间。” 沈扶想了下那份报告:“好像我的腺体功能即便好了,也没有办法生育…” 盛渊:“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 他的芙芙自己都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要他再去担另一个小孩的责任?【`xs.c`o`m 网】 【全文完】 正文完 盛渊俯身,轻轻将沈扶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 “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姓你的姓。” 沈扶笑了下,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 冬日阳光融融,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我好像也不太会养小孩,还是算了。” 盛渊:“那就不养。” “等今年放年假了,我们回一趟帝都吧。” 盛渊亲亲他的眼睫:“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唔…”沈扶被他亲的痒,往一边躲,眉眼弯了弯:“去跟爸爸妈妈和舅舅说一声。” “告诉他们,你又回来了。” 盛渊神色凛然:“是该去,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 “还有两个多月…”盛渊算着日子,松了口气:“嗯,还有时间能准备一下。” 沈扶笑了笑:“你还紧张啊。” 盛渊:“拐跑了他们的小Omega,见面时当然应该诚心一点。” 沈扶不接话了,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我要晒太阳了!” 盛渊也不点破,轻笑着坐在他旁边,让人靠在自己的肩头。 “有没有哪里还想去的?” “想去就能去么?” “我跟你保证,想去哪儿就能去。” 沈扶嘴角抿出个笑来:“想去几衡星、南雷伊岛、德里尔河,还有罗德瓦大森林。” “五区太冷了,我感觉每个冬天我都要被冻僵了。” 盛渊摸了摸他的手,确认是温热的:“那等你卸任之后,我们去找一颗暖和的星球。” 沈扶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卸任呢。” “说不定那天我们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了,腿也走不动,牙齿也咬不动了。” 盛渊:“那你也是最好看的老爷爷,到时候就还像现在这样,我推着你晒太阳。” “好不好?” 沈扶微微笑起来,靠着他的肩头:“勉为其难同意了吧。” 越近年关积压得事情越多,好在没有什么故意卡着捣乱着的,尽管艰难,最后还是都有惊无险地圆满完成了。 工作日最后一天发了个大福利,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回家时和沈扶道别:“假期快乐啊指挥官!”“过个好年啊指挥官!”“谢谢指挥官批的大福利!” 沈扶轻轻颔首示意,眼里带了点笑意:“明年见。” 一群人笑哄哄的,正想再说几句,不知道谁眼尖先瞅到了,拉了把还准备开口的人。 “上将来了,”“盛上将…”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盛渊跨过人群,走到了他的身边。 Alpha一身黑色大衣肩宽腿长,面容英俊立体,走过来捏了捏他的手指。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撞见了,但沈扶依旧有点脸热,又舍不得抽回手,偷偷衣袖放下去点遮住两人相连的手,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办公室内众人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极有眼力见:“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扶点头。 全都面色平静地出了办公室,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彻底确定不会被听到,几个女生才小声尖叫出来。 “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么?”“就这样自然牵上手了…” “家0如此美萌,他不会以为衣服遮住了我们就看不见了吧。”“放假前来上这么一段真是惬意啊…” 办公室内,盛渊替人拢上外出穿的大衣:“行李都收拾好了,星舰在中转站,我们过去就行了。” “奥。”他的小半张脸都被埋在了围巾里,只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盛渊:“我们现在走么?” 盛渊:“可以么?” “嗯!” 时隔半年,再次踏上回帝都的路途,不同的是,上次是孤身一人赴往暧昧险恶的未来,现在,他的身边重新有了值得信赖依靠的人。 “在看什么?”盛渊从身后抱住他,低声问。 舷窗外星海浩瀚烂漫,银色长河横贯宇宙,悬光将沈扶眼睫末端染上淡淡的金色。 “星星。” 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窗上,洇开一道痕迹。 沈扶轻声道:“好看。” 盛渊往窗外扫了一眼,目光却是重新看向了正在看着外面的沈扶: “好看。” 长公主和沈家上任家主葬身无边星海,最后只能立一个衣冠冢。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一个清晨,太阳还未彻底升起,林中弥漫着薄纱一般的雾气。 守墓人林海峰见到他们明显惊讶了一下:“小殿下。” 又看向盛渊:“上将大人。” 林海峰已经很老了,从沈扶很小跟着家人来祭拜时,就是他主管皇家墓园。 他的身形略微佝偻,只有手背上青筋,和行走时仍沉稳有力的脚步,让人心惊于此人确有守卫的能力。 “您是来看公主的么?” 沈扶点了点头。 “近些年又翻修了路,树也长高了好多,我领您过去。” 穿过长长的石板路,树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品种岁寒不凋,眼前豁然开朗。 石碑修的大气壮阔,拾级而上,沈扶垂眼看着墓碑上的刻字,俯身将手中的花放上。 