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覆》
1. 初入王府
酷暑之夜,晋州节度使府乱作一团,下人们争相抢夺彼此手中的珠宝银钱。
突然一批蒙面黑衣人推门而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刀光一闪,便没了生息。
变故陡升,郑惠被母亲从后门送出了府,她自己则以身挡刀,门关上的那一刻,拼尽全力对郑惠喊道:“快跑!”
郑惠咬紧牙关,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连夜逃出了晋州。
残阳如血,将郑惠单薄的身影拉得细长,又狠狠摔在尘土里。
她脚步踉跄,一袭青衫沾满泥泞,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素雅颜色。一张脸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深藏着刻骨的仇恨与一丝不灭的求生意志。
自从郑家被扣上贪墨的罪名后,押解郑家回京的官员还未到,郑家便一夜之间满门被屠。
郑惠紧紧护着怀中的账本,父亲入狱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带此账本进京告御状,为郑家伸冤,所以她必须要活下去。
山道愈发荒僻,一些风吹草动都能惊动郑惠。
突然一把小刀从身后向她飞来,刀刃堪堪划过她的侧脸。
郑惠震惊的转过身,看向对她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黑衣人逼的郑惠频频后退,郑惠被石头绊了一脚,跌坐在地。
就在黑衣人的刀即将砍下来时,“咻!”的一声,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紧接着是“噗嗤”一声轻响,伴随着黑衣人杀猪般的惨嚎!一支乌黑的精铁短箭,精准无比地洞穿郑惠面前的人。
郑惠寻声望去,只见道路拐弯处,两匹神骏的黑马疾驰而来。
当先一匹马上,端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一身青色锦袍,他容貌极其俊美,表情戏谑。
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深处,是疑惑与探究。
他手中握着一张造型精巧的□□,弩弦还在微微颤动。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名面容冷硬、眼神如鹰隼般的侍卫。
青衣男子勒住马,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蜷缩在地、身形狼狈却眼神凶狠不屈的郑惠。
一瞬间只剩下马蹄轻踏的声响,和郑惠压抑的喘息。
郑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男人居高临下,薄唇轻起:“姑娘可是来自晋州?。”
郑惠的胸膛还在上下浮动着,她有些警惕的看着对方,踱步后退,没有回答男人的话。
男人下马向前走进一步,郑惠如同惊弓之鸟大喊:“你别过来!”她还未从刚刚的险境中缓过神来。
萧羽停下脚步,一脸失落的叹了口气,对侍卫道:“唉,没想到我也有英雄救美失败之日,既然美人不领情,我们还是走吧。”萧羽作势就要上马。
郑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见萧羽准备离开,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衫,在男人的衣摆下留下了一道脏污。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可是去往京城?”
眼前的男人衣着华丽,应该不是晋州之人,路途遥远,只靠郑惠一双脚不知何时才能进京,也不知道这一路还会不会遇到什么凶险。
“姑娘不怕我了?”萧羽调侃道。
郑惠涨红着脸,艰难的张口说:“突遭险境,一时之间晃了神,还请望公子见谅。若公子去往京城,可否让我跟随一起?”
萧羽牵着马绳,把郑惠上下扫视了一番,这衣着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他不确定的问:“马背颠簸,姑娘确定要同往?”
郑惠咬着牙点了点头。
大祸临门,什么大家闺秀,男女之防,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郑惠的后背紧绷着,在马背上与萧羽之间保持着一拳距离,可路途奔波,不免会贴上萧羽的前胸,这让从未与异性亲密接触过的郑惠感到阵阵羞耻。
若是让晋州其她高门贵女知道,定要骂她不知廉耻。
即使天色渐晚,萧羽依旧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隔天早上,萧羽在城门口仅仅只是亮了个青色方形玉佩,门口的官兵就立马放行,甚至都没过问郑惠的入关凭证。
进城后萧羽先一步下马,随后向郑惠伸手,郑惠借力跳下马。
“就此别过。”
眼见萧羽丢下此话欲上马前行,郑惠连忙再次拉上了他的衣摆。
郑惠在京城举目无亲,又是逃难来此,如若没有靠山她怕是难以生存,更别提活着告御状。
面前的男子能畅通无阻的进城,想必身份不简单,或许可以为了生存稍加利用。
“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能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郑惠双膝跪地,脸色涨红,抛下了她做为贵女的尊严,甘愿成为婢女。
做为无籍之人,此法最是保险。
“为婢?”萧羽轻笑出声,声音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你可要想清楚,我府中的婢女可不好做。”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观察着郑惠的反应。
“恳请公子应了小女子的请求。”郑惠红着眼,实实在在磕了个响头。她如今已不是晋州节度使之女,不需要继续守着闺阁女子的礼节。
郑惠等待了片刻,头顶才传来萧羽的声音。
“白宁是不是已回府?”萧羽漫不经心的问侍卫。
“是。”
“那你便去伺候白宁。”此话是对郑惠说的。
郑惠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公子。”
萧羽着急进宫面圣,不欲久待,吩咐石头道:“你带她先回王府,我自己前去面圣。”
王府,面圣?
郑惠心里带着疑惑,谨慎的跟在石头身后,直至石头停下脚步,郑惠才抬头望去。
靖王府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石头此时开口提醒着:“王府行事需谨慎,尤其是在伺候玉宁郡主上。”
郑惠的心坠到了谷底,她这是刚出豺窝又入虎穴。也不知道为婢的选择是好是坏。
靖王的头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风流倜傥,妻妾成群,常年混迹于花丛之间。
倒是玉宁郡主,郑惠还是头一次听说。
二人刚至王府门前,便从里跑出个身着骑装的女子,见到石头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失落,但是当看到郑惠的存在后,失落便转为了愤怒。
白宁扯高气昂的问石头:“又是兄长新收的小妾?”
石头恭敬的回道:“回郡主,此人是王爷为郡主寻的婢女。”
白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是吗,那跟我走吧。”
郑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她发现,这位郡主对她的敌意不是一般大,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白宁已经转身进了王府,郑惠连忙跟了上去。
白宁的院落在王府位置极佳的地方,郑惠由此可以看出白宁在王府地位应该仅次于萧羽,若是能讨好眼前之人,或许不需要敲响登闻鼓就能翻案。
由此想着,郑惠弯腰谄媚道:“郡主一身骑装,英姿飒爽,想必不同于其她闺阁女子。”
结果话音刚落,白宁便抽出腰间的鞭子,重重甩在了郑惠胳膊上。
“本郡主让你说话了吗?”
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郑惠面上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连忙跪地求饶:“郡主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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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跪下的一瞬间,白宁腰间的玉佩在郑惠眼中一闪而过。
这让她呼吸一窒,这分明就是珊瑚石玉!去年父亲贺寿时,刺史送来的贺礼中便有个珊瑚玉雕的佛像。
这刺史便是冤枉郑家贪墨之人,而这珊瑚玉向来稀缺,白宁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什么会有此玉佩。
白宁收起鞭子,把玩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以为进了王府就能爬上兄长的床,你既然来了我这里,那是死是活兄长可就管不着了。”
郑惠打算攀附郡主的计划算是泡汤,这郡主分明是把自己当做王府的女主人了,萧羽一日不娶正妻,白宁便就有机会做这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如若一直作为婢女,郑惠怕是难以报仇,她得另谋出路。
郑惠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声音颤道:“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白宁冷笑一声,“你最好不敢。樱桃,这几日给我好好管教管教她。”
名叫樱桃的侍女从一旁走来,睥睨道:“跟我走吧。”
果真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郑惠不禁想到晋州的跋扈之女,也是如此做派,但当时她做为节度使之女,所有人见她都是毕恭毕敬的。
郑惠被带到了浣衣房,管事嬷嬷见到樱桃后连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道:“玉淑阁又来新人了?”
樱桃抬眼示意道:“郡主说了,好好、管、教、管、教。”
管事嬷嬷见状拉起郑惠的胳膊就往浣洗盆前走,“樱桃姑娘放心,老奴定会好好管教。”
待樱桃走后,管事嬷嬷让郑惠去领今日要浣洗的衣物,以她的资格只能洗下人换下的衣物,下人的衣服半余月才换一次,上面的脏污及其难清洗,郑惠又是第一次做此事,手头自是比旁人慢上许多。
管事嬷嬷中途来此检查了下众人的进度,当看见郑惠连一盆都未洗完后,拿起戒尺便打在了郑惠背上。
郑惠吃痛的皱了皱眉,胳膊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如今背上又挨了一板子,她前十八年未受的苦在今日算是吃尽了。
“新来的下人都是要在这浣衣房待上三日才能离开的,你可别觉得是老婆子欺负你,你自己看看还有谁如你一般速度。”管事嬷嬷横眉竖目,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郑惠不敢多言,只能忍痛加快手上的速度,管事嬷嬷离开后,在她身旁的浣衣女突然递给她一袋东西,解释道:“这是草木灰。”
见郑惠一脸疑惑,她继续道:“下人的衣物上多是油污,需要用草木灰浸泡,嬷嬷是在针对你,故意只给了你皂荚。”
郑惠收下草木灰感激道:“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何。”
郑惠与小何多聊了几句,才知道今日是小何最后一日在浣衣房,明日便要去景明居伺候靖王去了。
靖王的传闻虽不好,可想到昨儿被救的场景,不免产生了好奇,她问道:“靖王也如玉宁郡主般不讲理吗?”
小何摇了摇头,“只听闻王爷花心,不曾听闻王爷打骂过下人。”
这么看来,至少这靖王是个讲理的主,看来还是要攀附上此人才可。
日暮时刻,郑惠才堪堪洗完最后一盆衣物,她端起盆子往晒架处走,忽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下一秒后背传来剧痛。
郑惠没站稳,手中的盆子脱手摔在了地上,衣物滚做一地。
郑惠咬紧牙关,疑惑的转身看向身后的玉宁郡主,她不知又怎得得罪了这尊大佛。
“你个贱婢,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兄长,让他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你的下落。”
2. 陷害
郑惠握紧的拳头陡然松开,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要时刻记着如今自己已不是高官之女。
“郡主赎罪,不知奴婢做了什么惹得郡主动怒?”郑惠的额头抵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一旁休息的浣衣女纷纷朝郑惠看去,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
久居王府的人都知这玉宁郡主不是好惹的主。
白宁用力捏着郑惠的下巴,迫使郑惠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水灵灵的双眸更是惹得白宁怒火中烧,“你个狐媚子,就适合留在浣衣房做一辈子的浣衣女。”
说罢便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郑惠脸上,郑惠顺着劲倒在了一旁,捂着脸哭了起来,做为婢女,郑惠不能摆出高风亮节的风骨,必须示弱惹得他人同情。
“白宁,你在做什么?”萧羽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白宁的下一步行动。
萧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郑惠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究竟是对白宁不满,还是对她的同情。
白宁收回手,一脸哀怨的撒娇道:“兄长回来都不关心我这几日在青州的状况,反而关心一个下人的去处。”
萧羽走近,俯视着地上跪着之人,郑惠捂着脸,一脸惶恐。
“青州偏远,你一路舟车劳顿,合该好好修整,是为兄思虑不周。”萧羽扇着手里的扇子,嘴角挂着笑。
可从郑惠的视角望去,萧羽的双眼中丝毫没有对白宁的歉意,那双凤眸里都是深不可测。
“樱桃,你身为郡主的贴身婢女,要有为主子分忧的觉悟,规训新人而已,怎能让郡主亲自动手?”
樱桃听罢连忙行礼说:“王爷教训的是。”
“你也起身吧,让外人知道还以为靖王府是什么人间炼狱。”萧羽望向郑惠。
郑惠有些猜不透萧羽的意图,萧羽的一番话表面看着是在维护白宁,可实际上分明是让白宁不要插手规训新人的事。
白宁自然也听懂了萧羽话里的意思,可兄长既已开口,她只好作罢,挽上萧羽的胳膊说:“我让后厨准备了兄长爱吃的菜,莫要被这个贱婢扫了兴。”临走时还对樱桃嘱咐:“我院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记得规训好再带入我院中。”
一番小插曲过后,由于萧羽的插手,郑惠算是彻底惹怒了白宁,往后在玉淑阁日子怕不会好过。
因还未正式成为玉淑阁的婢女,晚间郑惠便与其余浣衣女一同落塌浣衣房的下人屋。
所有浣衣女一同挤在一间房内,郑惠还未见过如此拥挤之地。
正巧小何就睡在郑惠身旁,入睡前小何从枕下掏出一个瓷罐对她说:“我来替你上药。”
此刻郑惠才知道原来小何本是城东药材铺的女儿,一朝落难,才被迫成了靖王府的婢女。
哪怕是躺在床上,郑惠也不敢让怀中的账本露出片刻,一路逃难至此,她还没翻看过账本内容。
父亲未曾告诉过她,这个账本究竟来自何处,郑惠也不知里面记了什么东西,能让她们一家遭此大祸。
隔日一早小何便起身去了景明居,此番告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这是谁洗的?”嬷嬷尖细的嗓音打断了郑惠手里的活,她寻声望去,心里咯噔一跳,那不正是她昨日晾晒的吗。
“是奴婢。”郑惠小声的开口,嬷嬷见是郑惠,腾的一下走了过来。
嬷嬷把从晒衣架上取下的衣服砸在了郑惠身上,阴阳怪气道:“看你身材瘦小,手劲倒是大啊。”
郑惠把衣服打开,一个破洞出现在眼前,这哪是手洗能造成的,分明是有人故意裁剪陷害。
“我昨日晾晒时分明是好的。”郑惠着急的解释着。
嬷嬷冷笑一声,“你说是好的就是好的?有谁能证明吗?”
嬷嬷脸上的皱纹随着嘴一张一合的抖动,在郑惠眼里显得无比可憎。
“浣衣房的规矩,无故损坏衣物者,仗二十。”嬷嬷话音刚落,郑惠便被两位婢女按在了地上,下一秒戒尺就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背上。
郑惠想要挣脱,事情都没调查清楚,怎可直接用刑。
二十仗结束,郑惠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后背已经没了知觉,汗水打湿了衣襟,但她眼里却流露出不息的倔强,看来入府为婢这条路算是她选错了。
待嬷嬷离开后,其余浣衣女才敢上前询问郑惠。
其中一人问:“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郡主如此对你?”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日之事与郡主有关。
郑惠真是苦不堪言,她苦笑道:“可能因为我是王爷带回府的吧。”
其余浣衣女听后有些惊讶,刚刚开口之人又说:“王爷带回府的人都是直接被纳入后院,你莫不是做了什么惹得王爷不满,才把你送到郡主院内吃吃苦头。”
此人的一番话点醒了郑惠,如若她想报仇,必须要有权,而不能继续做这任人践踏的婢女。以萧羽风流成性的模样,纳她为妾又有何难,她必须要想办法进入景明居。
这些人并不了解全貌,郑惠不欲多说,她问:“玉宁郡主究竟什么来头,我以前竟从未听说过。”
郑惠心里还惦记着白宁腰间的珊瑚玉佩。
“郡主的父亲镇国大将军以前救过王爷的命,前些年将军身殒,郡主那时还未及笄,王爷念及往日恩情,就把郡主接到了府里。”
又有一人插嘴道:“她这郡主身份还是陛下念及将军往日的军功,才特封的。不然她一个青州来的孤女,如何能在王府耀武扬威。”
从众人的闲言碎语中,郑惠看出了萧羽与白宁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厚。看来这珊瑚玉佩不是来自将军府,就是来自靖王府。
两日后郑惠正式成为玉淑阁的洒扫婢女,好在小何走时把药留给了她,让她身上的伤不至于加重。
这三日,郑惠从未出过王府,这对她上诉是非常不利的,她现在还不清楚登闻鼓究竟在何处。
正巧今日王府要出门采买,郑惠拿银两买通了采买的姑姑,跟着一同出了王府。
本欲跟着采买的姑姑熟悉一下街道,谁曾想竟让郑惠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是白宁身边的樱桃。
樱桃在前方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四周,郑惠见状,拜别了采买姑姑,约定好回府时辰,便跟上了樱桃的步伐。
几个拐弯樱桃便进了潇湘阁,郑惠虽不知潇湘阁具体是做什么的,可看门口的装潢也能猜出一二。
樱桃一个婢女自然不会到这烟花之地,那定然是替白宁前来的,可白宁一个女子,又怎会与此地有关系。
郑惠在门口守了片刻,樱桃还没等出来,倒是等出了萧羽,看对方满面春风的模样,郑惠暗自忒了口气,一想到自己要想尽办法成为她的妾氏,就让她心里直犯恶心。
樱桃拿着信出来后直接回了府,郑惠便也赶去与采买姑姑汇合。
巧的是郑惠一行人刚入府,便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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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往玉淑阁的方向走,郑惠向采买姑姑道了谢,连忙跟上樱桃的步伐,本以为樱桃会去找白宁,结果却发现樱桃走向了下人住的地方,偷偷摸摸的开门进去,但是很快就出来了,之后她才去寻白宁。
“郡主的话奴婢已经带到,这是玉笙公子让我转交给郡主的信。”樱桃声音低的生怕被人知晓。
白宁的声音依旧傲慢:“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看。”
紧接着便响起纸张撕碎的声音,白宁接着说:“那件事做的怎么样?”
