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婚五年,离婚夜他却失控了》 第1章 一切到此为止 泡完澡后,温梨初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间,冰凉的手指探进了她的浴袍。 温梨初冷得一哆嗦,猛然睁开眼。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欺身下来。 和她身形交叠着,炙热蔓延…… “放轻松。”他抚摸着她绷紧的手臂,声音沉醉如酒。 “你……”一切太过突然,温梨初羞愤难当,本能地去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却听他轻笑一声,声色冷清,“怎么吓成这样,连我都不认识了?” 温梨初眨了眨眼。 借着窗外的几分月光,她渐渐看清了男人清隽俊美的脸。 是谢凛。 她熟悉又陌生的老公。 她微微一怔,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你不是在国外开会?” “暂时回来一趟。”谢凛漫不经心地回应,然后低头咬住她的唇。 辗转碾磨,渐渐加深。 温梨初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眸泛出湿漉漉的雾气。 其实,她今天很不舒服。 忽冷忽热难受了一整天,刚才泡完澡更是头昏脑涨起来。 但她实在太久没见谢凛了,心中思念泛滥。 她急切地抱紧他,即便身体不适,仍然心甘情愿被他牵引着沉沦…… 当激烈的缠绵结束,温梨初望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心口像是被填满了一般,她情难自禁,黏黏糊糊唤了他的名字—— “谢凛……” 声落,谢凛却是眉眼一沉。 男人眼里的缱绻之色瞬间散去,寒夜般的冷色透了出来。 他突然翻身离去,背对着温梨初开始整理衣服,“我今天回来,有话想和你说。” 温梨初本有些不知所措,听他这般说,心中转而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捏着手指,小脸仍旧泛着红晕。 方才,谢凛对自己极致温柔,像是要把自己揉进身体里,这让她忍不住贪心地想—— 他今天不远万里,从国外的会议抽身回来,或许是为了自己…… 温梨初以为他要说几句情话,却不料男人淡淡开口:“明天开始,你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谢凛的语气很冷静,“至于搬去哪里,我名下的房产你随便挑。” 温梨初脸色一白,悬浮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她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为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凛已经穿戴整齐,他站起转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疏影最近身体不好,我想带她来这里休养一阵。你在的话,她会不自在。” 夏疏影,他的青梅竹马…… 这个名字,像是扎在温梨初心头的尖刺,被反复推拉碾磨,搅得五脏六腑痛到麻木。 原来,他今天突然折返,是为了安排夏疏影的事…… 夏疏影身体不好…… 那她呢? 温梨初身上冷热交加着,疼痛和晕眩缠绕着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身体也不舒服。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咬着嘴唇,眸光微微涣散,“我……必须得搬吗?” 谢凛冷淡颔首,“嗯,必须。” 他察觉到她的不情愿,眉目微挑,“怎么,不愿意?难道你想留下来伺候她?” 温梨初的心猛地一痛,她闭了闭眼,嘴唇快要咬出血,“我搬……我明天就搬……” 她佯装冷静:“不过,搬去你的房产就不必了,我自己有去处。” 谢凛面色不改,“随你。” 温梨初:“还有,我要把小辞带走。” 谢凛眼皮都没掀一下,依然是那两个字,“随你。” 她不再说话,把身子缩进薄被里,明明方才热得快要融化,此刻却冷得像是泡在冰水里。 她的牙齿打着颤,眼底泛出几分酸涩。 结婚五年了,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为他操心忧虑,为他开心难过,所有喜怒哀乐全为他! 如今他因为白月光一点儿不舒服,便要赶自己走…… “对了。” 当温梨初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却传来谢凛的声音。 “刚刚在床上,你喊的是谁的名字?”她听到男人这样问。 温梨初骤然抬起眼,对上了谢凛深沉如海的视线。 她喉头一哽,回想起方才自己黏黏糊糊喊他的名字…… 他这问题,着实莫名其妙。 除了他,自己还能喊谁…… 温梨初张了张嘴刚想回答,谢凛却恰好移开眼,冷淡道,“算了。” 她泄了气似的,抿上唇不再说话。 一切回归沉寂,温梨初以为谢凛会像往常那样离开。 结婚以来,她几乎不和谢凛同床共枕。 即便他们会做夫妻间的亲密事,但事后他从不为自己停留。 但此刻,谢凛意外地没有走。 他突然靠近,手指探了过来—— 男人的手指修长,像是细腻的白玉,润泽带香。 只见他轻轻撩起温梨初颊边的一缕头发,指尖轻捻,“头发还湿着。” 温梨初全身一僵,不自觉地屏起了呼吸。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吹风机低沉的噪音。 温暖的热度铺散在头顶,他在帮她吹头发。 温梨初的胸口顿时酸涨起来,眼眶没来由地发烫,她不得不垂下眼睛遮掩眼里的水汽。 谢凛总是这样。 他明明不爱自己,明明另有所爱,但一些不经意的时刻—— 比如现在,比如刚才在床上,他又会施舍自己几分怜悯和温柔。 这让温梨初总是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让她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不愿放手,含着血泪追逐一个虚幻的梦。 