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进行时,我靠咸鱼翻身》 第一章人生总是战战兢兢 北宋,蓟州。 临近正午,日头正毒。布商叶家大娘子柳氏生的嫡女叶沐颜与妾室秋小娘所出庶女叶秋华,因为一套金丝嵌蓝宝石头面的归属,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父亲当着母亲的面承诺过,这是我的生辰礼!一个娼妇小娘养的也敢跟我抢!” 总以大家闺秀自居的叶沐颜掐着二八腰,张牙舞爪、高声大喝对着叶秋华骂着难听的话! 对面娇滴滴的叶秋华看着嫡姐失了往日的体统,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看上去柔弱,但说出的话却分毫不让。 扬声道:“谁不知道你这头面怎么来的,但要不是我戴上它替你相看,仓大使家的周小郎君会瞧上你。” “母亲说了这是于我的谢礼!当着祖母的面送我的。让我嫁到仓大使家后多照应你,虽然我是你的陪嫁,但我长得就是比你好。 我若是你,我都不好意思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你配吗?” 叶沐颜气极!宝石头面也不要了!拿起院子里的绣花球盆栽对着叶秋华的脸开始砸! 叶秋华来不及躲,绣花盆栽的青釉瓷片混合着泥巴在她身上炸开,整个人惨叫一声后,抓着泥巴和碎瓷片开始往叶沐颜身上扔。 整件事发生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院里的小丫鬟们先是咋闻叶府婚事的阴私,随后目睹大姑娘失仪行凶伤人、二姑娘奋起反抗的戏码。 两边的丫鬟全都六神无主,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的,最后齐刷刷地跪下。 恨不得没长这双耳朵与招子,有胆子小的甚至抱头捂住,恨不得没人瞧见自己。 这些丫鬟里就包括贺瑾儿,她是一个穿越者,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 虽然她已经在叶府当了十三年的乖顺奴仆,但骨子里还是桀骜不驯,谁也不服,这会儿已经在心里骂开了。 “怪不得老话说七八九的孩子狗都嫌,快三十度的天,狗都热出病了。这俩九岁小孩还有精力闹,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活该你俩一块嫁智障。你俩有本事别在树荫下打,到日头底下打,姐姐我还高看你俩一眼。” 没错,别看贺瑾儿面上抱头跪着,实际上她心里骂的可脏了。 可惜没人能跟她共鸣,否则她一定当场和人拜把子,义结金兰。 两个九岁小孩的打闹,到底还是引来了大娘子柳氏。 具体怎么处理的她不知道,柳氏比这俩九岁小孩要面儿。 她只知道自己和其余丫鬟,都被打了五十个手板心,下手的是柳氏的陪房冯妈妈,她与贺瑾儿的亲娘梁红玉是老手帕交。 板子打在她手心比羽毛还轻,只有最后那几下用了力,手掌板通红,也不知道冯妈妈是怎么控制力道的,看着吓人,实际连皮都没破。 贺瑾儿捂着右手,挎着食盒默默退出院子。都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这时候正是要面儿的时候,她可不会讨人嫌得在那看人受罚。 大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管厨房的梁管事一看贺瑾儿通红的手掌,一心疼给她放了半天的假。 轻声细语地跟她商量:“瑾儿,你听舅的。这次只是意外,平常那些丫鬟都可神气了,个个跟副小姐一样!以后该露脸还是要去,万一大姑娘没看上,讨个赏钱还是可以的!” 梁平涛是真的在为贺瑾儿着想,想让她借着送饭的名义被大姑娘叶沐颜看上当贴身丫鬟。 原因无他,全怪贺瑾儿生得太扎眼了,不似凡人恍若谪仙,有这样的容貌不努力往上爬将来配个小厮就太可惜了。 虽然说的话略有歧义,有攀附之嫌,但贺瑾儿了解梁平涛的为人,舅舅也只是为她择出路,当府里姑娘的贴身丫鬟是他能看到的最好的路。 只是接受过现代思想的贺瑾儿,不觉得这条路有多好。 “舅啊!你看我手红的,我娘瞅见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我这一趟贵人没见着几个,赏钱也没到手。以后你别让我去了,我一点也不羡慕伺候小姐们的丫鬟。” 贺瑾儿趁梁平涛心疼,搬出她娘来趁机给他上眼药。 本来嘛!她一出生就是天崩开局,从她娘这儿、她爹这儿,往上数三代,下数三代全是奴籍。 不过老天还是垂怜她是穿越者,给她安排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她爷爷是叶家账房,奶奶是叶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外人给面子称一句“王嬷嬷”。 介于他俩的高超地位,她家在下人区有一进四合宅院。在这个时代,不算身份的话,她家按财力勉强算是中下产阶级。 可她爹、她娘不算争气,一个马夫、一个厨娘,白瞎了她爷、她奶打下的大片江山。 哦,不对口误了,在这方面贺瑾儿只能说她爹不争气。因为她娘算是正常发挥,去了秋小娘的小厨房担任掌勺,她娘那边六代都是庖厨,据说还出过御厨。 综合来看,贺瑾儿觉得她应该继承她娘梁红玉的衣钵,因为她舅、她娘的职业太稳定了,外祖家六代人怎么样也把厨子这个职位,琢磨透了。 听说她没见过面的小姨也是厨子,只不过被租赁到了别府,反观她爹这边就不行!从账房到马夫落差太大了。 所以贺瑾儿对她的未来做出了安排,她当厨七代,她二妹雪雁给她打下手,至于小弟野阔,不能一个都不给老贺家留,他去当马夫吧! 马夫这个职业也很有前途,卫青当将军之前不也当过马夫吗?可见当马夫的人资质有多高! 贺瑾儿把全家安排的明明白白,总之一句话,把握住现有资源,别总想着开疆扩土,不是自己的圈层别硬融。 她一点也不想当贵人身边的丫鬟,跪来跪去的,跪久了不长个儿! 梁平涛让贺瑾儿去送食盒,本就有意让大姑娘看上她,他也没想到出来这场闹心事,导致外甥女对露脸这么抵触,索性不再这个问题上较劲。 左右还小,没准贺瑾儿那天就会想通了,不愿意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地方呆了。到时候再安排就是! 梁平涛:“那就多给你两天假,养好了再来。” 贺瑾儿盘算自己可以晚起两天,心里乐开了花。 临走前梁平涛捡了几样菜,凑了个食盒,拿给贺瑾儿。 这下贺瑾儿不仅心里开花,脸上也乐开了花。她瞄了一眼确认有白肉,心里更开心了。