樱桃笑得不怀好意,“郡主放心,她活不过明日。”
白宁从榻上起身,吩咐道:“更衣,去别院。”
郑惠闻声躲了起来,见白宁离开后,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刚被撕碎的纸屑还在地上散落着,郑惠捡起把信拼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夙兴夜寐,朝思暮想。”
郑惠这才知道樱桃为何在街上会如此的鬼鬼祟祟,原来白宁是与潇湘阁的男娼有染。
白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事若是被传了出去,她估计就要收拾包袱回青州了,京城怕是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靖王府不可能养她一辈子。
郑惠想起这几日受的伤,把信收了起来,白宁自己不小心,那可就怪不得她拿此做文章。
晚上郑惠做完手里的活,正打算回房休息时,发现玉淑阁的下人房外围满了人,为首的便是樱桃。
“刚刚郡主说,王爷送她的白瓷玉簪不见了,今日若找不出偷簪之人,玉淑阁的所有婢女全都要被发卖去潇湘阁。”樱桃的背挺得笔直,好似她不是玉淑阁的婢女一样。
看着阵仗,分明是有备而来,郑惠站在人群中,等待着被搜身,还好她今日出府时把账本在质库寄存了起来。
搜身的婢女对樱桃摇了摇头,樱桃继续道:“既然不在身上,那便是放在了房中,来人,搜房。”
樱桃身后的小厮得令,正准备动身前往,郑惠突然开口:“樱桃姑娘,你不是忘记一件事?”
樱桃似是没想到郑惠会突然开口,愣了片刻才开口说:“什么?”
郑惠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樱桃面前,嘴角挂着笑:“樱桃姑娘身为郡主的贴身婢女,应该是最有机会接触郡主首饰之人。”
郑惠话里的意思是告诉众人,她们其余人都搜了身,樱桃又怎能幸免于此。
一瞬间,樱桃的气势都弱了几分,“你——”樱桃想到了待会的事,于是强压下怒火,嘴角挂起讥笑,“你说的对。”
樱桃正被搜身时,白宁与萧羽突然到访。
“樱桃,我让你寻个簪子,怎得如此之慢?”
这白宁怕是来者不善。
“还不是有人怀疑奴婢贼喊捉贼。”樱桃说着看向郑惠。
王府的主子都来了,郑惠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尽量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等待搜房期间,白宁看戏般的盯着郑惠,说:“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今日可是有人见到你鬼鬼祟祟的进入我房中。”
郑惠惊恐的抬头看向白宁,有些慌张的说:“奴婢听不懂郡主再说什么。”
“呵,”白宁一脸嘲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见小厮已经搜房出来,白宁问:“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个小厮把簪子递了过去,白宁拿起走到郑惠面前,恶狠狠的说:“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3. 有染
郑惠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依旧佯装出害怕的模样,着急的寻问小厮:“你这簪子究竟在是哪里找到的?”
小厮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白宁有些不耐烦道:“快说!本郡主让她死个明白。”
小厮犹豫的张口:“回郡主,是,是在樱桃姑娘的枕下发现的。”
“什么?”白宁一脸震惊,她立马扭头看向樱桃,似是再问“你究竟怎么办事的。”
樱桃则是傻楞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小厮的话后,才开口狡辩:“不可能,我分明……”
“樱桃!”白宁连忙开口制止住樱桃的话。
樱桃怒目而视的看向郑惠,只见郑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她,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郑惠摆了一道。可她分明记得放首饰的时候四周没人看见,郑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樱桃无暇思考那么多,众目睽睽下,王爷还在场,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为了不牵涉白宁,她连忙跪地求饶:“是奴婢一时糊涂起了贪心,望郡主念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白宁算是知道造成今晚之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她用眼睛狠狠剜了郑惠一下,咬牙切齿的说:“今晚之事就此结束,樱桃跟我回去领罚十鞭,以儆效尤。”
郑惠怎会轻易放樱桃走,如若她今天从玉淑阁回来后没有回房仔细检查,让小厮在她枕下找到了玉簪,今日之事怕是没这么容易结束。
“启禀王爷,在王府下人偷盗主子的物品,难道只是单纯的领罚十鞭吗?”郑惠把苗头转向了一旁看戏的萧羽。她要证实一下内心的猜想。
“白宁,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樱桃仗二十后移交官府。”萧羽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因为樱桃是白宁的人而包庇。
白宁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萧羽真的会处罚她的婢女,“兄长,樱桃可是我的贴身婢女。”
萧羽温和的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白宁的头,“乖,一个婢女而已,莫要坏了王府的规矩。”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以为是兄长疼爱妹妹的安慰之语,可郑惠看的清楚,萧羽丝毫没把白宁放在眼里,若是真疼爱,怎会如此轻易处理跟在白宁身边多年的人。
既如此,郑惠便可放心的做之后的事。
“兄长!”白宁跺了跺脚。
“赵氏昨日还同本王诉苦,说本欲拿珊瑚玉佩与你好生相处,结果你今日又去了她院里闹,你若是在王府待不惯,本王可以再送你回青州。”萧羽一番话可是说的相当无情。
郑惠猛的抬头望去,这珊瑚玉佩果真来自王府,不过这赵氏她还是第一次听闻,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得先进入景明居。
这晚过后,白宁虽未再去为难王府的妾氏,可郑惠一个婢女依旧屡被刁难。
郑惠不想再等了,她必须要赶快离开玉淑阁,唯一突破口便是白宁的别院。白宁不可能如男子般直接去潇湘阁,所以她那别院一定暗藏玄机。
这日郑惠打扫完庭院,趁白宁离府后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直奔潇湘阁,怀里揣着白宁写给玉笙公子的假信。
进了潇湘阁后,郑惠报了郡主的名号,樱桃的事潇湘阁的人已知晓,见到郑惠以为是白宁新换的婢女,便也没怀疑,领着她去了玉笙的房间。
这玉笙倒是面如冠玉,难怪能惹得白宁喜欢,她把信给了对方后便立马退了出去。
潇湘阁人多眼杂,她本欲去外面蹲守玉笙,可当看见萧羽上楼的身影后,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了上去。
郑惠一路跟的忐忑,既害怕被发现,又害怕从房中听见床围之事。
“……晋州……节度使…幸免。”
“……没找到。”
听声音,说话的并不是萧羽,郑惠不敢靠近,但断断续续的言语也能猜到屋内之人再说晋州之事。
郑惠想起当初自己被救时,萧羽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是否来自晋州,萧羽为何如此关心晋州之事。
不过既是谈正事,为何不在王府,反而来这烟花之地,此地人多眼杂,岂不是更容易被他人听去。
郑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走到此处不被发现,其他人……不对,郑惠暗道不好,正打算转身下楼,眼前一闪,一把剑便抵到了她喉处。
萧羽果真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石头带她进了屋内,萧羽一副没正形的倚在座椅上,双腿搭在桌上,手里拿着葡萄,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这哪里像一个王爷,分明就是市井无赖。
萧羽把葡萄随意的扔在桌上,起身装腔作势的理了理衣襟,“跟着我本王做甚?”
郑惠装傻道:“奴婢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奴婢本是替玉宁郡主来此送信,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
“那你说说郡主一个未出阁姑娘,派你来此做什么?”萧羽扇着扇子,眼里尽是戏谑。
郑惠其实没打算现在就把白宁养男宠的事说出去,不过事态已然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只能顺势而为。
“是,是郡主与玉笙公子暗通款曲,郡主命奴婢今日送信与玉笙公子,让玉笙公子待会去别院……”去做什么自然不用郑惠多说。
萧羽并没有因为郑惠的话而表现出任何震惊,这也证实了郑惠的猜想,白宁私下做的事情萧羽全都知晓,但奈何身份在那摆着,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可知攀咬郡主是何罪?”
郑惠立马跪了下去,“奴婢不敢,王爷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别院一探究竟,便可知奴婢的话是真是假。”
郑惠本欲拿玉笙做饵,找到白宁的别院,再以她手里玉笙的信,来要挟白宁送她去景明居。如今萧羽既已介入,那她便只能另谋他法。
房里的另一位公子看够了戏,终于舍得起身说:“王爷还是查清了好,这可事关乎郡主的清誉。”接着便把郑惠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多漂亮的美人,当个婢女可惜了,不如来我府中,我可比靖王会疼人。”
郑惠连忙向后一退,如临大敌般,心里暗叹道:真不愧是靖王的狐朋狗友。
“今日算本王怠慢了你,来日本王请你去绣金楼听曲儿,”萧羽辞别蒯宣,随后看向郑惠,调侃道:“愣着做什么,莫不是真想与蒯将军回府?”
郑惠直摇头,立马跟着萧羽出了雅间。
郑惠也不知萧羽究竟怎么想的,明明不喜白宁,却依旧把她接入了王府,还给了她仅次于女主人的权利,但是去别院时却带了一众侍卫,丝毫不在意是否会毁了白宁的名声。
郑惠本以为这场捉奸大戏的主角会是白宁,谁曾想却炸出一个戏精。
侍卫直接破门而入,紧接着郑惠头上的发钗便被萧羽拔了下去,郑惠神色一闪,下意识想抢回来,那是她母亲送她的生辰礼,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
但萧羽先她一步跨入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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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高声说:“白宁啊,为兄自知罚了樱桃对不住你,今日在街上瞧见一个发钗甚是与你相配,结果听下人说你竟跑到别院来与他人私会,为兄自是不信……白宁,白宁,人呢?”
下一秒一个神色慌张的婢女跑了过来,“王,王爷,怎么来了?”
这别院自被萧羽送出后,他便再也未踏足过此处,所以白宁才会胆大到把男宠带到这里。
“郡主呢?”萧羽作势要往里走,婢女连忙拦了上去,“郡,郡主身体不适,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萧羽眉头一皱,“这可不行,这发钗本王定是要亲眼看见郡主收下,再说今日若是看不到郡主,本王如何惩戒这随意攀咬主子之人。”
婢女被石头拦在了一旁,郑惠紧跟在萧羽身后,穿过拱门,转瞬间就来到了内屋。
男欢女爱的声音不加掩饰的传入郑惠耳朵,玉笙来的倒是快,不过听这声竟还不只他一人,下一秒房门便被萧羽大力推开。
帷帐之下,身影交叠,萧羽惊道:“白宁!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未等床上之人反应过来,帷帐便被侍卫一把掀了起来。
郑惠眼睁睁的看着白宁的脸由红转白,随后抱着被子解释道:“兄,兄长,我……”
萧羽看了眼手里的发簪,悲痛道:“没想到下人说的竟是真的,终是为兄自作多情,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九泉之下,本王还有何脸面见你父亲。”
“兄长,你听我解释,我对他们没有私情,你知道的,我从小便心悦与你……”
“罢了,京城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明日我便送你回青州。”萧羽打断了白宁的话。
青州二字让白宁一下崩溃的叫了起来,“不,我不要回去……凭什么……你既能纳一院的小妾,我为何不能养男宠?”见萧羽态度坚定,白宁哭着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兄长,就算做不成你的侧妃,做妾我也愿意。”
看着白宁泪眼婆娑的样子,郑惠害怕萧羽会心软答应白宁纳她为妾,于是连忙开口说:“王爷,这么多人瞧见今日之事,就算把郡主送回青州,事情也总有传过去之日,不如先下手为强,替郡主寻一门好拿捏的亲事,就算日后事情败露,对方看在王爷的面上也不敢对郡主做什么。”
萧羽点了点头,看着床上之人道:“正巧青州守砚张氏的嫡孙对你爱慕许久,前些时日还来信有求娶之意,本王今日便替你应下这门亲事。”
等出了别院,郑惠才开口寻回发钗。
萧羽摩挲着发钗,丝毫没有要还与的意思,“滇南暖玉,想不到你还是个富贵家的小姐。”
郑惠呼吸一窒,心跳个不停,这发钗相当朴素,所以当初在逃亡的路上,她只留下了这一样东西,本以为没多少人认识,没想到萧羽倒是眼尖。
郑惠握紧拳头,指甲刺的掌心生疼,她强装镇定道:“奴婢本就是晋州商户之女,家里遭了难才逃亡至此。”
萧羽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看向郑惠,随后把发钗重新簪入郑惠发中问:“你叫什么名字?”
“卉筝。”郑惠的心跳的极快,萧羽既然问了她的名字,便是注意到了她,这是她进入景明居的最佳时刻,郑惠掀起衣裙,跪了下去:“郡主即将成为人妇,恳请王爷让奴婢去景明居伺候。”
萧羽没有回她,而是直径上了马,坐在马背上后才开口说:“既如此,明日一早,就由你来伺候本王更衣。”
4. 隐疾
郑惠回府后便被管教嬷嬷催促,连夜带着包裹入住景明居的下人房,好巧不巧又与小何共住一屋。
景明居与玉淑阁不同,下人也不需共住一屋,郑惠与小何还有其他两位婢女共住一屋,这待遇可是比玉淑阁好上了许多。
小何见到推门而入之人后,先是一愣,随后惊喜的拉住郑惠的手说:“你也来景明居了?”
郑惠回握住道:“以后就是王爷的贴身婢女了。”
屋里其余二人与郑惠并不相熟,所以并未说话,反倒是郑惠先开了口:“二位姐姐好。”
那二人脸上也挂了笑,其中一人道:“时候不早了,都快些歇息吧。”
郑惠此刻的心才算踏实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赵氏总有一日会到这景明居,她定要搞清楚这珊瑚玉佩究竟出自何处。
隔日一早,郑惠早早就在萧羽房门外候着,等候萧羽的传唤。
半个时辰后,见房中迟迟没有动静,郑惠小心开口:“王爷,卯时已过,是否需要奴婢伺候?”
屋内依旧鸦雀无声。
莫不是昨晚萧羽直接去了妾氏的院落,根本没回这景明居?
郑惠正纳闷时,打扫院落的婢女见她在门外等候许久,不忍的张口道:“王爷昨日没有回府,姑娘还是回去吧。”
郑惠眉头紧锁,这萧羽莫不是玩弄她,说好的隔日来伺候更衣,结果他连王府都没回。
郑惠初来乍到,讨好的问:“姐姐可知王爷昨晚去了何处?”
婢女停下手里的活,从上到下扫视着郑惠,“还能去往何处,潇湘阁呗,你既来了这景明居做贴身婢女,怎会不知王爷日常喜好?”
郑惠走上前拿起婢女手中的扫帚,笑道:“姐姐知道这么多,想必来王府已经许久了吧?”
婢女没了扫帚,找了块空地坐了上去,“别姐姐的叫了,叫我小满就行,我十二岁便被买入王府,确实已经许久。”
“那你可知王府的小妾谁最受王爷宠爱?”郑惠帮小满扫着地,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赵氏手里的珊瑚玉佩,如若不是来自母家,那边是王爷送与。若是来自王爷,那这赵氏定会是萧羽的宠妾,结果小满的话让却她大吃一惊。
聊起八卦来,小满也起了兴致,“哪有什么宠妾,不过都是一时兴起纳入了府中,不过多时便觉得索然无味,独留各位小妾黯然伤神,暗自较真争宠,实则王爷的话心早跑潇湘阁去了。”
“难怪王爷经常去潇湘阁过夜。”
这下让郑惠犯难了,萧羽如果不去赵氏房中,她如何才能见着赵氏。
小满从郑惠手中拿回扫帚,提醒道:“你还是跟紧王爷为好,若是让后院那群人知晓了你是王爷的贴身婢女,少不了要为难你。”
这么看来王府小妾还不如婢女过的舒心,既要防着新人,又要与其她侍妾争宠,要不是郑惠有血海深仇要报,她才不会甘心成为后院争宠的一员。
王府的管事嬷嬷并未给郑惠安排其他事,萧羽也不在府,郑惠得了清闲,便打算出府去潇湘阁寻萧羽。
有了景明居的身份牌,出府便方便许多,郑惠有了它便不再需要从后门偷溜出去。
账本在质库存放,郑惠还是有些担心,景明居不似玉淑阁明争暗斗,账本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心。她先是寻了账本,才往潇湘阁的方向走。
郑惠刚踏入潇湘阁便被清倌人的衣袖抚了一脸,幽香扑面而来。
舞台坐着琴师弹着琵琶,琴声弦音密集,低沉绵长。
郑惠拿出身份牌,小斯见状带她进了二楼的雅间,门被关上的瞬间,立马隔绝了外面的呕哑嘲哳之声。
阵阵沉香钻进郑惠鼻腔。
“王爷~”一声娇憨,让郑惠鸡皮疙瘩瞬间耸立。
萧羽坐在软榻上,身后站着位美人为他捏肩,身侧坐着位美人喂他吃着葡萄,但他在看到郑惠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诧。
整个雅间除了萧羽,还有另外两位公子。
每个人都美女在怀,一脸浪荡。
蒯宣看着郑惠,盯着她的脸,似是要把人看透,随后对着萧羽调侃道:“这婢女怎得又寻到了此处?”
萧羽懒散的扭了扭头,轻哼一声,“倒是忘了昨日说让她来伺候本王,许是今日见不到本王心急了”,他挥了挥手让周身的美人尽数退下。
郑惠心里冷哼一声,好一个忘记了,若是今日她不来寻萧羽,萧羽又如白宁一般蛮不讲理,今晚怕又将是不眠之夜。
郑惠双手交叠于腰侧,屈膝道:“嬷嬷吩咐奴婢好生伺候王爷,奴婢不敢怠慢,只好来此处寻王爷。”
萧羽对蒯宣笑道:“她这是不是在怪本王昨日未回府?”
郑惠连忙下跪,慌张道:“奴婢不敢!”郑惠真是捉摸不透萧羽的心性。
蒯宣扑哧一声大笑出声,“瞧把人吓得,我说美人,你真甘愿在王府为婢,也不愿来将军府做我的侍妾?”
“谢将军抬爱,奴婢念及王爷的救命之恩,只愿追随王爷,奴婢也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愿一辈子伺候王爷。”郑惠说的情真意切,只有她自己知晓这话有多违心。
萧羽“啧”了声,“这话今日说一遍就够了,莫让王府的美人听去,不然又要来抱怨本王。你去把刚刚出去的美人迎进来,然后去外面候着。”
郑惠从地上站了起来,掐着自己的手指道:“那王爷今日可还回府?”