但是这一次,她好像真的累了。 她不想追了…… 翌日清晨。 温梨初醒来的时候,谢凛早已不见人影。 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谢凛给自己吹头发,伴着吹风机的嗡嗡声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咳嗽一声,起身下了床—— 眼前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喉咙仿佛堵着一团黏湿的浊气,全身温度高得烫人。 显然,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的病情加重了。 温梨初打开一旁的药箱,翻出一板感冒药,往嘴里塞了一颗,洗漱完便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拐进了隔壁的儿童房。 谢辞正坐在板凳上,手里转动着一个高阶魔方。 见温梨初走近,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只是乖巧地喊了声,“妈妈。” “小辞,”温梨初蹲下身,轻捏着孩子的肩膀,“妈妈准备出去住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帮你收拾行李好吗?” 没等谢辞出声,温梨初作势便要收拾东西,不料衣袖突然被他扯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想走。” 温梨初愣住了。 “疏影阿姨马上要来,”谢辞的瞳仁很黑,一动不动地望着温梨初,“她身体不舒服……我想陪着她。” 温梨初忍不住咳了一声,她的理智快要被身体的高温淹没。 沉默片刻,她明知故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她?” 谢辞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用力地点头,“疏影阿姨对我很好,而且她其实很可怜。” “她很喜欢爸爸,爸爸也很喜欢她,他们本来应该结婚,幸福地在一起的,但是……”说到这里,谢辞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温梨初的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想说的话最终化作沉默。 原来在4岁儿子的心里,夏疏影是无法和爱人结婚的小可怜,自己难道是横刀夺爱的恶人吗? 她僵直地站起身,留下一句“好好吃饭睡觉,乖乖的”,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儿童房。 然后,她直奔停车场,谢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准备载她离开。 快要上车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卧室里的几盆风铃花。 去年她随手买了几朵放在客厅里,被谢凛夸了好看。 她一直记在心上,后来特地去花卉市场挑了几盆,养在卧室里照顾了小半年,前两天终于开了花。 她原本想着,等谢凛从国外回来,就能瞧见盛开的风铃花…… 他现在怕是不稀罕了,但温梨初不想自己的努力白白浪费,也不想它们无人照顾枯死在卧室里。 她又返回了别墅,想把花带走。 楼上楼下,佣人格外忙碌。 她看到几个佣人从自己卧室里走出,手上捧着她的日常用品,床单薄被,还有那几盆风铃花…… 这些东西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那间她结婚以来睡了五年的卧室,似乎即将迎来新的主人。 温梨初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谢凛和夏疏影的事,她其实早就知道。 一直隐忍不发,不仅仅是因为她心存幻想,深爱着谢凛,也因为夏疏影此前从未像今天这般登堂入室。 她已经住进了谢家,下一步是谢太太的位置吗? “太太,您怎么还没……”管家林森发现温梨初还未离开,惊讶又为难地看了过来。 温梨初却笑了,眉目灿烂。 “林森,我房里书桌左边第一层抽屉里有份文件,你等会拿出来交给谢凛吧。” 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挣扎犹豫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终于在此刻下定决心。 这个虚幻的梦,她该醒了。 一切到此为止。 第2章 谢总把女朋友带来公司了 谢凛走进谢家别墅的时候,林森向他汇报了温梨初已经离开的消息。 男人眉目一顿,“走了?” 随即,他轻嗤了一声,“倒是挺早……” 林森观察了一番谢凛的脸色,然后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谢总,这是太太给你的……” 谢凛垂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放我书房里吧。” “好。” “爸爸。”这时,谢辞小跑着过来,一脸期冀地看向他,“疏影阿姨什么时候来?” 谢凛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马上。” - 与此同时。 司机把温梨初送到平平无奇的胡同口。 他扫了一眼斑驳低矮的瓦片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他不明白。 谢总明明给她安排了更好的去处,为什么非要来这…… “就送到这里吧。”温梨初淡淡地丢下一句,下了车拿上行李便往胡同里走。 狭窄绵长的胡同,乍一看朴实破旧。 但穿过前段来到中心深处,便会突然豁然开朗—— 因为这里坐落着一套恢丽雅致的四合院。 这是温梨初自己的房产。 京城的中心地带,靡丽喧嚣,寸土寸金,而这种沉淀着历史古蕴的四合院更是号称天价。 