虽然她在厨房做事,但舅舅为了服众,很少对她如此“偏袒”。 不到过年、过节下人的伙食一般没肉,贺瑾儿平常拿回家的只有炊饼、豆芽菜一类。 她激动得向舅舅行了大礼,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连跑带跳地离开厨房。 看着摇头晃脑,为这点儿吃得一蹦三尺高的外甥女,梁平涛轻笑道:“还是没长大啊!” 贺瑾儿一回家,年仅九岁的贺野阔便围了上来,扒着食盒不撒手。 “给我看看,舅舅给了什么好吃的!”微脏的小手刚要触碰,长姐的威压盖了过来。 贺野阔条件反射,举起双手:“我马上就去洗手!”得益于贺瑾儿的调教,其实就是贺野阔被打怕了,双手乖乖离开饭盒跑去井边打水。 这是贺瑾儿的弟弟,长相斯斯文文,但从不干斯文的事。夏天登高捉蝉、冬天化冻摸鱼,实打实的野小子。 虽然才九岁长得却比她高一个头,外人时常分不出他俩的次序。 总觉得贺野阔才是贺家最大的孩子,这也导致贺瑾儿对自己的身高很有怨念,时常敲打不听话的贺野阔,保证自己的长姐地位。 贺瑾儿的调教初见成效,她很满意野阔小弟的识相,抽身进屋,招呼绣花的六岁妹妹贺雪雁吃饭。 贺雪雁今年六岁全家最小,在家里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团宠,长得与贺瑾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玉雪可爱像仙童一般,但这仙童脾气很大,像个男娃一般淘气。 她哥干的事情,她都想干!爬树、摸鱼有时比贺野阔还利落,所以她娘梁红玉让她学绣花,磨性子! 但贺瑾儿不觉得学绣花能让贺雪雁脱胎换骨,成为一名淑女,瞧那绣棚上故意绣歪的叶子就知道!她家雪雁叛逆着呢! 现在应该做的是引导慢慢教化,不能强制对她说爬树、摸鱼不是姑娘该干的,姑娘要有一手好女红。 当过小孩的都知道,这样更容易引起小孩的逆反心理。 贺瑾儿自封孩童心理学大师,一只猴一个栓法,面对雪雁她有自己的办法。 贺瑾儿当着雪雁的面,把舅舅给的食盒打开。 用哄小孩的口吻说:“来,让我们雪雁看看,今天舅舅给了什么好吃的!” 小小的雪雁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看。 她姐跟她站一边时说过要想摆脱绣花,就必须会做饭,她现在小站不了锅台,可以先从认菜开始。 她一点也不想学绣花,所以对每次的考核都格外认真,喊得可大声了:“黄豆饭、茭白炒肉片、半边身子的糟醋鱼、黑黑的酱菜!” “笨!那是萝卜酱菜,俗称青皮萝卜!”贺野阔端着装水的木盆进来,出声纠正。 雪雁错了一道题,感觉天都要踏了,半挂泪珠落下,贺瑾儿头大。 贺野阔总明里暗里破坏自己的帮厨养成计划!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心! 好半晌,贺瑾儿才解释清楚为什么青皮萝卜会变黑。 雪雁抹着眼泪瞪大眼睛,把酱菜挪远,奶声奶气地立志:“雪雁以后不吃酱油!” 贺瑾儿用棉巾帮雪雁擦擦小花脸,问她:“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就是用酱油做的,那你以后还吃不吃啊?” 雪雁的眼睛失去了高光,咽了咽口水:“还是吃吧!雪雁可以少吃一点,不会变黑的对吗?” 第二章咸鱼上线 贺瑾儿被这童言稚语逗乐了,上辈子怎么死的她忘干净了。她估摸应该是太过痛苦,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断片了。 但她还记得上辈子,她爸妈就她一个,做梦都想要个小妹妹的愿望,没想到会在这辈子实现。 除了还有个喜欢挑战她长姐威严的贺野阔在,她对现在的家庭没什么不满意的,有时,她会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不错! “叮~检测到宿主具有咸鱼属性,特此激活咸鱼平台,望宿主坚守自我,过好咸鱼人生!” 贺瑾儿的脑子被这一句电子音搞蒙了,为了验证这不是她发癔症或是幻听。 她神神叨叨地问雪雁、野阔:“你俩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雪雁摇头,野阔扒饭间抬头望屋外瞧了一眼:“没人啊!可能是路过的野猫吧!我早就说过应该养条狗看门!奶奶就是不同意,她不在家住还管这么宽!” 贺瑾儿此时的心跳声特别强烈,她确信只有自己听到了,再加上脑海里浮现出眼熟的黄色图标,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嘿!你的金手指在这儿呢! 她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打开咸鱼,发现那就是自己上辈子的账号,还有余额3180块软妹币。 贺瑾儿一头扎进咸鱼平台,看着那些久违的可乐、炸鸡、汉堡、方便面,流下了两行宽泪。 多么熟悉的界面啊!亲人啊!你怎么才来啊! 你不知道我这十三年是怎么过的!我好想念现代的添加剂啊!哪怕不健康我也认了!这地儿除了苦瓜千年如一日的苦,其他味都不对啊! 贺瑾儿欣喜若狂地向系统诉说她的委屈,只是无论她怎么喊,系统也没有出过声! 她只好收敛了架势,暂定她的系统应该是个内向的统,或者纯粹不人性化、不智能。 但无论那种她都高兴,有外挂总比没有强! 果然苍天有眼,上天让自已来到这个地方,肯定会有所补偿的。 这下她再也不用草木灰洗衣服了、草纸、厕筹通通闪一边去,贺瑾儿看着日常百货类目中的卫生纸,激动大于言表,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可惜她不能当着俩小孩的面,当场买一卷验证自己的猜想。 贺野阔不知道自家姐姐在傻笑什么?还以为自己偶然发的牢骚,说到了姐姐心坎上。 他就说嘛!狗狗那么可爱、那么有用,奶奶不喜欢不让养就是管得宽。 雪雁只注意到,姐姐虽然在笑,可饭量比以往少了很多,总觉得姐姐好像心不在焉的。 快速扒完饭的贺瑾儿没注意,两个弟妹有在观察她。她现在只想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好好研究一下她的“咸鱼”是不是真的能为她所用。 不过她放下空碗,临走前告诫贺野阔:“以后别在外人面前提养狗这件事,咱奶小时候被狼狗追过,有阴影。 还有你觉得是奶奶不想住家里吗?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天天陪着老夫人念佛茹素!她又不是真的想吃素! 咱们家窗户纸糊的不隔音,你该庆幸二婶和珠怜姐不在!否则奶奶的心要被你伤透了!