萧羽站了起来,走到郑惠面前,用扇子勾起郑惠的下巴,调侃道:“我若不回府,今晚你来侍寝吗?”
郑惠撇开脸,忍着羞耻跑了出去寻清倌人。
整日沉迷酒色,小心哪日再也下不了榻。
郑惠跟随萧羽回府时已过了戌时,她好奇的问:“王爷今晚去哪里歇息?”若是去赵氏房中,便再好不过。
萧羽停下脚步,一脸探究的看着郑惠,“床帏之事,我发现你比本王还要心急。”
郑惠愣了几秒,脱口而出:“王府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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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我也是在为王爷着想。”她这话说的也没错,单看晋州,侍妾众多的大人们,哪个不是孩童绕膝,这萧羽……莫不是不行?
心想着的同时郑惠还偷偷扫了眼萧羽,结果恰巧不巧被抓个正着,萧羽理了理衣襟,正色道:“管好自己的眼睛,本王身健的很,用得着你操心。”说完就大步走向景明居。
看来小满说的果真没错,萧羽对府里的侍妾已经完全没了兴趣。
总有新人要入府,郑惠得抓紧时间勾起萧羽的兴趣,同为后院之人,她不信还见不到赵氏。
隔日一早,郑惠端着装水的铜盘,早早来到萧羽门外候着,这次终于有声把她叫了进去。
刚进房门便撞见萧羽半露的胸膛,下一秒萧羽就陇上了里衣盖住了这春光,郑惠回味了片刻,才不好意的扭开脸,心想能惹得这么多女子心仪也不是没道理。
萧羽这身材和样貌,确实个个出彩,就是可惜了是个酒囊饭袋,占着皇室的身份,却一点政绩也没有,妥妥的一位闲散王爷。
可在潇湘阁门外听到的萧羽与蒯宣讨论晋州之事还是让她打起了警惕,萧羽再不济也是官家人,朝中秘闻也许知晓一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晋州之事。
在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她不能贸然敲响登闻鼓告御状。
“愣着做什么?”
萧羽的话把郑惠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连忙放下铜盆,拿起衣衫为萧羽更衣,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为男子做此事,略显生疏,手指好几次划过萧羽的身体,就在她为萧羽束腰时,突然发现萧羽的呼吸变得非常重,还有那胸腔处的振动让郑惠忽视不得。
郑惠疑惑的抬头望去,萧羽这久经情场之人,不应该是如此反应。
“咳,”萧羽眨着眼睛,从郑惠身前退去,“可以了。”
郑惠心里藏着疑问,可萧羽已经开口,她只好压下疑惑,拿起手巾,等着萧羽盥洗。
“发钗怎得取下来了?”萧羽擦手时恰巧瞥见郑惠空旷的头发。
郑惠道:“家母遗物,奴婢怕被歹人夺了去,索性就收了起来。”歹人二字被郑惠咬的极重,这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萧羽当初取钗时无礼的行为。
郑惠之所以不再带出来,其实还是怕再遇见识货之人,认出它来自晋州节度使府。
萧羽自是听出了话里讽刺他的意味,皮笑肉不笑的“呵”了声,继续道:“那是要收好,京中识得此钗之人可不少,被歹人夺去确实可惜。”
郑惠撇开视线,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萧羽每日早朝后便雷打不动的去潇湘阁,频率多到让郑惠都怀疑萧羽是不是为了验证自己身体没问题才去的,哪有正常人能如此经受的住,这也让郑惠没机会接近萧羽。
日子久了,郑惠不免心烦,她没时间陪这纨绔王爷整日寻花问柳,郑惠再次把苗头转向王府后院的侍妾,小满说过,若是让她们遇见萧羽的贴身婢女,少不了一阵为难。
这日子太过规律,郑惠要想办法掀起些波澜。
5. 赵姨娘
寅时末,各院的下人便要起床准备当差,小何都已经收拾完行装,却发现郑惠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
她走去轻轻推了推,喊道:“小卉,快起床。”
郑惠半睁着眼睛,一脸痛苦的低喃着:“我有些不舒服,可否请小何帮我向管事嬷嬷告假。”
小何有些不知所措,“可以是可以,怕就是管事嬷嬷不同意……要不我向嬷嬷提议替你一日班,正巧今日轮班我得了空闲。”
萧羽的贴身婢女只有郑惠一人,怕是不易告假。
郑惠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一脸感激的说:“在此先谢过小何,等日后我得了空闲,也去帮你当差。”
“客气了,同在王府本就应当互相帮助。”小何说完就出门寻管事嬷嬷去了。
等下人房的人都离开后,郑惠才从床上爬起来,她这病的确是真的。
王府是个豺狼虎穴,要是作假被发现,郑惠就算大难临头了,昨日淋了一天的雨,总算没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已到了夏末,天气渐渐开始转凉,昨日的倾盆大雨彻底驱赶了夏日酷暑,郑惠出门时凉意让她打了个寒蝉。
在王府这几日,她也算摸清了各位侍妾都在何院落,就单说这赵氏,虽然手里有价值不菲的珊瑚玉,可她所在的芳菲阁却临近后院,这任谁看了都以为是位不受宠的侍妾。
这后院郑惠暂且还未打听到,越是这样神秘,就越让郑惠怀疑。
气候清凉,现在前往芳菲阁附近,说不定能碰到赵氏。
郑惠拖着疲惫的身体,还未走出景明居几步,便听见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向她靠近。
来者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
赵静怡捻着手指搭在婢女手背上,身后还跟着两位婢女,这阵仗不亚于玉宁郡主。
赵静怡看到郑惠从景明居出来,轻起双唇问:“王爷可在院中?”
声音婉转动听,态度倒也温和,可郑惠并未掉以轻心,争宠的妾氏可比跋扈的郡主难对付。
玉宁郡主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在脸上,就连栽赃陷害都如此拙劣,郑惠不需要过多观察便能知晓对方脾气秉性如何。
郑惠俯身回道:“奴婢不知。”
今日是萧羽休沐之时,郑惠确实不知晓他是否还在王府。眼前之人来此怕也是想趁休沐来重新讨萧羽欢心。
赵静怡眉头微皱,这一颦一蹙,看的郑惠都心动,也不怪萧羽喜欢。
“你不是景明居的人吗?怎会不知王爷在不在府?”
郑惠故意提及自己的身份,道:“奴婢虽是王爷的贴身婢女,可奈何今日身体不适,向嬷嬷告了假,正准备出府抓药,所以并未见到王爷。”
赵静怡眼里透着震惊,“贴身婢女!”
这语气让郑惠感到十分疑惑,贴身婢女而已,在郑惠之前肯定还有她人,也不知一个妾氏为何这么震惊。
赵静怡向前一步,伸手捏住郑惠的下巴,郑惠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面前之人看着弱不轻风的,怎么手劲这么大。
“就你这姿色,卖进潇湘阁都没男人愿意多看你几眼,就这还敢觊觎王爷!”
郑惠现在更希望萧羽还未离府,这由他引起的闹剧,怎么能少了主角。
郑惠的眼睛慢慢浮出水汽,声音颤抖道:“奴,奴婢不敢,姨娘已是美若天仙,都未得王爷宠爱,奴婢又怎的敢与姨娘争宠。”
这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赵静怡,她微怒道:“你们俩给我按住她。”
身后的两位婢女一人负责一只胳膊,把郑惠按倒在地,郑惠的双膝“扑通”一声撞在地面。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配与我争宠?”赵静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郑惠。
郑惠虽然眼眶衔着泪,可嘴里说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郑惠皱着眉道:“姨娘终究是姨娘,也只配与我一个婢女计较。”
这话深层意思就是,姨娘就是小肚鸡肠,不如正室大度。
赵静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刚抬手,巴掌还没落下,萧羽就从景明居走了出来。
郑惠虽然背对着萧羽,可看到赵静怡突变的脸色后,也猜到了,在婢女松开对郑惠的钳制后,她连忙捂着脸哭了起来,“姨娘何必为难我一介婢女,王爷的去向奴婢真不清楚,你就算在对奴婢掌嘴,奴婢也还是不清楚。”
郑惠的一番操作,让赵静怡呆愣在了原地,她向来以温和不善妒的形象出现在萧羽面前,她连忙呵斥郑惠:“你不要乱说,我何时对你掌嘴?”
说完便款款而行的走向萧羽,哭诉道:“王爷可要对妾做主,今日这事,这贱婢敢攀咬我,改日就敢攀咬王爷。”
郑惠跪着转身,狠着心对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是奴婢的错,这几掌是姨娘对我的赏赐,奴婢就该受着。”郑惠咬着下唇,眼泪淑淑的往下掉。
“赵姨娘,这是怎么一回事?”萧羽话一出,郑惠才知晓原来此人就是赵氏。
“王爷宁可相信一个婢女的话,也不愿信妾?”赵静怡犹如雷劈,若是再有新人入府,她岂不是更没机会接近萧羽。
“本王府中之人,说话真假本王自有决断,何时轮得到你处置?”
萧羽一番话说的既像维护郑惠,又像宣示主权,他做为王府的主子,无论什么决断自是不允许其他人越俎代庖。
赵静怡慌张跪地,“妾不敢,可……”她想继续解释,可萧羽没给她机会。
“够了,回你的芳菲阁好好反省,本王还是更喜欢你听话的样子。”萧羽嘴角挂着笑,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赵静怡只好咽下委屈,顺从的说了声:“妾知晓了。”临走时狠狠地瞪了郑惠一眼,似是要生吞她般。
郑惠在赵静怡恶狠狠的眼神中,捂脸反瞪回去,挑衅的勾起嘴角。
今日这巴掌没落在郑惠脸上,赵静怡陡然吃瘪,定不会放过她。不过郑惠也不是吃素的,她料定萧羽更喜欢新鲜感,赵静怡定然讨不到好处。
萧羽盯着郑惠微红的脸颊,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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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思,随后无奈的“哼”了声,“不是身体不适吗,下去好生休养,明日本王可不想再让石头伺候起居。”
石头站在身后,没忍住捂嘴“咳”了声。
这时郑惠才发现小何并未跟在萧羽身侧,可听萧羽这话,分明是答应了郑惠告假的请求。
郑惠双手撑地,想站起来身来,可身体本就不适,再加上跪了许久,猛然起身让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腿一软又栽了下去,本以为要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却没想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郑惠本打算蹬腿站直身体,可转念一想,还是装作未清醒的模样,捻着手指搭在额上,瘫在萧羽怀中,“……王爷”话音刚落便彻底装作昏迷不醒。
本以为萧羽会怜香惜玉的把她抱入房中,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萧羽有下一步动作,就在郑惠思考要不要清醒过来时,脚下一空就被抱了起来。
郑惠心里啧了声,看来还是姿色不够,比不得潇湘阁的美人,才让萧羽犹豫半天。
萧羽抱着郑惠,在众目睽睽下带她去了下人房,小何正巧在房中,萧羽嘱咐了句就离开了。
郑惠也没装太久,等人走后,就睁开了眼,看着小何质问的眼神,郑惠缓缓开口:“本想出府抓些药,结果撞见了赵姨娘,”郑惠说着抬手抚摸上发红的脸颊,“不小心冲撞了姨娘,幸得王爷是个是非分明的主,念及我今日身体有恙,才抱我回来的。”
小何看着郑惠发红得脸颊,并未怀疑,只是开口提醒道:“你整日与王爷走这么近,定是要遭到各位侍妾妒嫉,还是小心为上。”
郑惠点了点头,问:“对了,你不应该替我在王爷身边伺候吗,怎得会在房中?”
“嬷嬷倒是同意了让我替班,可早上王爷见到不是你后,问了句你的下落就让我回来了,许是你这几日的伺候让王爷习惯了,不便让她人代劳。”小何并未发现蹊跷之处,可郑惠并没有。
郑惠满打满算到景明居不过半月有余,何来习惯一说,在她之前的婢女定然比她伺候的时间长,怎得会不习惯。
郑惠带着疑惑问:“王爷之前的贴身婢女去了何处?”
小何摇了摇头,“我也不过入府半月,对王爷之事并不清楚。”
这一晚郑惠翻来覆去睡不着,萧羽的所有行为都太奇怪了,让她怀疑此人藏着秘密,可一个闲散王爷又能有什么秘密,郑惠百思不得其解,最终索性不再去想,才堪堪入睡。
这几日王府里突然忙碌了起来,就连郑惠一个贴身婢女都被管事嬷嬷拉去做其他事情去了,这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郑惠好奇的问:“不去伺候王爷真的可以吗?”前几日萧羽分明说过不喜欢其他人伺候的。
管事嬷嬷抖了抖手帕,“莫要多嘴,我定是得了王爷的许可才敢做事。”说完嬷嬷就催促着郑惠赶紧去干活。
三日后便是萧羽的生辰,往年都是在府中设宴,陛下还会亲自前往送礼,这可是王府的大事,做好了每人都有赏,管事嬷嬷自是不敢耽误。
6. 生辰宴
宴会在王府正厅准备,郑惠恰巧被分去与领队姑姑对乐师和舞姬等人进行规训,避免当天出错。而小何则被分去负责传菜,这几天也在提前训练礼仪中,所以郑惠都没时间与对方搭个话。
这几日母亲身死眼前的景象,总是让郑惠午夜惊醒,催促着她去报仇,王府的喜庆把噩梦也冲淡了许多,郑惠心里偷得几日闲,尽心的去为王府宴会做准备。
郑惠跟随的姑姑姓桑,王府各大宴席准备都是她在安排,已经是王府的老人。
郑惠看着舞女们婀娜的舞姿,问:“桑姑姑,王爷每年生辰都是如此大阵仗吗?”
桑安安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郑惠已经习惯了,做为王府的老人,自是沉稳许多。
桑安安道:“王爷还是皇子之时,就深受先帝喜爱,然陛下更是王爷的同胞兄长,深受的恩宠更是不用说。”
郑惠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难怪萧羽这么有恃无恐,不问政事,混迹于风月场所也能有如此高的地位。
桑安安提醒道:“你能在我这里做活,也都是沾了王爷的光,不然以你的资历,只可能去后厨帮忙,给贵人们端茶倒酒。”
郑惠沉默了一阵,才道:“奴婢已然知晓,定不会拖姑姑的后腿。”
“你先带她们再练习几遍,我去看看王府布置的如何了。”桑安安说完便离开了。
三日后,宾客已然接踵而至,但因宴会还未开始,郑惠得了半刻清闲,便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象,可桑安安就在旁边与各位表演者静待上场,郑惠也不好离开偏殿。
“我的琵琶!”突然一声惊呼,扰乱了此刻的安静。
四周接着响起闲言碎语声,桑安安震慑道:“肃静!”她转身看向刚刚开口之人,问:“琵琶怎么了?”
琵琶女额上冒着汗,局促不安道:“也不知怎的,断了根弦,明明昨日还是好的。”
距离宴会开始不过一柱香时间,琵琶女自是着急,若是因为她耽误了之后的演出,她可担不起这个责。
琵琶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若是去教坊司寻新的,定是来不及了。”
桑安安眉头一皱,呵斥琵琶女:“哭什么哭,”之后便对郑惠吩咐道:“王爷那里定然有,你去找景明居的侍卫寻一个。”
萧羽赋有风流才子的名声,自是丝竹俱通,手中有各种乐器也不奇怪,郑惠也没过多停留,立马便向景明居跑去。
这时辰,萧羽肯定在前厅接待宾客,也不知道石头在不在景明居,郑惠脚步走的飞快,若是她没寻到琵琶,桑安安定会把罪都推到她身上。
当在景明居寻到石头后,郑惠总算松了口气,她连忙道:“琵琶女的乐器出了问题,桑姑姑派我来向王爷讨借以救燃眉之急。”
看着石头紧张的神色,郑惠心中浮现出疑惑,按理来说石头做为萧羽的贴身侍卫,应当寸步不离,而他如今出现在景明居,很大概率萧羽也在此处,但郑惠没时间多想。
石头犹豫了会儿,提醒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帮你拿琵琶。”
可郑惠左等右等,也没看到石头归来的身影,再拖下去真来不及了,她顾不得那么多,既然萧羽在院中,她便直接去寻萧羽。
郑惠直奔书房,“王……”她话还未说出,便听萧羽在房内说:“郑国中定是拿了金火堂的账本才遭了难,我此前派人去搜查过郑家,但是并未找到。”
萧羽再给房中另一人说晋州之事,郑国中便是郑惠的父亲,郑惠整个人呆愣在门外,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萧羽不是不问政事吗,为何也在寻找账本,房中另一人是谁,还会是蒯宣吗?
“卉姑娘!”石头的声音惊扰了屋内的二人,也让郑惠的心一跳。
下一秒房门便从内打开,萧羽不悦道:“你怎么会在此?”
郑惠脑袋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跪了下去。膝盖落地那一刻郑惠都想给自己一巴掌,都是最近跪久了,下意识遇事就想跪。
但这反应不就摆明了郑惠心里有鬼吗,她正想着该怎么辩解时,石头突然开了口:“卉姑娘过来寻琵琶,可能是等不急了,便进来想寻卑职。”
郑惠顺势说:“确实如此,不过奴婢刚到,石头便寻来了。”言外之意就是郑惠什么也没听见。
萧羽双眼如炬,盯得郑惠头皮发麻,他开口问:“确定什么也未听到?”
“确定。”郑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时房内的另一人走了出来,提醒萧羽:“宴会要开始了。”
石头见到此人后,连忙单膝跪地,喊了声:“陛下!”
