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穿男之渣男洗白任务》 第1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 都是架空时代，不要对照现实盘逻辑！ 大家评论友好点，手下留情哈！！！ 感谢！ ———————————— 顾简之被屋外的动静吵醒，她一个激灵，噌地睁开眼，瞅着那泛黄的窗纸，这才回过神来. 哦，原来自己已经开始任务了！ 不过，一想到接任务前系统说的话，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哆哆嗦嗦地伸手，往下面一摸。 嘿，还真摸到个多出来的玩意儿！ 她那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无底洞，彻底是死了。 顾简之作为新入职的任务者，上班第一天，就被派了个几百年都没人能完成的任务。 她当时看到任务，是要去拯救那些被渣男伤害的女性，那热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二话不说，就接下了任务。 结果接了任务才听到系统说，这任务得让她穿成那些渣男！ 她还想投诉呢，结果系统根本不搭理她，“嗖”的一下就把她踹过来了。 狗系统，等她回去了，非得好好收拾它一顿不可！ 顾简之给自己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慢慢接受了自己变成男人，而且还是个渣男的事实。 她脸白得跟纸似的，正准备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外面一个尖锐的声音。 一个中年女人扯着嗓子喊道："真是个懒骨头，日上三竿了还不起！谁家儿媳像这样。"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顾简之猛的转头，发现身边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女人听到门外骂声时睫毛剧烈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补丁摞补丁的被单。 她睁开眼，看着门外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还带着一丝惊慌。 顾简之昨晚的记忆突然复苏，他想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了。 那具陌生的男性身体，酒精的燥热，那一双略带惊恐的眼睛，以及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 他痛苦的捂住脑袋，心里拼命呼唤系统给自己传输剧情。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现在是在七十年代的农村。 原身顾简之是顾家二儿子，上面有个大哥，下面还有个三弟。 顾父顾母是地道的庄稼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对待三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哥顾建国老实不会说话，娶了个老婆，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像老黄牛一样承担着繁重的农活，却得不到顾父顾母的重视。 原主在三弟顾卫东出生前，一直都是家里的小儿子，很受二老喜爱。 直到他5岁的时候，老三顾卫东出生，他的待遇一落千丈。 不过他也是个能人，就这么凭借着嘴甜，哄的顾父顾母对他偏爱。 小儿子顾卫东为人精明勤快，在县城找了个临时工当。 还认识了个城里姑娘，两人情投意合。 顾父顾母对此十分骄傲。 相对的，原主在村里就是猫狗嫌的那一挂。 原主仗着父母的溺爱，越发懒散，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要么就是偷奸耍滑不去上工。 顾父顾母也依着他，想着家里正有老大能干活。 就这么一直拖到了16岁。 顾简之看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主哪是身子弱，纯粹是懒的！ 这家伙就喜欢偷奸耍滑，各种理由不上工，整天躺在床上做白日梦。 偏偏父母被哄得团团转，总觉得是儿子小时候落水留下了病根。 身体不好成了他逃避劳动的万能借口。 最后没有办法，就让他去干一些轻松的活，比如除除草什么的，能混自己 一口工分。 可就这样，他还总是溜号，找各种借口不干活。 就这么一天天的，原主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不过村里谁不知道他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懒汉？ 根本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原主自己眼光还高，就看不上村里的普通姑娘，一门心思想找个漂亮的。 等他到了20岁，顾母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比他大6岁的，死了丈夫带着一个娃，人又特勤快能干活。 他死活不愿意，嫌弃别人比他大还带着个娃。 结果他过了几个月，在村口河边溜达时，恰巧看见村里最漂亮的女学生林清晚。 那时她正蹲在河边洗着衣服。 林清晚在城里读高中，平时都是住校，难得回来一次。 她皮肤白皙，身段窈窕，气质和村里姑娘完全不同，原主只看了一眼，心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痒得不行，各种下流的念头止不住地往外冒。 从那天起，他就惦记上了，总想着怎么才能把这朵高岭之花摘到手。 原主找了周边的一些二流子，精心设计看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加上林清晚父亲又重病，原主各种出钱出力，帮忙操办后事，成功把人骗到了手。 新婚初期，原主虽然懒懒散散，但对林清晚确实体贴的不行，总是去帮她干活。 顾简之撇撇嘴，原主这哪里是帮忙干活，这是打着帮忙的名号，逃避自己上工呢。 不过林清晚虽然漂亮，还读过书，可她一看就不是干活能干的，对于顾家人来说，顾简之这媳妇娶的，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他们家又要多养一口人。 尤其是顾母，对林清晚各种看不惯，各种刁难，最初原主还会那时候还会私下安慰林清晚。 给林清晚制造了一个幸福的假象。 可不过三个月，顾简之就逐渐露出了本性。 家里的活全丢给林清晚干，自己则整天游手好闲，和村里的二流子鬼混。 林清晚从失望到愤怒，与顾简之发生激烈争执，却遭到公婆的偏袒和丈夫的言语羞辱。 之后原主更是变本加厉。 他从林清晚手里，把所有钱都搜刮了出来，呼朋唤友，在镇上大吃大喝，挥霍一空。 第2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 而原主只要过的不如意，就会对她一顿毒打。 顾家的其他人，最初还会看不下去拦一下，但在分家后，就彻底没人管了。 从此，林清晚的人生彻底陷入到了家暴的灰暗中。 甚至在林清晚怀孕后，原主依旧不收手。 在她临近生产的时候被打掉了孩子。 之后幸运的是，林清晚在查出再次怀孕后的三个月。 原主因为偷生产队的粮食被抓住，关了大半年。 她才能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好景不长，顾简之出狱后，变本加厉地酗酒、赌博，输了钱就拿她们母女撒气。 女儿三个月大时，发起了高烧。 不管林清晚怎么求，他都不肯带着去找医生。 还威胁林清晚，再吵就打死她们，把她和孩子一起关到了门外。 结果可想而知，大冬天的，孩子本来就生着病，又被关在门外。 林清晚怎么求都没有用，其他村民根本不敢掺惹他们家的事。 她看着孩子死在自己怀里，整个人当扬就疯了。 那一刻，林清晚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沉默地埋了孩子，回到家，拿起菜刀，走向了熟睡中的顾简之…… 顾简之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竟然敢杀他。 而林清晚，则平静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坐在门槛上。 原主死后她也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捕，一生都在牢里度过。 顾简之撇撇嘴，这原主还真是个祸害。 这么好的姑娘就被他糟蹋了。 真是自作孽，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成为这渣男来做任务，让他死了得了呗。 叮！记忆已传送完毕。 考核任务：改变林清晚的既定结局，最终得到她的认可，且人设最初不可太过于ooc，请选择是否要做这个任务。 顾简之叹了口气，只觉得来都来了...... "算了，留下吧，这林清晚怪可怜的。" "那请宿主务必认真完成任务。"系统说完就下线了。 "这任务，什么是既定结局啊！也不说清楚……” “这作为考核任务，难度也太高了..."顾简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老二媳妇！你聋了吗？"门外的骂声更尖锐了，"再不开门我拿擀面杖抽了！" 林清晚有些慌乱的从床上坐起，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伸手推了推顾简之。 顾简之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圈淤青，那是昨天晚上他用力太大留下的。 想到昨天晚上做的事，顾简之有些不好意思，想她一个女人，怎么一穿成男的就干这种事…… “因为这是原剧情开始的关键节点，必须要完成，不然世界就崩了。” “所以对于第一次任务的新人，我们提供了一次托管加引导服务，不用谢～”系统似乎检测到她的想法，突然又蹦了出来。 “……”狗系统真是丧尽天良啊！ 就在这时，门板突然被踹了一脚，灰尘簌簌落下。 "反了天了！这才刚嫁到我们顾家，第一天就睡懒觉不干活！"顾母的声音几乎要穿透门板。 林清晚吓得浑身一抖，眼眶瞬间红了。 她匆忙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正要下床，却被顾简之一把拉住。 "别急。"顾简之压低声音说，迅速套上衣服，"我去开门。" 林清晚惊讶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简之竟然会想着替她挡婆婆的责骂，在这个动不动就被骂不孝的年代，这整个村都是找不出一个的。 顾简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顾母正举着擀面杖要砸第二下，差点一个踉跄栽进来。 "妈，大清早的，吵吵啥呢？"顾简之打了个哈欠，故意挡在门口不让顾母往里看。 顾母瞪大眼睛："这都几点了，你媳妇还在还睡？让她赶紧去做饭！" “我这才新婚呢，妈你干嘛啊。”顾简之不爽的撇撇嘴。 顾母脸色变了变，随后推了顾简之一把，"你护着她干什么？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得立规矩！" "是我让她多睡会儿的。"顾简之理了理衣服，“妈，你这么闹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顾母一愣，“这两件事有啥关系。” 顾简之压低声音："妈，你懂啥，昨晚折腾到后半夜，你儿媳妇累着了。" 说着还冲顾母挤挤眼睛，"这不都是为了早点让你抱上孙子嘛！" 顾母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手里的擀面杖也放了下来："哎哟，你这孩子！" 她拍了下顾简之的肩膀，"那也不能太惯着，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知道，知道。"顾简之敷衍着摆摆手，趁机把顾母往外推。 "妈你先去忙，我们马上就出来。" 关上门，顾简之长舒一口气，转身却看见林清晚站在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你..."她声音颤抖，"你刚才..." 顾简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 "不是，你听我说，我那是应付我妈才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林清晚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个..."顾简之尴尬地挠挠头，"你先收拾，我去打水。" 说完他有些尴尬的转身离开。 这时候才刚结婚，原主也是三个月后才暴露本性的，他只要一直对林清晚好就行了。 可他是女的啊，虽然昨天...... 咳，那都是醉酒闹事！ 但他真没谈过恋爱啊，哎，难搞。 院子里，大哥顾建国已经劈完柴，正蹲在墙角喝稀粥。 见顾简之出来，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半块石头。 "大哥，早啊。"顾简之想着原主那样子，试着打招呼。 顾建国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喝粥。 水缸旁，顾简之舀了盆凉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第3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3） "啊？"顾简之下意识想答应，突然想起原主那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性子。 连忙改口道，“爸，我今天腰有点疼......” "少来这套！"顾父瞪眼，"整天偷奸耍滑，像什么样子！" 顾简之揉着腰，装模作样地"哎哟"两声："爸，我真不是偷懒，昨晚新婚啊，我太卖力了，腰真扭着了。" 顾父老脸一红，旱烟杆差点掉地上："混账东西！大白天的说这些！" "真的嘛！"顾简之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您不是想早点抱孙子吗？我这不是在努力嘛！" 顾父被他气得直瞪眼，却又拿他没办法。 这时林清晚正好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顿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快步往厨房走。 "哎，媳妇儿！"顾简之眼疾手快拉住她，"别忙活了，咱回屋歇着去。" 林清晚惊讶地抬头："可、可是早饭..." "让我妈和大嫂做去！"顾简之朝厨房方向努努嘴，"没事的，走吧走吧。" 顾父气得直跺脚："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顾简之充耳不闻，拉着林清晚就往回走。 林清晚被他拽着，又羞又急："简之，这样不好..." "有啥不好的？"顾简之压低声音。 “你去做事了，之后都得让你做，我们快回去。” 回到屋里，顾简之关上门，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差点被爸拉去干活了。" 林清晚疑惑地看着他："你为啥不愿意去搬粮食啊？" 顾简之往床上一躺，“这还用问么，那粮食拿回来了，我俩才吃多少啊，大哥家五口人呢，我费那劲干嘛！” 林清晚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 她坐在床边，犹豫道："可这不太好吧......" 顾简之把人拉到床边坐着，“这有啥不好，你算算啊，你那么多工分都记到我们家了，我们俩吃不了多少，你赚的粮食还要补贴大哥一家呢。” “反正我们吃不了多少东西，干活那不得亏死。”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递给了林清晚一个，"喏，给你。” 林清晚接过鸡蛋，指尖微微发颤，“你从哪拿的啊？” “刚趁我爸不注意，从那碗里拿的，快趁热吃。"顾简之一边低头剥着鸡蛋，一边说道。 林清晚拿着鸡蛋，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妈也是会这样偷偷塞给她好吃的。 "快吃啊，愣着干啥？"顾简之已经三两口把自己的鸡蛋吞下肚，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那个。 林清晚抿嘴一笑，把鸡蛋掰成两半："咱们一人一半。" 顾简之愣了一下，随即开心的不行，"还是我媳妇疼我！" 他接过那半颗鸡蛋，却转手又塞回林清晚手里，"不过还是你吃吧，看你瘦的，快吃，一会儿妈发现了就惨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顾母的怒骂声："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煮的鸡蛋？那可是要给我大孙子的！" 两人对视一眼，顾简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林清晚躲到门后。 顾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房门外。 "老二！是不是你偷的鸡蛋？"顾母"砰砰"拍着门板。 顾简之冲林清晚眨眨眼，突然扯着嗓子"哎哟"起来："妈...你说什么呢，我腰正疼着呢哪有力气去偷鸡蛋啊......" 门外的顾母顿时慌了："怎么了？要不要请你三姨来看看？" "不用不用..."顾简之继续装模作样地呻吟，"让我媳妇给我揉揉就好...您先去忙吧..." 顾母将信将疑地走了。 林清晚笑着看向他，"你平日久这么骗爸妈不去上工的？" 顾简之得意的摆摆手，"你懂啥，我这叫策略！" 下午，到了上工的点，林清晚换好衣服就准备去上工了，自从一年前她爸重病，她就没去读书了，只可惜最后也没有救回来。 她从小没干活农活，这一年下来根本没赚到多少工分，要不是有顾简之帮忙，她爸可能一年都拖不到。 虽然大家都说顾简之不好，各种偷奸耍滑，不肯上工，但对于林清晚来说，顾简之真的挺不错的。 除了昨天晚上...... 确实有些吓到她了，好在后面又温柔下来。 顾简之跟在林清晚后面，偷偷放了一把黄豆在她口袋里，对她挤了挤眼。 林清晚一脸佩服的看着顾简之，“你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简之得意地眨眨眼："早上喂鸡的时候顺手抓的，炒黄豆最顶饿了。"他凑近林清晚耳边，压低声音："待会儿干活累了就偷偷吃几颗，别让人看见。" 林清晚摸着鼓鼓的口袋，心里暖暖的。她刚要说话，就听见记分员在田埂上喊："顾老二！你今天怎么舍得来上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陪媳妇不行啊？"顾简之搂着林清晚的肩膀，理直气壮地回嘴，"我媳妇身子弱，我得看着点！" 记分员嗤笑一声："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顾老二最会偷懒！" 顾简之也不恼，笑嘻嘻地拉着林清晚往地里走。到了玉米地，他找了块阴凉处，铺开带来的旧报纸："媳妇儿，你坐这儿看着就行，我来干活。" 林清晚惊讶地看着他："你真要干活？" "那当然！"顾简之撸起袖子，"让你看看你男人的本事！" 只见他动作麻利地开始除草，没一会儿就干完了一垄。 林清晚正要夸他，却见他突然"哎哟"一声蹲下了。 第4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4） 顾简之龇牙咧嘴："扭着腿了...媳妇儿，快扶我到旁边坐会儿..." 林清晚这才明白他又在耍滑头，又好气又好笑。 正要说话，记分员走了过来："顾简之，你又偷懒？除个草都不想干？" "谁偷懒了！"顾简之立刻叫屈，"我这是工伤！我媳妇可以作证！" 记分员懒得理他，转头对林清晚说："林清晚，你认识字，队长让你去仓库帮忙清点农具，这边交给你家这位''伤员''吧。" 林清晚答应下来，顾简之立马拉住了林清晚的手，"我也去我也去！仓库凉快，适合养伤！媳妇儿你扶我起来！" 记分员翻了个白眼："随便你们！" 说完就走了。 等记分员走远，顾简之立刻变回生龙活虎的样子，拉着林清晚往仓库溜。 "走走走，仓库凉快！我们去坐坐。" 到了仓库，顾简之熟练地从里面翻出两把破旧的藤椅，摆在阴凉通风处。 "来，坐这儿。"他拍了拍椅子，"保管比在地里晒太阳舒服。" 林清晚犹豫地看了看仓库大门："我们不是来清点农具的吗？" "急啥，"顾简之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先歇会儿再说。" 两人正嗑着瓜子，突然听见仓库后墙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顾简之立刻竖起耳朵，小声说："是王二狗他们。" 果然，不一会儿墙根处探出个脑袋，正是隔壁村里的二流子王二狗。 "顾二哥！"王二狗压低声音，"快出来，哥几个弄了瓶好酒！" 顾简之摆摆手："不去不去，我陪媳妇呢。" 王二狗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吃错药了？为了个娘们连酒都不喝了？" "滚蛋！"顾简之捡起块土疙瘩扔过去，"再敢说我媳妇坏话，看我不揍你！" 王二狗悻悻地缩回脑袋走了。 林清晚惊讶地看着顾简之："你...你不跟他们去喝酒吗？" 顾简之撇撇嘴："那帮孙子没一个好东西，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才不去。" 两人在这偷了一下午懒，到了晚上饭点的时候，顾简之才拉着林清晚往家里走。 到家的时间正正好，饭菜已经上了桌子。 看到顾简之回来，顾母脸上露出个笑容，在看到林清晚的时候，立马就变了。 "老二媳妇！"顾母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下了工还不见人影，回来就等着吃现成的？