亏得奶奶平常最疼你呢!” 贺野阔闻言一滞,转头看向西厢确认没人才放心:“姐,我就是一时嘴快,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贺野阔心里一阵后怕,他二叔一家可有心眼子了。听他舅舅说原本学筹算,准备当账房的应该是他爹。 可他二叔耍了手段,让他爷爷觉得他爹愚不可及,只有一把子力气,所以他爹才当了马夫。 他二婶为人阴险,自从嫁进来,不知在她奶耳边说了什么?他奶就没再给过他娘什么体己。 他珠怜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作为二叔二婶唯一的女儿,与他姐一样的年纪,已经攀上叶家二郎准备当开脸丫头了。 听他二婶说,等叶家二郎君娶了妻,珠怜姐一个妾位是跑不了的,他们全家都得巴着她。惹不起!绝对惹不起! 幸好,她们今天去康平坊吃喜酒不在!没人听见!否则他奶在二婶的挑唆下,很有可能会讨厌他,到时候连压胜钱都拿不到,他就没钱买糖吃了。 心乱如麻的贺野阔把碗筷收拾好,又马上去挑水,平常这些他都不做的,但他现在试图用体力劳动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让心里好受些。 雪雁看着哥哥、姐姐不管她,只好自己爬上床,盖上小被子,哄自己睡觉。 她是个成熟的小孩了,能自己睡着的!雪雁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贺瑾儿大腿迈步一步顶三步地回了屋,她家是典型的四合院房子。 爷爷贺大海、奶奶王巧姑住正房,但老两口都有离不开的工作,平常不回来。 他们夫妻俩也只有她爹贺富宽与二叔贺来抿两子。 他们一家住东厢,二叔一家住西厢。 正房后面还有一个后排房,不住人只放些杂物。 东厢有三间屋,她爹娘、妹妹一间、弟弟一间、她一间。 她的房间用途一分两半,一半是她的酸枝架子床、黄木斗笠柜、榆木梳妆台所占用的空间,另一半就比较重要了,是她们这个小家的粮仓。 两年前因为贺珠怜闹着要进叶家二郎君的院子,她爹不同意,也不愿出钱帮忙,二叔一家便与她家断绝了往来。 除了茅厕与厨房还正常共用以外,各家吃各自的饭,各管各的锅盖。 她们小家的粮仓大瓮以及酱菜大缸、茶饼、糖罐,过年时风干的腊肠、猪肚、鱼干、虾干、蘑菇干。 自己酿的土酒、自制的猪油、蜜饯果子、偷摸买的牛肉、私盐、还有她娘平日蒸的炊饼、馒头全在她屋里放着。 可以说她是整个家里最不缺吃的人,伸手就能碰到。晚上睡觉都枕着肉香味睡,野阔小弟别提多羡慕了。 每次来她屋,野阔都要留一地的口水。可惜,任凭他怎么撒泼打滚,她娘梁红玉都坚决反对把吃食放在他屋。 理由是,梁红玉信不过他。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话是真理,贺野阔吃起东西来没数,胃撑着了还要往嘴里塞。 贺瑾儿就不一样了,从小就很有自制力,六个月就不吃奶了,怎么喂也不吃。 那时候,梁红玉第一次生娃,还不晓得贺瑾儿有多特殊。 等生了二胎、三胎后,野阔一岁半还要找奶吃、雪雁一天喂五次都打不住,她往胸口涂黄连水也没能阻挡。 她才琢磨出来,她生了一窝贪吃鬼,唯独她家老大不贪嘴。 不贪嘴的贺瑾儿得到了所有,梁红玉很放心她,甚至专门买了一把锁挂她门口,把钥匙给了她。 叮嘱她:“千万别把属黄鼠狼的贺野阔放进来!” 贺瑾儿当时很激动,她在上辈子的家里也没得到过可以锁门的权利。 要问为啥不能锁门!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上辈子她屋子的门永远是敞开的,方便爸妈随时看到她。 不过现在好了,她准备锁门,好好研究“咸鱼”该怎么玩! 第三章北宋小丫鬟上线 头像还是原来的头像,ID还是原来的ID,只是交易的物品,还是那几样!半天也刷不出来新的。 贺瑾儿以为这是自己没联网的问题,但她没死心。 对着泡面疯狂点击,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番茄鸡蛋面、老坛酸菜面、广式猪骨面、奶油火鸡面、鲜虾鱼板面…点!能点的她都点了一遍。 人都穿越了,网怎么就不能穿呢!就算买不了她也要硬试。 贺瑾儿原本以为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望梅止渴,点完以后瘫坐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或许自己是真的疯了!才会看见咸鱼,都说精神病有自己想象的世界。 只是为什么她臆想的世界是咸鱼,她其实是拼夕夕的忠实用户来着! 想不通为什么的贺瑾儿,很快被成箱的袋装方便面击中了身体!好在她躲得快,头皮微破、衣角微脏,没有造成重大安全事故。 贺瑾儿激动得摸着方便面箱,大口吸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独有的纸壳味道。 伴随着头皮的阵痛,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神经病,“咸鱼”是真的!方便面也是真的!起码纸壳是真的! 由于没有热水,蓟州城里柴火要钱!她家只有凉白开。贺瑾儿只好徒手捏碎方便面当干脆面吃,酱料包搞里头、蔬菜包搞里头、粉包倒一半吧!她吃不了太咸的东西。 随着方便面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贺瑾儿也终于尝到了久违的方便面味! 有点辣、有点麻,说不上来的味道刺激着贺瑾儿逐渐上头,吃完一包再拆一包,吃起来没完了! 其实梁红玉对贺瑾儿有很深的误解,她小时候不吃奶是因为她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大人灵魂,有羞耻感!不是她不馋!有自制力! 是因为婴儿的身体必须摄取母乳的营养,为了活下去,增强免疫力,她才暂时强迫自己忘记上一世,接受自己是个婴儿的事实。 等她觉得自己行了,营养补够了,她又端起大人的架子来了。 同理,粮仓在她这儿也是一样,她一方面有种守护口粮的责任感,另一方面是因为很多东西其实不怎么合她的口味! 打个比方,猪肉很好吃现代人都知道,但北宋的猪是沙猪啊!有个俗名叫“大花脸”。 脸上全是褶子,层层叠叠像花瓣一样,但那是贺瑾儿见过最难看的花。 这猪难看就算了,它还不好吃! 通体全是肥肉,只有腿部是瘦肉。贺瑾儿知道这是被圈养不运动造成的,但它难吃啊!肥肉部分不仅柴、难嚼、难咽就算了。 偏偏它还是北宋最容易获取的肉,贺瑾儿房间挂着的腊肠有一半都是这种猪肉做的,所以她提不起兴趣。 