虽然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但温梨初不爱张扬,一直节俭。 除了当初一掷千金买下这套四合院,她并没有什么奢侈喜好。 结婚后住进谢家,她更是什么也不缺,唯一需要花钱的地方—— 便是给谢凛谢辞父子俩花钱。 现在想想有些可惜,谢凛那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自己花大钱买的礼物他必然不稀罕,还不如把钱存着…… 温梨初穿过垂花门,直奔自己的卧室。 把手上的行李箱一放,她直接躺倒在床上。 困倦和眩晕排山倒海般袭来。 难耐的高温来势汹汹,终于彻底把她湮没。 温梨初陷入混沌的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隐约的呼唤声—— “阿梨……阿梨……”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费力挣扎着,几丝光线挤进了眼缝。 然后,温梨初睁开了眼睛。 “醒了?” 白芷垂着眼眉看她,眼里溢满担忧。 “师傅?”温梨初的眼睛骤然睁大,作势便要从床上起来。 “你先躺着。”白芷又把她按了回去。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白芷拧着眉头,无奈又怜惜地看过来,“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怕是要烧坏脑子!不对,可能小命都不保。” 温梨初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身上都是黏腻的汗水,嘴唇干燥嘴里泛着苦,怕是狼狈得很。 “师傅,你怎么突然来了?” 白芷:“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询问一下近况,没想到你一直不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怕你出事,就直接赶过来了。我刚到的时候,你惨兮兮地躺着,整个人都烧糊涂了,给你灌了药才好起来……” 温梨初垂下眼帘,眸中生出歉意,“抱歉,让你担心了。” 白芷一直隐居在京城郊外的重华山上,没有大事几乎不下山。 自己害得她特意下山折腾一趟,温梨初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别说这种客套话了,”白芷握了握她的手,正色道,“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温梨初没有隐瞒,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致陈述了一遍。 “你真的决定放下,要离婚了?”听完,白芷微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温梨初点点头,神色冷淡,“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白芷欣慰地颔首,“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你当初为了和他结婚,实在牺牲放弃了太多……” 温梨初17岁的时候遇见白芷,被她收作唯一的徒弟。 作为非遗文化传承人,白芷是当世仅存的几十位古法制香师之一。 温梨初当年拜她为师后,天赋惊人,学习神速,很快便成为大名鼎鼎的首席制香师。 她研发的古香“雪映流光”一年就卖出了上亿份,可谓“盛极一时”。 那些年,她和白芷住在重华山上,除了制香以外,她还喜欢拍视频—— 穿着国风天丝小衫,用白玉簪子挽发,坐在充满古韵禅意的茶室里,静坐焚香,围炉煮茶,制作美食…… 也不露脸,却在网上获得了惊人的流量。 全平台粉丝快速破亿,视频播放量轻松破千万,光靠视频广告收益她每月就能躺赚几百万。 那些年,她得到了数不清的赞誉和财富。 但一切都在20岁那年戛然而止。 因为这一年,她嫁给了谢凛。 “谢凛这人我不评价,高深莫测,属实难懂,”白芷下意识地皱眉,随即话锋一转,“但谢辞这小鬼真的不应该——” “你十月辛苦怀胎,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后来这孩子迟迟无法开口说话,查出自闭症,你为他费尽了心力,几乎天天陪着,一边照料吃喝拉撒,一边不厌其烦教他说话……现在他总算好起来了,虽然比同龄孩子安静些,木讷又不苟言笑,但至少算是个正常孩子,结果……” 白芷摇了摇头,为温梨初感到不值,“真是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 温梨初垂眼听着,并没有接话。 她从来没有告诉白芷—— 谢辞曾经也和她亲近过,毕竟是她付出真心照料的孩子。 但他3岁那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谢凛把他带去见了夏疏影。 然后谢辞生了一场猛烈的高烧。 这场高烧,让他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包括他和自己的点点滴滴。 而夏疏影当时彻夜陪伴,谢辞自然而然对她生出了依赖之情。 温梨初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谢辞已经康复被送回到她身边。 但她的孩子早已忘了自己,心也偏向了另一个女人。 温梨初没有抱怨的权利,只能被动接受。 白芷不知她内心想法,见她沉默低落,便笑着扯开话题:“这些不提也罢……你知道吗?你的粉丝都在等你,好多人都希望曦禾能够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 “曦禾”是温梨初作为制香师,以及传统文化自媒体时的名字。 很多人知道曦禾,但几乎没有人知道曦禾是温梨初。 “雪映流光因为你的隐退早就停产,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孤品,”白芷摇头苦笑,“你怕是不知道,这些孤品都被炒到了几十万甚至百万的价格。” 温梨初当然不知道。 