灶台上的活一点不干，像什么样子！" 林清晚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吭声。 顾简之见状，立刻捂着腿"哎哟"一声："妈，您别骂清晚，是我腿疼走不动道，她一直扶着我呢！" 顾母狐疑地打量儿子："又腿疼？早上不是腰疼吗？" "这不...这不..."顾简之眼珠一转，"这不是下午上工的时候扭到了嘛！您不知道，我这疼了一下午了，可严重了！" 说着他夸张地往林清晚身上一瘫："哎哟喂，疼死我了...清晚，快扶着我..." 顾父看不下去了，敲了敲烟袋锅："行了行了，吃饭！" 顾母还想说什么，顾简之已经一瘸一拐地挪到饭桌前，顺手把林清晚也拉过来坐下："爸说得对，吃饭吃饭！妈，您做的饭最香了，还有大嫂，大嫂做的饭我也爱吃！" "就你嘴甜！"顾母被吵得没了脾气，但还是瞪了林清晚一眼，"吃完饭和老大媳妇一起把碗刷了！" 一大家子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 顾家人口不算多，顾父和顾母也才五十岁左右，正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而且现在还没分家，在家里二老拥有绝对的权利。 大哥顾建国是个老实人，整个顾家就数他最勤劳，他媳妇陈春芳也是个老实人，顾母最喜欢使唤她做事，不过她自己也是个勤快人。 三弟顾卫东精明爱计较，目前在城里上班，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还和一个城里姑娘看对眼了，一周就回来一次，算算日子应该过两天回来。 不过他认识的那个城里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一直对顾家其他人都看不上，一心想让顾卫东找家里拿钱在城里买房。 除此之外，这个桌上就是顾家的第三代了，顾大哥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顾秋燕12岁脾气温和，二女儿顾春荷10岁性子有些暴躁，两人都已经能帮家里干活了，尤其是大女儿，已经下地赚工分了，这俩都是家里干活的一把手。 然后就是大哥家的小儿子，今年刚刚7岁，可以说是家里的长孙，深的顾母喜爱，整天大孙子大孙子的，疼爱的不行。 从小养的娇气，在家也是一点活都不干的。 饭桌上，顾母一个劲儿给大孙子夹肉，林清晚碗里只有几根咸菜。 顾简之眼疾手快，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拨给林清晚："媳妇儿，你多吃点。" 顾母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老二！你自己不吃给她干啥？她今天啥活没干，好意思吃鸡蛋？" "妈！"顾简之把筷子一摔，碗里的稀饭溅出几滴，"清晚今天在仓库清点了一下午农具，怎么就没干活了？" 饭桌上瞬间安静。 顾建国一家低头扒饭，大气不敢出。 顾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儿子居然会为了媳妇顶撞自己。 "你..."顾母气得手发抖，"她一个刚过门的媳妇，让你这么护着？" 第5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5） 他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低声说道，"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怕您把清晚骂跑了嘛！” “您想啊，她要是跑了，我那彩礼钱不就打水漂了？" 这个理由非常"顾简之"，顾母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但她嘴里还是不满地嘟囔，"全家就你歪理多..." 顾简之趁机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事，"再说了妈，清晚可是读了高中的，识字还会算账。” “爸，我记得钱叔马上就不担任记分员了吧，那这位置能给我家清晚不？” 顾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改日去问问。" "我改日去问问。"顾父的话音刚落，顾母就"啪"地放下筷子。 "问什么问！"顾母瞪着眼睛，"记分员这么重要的位置，能随便给个刚过门的媳妇？" 顾简之早就料到母亲会反对，立刻搬出准备好的说辞："妈！您想想，记分员每天拿满工分，还不用下地干活！清晚要是当上记分员，咱家每年起码多分两百斤粮食！" 这个数字让顾父的烟杆顿了顿。在七十年代的农村，两百斤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一个月。 大嫂陈春芳小声插话："清晚妹子确实识字，比钱会计家那个结巴儿子强多了..." "你懂什么！"顾母呵斥道，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坚决了。 顾简之趁热打铁："妈~您不是总嫌清晚身子弱干不了重活吗？这记分员的活儿多轻省，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正合适！" 顾母皱起眉头："可她要是当了记分员，家里的活..." "我干！"顾简之拍着胸脯保证，"洗衣做饭喂猪，我全包了！"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要知道原主在家可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 "你？"顾母伸手就要摸他额头，"发烧了？" 顾简之赶紧躲开，讪笑道："我这不是...不是想着多挣工分嘛！” “清晚当记分员，我在家休...干活，两全其美！" 顾父磕了磕烟袋，摇摇头："老钱确实说过不想干了，他那个儿子...” "连个工分表都看不明白。" "老二媳妇。"顾父突然问，"你会记账不？" 顾简之悄悄在桌下碰了碰她的手，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林清晚抬起头，自信的点点头："会的。" 顾父进了屋，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那你算算，去年咱家总共挣了多少工分？" 这是考校了。 全家人目光都集中在林清晚身上。 只见她接过笔记本，手指快速翻动泛黄的纸页，嘴里轻声念着数字，不到五分钟就抬起头。 "爸，去年咱家总共挣了4862个工分，大哥一家三口挣了2786分，爹娘挣了1420分，我和简之..." 她顿了顿，"挣了656分。" 顾建国惊讶地张大嘴，"真神了！跟队里账本上一分不差！" 顾母将信将疑地抢过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确实写着总工分数，但字迹模糊不清，连她都经常看错。 "这..."顾母一时语塞。 顾简之得意地搂住林清晚的肩膀："怎么样？我媳妇厉害吧！" 第二日，顾父上工时和队长就这个事提了一嘴。 谁想中午的时候，人就找上了门。 一家子正吃着饭呢，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记分员黑着脸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话结结巴巴："就、就她？一、一个娘们儿？还、还是林家的..." 最后半句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林清晚家里成分不好。 顾简之"腾"地站起来，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钱叔，您儿子这话什么意思？" 钱记分员呵呵一笑，"简之啊，叔是为你们好。” “记分员要根正苗红，你家媳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清晚，"不合适。"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顾父皱起眉头，顾母眼睛一瞪就要骂人了。 顾简之看着门口的两人突然笑了，"钱叔，您儿子连十以内的加减都算不明白，去年队里因为他算错账，少分了三百斤粮食吧？" "你！"钱记分员脸色铁青。 "我媳妇可是高中生！"顾简之提高嗓门，"要不这样，明天让两人当众比试比试，谁赢了谁当记分员，公平合理！" 钱记分员气得胡子直抖："胡闹！记分员是队里任命的，比什么比！" "那就开会表决呗！" 顾简之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正好让大伙儿评评理，是想要个算不清账的结巴，还是要个能写会算的高中生！" 这话戳中了钱记分员的痛处。 他儿子确实因为口吃和算数差，在村里没少被人笑话。 "老顾！"钱会计转向顾父，"你就由着你儿子这么没大没小？" 顾父慢悠悠地装了一袋烟，吐出一口白雾："小孩子拌嘴，老钱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听着像劝和，实则偏袒自家儿子。 钱记分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甩下一句："咱们走着瞧！" 说完便拉着他那儿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简之关上门，顾母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简之，咱们家这么得罪他..." "怕啥！"顾简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儿子本来就是废物，还不让人说了？" 林清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简之..." 顾简之冲她眨眨眼，然后看向顾父，"不过爸，今天这事儿，钱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得赶紧再去找队长说说，趁热打铁把这事定下来！" 顾父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 第6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6） 回到屋里，林清晚终于忍不住问："简之，这记分员我真的可以吗？" 顾简之正在翻箱倒柜找纸笔，闻言头也不回："那当然，你可是我媳妇啊！"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半截铅笔和几张草纸。 顾简之转身塞给林清晚，"来，咱们先练练，明天吓死那个结巴！" 林清晚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纸笔。 "别发呆了，快写！"顾简之催促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补补脑子！" 他溜进厨房，借着一点日光摸出两个藏在碗柜深处的鸡蛋。 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顾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简之，你又偷鸡蛋？" 顾简之浑身一僵，缓缓转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妈...清晚之后要争取记分员这个位置，这不得提前一段时间练习一下嘛..." 顾母瞪着他，突然叹了口气："锅里还有半碗猪油渣，一起拿去吧。" 顾简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 "愣着干啥？"顾母板着脸，"记分员的职位必须拿下！不能让钱家看扁了！" 顾简之笑嘻嘻地凑过去，讨好的给顾母捶了捶肩膀，"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 "去去去！"顾母嫌弃地摆摆手，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回到屋里，顾简之献宝似的猪油渣和鸡蛋放在炕桌上。 "媳妇，快来。” “妈给的，你快吃！" 林清晚看着眼前这顿"奢侈"的夜宵，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么多？" "赶紧的，凉了就腥了。" 顾简之把鸡蛋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注意到顾简之的动作，林清晚露出一个笑容。 她把鸡蛋掰成两半，包裹上猪油渣递给他，"一人一半。" "不用！我不饿！"顾简之违心地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 林清晚抿嘴一笑，固执地举着那半颗鸡蛋："你要不吃，我也不吃。" 顾简之只好接过，三两口吞下。 猪油渣的香气在口腔里爆开，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天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吃过这么"豪华"的夜宵了！ 林清晚小口吃着鸡蛋，突然轻声问："简之，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当记分员？" "记分员不用下地干活，工分还高！你赚的工分养我们两个足足的。” “这样我不就不用上工了，你说是不？！” “这么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不干！" 林清晚迟疑的点点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么一想确实很划算。 她轻轻松松就能赚两个人的工分，顾简之哪里还需这么累死累死的下地干活啊。 "对了。"顾简之突然想起什么。 他看向林清晚写的字，"你高中读到几年级了？" 林清晚手一抖，呼吸都放缓了，"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还想不想继续读书？"顾简之凑近她，压低声音问道。 林清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不用了，读了也没办法考大学的..." 顾简之凑近了些："那要是...以后能考了呢？" 林清晚猛地抬头，眼睛在煤油灯下亮得惊人："什么？" "我是说，"顾简之压低声音，"政策总会变的，你看现在城里有些工厂已经开始招工考试了，说不定哪天大学也..." 林清晚的呼吸急促起来，但很快又摇摇头："可是.....” "别可是了。"顾简之打断她，"你想读就读，我支持你。" 林清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当然！"顾简之拍着胸脯保证。 "不过..."他坏笑一下，"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林清晚紧张地问。 "以后我偷懒的时候，你得帮我打掩护。"顾简之眨眨眼，"可不能暴露我！" 林清晚噗嗤一声笑了，这是她嫁给顾简之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接下来的日子，顾简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懒人有懒福"。 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拉着林清晚一起偷懒，气得顾母直跳脚。 但每当顾母要发火时，他总能找到各种借口。 “妈，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身体不好，得在家多养养，以后才能孝敬你和爸啊！” 顾父翻了个白眼，放下碗筷拿着工具就走出了院子。 顾母都懒得理他，招呼的老大媳妇收拾着碗筷，自己也跟着走出了院子。 “看到没，我爸妈就喜欢听好话。”顾简之挑了挑眉对林清晚说道。 “......” 喜欢听好话她没看到，但她看到顾简之的厚脸皮了。 下午天气热，原本顾简之是不让林清晚去上工的，可耐不住她脸皮没顾简之厚。 搞的顾简之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有一说一，顾简之才做了两下，就已经有心无力了。 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啊！ 林清晚看着又往厕所跑的顾简之，无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原本对顾简之的懒没有概念，但现在算是搞明白了，看看他这才上工一小时不到，就已经跑了四五次厕所了。 大队长顾父说了想让林清晚当记分员的事儿，也觉得她合适，虽然她母亲家里成分不好。 可她现在嫁给了顾简之，那顾家可都是根正红苗的，应该没有影响。 最主要的，林清晚可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 其他村的记分员都是小学生和初中生，如果他们村记分员是高中生，走出去都觉得有面子啊。 这不，他合计着去考察一下。 第7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7） 这顾简之是个好吃懒做的，这媳妇娶的不错，虽然之前一直在读书，但看起来是个能吃苦的。 人看着都有点不舒服了，还坚持着呢。 大队长对林清晚招招手，“林清晚同志，你上来歇歇吧，这大热天的，别惹出毛病来了，你男人呢？” 大队长洪亮的声音穿过玉米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林清晚直起有些酸痛的腰，擦了把头上的汗，“赵队长...简之他去厕所了。" "又去？"赵大勇皱眉，"这一上午第几回了？" 旁边几个妇女窃笑起来。 记分员钱会计的儿子钱小宝阴阳怪气道："第、第五回了！顾老二这、这是把茅房当、当家了吧！" 赵大勇瞪了钱小宝一眼："干活去！就你话多！" 转头对林清晚和颜悦色道，"来，树底下凉快会儿。" 林清晚犹豫地看了眼还没除完的草。 赵大勇摆摆手："哎，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一会儿让顾简之来弄。" 树荫下，赵大勇掏出烟袋，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你刚刚读高中？" "嗯，去年..."林清晚声音低了下去。 去年这时候，父亲还健在，她刚刚考上高中，还在憧憬高中生活呢。 "会算账不？" "会。"林清晚点点头，"以前帮..." 她突然刹住，差点说出"帮父亲记那些卖东西的账"。 赵大勇却会错了意："帮顾简之算过工分是吧？那小子，自己的工分都算不明白！" “这样，你下周先接手着试试，要是可以我再和老顾说一下，让你之后做村里的记分员。” 正说着，顾简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老远就嚷嚷："哎哟喂...这肚子...清晚！快扶我一把！" 结果看着林清晚正坐在树荫下，立马顾不上装了，跑过去一脸关心的摸了摸她的脸。 “清晚，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简之......”林清晚有些不好意思。 “哎，看看你都热成啥样了，我就说你一读书人，这么热的天上什么工啊，万一热出个好歹我之后一个人咋办？” “我没事。” “这叫没事，看你这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走走走，回家我给你弄碗糖水喝。” 说完和大队长打了个招呼，扶着林清晚就走了。 “......”田里干活的人，还有大队长都无语的不行。 不过大队长看着林清晚那晕乎乎的样子，觉得更有必要让她当记分员了。 村里唯一的文化人，不做这工作下地真是可惜了，总不能把这位置让给那些知青吧。 还有老钱那儿子也是不中的。 林清晚被顾简之搂着，红着脸把草帽往下压了压，她都不好意思看向别人。 回到家的时候，顾母正在家编着草绳，看到他们回来立马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林清晚紧张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就听顾简之跑去猛灌了一碗水。 “不回来不行啊，妈，你是不知道，这太阳可太大了，晒我头晕眼花的，我怕我万一晒出点啥毛病来了，我媳妇之后不得你们帮忙养了么。” 顾简之一边嚷嚷一边往屋里钻，顺手把林清晚按在凳子上坐好。 顾母狐疑地打量着他，这小子脸色红润，哪有一点中暑的样子？ "真中暑了？"顾母放下草绳，伸手要摸他额头。 顾简之把脑袋凑了过去，“可不是！妈你看看我，这晒的都快熟透了！” 林清晚尴尬的捂起脸。 顾母将信将疑地摸了摸顾简之的额头，果然滚烫。 "哎哟！这么烫！"顾母惊呼一声，赶紧拽着儿子往屋里走，"快躺下！我去熬碗绿豆汤！" 顾简之虚弱地摆摆手："妈...先给清晚弄一碗...她脸都晒红了..." 说完还"虚弱"地咳嗽两声。 顾母狐疑地看了眼林清晚，那脸色确实有些发红，但怎么看都像是羞的而不是晒的。 不过她还是转身去了厨房，嘴里嘟囔着："一个个都不省心..." 等顾母一走，顾简之立刻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凑到林清晚耳边："怎么样，我这演技不错吧？" 林清晚拍他一下，“你就不怕妈发现了。” “不会的，你可别暴露我了啊！”顾简之歪头蹭了蹭她的肩膀。 "简之。"林清晚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简之打了个哈欠，闻言一愣："啊？有吗？" "有。"林清晚认真地说，"你明明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样，让我天天干活..." 顾简之挠挠头，故作轻松地说："嗨，我这不是懒嘛！