这猪是比不上现代的小香猪,尝过好的贺瑾儿自然不想将就。 一连三包方便面下肚,贺瑾儿吃腻了又点了一包火腿肠。 这个时候她不去想这个快递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她只想享受久违的火腿肠味儿! 但后台商家每隔三秒滴滴她一次,贺瑾儿实在忍不了,打开准备开骂。不能等她吃完再说吗?她又不是没给钱!咸鱼商家也要好评吗? 但还没等她开口,铺天盖地的信息差点让她大脑宕机。 卖方便面的商家“六十年代供销社”开口第一句:“亲亲,你姓嘛!叫嘛!从那个年代来到那个年代去,你是男是女、魂穿、身穿、还是一家子穿?你有除了咸鱼以外的金手指吗?” “你的钱我给你退回去了,事实上咱们这个平台加上你目前有六个人,只有一个叫汤姆苏的要软妹币,其余全是以物换物。” “看我昵称就知道,我这边正食物困难呢?能交换的物资不多,我的主要交易换物方向是食物类,点我主页咱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看完全部的贺瑾儿!幸好她手速慢,没骂出去! 不过这个“咸鱼”平台全都是穿越者吗? 贺瑾儿先加了好友点了关注,由原来的ID昵称“随便取个名儿”改成“北宋宣和年间小丫鬟”。 虽然隔着网络,她说自己是公主别人也可能会相信,但贺瑾儿觉得自己当不了大忽悠,当不了骗子。 既然这个平台的商家有可能全是穿越者,那她也别想着隐藏身份了。 万一她将来交易的物品被人看出破绽,不属于她瞎编的身份,她的信誉可就破产了,脑海中的“咸鱼”根本没有切小号的操作。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账号相当于她的身份证,一个人只有一个号,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一切都要慎重,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闭门造车不如直接开口:“亲亲,性别、年代、身份看昵称,至于名字?我今天叫淡绿,明天也有可能叫红浓,我胎穿! 下单之前不知道你要交易吃的!我这儿有风干腊肠,绝对无公害、零添加,小猪猪连吃激素的机会都没有,吃着绝对健康!” 贺瑾儿到底没有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因为她总觉得在这种平台上被人知道名字,有种复杂的裸奔感! 不过风干腊肠她发出去了,顺便加了一篮子蘑菇干,没办法她穷,但她已经尽力了!谁让她的身份不够给力呢? 收到快递箱打开一看的“六十年代供销社”本名很有年代特色,她叫徐招娣。 拿起风干腊肠的她先咬了一口,能吃,但不好吃!蘑菇干抓了一把,硬度可以,但太大众了不稀奇啊!平台上转手也卖不出去,这单亏了。 徐招娣的职业是供销社的销售员,在六十年代是铁饭碗,但她家人多啊!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吃饱饭很困难。 所以她得到“咸鱼”平台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人要饭,但很可惜当时平台里没有好人,她要不到饭! 所以后来她成长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别人撑伞。她不是自己淋了雨就去撕别人伞的人,她挨过饿、受过苦,因此不想看到别人也走她走过的弯路。 虽然这单亏了,但她认了,全当交个朋友! 这位“北宋宣和年间小丫鬟”连命名权都没有,还是胎穿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她以后还是多照应点吧!免得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不过,宣和的下一个年号是靖康,北宋好像马上就要亡了,左右不超过十年。 也不知道这小丫鬟多大,就算是宣和年间初期好像挺多灾难的。这穿越者小丫鬟不会不知道吧?” 徐招娣咬着腊肠深思,到底该不会知会小丫鬟一声! 第四章临近的灾情 贺瑾儿眨巴着眼,不敢相信“六十年代供销社”发来的信息。 她说她穿越之前是大学历史老师,所以对北宋年间的历史略知一二,要她小心。 贴心附赠一张年代表:北宋宣和年间的皇帝宋徽宗在位二十五年,于元符三年即位。 在位期间年号变动频繁:建中靖国1年、崇宁5年、 大观4年、政和8年、重和2年、宣和共7年(宣和七年十二月,宋徽宗禅位给宋钦宗,次年改元靖康)靖康二年,北宋灭亡。 贺瑾儿人麻了!虽然她历史不咋地,但她知道靖康之耻,那时候宋人多惨啊!史称“两脚羊”。 但她不知道靖康之耻离自己这么近,现在是宣和三年,掰着指头数北宋灭亡还有六年! 也就是说还有六年太平日子可以过,贺瑾儿刚想松口气! “六十年代供销社”发来了最新消息:“妹子!我这儿的图书馆基本关了,有点儿学问的老师下乡放牛棚了。 我也不敢问其他人,但我记得宋徽宗频繁换年号,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统治期间各种天灾人祸,尤其是宣和年间,不是蝗灾就是水患,还有一段时间的旱情反正都赶一块了。我在这边会帮你找找具体资料,但不一定能找到。不过你放宽心,既然你遇见了我,我就一定会帮你。” 贺瑾儿耐心地看完“六十年代供销社”发的小作文,心提到了嗓子眼!安稳的六年也不算安稳对吗? 虽然“六十年代供销社”还没有给出具体信息,但现在的她已经没了吃火腿肠的心情,反而还很痛恨刚刚的自己,买什么火腿肠啊!买粮食才是正经的! 既然有了金手指,她就必须保证她在这个天灾人祸中安稳的生存下去,当然也包括她的家人。 即使不知道具体天灾是什么,但她应该早有准备。 “六十年代供销社”说自己的名字不方便透露,让自己称呼她徐大姐,贺瑾儿理解。 不是每个人的名字都能被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徐大姐不说,她大概也能猜出来无非是招娣、盼娣之类的名字。 在她的主页上六十年代的水壶、糖果卖的比较多,其他的方便面与火腿肠是徐大姐与“汤姆苏”的物资交换。 因为每个人的年代不同、时间流速不同、登录时间不同,造成了每个人的信息、物资不对等。 简单来说,贺瑾儿登录的时候,徐大姐可能不在。即使发消息她也看不到。 徐大姐登录后能看到消息,但贺瑾儿却有可能下线了,两个人会完美地错开。 更麻烦的是只有彼此双方做过交易,两个人才能互通有无。 所以徐大姐告诫她,只要平台刷新出现你没见过的账号,一定要把握住,没准里面就有粮食大户。 