结婚后,她放弃了一切,几乎不再关注这些。 她抬起眼,言辞恳切地说:“师傅,我可能需要点时间。” 她离开了太久,不管是作为制香师,还是视频制作者,都已经生疏许多。 她需要慢慢捡起来,找回感觉。 - 白芷本身事务繁忙,所以不能久留,她陪了温梨初半天,确定她没事后便打道回府。 温梨初吃了几副药后,身体大大好转,与此同时—— 她熟练地吞下了避孕药。 当初她嫁给谢凛后不久便有了谢辞。 但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夏疏影的存在。 后来知道了,她虽然不愿意放弃谢凛,但也深知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孕育新的孩子。 所以她一直不忘避孕,直到现在…… 接下来的两天,温梨初向部门总监请了病假,没有去公司上班。 她在家里能躺则躺,完全放空,不再去想谢凛和谢辞。 病假结束后,她照常去了公司。 温梨初就职的公司不是别的,正是谢氏旗下。 当初嫁给谢凛后,被视作“无业游民”的她被安排进了谢氏。 当然温梨初也有自己的私心,当时的她只是希望离谢凛更近一点。 这五年来她一直待在运营部,负责新媒体运营,如今去公司只是为了完成手上最后的工作—— 然后,她会递上辞呈,从谢氏离开。 “小温,你回来了!” 刚走近工位,邻座的女同事便冲她热情地打招呼。 温梨初轻轻点头,微笑示意。 “看着精神头不错,你前两天该不会是装病吧?”徐心媛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插话进来。 她是运营部的副总监,也是温梨初的上司,性格向来直爽。 但温梨初总觉得,她在自己面前格外刻薄。 “不说这个了,”徐心媛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个有意思的——” “谢总把女朋友带来公司了。” 温梨初一怔,唇角不自觉地下压。 看来谢凛自从那天回国后,便一直没走,留下专心照顾夏疏影,连上班都带着。 她和谢凛结婚的事,只有家庭内部知道。 外人不知他有妻儿,但是夏疏影的事谢凛从没遮掩过。 徐心媛和女同事热烈地八卦了起来,温梨初没心情参与,低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拐到了“结婚”的话题上—— “谢总这种不用想了,高攀不起,但比谢总差点的也不是不行,结婚不能凑合。”徐心媛眉目一转,突然看向温梨初,笑道:“我们部门,只有小温英年早婚,什么时候把对象带来看看?” 温梨初之前一直戴着婚戒,从来没遮掩自己结婚的事实。 当然,她今天已经摘下戒指,没再继续佩戴。 “小温的眼光肯定不赖,对象指不定多优秀。”女同事理所当然地说。 徐心媛却嗤了一声,“真优秀早就带出来炫耀了,拿不出手才需要遮遮掩掩。” 温梨初一本正经地说,“确实带不出来,人快死了,我就等他咽气了。” 话落,徐心媛和女同事错愕地睁大眼,温梨初这语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温梨初没再搭理她们,拿着水杯去了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水。 回来的时候,徐心媛拦住她,“我刚刚接到电话,谢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第3章 她打错了算盘 温梨初神色一顿。 在公司五年,她和谢凛其实没什么交集,连话都很难说上。 但以前的自己,只要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就会心满意足。 谢凛把她叫去办公室,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温梨初想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难道,他想在公司和自己谈离婚的事? “我知道了。”温梨初点头道,她把手中的水杯一放,转头就往电梯的方向而去。 走出电梯的时候,微冷的风迎面扑来,温梨初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办公桌前,谢凛笔直而立,而夏疏影像一株纤细的藤蔓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女人的声音像清脆的风铃,“谢凛,我知道你和她结婚,是为了保护我……” 温梨初肩膀一颤,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指尖微微发着抖。 她一直以为,谢凛和自己结婚,是因为他的爷爷。 当年她身份尴尬,谢凛却是京城大名鼎鼎的贵公子,无数女孩心中的白月光,自己本来很难和他有交集。 一切不过是因为—— 一次宴会上,温梨初偶遇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拄着拐杖,孤独地坐在花园里,眼神苍茫落寞。 温梨初于心不忍,走过去给他煮了一壶茶,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她才知道,老人正是谢凛的亲爷爷。 那时谢爷爷已经病入膏肓,也许是看自己有眼缘,竟然强硬地撮合她和谢凛。 老人家放话,看不到孙子结婚便死不瞑目,在这样的重压之下,谢凛最终不情不愿地娶了自己…… 谢凛不情愿,温梨初却万般情愿。 因为,早在遇见谢爷爷之前,她便见过谢凛。 那时他横冲直撞闯进自己心里,成为她藏在心底多年的少女心事。 能够得偿所愿和谢凛结婚,是她撞了大运,也花光了所有运气。 婚后四个月,谢爷爷便去世了。 温梨初本以为爷爷不在后,谢凛没了牵制,很快会和自己离婚。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当时她正怀着孕,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没有做绝。 等到温梨初生下谢辞后,谢凛果然不再遮掩,高调地把夏疏影带在身边,还给了她“女朋友”的名分。 这比离婚还让温梨初感到羞辱! 