让你干活多累啊，不如一起偷懒舒服。" 林清晚却不买账："那读书的事呢？村里没几个男人愿意让媳妇读书的。" 顾简之挠了挠头，"因为你是我媳妇啊！对你好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村里人都说..." "管他们说什么！"顾简之气鼓鼓的搂住她的腰，"我顾简之疼自己媳妇，碍着谁了？" 林清晚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简之，你真好。" 顾简之耳根有些发烫，"那...那当然！" 说完他就发现好像不符合人设，立马哼哼两声，“而且我有种直觉，以后读书人肯定吃香。” “我这么懒，又没什么能力，不得找个有出息的老婆养我啊？” 林清晚抿唇笑了笑，“等我当上记分员，简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林清晚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额角还沾着汗水。 第8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8）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可不像个男生！ 结果林清晚根本没注意，反而愣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顾简之干笑两声："那啥...我是说你要好好工作..." 为了掩饰尴尬，他从枕头下掏出一颗糖塞进林清晚嘴里："快吃！一会儿我妈该进来了！" 林清晚被塞了一大颗糖，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 顾简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林清晚含糊不清地抗议，顺手就想要打他。 顾简之下意识往后躲，结果林清晚失去平衡，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我的腰！"顾简之夸张地哀嚎，"疼疼疼！我要被你压死了！" 林清晚手忙脚乱地想要坐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赔！你必须赔偿我！"顾简之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你每天得赔偿我，给我捶背！" 林清晚抿嘴一笑，轻轻捶了他一下："这样？" "不对不对！"顾简之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肩膀，"这儿，使劲儿！" 林清晚乖乖给他捶背，力道轻柔得像在挠痒痒。 顾简之舒服得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大队长找你耍说记分员的事儿？" "嗯。"林清晚点点头，"他说下周就让我试试。" 顾简之猛地转身："真的？那太好了！" 林清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而且，你不是说要让我继续学习么..."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 林清晚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继续学习，万一...万一以后有机会参加高考呢？" 顾简之认同的点点头，现在是1976年秋，再过一年多就会恢复高考。 原剧情里，林清晚因为被原主磋磨，错过了这个机会，而现在... "如果恢复了咱就考！必须考！" 他一拍大腿，"我媳妇这么聪明，如果考大学肯定能考上！" 林清晚无奈的拍了他一下："你就这么相信我？" "那当然！我顾简之的眼光能差吗？"他昂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顾简之眉飞色舞，"如果恢复高考，之后你就是大学生了，我就是大学生家属了！多威风！" "等以后你出息了，我就天天在家躺着，让你养我！" 林清晚噗嗤一笑，轻轻点头："好。" 两人正说笑着，门外传来顾母的咳嗽声。 顾简之立刻又变回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母没好气地把绿豆汤递给他。 顾简之哼哼唧唧地接过碗："谢谢妈...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顾母又把另一碗递给林清晚，语气有些生硬，"赶紧趁热喝，解暑的。" 林清晚受宠若惊地接过碗："谢谢妈，我就不用了..." "让你喝就喝！"顾母粗声粗气地说，"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怎么给我生孙子？" 顾母哼了一声，说完扭头就走，却悄悄把一罐白糖留在桌上。 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 "喝完都睡会儿，别仗着年轻不把身子当回事！"说完砰地带上门。 顾简之冲林清晚挤挤眼："看吧，我妈就是嘴硬心软！" 林清晚小心地往顾简之碗里加了勺糖，"快喝吧，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顾简之低头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甜！" 在家歇了一个多小时，顾简之和林清晚又出门干活了。 距离下工没多少时间了，顾简之也不好意思再偷懒，更何况本来他就是跟着女工一起干活，最后一些收尾的工作也没那么累。 下工回家后，顾简之被顾父拎着骂了一顿。 “老二啊，你今天怎么回事，老赵都告诉我了上个工你跑七八遍厕所，你要是再这样，到时候没有工分你就饿着别吃了。” 顾简之低头吃着饭，不服气的说道，“凭啥啊，我和我媳妇就俩人，我们又没有孩子，赚的人头费都够我俩吃好久了，凭啥不给我吃啊。” 顾简之这话一出口，饭桌上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顾建国被自己媳妇戳了一下，立马开口说道，“简之，你这思想不对，可别被人听去了。” “可我真没娃啊？我和我媳妇做再多，不也就吃这两口。” “大哥你家可是有三个娃的，最后多出来的不都补贴你家了吗？为啥还不让我吃饭啊。” 他这么一说，顾建国脸上就不好看了。 自己生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拼个儿子给顾家传宗接代吗？ 之后顾简之难道就不要孩子了？ 顾父眼睛一瞪，拍着桌子愤怒道，"你...你个混账东西！" "人头费？那是集体的粮食！你天天偷奸耍滑，还有脸说这种话？！合着老子生你们三个，是我脑子有病了？" 顾简之来劲了，挺直腰板："本来就应该少生孩子才对！" 他掰着手指头算，"大哥生了三个，三弟将来肯定也得生，咱老顾家香火断不了！我和清晚少生几个，给国家减轻负担，多光荣！" 这番歪理把顾父说得一愣一愣的。 顾建国媳妇陈春芳忍不住插嘴："简之，你这都哪听来的歪理..." "怎么是歪理呢！"顾简之转头看向大嫂，"大嫂，您算算，养一个孩子得多少工分？要是少生一个，您和大哥日子不轻松多了？" 陈春芳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三个孩子，尤其是两个女儿，都面黄肌瘦的，心里突然有些动摇。 第9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9） "那也得养大啊！"顾简之摊手，"再说了当初要是没有生老三，咱们家不得轻松很多啊？" 这话戳中了顾母的心窝子。 她看了眼大儿子家三个娃，又想想这些年，家里这么多孩子要养，她为养活一大家子受的累，突然觉得顾简之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顾父气得直跺脚："胡说八道！你赶紧给我滚回房里待着。" “好嘞爸。”顾简之夹着一大碗菜，端着碗拉着林清晚就回了房间。 顾父顾母看着他那做派，被气的都没胃口吃饭了。 林清晚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简之，你刚刚那么气爸妈干嘛。”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们赚那么多工分都便宜大哥和老三了，你别看老三在城里上班，他每年还分家里粮食呢。” 林清晚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那当然！"顾简之掰着手指头算，"老三在城里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18块，自己留8块，剩下10块说是存着娶媳妇。” “可他在城里吃饭不要钱？租房不要钱？还不是靠家里粮食接济！" 这番话让林清晚若有所思。 她嫁过来不久，还不知道顾家有这些弯弯绕绕。 "可...可爸妈愿意啊。"她小声说。 顾简之哼了一声："那是因为老三在城里上班让他们有面子！” “天天说什么''将来在城里站稳脚跟把全家接过去''，画大饼谁不会？"他凑近林清晚，压低声音，"我跟你打赌，等老三真娶了那个城里姑娘，保准跟咱家划清界限！" 林清晚将信将疑。 正说着，房门突然被推开，顾母沉着脸走进来。 "妈..."顾简之立刻堆起笑脸。 顾母没理他，径直走到林清晚面前，放下一碗鸡蛋羹："趁热吃。" 林清晚受宠若惊："谢谢妈..." 顾母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老二家的，你别听这混小子胡咧咧，早点生孩子的。" 说完砰地带上门。 顾简之对着门板做了个鬼脸，转头就把鸡蛋羹往林清晚面前推："快吃，我妈手艺可好了！" 林清晚却没动筷子，犹豫地问："简之...你真不想要孩子啊？" 顾简之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要孩子？ 刚过来那天是因为喝酒加本能驱使才做了那种事。 现在清醒着，让她和漂亮姐姐贴贴抱抱还有可能，和人生孩子。 光是想象就让她头皮发麻！ 她还是再适应适应吧。 "这个..."他急中生智，"我是觉得你现在身子骨弱，等养好了再说！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要是怀了孩子还怎么继续读书啊？"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争吵声。 顾简之扒着窗缝一看，是大嫂陈春芳和顾建国在争执。 "...我就是觉得简之说得有道理！" 陈春芳声音压得很低，但掩不住激动，"养三个娃多累你不知道？秋燕都这么大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顾建国闷声道："可...可那不是得紧着儿子么，再说了，就一个儿子怎么行..." "怎么不行？"陈春芳反驳。 "我就觉得你弟说的对，要是没这么多孩子，我们哪里会这么苦哈哈的！现在是没分家，你还能占老二家的份额，之后分家了你养得活吗？" "分家"两个字像颗炸弹，在院子里炸得顾建国脸色煞白。 他一把拽住媳妇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你疯了吗？这种话也敢说！" 陈春芳甩开他的手，眼眶发红："我说错了吗？秋燕十二岁了连学都没上过，天天在家带弟弟干活！要是...要是少生一个..." "闭嘴！"顾建国慌乱地看了眼正屋，"让爹听见还得了！" 窗缝后，顾简之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他撒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林清晚紧张地拽了拽他的衣角："简之，大嫂他们..." "没事，"顾简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嫂早该想通了。” “养三个孩子多累啊，你看她比妈都显老，而且我大哥明显重男轻女的，他家那俩闺女养的，啧，还好大嫂她对闺女还是不错的。" 这话让林清晚若有所思。 正想着，院子里突然传来顾父的咳嗽声，陈春芳和顾建国立刻噤声，各自忙活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简之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发现三弟顾卫东居然回来了！ 顾卫东穿着笔挺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正从自行车上往下搬东西。顾父顾母围着他转，笑得见牙不见眼。 "爸，妈，这是厂里发的福利。"顾卫东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罐头和一包白糖，"特意带给你们的。" 顾母接过东西，笑得合不拢嘴："还是老三孝顺！" 顾简之撇撇嘴，小声嘀咕："装模作样..." 林清晚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打招呼。" 顾简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哟，三弟回来啦？" 顾卫东抬眼看他，笑容淡了几分："二哥。" 目光扫到林清晚时，明显亮了一下，"这位是...二嫂？" "清晚，这是我三弟卫东。" 顾简之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清晚前面，"在县城机械厂当临时工。" 顾卫东挺了挺胸："下个月就转正了。" "是吗？"顾简之挑眉，"那工资得涨吧？以后就不用家里贴补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 第10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0） "没什么意思啊，"顾简之装傻，"就是想着你转正后工资高了，不用再从家里拿粮食了，多好！" 顾母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老三一个人在城里多不容易..." "就是！"顾卫东立刻接话，"城里什么不要钱？吃饭要粮票，租房要钱..." "那你还有钱谈对象呢？"顾简之突然问，"城里人开销不小吧？" 顾卫东表情一僵："这给女方花钱，不是正常的吗..." 顾简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老三在城里处对象，却还要家里贴补！ 早饭时，气氛格外诡异。 顾卫东不停地吹嘘城里的生活，顾父顾母听得津津有味，只有顾建国一家闷头吃饭。 "对了，"顾卫东突然说，"下个月小玲父母想见见你们，商量...婚事。" 顾母喜出望外："真的？那太好了！" "不过..."顾卫东欲言又止，"她家条件好，要求...有点高。" 顾父放下筷子："什么要求？" "首先得在城里有套房..."顾卫东声音越来越小，"最差也得有个单间..." "什么？！"顾父拍案而起，"咱们庄稼人，哪来的钱在城里买房？" 顾卫东急忙解释："不用买！租也行！就是...就是得先准备二百块钱彩礼..." 饭桌上炸开了锅。 二百块！ 在这年头简直是天文数字！ 顾简之冷眼旁观，眼神示意林清晚快点吃。 林清晚接收到顾简之的眼神暗示，赶紧扒完最后几口饭，悄悄放下碗筷。两人正准备开溜，顾母突然叫住他们： "简之，清晚，先别走。"顾母脸色凝重，"这事关全家，都得听听。" 顾简之心里暗叫不好，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回去。林清晚紧张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被他反手握住。 顾父的旱烟抽得吧嗒响，眉头皱成个"川"字："二百块...再加上租房的钱，少说也得二百五..." "爸！"顾卫东急忙解释，"小玲家是干部家庭，她爸在粮站当主任呢！要是成了，咱家以后买粮都方便！" 顾母眼睛一亮："粮站主任？那确实..." "粮站主任还缺这点彩礼钱？"顾简之冷不丁插嘴，"三弟，你对象知不知道咱家是农村的？" 顾卫东脸色一僵："当...当然知道..." "那她还要求城里租房？"顾简之挑眉，"这不摆明了为难人吗？" 顾父的烟杆重重敲在桌上："简之！怎么说话呢！" "爸，我就事论事。" 顾简之耸耸肩，"要是真看重三弟这个人，怎么会提这种要求？城里姑娘就金贵？” 顾卫东急了："二哥！你懂什么！城里规矩就是这样的！" "规矩？"顾简之冷笑，"什么规矩要男方既准备房子又给超高彩礼？三弟，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 顾卫东猛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顾简之！你什么意思！" "都闭嘴！"顾父一声怒吼，震得房梁都在抖。 他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转向顾卫东："老三，这事...得从长计议。" 顾母急得直搓手："可人家父母下个月就要见面..." "见！当然要见！"顾父一锤定音，"但二百块不是小数目，得好好合计合计。" 顾简之趁机拉着林清晚站起来，"爸，妈，那你们先合计，我们先去上工了。" 说完不等回应就溜出了门。 走出院子，林清晚长舒一口气："简之，你刚才...是不是太直接了？" "不直接点能行吗？"顾简之撇撇嘴，"你看爸妈那样子，明显被老三忽悠住了。" 林清晚犹豫道："可万一...那姑娘家真能帮上忙呢？" "屁！" 顾简之嗤之以鼻，"粮站主任的女儿会看上农村临时工？八成是老三吹牛吹大了，现在骑虎难下！" 他想起原世界线里，顾家为了凑这笔钱，把过冬的粮食都卖了，结果那年冬天全家挨饿受冻。 原主因为这事在家闹过几次，可顾父顾母虽然疼他，但对于老三的事更加看重一些。 而老三结婚后，每次回家都一副看不起人样子。 顾简之都觉得，要不是原主对林清晚做的那些事，顾卫东和原主这俩人，谁是渣男要洗白还不一定呢。 "清晚，"他突然转身，双手搭在她肩上，"你记住，不管爸妈怎么决定，咱们的钱一分都不能出！" 林清晚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顾简之理直气壮，"咱们得攒钱，之后让你继续读书呢！" "可三弟这样一搞，家里哪里有钱......" “别担心，你之后当了记分员，咱们分的钱自己存点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就找大哥商量着分家。” 两人正说着话，大队长看到他们连忙招手。 “简之，清晚，我还想着去你家里找你们呢。” “老赵叔，找我们啥事？是不是我媳妇记分员的事儿下来了？” “可不是么，你们快跟我来，今天公社来人了，这事儿马上就得定下来。” 两人来到大队部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大队长走上前去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然后转过身对他们招手："小林，过来！这是公社来的郑干事，专门考核记分员的！" 林清晚紧张得手心冒汗。 顾简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别怕，你可是高中生，比那些知青强多了！" 第11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1） 题目并不难，是计算一块田地的产量和工分分配。 林清晚很快写完，又按要求打了遍算盘。 郑干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字写得工整，算盘也熟练。" 他转向大队长，"就她吧，比之前那个钱家小子强多了。" 大队长喜笑颜开："太好了！小林啊，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记工分了，每天7个工分！"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几个老知青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只有钱家父子颓废的站在角落里，不过这事也是公社定下的，他们什么小动作都做不了。 回家的路上，林清晚脚步轻快，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简之，我做到了！" "那当然！我媳妇最棒了！"顾简之开心的不行，搞的和这当上记分员的是他自己一样。 "走，咱们去供销社买点瓜子吃，顺便去县里看戏去！" "不用了..."林清晚拉住他，"省着点花吧，家里..." 她没说完，但顾简之明白她的意思，老三那二百块彩礼的事，就像块大石头压在全家心头。 "别想那么多，"他搂住林清晚的肩膀，"天塌下来有爸妈顶着，再不济还有大哥呢！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林清晚轻轻点头，也不再去想，反正顾简之不会吃亏的。 县城比村里热闹多了，街上行人穿着体面的衬衫，偶尔还有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 顾简之先带林清晚去了供销社。 "同志，我看看这个发卡。"顾简之指着柜台里一枚红色塑料发卡。 售货员懒洋洋地拿出来："六毛钱，要一张日用券。" 林清晚赶紧拉他袖子："太贵了！不要..." "包起来！"顾简之豪气地拍出钱和券，转身把发卡别在林清晚鬓边，"好看！" 林清晚摸着发卡，眼眶微红。 六毛钱，够买很多粮食了... "傻样！"顾简之捏捏她的脸，"走，看戏去！" 这个年代都是不验票的，顾简之随手在地上捡了两张票，又花五分钱买了一包瓜子。 昏暗的剧扬里，林清晚看得入迷。 戏散扬时已是夕阳西下。 回村的路上，林清晚一直摸着鬓角的发卡，嘴角噙着笑。 "开心吗？"顾简之问。 林清晚重重点头："嗯！简之，谢谢你..." "谢啥！"顾简之摆摆手，"等你发了工分，记得给我买双新鞋就行！" 说着故意露出脚上破洞的布鞋。 林清晚扑哧一笑："好！" 