郑惠瞳孔骤缩,这人竟是昭恒帝。
郑惠心中翻腾覆涌,她进京就是为了上诉面圣,如今皇帝就在眼前,若是她现在暴露身份,为郑家喊冤……
一番斗争下来,郑惠稳下了心神,昭恒帝派萧羽寻金火堂的账本目的为何她还不清楚,若是郑家惨案是皇帝默许的,郑惠不就是自投罗网。
她连忙跪拜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萧羽这时开口:“琵琶既已寻到,还不快离开。”
郑惠连忙站起接过石头手里的琵琶,向外跑去。
风声呼呼略过郑惠的耳畔,心中的悲恸向外蔓延,她不能接受家中遭的难来自坐在高位之人。她父亲一生勤勤恳恳,一心为民,如此结局若是皇帝下令做的,那这世道简直烂透了。
琵琶来的及时,并未耽误之后的事情,可郑惠的心已然不在此处。
她不懂石头为何会为她解围,也看不懂萧羽的真实面目。
她必须要查清楚萧羽寻金火堂账本的目的。
*
“陛下,王爷,这教坊司的曲想必都听腻了,小女正巧习得一曲,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这话来自户部主事张培,他不过一个正六品的官,自是想攀附萧羽,若是能与萧羽结亲,他这官职定然还能再往上升。
张培心里的小九九众人昭然若知,萧羽扭头问昭恒帝:“陛下觉得如何?”
昭恒帝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宴,自是以你的心思来,莫要迁就朕。”
萧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那就让张主事之女为众人献上一曲。”
张莞起身走向场中的古琴面前,对高位之人行礼道:“臣女献丑了。”
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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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张莞抬头看向萧羽,脸色挂着红晕。
萧羽心情大悦,“赏!”但这结果并不是张莞想要的,落座后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袖,让父亲赶紧想想办法。
赵培接着对萧羽说:“王爷已经二十有三,还未有娶妻的打算吗?”
萧羽脸上依旧挂着不羁的笑,他无奈的摇着头:“本王这性子,哪是能被一个女人拘束住的,若是真娶了妻,本王还怎么去潇湘阁。”
萧羽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男子之间的事,自然还是男子更懂。
紧接着萧羽又道:“潇湘阁每年都会进新人,这不比十年如一日的妻子新鲜?”
在场的宾客除了男子,还有不少夫人小姐,萧羽这番话可谓让在座的女子各个脸色不悦。
张莞却依旧不死心,不顾父亲的阻拦,走了出来,“陛下,臣女心悦王爷许久,还往陛下成全。”
昭恒帝没想到会有大家闺秀公然求爱,而且以张莞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正妃。他对张莞道:“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何必委屈自己到王府做妾。”
“啧”萧羽对这话可是相当不满,“陛下这话说的,到臣府中怎就委屈了,臣府中的美人可各个过的如鱼似水,臣可从未委屈过一人。”
张莞急忙道:“臣女甘愿做妾。”
“这可怎么办,本王就是这么俗不可耐,只喜欢抚媚动人,骨软筋酥之人,”萧羽眼神带着戏谑,嘴角笑的勾人,说话的语速都放慢了许多,“这样在榻上才能惹得本王欢喜。”
张莞面红耳赤,双眼含着泪,萧羽这话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哪个正经人会在这么多双眼下,说床围之事。
她终是禁受不住,抹泪跑了出去。
萧羽坐在原位,嘲讽的大笑出来,“各位大人都看见了,没有大家闺秀能忍受本王,莫要在惦记王妃之位了。”
整个宴席所发生的事情,郑惠在偏殿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想到萧羽能公然说出如此没羞没躁的话,今日之事以后传开,怕是没有哪个大家闺秀想主动嫁进王府。
按理来说,郑惠也应当放弃入府为妾的打算,可今日门外听见之事,让她打定了注意接近萧羽,哪怕是如今日的女子般受尽羞辱,她也必须成为萧羽枕边人。
宴席结束后,郑惠又重新回到了萧羽身边。
萧羽在前面走着扭着脖子,一副疲惫的模样,郑惠跟在身后,一路忐忑。
她总觉得今日不小心听见萧羽与昭恒帝的谈话,没这么容易结束,当时只不过临近宴席,她才躲过一劫。
“今晚伺候本王沐浴。”萧羽语气中都透露出些许倦意。
“嗯,啊?”郑惠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之前萧羽从未让她伺候过沐浴,这些都是石头做的。
“……这不一向是石头来的吗?”郑惠不确定的问。
萧羽突然停下脚步,郑惠没注意到,“砰”的撞了上去,这时她才闻见酒气,看来萧羽下午没少喝。
“啧”萧羽转过身,不悦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喝了一下午酒。”
郑惠低着头没说话,萧羽继续道:“石头自有他的去处,怎么,你不愿意?”
7. 第一个贴身婢女
“奴婢不敢。”让郑惠伺候萧羽沐浴,这不正给了郑惠可乘之机,郑惠何乐而不为。
郑惠吩咐其余婢女为萧羽放水,等一切准备好后,萧羽遣散了所有人,独留郑惠一人在房中。
他抬起胳膊示意郑惠为他脱衣。
郑惠努力克服着内心的羞耻,上前为萧羽宽衣解带。
“你可有听闻晋州节度使之案?”
郑惠心漏跳了半分,但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敢懈怠,生怕被萧羽看出什么。
可这话依旧让郑惠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她脸上依旧强装波澜不惊,“未有耳闻。”
萧羽挑了挑眉,“是吗?你一路从晋州逃亡至此,竟一丝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郑惠一脸痛恨道:“我本是晋州商户之女,若不是遭了官府陷害,怎么会家破人亡,逃亡到此地。我痛恨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关注他们的生死。”
郑惠心惊胆战,生怕萧羽察觉出什么。
“哦…”萧羽注视着郑惠的双眼,甚是可惜道:“听闻节度使之女素有‘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的美称,可惜死的时候面目具毁,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郑惠为萧羽脱衣的手终是克制不住抖了一下,眼前也逐渐被水雾覆盖,幸好房中本就水汽氤氲,才没被萧羽发现异常。
萧羽口中之人正是陪着郑惠一起长大的婢女百合,当初逃亡时,百合为了不让杀手发现郑惠逃走,便扮做她的身份留在了府中。
母亲,百合都是为了保护她才没能逃出府,这些话又怎么让她无动于衷,若不是萧羽在场,郑惠怕是早就忍受不住放声痛哭出来。
郑惠沉浸在回忆中,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移到了萧羽裤腰,一个粗糙且温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以了,你出去守着吧。”萧羽抬眼看向门外。
郑惠重重的用鼻腔呼出一口气,并未松开萧羽的裤腰,“奴婢还未伺候王爷沐浴,怎得就这么离开,”说着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把抽出了鞢带。
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两双手都被萧羽牵制住,萧羽带有克制的声音在她头顶想起,“本王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郑惠抬头与萧羽双目对视,抽出左手搭在萧羽结实的胸膛上,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说:“王爷抓疼奴婢了。”
郑惠眼见着萧羽的耳尖慢慢变得发红,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萧羽为什么会害羞,一股大力就把她掀翻在了浴桶,热水漫过双眼,郑惠憋着气从桶中探出头,心中压着怒气爬了出来。
等用手擦去脸上的水后,萧羽已经重新穿上了里衣,脸色凝重,脸上泛的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给本王滚出去!”
郑惠冷着脸,没在做什么出格举动,她带着小心思,向外走去,在经过萧羽身侧时,故意脚一歪向萧羽撞去。
两人一起向后退去,齐齐栽进木桶。
郑惠故做挣扎的压着萧羽,不让他从木桶中起身,她自己先一步爬了出来。
一番挣扎让郑惠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胳膊交叉护在胸前,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王,王爷,奴婢只是想尽心伺候你……”
萧羽坐在浴桶中,仰头望着屋顶,生无可恋道:“……出去。”
这语气虚弱无力,活像刚被强迫了般,郑惠眉头紧锁打量着萧羽,过了片刻才退了出去。
怪!太怪了!
一个女人众多的人,怎会对郑惠是如此反应。
今日宴席结束的晚,收拾残局是个不小的功夫,所以郑惠到房中时,其余三人还未归来。
郑惠也不想没事找事帮忙去收拾,萧羽也在寻找账本的事还是勾起了郑惠的好奇心。
金火堂不过是与晋州官府合作的兵器铺,晋州官府里的武器全都出自金火堂,除此之外,金火堂也向外出售武器,许多达官贵人傍身的武器都来自此处。
尽管如此,金火堂售卖的所有武器都是要详细记录,定期向官府报备,来保证这些武器不会对晋州有所威胁。
郑惠手中的账本应当就是递与刺史府的,可若是账目有问题,刺史应当就会采取措施,而不是给郑惠的父亲带来杀身之祸。
郑惠的父亲做为晋州节度使,这等事情刺史完全可以解决,怎得让这账本最终落在了她父亲手里。
有什么东西在郑惠心里呼之欲出,可要抓住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肯定的是,刺史一定有问题。当初父亲拿到账本后还未来得急做出行动,刺史便带人上府污蔑父亲贪墨。
刺史自是没权利对郑惠的父亲做出刑罚,便把郑国中先压入大牢,送信入京,等候京城来的官员押解郑国中回京听候发落。
但京城的人还未到,郑家便满门被屠,郑国中在牢里怕也凶多吉少。
郑惠走到放行李的柜子边,把柜子往侧边用力一推,柜子底下的账本便漏了出来。
待捡起账本后,她又把柜子推回原位。
之前一直没找到时间来看这账本的内容,如今寻到时机,她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这账本里面只记录了去年年初到今年的账目,每一条都清晰的记录了兵器的买方。
郑惠一条条的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这些兵器无非就是些小玩意和日常所见的防身武器。
买的人中大部分都是郑惠所知道的晋州高门大户,其余人就算郑惠不知晓,也能根据具体兵器与价格猜出一二,无非是些普通人家。
整本看下来一丝问题都没有,唯一让郑惠疑惑的便是,这账目中字与字之间不似其它账目一样,排列密集,反而松松垮垮。
所以她父亲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惹来了麻烦,郑惠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
院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郑惠连忙把账本重新塞进了柜子底下,随后推门而出,看见院中的人后故做惊讶道:“一回来见你们都未归,我正准备去前厅帮忙,谁曾想与你们撞个正着。”
小何从宴席后看到郑惠被萧羽带走,就一直提心吊胆,但是如今看到郑惠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心中也松了口气。
待其余人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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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房中,郑惠被小何拉到院落一旁。
小何满脸欣喜:“幸好王爷放你回来了。”
郑惠一开始还未看懂小何的举动,当听到这话后,才后知后觉小何的担忧。
她哭笑不得道:“我不过是个婢女,王爷怎会瞧的上我。”
小何却摇了摇头,见郑惠一丝警觉都没有,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担忧,“就算是婢女,你也是王爷的第一个贴身婢女,要说王爷对你没心思,谁信呢。你若是不想做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在王爷身边伺候还是要保持警惕。”
萧羽虽贵为王爷,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攀附他,成为他的女人。侍妾表面上是后院之人,其实不过就是个暖床的罢了。
小何是万万不想成为这种人,郑惠一看也是富贵小姐出身,她自是以为郑惠也是不想做侍妾之人。
“什么?”郑惠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萧羽的第一个贴身婢女,“你的意思是,王爷看上了我,才让我做他的贴身婢女?”
若是没有今日沐浴之事,郑惠怕是还能相信一二。
可她被掀入水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别说喜欢了,怕不是直接能厌烦上她。
小何点了点头,默许了郑惠的话。
“你是如何得知的?”郑惠还是好奇这种话是怎么传出来,她依旧不信萧羽之前没有过贴身婢女。
“这几日在后厨帮忙,大家都在讨论你,他们身为王府的老人,自是相当清楚。”
郑惠突然想到桑安安对她的态度,抛去拿琵琶之事,桑安安并未过多的为难过她,莫不是与小何是一样的猜想。
都觉得萧羽心悦于她。
简直太荒谬了!
“谈论我什么?”小何的一番话成功勾起了郑惠的好奇心。
小何抿了抿唇,眨着眼睛不确定的问:“不是什么好话,你真要听?”
郑惠点着头,小何见状才道:“就是一些说你想攀龙附凤,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王爷,才做了这贴身婢女。”
郑惠心里没什么感觉,这些话说的也不全错,来景明居做婢女确实是她求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贴身婢女,还是唯一一个贴身婢女。
她也确实想攀附萧羽来查案。
不过她看得出小何是真的担忧她,于是开口安抚小何道:“我们做好自己手里之事便好,王府人多眼杂,若是太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以后还怎么在王府过活。”
郑惠如今比较在意的是萧羽让她做贴身婢女的原因,她自是不信心悦二字,那萧羽定是对她在其他方面有利可图。
晋州……
难道萧羽开始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不可能,郑惠连忙否定这个猜想,节度使府的百合就是郑惠,除了郑惠自己,在其他人眼里,郑惠早死了。
一番猜想下来,郑惠的心竟然有一丝动摇,莫非……萧羽真的心悦于她?
也许是萧羽没想到除了潇湘阁的小倌外还会有人这么主动,一时间没有招架住,才造成了今晚的场面。
看来她还得再试探一番。
8. 做戏
生辰宴隔天,白宁做了件搅动死水般王府的事。
自从别院捉奸后,虽说立马给白宁定了亲事,可萧羽念在白宁在王府也有段时日,就让她在生日宴后再回青州待嫁。
可真到了要离府之日,白宁自是不愿意了。
之前未离开时,白宁心里还存着念想,如今迫在眉睫,念想破了个稀碎。
青州地处偏远,临近边疆,白宁的双亲虽然已经离世,可祖母与叔婶尚在,如今都在镇国府中。
但是萧羽做戏还是要做到底,嫁妆已经提前为白宁准备好,府外有三辆马车中装的均是嫁妆。
白宁是被婢女架着出来的。
“松手!我让你们松手!”白宁挣扎着,五官因为挣扎扭在一起。
就在经过王府大门时,白宁一把抓住门檐,大喊:“兄长,我要见兄长。”
这么大动静自是惊扰到了萧羽,郑惠跟在身后一起往王府大门走。
婢女见到萧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羽做了个手势,婢女见状才松了口气,放开了白宁。
“白宁,闹也要找个地方。”萧羽脸色非常不好看,幸好现在时辰尚早,街上的人不多,白宁的举动还未闹大。
白宁自是不想让自己的丑事人尽皆知,于是连忙进府,小厮随后合上了大门。
“前几日不是已经说好,回青州待嫁,如今又是做哪一出?”萧羽沉着眸子,质问白宁。
“兄长分明知晓叔婶是何种人,我这些嫁妆带入镇国府还能再带出来吗?”白宁自知逃不过婚嫁,可若是自己一人回去,青州的人该如何看她,无论如何她也得让萧羽护送她回去,给她撑场面。
“本王为你准备的嫁妆,我看谁敢动。”萧羽的语气带些震怒,他话是这么说,可心里也知晓这些嫁妆的最终去处。
本身他就只是在京城演一出戏,这些东西最终落在哪里他根本不关心。可看样子白宁很在意,权利享受惯了,自是不能忍受任人欺辱。
“兄长远在京城,他们又怎会顾忌你的颜面。”
“本王自会派石头护送,你不必如此忧心。”把石头派出去已经是萧羽最大的让步。
“兄长当真不愿意送我出嫁吗?”白宁已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说起话来活像个泼妇。
“莫要再胡闹,没有旨意,本王何如能离京。”萧羽已经有些不耐烦。
白宁突然大笑起来,“旨意?你这人何须陛下同意,想离京谁能拦得住你。”白宁已经变的完全不顾礼节。
郑惠低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笑,果真还是萧羽遇事她更开心。
就在这时,石头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把嘴贴在萧羽耳边低语。
萧羽听完后脸色凝重,看着白宁疯狂的模样,冷声道:“本王送你回青州,待你出嫁后在回京。”
他对白宁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外面的东西送入府,待三日后再出发。”
郑惠已经知道萧羽不似表面的不问政事,看来刚刚石头的话必然与青州有关。
郑惠心里泛起嘀咕,这会与晋州的事有关吗?
也不知萧羽会不会带上她一起前往青州,不论如何郑惠必须一同前往,她不能放过一丝细节。
白宁这才安静下来,她看着萧羽身后之人,自是恨的牙痒痒,她如今的处境都是郑惠造成的,她定不会就这么放过郑惠。
“就剩三日,还请兄长让她来玉淑阁继续伺候我。”白宁怒目而视的看着郑惠。
郑惠呼吸一滞,连忙看向萧羽,她自是不能再去玉淑阁,以她现在婢女的身份,白宁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王爷……昨日之事,奴婢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还请王爷让奴婢继续伺候。”郑惠咬着下唇,一脸娇羞,再加上这一番话,惹得在场的各位无限遐想。
萧羽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疑惑,难以置信的看向郑惠,随后无奈的笑了声,“你是说昨晚本王弄疼你之事?”
郑惠同白宁一起看向萧羽,前者是没想到萧羽会接着她说这么暧昧不明的话,后者则是不敢相信萧羽竟真的看上了一个婢女。
萧羽后院女人虽多,可大部分都是各方官员送来的美人,小部分是潇湘阁赎身进来的,从未有婢女成功爬上萧羽的床。
郑惠刚入府时,白宁虽嫉妒,可想着萧羽怎样也不可能真把一介婢女纳入府中,所以从未把郑惠当做竞争对手。
可白宁还是想听到萧羽亲口说出来,于是艰难的张口问:“兄长当真要宠幸一介婢女?”
萧羽把郑惠拉了起来,搂在怀中,玩世不恭的说:“这还不明显吗?”