也是到这一刻,温梨初才知道谢凛有一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白月光。 夏疏影出自京城夏家,有名的书香门第。 她是正统的名门千金,和谢凛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后来去国外学音乐,学成后在国际交响乐团担任大提琴手。 哪哪都无可挑剔的一个女人,确实值得被爱。 温梨初不怨谢凛不爱自己,她只怨谢凛不早说他另有所爱,也怨他在自己去了半条命,辛苦生下孩子后,便迫不及待地和夏疏影纠缠在一起…… 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她绝不会选择和谢凛结婚,还生下一个孩子。 温梨初当时抑郁消沉了许久,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 她最终还是不想放弃,为了孩子,为了自己…… 她想试着捂热谢凛的心,让他正眼看一看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真是异想天开,而谢凛愿意和自己结婚,似乎也另有隐情—— 不仅仅因为谢爷爷的施压,还因为夏疏影? 难怪,爷爷去世后他宁愿晾着自己也不提离婚,原来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原来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和自己结婚,就能保护夏疏影…… 温梨初眉心微微蹙起,不自觉地又瞥了那两人一眼,却不料—— 办公室里正对着自己的谢凛,似乎注意到了门口的自己。 他神色微沉,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泛出森森寒意。 温梨初一顿,然后飞快地别过眼,若无其事地从门口走开。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夏疏影转过头去,捕捉到了温梨初一闪而过的侧脸。 她眨了眨眼,随即转头去看谢凛,眉头轻蹙起来,吐了吐舌问道,“她不会不高兴吧?” 谢凛垂眼瞧她,眉眼间的冷气顿时消散,他勾了勾唇,语气笃定,“她不会。” - 温梨初一路快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脚步。 她渐渐冷静下来,品出了几分不对劲。 谢凛和夏疏影在办公室里恩恩爱爱,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喊自己过去,打搅他的好事? 也不可能是故意秀给她看…… 谢凛虽然不屑遮掩,但也懒得故意示威。 刚刚打电话到运营部的,真的是谢凛吗? 温梨初透过玻璃窗的间隙,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巍峨高楼。 静默了一会儿,她彻底平静下来。 她决定直接回运营部,不再去总裁办公室“报到”。 但想要回去,就必须再一次经过总裁办公室。 温梨初一边往回走,一边希望这两人能把门关上,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然而,办公室的门依然敞开着。 但谢凛不见了。 温梨初看见夏疏影一个人坐在皮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一盏青白色的瓷器。 她收藏过不少古玩瓷器,一眼便瞧出夏疏影手上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大概是谢凛送她的礼物。 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温梨初单方面送谢凛礼物,掏心掏肺讨他欢心,他却不曾送过自己什么。 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温梨初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径直走进电梯。 回到运营部,同事们已经开始埋头工作,温梨初一声不吭地走到工位,刚准备打开电脑—— 徐心媛突然探头过来,微眯起眼打量着温梨初,嗤笑了一声,“怎么脸色这么差劲?被谢总骂了?” 温梨初手指一顿。 她心里本就存着怨闷,被徐心媛这么一问,压抑的情绪不可遏制地窜了出来。 她抬起眼,冷冷地扫了过去,“这得问副总监你了。刚刚打电话让我去总裁办公室的,真的是谢总吗?” 徐心媛被温梨初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即她反应过来,脸色一沉,横眉冷目地斥道:“温梨初,你吃枪药了?” 徐心媛的话像一声平地惊雷,惹得整个办公室的人纷纷抬起眼,投来惊讶好奇的视线。 “我是你的顶头上司,”徐心媛扬了扬下巴,架子摆得很足,“请你端正说话的态度,这是基本的职场礼仪。” 温梨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不是傻子,这几年的共事,徐心媛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话里话外的讽刺鄙夷,她都能感受到。 只不过,以前的她并不想在公司里闹事,怕给谢凛留下不好的印象。 加上徐心媛并未给自己造成切实的伤害,她向来是能忍则忍。 如今,她准备和谢凛离婚,也不打算继续这份工作,自然已经无所顾忌,“把话传达清楚,也是基本的职场礼仪,对吧?” 温梨初眸色锐利,继续追问,“刚刚打电话来的不是谢总,是夏疏影,对吗?” 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没有清楚地传达给我,实在有失严谨。” 徐心媛闻言一愣,恼羞成怒地瞪大眼睛,却也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 电话那头,确实是女人的声音。 当时她没想太多…… 现在想来,能够待在总裁办公室,帮谢总传话的女人,除了谢总的女朋友夏疏影,确实也没有别人了。 