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顾父蹲在墙角闷头抽烟，顾母在灶台前发呆，连两人进门都没注意到。 "妈？"顾简之小声唤道。 顾母回过神，勉强扯出个笑容："回来啦...记分员的事怎么样了？" "成了！"顾简之眉飞色舞，"每天7个工分呢！" "真的？"顾母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这样咱们家负担又能减轻不少！" 正说着，顾卫东从屋里出来，脸色阴沉："二哥，你过来一下。" 顾简之挑眉："啥事不能在这说？" 顾卫东咬牙："关于彩礼的事！" 兄弟俩走到院子角落，顾卫东一把抓住顾简之的衣领："你什么意思？故意拆我台是不是？" 顾简之淡定地掰开他的手："我说错什么了？粮站主任的女儿要二百块彩礼，说出去谁信啊？" "你！"顾卫东气得发抖，"小玲她...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顾简之冷笑，"三弟，你跟哥说实话，那姑娘到底什么来路？" 顾卫东眼神闪烁："就...就是粮站主任的女儿啊..." "放屁！"顾简之压低声音，"粮站主任的女儿能看上你一个临时工？你当我是傻子？" 顾卫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崩溃般蹲下身。 "她是粮站仓库保管员的侄女..." 顾简之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撒谎！ "三弟，听哥一句劝，"他蹲下来拍拍顾卫东的肩，"真想过日子，就找个实在姑娘，这种攀高枝的事，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顾卫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恨："你懂什么！我受够了当农村人！受够了被人看不起！" 顾简之直接愣住了。 "卫东..." "不用说了！"顾卫东站起来，抹了把脸，"这婚我结定了！你们不帮，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转身就走，把院门摔得震天响。 顾母慌慌张张跑过来："怎么了这是？老三呢？" "走了。"顾简之耸耸肩，"妈，别担心，他消气了就回来。" 顾母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外："这孩子...从小就心气高..." 晚饭时，顾父宣布了一个决定："我跟你妈商量了，把过冬的粮食卖一部分，再借点钱，凑一百给老三。” “剩下的...让他自己想办法。" 顾建国被陈春芳在桌下掐了一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只好闷头吃饭。 顾简之心里一沉。 卖过冬粮？这怎么行？ "爸，"他放下碗，"我不同意。" 顾父眉头一皱："又没让你出钱！" "怎么没让我出？" 顾简之理直气壮，"家里粮食卖了，冬天我吃啥？” “再说了，清晚刚当上记分员，之前的工分也都记在咱们集体账上，这不等于变相用我们的钱吗？" 顾父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顾母叹了口气："可总不能看着老三..." "妈，"林清晚突然开口，"我...我有个想法。"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第12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2） 林清晚吐出一口气，说道，"能不能...先见见那姑娘和她家人？” “万一...万一是个通情达理的，彩礼说不定能商量..." 顾简之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啊！ 当面拆穿老三的谎言，比说什么都管用！ "我媳妇说得对！"他立刻附和，"爸，咱们得先见见亲家，不能光听老三一张嘴说！" 顾父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有道理，那就这么办..." 晚上顾简之躺在床上，脑子里在想着分家的事。 这事儿肯定要干，虽然原剧情里，家里对原主确实不错，可在顾父顾母走了之后，顾大哥自己顾自己都困难。 顾老三就更别说了，他也就是对自己老婆好，不然就凭他对顾家做的事，绝对比原主可恨。 只可惜，他做的不是不孝子任务，不然高低得让顾老三好看。 这次就懒的管他，反正顾好自己的小家，到时候多孝顺一下顾父顾母就行。 其他人懒得管。 只是这分家，他还得煽动一下顾大哥和大嫂，想必他们做的最多，应该很不情愿把家里积蓄都给老三结婚吧。 第二天一早，顾简之特意起了个大早，蹲在院子里等顾建国。 顾建国扛着锄头出来时，看到自家二弟蹲在墙角，吓了一跳："简之？你咋起这么早？" 顾简之拍拍屁股站起来："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他把顾建国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大哥，你真愿意把家里过冬粮卖了给老三娶媳妇？" 顾建国脸色一变："这...这是爸妈的决定..." "可你想过没有，"顾简之循循善诱，"卖了粮，冬天咱们吃啥？" "再说大嫂和孩子们，他们怎么办？" 顾建国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锄头把："可...可老三的婚事..." "大哥！"顾简之加重语气，"老三在城里当临时工，工资比咱们种地强多了，他真要结婚，自己攒钱不行吗？" "再说了，他要是真娶了城里姑娘，以后还会管咱们吗？" 这话戳中了顾建国的痛处。 他想起老三每次回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苦。 顾简之趁热打铁："大哥，我觉得...咱们得分家。" "什么？！"顾建国差点跳起来，"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顾简之反问，"咱们兄弟三个都成家了，按说早该分家了。" "不分家，咱们永远得给老三擦屁股！" 顾建国沉默了，黝黑的脸上浮现挣扎之色。 顾简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大哥你好好想想，我去上工了。" 说是上工，其实就是送林清晚去大队上班。 记分员的工作比下地轻松多了，林清晚坐在树荫下的小桌前，认真记录着每个社员的出工情况。 顾简之蹲在旁边嗑瓜子，时不时给她递水擦汗，惹得路过的社员直笑。 "顾老二，你这是把媳妇当祖宗供着啊？" 顾简之翻个白眼："我乐意！你们懂什么！" 林清晚红着脸推他："简之，你别在这晃悠了，回家歇着吧。" "那不行，"顾简之凑近她耳边，"我得看着点，免得有人欺负我媳妇。"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林清晚的耳根瞬间红透。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钱小宝看见，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不、不要脸！" 顾简之抓起一把瓜子壳就扔过去："滚蛋！嫉妒我有媳妇是吧？" 钱小宝气得结巴更厉害了："你、你..." "你什么你！"顾简之做鬼脸，"连个工分都算不明白的废物！" 林清晚赶紧拉住他："简之！" 钱小宝愤愤地走了，顾简之得意地冲林清晚眨眨眼："看吧，我这是在帮你挡那些闲话呢！" 林清晚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一路说说笑笑。 走到家门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 院子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顾大哥不知道去做啥了，没看到人。 顾卫东也不在。 顾父坐在门槛上，闷头抽着烟，顾母抹着眼泪在灶台边上站着。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顾简之拉着林清晚，凑到正在喂鸡的大嫂身边，小声问道。 陈春芳压低声音："老三那对象家来信了，开口就要三百彩礼..." 三百！顾简之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明明是二百，怎么还涨了？ 她看了眼公婆，声音更低了，"还嫌咱们家是农村的，丢人！三百彩礼少一分都免谈！" 顾简之挑眉，哟，比他预想的还精彩？ 顾父看了顾简之一眼，突然起身往屋子里走，"简之，你过来一下。" 顾简之让林清晚先回屋，自己跟着走进堂屋。 顾父的烟袋锅在油灯下闪着暗红的光。 "我和你妈商量了，"顾父声音沙哑，"老三这事...得办。" 顾简之没吭声。 "家里现在能凑一百二，"顾父继续说，"还差一百八..." 顾母插话："清晚当初的彩礼钱...还剩多少？" 顾简之猛地抬头："妈！那是清晚的钱！" "什么她的你的！"顾母急了，"都是一家人！” “再说了，当初给她家五十，现在要回来三十不过分吧？" 顾简之气得浑身发抖。 要这钱的事儿是过不去了是么？ 原主抢了林清晚的彩礼钱花天酒地，现在他不要顾家就来了？. 第13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3） 顾父重重拍桌："混账！你弟的终身大事还不如你那点私心重要？" "私心？"顾简之冷笑，"老三在城里大手大脚的花钱，还要全家勒紧裤腰带给他凑彩礼？凭什么！" "凭他是你弟弟！"顾母哭喊着，"凭他将来要在城里扎根！" 顾简之寸步不让："那他有没有说过，结婚后怎么孝敬你们？能不能把你们接城里住？" 顾父顾母沉默了。 "看吧，"顾简之乘胜追击，"他根本就没想过！三百块扔出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顾父的烟袋锅狠狠敲在桌上："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弟打光棍？" "简单，"顾简之耸耸肩，"让他自己挣去！转正后一个月十八块，攒一年不就够了？" "你..."顾父气得手直抖，"滚！给我滚出去！" 顾简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屋里，林清晚正紧张地等着。 "怎么了？"她小声问。 顾简之关上门，咬牙切齿地说："老三要三百块彩礼，他那畜生教唆爸妈动你的钱！" 林清晚脸色一白。 "别怕，"顾简之握住她冰凉的手，"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的钱！" 林清晚低下头："可...要是爸妈坚持..." "那就分家！"顾简之压低声音，"咱们单过！" 林清晚震惊地看着他。 分家在农村可是大事，通常只有兄弟反目才会走到这一步。 "简之..."她声音发颤，"这么做值得吗..." "傻瓜。"顾简之揉揉她的头发，"当然值得，这分家可是为了咱们之后的好日子。” “你想想，分家后咱们的工分自己拿着，想吃啥吃啥，多好！" 林清晚将信将疑："可...爸妈会同意吗？"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顾简之哼了一声，"老三要三百，大哥家三个孩子要养，咱们凭什么跟着受累？" “而且这事儿大哥是最亏的，他累死累活做这么多年，到头来钱全要给老三了。” 正说着，院门被猛地推开，顾卫东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我...我回来了！" 顾简之扒着窗缝一看，好家伙，老三不仅喝得满脸通红，还推着辆崭新的自行车！ 顾父顾母闻声出来，看到自行车都惊呆了。 "这...这是哪来的？"顾父问。 顾卫东得意地拍拍车座："小玲家给的...定...定亲礼！" 顾母喜极而泣："哎哟！亲家太客气了！" "所以..."顾卫东打了个酒嗝，"彩礼钱...得抓紧..." 顾父一咬牙："放心！爹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顾简之翻了个白眼，轻轻关上窗："看见没？为了老三，爸妈什么都舍得。" 林清晚忧心忡忡："那咱们..." "睡觉！"顾简之往炕上一躺，"天塌下来明天再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简之就被院子里的争吵声吵醒。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透过窗缝往外看。 只见顾建国正和顾父争执，大嫂陈春芳站在一旁抹眼泪。 "爸！家里就剩这点粮食了，卖了咱们冬天吃什么？"顾建国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 顾父板着脸："老三的婚事要紧！" "那也不能把全家往死路上逼啊！"顾建国一拳砸在墙上，"这些年我起早贪黑干活，就为了..." "为了什么？"顾父厉声打断，"为了让你弟弟打光棍？" 陈春芳突然冲上前："爸！您偏心也得有个度！老三那对象明显是个无底洞，今天要三百，明天就要五百！" "闭嘴！"顾父扬起手就要打人。 顾简之赶紧推门出去："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顾父放下手，冷哼一声："老大翅膀硬了，敢顶撞老子了！" 顾简之走过去，拍拍大哥的肩膀："爸，我觉得大哥说得没错。” “卖了粮食，冬天咱们全家喝西北风去？" "你懂什么！"顾父瞪眼，"老三要是结了这门亲，咱们家就..." "就什么？" 顾简之冷笑，"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了？爸，您醒醒吧！人家城里人根本瞧不起咱们！" 顾父气得直哆嗦："你...你们..."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顾卫东西装革履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穿呢子大衣的姑娘。 "爸，妈，我带小玲来了。"顾卫东一脸得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姑娘身上。 她约莫二十出头，烫着时髦的卷发，涂着鲜艳的口红，眼神里满是嫌弃。 "这...这就是亲家姑娘？"顾母手足无措地在围裙上擦手。 那姑娘皱了皱眉，小声对顾卫东说："你们家怎么这么破啊？" 声音虽小，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顾卫东脸色一变，赶紧打圆扬："小玲第一次来农村，不习惯..." "行了行了，"叫小玲的姑娘不耐烦地摆手，"说正事吧，我爸妈说了，三百彩礼一分不能少，另外还要三转一响。" "什么？"顾母惊呼，"三转一响是啥？" "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小玲翻了个白眼，"这都不懂？" 顾父手里的烟袋"啪嗒"掉在地上。 顾简之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这是来抢劫的吧？ "小玲，"顾卫东额头冒汗，"咱们不是说好..." "说好什么？"小玲尖声打断，"顾卫东，要不是看在你叔叔是粮站主任的份上，我会跟你？" 这话一出，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第14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4） 顾卫东脸色煞白："二哥你..." "什么？"小玲猛地转向顾卫东，"你跟他们说我是粮站主任的女儿？" 她突然冷笑一声："好啊顾卫东，原来你一直在骗人！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爸！" 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顾卫东慌忙追上去："小玲！你听我解释！" 院子里，顾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如死灰。 顾母颤抖着问："简之...刚才那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简之耸耸肩："就是老三一直在骗你们呗。” “他对象根本不是粮站主任的女儿，就是个普通保管员的侄女。" "而且看样子，人家压根瞧不上咱们家。" 顾建国两口子面面相觑，顾简之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顾父突然暴起，抄起扫帚就往外冲："我打死这个不孝子！" 顾简之赶紧拦住："爸！消消气！" "消什么气！"顾父老泪纵横，"为了他的婚事，家里差点卖粮！结果...结果..." 顾母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造孽啊！" 也许是受了打击，也许是顾建国之前说的话，顾父不知道怎么就想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想了下，今天就把家分了吧。" "啪嗒"一声，顾建国的筷子掉在桌上。 顾卫东猛地抬头："爸！" 顾父摆摆手，声音疲惫："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们兄弟三个，有两个都成家了，还剩下老三......” 他看了顾卫东一眼，想到早上闹的那事脸就是一黑。 “老三那婚事也黄了，避免之后出现这种问题，这个家还是分了的好。" 顾父拿着账本说道，"家里这些年的总存款也就500，这些年加加减减，加上顾简之前些时结婚林林总总花了60，现在也就剩个400。” “房子也就这套房子。” “老大老实肯干，分东边那两间房，他家一共5口人再分150块钱。" "老二..."他看了眼顾简之，"西边那一间房，你们没有孩子，清晚又当上了记分员，就只分你们50块钱。" "老三在城里，也从来没交过钱回来，这次只五十块钱。" 顾母补充道："剩下的钱我们老两口拿着，既然大头都给了老大，那我们之后就跟老大过。” “我们手里这钱，等到时候我们干不动了，谁愿意管我们，这钱到时候再给谁家。" 分完钱和地，接着就开始分粮食了。 粮食这个是好分的。 毕竟大队分粮食的时候，就是按人头分的。 谁当时分了多少粮食，都是有数的。 顾家去年年底加今年上半年，一共分了八百斤粮食。 顾简之一家就两人，按照人口和工分来分，一共就分了一百二十斤粮。 至于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没办法分，家里总共就那么点东西，也就一个厨房，之后只是分开做法就好。 顾简之在心里快速盘算，这分配还算公平。 虽然他的地最少，但林清晚有记分员的工分，足够两人生活了。 而且西边那间房虽然小，但离主屋远，清净！ 到时候还能自己搭个厨房做饭，不错。 顾建国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家三个孩子，只把老三分出去肯定是划算的。 可把老二分出去....... 平时虽然老二不干活，但那工分他一个人也用不完。 大多粮食也是贴他们家孩子了，更别说现在老二媳妇还有了个记分员的活，不分家他才是占便宜的那个，分了家那他孩子可不好养了。 只是看着顾父的脸色，他没敢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没想到大家没有意见，顾卫东却不干了。 "五十块？够干什么的！" 顾卫东猛地站起来，把凳子都踢翻了，"大哥和二哥都分了粮食和钱，到我这里就只给我五十块钱？你们也太偏心了！" 顾父气得胡子直抖："你还有脸说？这些年你在城里打工，往家里交过一分钱吗？" 顾母也抹着眼泪说："老三啊，你二哥结婚我们才出了五十块彩礼。” “你之前那婚事，一张口就要三百，还好没给出去，现在你还好意思嫌少？" 顾卫东脸色铁青，转向顾简之："二哥，你自己说，你认为这公平吗？" 顾简之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咸菜："我觉得挺公平的，大哥这些年养活一大家子，多分点是应该的。” “我嘛..."他咧嘴一笑，"我媳妇有出息啊！" 林清晚红着脸，在桌下轻轻掐了他一把。 顾卫东气得直哆嗦："好！好得很！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他猛地一拍桌子，"这五十块我不要了！从今往后，我就当没这个家！" 说完转身就往外冲，把院门摔得震天响。 顾母急得就要追出去，被顾父一把拉住："让他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屋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顾建国小心翼翼地开口："爸，要不...这家就先不分了吧？" "分！这家必须分！" 顾父把烟袋锅往桌上重重一磕，"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就请大队长和族老来做个见证！" 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晚，顾简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清晚靠到他怀里，轻声问道，"简之，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我是在想。”顾简之下意识伸手把人抱住，“之后分了家，咱们要不去县里住吧？” 第15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5） "你看啊。"顾简之掰着手指头数，"你之前不是高中没读完么，我听说现在高中又开始招生了，咱不是说好继续读书的么。" “那也没必要去县里住啊，我这还在当着记分员呢。”林清晚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可以自己在家看书，万一之后真的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再说。” “可是......”