林海峰在送他们到了后就退下了,空旷墓地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父亲、母亲。”沈扶轻声道:“我回来了。” 风声簌簌,两人走时他尚在襁褓之中,仅有的记忆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但仅仅是那两个月夫妇二人的行为来看,应该都是极其疼爱他的。 “我…过的很好,”沈扶断断续续说着这些年的事:“其实都过去了,这是盛渊。” 他把人拉过来:“我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盛渊上前一步,把手中的花束物品放上:“爸,妈,我是盛渊。” “先前几年没来拜见,今日一并敬上。” 一贯的凌厉、戏谑退去,显出盛渊面色本身的严肃与认真来:“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关爱小扶,用一辈子对他好的。” 照片上面容海洛伊丝长公主美貌凌厉,男人则显得沉稳敦厚。 远处惊鸟掠过天空,沈扶与盛渊交握住双手:“爸妈听见了。” 威廉王的墓地离这里极近,就在东边,两个人送完花,索性就这么走着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在岔路口转向时,倏地旁边林中传来枯枝踩断的声音。 “谁!”盛渊五官极其敏锐,将沈扶挡在身后,看向声音来源。 树丛晃了晃,显然这人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若不是他们还要拜会威廉王,真的沿着原路返回的话,到走都不可能发现。 地上光影变了变,两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沈扶讶然:“祖母…” 吉榭尔·斯科特。 沈扶面容极其肖母,而海洛伊丝长公主与她的母亲更有八分相似。 岁月不败美人,吉榭尔一生要强,发丝向上梳起一丝不苟,一身黑衣肩背挺直,五官仍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身形高大的女官多琳站在她的身后,像一尊沉默的影塑。 沈扶抿了抿唇:“本来应该我先去拜访您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声音到后面越说越小,吉榭尔威严形象深入人心,他总共就只见过她一次。 那一次…还是因为他还没20岁,就私自和Alpha做了临时标记要结婚。 虽然当时老王妃向着他,帮他压过了王后和帝都贵族那边的反对苛责声音,但对方毕竟思想还带着旧世纪的印子… 搁在上世纪AO还未平权的时候,他这种行为是要被拖出去打死的。 沈扶绝望地想,盛渊往他身前挡了挡,谨慎道:“王妃。” 吉榭尔冷哼了声,一个白眼都没分给他。 “沈扶。” 沈扶精神一震:“我在,祖母。” “你过来。” 沈扶犹豫了下,盛渊拉住他的手,刚想自己上前去顶下风头,下一秒就看见刀似的目光刮在自己拉着沈扶的那只手上。 如果目光有能量的话,盛渊的手腕大概已经被烧穿一个洞了。 沈扶连忙甩开他的手,走上前。 “手。” 难道现在还保留着打手的规矩么…我都结婚了…… 沈扶指尖缩了缩,把刚刚被盛渊摸过的手伸了出去。 吉榭尔已经显出岁月痕迹的手握住他,沈扶这才发现她的手其实很凉。 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从吉榭尔的手指上褪下,缓缓套上他右手食指。 “本来是该传到你母亲,再由她给你的,她的婚礼我没有去。” 这枚象征着斯科特家族百年荣耀与权势的戒指,自然也没有给到过她。 吉榭尔淡淡地说着,面上看不出明显的神情。 相似又深陷的黑色瞳孔望向他,沈扶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 那个目光很难描述,像是一双苍老的手隔着时空,轻柔地抚摸他,又像是吉榭尔透过他尚年轻的面容,溯游而上另一段流年岁月。 “你长大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目光再次看向盛渊。 两人对视着,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盛渊正肃道:“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吉榭尔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握着沈扶的手,远去了。 多琳向他们行了个礼,跟上了吉榭尔的步伐。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沈扶才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手上这枚戒指。 “她…原本是来看母亲的么?” 外界眼中因为婚姻和继承的原因,海洛伊丝生前最后两年和她吵得不可开交,吉榭尔放出狠话,如果海洛伊丝执意和沈彦结婚而放弃王位,那么就当从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两人俱是争强好胜不肯低头的性子,一时口快,造成了一世遗憾。 如果不是这次恰巧遇到,谁会知道这位已经年近百岁的王妃,私下来偷偷看过长公主多少次。 盛渊揽过他的肩:“祖母是希望我们能幸福的。” 多年前在他还未羽翼成熟能保护沈扶时,是吉榭尔挺身而出,顶住了压力,只是当时多少是迫于形势,为了先护住沈扶逼不得已。 这枚迟来的戒指,就是认可他们感情的最好的祝福。 戒指在太阳光线下流溢华彩,沈扶静静看了它一会儿。 很多年前,那个曾经在高塔上无助孤独、只能透过打开的四方窗口望向远方的十九岁的小沈扶, 那个从入学时就始终一人、鲜少玩伴,只能在远处看着人玩闹嬉笑的,自己默默装作在看书,乃至于更久之前,从他启蒙之初,就知晓自己已然失去了父母,人生再无锚点的六岁。 他的人生因为盛渊的到来重新有了归处,五年前盛渊死讯传来那天,他举目四望,以为从此人生只剩下平静的绝望。 “我是幸运的。”沈扶轻声道。 曾以为会永远失去无法拥有的亲情、友情、爱情,有一天都以从未想过的方式,重新回到了身边。 “盛渊。” 盛渊低头。 微凉的唇印上他的唇。 “我们回家吧。” 【正文完】【`xs.c`o`m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