目前徐大姐唯一能确定的粮食大户只有一人,便是只认软妹币的“汤姆苏”。 当然他也不是只认钱,古董他也要,只是价压得会很低。 徐大姐曾上架过一套六十年代的邮票,专门向他交易粮食,但“汤姆苏”只给了她一包超市的2元冷冻馒头。 如果说徐大姐的邮票只是复古够不上古董,那么ID“沉鱼落雁”身穿成王昭君的那位小姐姐,足足向“汤姆苏”交易了一整套汉元帝给的陪嫁首饰。 徐大姐说那些东西放到现代,是整栋汤臣一品的价值,结果王昭君连一个电棍都换不了,只换到了一瓶防狼喷雾。 “汤姆苏”还有脸说,这是为了防止王昭君拿到杀伤性武器后,改变历史。 要知道昭君出塞故事的悲剧性就是,昭君要遵守草原的规矩夫死子继,即继婚制,新上任的王可以拥有一切,包括他的小妈。 原来的古人王昭君接受不了草原的规矩,都可以向汉元帝请求归朝,而被身穿的王昭君更接受不了这种制度,她甚至想扶持自己的儿子当单于。 她想自己的儿子当了单于,总不能也娶自己的亲妈吧! 可“汤姆苏”觉得既然成了王昭君,就要保持好历史人设,所以给了想造反的王昭君一瓶防狼喷雾,导致她反抗失败! 听完徐大姐讲的故事,贺瑾儿坚定地树立起远离“汤姆苏”的决定。 别说她没有值钱的古董了,就是有皇帝御赐的东西,她也不会和“汤姆苏”做交易,她怕被坑得连本都回不来。 为了感谢徐大姐的知无不言,贺瑾儿在自己一堆不值钱的首饰中,挑了一对相对值钱的玉兔耳铛。 听说料子是和田玉的,这是贺瑾儿十岁生辰那天,她奶奶王巧姑送给她当生辰礼,让她拿着压耳洞使。 那时不仅她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整个家族感情都很好,可惜利益驱使一切都变得太快! 徐招娣收到木盒包装的玉兔耳铛时,还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丫鬟能拿出来的谢礼。 经过平台鉴定,玉兔耳铛来自政和八年宣德坊出售,通体以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历经近九百年仍泛着凝脂般的光泽。 这是咸鱼的隐藏功能,因为鉴定一次要收取宿主所处时代的钱币,所以徐招娣没对小丫鬟说过。 她以为小丫鬟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需要向管事嬷嬷交保护费的弱小角色,钱这个东西她大概攒不下来。 但没成想,小丫鬟闷声不语直接给她一个惊喜!徐招娣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古董!双手握了一晚上没敢合眼! 至于贺瑾儿编造的谎言:耳铛是小姐赏的,她们小姐一向大方的消息,徐招娣没仔细琢磨。 她满心欢喜得向“汤姆苏”进行交易,准备换取二十一世纪的高产量粮种! 日暮西沉,负责报时的婆子敲了十一下梆子,时间来到了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她娘梁红玉下工了。 贺瑾儿没法待在屋子里了,伸了个懒腰揉揉酸涩的眼眶,她到底没等到其他ID上线,现在的她可算理解徐大姐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茫茫平台中,能遇见彼此确实不易。 第五章方便面香料 贺瑾儿用香姨子净手后,贺野阔已经殷勤得把饭食摆好,几个炊饼、一碟素烧茄子。 雪雁看着她娘带回来的又是寡淡的饭食,对比中午的饭有肉又有米,显得不太高兴,小嘴撅的挂两个油瓶不是问题。 他们家与二叔一家闹翻之后,便极少去灶房开火了,一是不想听二婶吹嘘贺珠怜如今多有出息,二是她家所有人都是急性子,受不了做饭慢悠悠的二叔一家,容易误了饭点耽误上工。 好在她娘是小厨房的,虽然中午不能回来,但晚上却可以借厨房余火做顿饭,顺便薅点秋小娘的菜油,为自家人贴点肥膘! 可最近秋小娘有些失宠,采买的人慢待。好几天不见新鲜的菜、肉不说,油罐快见底了,也不见来人添。 因此,梁红玉最近做的饭总是缺菜少油,她整天待在厨房吸油烟,没觉得有什么,吃些清淡的刮刮油对她来说正好!她膀大腰圆、肚里有货。 可雪雁不乐意了,大人的事跟她解释也说不明白。梁红玉又是那种特别宠孩子的人,对年纪幼小的雪雁最为溺爱,一看雪雁这样了。 连忙吩咐贺瑾儿开锁拿腊肠、贺野阔来切。 叶府人多嘴杂,梁红玉中午便听说了贺瑾儿挨手板的事,心疼大女儿受了委屈! 准备亲自下厨,把素烧茄子加肉重新烧。 贺瑾儿开锁时,猛然想起床边还有没收拾的垃圾。暗骂自己真是大意失荆州!居然忘了这回事! 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可千万别发现啊!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在她屋暗,梁红玉不舍得点油灯,费油。只靠记忆摸了两根腊肠、一勺猪油。 贺瑾儿趁机退至床榻间,一脚一包方便面袋提进了床底。 贺野阔没看见贺瑾儿的动作,只盯着吃的,同时还不忘感叹:“大姐的屋不会招老鼠吧!空气里都是好闻的味道,就是有点呛!” 说着打了个喷嚏!贺野阔闻到的是方便面味,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贺瑾儿面如死灰,她这屋窗户小,空气不流通。 到底还是要暴露了吗? 黑暗中觉着肠好像少了几根的梁红玉,终于也闻到了这股刺激味道! 只是她不像贺野阔只会感叹,她鼻子一闻就觉得这应该是香料。 主料应该是茴香、姜、蜀椒、胡椒一类,辅料有洋葱、茱萸,还有一些其他的,她怎么也闻不出! 只是凭借她多年庖厨的经验,她敢断定这不是本地的!这是外来的!梁红玉怀疑的目光移到贺瑾儿的脸上。 “别看了!别看了!我交代!通通交代!又不是不告诉你们,我就是想研究出成果再告诉你们么!给你们一个惊喜,懂什么叫惊喜吗?” 母亲的眼睛是女人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贺瑾儿上辈子听见时,不以为然。 但这辈子她真实体验一遍过后,她发现大师说得话真准啊!她确实抵抗不了梁红玉的目光,所以电光火石间,她想出来一个完美的答案。 她把三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压低声音:“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年赎身出府的刘奕大哥家,她妹妹刘小貌向主家献上了钩针织绣法,主家一高兴就许她们全家归籍了!” 梁红玉当然知道,能自赎己身的人家,这么多年就出了这么一家。