顾简之有些犹豫。 林清晚捂住他的嘴，“没什么可是的，这事儿听我的。” 顾简之无奈地笑了笑，握住林清晚的手："好，听你的，不过..." 他指了指墙角的位置，"咱们到时候可以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在角落的地方给你弄个书桌！" 林清晚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 "那当然！"顾简之得意地说，"我到时候就去镇上买些木板，让大哥给你打个书桌，再让他帮忙盘个土炕，冬天看书也不冷。" “那会不会太麻烦大哥了。” “这有什么。”顾简之嘿嘿一笑，“我们那粮食我准备换给大哥，反正我不爱吃粗粮，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大哥家里孩子多，这样也能让他缓解不少压力，之后粮食我们都跟他换，这事给他一说，他绝对乐意帮我们。” “简之，你真聪明！”林清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那是！”顾简之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林清晚看着他的脸，突然有些羞涩起来。 她凑近顾简之小声说道，“简之，这马上分家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要个孩子了。” “.......”顾简之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他这芯子可是女生啊，这事儿他还没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呢。 正当他想着怎么找借口往后推推，窗外就传来一声"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翻墙进来了。 顾简之顿时松了口气，一骨碌爬了起来，扒着窗缝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摸向厨房旁边放粮食地方！ "有贼！"顾简之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冲了出去，"抓贼啊！" 林清晚也赶紧披上衣服跟上。 那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顾简之一个箭步上前，抡起扁担就砸。 "哎哟！"黑影吃痛，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顾建国也闻声赶来，两人合力按住贼人。 顾父提着煤油灯跑出来，扯下头巾一看，竟是顾卫东！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 "老三？"顾建国难以置信。 顾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偷自家粮食？" 顾卫东满脸是土，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想拿点粮食去换钱..." "啪！" 顾父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畜生！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顾母哭喊着："造孽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动静闹得太大，左邻右舍都围了过来。 顾卫东在众人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跑了。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带着几位族老来到顾家。 在林清晚的帮助下，把分家文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 拿到东西后，顾简之长舒一口气，这下总算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下午，顾简之兴冲冲地拉着林清晚开始收拾西屋准备搬过去了。 他们现在这屋子都要腾给老大家住。 那西屋虽然不大，但收拾干净后还挺温馨。 顾简之找来一堆旧报纸，两人一起糊着墙，之后顾简之又在墙角划出一片位置。 “这地方到时候找大哥打个书桌，还打个书架，以后就是你的小书房了！” 林清晚抿嘴笑着，"那我可得好好用功了。" 晚上搬完屋子，顾简之就把钱都交给了林清晚，林清晚拿出自己存钱的小铁盒。 两人关起门就开始数钱了。 这段时间顾简之基本没什么开支，还时不时找顾母要点钱说买东西，剩下的钱都存了起来。 加上他之前手里的钱，还是林清晚带来的一些钱。 这次又入手了五十，两人数了数，这钱零零散散也有了个一百左右。 林清晚安看着手里的一沓钱，乐的眉眼弯弯的。 “简之，没想到我们已经有这么多钱了！” 顾简之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以后家里的钱你说了算。" 说着他又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小布包，"还有这个呢！" 林清晚好奇地打开一看，竟是一叠肉票！ 她惊讶地捂住嘴："这...这么多？" "嘿嘿，我之前比较混，那时候拿了家里不少钱和票，这些是我没用完的。”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顾简之让她赶紧把东西收好。 他跑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顾建国。 "大哥？这么晚了有事？" 顾建国搓着手，欲言又止："简之啊，你那粮食.....我想....." 他说这有些不好意思，顾简之恍然的点点头。 “大哥你是担心粮食不够吃，想跟我换点粮食？” 顾建国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是的，小弟你那多余的粮食卖吗？” “说什么卖不卖的！”顾简之摆摆手。 “大哥你之前没少帮我，说卖那不就见外了么。” “这样吧，我这一百二十斤粮，里面有90斤都是粗粮，我拿这个90斤，换你手里的20斤细粮怎么样？” “这......这怎么好意思。”顾建国有些慌乱，感觉自己占弟弟太大便宜了。 第16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6） “再说了，我就喜欢吃细粮，多出来的粮食，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给我侄女补补身子，看你家里那俩闺女，瘦的跟什么似的。" 顾建国眼眶有些发红，"简之...这情大哥记下了，待会儿我就把那20斤细粮给你送来。" “不急不急，我还有个事儿要问你。”顾简之把他拉到一边。 “大哥，我们那工分能换的粮食不少，我和清晚都想吃点细粮，之后那粮.......” 他话没说完，顾建国就激动的看着他。 "真的？二弟，你...你是想一直和我换粮？" 顾简之笑着点点头："那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还指望你帮我打一下书桌和书柜呢！" 顾建国一拍大腿："包在我身上！明天就去伐木头！" 回了房，顾简之和林清晚说了这事儿。 林清晚听完眼睛一亮："这样好！大哥家孩子多，细粮肯定不够吃。” “咱们粮食有剩的，正好换些粗粮给他们，既帮了他们，咱们也能多换些细粮。" 顾简之笑着点头："可不是嘛！." 第二天一早，顾建国就带着工具来了。 他不仅带来了上好的木料，大嫂陈春芳还带着大女儿顾秋燕来帮忙打扫。 "二叔，二婶！"十二岁的顾秋燕乖巧地打招呼，麻利地开始收拾屋子。 林清晚看着她对她招了招手，"秋燕，想不想学识字？" 顾秋燕眼睛一亮，又黯然地低下头："想...可是..." "以后每天下工来二婶这儿，我教你。"林清晚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 林清晚来顾家这段时间，顾大哥家的这个大闺女，做事勤劳对她也礼貌，她还挺喜欢的。 陈春芳在一旁听见，眼眶都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顾建国皱了皱眉走过来，“二弟妹，她这姑娘家的认什么字啊，这多麻烦你。” “不麻烦的。”林清晚笑着摇摇头。 “不成，家里一堆活等着秋燕帮忙做呢。”顾建国不赞同的摆摆手，随后想到什么又说道。 “她弟弟妹妹都还小，需要她照顾，二弟妹你要是有空，不如教教我家小宝，我......” 听着他的话，顾秋燕神色失落下来，陈春芳抱着自己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清晚看着有些不舒服。 顾建国这话听的顾简之不爽到了极点，直接出声打断了顾建国的话。 "大哥！"顾简之猛地提高嗓门，"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秋燕怎么就不能识字了？" 他一把拉过顾秋燕的手："你看看这孩子，多聪明啊！将来要是能当个记分员，不比在地里刨食强？" 顾建国被说得一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困惑："可...可她是个丫头..." "丫头怎么了？"顾简之翻了个白眼，"我媳妇不也是丫头？现在不照样当记分员？" 林清晚也出声劝道："大哥，现在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 “秋燕要是识字，将来也能帮衬家里啊。" 顾建国还想说什么，陈春芳突然开口了："我觉得二弟和二弟妹说得对..." 她鼓起勇气，把女儿往林清晚身边推了推："秋燕，以后每天来跟二婶学认字！" 顾建国瞪大眼睛："你..." 他气的不行，在他的观念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机会就应该让给他儿子小宝。 "我受够了！"陈春芳突然红了眼眶。 "凭什么我闺女就不能识字？凭什么她就得天天干活带弟弟？" 顾建国被媳妇当众顶撞，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他现在可是一家之主，被媳妇这样顶撞，还是当着他二弟的面，他有些下不来台。 顾建国猛地扬起手朝陈春芳脸上扇去。 “大哥！” 顾简之一把攥住顾建国的手腕，力道大的让顾建国都踉跄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还想打人不成！” 顾建国瞪着陈春芳，又看看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吓得脸色发白的顾秋燕。 最后目光落在顾简之脸上，“老二！这是我家的事你别管！”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小宝才是咱们顾家的根！” “根？” 顾简之嗤笑一声，“大哥，大清早亡了！你这思想不正啊？” “你问问秋燕，她想不想识字？想不想像她二婶一样，坐在树荫底下，干干净净地挣工分，受人尊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小年纪就累弯了腰，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顾秋燕躲在母亲怀里，她看着顾简之，又看看林清晚。 嘴唇嗫嚅着，终于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喊了出来：“爸！我想认字！我想跟二婶学！我会好好学的！” 顾建国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建国！” 顾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铁青。 他的旱烟杆重重敲在门框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秋燕也是你闺女！她想学认字，那是上进！是好事！” “分家了！各过各的日子！” “老二的媳妇愿意教秋燕，那是我们老顾家的好事！” “你再动手打自己媳妇试试？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呢！” 顾母也在一旁数落：“就是！咱们家可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之前家里吃饭，哪一次不是平分的。” “春芳跟着你吃苦受累这么多年，辛苦拉扯三个娃。” “秋燕多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帮衬家里，你还想咋样？非要逼得她们娘俩……” 第17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7） 他颓然地垂下头，那股子蛮横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避开妻子眼中冰冷的眼神，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学就学吧，干完家里的活再去学。” 说完，他转身冲出了小院。 二老看着事情解决，也都回了房间休息。 陈春芳抱着女儿，眼神亮的惊人，她拉着顾秋燕，对着顾简之和林清晚，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弟，弟妹……谢谢，谢谢你们！” 顾秋燕也跟着母亲鞠躬，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二叔，谢谢二婶！” 林清晚赶紧摆手，“大嫂，你别这样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秋燕随时过来，我这里清静，正好可以安心教她。” 顾简之拍了拍林清晚的手背，对着陈春芳母女笑了笑，“大嫂，秋燕，你们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人，顾简之关上院门，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这一下比干了一天活还累。 他转过身，看到林清晚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怎么了？”顾简之走过去关上门，自然的揽住她的肩。 林清晚顺势靠在他肩上。 “我在想，大哥这思想根深蒂固，今天是被硬压下去了，可这心结怕是不好解。” “还有小宝，大哥那样子，是不是想让他也来识字？” “管他呢！” 顾简之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小宝那小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坐都坐不住，还想识字？” “大哥要是真敢把他塞过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哭着跑回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别想太多了，来，媳妇儿，看看我给你规划的‘书房圣地’！” 他兴致勃勃地拉着林清晚走到墙角那片空位，比划起来。 “瞧见没？这里，靠墙，光线最好！” “到时候打张结实的书桌，就照着学校课桌那样打，桌面要大，能铺开书本纸张！” “旁边再打一个书架，不用太大，够放你的课本笔记就行！” “等入冬前，咱们再盘个小点的土炕在这边，烧得暖暖和和的，你坐炕上看书，脚丫子都是热的，再也不用担心冻手冻脚！” “好，都听你的。”林清晚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顾简之嘿嘿一笑，“我后半辈子，可就指着你出息了养我了！到时候我就天天在家给你洗衣做饭暖被窝，当个光荣的‘家属’！” 看他一脸美好幻想的样子，林清晚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捶了他一下。 “没个正形！” 在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林清晚美得惊人，顾简之看得脸色微红。 与此同时，县城机械厂宿舍里。 顾卫东狠狠灌了一口酒，桌上散乱地扔着几个空酒瓶，还有半包皱巴巴的烟。 分家的不公平待遇。 还有顾父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顾简之那张得意洋洋、仿佛看透一切的脸！ 这一切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顾简之……顾老二……” 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个只会耍嘴皮子、哄骗女人的废物！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分到房子和钱，还能娶到林清晚那样的女人？” “而我……我顾卫东在城里拼死拼活，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连个女人都看不起我！” 他越想越恨，猛地将手里的空酒瓶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溅。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喘着粗气，眼里闪着怨毒，“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林清晚……记分员？呵，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女人，凭什么当记分员？顾老二，你等着……”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抽屉里翻找着纸笔。 嘴里还说着模糊不清的恶毒诅咒。 顾简之和林清晚头碰头算账算到月上中天，才心满意足地熄了灯躺下。 分家后的日子好过了没几天。 林清晚刚上工，还没来的及拿出工分簿和算盘，一阵喧哗声就在远处响起。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风驶进村子，车把上的公文包一甩一甩。 骑车的两人，穿着整齐灰色中山装、戴着蓝帽子面容严肃。 一进到村子，目光就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身后，跟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大队长，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 一边跑一边焦急地朝林清晚这边张望。 这阵仗立刻吸引了地里干活的村民。 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又带着点不安地围拢过来。 “怎么回事？公社的干部怎么来了？” “看赵队长那脸色，怕不是好事……” “看着方向，像是冲着记分员来的啊？小林同志才刚干几天啊……” 林清晚心里咯噔一下，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下意识地抬头，在四周找着顾简之的身影。 接着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拉着顾简之...... 那个懒虫，这会儿肯定还在床上挺尸呢！ 那两个人把自行车往树下一支，径直走到林清晚的小桌前。 为首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掏出工作证，“林清晚同志是吧？我们是公社革委会调查组的。” “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反映你家庭成分存在严重问题，不符合担任生产队记分员的政治要求。” “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暂停手头工作，跟我们回大队部说明情况。”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第18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8） “实名举报？谁啊这么缺德？” “我就说嘛，一个女娃娃，还是个外姓的，怎么能当记分员……” 林清晚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实名举报她成分问题？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父亲家可是三代贫农，母亲……母亲家…… 赵大勇急得满头大汗，挤上前来，陪着小心解释。 “郑干事，王干事，这……这一定是误会！” “小林同志是咱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文化高，账目清楚，社员们都很认可她的工作！” “她是咱们村顾老四家的二儿媳，顾家可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啊！这成分……” “赵队长！” 那位郑干事抬手打断他，语气严厉，“根正苗红也要看什么人！” “嫁到顾家就能抹掉她娘家的问题了？” “这举报信里写得清清楚楚，她母亲出身地主家庭，有海外关系！这是严重的政治污点！” “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记分员这样重要的职务？这是对集体财产的不负责任！” “海外关系” 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众人头上。 