徐心媛越想越气,为了这点事就把她当孙子骂,“这很重要吗?谢总女朋友的意思,不就是谢总的意思!你较真这个做什么,人家让你去是看得起你!” 温梨初抿了抿唇。 这当然重要。 如果早知道是夏疏影打的电话,她说什么也不会去。 不过,她也终于可以确定,方才的一切是夏疏影故意为之—— 她打电话让自己去总裁办公室,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看看她和谢凛是怎么调情的吗?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因为,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无法伤害她了。 温梨初没再搭理徐心媛,垂下眼准备开始工作,徐心媛却不依不饶,“温梨初,你还没向我道歉,这事没完,你别想轻轻揭过!” 温梨初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依然不理她。 徐心媛气得直接上手,一把抓住温梨初的手臂拧向自己。 温梨初猝不及防,身体顿时失了平衡,半边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办公桌的尖角上。 第4章 她是无能之辈? 手臂传来剧烈灼心的疼痛。 江尽染疼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弓起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蹲到地上。 一直静默围观的同事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从座位上起身,有人围到温梨初身边,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有人则赶紧把怒火中烧的徐心媛拉开,以免事态进一步发展。 徐心媛仍在骂骂咧咧,“你们管她干嘛?事到如今,我也把话摊开了说——” “这家伙怎么进的谢氏,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她高中都没毕业,也没有相关履历,当年被部门总监直接空降到这里。”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僵滞几分。 徐心媛摇头啧了声,“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这么多年我都已经爬到副总监的位置,她还在做个小职员。这种靠关系的无能之辈,你们没必要给她脸。” 空气仿佛更加安静了。 只剩下温梨初低低的吸气声。 手臂的疼痛稍微缓解,她侧头看了一眼碰撞的位置—— 白皙的皮肤上淤青了一大片,看起来恐怖渗人。 徐心媛说的这番话,她自然也听到了。 原来,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是这个原因…… 温梨初确实高中没有毕业,因为她在高二那年退学了。 至于退学后…… 想到后续发生的那些事,她的眼底涌出复杂深沉的神色。 能来谢氏工作,她也确实沾了谢凛的光。 但一直当个小职员,倒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 温梨初本身并不想晋升。 她心不在这份工作上,来这里只是为了谢凛。 身居高位,付出的精力和承担的责任也越多,这个位子应该交给真心热爱这份工作的人。 而不是她。 现在想来,自己因为谢凛,仿佛成了一个事业心消磨殆尽的恋爱脑。 实在糊涂。 另一边,徐心媛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顿时冷静下来,拿着手机静静聆听,频频点头,电话挂断后她便急忙出了办公室。 这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 “小温,你还好吗?”徐心媛走后,同事们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看着温梨初手臂上的淤青,忍不住关切道,“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温梨初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处理就好,不用麻烦你们了。” 她用药膏简单地涂了涂淤青,揉了揉。 虽然作用不大,但也稍微缓解。 想要彻底缓解,还是得回家用自己的跌打损伤膏。 温梨初把伤口抛在一边,不再去想,整个人开始投入工作。 直到下班,徐心媛都没有再出现。 温梨初并不在意徐心媛去了哪里,和同事告别后,她便按时下了班。 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不远处的一辆劳斯莱斯库幻影吸引了温梨初的注意。 她瞄了一眼车牌,确定这辆正是谢凛的车。 恍神间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温梨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自己隐在一辆suv后。 谢凛和夏疏影并排走了过来。 手臂交叠着,似乎牵着手。 夏疏影长着一张几乎挑不出缺点的,端正明艳的脸。 五官恰到好处的深邃,天生自带几分混血味,眸光张扬像是染着天边的霞光,活似一朵明媚动人的绝美牡丹。 身旁的谢凛则与她相反,男人气质内敛沉静,像高冷清贵的皑皑白雪,也似皎洁如华的天边明月。 两人一冷一热,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谢凛绅士地替夏疏影拉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地坐进车里。 劳斯莱斯幻影并没有立即启动,而是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 隔着厚重漆黑的车窗,温梨初自然无法看清此刻车里到底发生着什么…… 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手臂。 