但这与香料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伴随着梁红玉肯定的眼神,贺瑾儿拿出了吃方便面剩下的料包。透明的袋子被不规则的撕开,迸发的呛人香味,差点让贺野阔贡献一声震天喷嚏! 好在梁红玉手疾眼快把他推开,对着贺瑾儿手中的香料连同袋子仔细研究。 贺瑾儿解释:“上个月我跟府里的春桃、冬梅去外面挑绢花,看见一位头戴白布通体一身白的大胡子在兜售他的香料。 说他的香料来自沙漠绿洲,不仅是皇室专供,更是无数人的心血汇聚而成,盼望着在中原腹地能大赚一笔。 可惜路上他们遭遇了土匪抢劫,货物被抢了,香料也丢失了大半,整个商队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难,现在他不想赚钱了,只想卖了香料凑齐路费回家。 好多人嫌他晦气不想要,我看他可怜跟他聊了许久,他说也可以用吃的跟他换一小袋香料。所以我拿了几根腊肠跟他交换。 娘!你可千万别说我亏了,在我看来我赚大了,香料向来很贵!现在城里没人买他的香料,我就是独一份的。等我研究出来,把配方献给主家,主家一高兴!我们全家就有就有脱离奴籍的希望了!” 梁红玉听完不想打击贺瑾儿的天真,几根腊肠换一包透明香料确实是赚了,这孩子有心眼随我。 不过刘奕家能脱籍是因为他们是半路买来的!人家只是家道中落,刘奕家有手艺、在外有朋友人脉关系。 叶老爷想得个好名声,借着刘小貌的技艺顺水推舟放了他们全家结个善缘。 可他们不同,六代都是叶家的家生奴仆,生在叶家、长在叶家、死在叶家,从生到死可以说都是叶家的私有物! 做事的不好是死罪,做的好了是应该。 就算他们献上配方,也不过是得到点不痛不痒的赏赐,就像给狗扔块骨头,看狗逗乐。 纵使梁红玉心里明白叶家不可能放他们家归籍,她也没有对贺瑾儿说重话!说她是在做无用功! 只是叮嘱她:“在琢磨出配方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不能对外人炫耀这件事!为娘有空也帮你琢磨琢磨!我闻香识料可是一绝!” 接着对揉鼻子的贺野阔,讲这事儿的重要性:“你姐得了个宝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保不准会有人来偷!来抢!为了宝贝,杀人灭口的事也有人敢干。 为了咱家不至于家破人亡,所以从今天起,野阔你不准和巷子里的小孩谈起这件事,最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听到了吗?” 梁红玉把平日里训帮工的气势拿出来,吓唬贺野阔,九岁的贺野阔哪里见过这架势,他生怕点头点慢了,他娘就要为了保守她姐的秘密,把他给咔嚓了。 戏台上总这么演,他知道不保守秘密的下场是什么! “娘,你放心被火烤、被水淹,我皱一下眉头,说出去一个字,我都不姓贺!只是雪雁和我爹不行,他俩属软骨头的!碰破点皮都会哇哇乱叫!你应该跟他俩说,他俩现在就在外面杵着呢!” 贺野阔边说边示意她俩转头看门外,他耳朵可好使了,早就听见他爹、小妹两个在扒门框呢! 贺瑾儿与梁红玉转头果然看见,她爹贺富宽一张黢黑的脸在黑暗中完美融合,可惜雪雁白到曝光的肤色,直接把他俩暴露了。 看着娘子/大姐朝他俩看过了,他俩还兴奋的招了招手! 贺瑾儿与梁红玉“…”不是很想理这俩傻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梁红玉不叮嘱贺野阔了,与贺瑾儿对视一眼,决定不藏香料了,直接放菜里一锅端了吧! 被这俩属鹦鹉的看见,回头整个叶府的人知道都算轻的! 就这样,贺瑾儿的方便面调料包与梁红玉的素烧茄子混在了一起,卖相差点!但真的色香味俱全! 贺富宽激动得泪流满面,甚至觉得自己吃出来点儿肉味! 吃完菜,嘴角油未抹掉就拍着胸脯向梁红玉保证:“孩儿他娘,你对我太好了!有了今天这顿饭,我真的死而无憾了! 全叶府的马夫也没有我这样的口福,你能再做一道吗?我想给我的好兄弟顺子尝尝!” 雪雁也趁机举手,她没有好姐妹,但她跟隔壁看门婆子的小兔子是好朋友。 她是小兔子的大姐头,她也想让小兔子尝尝!这种闻到就会自动分泌唾液的菜! 贺瑾儿与梁红玉“…”吃饭都堵不住你俩的嘴是吧! 饭后洗碗刷锅的贺野阔,他就说该防的不是他! 第六章有钱的奶奶 贺家这顿晚饭所有人心里都各有盘算,贺瑾儿觉得香料这事儿应该算过去了,以后她一定小心再小心! 梁红玉却很郁闷,看着吃饱喝足拍肚皮、打饱嗝的贺富宽,跟她爹做着一样同款动作的贺雪雁。 心里再一次感叹:她年轻时怎么不再挑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大憨货,然后又生了一个小憨货。 父女俩清一色地说话不把门、出门装大哥,什么都敢对外空头许诺。 小雪雁更憨,她居然认一只兔子当妹妹不说,还曾经非常无理取闹地要她再生一只兔子当弟弟! 她现在看见他俩就头疼,听他俩说要再搓一顿香料菜,心更疼! 唯一值得欣慰地是大女贺瑾儿、儿子贺野阔性格脾性都随她,不然她真不知道她生孩子出来干嘛! 默默收拾好一切的贺野阔,听着他爹、他妹不着调的话忍不住提醒:“做菜的香料没有了,大姐只换了一小包!” 一大一小两个憨憨不加思索:“再买啊!买了再做呀!不买怎么请客呢?” 贺瑾儿还没什么反应,梁红玉已经被气笑了,她之所以当机立断地把香料投进锅里就是防他俩,招呼人上家里吃饭!这俩败家玩意儿! 有点儿好东西藏不住,非得嚷嚷得全天下知道。 先不说香料何其珍贵,瑾儿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商人,她提最关键的一条,钱从哪来? 梁红玉拿出账本,对着贺富宽一条条算:“你的工钱是年底结,一年五两。公公管府里的帐,钱拿到手就要抽走三两,当孝敬钱! 一年只剩二两,除了养家剩不了几个钱,去年咱俩加起来只剩了半贯钱,你告诉我谁家香料这么便宜!” 贺富宽挠头讪笑:“孝敬钱这是应该给的,再说咱娘平时不也贴补咱们么!一来一回,其实差不了多少!” 梁红玉不受干扰,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反驳道:“那是赵氏没嫁过来之前,婆婆待我好了也就几个月,婆婆这些年只给孩子们点儿东西,什么时候想到过你我!” 说起这些梁红玉心里一肚子气,她自从嫁到贺家从没和婆婆红过脸,起过争执。 直到赵氏嫁过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婆婆渐渐疏远了她,任凭梁红玉怎么讨好都没用。 