在这个年代，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 刚才还替林清晚说话的村民，眼神瞬间变了。 他们看向林清晚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审视，甚至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清晚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告诉所有人，她母亲家早就和海外划清了界限，她也付出了代价。 可...... “林清晚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郑干事再次催促，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顾简之冲了出来，“慢着！！！” 他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地翘着，身上只胡乱套了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脚上汲拉着一双破布鞋，一只脚上的鞋带还散着。 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还带怒气。 他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一个箭步冲到林清晚身前。 张开双臂，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 “谁举报的？！” “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敢举报我媳妇？！” 顾简之狠狠的瞪着郑干事和王干事，“成分问题？放他爹的狗臭屁！” “林家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贫困，清清白白的！” “至于她娘？就算她娘以前家里成分有问题，那关我媳妇什么事？” “啊？她都嫁给我顾简之了，嫁给了我，那就是我们老顾家的人！” “我们家祖上八代都是贫农！根正苗红得不能再红！这成分有问题？我看是你们脑子有问题！是举报的人心肝肺都烂透了！” 他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人脸上。 那两人都被顾简之骂懵了，反应过来后脸气得铁青。 “顾简之！你……你......我们是公社派来调查的！你敢阻碍公务？还辱骂干部？！” “干部？我呸！” 顾简之梗着脖子，寸步不让，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彻底上来了。 “干部就能听风就是雨？” “还跑到我们村来欺负我们的人了！我媳妇当记分员，那是大队长点头，公社干事亲自考核过的！” “那账算得又快又准，工分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们现在凭一张举报信，就想撸了她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哪个阴沟里的臭虫，泥巴里爬出来的癞蛤蟆眼红写的！” 顾简之激动的不行。 一眨眼的功夫，媳妇就被人欺负了。 这他能忍。 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当初在训练学校，可是骂遍全校无敌手的！ 敢欺负他媳妇，看他不骂死他！ 不过顾简之也知道这样不够，还需要大家帮忙才行。 他转过身，抓住身后已经呆住的林清晚，对着所有围观的村民说道。 “各位叔伯你们给评评理！咱们都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媳妇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 “她当记分员，没记错过一个工分，也不曾偏袒过谁，而且她还无偿教咱们村里的孩子们认字。” “这样的好同志，就因为不知道哪个黑心烂肺的嫉妒她，写封狗屁举报信，就要被带走调查？大家说说看，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顾简之说着煽动性的话术，周围的人群果然开始骚动起来。 “是啊，小林同志账目记得可清楚了！” “她教我家狗娃认字，一分钱都没要，还夸孩子聪明呢……” “这举报的人也太缺德了！见不得人好？” “顾老二虽然从小就混，可今天这话说得在理……” “顾老二说得对！林同志是好人！”人群里，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是平时最看不起顾简之的赵铁柱。 “公社的同志，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对！不能冤枉好人！” “要查也得查清楚是谁举报的！” “我支持小林同志！” 村里各家各户都有孩子，林清晚闲来无事教那些孩子认字，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恩惠，声援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 赵大勇见状，腰杆也硬了几分，连忙对两位干事说道。 “两位，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小林同志的工作能力、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举报信……是不是再慎重调查一下？不能寒了积极工作的好同志的心啊！” 两位干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骑虎难下。 第19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19） 没想到会遇到顾简之这种，一点体面不顾的“滚刀肉”，更没想到林清晚竟然在村里的口碑这么好。 看着顾简之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样，挡在林清晚面前。 再看周围村民眼中的不信任和敌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强硬处理了。 郑干事清了清嗓子，“顾简之同志，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组织程序必须遵守！” “林清晚同志的家庭背景问题，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 “核实？好啊！” 顾简之又挂上了那混不吝的笑容，“你们尽管去查！去县里查！去市里查！” “我老丈人可是根正红苗的三代贫农！还有我丈母娘，老早就下乡当了知青嫁给我老丈人！你再查我顾家的族谱，查我们家是不是八辈子贫农！查！随便查！” “不过，两位干事，在你们查清楚之前，我媳妇这记分员的工作，是不是还得干着？” “总不能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破信，就让队里的工分没人记，账目没人管吧？” “误了分粮，大家都得饿肚子，这责任算谁的？算你们的？还是算写举报信那个王八蛋的？” 他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还扣了个“影响生产”的大帽子。 两人被他这话噎得够呛。 他们确实没权力在调查结果出来前，就直接撤掉林清晚。 而且，顾简之虽然说的让他们下不来台，可这也是实情，记分员的工作不能停摆。 王干事拉了拉郑干事的袖子，低声道：“老郑，今天就先这样吧，这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回去汇报一下，请示领导再说，让她先干着，反正也跑不了。” 郑干事有些拉不下脸，最终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顾简之。 “顾简之！注意你的态度！阻碍调查，是要负责任的！” 之后他又看向脸色苍白，但因为顾简之的维护，眼神又亮起来的林清晚。 “林清晚同志，在组织调查清楚之前，你暂时继续履行记分员职责，但是要随时配合组织的调查询问！” 林清晚拉着顾简之的手，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答。 “我会继续认真工作，随时配合组织调查，清者自清。” 看着这群人，两人只能带着一肚子憋屈，骑着自行车悻悻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却久久不息，都在猜测那举报信到底是谁写的，这也太恶毒了。 林清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 顾简之眼疾手快抱住她，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心疼得不行。 他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没事了，有我在呢，看谁敢欺负你！” 顾简之目光扫过村口那条通向县城的路。 实名举报？ 县城邮戳？ 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顾卫东……” 顾简之咬牙切齿想着这个名字，搂着林清晚的手臂收紧。 “不搞你我这任务就算白做！” 林清晚被顾简之半搂半抱着回到屋里。 顾简之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又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那豁了口的粗瓷碗里，水晃得厉害，洒了他一手。 “喝点水，暖暖。” 他把碗塞到林清晚手里，林清晚把碗放到一边，拉住顾简之的手。 “没事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林清晚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有脸上笨拙的温柔，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简之……”她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我……我是不是连累你了？都是因为我……” “胡说什么！”顾简之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什么连累不连累！你可是我媳妇！” “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吃饱了撑的，见不得人好的王八蛋！” 说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快喝点水缓缓。” 顾简之把碗递给她，然后开始收拾屋子。 林清晚看着顾简之把凳子扶正，又去整理桌上散乱的草纸和铅笔。 那忙碌的身影让她渐渐安定下来。 “简之，”她放下碗，轻声问道，“你说……公社还会再来人吗？” “我这记分员的工作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顾简之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今天你也看到了，队长和乡亲们大部分还是向着你的。” “那俩干事就是被举报信唬住了，真查下去，屁事没有！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 他得意的挑了挑眉，“真以为我只会耍嘴皮子啊？你别忘了我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混子！” “谁敢动我媳妇，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封举报信是从县城寄出来的吧？哼，绝对就是顾卫东那个王八羔子！他给我等着，这笔账我先记下了！” 听到“顾卫东”三个字，林清晚心头一紧。 她想起那天晚上顾卫东怨毒的眼神。 “真的是三弟？他……他怎么能……”林清晚有些难以置信。 “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简之冷笑一声，“在城里混不出个人样，就回来祸害家里人！” “他就是眼红咱们分家过得好，眼红你当记分员受人尊敬，这畜生，心肠简直烂透了！” “这事儿我和他没完！” 第20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0） “不过现在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去厨房看看有啥吃的，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把我累的够呛。”顾简之对林清晚挤挤眼。 林清晚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主动，脸色一红，低头不敢看他。 “哎呀，刚刚那扬真废体力，我真是要饿死了” 他夸张地揉了揉肚子，笑嘻嘻的往外走。 看着他这副模样，林清晚终于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林清晚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在村口大树下，工分簿和算盘摆得整整齐齐。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顾简之依旧每天偷懒不去上工。 自从迈过心里那个坎之后，他就喜欢天天晚上缠着林清晚，然后白天睡到日上三竿。 之后打着哈欠晃悠到田埂边，找个树荫一蹲，美其名曰“陪媳妇”。 一天下午，一群下了工的妇女，聚在池塘边洗衣服，声音叽叽喳喳的，说着村里的各种八卦，隐约夹杂着林清晚的名字。 “……真的假的？她妈真有海外关系？” “啧啧，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文静一人……” “怪不得能当上记分员，说不定就是靠那张脸……” “嘘！大家都小声点！顾简之那混子在那边坐着呢！” “怕什么？公社都来人查了，还能有假？这要搁前几年……” 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清晚的耳朵里。 顾简之耳朵动了动，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趿拉着鞋子，晃晃悠悠地朝池塘边走去，嘴里还哼着歌。 那群妇女看见他过来，顿时噤声，互相使着眼色，埋头使劲搓衣服。 顾简之走到池塘边，也不看她们，自顾自地蹲下。 他捡起一块扁平的石片，手腕一抖，石片在水面上“嗖嗖嗖”地打出一连串漂亮的水漂，直飞到对岸才沉下去。 “啧，一段时间不玩，手艺生疏了啊。” 他咂咂嘴，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那群妇女听见。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懒洋洋地扫过那群鹌鹑似的女人，最后落在刚才说话最大声的那个人身上。 王二婶，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和顾简之游手好闲的出名程度不相上下。 “哟，二婶，洗衣服呢？” 顾简之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您几位聊得挺热闹啊？聊啥呢？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王二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连摆手，“没……没啥，就瞎聊呗。” “瞎聊？”顾简之往前凑了一步，掏了掏耳朵，“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编排我媳妇儿呢？” “什么海外关系？什么靠脸？二婶，您见识广，不如给我说道说道？” “没……没有的事！”王二婶慌了，连忙摆手，“都是听别人瞎传的！不关我的事！” “听谁传的？”顾简之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二婶，您可是咱村消息最灵通的，这举报信前脚到公社，后脚就有人嚼我媳妇舌根呢？” “这速度，比那火车还快啊！您说，这嚼舌根的人，该不会和那写举报信的王八蛋是一伙的吧？”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王二婶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顾简之直起身，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 “大家都知道，我顾简之就是个混子，但谁要是敢往我媳妇身上泼脏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我会让他这辈子，都后悔长了那张嘴！” 说完，他吹着口哨，又晃晃悠悠地走回树荫下坐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池塘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小心翼翼的搓洗声。 再没人敢提林清晚半个字。 林清晚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晚上，因为白天的事，林清晚情绪不高，顾简之另辟蹊径，一直到深夜，总算把人折腾的睡熟了。 他却悄悄披衣起身，走到墙角那片规划好的“书房”位置，从炕洞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里面是几本他偷偷从废品站淘来的、纸张发黄高中旧课本。 马上就要高考了，到时候可以让林清晚用这些复习。 他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眼神冷静的可怕。 时空管理局每一个入职的任务者，都必须是训练学校当届最优秀的毕业生，没有之一。 顾简之能入职，从来都不是什么没有能力的人。 不过这个任务确实很难。 她感觉自己时不时就会被原主的性格影响，做出一些偷懒耍滑的举动。 好在她并没有被思想同化，可能也是和她并非男性思维有关。 对于林清晚这事儿，顾简之确实是很生气，做出了一些不符合原主人设的事。 顾简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注意一点。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林清晚，投入了十二分的情感在做任务，如果后面因为卡在了人设OOC上，导致了任务失败，那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顾简之把书收好，开始计划着怎么解决顾卫东这个人。 很快他就有了一个办法。 想好了方法之后，顾简之的行动可以说是快得惊人。 他先是一头扎进大队，找到还在为这事焦头烂额，抽烟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的大队长赵大勇。 “赵叔！” 顾简之进门就喊，脸上带着愤怒和委屈的表情。 第21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1） “这举报信，摆明了是有人眼红她当记分员，故意使坏！清晚啥样人您不清楚？那林家啥情况咱不是最清楚么？” “这盆脏水泼下来，不光是她，连带着咱们大队的脸都丢光了！公社的人回去指不定怎么想咱们八支沟呢！” 赵大勇这几天因为这事，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顾简之这么一拱，更是火冒三丈。 “他娘的！你说的对，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这么缺德！查！必须查清楚！还小林同志一个清白！” 顾简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赵叔，我有个办法。” “举报信不是从县城寄的吗？寄信人不敢留真名，说明他心虚！” “但信纸信封总有个来处吧？县城就那么几个地方卖信封信纸，咱大队不是要派人去县里农具厂拉化肥吗？” “您给我开个介绍信，让我跟着车去一趟！我去打听！我就不信揪不出这个黑心烂肺的王八蛋！” 赵大勇正愁这事没人可以用，一听顾简之主动请缨，立刻拍板。 “行！简之，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介绍信我这就给你写！一定要把那个搅屎棍给我揪出来！” 拿到盖着红戳的介绍信，顾简之马不停蹄，又去找了大哥顾建国。 他没说举报的事，只说是去县城给林清晚买点学习用的纸笔，顺便看看能不能淘换点好东西，问大哥要不要一起去。 顾建国这段时间，因为大女儿识字，小儿子不能学的事，心里正别扭着。 可又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歹，心里对二弟有些愧疚。 一听这话，想着去县城散散心也好，还能帮二弟搬搬东西，便答应了。 有老实巴交的大哥同行，顾简之的行动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也更能撇清他刻意针对顾卫东的嫌疑。 在和林清晚说了要去县里办事，晚上回来之后，他们就出发了。 县城机械厂的宿舍，顾卫东正躺在木板床上，烦躁地翻着本破旧的杂志。 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前几天寄出的那封举报，他想象着林清晚被公社干部带走调查，想到顾简之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顾卫东！