布满了淤青的伤处,似乎一扯一扯地散着疼痛。 谢凛的车开走后,温梨初才坐进车里。 她的座驾是一辆低调的奔驰,结婚的时候自己花钱买的,也是她这么多年的上班代步车。 她看向窗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清透的玻璃窗映出了温梨初微微苍白的面容。 温梨初长得不算顶好看,一张脸白净秀丽,堪堪清秀之姿。 但她有一身并不常见的雪白皮肤,像莹润的凝脂,又像剔透的白玉,白到发光,柔美细腻,轻轻一掐便会出印子,娇弱得很,除此之外—— 她还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眼睛是温梨初脸上最出彩漂亮的五官,瞳仁深邃仿佛荡漾着一汪春水,轻轻眨动便能蛊惑人心。 温梨初从来不觉得自己漂亮,她只是一个皮肤白眼睛有特色的女人。 车子启动,温梨初转动着方向盘,正准备驶出停车场,就在这时—— 手机“叮咚”一声。 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很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见一面】 第5章 我感觉,你就是故意的 温梨初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回,把手机撂在了一旁。 她继续开车。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谢凛奶奶打来了电话。 “晚上来祖宅一趟吧,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温梨初抿了抿唇,沉默。 她想找个理由推拒,却听电话那头又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我组这个饭局,是为了你。你放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谢凛也得回来和你一起吃饭过纪念日。” 今天,是她和谢凛的结婚纪念日。 温梨初现在才想起来。 以往的每一个纪念日,她都牢牢记在心上,然后—— 自己一个人过。 起初她曾向谢凛提过一嘴,被他无视后便再也没提过。 如今,就连她自己也把这日子抛之脑后了。 谢奶奶是一片好心,但温梨初现在已经提不起兴趣,不过—— 谢凛此刻正和夏疏影双宿双飞,她很好奇如果他们被谢奶奶搅了好事,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温梨初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她先回房,用药膏处理了手臂上的淤青,换了一件长袖,把伤处严严实实地遮住。 毕竟要去见长辈,自然不能空着手,温梨初出门后特地拐到闹市区,买了几份奶奶最爱的点心,然后才开车前往祖宅。 谢家是京城的顶级豪门,百年大族,富贵权势绵延了数代,底蕴不是一般的深厚。 谢氏祖宅建在依山傍水,风水极佳的好位置。 建筑并不张扬华丽,但处处透着古色古香,和低调的精致。 角落处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可能便是有价无市的绝版古董。 温梨初提着点心走进大厅,轻喊了一声,“奶奶。” 简玉缨正坐在矮桌前,准备品尝一盘五颜六色的甜品,闻声她立马转过头来,脸上笑意盎然,“梨初,你来了。” 她是一位心态很年轻的老人家。 喜欢穿亮色的衣服,喜欢吃时下流行的甜品…… 温梨初把点心摆在桌上,简玉缨冲她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还是你先到,谢凛那小子……” 因为他忙着和夏疏影在一起。 温梨初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老太太,我把小少爷带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牵着谢辞走了进来。 男人目光一转,注意到了一旁的温梨初,他礼貌地点头,“太太。” 他很高,眉目英气俊朗,穿着西装更是平添几分冷峻气质。 温梨初对他不能再熟悉了—— 谢凛身边的特助,晏施洵。 看来谢凛真的很“忙”,让特助先把孩子带来,自己却迟迟不现身…… 温梨初没说话,对着他也点头示意。 视线一转—— 她看到谢辞抬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折射着淡淡的光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和谢辞好几天没见面了,也没说过话。 以前不管多忙,她都要抱抱谢辞,陪谢辞说说话…… 毕竟他患过自闭症,要给他足够的沟通和关怀。 不知道这几天,夏疏影有没有像自己这般对待他。 给谢凛的离婚协议书里,她没有要谢辞的抚养权—— 算是成全他们,也放过自己。 皆大欢喜,不是吗? 但谢辞毕竟是她的骨肉,她作为母亲,该做的还是会做。 只是不会像以前那般费尽心血了。 “哎呦,我们小辞还是这么可爱,太奶奶好想你。”简玉缨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慈祥之色,唇角的笑容也扩大了。 “小辞。”温梨初蹲下身去,眼神柔和地望着他,“好久不见……” 谢辞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着,沉默片刻才慢半拍地应道:“好久不见……妈妈。” 温梨初伸出手,正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却听他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她唇角的笑意一顿。 孩子的声音稚嫩清脆,这让温梨初微微恍惚,她不由想—— 几天没见,小辞是不是也有几分不习惯,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想念她? 