一想到这些是拜赵氏所赐,梁红玉从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在家里她也不避讳对赵氏的仇视,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爱咋地咋地! 好在她生的孩子都跟她站一边,从不给赵氏好脸色看,但贺富宽就不行了,虽然与二叔一家闹翻,但每次赵氏有事求他,贺富宽想都不想就跟着去。 虽然他每次都说,他没搭手,只是纯看热闹,但梁红玉一个字都不信。 或许是梁红玉的眼神太过委屈,也或许是三个孩子对他只挣一年二两太过嫌弃,完全错误理解梁红玉所思所想的贺富宽,从草鞋底里抠出了五文钱私房钱。 随着五枚带有味道的铜板,在桌上挥发气味。小雪雁直接被熏走了!贺野阔脑袋晕晕地,但他强撑着不走。 身为儿子他要搞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贺瑾儿捂着鼻子也在强撑,她也得搞清楚家里钱财几何。 万一大灾来了,她在平台上找不到交换粮食的人,还是要靠家里钱财买粮! 面对三个孩子都嫌弃的铜板,梁红玉面不改色地收了起来,板着脸对贺富宽说:“我不管这钱是你偷来的、抢来的、还是捡来的,到我手里你就别想要回去!” 贺富宽点点头:“你管钱应该的!但这钱不是偷来的,是上次跟顺子喝酒划拳,他输给我的!” 贺瑾儿一听那还得了,抓着她爹开始教育:“爹!咱家条件不好,你一年到头就二两,平均算下来是2000枚铜板,一天就是五文半! 如果顺子叔是我爹,敢喝酒不说还输掉了一天的工钱,我能让我娘跟他和离,我跟我娘过!” 贺野阔跟着表衷心:“我也跟娘过!去舅舅家吃肉!” 贺富宽头一次知道,原来他在大女儿跟儿子心里地位这么低,把嘴里我就赌两文钱的话咽了下去。 当即赌咒发誓:“我敢再赌,我也跟你们娘回娘家,我当上门女婿!天天伺候你们娘行了吗?乖女!乖儿!就原谅爹这一次!” 贺瑾儿在贺家过了这么多年,对她爹还是相当有感情的。 顺势加重筹码:“原谅你也行!厨房这两天我不上工,但我在外面接了看门婆子的私活。 每天辰时要替她开东院的门,爹这活儿你就替女儿干了吧!” 贺富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疑心女儿被看门婆子欺负了,但又想不通看门婆子为什么欺负他女儿,难道她不知道,他娘是老夫人身边最器重的嬷嬷,他爹是府里最离不开的账房吗? 想不通的他索性直接问了:“乖女,这嘴碎婆子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去找她算账,敢欺负你,我看她是不想在叶府混了!” 贺瑾儿无语,她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吗?她走得是御姐风好吧!一吹就倒的瘦弱小白花早不流行了。 梁红玉明白贺瑾儿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让贺富宽忙起来,忙起来好啊!他就没空赌钱吃酒了! 佯装叹气道:“除了主子哪有人敢欺负她,还不是怪你一年只有二两银钱养家,我儿靠你什么时候能攒够嫁妆,她自己可不就得努力吗?” “好在瑾儿聪明,冯婆子最近头昏脚重开不了门,瑾儿辰时去大厨房的路上可以顺带帮她开门,冯婆子给她一天两角碎钱的酬劳。” 这事儿梁红玉知道很长时间了,但贺富宽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刚听到叶府还有碎钱流通,他女儿每天开门只赚两角时,他一脸不可置信。 碎钱便是损坏的铜钱,一般低于一文的价值,常用来当一文的零头。 他平时打三角的散酒会直接扔给对方整整一文,豪气地告诉对方不用找!现在看来女儿怨他是应该的,他打酒这么多年找的碎钱拼拼凑凑怎么着也能凑够半贯钱了。 深感对不住女儿的贺富宽答应下来,紧接着贺野阔也提了他的条件:“爹,要我原谅你也很简单,今天晚上你记得烧水洗洗脚吧! 小妹都快被你熏晕了,她和娘天天和你睡一块儿,真是受罪了!” 贺富宽自觉对不住女儿,是因为靠他真的没可能攒够嫁妆,但他可从来没觉得对不起儿子。 否则贺野阔这么大了,早该入府当小厮了。 他至今还能在家野,不就是他最疼贺野阔的证明么! 所以一听儿子明里暗里嫌弃他,他立马拿出当家男人的威严,追着贺野阔满屋乱窜。 梁红玉看着嬉闹的儿子把账本收起来,放好。她其实还有一本关于她自己的收支账本,但她没拿出来。 这个家的主要收入还是要靠男人,她的月钱另有她用。虽然工钱是月结,每月500文,一年6贯钱相当于三两白银。 可现在的年景白银贬值得很快,靠她攒够两个女儿的嫁妆,说句实话很难。 梁红玉把目光投下了没人的正房,所以还是要跟婆婆王巧姑打好关系!让婆婆出钱这样两个女儿就都有着落了! 同时打王巧姑注意的还有贺瑾儿,她把雪雁抱回东屋后就在想了。 她七岁进大厨房帮工,一月只有一百文。她平时再节俭也攒不下多少钱。 她爹娘也一样,不是不努力,而是薪资构架就这么多,非但没有上升空间,甚至还有下降可能,万一那天迟到扣钱呢!这些突发因素都要考虑进去。 所以凭她家的家底,大批量买粮是不可能了,她估计她家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所以还是要靠奶奶。 相比较有体面工作当账房的爷爷,她家最有钱的还是奶奶! 而且奶奶平时对她也挺不错的,所以她应该能要到钱吧! 伴随着亥时的梆子声,贺瑾儿回屋后直接睡下养精神,准备明天打一场硬仗! 第七章奶奶的过往 贺瑾儿的奶奶王巧姑,是叶老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丫鬟,负责掌管叶老夫人的库房钥匙,里面全是叶老夫人年轻时的嫁妆。 从王巧姑年轻时作为叶府的本土丫鬟,能挤掉叶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占据心腹地位。就足以证明王巧姑的手段、心智有多高明。 所以,贺瑾儿不打算对奶奶讲多么天衣无缝的谎言。因为不管多么精巧的谎言,对王巧姑而言都很拙劣。 她找到闲暇时修剪花枝的王巧姑,只提了一句话:“奶奶!我爹娘想分家,您和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主持一下分家仪式!” 王巧姑当时很懵,一不小心剪坏了曼陀花的主枝叶。一捧粉色曼陀掉落泥地,惹得旁边的小丫鬟很是心疼,不过她很有眼色,什么也没说退出了花房,把空间留给了祖孙俩。 王巧姑半天反应不过来,张口闭口总算吐出一句:“这事儿是你娘提的?还是你爹提的?” 王巧姑想得很简单,如果是贺富宽提的,她便立马告假回家,找跟鞭子抽贺富宽这个不孝子一顿。 