白宁重重的“哼”了声,带着她的婢女回了玉淑阁。
见白宁的背影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萧羽还未有松手的打算,郑惠心没由来的一阵悸动,萧羽这番话是装的,还是真心的?
“……王爷?”她开口提醒着,无论真假与否,这样一直抱在怀中也不合规矩。
萧羽低头看向她,嘴角依旧挂着笑,“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郑惠从萧羽怀中挣脱出来,低声道:“奴婢听不懂王爷在讲什么。”
“到底懂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萧羽重重甩了下衣摆,轻哼了声,“这几日本王都要去潇湘阁,你不用跟着,刚好静心做几日的厨婢,等本王从青州回来后再来我房中继续伺候。”
郑惠可以合理怀疑萧羽是在报复她,不让跟着去青州就算了,竟还让她去做厨婢。先不谈郑惠晋州贵女的身份不曾下过厨房,就算是入府这些天,她也从未去后厨帮过忙,这厨婢她如何做的来。
可郑惠有怒气也只能憋着,毕恭毕敬的回道:“是。”
上午被白宁一闹,仅仅只过了半天,三人的“爱恨情仇”便传遍了王府,郑惠本身就已经是下人之间的饭后茶余闲谈对象,如今只会更甚。
郑惠去后厨规训的路上,恰巧撞见小何,本欲跟她问个好,谁曾想小何装作没看到她般,直径走开了。
不过郑惠也猜到了原因,昨日她刚辟谣传闻,今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任谁看了都以为她与萧羽有一腿。
现在在小何心里,她怕就是贪图荣华富贵,满嘴谎话连篇之人。
若成大事者,必定要学会容忍,按理说小何对郑惠是什么态度,对郑惠都没什么影响。
可小何往日的照顾与关心近在眼前,她不想与小何产生隔阂,她本就已经孤家寡人,如今好不容易身边多了个体己之人,她不想失去。
待晚上当差结束,郑惠赶在小何回房前把她拦了下来。
小何扭脸独自生着闷气,“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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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认为今日之事是真的?”郑惠问道。
小何终于肯正脸看她,音调略高的说:“你与王爷今日的对话都传遍了,还能有假?”
“当然是假的,我与王爷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确实未曾骗与你,今日之所以那般说不过是不想再去玉淑阁,至于王爷为何要那般回我,我也不知晓。”
小何的双眸颤了颤,怒气也消了半分,“当真?”
郑惠上前握住小何的双手,真挚道:“当然,我是真心拿你当好友,定然不会向你隐瞒,不过我确实有件事骗了你。”
小何瞳孔一缩,皱眉道:“什么事?”
“我从晋州而来,全家满门被屠,进府只是为了报仇。我一介孤女,无权无势,要想报仇就必须要找个依靠,所以我确实是想成为王爷宠妾,以此来获得更多的权力。”郑惠不能暴漏自己的身份,她只能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小何。
她本以为小何会对她的手段感到鄙夷,却没想到是自己心胸狭隘。
小何听完她的遭遇后,眼眶一红,当着她的面跪了下去,“我父亲便是被贪官诬陷卖假药,抓进了大牢,我自是没办法救父亲,只好每月送钱与衙役,让父亲在牢里不至于受刑,听说王府的月例多,我才进府为婢女。”
郑惠连忙拉小何起身,她也是才知道小何的遭遇,可尽管如此,小何何至于做此反应。
小何不愿起身,继续道:“我不如你蕙质兰心,放得下身段攀附权贵,若你真的成功做了王爷的宠妾,恳请小卉帮扶一二,求王爷救救我父亲。”小何自知这番话说的及其无耻,她看不起攀附权贵之人,却又希望她们有权了能帮助自己。
郑惠正色道:“小何,你把我当朋友吗?”
小何欲言又止,“……我,我不配。”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你若真心拿我当朋友,哪怕是我没有成功攀附上王爷,我也会与你一起想办法救出你父亲。”
小何听完没忍住哭了出来,“……你明明自己有血海深仇,却能不带杂念的愿意忙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想与你结交。”
郑惠把小何拉了起来,抱住她,“如今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在王府,更要相互帮助,无论是我的仇人,还是你的仇人,我们都不能放过,但是任何事情都急不得,我们要徐徐图之。”
小何未语泪先流,哽咽的说不出话,只好重重的“嗯”了声。
郑惠为小何擦去眼泪,“小何只是你入府为婢的名字吧,你原名叫什么?”竟然两人要结伴而行,郑惠想知道小何究竟叫什么。
“何雨兰。”
“那我以后便唤你雨兰如何?”
“自然可以。”
待小何稳住情绪后,郑惠把接下来的打算告知了对方。
“王爷三日后去青州没让我跟随,但是青州可有我要追查的线索,我必须要去。但我不确定王爷对我的感情,可我已经没时间试错,所以我要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何雨兰有些担忧的问:“如此,你的清白……”女子的清白多重要,何雨兰自是清楚,名不正言不顺的献身与男子,让其余人知道定是要唾弃许久。
郑惠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王爷以为宠幸与我。”
她怎么可能真的与萧羽滚作一团,即使要做小妾,她也要以自己的利益优先。
9. 下药
萧羽说不回府还真一次都没回过,不过郑惠自是不信他真的会在潇湘阁醉生梦死三日。
石头的话让他改变了去青州的态度,但偏偏推迟了三日,这三日他定是要准备些什么。
也许是白宁离府之日动静闹得太大,后厨之人没人敢真的使唤郑惠,郑惠也不需躲着偷懒。
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
萧羽不回府,郑惠便去寻他。
相比于王府,潇湘阁更利于郑惠计划的实施,谣言也不会在王府传的满天飞。
宣德坊内居住的都是朝廷重臣,靖王府便也在此处。这四周并未有店铺,若是要买东西,便要去东西市。
东市以经营奢侈品与高档商品为主,是贵人们消费的主要场所,而西市倒是有许多外商,沿街都有小贩的摊位。
郑惠去潇湘阁前要先去一趟西市,这里的物品相对于便宜。
郑惠在西市巡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一处偏僻的成衣店。
她刚踏入店中,从零散的顾客便能看出此店生意萧条,掌柜看到她后连忙嬉笑的把她迎了进去。
“姑娘可是来定制衣服的?”
郑惠直入主题:“你照我这身材,替我挑选一件男衣,一件女衣。”
掌柜虽不知郑惠为何要买男衣,可好不容易来了新客,她自不会多嘴。
郑惠在店里换上男子衣物,随后束发戴冠,扮做了男子模样。她让掌柜把女子的衣物打包了起来。
掌柜看着面前玉面之人赞叹道:“姑娘真是做男做女都一样出彩。”她开店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女扮男装不稀奇。
这世道对女子的约束过多,扮做男子行事自然会更方便。
郑惠拿起扇子掩面笑道:“掌柜谬赞了。”随后她又去了药铺。
昨日她专门询问过雨兰,有什么药物可以使人昏睡,但又不能是迷药,否则去药铺抓药会太过招摇。
郑惠买了些许附子和曼陀罗花,这两者叠加服用会导致轻微中毒,从而昏睡过去。
以男子身份进入潇湘阁再方便不过,郑惠这身行装也不像有钱的公子,所以迎上来的美人并不多。
剩下的被她一番拒绝后,都自觉无趣的离开了,郑惠凭着记忆上了二楼萧羽常去的厢房,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郑惠靠在二楼的扶手上,随手拦了个侍女问:“今日怎么不见靖王。”
侍女以为郑惠也是萧羽狐朋狗友队列的一员,讨好的说道:“这俩日靖王都是晚上来此,白日却是不曾见过。”
郑惠掏出一粒碎银塞到侍女手中,摇着扇子转身下了楼。
不过她并未离开,而是隐匿在一楼的男客中,与他们一同听着曲,看着舞。
晚间的潇湘楼比白日更是热闹,不过这时大多都是来寻欢的,而不是如郑惠般单纯听曲。
酉时过半,萧羽才带着石头出现在潇湘阁,如以往一样,他一露面,便被众多美人围在中间,拥簇着上了二楼,进了他的专属雅间。
郑惠合理猜测,萧羽白日应当一直在宫中,生辰宴上萧羽对皇帝说的话,完全能看出他其实一直在替皇帝做事。
如今要去青州行事,他自是要与宫里的那位商量。
郑惠庆幸伺候萧羽这些天,她已经摸清了萧羽来潇湘阁之后的流程,再过一刻,便有歌伎要进去演奏,得了赞赏的歌伎便能继续留在雅间伺候。
郑惠让掌柜为她开了个雅间,跟随进去伺候的侍女有三个,但她最终只留下了一个侍女。
侍女见只有自己一人在房中,心中自是欣喜,扭着腰为郑惠倒了杯茶,“公子可要让奴家先为你跳一曲。”这声音极具魅惑。
郑惠强装淡定的“嗯”了声。
侍女欢快的起身离开郑惠,走到房子中央,摆好姿势缓缓扭腰。
郑惠趁机把附子与曼陀罗放入壶中,等待着侍女一曲舞毕。
侍女跳完最后一个舞步,一下摔进郑惠怀中,外衣划过侍女肩头,露出里面洁白的皮肤。
郑惠眼疾手快的把衣服替侍女穿好,不好意思的“咳”了声。
侍女突然把手搭在她的嘴上,调笑道:“公子莫非是第一次?”
郑惠算是知道她为何勾引不到萧羽了,平常跟随萧羽来潇湘阁时,她都是在外头候着,从未见过里头的景象,今日亲身尝试,谁曾想竟是如此光景。
有如此勾人的美人日夜伺候,萧羽怎会看得上她那拙劣的勾引手段。
郑惠连忙抓住侍女不老实的手,端起茶杯,压低声音调侃的说:“怎么会,你先喝口茶,不然等会哪有力气做之后的事情。”
侍女轻推了下郑惠的肩头,娇羞的说了句:“讨厌~”随后就着郑惠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时辰不早了,让奴家好好伺候公子歇息。”侍女说着脱掉了最外层的衣裳,露出双肩,胸口处的雪白在郑惠眼下若隐若现。
别说男子了,郑惠都有些招架不住这份热情,原来萧羽喜欢这种的。
距离药效发挥还有一段时间,郑惠只好搂上侍女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到床上去。”
眼见侍女已经开始上手脱她的衣服,郑惠立马捉住,吩咐道:“这样不刺激,你先去床上躺着。”
侍女抛了个媚眼,听话的躺在床上,可招架不住眼皮子打颤,头脑发昏,她还想再说什么就昏了过去。
郑惠走进连喊好几声,侍女都没有反应,这效果也让她心里踏实了些。
她把侍女的衣服脱了,为侍女换上了自己提前准备的女装,而她则穿上侍女的衣服,脸上戴上面纱,端起酒水,推门跟上前往萧羽雅间的队伍。
郑惠对五艺样样精通,无论是演奏还是跳舞都难不到她。
雅间门口由石头守着,郑惠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待侍女放置好酒水吃食,才正式进入正题,郑惠为了能留下,只好抢了领舞的风头,处处压制她,她也因此遭受到了领舞的眼神警告。
不过郑惠全当没看到,此番争斗自是也引起了萧羽的注意,最终郑惠成功留了下来,领舞之人只能气的跺脚离开。
郑惠同普通侍女一样,先为萧羽倒了杯茶,体贴道:“酒多伤身,王爷不如先喝杯茶。”
郑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夹着嗓子说话,尽量做到与刚刚服侍她的侍女一样。
萧羽自是没多想,端起茶就一饮而尽。
郑惠起身为萧羽捏着肩膀,听着他与房内其它大人说些桃色话题。
早在生辰宴时,郑惠就见识过萧羽谈论此话题,如今再次听到,郑惠倒也习惯了些。她随时观察着萧羽的状态,直到察觉萧羽开始扶额,郑惠就知道起作用了。
她连忙又为萧羽倒了杯酒,端着酒杯递到萧羽嘴边,萧羽顺势而为的喝了进去,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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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空,郑惠就假装被萧羽拉进怀中,把头埋在了萧羽胸口处。
“王爷~”
这时萧羽才察觉出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浑身没劲,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嘴巴张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其余人见状,心照不宣的起身带着身边的美人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揶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可要好好享受。”
但其实萧羽已经昏睡过去,根本听不见这句话。
石头还在外面守着,时间紧急,耽误不得。郑惠立刻把萧羽搬上床,利落的脱了萧羽的外衣,当开始脱里衣时,手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发抖。
上身光裸后,郑惠把手移到下身,有些犹豫的停顿下来。
郑惠的脑子很认真的思考着,男子行完房事后会穿上裤子吗?或者说萧羽会事后穿上裤子吗?
她内心有些着急,她一个未出阁女子怎么会懂这些。
最后郑惠还是眼一闭,一狠心把萧羽脱了个精光。管他事后穿不穿衣,光的总比不光的有说服力。
“王爷?”石头在外唤着萧羽,正常来说,每次散场后不久萧羽都会唤他进去,可今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萧羽那边都没有动静,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心。
石头回忆着不久前离开之人,突然心里一惊,有个侍女没有出来。
他连忙推门而入,当看到床边凌乱的衣物后,石头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这要让王爷醒来看到不得杀了他。
守了这么多年的清白,一不小心被潇湘阁的侍女毁了。
石头的脚上如同灌了铅,一步也走不动,他也不知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
若是往前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怎么办,可若是转身出门装作没看见,等萧羽清醒后怕是会怒不可遏。
正当石头左右为难时,帷帐内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这凄惨的声音活像是萧羽强迫了她般。
其实郑惠脱完萧羽的衣服后,就用被子把他蒙上了。随后只脱了自己的外衫,用力撕扯了几下才扔到了地上,头发以及里面的衣服也被她弄的凌乱,装作是萧羽强迫她的样子。
之后便一直坐在床边等萧羽醒来,眼见床上之人眉头微耸,郑惠立马爬到床角,抱着腿颤抖起来,边抖边哭。
萧羽本身还觉得头晕,可当听见耳边传来啜泣声时,瞬间让他清醒的弹坐起来。
被子顺着胸口滑落在腰间,他掀开看了看被子底下的情况,立马又盖了上去,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掀被子的手在微不可察的发颤。
从来都是他给侍女下药,头一次见到敢给他下药,还成功的人。
萧羽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旁边的哭泣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石头这时突然出声说:“王爷……”
“滚出去!”萧羽怒叱道,等他处理完眼前之事,再来收拾石头,这两个人一个也逃不掉。
“谁派你来的?”萧羽冷声问,整个潇湘阁都是他的,里面的侍女虽然不知道,可也没人敢胆大包天的做这种事。
郑惠把头埋在膝上,闻声后才慢慢抬起头看向萧羽,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萧羽的怒气在看到郑惠的脸后逐渐转变为不解与震惊。
萧羽低下头,曲起左腿,把额头抵在手背上,闭上眼睛冷静了片刻,最终慢慢张口道:“郑惠……你好歹也曾是名满晋州的贵女,怎得……能做出此事?”
10. 侧妃
郑惠呼吸一窒,根本没想到萧羽会说出她的名字,她明明伪装的很好,萧羽怎么会发现,莫非是在诈她?
郑惠哽咽的装傻道:“王,王爷,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贵女,什么郑惠,奴婢是卉筝啊。”
萧羽沉重的呼吸在静谧的房中显得格外明显,郑惠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话。
“滇南暖玉发钗,是当初陛下特赐予晋州节度使夫人的。”
郑惠一阵晴天霹雳,也顾不得继续状委屈,转而盯向萧羽,眉毛拧在一起,深究着这句话。
萧羽也只比她年长五岁,她都不知这发钗是陛下赏赐与母亲的,萧羽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时拿走发钗时就已经知道我是谁?”这话虽是在反问萧羽,可郑惠语气非常肯定,不久前脸上的楚楚可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警惕与不解。
萧羽明明早知她是谁为何不戳穿她,是敌是友总该有所作为,可萧羽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把她耍的团团转。
“当初救你之时,便已经有所怀疑,所以才会放你入府。”萧羽解释道。
郑惠冷着脸走下床,穿上外衣,质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萧羽抬头看向她,“你常年在闺阁之中,对朝局不了解,如今秦嵩势大,若捏不住他的七寸,只会让他的势力更胜。”
郑惠红着眼,怒道:“那这个又与我父亲有何干系,你们京城的争斗,为何要牵涉我父亲?”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他到底是一州节度使,位高权重怎会不让秦嵩忌惮。”
郑惠隐忍的闭上双眼,等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恢复冷静。萧羽的话说的没错,父亲定是做了什么才惹怒了秦嵩。
“晋州刺史张恒应当是秦嵩的人。”郑惠喃喃道,刺史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攀咬她父亲贪墨。
“张恒当初送信入京状告你父亲贪墨时,陛下已然察觉这其中有蹊跷,本欲先押解你父亲回京,在暗中调查,可本王刚到晋州,便听闻你父亲在牢中畏罪自尽,郑家满门惨遭山匪劫财杀害。”萧羽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本王入京救下你时,便对你有所怀疑,当看到发钗后才确定你就是郑惠,让你在府中也是保护你的安全……若是早知你会行今日之事,本王早就该与你坦诚相对。”
萧羽懊恼不已,可事情已然发生,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若郑惠还是晋州节度使之女,他可以下令不让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上门提亲求娶。
可如今的郑惠要不然是罪臣之女,要不然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想要正妃之位根本不可能。
郑惠看出了萧羽心里的想法,可看样子萧羽根本没有怀疑两人合欢的真实性,她索性将计就计直言道:“我要正大光明的借用你的权势查案,一个能够到侧妃的身份而已,想必难不倒王爷。”虽然萧羽如今与郑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她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萧羽会一直是个好官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你真的愿意做妾?”侧妃说好听点带个妃字,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妾。
“婢女都做了,妾又如何。但是我并不是依附王爷,而是与王爷一起合作,所以不要想着我会唯你是从。我知道王爷在找金火堂的账本,它在我手里,我与王爷共享账本,王爷助我成为受宠的侧妃。”凶手的背后之人是秦嵩,告御状已是行不通,她必须与萧羽合作扳倒秦嵩,这样才能真正的报仇。
是萧羽小瞧郑惠了,能隐忍为婢,不顾清白获得权利,又怎会是普通闺阁女子。
“成交,不过你放心,等为你父亲平反,本王会三媒六聘的娶你做正妻。”萧羽铁了心要对郑惠负责。
郑惠突然笑了一声,“王爷这正妃之位,京城的贵女都不稀罕,我又怎么会在意,不过王爷既然有心,我在此先谢过王爷。”
就算她恢复了晋州节度使之女的身份,可家已经没了,晋州只会是她的伤心之地,不如在京城开始新的生活,等到时候再告知萧羽她们两个是清白的,在脱身也来得及。
两人谈妥后,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萧羽默默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尴尬道:“可否先让本王把衣服穿上。”
郑惠抬手摸了摸鼻子,这才后知后觉的羞赧起来,“…石头知道我的身份吗?”