外头有人找！说是你哥！”同宿舍的工友探进头来喊了一嗓子。 哥？ 顾卫东心里咯噔一下。 顾建国？ 还是……顾简之？ 他猛地坐起身，惊疑不定的看着门外。 顾建国那个闷葫芦，没事才不会跑县城来找他。 那就只能是顾简之那混子了。 难道是事情暴露了？ 不可能啊！ 他寄的可是匿名信！ 而且公社那帮人，办事效率哪有那么高！ 顾卫东强作镇定的披上外衣，走到宿舍楼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顾建国和顾简之！ 顾建国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到他还扯出个僵硬的笑。 而顾简之…… 看到他那样子，顾卫东的心猛地一沉。 顾简之吊儿郎当的斜倚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可那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得他心底直发毛。 “大……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顾卫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 顾建国刚想开口说“陪二弟买点东西”。 顾简之就提前一步出声接过了话，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 “三弟，你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啊？” 顾简之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在城里住着厂子里的宿舍，吃着商品粮，还有闲心……给公社写信玩？” “写……写信？二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顾卫东脸色瞬间变的煞白，眼神有些慌乱。 “不明白？” 顾简之嗤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是那封举报信的复印件，他托赵大勇从公社那边要来的。 顾卫东看到信，眼神有些惊恐。 信“啪”地一声抖开，顾简之几乎要把信甩到他脸上！ “顾卫东！这信是不是你写的？” “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这上面写的，林清晚母亲出身地主家庭，有海外关系，政治污点严重，不适合担任记分员。” “没想到你还挺会编啊！报复不了我，就把我媳妇往死里整？连带着把咱们老顾家的脸扔在地上踩？！” 顾简之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炸翻了整个厂子的宿舍楼！ 他根本不给顾卫东任何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告诉你顾卫东！清晚她娘是啥出身，那是上辈人的事！” “林家什么条件村里谁不知道？她林清晚嫁到咱们家，勤勤恳恳，当记分员账目清楚，教村里孩子认字分文不取！” “她哪一点对不起你？哪一点对不起咱们老顾家？” “就因为你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你那点嫉妒成狂的烂肠子，你就敢写这种黑心举报信？” “你这是要逼死她！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拖下水！” 顾简之越说越生气，他一步上前，狠狠揪住了顾卫东的衣领。 “顾卫东，你还是人吗？！爹妈生你养你，大哥累死累活供你来城里工作。” “你就学了这么个狼心狗肺、背后捅刀的恶心本事？！“ “今天当着大哥的面，当着你们厂里所有工友的面，你给我说清楚！这信，是不是你写的？！” “说！” 顾简之声音冷的掉渣，死死的盯着顾卫东。 第22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2） 有机械厂的职工家属、有机械厂的职工、甚至有被惊动的厂保卫科人员。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声在四周响起。 “我的天……举报自己嫂子？” “这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可是亲兄弟啊，至于吗？” “那个记分员我听我姐说过，人挺好的啊……”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顾卫东被顾简之揪着衣领，勒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着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他脸上血色尽褪。 还有周围那些毫不避讳他的鄙夷议论，让他彻底崩溃了。 “是……是我……” 他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上。 声音带着哭腔，“二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嫉妒你……我……”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顾卫东的脸上！ 力道大的直接将他打得往后滑了半米。 半边脸瞬间肿起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渗出血丝。 动手的不是顾简之，而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顾建国！ 他气得眼睛通红，抬手指着顾卫东怒骂，“畜……畜生！顾卫东！你……你真是畜生不如！” “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弟弟！” 顾建国气得说不出话，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那失望和愤怒的眼神，让顾卫东无地自容。 顾简之看着在地上捂着脸啜泣的顾卫东，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一边的保卫科人员。 “同志，你们都听到了，这顾卫东为了私人恩怨，捏造事实，恶意举报他人，诬陷他人政治清白，破坏生产队正常工作秩序。” “性质极其恶劣！我要求厂里严肃处理！” “同时，我会立刻向公社革委会报告此事，要求追究他的责任！” “这样的人，我认为不配待在工人阶级的队伍里！” 顾简之的声音不大，却彻底敲碎了顾卫东最后的希望。 保卫科人员看着面如死灰的顾卫东，又看向一脸正气的顾简之和气得浑身发抖的顾建国，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厂里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位同志你放心！顾卫东，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保卫科的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顾卫东拖着往外走。 经过顾简之身边时，顾卫东抬起头看向顾简之，眼里充满了怨毒。 顾简之凑近了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卫东看到了么，这才叫报复，不过...咱们这事还没完。” 说完，他再转身往外走去，“大哥，我去趟供销社，给清晚买纸和笔。” 顾建国看着顾简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沉默地跟了上去。 顾卫东被厂保卫科带走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机械厂也很快贴出了公告。 以“道德败坏，诬陷他人，严重破坏团结”为由，将他开除出厂。 至于后续是被遣返原籍还是另作处理，顾简之懒得打听。 也没人特意来告诉他。 顾家彻底当没了这个儿子。 顾父顾母大病了一扬，尤其是顾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大半。 对着顾简之和林清晚时。 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理所当然的指使，神情总带着一种愧疚和小心翼翼。 虽然查出了举报的人，但林清晚家里成分的问题，还是让大家讨论。 只不过因为顾简之的维护，表面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静。 林清晚每天依旧在上工记着工分。 远处偶尔飘来的闲言碎语。 顾简之打算把自己偷奸耍滑的人设贯彻到底。 他不再只是坐在田埂树荫下“陪媳妇”。 更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顶破草帽盖在脸上，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离记分桌不远不近的草垛旁。 睡的不知道多香，口水都快流到脖子了。 “啧，顾老二这真是没救了！” “他媳妇可是记分员，他不上工也够他俩过活了。” “她媳妇指不定哪天就做不成记分员了，还有心思睡大觉？心可真大！” “烂泥扶不上墙……” 路过的村民看着顾简之，目光扫过他“挺尸”的睡姿，都纷纷摇头叹气。 傍晚收工，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 顾简之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懒散样，打着哈欠，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林清晚跟在他身后半步，脸上带着笑意。 “简之。”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声音轻轻的，“明天我想去趟城里，你能不能陪我。” 顾简之脚步一顿，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喉咙里。 “去城里？干嘛？” 他疑惑的看着她，有些担心她是因为公社举报信的事，想去城里找人“说明情况”。 毕竟顾卫东虽然被抓了，但这事儿没完全了结。 现在顾卫东他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想要去买点东西。” “想买点纸笔，还有灯油，咱们这段时间的票也攒够了。” 顾简之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的点点头，“买！必须买！” “多买点！反正咱不差这点钱！”顾简之笑嘻嘻的揽着她，“明天我就陪你去！” 这天晚上顾简之难得让林清晚睡了个早觉。 第二天一早，两人天蒙蒙亮就爬起来了。 顾家其他人看到他们起这么早，尤其是看到顾简之能爬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两人凑在厨房商量着吃什么。 最后他们拿出了面粉，做了香喷喷的疙瘩汤。 第23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3） 顾父抽着旱烟，叹了口气，“都分家了，该咋过就咋过，不关咱们的事了。” 顾小宝扯着顾建国的衣服闹了起来，“爸，我也吃疙瘩汤！我也想吃！” “过两天就吃。”顾建国想着偶尔吃一顿还是吃的起的，他转头看向陈春芳。 “我明天去找人磨面。”陈春芳看着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点了点头。 顾简之吃了疙瘩汤之后，回到屋里抱着林清晚可怜巴巴的，“媳妇，咱们啥时候搞点肉包子吃呗！” “想吃肉包子了？”林清晚帮他打理着头发，露出一个浅笑。 “想吃，超级想吃！”顾简之期待的点点头。 “明天吃怎么样？今天正好去买点肉回来，晚上可以包个饺子吃，剩下的明天做成肉包子。” 顾简之听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是一直都是无肉不欢的，但是来这做任务之后，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就没吃几顿好的。 就是分家后他才过的好一些。 顾简之激动的抱着林清晚亲了两口，“媳妇，你真好！” 林清晚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把，“别闹，大白天的呢，快去换身衣服，不是要陪我去镇上么。” 顾简之美滋滋的换了身衣服，带着林清晚往镇上赶。 为了方便，他还特地找大队长借了自行车。 去镇上的路都是小路，那地坑坑洼洼的。 顾简之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一开始骑得歪歪扭扭的，好几次差点把林清晚颠下去。 惹得她紧紧抱着他的腰，惊呼出声。 顾简之恶趣味一下就上来了，有时候故意往坑里骑。 感受到林清晚时不时搂紧他的腰，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城里的供销社比县里的热闹多了。 林清晚目标明确，直奔文具柜台。 她仔细挑选着质量好，又相对便宜的纸张和铅笔。 顾简之就像个尽职的保镖，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就在林清晚付完钱，两人拿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供销社门口光线一暗。 走进来一个穿着崭新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的身影。 顾简之眼睛一眯，真是冤家路窄啊！ 顾卫东显然没料到，他都已经逃离县里了，竟然还会在城里碰见他们。 他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怨毒取代。 他目光扫过林清晚手里的纸笔，又落到旁边的顾简之身上，嗤笑一声。 故意拔高了嗓门：“哟，这不是二哥二嫂吗？怎么，被公社查了还有闲心逛供销社？” “买这么多纸笔？二嫂这是准备要写检讨书了？” “还是说，你想给海外的亲戚写信诉苦啊？” 他声音不小，供销社里几个买东西的人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清晚捏着纸包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顾简之眼里闪过冰冷，随即扬起一个夸张的笑容。 “哎哟！这不是我们家那个，在县里厂子开除了的老三吗？怎么跑到在城里来了呢？” “瞧你这身行头，真不错！”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 用力在顾卫东新衣服上拍了两下，留下两个清晰的灰手印。 听到他说的话，顾卫东脸色先是一白，然后看到衣服上的污渍，脸色铁青。 “顾简之！你干什么！” “哎呀！没注意没注意，不好意思！” 顾简之脸上挂上歉意的笑，“你看我这手，刚刚在墙上抹了灰，忘了擦了！老三你别介意啊！” “不过你这身衣服，是真不错，得花不少钱吧？” 他一边说，一边眼睛滴溜溜地往顾卫东手腕上瞄。 顾卫东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腕藏起来。 在这个年代，手表绝对的稀罕物！ 不然也不会被列为三转一响了。 “关你屁事！”顾卫东有些恼羞成怒。 “哎呀，怎么能不关我事呢！”顾简之声音充满了“惊喜”。 众所周知，国人都是爱看热闹的，他这一下，把供销社里的人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老三！你之前因为道德败坏被厂里开除，结果县里都找不到你的人，我们都担心的不行，尤其是爸妈，都急的大病一扬了。” “没想到啊，你竟然偷摸跑城里来了，在城里混的这么发达了啊！” “啧啧，这连手表都戴上了！这可是上海牌！得一百多块吧？”他故意把“一百多块”咬得极重。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吸气声和低低的议论。 “一百多块？！” “乖乖，抵得上工人小半年的工资了！” “他不是被厂里开除了吗？哪来这么多钱？” “看他那身新工装，也是刚买的吧？” “啧啧，道德败坏被开除，转头就穿金戴银，这钱来得蹊跷啊……” 顾卫东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表取下来，但这个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而更加欲盖弥彰。 “你胡说什么！”顾卫东厉声呵斥，眼神慌乱，“我……我这是朋友借我戴的！你少血口喷人！” “朋友？”顾简之脸上的“惊讶”更甚。 他啧啧摇头，绕着顾卫东走了小半步，眼神上下扫视了他一下。 “老三，不是当哥的说你，你这刚被开除，连县里都不敢待。” “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城里，这才多久就交到这么阔气的朋友了？还能把手表借给你戴？你这朋友可真是‘仗义’啊！” 顾简之刻意加重了“仗义”两个字，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第24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4） 顾卫东眼见在顾简之这里讨不到便宜，把怒气都发向了一直沉默的林清晚，“还有你，林清晚！” “买这么多纸笔，我看你就是心虚！写检查？还是真想着给海外通敌？” 林清晚深吸一口气，神色冰冷的看着顾卫东，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惧。 “顾卫东！” 林清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平静，“空口白牙污蔑人，是要负责任的，你说我通敌？那你就得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就是诽谤！是造谣！” “我买纸笔，是为了学习进步，不像你，被开除了还不思悔改。” “穿着一身来历不明的新衣服，带着那来历不明的手表，还敢出来招摇过市。” “来历不明”四个字，让顾卫东心下一跳。 顾简之立刻在旁边帮腔，“对啊，老三，你这手表和衣服到底哪来的？别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老三啊，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要蹲大牢的！你可别把咱们家都拖下水啊！爹妈可还在村里呢！” “对！小伙子，你这东西来路得说清楚啊！”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忍不住开口了，“可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就是，被开除了还这么阔气，太可疑了！” “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来查查清楚！”另一个大爷也跟着起哄。 “报公安”三个字一出，顾卫东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那手表和衣服的来历，根本经不起查！ 他原本只是想逞口舌之快，羞辱一下他们，顺便给自己出口气。 没想到他们三言两语，就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周围人群指指点点的目光。 还有耳边越来越大的质疑声。 顾卫东对上林清晚带着审判意味的眼神。 转头又看到顾简之脸上那似笑非笑，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他彻底慌了。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这手表来历如何，“投机倒把”这顶帽子，在顾简之这一番操作下，已经牢牢扣在了他头上！ 这比举报信更狠，更致命！ “顾简之！你……你等着！”顾卫东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像被鬼追一样，猛地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供销社，连头都不敢回。 供销社那扬交锋后，顾卫东仿佛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论是城里还是县里，都找不到他的人。 有人说他跟着一群二流子跑南方去了。 顾简之懒得打听，只当是赶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反正他要是敢再来，他有的是手段。 林清晚的记分员工作彻底稳了下来。 因为举报人有问题，加上公社那边查了一圈没查出个所以然。 村里关于那一封举报信的风波。 在顾简之揪出真凶并彻底“清理门户”后，迅速的平息下去。 虽然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压低的闲言碎语，但一触及顾简之的眼神，又立刻就消了声。 林清晚之后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因为顾卫东的行径，让村里大多数人都对她很是同情。 认为她摊上那么个小叔子，实在是不容易。 顾简之对她的维护，也让村里不少人羡慕她。 不过从那之后，她的记分员工作，也再无人质疑。 笼罩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 顾简之开始催着顾大哥加紧赶工。 没过多久，屋子里那小小的角落，出现了一张结实平整的简易书桌。 