多大人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句话都不懂! 如果是梁红玉提的,那也好办,把她送回梁家就当没这门亲,再给贺富宽找个老实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亲孙女说是她提的。 贺瑾儿连忙扶住快要晕倒的王巧姑,把她扶至石凳旁,因为担心石凳太过冰凉,老年人体质虚弱受不了,她还特意把外衫脱下垫了垫。 感受到孙女的贴心,王巧姑满怀欣慰的同时又格外疑惑:“是你爹娘让你提的对不对!他俩不敢所以让你来说!” 贺瑾儿摇头:“奶奶,就是我提出的分家!再不分我家就活不下去了!” 贺瑾儿当然不能说,凭她家的钱买不来足以抵抗天灾的粮食,但加上爷奶的就够了。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从奶奶这儿借一笔大钱有些不太实际,毕竟她不是男孩子,她奶顶多给个银镯子打发了。 但分家就不一样了,按照现在的条例,分家长子得七成,二子只得其一。 也就是说她爹贺富宽能分到爷奶七成左右的家产,再加上按照条例爷奶跟长子生活,最终到手足有九成!那买粮完全够了呀! 但王巧姑拍着石桌不同意分家,大喊:“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府里管着吃喝,那个饿着你们了!你娘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贺瑾儿忙道:“奶奶!跟我娘没关系,是我想分家!我家没钱了,之前说了再不分家就活不下去了,不是夸大其词,是真的活不下去!” 王巧姑冷哼一声:“有什么活不下去的,满府那个不给孝敬钱,我看就是你娘撺掇你来的!” 说完不悦地咳了一声,贺瑾儿连忙捶背、送水好一通忙活,见奶奶心绪平稳之后才开口:“奶奶,我家情况你也知道,我爹我娘再加上我,工钱都不高!虽然吃喝住没什么问题,但其他方面可有着大大的问题!” 王巧姑听着不对劲:“你们家三个人挣钱,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眼看王巧姑听进去了,贺瑾儿再接再厉:“我们位卑职小当然有数不清的问题亟待解决,比如说我和妹妹的嫁妆就是一个大问题,我可不想嫁一匹夫,了却此生。” 王巧姑听着暗暗蹙眉,这丫头不想在府里找小厮! “要嫁就嫁一个有前途的人,比如对方一定要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年纪轻轻考取功名,我对他最低的要求也要是个秀才。” “他的家也要四角俱全,有房住、有车坐、有地种、有人听我使唤!” “虽然雪雁年纪还小,但她嫁人的标准可以比我高、但绝对不能比我差,不然我会十分忧心她的生活处境! 一忧心我就睡不好,我睡不好,我就老得快,我老得快,我可能会走我爹娘前边,我怎么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我要是这么干,我就太不孝了…” 贺瑾儿洋洋洒洒还没说完,伴随着王巧姑看她惊惧诡异的眼神,接着说:“就是因为我的要求太高,所以我要有可以配得上未来丈夫的嫁妆,这样嫁到人家家里不至于被婆婆挤兑! 所以我要求分家很合理吧!毕竟我爹娘做工一辈子也出不起我的嫁妆!我全是为他们想,没有一点私心!” 逐渐呆滞的王巧姑“…”孙女!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出不起! “阿瑾,你有没有考虑过…”王巧姑脸色惨白地开始说教,准备劝她做人要学会认命,什么相貌、功名、四角俱全那不是她该想的! 话未出口,贺瑾儿抢先打断:“奶奶,我刚刚只说了我的问题,其他人也有问题!” 王巧姑…你不觉得你是家里最大的问题吗? 贺瑾儿掩面而泣:“小弟九岁了,一字不识,他长得不强壮、人也没文化,做小厮府里也不要。我爹总说不着急,等他再大点由着他混日子,可我看他再混下去,人就废了!” “人废了!挣不来钱,没有好姑娘愿意嫁他,他没有孩子,生不了后代,等我们姐妹嫁出去,留他一人在家,没人照顾他想吃口热乎饭都难!这全是因为我爹没钱、没本事,给他找不到工作的错!” 王巧姑“…”她孙子将来没这么差吧! 但贺瑾儿哭得真切,哭得真情实感!好像透过光阴看到了贺野阔悲惨而又孤单的一生。 王巧姑动容了,虽然这丫头异想天开,但她对弟弟还不错,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将贺瑾儿搂入怀中。 贺瑾儿便伏在她肩头哭,想着她家有可能避不开那些天灾!她是真哭出眼泪了,但她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只能埋着脸在王巧姑身上哭。 王巧姑感受到肩头一阵湿意,不由得对她怜惜几分,轻声哄道:“这几天抽空我找老头子说说,回去一趟!但你万不可再提分家一事!” 贺瑾儿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没能打动王巧姑,那爷爷贺大海那边就更难! 但贺瑾儿没放弃,有志者事竟成,她奶就是墙头,她举着锄头也能挖动墙角。 贺瑾儿抬头,用揉红的眼眶瞧着她奶,可怜巴巴道:“奶您要是不同意,就不用跟爷爷说了,爷爷一直不喜欢我爹。我爷爷愿意带着二叔做账房,平时费心帮他查账不说,还从来不收二叔的孝敬钱。 在我爷那儿,我爹是根草、我叔是块宝。我爹儿女双全,我爷不看一眼,我叔只有珠怜姐,我爷忙上忙下让她进二郎君的屋子。 要是他知道我怂恿您分家,又该找我爹麻烦了! 唉!谁让我爹出生的月份惹人猜忌呢! 不过能做奶奶的孙女,本身便超越了叶府百分之八十的人,我是极幸福的!只是有些忿忿不平!二叔比我家的境遇好太多了,听说二婶在康平坊帮她弟买了新房,全靠我爷爷接济! 康平坊的房子啊!城中心啊!能买下的人得多厉害啊!绝对出得起我和妹妹的嫁妆!解决小弟的工作。 我听说后,才来找奶的。可我忘了,咱家我爷说了算,我今儿的话,您可千万别与旁人说,尤其是二婶,不然旁人该说我不孝了!” 王巧姑越听,火气越大!她就说平日里乖乖巧巧地孙女怎么突然异想天开呢!感情原因在这儿! 收老大的钱,不收老二的钱!帮老二的孩子忙活不帮老大的!连儿媳弟弟的买房钱都出了! 对外人好到这个地步,她连个消息都没听到,瞒她瞒得够好啊!合着半截黄土埋身了还在猜忌老大是不是他的种! 王巧姑气得手哆嗦朝贺瑾儿喊:“分家!今晚就分!我以后就跟你家过,让那个心眼小的去跟老二吧!你去告诉他们一声,今晚宅子见!谁不来谁睡不了檀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