“知道…”
郑惠这才推门出去,眼见着石头的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大,她先一步说:“你们的事,我已知晓,我害怕等会这身衣服的主人醒了会闹事,你找人处理一下,我和你家王爷还有事要谈。”
石头有些犹豫的站在房外,直到听到里面的人开口说了句“去吧”,他才转身离开。
郑惠在屋外站着等萧羽换好衣服后才再次走进去,看着正襟危坐之人,郑惠还是觉得这衣冠楚楚的模样更让她觉得顺眼。
之前脱衣服的时候虽是闭着眼睛,可手里的触感仍留在她脑海中,郑惠一看见萧羽的脸就不自觉的开始回忆。
萧羽先开了口:“账本在何处?”
郑惠:“在我房中,你为何突然要去青州?”
“本王到晋州之时,秦思浩也在晋州,当时我着急回京,留下的暗卫发现秦浩思没有回京,而是直接去了青州。”
“秦嵩之子,秦思浩。听王爷这话,秦思浩应当早就到了晋州,可我竟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秦思浩这个人郑惠还是略有耳闻。不过此人名声与萧羽有的一拼,都是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之人。
“陛下会看在秦嵩的面上,饶恕秦思浩私自出京之事,所以此次去青州,必须找到秦思浩的把柄,不然难以为他定罪。”
郑惠突然想到一件事,“王爷是怎么知道账本之事的?”
萧羽倒茶的手顿了顿,勾着嘴角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张恒为何突然要除掉你父亲吗?”
郑惠握紧双拳,“为何?”
“金火堂背地里大批的向外售卖武器,运货那日,恰巧被你父亲撞见,于是才拿了账本,打算详查。张恒做为主事之人,不想事情败露,于是就想拉你父亲入伙,但是被你父亲拒绝了。”
“王爷怎么知道?”萧羽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何做事还这么被动。
“你还是不了解京城,”萧羽神秘莫测一笑,“京城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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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本王与秦思浩交好,当日在晋州遇见他时,他为了不让我回京调查此时,已经全盘托出拉我入伙。”
郑惠上下打量着萧羽,她以为此人只是表面不问政事,谁曾想竟还是个以身入局的卧底。
不过这表面的交好到底是虚伪,秦思浩只说了他父亲的事,却没把底透给萧羽,终究还是提防着萧羽。
“三日后我要与你一起去青州,但我不想与玉宁郡主纠缠,所以你明日就要想办法给我造个假身份,后日我就要进府。”娶侧妃没那没繁杂礼节,萧羽也不是正人君子,如此着急纳妾,别人只会觉得他心急,并不会有其他怀疑。
“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提出。”萧羽给足了郑惠面子,一切顺应她来。
“景明居有个婢女叫小何,让她做我的贴身婢女。”郑惠没打算让萧羽出手救何雨兰的父亲,等从青州回来后,她会自己想办法。
萧羽贯彻自己说过的话,晚上没回府,倒是郑惠先去寻了何雨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郑惠道:“成了。”
何雨兰自是欣喜,但她不知是侧妃之位,以为只是个侍妾,所以还是有些忧心,“王爷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之后还会宠幸与你吗?”
郑惠拍了拍何雨兰的肩,“你且放心,就算没有王爷相助,等我从青州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救你父亲。”
萧羽的速度很快,假身份第二日早上便已经造好。
籍贯与身份依旧沿用了郑惠往日的说辞,是来自晋州的茶商之女。
就连郑惠为何会在府中为婢,也编了一套故事。
“本王回京之时,对你一见钟情,得知你在京城举目无亲,便让你做了我的贴身婢女,本欲先与你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在纳你入府。可白宁成亲,本王做为兄长,自是要前去参加,本王太想先与你佳偶天成,所以决定明日就迎你入府。”萧羽说的声情并茂,搞得跟真的一样。
但是郑惠还是泼了一盆冷水,“一见钟情先把我送进了郡主院中?”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一见成恨。
她现在还在怀疑当初萧羽这一举动是故意的。
“咳咳,”萧羽略带尴尬,“这些不重要,不重要。今晚你直接去客栈,等岑嬷嬷准备好喜服,会让小何送去。依礼本王不能去接亲,我会派石头带人迎你进府,即使是假的,也要高调,让外人知道我最近宠幸之人是你。”
纳妾这方面,郑惠完全听从萧羽吩咐,离开潇湘阁后就去了客栈。
王府在萧羽的吩咐下,开始除尘扫旧,张灯结彩。由于纳妾不需要拜堂,所以内屋里只布置了新房。只是很可惜府里最好的院子是白宁的玉淑阁,萧羽只能先委屈郑惠入住后院,等从青州回来后再搬去玉淑阁。
接亲之日异常顺利,郑惠直接被抬去了后院。虽然萧羽提前把二人的故事散播了出去,可奈何止不住王府里下人的碎嘴。
尤其是看见郑惠摇身一变成了侧妃,小何因为与郑惠走的亲近,也提了等级,众人就恨得牙痒痒。
除了府里的下人,各位侍妾也是如此,一个二个恨不得对郑惠食肉寝皮。
11. 晨曦
玉淑阁的婢女尽数跪在地上,身上全是马鞭留下的伤痕,众人浑身发抖,无一人敢出声说一句话。
白宁在知道萧羽要纳郑惠为侧妃后,便把房内的所有东西砸了个遍,发现不解气后,拿起马鞭就开始把怒火发泄到婢女身上。
她怒骂道:“一群废物,没一个有樱桃半分聪明。”随即又拿着鞭子抽在了离她最近的婢女身上。
“想安然无恙的进府?做梦!”白宁面部狰狞的抓起一个婢女,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婢女手上,威胁道:“明日,把这个洒到后院的床上。”
婢女颤抖着双手,“要,要是被王爷发现,定不会饶恕奴婢的。”现在全府的人都知晓郑惠正受恩宠,现在做这种事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白宁恶狠狠道:“你要是不去,本郡主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婢女浑身一抖,只好听命前去。
*
郑惠坐在后院屋内得床上,头上的金冠压得她脖子疼,她如今从上到下都是正妃的行头,要是按礼制来,这怎合规矩,萧羽无非是想向外人展示对她的宠爱,可这着实演的有点太过了。
“雨兰。”郑惠把何雨兰唤了进来,替她摘了头上的发饰。
如今时辰不早了,见萧羽还未来,何雨兰有些着急的说:“王爷若是今日不来,日后定是要被王府众人耻笑的。”
何雨兰并不清楚郑惠与萧羽之间的事,所以只当是郑惠计划成功后,狮子大开口索要的侧妃之位,若是萧羽今日真的没来,在何雨兰心里也正常。
可正常归正常,若想在王府混的风生水起,还是要有靖王的宠爱。何雨兰还是把希望都寄托到了萧羽身上,郑惠之前说的话她根本没当真。
郑惠一个女子,若是做为一个不受宠的小妾,怎会有机会报仇,又怎会有办法救出她父亲。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助郑惠获得萧羽的宠爱。
郑惠答应了萧羽,二人之事不能向外人透露,所以她不能告诉何雨兰真相,只能尽可能让对方相信她。
“会来的,不用担心。”萧羽昨日说过白日要入宫,对外宣称是去潇湘阁,晚间一定会从潇湘阁赶回来,让郑惠不用心急。
郑惠倒是不心急,就是何雨兰耐不住性子,她只好柔声细语的安抚何雨兰。
“嘎吱——”
外头的声音让俩人双目对视,院门被打开了,应该是萧羽。
何雨兰连忙起身,还未来得及出去,房门便被萧羽推开,她连忙恭敬道:“王爷。”
萧羽“嗯”了声,随后吩咐何雨兰退了下去。
萧羽看着郑惠的头发,“怎么不等我回来。”
萧羽这话说的好似俩人不是假结亲。
郑惠坐在床上,把肩膀放松了下来,随意说道:“这里没人,不用装了,要真等王爷回来,我这脖子岂不废了。”
萧羽嘴巴微耸,终是没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郑惠拿起床头的小瓷瓶,向萧羽扔去,嘲讽道:“王爷的好义妹,送我们的贺礼。”
萧羽伸手准准接住,打开瓶盖闻了闻,眉头陡然一皱,“本王会解决。”
“算了,明日她就要离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郑惠开口,这里的粉末只是会使人浑身起疹子,对生命无忧,白宁这么做估计只是想让她出丑,来惹得萧羽厌烦。
萧羽追问:“你从哪来的?”白宁既然想对付郑惠,这东西就不应该完好的出现在这里。
“玉淑阁的婢女送来的,一个是即将离府的郡主,一个是如今府里的宠妃,帮谁她们还是分的清。我答应了这个婢女,让她来我院里伺候。”
“依你。”萧羽把药放在桌上,抬步向郑惠走去,边走边宽衣解带。
郑惠见状,连忙制止,“你做什么!王爷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她与萧羽做过约定,二人只是假结亲,萧羽不能对她行逾越之举。
萧羽撇了她一眼,脱下外衣搭在了屏风上,径直走向床边的柜子旁,从里面取出备用床具,铺到地上,一声不吭的躺了下去。
郑惠:……
不早说要打地铺,宽衣解带的行为确实吓到她了。
萧羽闭上眼睛,突然开口说:“你这反应,会让本王以为那日什么也没发生。”
郑惠心里“咯噔”一跳,连忙道:“这如何能一样,那日是王爷强迫的我。”
萧羽猛然睁眼看向郑惠,“强迫?”萧羽真是要气笑了,到底是谁强迫谁。萧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早些歇息,明日卯时就要出发。”
郑惠坐在床上望着地上之人,全然误会了萧羽那重重的呼吸,以为他是最近没去潇湘阁发泄,欲求不满了。
郑惠体贴入微的提出建议,“我们去青州一来一回,定要些时日,你不如让最近喜爱的潇湘阁小倌扮做婢女,与我们一同前去,如此……你也不会寂寞。”她把寂寞二字要的非常重,想让萧羽看出她的良苦用心,同时也是让萧羽放心,她们只是演戏,她绝对不会同其他女子争宠。
郑惠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萧羽紧咬得腮帮,和握紧的拳头。
“闭嘴!”萧羽终于忍无可忍道,郑惠看着机灵,怎么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郑惠整日跟着他,从未见过他与其他女子欢好,怎么就这么深信不疑的认为他没了女人活不下去。
萧羽转了个身背对着郑惠,不在理她。
郑惠不在自讨没趣,脱了外头的婚服,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出发时,白宁没在哭闹,老实的带着婢女出府,准备上马车之时,郑惠恰巧与萧羽一同出现。
郑惠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白宁身后的婢女就是送药的人。
看着婢女苍白的脸色和不利索的走路姿势,怕是昨日没少被白宁惩罚。
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自是不能食言。
“慢着。”郑惠话一出,白宁上马车的动作便停了。
白宁扭头看向她,不耐的问:“怎么了?”
郑惠看了眼婢女说:“扶好郡主,别让郡主摔了。”
婢女看出了郑惠的意图,连忙伸手欲扶白宁上车,结果被白宁一把摔开了,婢女被白宁这一推,手腕上的伤就露了出来。
郑惠上前捉住婢女的手,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郡主也不能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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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
婢女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白宁见状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本郡主滚过来。”
郑惠把婢女拉在身后,看向萧羽,温声细语道:“昨日王爷不是答应了妾身,让妾身挑选婢女吗,妾身决定,就她了。”
白宁怒不可遏,心里骂着狐狸精,嘴上咒骂郑惠:“你个小贱人,抢走王爷就算了,就连本郡主的婢女也要抢!”
“白宁!”萧羽冷眼看着白宁,“注意身份,她如今是本王的侧妃,你若是在对她不敬,休怪本王不客气。”
萧羽说着走到郑惠身边,揽住她的肩,宠溺道:“都依你,别说一个了,八个十个的,本王也定为你寻来。”
白宁瞪了郑惠一眼,“本郡主看你能得瑟多久!”说完这句话就立马上了车。
她坚信是郑惠使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萧羽,不过男人的新鲜劲总会过的,她等着郑惠被萧羽嫌弃的那天,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郑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萧羽没坐马车,而是和石头一起在前头骑马带路。
郑惠和何雨兰一起在马车里给新来的婢女上药。
郑惠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摇了摇头,“婢女在家排行第七,上头还有六个姐姐,家里人都唤奴婢小七。”
一番对话下来,郑惠了解到小七是被卖到王府的。她做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嫁不出去拿不到彩礼,就只剩下售卖的价值,她前头的姐姐如她一样,没有结亲的都被卖了出去。这些换来的钱都用在了小弟身上。
郑惠对小七有些心疼,她做为节度使的嫡女,自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从未知道外面竟还有如此人家。
“如此家人,逃离了她们也好,如今到了王府便是开始新的生活,我重新为你取一个新名字可好?”
小七眼中浮现泪光,感激道:“多谢侧妃。”
卯时已过半,晨曦正好印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走动,光束变得一闪一闪。
郑惠见状道:“唤你晨曦如何?”让晨光带给小七新生。
“侧妃取的,自是都好,”小七擦了擦眼泪,“可婢女不识字,不知道这二字到底是什么。”
何雨兰在一旁也听的热泪盈眶,“我来教你识字,日后我们便是一个院的姐妹了。”她的家境虽不及郑惠,可家庭也是幸福美满,从小识字读书,教小七绰绰有余。
青州地处偏远,乘坐马车出行,路程少则十几天,多则将近一个月。沿途会途径多个官驿,正常来说在官驿修整最为方便,可自从在第一个官驿停留过后,白宁说什么也要去上等的客栈。
不过萧羽并未说什么,全应了白宁的要求,倒不是他多惯着白宁,而是官驿那日发生的事,让白宁如此反应也正常。
那是在离京的第四日,好不容易才走到官驿,驿丞见了萧羽的玉佩,就立马认了出来,连忙吩咐驿卒替他们一行人收拾房子,厨子连忙烧火做饭,马卒与车夫一起去喂马。
白宁单独一间房,郑惠不用说自是和萧羽一间。
下午时,官驿里一片宁静,但是到了晚间,突来的一群人惹得众人梦中惊醒。
12. 官驿
一个自称是当地捕盗尉的人,带着一群捕头闯进了官驿,要求驿丞立马生火给他们做饭,不要耽误他们之后捕贼的事。
驿丞自是不敢惊动萧羽,只能好声好气的对捕盗尉低声说:“这位官爷,如今已过丑时,怕是不合适。要是惊扰了上面那位,咱俩都担不起。”他说着往上递了个眼神,希望此人能晓得上面的人他们惹不起。
“我呸!整个渡涯县除了县令,谁还能有如此官威,小爷我就是县令派来专门抓贼的,识相的就赶紧给爷做饭去!”捕盗尉趾高气扬的叉着腰。
“诶呀!这可是从京城来的,我们惹不起,你听我一句劝,今日先休息,饭明日再吃。”驿丞苦口婆心劝道。
“你如此阻拦我,怕不是这贼就藏在官驿里。”捕盗尉眯着眼,摸着自己的胡子,显然起了找茬的心思。
这话一出,驿丞的好脾气也被磨没了,他不悦道:“你休要胡说!若是你执意如此,那便请你们出去。”
捕盗尉哪容得下有人如此对他,他虽说只是个小官,但却是县丞眼前的红人,在这犄角旮旯的渡涯县里也是横着走了许久,他抬手招了招,身后的捕头立马拔剑伸到了驿丞的面前。
他高昂道:“今日这贼跑到了官驿,我等奉命追拿,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捕盗尉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立马拔剑上了二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寻。
剑在眼前,驿丞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最后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捕盗尉恶狠狠的把剑抵的更近,“闭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羽其实一早就醒了,在捕盗尉踏入房门那一刻,石头就已经到了他门前禀报,不过他先让石头回了自己房间。为了赶路,能不起冲突最好。
郑惠听着楼下的声音,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观察着,见他们正在往楼上走,提醒道:“他们上来了。”
萧羽重新躺回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不用管,过来躺好。”
驿卒只准备了一套被子,郑惠也没办法,只好与萧羽同床共枕。她重新躺回之前的位置,小声问:“你直接亮身份,不就没人敢打扰了吗?”