一个实用的双层书架，也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 书桌临窗，窗外是顾简之特意移栽过来的几株向日葵。 林清晚抚摸着光滑的桌面，指尖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能继续读书的机会。 林清晚回了趟娘家，从母亲那里拿来了她之前的课本，还有母亲递给她的，压在箱底几乎要发霉的几本物理、数学资料。 顾简之也把自己淘换来的高中课本和练习册，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书架上。 之后的日子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白天，林清晚一丝不苟地做着记分员的工作。 闲暇时便教顾秋燕识字。 小姑娘天赋不错，学得飞快，林清晚很喜欢这个学生。 顾建国虽然心里依旧有些别扭，但在顾简之“换粮”的实惠和陈春芳无声的坚持下，也默认了女儿的学习。 顾简之呢？ 他依旧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爬起来后做个饭，然后打着哈欠晃到林清晚身边，往她旁边的草垛一躺，破草帽盖着脸，有林清晚在身边他才能睡的香。 日子过的飞快，一下子就进了深冬。 这天早上，林清晚刚坐到记分桌旁，就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拿起钢笔，眼前却一阵发花，工分簿上的字迹都模糊起来。 她以为是昨晚和顾简之闹的太晚，就没太在意。 可接下来几天，她晚上早早就休息了。 但这恶心感非但没消，反而越来越频繁。 人也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胃口也变得奇怪，很多爱吃的东西都变的没什么胃口了。 这天林清晚拎着一斤肉，带着顾简之回了趟林家。 林母看到林清晚和顾简之过来，开心的不行。 她从灶膛里扒拉出两个烤得喷香的红薯，放到两人面前。 “清清，简之，你们先吃点压压肚子，一会儿我就去做饭。” “谢谢妈！” 顾简之帮林清晚把红薯剥开，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媳妇儿，快尝尝，可甜了！” 第25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5） 她猛地捂住嘴，冲到门外，扶着院墙干呕起来，脸色苍白。 顾简之吓懵了，手里的半个红薯“啪嗒”掉在地上。 林母被林清晚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跟了出去，轻拍着她的背。 “清清，这是咋了？吃坏东西了？” 顾简之也一脸紧张地的跟了出去，手里还捏着半个剥好的红薯，手足无措。 “媳妇儿，你没事吧？是这红薯味儿不对吗？” 他在一边急得直打转，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林清晚干呕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胃里空空的难受，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可能最近胃不舒服。” 林母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和那不同寻常的反应。 又联想到她刚才说的“最近几天都这样”，心头猛地一跳。 她毕竟是过来人，经验丰富。 她扶着林清晚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仔细端详着女儿的脸，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手。 “清清啊。”林母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这个月……那个……来了没有？” 林清晚被问得一怔，随即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日期。 这一算，她自己也愣住了。 好像……确实推迟了有段时间了？ 之前举报信那事，闹的她本来就很疲惫。 加上顾简之这家伙，晚上总喜欢缠着她胡闹，每天她都被折腾的不轻，根本没顾上留意这个！ 看着林清晚脸上呆愣的神情，随后又变得有些茫然，之后眼里带上了一些难以置信。 林母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林清晚的头：“清清，我的傻闺女，你这怕不是……有了啊！” “有了？”顾简之还在旁边傻乎乎地问，“有啥了？” 林母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还能有啥？傻小子，你要当爹了！” 顾简之僵在原地，手里那半块红薯也彻底滚落在地上。 他张着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林清晚平坦的小腹，大脑一片空白。 “当爹……我吗？” 这两个字，一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芯子作为一个女性，但对于有了孩子，这不在自己肚子里，而是在自己心爱女人肚子里这件事。 顾简之感觉有些像在做梦一样。 林清晚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她和顾简之的孩子？ 抬头看向顾简之，见他一副被雷劈了、魂不附体的模样。 林清晚心里的那点喜悦消失不见，她记得顾简之好像对要孩子不太热衷。 晚上虽然喜欢缠着自己胡闹，可每次都会做好措施，为此他还经常跑县城卫生所拿东西。 只有几次那东西用完了，才...... 没想到，就那几次没注意就怀上了吗？ “妈……真的吗？您确定？”林清晚看向林母确认道。 林母看着她那惊疑不定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这还能有假？妈生过你，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过最好还是去趟卫生所，让大夫给号号脉，确认一下，也更放心。” 她抬头看向顾简之，只见他还僵在原地，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不过没有表现出抗拒，林清晚轻声唤他，“简之？” 顾简之被惊醒，他回过神蹲下身子看着林清晚。 “清晚，我们有孩子了？” “妈说可能是。” 林清晚点点头，看着他没有反感，心中的那点忐忑瞬间消散了大半，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天……”顾简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腹，有些激动的起来。 “清晚，我们有孩子了！” 顾简之的反应，让林清晚彻底安下心来，“嗯！简之，你要当爸爸了。” 林母在一旁看着小两口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好了好了，别傻蹲着了！简之，快扶清晚进屋歇着，以后可得多注意！” “清清啊，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有了林母的初步判断，还有顾简之那毫不掩饰的惊喜，林清晚的心定了下来。 隔天，顾简之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她去了县里的卫生所。 穿着白大褂的老大夫仔细地号了脉，又简单问了几句，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恭喜两位，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不过头几个月要格外注意，营养也要跟上。” 顾简之喜滋滋的点头，带着林清晚去买了不少东西，什么红糖水，麦乳精，还扯了不少布。 可惜，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一个消息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恢复高考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十里八乡。 报纸、广播、县里张贴的告示…… 这一切都在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村里收到消息，顿时也炸开了锅。 知青点更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搁置多年的书本被翻了出来。 林清晚听到消息，手指微微颤抖，她几乎想立刻抓起书本，准备今年的高考！ 可是.......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半个月前查出了身孕，到现在孩子都快四个月了。 预产期在明年夏天，可高考就在今年的冬天！ “清晚……” 顾简之看着她神色从激动，到挣扎再到坚定，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林清晚深吸一口气，看向顾简之，“简之，高考我会去参加的！但不是今年。” 顾简之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第26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6） 林清晚的手放在小腹上，“今年的高考在冬天，我身体肯定吃不消，对我来说风险太大了，我不能拿孩子冒险。” “我打算今年先把孩子生下来，记分员的工作不累，我正好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开始复习，不过是等一年罢了，正好可以好好复习一年，我等得起！” 顾简之把她搂进怀里，“清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从那天起，顾简之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天蒙蒙亮，他就轻手轻脚地起床，给林清晚掖好被角，然后钻进厨房。 他开始笨拙地学着熬粥、煮鸡蛋。 甚至尝试着按照林母教的方法，给林清晚炖点简单的汤水。 虽然味道刚开始是一言难尽，可后面也是越做越好了。 顾简之满意的点点头，她们那可是没人会做饭的，都吃的营养液和青菜，他这学的一手美食，回去也不怕失业了。 很完美。 想着要出生的孩子，还有林清晚要读大学的费用。 顾简之想着不再满足于家里那点工分粮。 他开始频繁地往山里跑。 深秋初冬的山里，成熟的野核桃、榛子被他仔细地收集起来。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发现野兔、野鸡的踪迹，他每天布下的简陋陷阱，偶尔也能有所收获。 这些东西，他会留一部分在家里，给林清晚做东西吃。 剩下就拿去黑市换钱。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那些隐藏在巷子深处、只有特定人才知道的黑市角落。 顾简之拿着准备好的山货，还有打到野兔、山鸡，小心翼翼地跟人交换。 换来不少换钱和票。 每次回来都会买不少营养品。 晚上，林清晚捧着高中课本，认真地做着笔记，偶尔会因为孕早期的疲惫打个哈欠。 顾简之就坐在一边陪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林清晚。 然后起身给她倒杯温水。 也会伸出手给她捏捏有些浮肿的小腿。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林清晚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顾简之大半年以来，靠着倒卖赚了不少钱。 看着林清晚大的吓人的肚子，他直接带着人去了城里的医院住下，以免有突发情况。 一天下午，林清晚正坐在床上翻看物理笔记，突然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让她瞬间白了脸。 顾简之吓的不行，赶紧跑出去喊医生。 医院的产房外，顾简之有些不安的来回踱步。 每听到一次里面林清晚的痛呼，他脸色就白了一分，林母坐在旁边，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对于女儿嫁的好，她总算是安心了。 要知道当时林清晚执意要嫁给顾简之的时候，可是把她气了个半死。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肯见林清晚。 这段时间看到顾简之对林清晚的用心，她对顾简之也是满意都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的动静没有停下了。 顾简之有些腿软的蹲在墙边。 漫长的几个小时后，产房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啼哭，随后又传来一声。 “生了！”两个护士分别抱着两个襁褓出来报喜，脸上带着笑容。 “是个大胖小子！还有个漂亮闺女！龙凤胎！恭喜啊！” 顾简之没有去看孩子，而是趴在门口看着产房里面，一脸紧张，“我媳妇儿呢？我媳妇儿怎么样？” “产妇有点累，但精神还挺好的，一会儿就出来了！”护士笑着回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简之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林母在一旁看着，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顾简之的肩膀：“好了好了，简之，快起来看看孩子！” 顾简之被林母拍得回过神来，他摇摇头，眼神依旧紧盯着产房门。 就在这时，门终于开了。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林清晚躺在上面，脸色苍白。 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极度的疲惫。 但那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尤其是在看到顾简之的那一刻，眼里带上了笑意。 “媳妇儿！” 顾简之快步冲了过去，声音都变了调，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完全无视了两个孩子，直接扑到林清晚身边，拉着她的手都快哭了。 “你怎么样？疼不疼？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林清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傻瓜，我没事的，孩子呢？你看了吗？” 顾简之这才像是被提醒了，他站起身，飞快地瞥了一眼护士怀里的两个小豆丁。 然后又看向林清晚，干巴巴的点点头，“我刚刚看了！挺...挺好的。” 顾简之停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就是怪丑的，像两个红皮猴子。” 林清晚被他那句“红皮猴子”逗得想笑。 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顾简之立刻紧张地俯身：“怎么了？哪儿疼？” “没事，”林清晚缓了口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刚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 “你快去好好看看他们。” 顾简之这才像是被下达了命令，有些局促地转过身，正眼看向护士怀里的两个小生命。 旁边的护士忍俊不禁，抱着孩子凑近了些：“同志，快看看你的宝贝们吧！哥哥五斤八两，妹妹五斤二两，都很健康！喏，这是哥哥，很安静呢。” 第27章 七十年代懒汉渣男（27） 不过在周围人都让他抱抱儿子的时候，顾简之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在这个社会，重男轻女就是社会普遍现象，可他还是不适应。 他推开想要把儿子往他手里塞的护士，走到另一个护士面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女儿。 顾简之看着怀里的小女儿，小小一只，皮肤真的很红，而且薄得像能看到血管。 眉毛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眼睛紧闭着，眼缝狭长，鼻头小小的。 嗯……果然很丑啊，像一个刚出生的小猴子幼崽。 也许是怀里的小家伙感应到了他心里的吐槽。 眉头一皱，然后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那声音比刚才在产房门口听到的还要洪亮。 顾简之瞬间慌了神！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抱着，手臂完全不知道该用力还是该放松，“诶诶诶，怎么哭了，别...别哭啊！” “是不是饿了？”林母经验老道地提醒，抱着安静的哥哥走过来。 “还是哪里不舒服？”顾简之更紧张了，求助地看向护士。 护士忍着笑：“可能就是单纯想哭两声宣告一下存在感，小婴儿都这样，你放松点，抱稳了，轻轻拍拍她的背。” 顾简之赶紧听话照做，或许是这笨拙的安抚起了作用，又或许小孩子是哭累了。 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顾简之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打了一扬硬仗，后背都汗湿了。 “脾气还挺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虽然说着嫌弃，但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他转头看向林母怀里的哥哥。 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 小嘴偶尔还无意识地吐个泡泡，显得异常安静乖巧。 “这小子倒是安静，怕不是个儍的吧…” 顾简之暗暗对比了一下怀里这个小祖宗，再看儿子那模样，莫名又有些担忧起来。 林清晚躺在床上，将顾简之的动作全程看在眼里。 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牵动伤口又让她吸了口凉气。 “你慢点笑！”顾简之立刻紧张地看过来，抱着女儿想凑近又怕吵到她。 “我没事的。” 林清晚摆摆手，看着顾简之怀里已经睡着的女儿，又看看林母怀里安静的儿子。 “看来咱们家以后，有的热闹了。” 顾简之低头看看怀里这个小祖宗，再看看那边安静吐泡泡的儿子。 感觉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安宁了。 “辛苦了，媳妇儿。”顾简之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放在林清晚窗边的摇篮里。 “你读书多，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顾简之扶着她坐起来一点点，让她靠在枕头上。 林清晚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侧过头，目光落在两小只身上。 “怀瑾握瑜兮，君子如珩，哥哥看起来就安静内敛，不如就叫....” 顾简之摸着下巴，眼睛一亮，“叫怀瑾？” 林清晚笑着摇摇头，“不如叫如珩吧？” “如珩？”顾简之低声重复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好听！媳妇儿，那妹妹叫什么？” 林清晚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嘴角忍不住上扬，“不如就叫‘望舒’吧，望舒是古代神话传说中，为月亮驾车的神女，代表着光明、希望和开拓前行的力量。” “她不需要温顺乖巧，我希望她以后可以充满力量，能拥有勇气和能力，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望舒……顾望舒……”顾简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清晚。 “媳妇，你这名字取的太好了！希望这个个家伙能活的肆意，不受约束！” “那儿子就叫林如珩，女儿就叫顾望舒好了！嘿嘿！”顾简之喜滋滋的低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 “简之，你刚刚说……什么？” 林清晚错愕的看着他，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听错了。 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顾简之正喜滋滋的，用手指轻戳女儿的小脸蛋，又戳了戳儿子的小手。 根本没注意到林清晚的神情，听到林清晚的问话，他抬起头，脸上挂着得意笑容。 “啊？我说名字啊！” “儿子叫林如珩，女儿叫顾望舒！多好！如珩，望舒，媳妇儿你起的名字简直完美！”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林清晚看着他这副毫无自觉、甚至有点傻乐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简之，你的意思是让儿子跟我姓？女儿跟你姓？” “对啊！”顾简之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媳妇儿？这名字不好听吗？还是……你不喜欢儿子跟你姓？” 林清晚看着他这副的样子，一时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