温梨初忍不住身体前倾,想要抱抱儿子,但面前的谢辞却扯了扯唇,语气直白地说,“就是……妈妈你最好不要那么快回来。感觉你回来了,疏影阿姨就不能在家陪我了……” 温梨初全身一僵,脸上的所有表情也瞬间凝固。 “小少爷,你刚刚不是说肚子饿吗?”晏施洵尴尬地笑笑,急忙打圆场,他一边牵着谢辞的手,一边观察温梨初的脸色,“要不我带你去餐厅,你先吃点甜食垫垫肚子?” 简玉缨点头应和道:“你赶紧带他去吧,餐厅有很多好吃的。” 谢辞被晏施洵带离后,简玉缨望着蹲在地上,沉默不言的温梨初,轻轻叹了一口气,“梨初,你别和小孩子计较。小辞从小被宠到大,而且之前有自闭症……他说话向来这样,直来直往,一点也不会拐弯抹角。” 温梨初站直了身子,勾唇浅笑起来,“我没计较。”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 简玉缨蹙起眉头,转而谈到孙子,“谢凛最近真的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把人带到家里去……你放心,等会他人来了我一定好好说他。” 温梨初沉默地抿唇,不置可否。 奶奶的确有心为她好,但也实在管不了谢凛。 谢凛年少时就开始掌权,连他的父亲都斗不过他。 他这世上唯一忌惮的,便是早已去世的谢爷爷。 爷爷去世后,谢凛收拢了谢家所有的权力,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之主。 他的父亲直接被架空,如今只能带着他母亲在外游山玩水,无所事事。 谢奶奶常年一人待在这祖宅,对谢凛的约束力其实为零。 有些事,她就算说千遍万遍,谢凛也不会改,她也不可能真的和自己的亲孙子翻脸。 所以温梨初心知肚明—— 一切就只是“说说”而已,说完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像回来吃饭这种小事,谢凛还是乐意卖奶奶一个面子的。 温梨初没把简玉缨的话放在心上,简单应付了她几句后,便一个人走到祖宅的露台上。 本想吹吹风清静一番,谢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手里摆弄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珠串,神色无比认真。 温梨初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摆弄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看向温梨初,“妈妈,你能不能帮我?” 温梨初一愣。 谢辞直勾勾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 她最终还是走过去,低头询问道,“哪里需要帮?” 谢辞抬起手,把手里的珠串举给她看。 这是一条手工项链。 上面的串珠水晶五颜六色,亮光闪闪,看起来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打结了,我一直解不开。”谢辞有些委屈地说。 温梨初从他手里接过项链,小心细致地动作起来,想要帮他解开。 但这项链完全不结实。 没两下突然断裂,各式各样的珠子散了一地。 温梨初一怔,下意识地去看谢辞,后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眶里瞬间涌上了水汽,“妈妈……坏……你怎么可以弄坏?!” 她立马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珠子,嘴里不忘解释,“小辞,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有用力,但是……” 谢辞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流了满脸,“这是疏影阿姨亲手给我做的项链,是我的宝贝……你怎么可以弄坏……” 温梨初动作一顿,谢辞却越哭越凶,“我感觉……你就是故意的。” 温梨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发颤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起来,她咬了咬牙说道,“我把这些珠子捡起来,重新串好给你,好吗?别哭了。” 谢辞却一点也不领情,“被你弄坏的项链,我不要了!我要去找疏影阿姨……重新给我做一条!” 说完,他转身小跑进内室,把温梨初一个人晾在露台上。 温梨初看着露台上满地的珠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终,她蹲下身去,把地上的珠子全部捡起来。 然后,直接丢进垃圾桶。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帮谢辞收拾烂摊子了。 她转身走进内室,发现谢辞正在和夏疏影打视频。 温梨初第一次在这个儿子脸上,看到如此鲜活明媚的表情。 谢辞笑得双眼弯起来,眼底像盛着一片灿烂的星辰。 他在夏疏影面前会开心大笑,会可爱撒娇,在自己面前却像个冷漠的小机器人—— 冰冷生硬,看不到感情。 不对,涉及到夏疏影的事,他也会在自己面前破防激动,就比如刚才…… 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疏影阿姨,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谢辞盯着手机屏幕,贴心地叮嘱道,“爸爸说,你刚做完结节手术,要好好休养,不能趁我们不在就偷懒不吃饭……” 温梨初移开了视线,不再看。 她的心早就被扎成了筛子,满目疮痍,现在无非是痛和更痛的区别。 “少爷来了!” 这时,门口陡然传来响亮的声音。 紧接着,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过正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