萧羽轻笑了声,“要不要与本王打个赌,我亮不亮身份,对于捕盗尉来说都一样,他只会认为本王是假的。”
郑惠没有说话,这也默认了她赞同萧羽的话,渡涯县不过一个小地方,而捕盗尉又如此狂妄自大,自是不信京城的官会来此处。
萧羽见她没说话,继续道:“此次去青州时间紧急,马车速度慢,我虽已经安排人先一步过去盯着秦思浩,但也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等会这群人闯进来,你只管做好宠妃的身份即可。”
“那白宁呢?”郑惠这里有萧羽守着,何雨兰她们就住在石头隔壁,也不用过于担心,可白宁不愿意与婢女共处一屋,如今单独一人睡在间隔她们好几间房的位置,而那里将会是下面这群人的第一个目标对象。
萧羽还未回话,白宁屋内便传来了惊呼声。
郑惠想等萧羽的反应,可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做为。萧羽都不担心的事,她也没理由越俎代庖的关心白宁的安危,反正就算为了不耽误婚事,萧羽也不会让白宁有危险,顶多是让白宁吃个苦头。
虽然与白宁相隔几个房间,可白宁屋内的动静郑惠还是可以听见一二,看来这群捕头是起了色心,白宁本还是发怒的声音逐渐转变为害怕。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开门声,杂乱的脚步涌向白宁那边,是奴婢听见动静赶去的,但是侍卫都是听从石头吩咐,没有一丝行动。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自是很快被制服住,其中一个婢女高声喊道:“你们真是狗胆包天,这可是玉宁郡主,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们。”
最前面的捕头色眯眯的看着白宁,“诶呦,她要是郡主,那我还是王爷呢,哈哈哈哈哈。”剩下的捕头也哄堂大笑起来。
为首之人对楼下的捕盗尉道:“爷,贼没发现,倒是发现几个美人。”
捕盗尉摸着下巴,精虫已然上了头,他大悦道:“给小爷带下来看看。”
为首捕头闻言让一部分人带着白宁和婢女下了楼,他则带人继续搜查。
白宁人虽跋扈,但容貌也确实出众,捕盗尉见到白宁第一眼,嘴里便口水直流。他吞了吞口水,上前捏着白宁的脸,色眼迷离道:“今晚你能服侍爷,是你的荣幸,别不识抬举。”
“呸!”白宁一口唾沫吐在了捕盗尉的脸上,“你今天要是敢碰本郡主一下,靖王不会放过你的。”
捕盗尉的笑僵在了脸上,他伸手擦去脸上的口水,“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就把手里的驿丞扔给了他人,自己抓着白宁就要往楼上走,“今晚爷就让你醉生梦死。”
*
郑惠躺在床上正想着萧羽什么时候才会出手救白宁,结果房门就被从外面大力踹开。
郑惠假装受惊般的躲在萧羽身后,看着捕头大摇大摆的带人闯了进来。
萧羽则气定神闲的站在床边,脸上还带着捉摸不透的笑。
“把他俩给我带出来。”为首捕头吩咐道。这时他看清了郑惠的脸,心中更是一悦,“呦,这还有个更美的。”
他转念一想,刚刚的都已经献给了捕盗尉,那这个就该他自己享受。
“把这个男的给我带出去,女的留下。”他说着手还放在裤腰上摩搓,明眼人都能看懂他等会要做什么。
郑惠抓紧萧羽的胳膊,另一只手中紧握发钗,要是萧羽不作为,她也得想办法自保。
但是捕头的手还未碰到萧羽,便被萧羽一把捉了去。
萧羽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放了内子。”
“你夫人能留下来服侍我,可是祖上冒青烟的事,”为首的捕头自是不可能放弃,连忙催促他人道:“给我动作快些,别耽误我干正事。”
“啧,”萧羽见谈不妥,手上一用力就卸了面前之人的手腕,之后高声道:“石头!”
下一秒,众多侍卫就把这群捕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惠站在萧羽身后,担忧地问:“玉兰和晨曦如何?”
石头抱拳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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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夫人放心,卑职第一时间就把她们保护了起来。”
郑惠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萧羽唯独没下令保护白宁,她抬眼看向萧羽,这人可真是个笑面虎,心里却蔫坏的很,一肚子弯弯绕绕。
这陡然变故,让捕头吓得扔了手里的刀,颤颤巍巍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绑了,扔柴房去。”萧羽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郑惠紧随其后,刚出门就撞见了被强迫拉上二楼的白宁。
白宁看见萧羽后,瞬间两眼冒光,挣扎着喊道:“兄长!快救我。”
捕盗尉自然也看见了被绑的捕头,连忙怒喝:“你是什么人,竟敢绑县衙的人?”
萧羽懒得与对方废话,白宁已经吃过苦头了,没必要在浪费时间,他抬眼示意石头行动。
不过片刻间,所有的捕头都被绑去了柴房,石头把捕盗尉压到萧羽面前,让他跪了下去。
“夫人受惊了,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好?”萧羽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他那把折扇,悠闲的扇了起来。
白宁在一旁气愤道:“明明受惊的是我?不应该让我处置他吗?”她指着地上跪着的捕盗尉,十分不满萧羽的话。
“你若是听为兄的话,住在隔壁,又怎会发生如今之事?”萧羽全然不在乎白宁的感受,只是一味地问郑惠:“夫人可想好了?”
郑惠握着手中的发钗,向捕盗尉走去,她平生最见不得为虎作伥之人,尤其这种蛮不讲理,一上来就行龌龊之事的人。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到那晚闯进节度使府的黑衣人,没有一丝预兆,进府第一件事便是屠杀,这是郑惠心里永远的噩梦。
她毫不犹豫的用发钗捅入捕盗尉的肩上,连捅三下。
嘴上却说着:“郡主说的对,那我便替郡主代劳,惩罚这有眼无珠之人。”
她扭头看向白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郡主可还满意?”
郑惠手里带血的发钗明晃晃的印在白宁眼里,让她心里升一抹恐惧,此人好似根本不像表面的温柔顺从。
白宁向后退了一步,气势不足的说:“谁,谁需要你代劳。”
郑惠一整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委屈的扑倒萧羽怀里,哭诉道:“王爷,是妾身自作主张,惹的郡主不高兴了。”
萧羽也没想到郑惠会有如此举动,他有一瞬间的僵在原地,手有些僵硬的拍在郑惠后背,“白宁,怎可如此对待夫人?快给夫人道歉。”
白宁张开的嘴微微发颤,心中的苦涩更是涌到了喉底,她想开口争辩,可看着萧羽不悦的脸色,还是老实的说:“是白宁不懂规矩,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郑惠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郡主既然已经开口,我若再放在心上,那便是小肚鸡肠了。”
众人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就又回了各自房间继续休息。第二日萧羽让石头拿着他的贴身信物,带着几个侍卫把这群捕头带回了县衙,交给县令处置。他们剩下的人则继续赶路。
石头一行人处理完这些人,快马加鞭的就能赶上大部队。
13. 镇国府
因为此事,白宁说什么也不愿去官驿,之后的路程上便都是在客栈休息。
等到青州时,已经是十天后。
镇国府如今的家主是白宁的叔叔,白鸿朗。白鸿朗无官无职,玩物丧志,一府的人都靠白宁父亲留下的家底过日子,可时间久了,终是入不敷出,镇国府也早没了往日的风光。
今日收到萧羽进城的信后,白鸿朗才舍得从珍玩斋出来,带人前去迎接。
白鸿朗见到萧羽先是一顿客套的问话,紧接着向白宁,热泪盈眶的说:“自上月一别后,本以为再见小宁需久矣,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上月恰逢白宁父亲忌日,白宁才回青州祭拜,不然她才不会回去。
白鸿朗假惺惺的模样,看的她心烦,她没有理会白鸿朗,径直进了镇国府。
白鸿朗感到一阵尴尬,只好继续与萧羽叙旧。
“王爷,这位是?”白鸿朗看着郑惠问道。
郑惠被萧羽拉进怀中,向白鸿朗介绍道:“这是本王新纳的侧妃,二爷唤她卉夫人即可。”
萧羽的花名白鸿朗自是清楚,他只是“呵呵”的干笑两声,但其实根本没把郑惠放在心里。
“今日我在府里设了宴,专门为王爷接风洗尘。”白鸿朗展开胳膊请萧羽入府。
“一切从简即可,本王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白宁的婚事。不知老夫人如今是否安康?”老夫人就是白宁的祖母,但奈何她是位及其重男轻女的长辈,所以对白宁并不是很关心。
“母亲一切安好。”
二人说着便已走到正厅,老夫人已经再此恭候多时。
老夫人见状准备行礼,萧羽连忙制止住,他虽贵为王爷,可终究是个晚辈,受不住老夫人的大礼。
萧羽道:“这么多年不曾来看望过老夫人,本王已是羞愧难当,就莫要在折煞本王了。”
老夫人也不客气,在萧羽的搀扶下,坐在了主位之一,萧羽则坐在另一个主位。
郑惠自是坐在了靠着萧羽的侧座,白鸿朗坐在靠近老夫人的侧座上。
自郑惠落座后,老夫人的视线便未从她身上离开。老夫人盯着她打量了许久,眉目慈祥道:“王爷身边之人,长的可真水灵,不怪王爷这等喜欢,离京还要带上。”
郑惠心里冷笑,难怪白宁不喜欢府里之人,老夫人这话表面是在夸郑惠的长像,实际是在讽刺郑惠不过是个花瓶,一个暖床的工具,怎配坐在侧座第一位。
但郑惠洋装单纯的模样,低头谦虚道:“谢老夫人夸奖,妾身不过刚与王爷成亲,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王爷自是不愿意与妾身分离。”
她这句话把自己出现在青州的原因全甩给了萧羽。
首先郑惠不是暖床的侍妾,是萧羽正经求娶的。其次也不是郑惠主动跟来的,是萧羽要求她来的。
萧羽顺势接话,“还未向老夫人介绍,这位是本王新娶的侧妃卉筝。不怕老夫人笑话,本王可是追求了许久才娶入府中的。”
老夫人这才知道郑惠原来是侧妃,并不是侍妾,她连忙打趣道:“竟不知王爷也有钟情于一人的时候。”
萧羽讪讪一笑,“以前年纪小,只喜欢寻花问柳,但自从遇到了阿筝后,便想踏实过日子了。”
老夫人只是呵呵的笑着没说话,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萧羽这话自是不可能成真。也许现在对郑惠的情谊是真的,但家猫哪有野猫吸引人,老夫人也是过来之人,男人什么样子她心里最是清楚。
老夫人这时才发现白宁并未在场,她有点不悦道:“小宁这个没规矩的,哪有小辈刚回府不拜见长辈的。”她随后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把群主请出来。”
待嬷嬷走后,老夫人对萧羽道:“让王爷见笑了,这孩子都是被宠坏的。”
老夫人虽然重男轻女,但奈何一家吃穿用度都是白宁父亲留下的家业,她表面对白宁还是非常包容的。白宁父亲未离世之前,对白宁也是极度宠爱,才导致了白宁养成如今的性子。
白宁到正厅时,一脸不情愿,但祖母与萧羽都在场,她也只能乖乖的请安。
“祖母安好,二叔安好。”
老夫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对白宁招了招手,“上次回来,都没与你说上几句话,今日之后既然要在府中待嫁,就趁机好好陪陪祖母。”
白宁咬着下唇,不情愿的说了声“是”。
寒暄完后,老夫人才扯到嫁妆上,她问道:“我看王爷此次来青州带了许多马车,里面莫不是为小宁准备的嫁妆?”
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萧羽点了点头,“昔日将军的救命之恩,本王自是铭记于心,这几年也是把郡主当亲妹妹看待,嫁妆由我出也是应当。”
老夫人的眼神移到了后院的位置,如今估摸着小厮正在往府里搬着嫁妆,一想到这几年的吃穿用度不用在发愁,她便喜上眉梢。
结果她还未高兴片刻,萧羽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击破她的美梦。
“这些嫁妆就不劳老夫人插手,在出发前本王已命人查记清楚,待郡主出嫁之日,本王自会派人把嫁妆运送到张家。”萧羽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若是老夫人还想插手,那她不纯的心思便全然暴露。
虽然镇国府已经没了往日风光,可老夫人还是在乎面子,她只好讪讪一笑,对萧羽说:“这样也好,那就有劳王爷了。”
白鸿朗见状,神色变得有些急切,他还想再开口挽留,但被老夫人的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愣是半句话也没说出。
“今日晚上设了宴,在此就不耽误王爷休息,”老夫人眼里透着狡黠,吩咐身侧的婢女道:“春风,带王爷和卉夫人前去歇息。”
白宁见状也快速的跟着一同离去。
待人走后,白鸿朗才开口问:“母亲别忘了府里的状况,真打算放过这些嫁妆?”
老夫人拿拐杖敲了敲地,刚刚和蔼可亲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距小宁出嫁还有些时日,我自有办法让靖王带不出去。”
郑惠跟在萧羽身侧,等进了屋内,没了外人,她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王爷对郡主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之女。”在王府时,萧羽对白宁的态度她全然看在眼里,哪怕是如今到了青州,萧羽与镇国府的关系在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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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非常微妙,没有一方人是坦诚相对的。
萧羽神秘一笑,“镇国将军救本王一命不假,但若没有他,本王也不会身陷险境。”
郑惠一挑眉,会心一笑,“我就说看着老夫人的模样,镇国将军也不会是简单的人。”
“这偌大的镇国府,唯有已故的老将军配得上铁骨铮铮的镇国将军封号。”萧羽见郑惠起了兴趣,便把他与镇国府的渊源讲了出来。
老将军算是从无名小卒,一步步靠军功得了陛下得赏识,才有了镇国将军的封号。
他与老夫人共诞两子,大儿子白鸿晖,也就是白宁的父亲,二儿子便是白鸿朗。
白鸿晖倒是继承了父亲的领军本领,一心沉迷于武学上,是个胸无点墨的粗人,但是很可惜他的谋略配不上他的野心。
老将军已故后,白鸿晖借着父亲的荣光,只做出了些小军功,便继承了父亲的镇国将军封号。但他不满足于此,青州此处偏远,他想做京官。
恰逢一年冬猎,陛下特批了白鸿晖来京参加,他便想把握住此次机会留在京城。
那年萧羽不过十五,在白鸿晖眼里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傻小子,这冬猎畜牲不长眼,伤了萧羽也没人会怀疑。
他便惊扰了萧羽附近的野猪,想以此来一场英雄救废物的戏码。
野猪突然的攻击确实打的萧羽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石头一直随行保护,萧羽根本不可能会有危险。
然而状况就突发在石头出手后,白鸿晖没想到会有人先一步出手,于是连忙向石头射箭,打断了石头前去的动作。
即使没有石头的帮助,萧羽自己也能解决,他手里的剑都要出鞘时,白鸿晖以身挡在了他身前。
野猪硬生生的撕下了白鸿晖肩头的一块肉,这时石头才赶来杀了野猪。
白鸿晖射向石头的那一箭,萧羽并未看见,所以当时对白鸿晖是真的心存感激。可事后石头汇报时,他才知道白鸿晖的心思,可冬猎之事在场的各位已尽数皆知,萧羽也只好继续与白鸿晖虚与委蛇,但却也没助白鸿晖留在京城。
直到白鸿晖因病去世,隔年忌日萧羽前去祭拜,看到了白宁在府中的境遇,他虽不喜白鸿晖,可白宁毕竟无辜,于是才决定把白宁接入京中。
白宁在王府与侍妾暗自较真,萧羽都看在眼里,这时他也才认识到白鸿晖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善茬,可他在京维持的形象不能因白宁毁于一旦,只好继续装作一个宠溺义妹的形象,直到郑惠来到王府,萧羽知道是时候把白宁送走了。
郑惠没想到萧羽把白宁接入府竟真是发自内心的决定,而不是阴谋利用。
她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萧羽,“王爷若是能在男女之事上认真些,也确为不错之人。”
“哼,”萧羽把身体往郑惠的方向凑了凑,低声暧昧得说了句:“本王到底认不认真,日后夫人自会知晓。”
郑惠认真的眨了眨眼睛,“我不关心王爷的感情之事,王爷知晓我留在府中的原因。”等成功报仇后她自会离开,萧羽之后如何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羽:……
14. 账本
萧羽到青州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所谓的接风宴也不过只有府中的人。
白鸿朗的两个儿子也不过在天黑前才回了府,两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只不过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秦思浩。
秦思浩出行动静很大,身边必须跟着众多侍卫和婢女。明明是私自出京,却丝毫不带低调,生怕没人知道他在青州。
郑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在晋州时只听过秦思浩的名字,但却从未见过此人。
“靖王,别来无恙啊。”
秦思浩的声音非常爽朗,一身高调的紫袍甚是惹眼,衣上的绣纹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一看便是上等贡缎。
萧羽同样笑着回道:“自晋州一别,本以为会在京中相见,谁曾想秦公子竟来了青州。”
秦思浩向前走进,眼神不着痕迹的停在郑惠身上,“王爷出行何须带上宠妾,我这的美人只要是王爷喜欢,挑去就是。”
“君子不夺人之美,还未向你介绍,这位是本王的侧妃,卉夫人。”由于萧羽来青州走的急,所以娶侧妃之事并未传到青州。
秦思浩拍了拍萧羽的肩,眼睛紧盯着萧羽,问:“侧妃而已,王爷应该不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圃吧?”
想来这秦思浩也是心机颇深,定不是个好惹的主。
郑惠先一步替萧羽回话:“公子说笑了,王爷理应广收新人,开枝散叶,妾身自不会独享王爷。”她说着还递给萧羽一个眼神,似是再说看我多为你着想。
“哈哈哈哈,王爷这位侧妃是个懂事之人。”秦思浩把懂事二字咬的极重,看郑惠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探究。
“你这消息倒是挺快,本王上午刚到,都不曾知晓你在青州,你便已经知晓本王在镇国府。”萧羽调侃道。
秦思浩看了看白家兄弟二人,“这可多亏了白家公子们,若不是在绣金楼中偶遇他们,也不会知晓王爷竟然到了青州。”
被提名的兄弟二人讪讪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郑惠在一旁看的清楚,这白家兄弟分明是在忌惮秦思浩,尤其在秦思浩提到二人时,两人如同缩头乌龟般,大气不敢喘。看来这三人之间在绣金楼发生过事情。
郑惠能看出的萧羽自然也看了出来,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默契的相视一笑。
因为秦思浩的到来,宴席上多了他带的舞女和各种风月场所的女子,老夫人的脸色在见到衣不遮体的女子后,黑了又黑。
萧羽身边自是也有两位为他斟酒捏肩的女子,郑惠坐在他身侧,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在郑惠心里萧羽应当是享受当下场景的,她自是不能去破坏。
直到萧羽不可微察的咳了声,郑惠才转眼看去,递给萧羽一个疑惑的眼神,她眼见着萧羽皱着眉又咳了声。
郑惠思索了片刻,莫不是让她演一个善妒的侧妃,可她不久前对秦思浩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是个大度的人。
萧羽看郑惠一直没有做为,只好叹了口气,让身边的女子都退了下去,一把把还在陷入思考的郑惠拉入了怀中。
郑惠僵硬的身体靠在萧羽胸膛,震惊的看着萧羽,不解他此时的行为。
“王爷当真是宠爱卉夫人。”秦思浩调侃的语气钻进郑惠的耳朵。
郑惠没在思考萧羽这么做的原因,挣扎片刻无果后,便妥协的靠在了萧羽怀中。
“还不知郡主的婚事定在了何时?”秦思浩若有所思的看向老夫人。
“下月初六,还望秦公子赏脸留下参加。”
秦思浩挑着眉,伸手支着下巴,一字一句道:“老夫人既已开口,我定当与王爷一同参加。”
郑惠在一旁听的迷惑,白宁的婚事早在上月便已经定下,秦思浩早已来到青州,还与白家二位公子有接触,怎会不知道婚期。
还是说这镇国府也与秦思浩有牵扯?如果真是这样,那青州的事情怕是不简单了。
直到宴会结束,秦思浩才略带可惜的说:“今儿个我刚收了个美人,本想送与王爷,可看你如今与卉夫人如胶似漆,看来她是没这个机会服侍王爷了。”
郑惠这时才知道萧羽当时为何要拉她入怀,原来是早知秦思浩会给他塞人。
等回了房,郑惠才卸下伪装,与萧羽拉开距离。
“郑惠,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宠妾?”萧羽说的有些无奈。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郑惠很认真的回:“我怎知秦思浩要给你送人?”
她在晋州时,也没少参加宴席,哪有宠妾或者夫人在吃饭时还没骨头似的瘫在男人怀里的。她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她见萧羽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就继续道:“再者……今日若不是秦思浩送人,王爷定是不会拒绝。”他们本身就是假的,萧羽肯定不会为了她不去宠幸别的女子。
萧羽听完这句话,捏着鼻梁苦笑了声,最后妥协道:“算了,日后记的在外人面前要演好宠妾。”
郑惠嘴里说着好,可心里却还是疑惑,她需要宠妾的身份是为了方便做事,可萧羽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时,门突然被从外面敲响,紧接着想起一个陌生的男音,“王爷,是我,黑影。”
“进。”
萧羽话刚落,外面的人便闪了进来,速度快到郑惠都没看清对方是如可开关门的。
黑影先是恭敬的喊了声“王爷”,随后又转向郑惠道:“夫人。”
郑惠愣了下,此人应当就是萧羽派来盯着秦思浩动静的人,她没想到对方远在青州,竟然也会知道她和萧羽的事。
萧羽开口问:“查到了什么?”
“秦公子到了青州后,便整日去往绣金楼,但有一日他去了珍玩斋。”
“就这些?他没做些什么?”萧羽有些不可思议,秦思浩到青州这么久,真的会什么都没做吗?
黑影摇了摇头,“不过他从珍玩斋出来时,身边跟着白二爷。”
萧羽猛然抬眼,若有所思了片刻,最终道:“继续盯着。”
“是。”说罢,黑影便退了下去。
“看来镇国府果真与秦思浩有所勾结。”郑惠开口对萧羽说。
“这镇国府也算走到头了。”萧羽是真的没想到白鸿朗会与秦思浩有瓜葛,想当年白鸿晖哪怕是没搭上萧羽做成京官,也从未想过攀附秦家。
“如果黑影的消息没有错,那他们所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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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应该还未成功。”
萧羽点了点头,赞同了郑惠的猜测,他道:“账本拿来。”
郑惠起身从包裹里拿出金火堂的账本,当时离府时萧羽特意提醒要带上的,路上人多眼杂,不方便看,如今正是时候。
郑惠把账本递给萧羽,说:“里面的账目我看过,没什么异常。”
萧羽翻了几页后,不屑一笑,“雕虫小技,”说着便走到火烛下,把纸张在火上烤了烤。
下一秒,纸上赫然浮现出棕色字迹。
郑惠瞪大双眼,走近仔细看了看,好奇的问:“这是如何做到的?”
萧羽解释道:“用特殊的植物汁液书写,高温下便会显现,黑影与我传信多是用此方法。”
郑惠点着头,“难怪字与字之间间隔如此之大。”她说着便把视线移到了账本上,这才发现里面提到了青州。
待整本账册的内容都显现后,两个人坐在桌前开始翻看。
账本里记载了金火堂都把大批的兵器运往了何处,其中一个地方便是青州。青州与霜华国接壤,兵器运往此处的目的显而易见。
郑惠大惊:“秦嵩真是疯了,这可是重罪!”想来他父亲便是撞见了运往青州的这批武器,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她继续道:“郡主出嫁也算不得坏事,待事情水落石出,她至少可以自保。”
虽然白宁带给郑惠许多苦头,可同为女子,她也不至于盼着对方去死。
郑惠盯着账本思索着,父亲竟然撞见了兵器的运输,那也就是说如今这批兵器已经到了青州,但是秦思浩还未有所行动,所以这批兵器就还未被运走。
可镇国府又在此事中担任什么角色,郑惠没有想通。
“后院。”
“什么?”萧羽突然的一句话让郑惠一懵。
“石头再往后院运送嫁妆时,府里的人很紧张,里面估计就是从金火堂运来的兵器。”
这么一大批东西,如果没有暂时存放的地方,必然扎眼,而镇国府确实为最好的选择。正巧镇国府缺钱,秦思浩只要银钱给够,联手是非常容易的。
郑惠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他们想在郡主出嫁之日,把东西运走。”
白宁出嫁那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婚事吸引过去,他们便可浑水摸鱼的悄悄运走。而今日秦思浩之所以问老夫人婚期,怕是在暗戳戳的提醒老夫人,不要忘记正事。
萧羽沉默了片刻,他的猜想与郑惠恰巧一样,“今日你早些歇息,本王与石头去后院先探查一番。”
郑惠拉住萧羽的衣服,严肃道:“小心,”她也知自己同往可能会拖后腿,便也没想着一同前去,但是如此隐秘之事,定会有许多人把守,此次前往还是要小心。
萧羽点了点头,把账本收了起来,“我既然能猜到你活着,秦嵩定然也能,账本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先代为保管。”
郑惠一把抢过账本,藏于身后,“不劳王爷担心,我如今是靖王侧妃,就算真让秦嵩知晓了身份,他也不会轻易动手。”账本是她最后的实证,只有放在自己手中她才安心。
萧羽无奈一笑,“……你还是不信本王,罢了,等回京我会让石头去你院中保护。”
15. 矫情
郑惠晚上虽未前去,可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早,当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时,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披上外衣,前去开门。
石头见到门口的人后,识相的离去,独留萧羽一人呆站在外面。
“怎得还未睡?”萧羽向前走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想第一时间知道王爷探查的消息。”
萧羽:“那怕是要你失望了,后院什么也没有。”
听到此话,郑惠眉头一皱,这么一大批兵器不在镇国府,还能送到哪?
“会不会有密室?”她提出心中的猜想。
“不排除这个可能,若真有密室,怕是不容易找到。”
郑惠有些忧愁,“看来还是得从白家的人里下手,不能被动到郡主出嫁。”白家的人郑惠都不相熟,要与他们打交道确实让她苦恼。
“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你比较方便行动,到时要麻烦你陪同郡主一起出府过节,镇国府的情况,郡主定是清楚。”
郑惠挑眉看向萧羽,“郡主一向厌烦我,王爷前去岂不会更加容易?”
“郡主已有亲事,再与本王独处怕是不妥,白家兄弟那边本王自会处理,郡主这里就交给你了。”
“哼,”郑惠才不信萧羽是个有分寸之人,她调侃道:“要真觉得不妥,王爷怎会在哪日带一众侍卫前去捉奸。”
萧羽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在郑惠心里的印象如此之差,“看来你对本王误会颇深啊。”
郑惠恭维道:“怎会,王爷足智多谋,英勇无畏,我怎会误会王爷。”郑惠也没不想与白宁接触,只是听了萧羽的话,起了玩弄的心思。
萧羽不想再听郑惠嘴里的鬼话,推着郑惠的肩往床边走,“本王乏了,睡觉。”
郑惠撇了撇嘴,老实的爬到床内侧躺了下去。
自从离开京城后,每次住宿都是与萧羽同一间房,躺久了便没了最开始的不自在,如今身边床垫凹陷下去,只会让她觉得身边睡了块石头。
之所以能这么快适应,归功于萧羽良好的睡觉习惯。萧羽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便是怎样醒来,夜间就如同死尸般一动不动。
隔日一早,晨曦和雨兰便前来为二人更衣洗漱,郑惠想到了萧羽昨晚说的话,制止住了晨曦的动作,“等等,我来伺候王爷更衣便好,你先去外头候着。”
雨兰揶揄的看了眼郑惠,为郑惠穿衣时,小声的附耳说:“看见你与王爷琴瑟和鸣,奴婢好生为你欢喜。”
郑惠拍了拍何雨兰的手,假意嗔怒道:“你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她明明告诉过何雨兰,没有外人在时,不准自称奴婢。
何雨兰笑了笑没有说话,替她穿完衣服后就出去找晨曦去了。
郑惠一转身便看见萧羽直勾勾的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夹着嗓子道:“王爷起身吧,妾为你更衣。”
“咳,”萧羽握拳抵在嘴边,“没人在,不用装了。”
郑惠拿着衣服向萧羽走去,“她们都在外头候着呢,不能掉以轻心。”
萧羽僵硬的抬起胳膊,任郑惠摆布。
郑惠正低头认真的系着腰带,突然一只大手覆上她的后腰,还未待她抬头质问,下一秒便被萧羽按在了怀中,正脸直冲冲的与萧羽的胸膛撞个满怀,淡淡的檀香钻入她的鼻腔。
大门被突然打开,门口站着三个不知所措的人。
何雨兰和晨曦异口同声的指着石头:“是他!”
石头不可置信的扭脸看向甩锅的二人,“你,你们,”最后他还是一咬牙对萧羽抱拳道:“王爷恕罪!”
郑惠把头靠在萧羽胸口处,听着耳下不规律的心跳,对萧羽一阵鄙夷。
堂堂靖王,竟被眼前之事吓得心跳紊乱。
萧羽左手搂着郑惠,右手对外面的人挥了挥,“以后早上不用来伺候了。”
三人连忙点头退下,石头的抱怨声在院中散落开来,“你们两个,不仗义。”
萧羽正打算松开手时,石头突然来了个折返,他下意识没反应过来,重新把郑惠拥入怀。
郑惠背对着门,不清楚来的是石头,所有并未反抗。
“怎么了?”萧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秦公子派人传话,申时邀王爷与夫人一同前往镜澜湖游赏。”石头说完赶忙退了下去。
郑惠连忙推开了萧羽,皱着眉一脸不悦,石头是知晓二人关系之人,第二次拥她入怀目的何在。
“我看秦思浩应当邀王爷前去绣金楼,王爷这是许久没去潇洒,寂寞难耐了。”她拍了拍发皱的衣服,心中满是怒气。
每次都在她觉得萧羽此人还不错时,萧羽总是做些逾矩之事。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离不了女人。
萧羽搓着手指,一脸尴尬,可看到郑惠拍衣服的动作时,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难堪,这是在嫌弃他?
他不悦的问:“你就这么嫌弃本王?”
郑惠的手突然一顿,知道是萧羽误会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萧羽若是这么认为,说不定之后便不会再对她动手动脚。
郑惠的沉默惹得萧羽烦躁,见郑惠拿着面巾准备为他擦手,他躲开手,说了句:“本王自己来。”
郑惠抬眼打量着萧羽,不确定的问:“王爷……生气了?”
萧羽转过身,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嘿!她自己都没说生气,怎得对方先生气上了。
郑惠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妥协道:“没有嫌弃王爷,不过是衣服皱了,想抚平衣服而已。”
萧羽这才转过身看向她,虽然脸色没什么表情,但是郑惠能看出对方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她在心里暗暗道,矫情。
言归正传,郑惠问萧羽:“秦思浩邀你去游湖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上我?”
萧羽把面巾搭好,看向郑惠,“本王与他虽表面交好,但他始终对本王有所怀疑,估计是要借机试探本王。”
郑惠点了点头,“看来是场鸿门宴。”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有危险。”
郑惠认为萧羽保护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所以并未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妥,于是理直气壮的说:“王爷自是应当保护我的安全,否则我要是死了,第一个找的就是王爷。”
萧羽:……
*
镜澜湖以往都是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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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此游船,有的是租船,有的则是自己的船。
而秦思浩的这只便是他早期定制的,外观就已经是普通船只的几十倍,里面更是奢靡无比。
郑惠和萧羽登上船时,就有婢女把她带进了主厅,秦思浩此事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歌女的歌声,身侧围绕着四个婢女,分别为他捏着四肢。
“公子,王爷到了。”
婢女的一番话才让他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瞧我这脑子,听曲入了迷,竟忘记前去迎接王爷。”
秦思浩话虽这么说,可身体依旧安稳的坐着,没一丝行动。萧羽再怎么说也是皇族,秦思浩如此傲慢的态度丝毫没给萧羽面子。
不过萧羽仿佛没发觉般,脸带笑意的说:“这船怕是整个青州唯此一艘,秦家的财力果真名不虚传。”
“王爷说的没错,能有如此财力和权力的,除了秦家,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秦思浩的口气相当之大,如此惹眼,就真不怕遭到他人嫉妒吗?
郑惠始终不理解萧羽的权势分明要高于秦思浩,为何要处处忍让对方。
“王爷,卉夫人,快快落座。”秦思浩抬眼示意婢女。
郑惠没被婢女带到萧羽身侧,而是坐在了对面。
萧羽刚落座,就被四面八方来的婢女给围住了,秦思浩高声吩咐道:“都给我好生伺候王爷。”随后又对郑惠道:“卉夫人,当真不介意?”
郑惠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王爷本就如此,妾有何介意。”
秦思浩指着郑惠,对萧羽道:“瞧瞧,王爷可真是娶了个体贴的侧妃,不像我府里的人,只会争宠。”
萧羽也随之笑了起来,“秦公子说笑了,本王独宠她一人,她又何来争宠。”
秦思浩一脸坏笑道:“王爷这一路舟车劳顿,今晚就住在这船上,我可给王爷准备了件大礼。”
郑惠的心“咯噔”一跳,她预感这份大礼不简单,并且肯定会与她有关,不然不会让她也在此处。
她抬眼看向萧羽,萧羽对她点了下头,用眼神安抚她,让她不要多想。
郑惠的心确实也平静了几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是豁出性命的事,总有解决方法。
“真是想不到啊。”秦思浩有些遗憾的开口。
“哦?还会有秦公子想不到的事?”
“玉宁郡主,我之前向王爷讨要过她,但王爷以郡主还小拒绝了我,”秦思浩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我本以为王爷是想自己收了郡主,才以此拒绝了我。不过,王爷给我透个底,你和郡主之间当真是清白的吗?”
秦思浩这人,言语之间全是污秽之物,郑惠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白宁是什么物品吗,竟用讨要之词,无论萧羽与白宁之间是否清白,至少拒绝秦思浩这件事上,萧羽做的没有丝毫问题。
萧羽看了眼郑惠,立马开口道:“这话可不能胡说,本王只把郡主当妹妹。夫人还在此,秦公子真是把本王往火坑推啊。”
郑惠连忙附和着:“王爷说的是,若王爷真与郡主有什么,这侧妃之位又怎么会轮到妾身上。”
郑惠心中一阵疑惑,秦思浩把她们约到此处,只是为了探听萧羽的私生活?
16. 肮脏的心思
宴会进行到一半,中途来了批婢女为郑惠她们上菜,其中一个婢女为郑惠倒茶时,不小心把茶盏打翻,弄了郑惠一身茶水。
郑惠倒是神色冷静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因为她自己也知晓这是场鸿门宴,所以就没把何雨兰跟晨曦带上。
如今也只能由做错事的婢女和她一起擦拭。
婢女惊慌的说:“卉夫人恕罪,女婢不是有意的。”
郑惠正打算让婢女起身,只是一些茶水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结果耳边传来了秦思浩“啧”的一声。
“手如此不稳,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砍了算了。”秦思浩随口说道,丝毫没把婢女当人看。
婢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向秦思浩磕头,“公子饶命。”
眼见着旁人要将婢女拉走,郑惠立马站了起来,开口打断了小厮的行动。
她对秦思浩行了一礼,说道:“还请秦公子饶恕婢女的过错,妾身衣服上不过多了片茶渍,换了就好,何须要了她的一双手。”
秦思浩勾着唇笑眯眯的看着她,船内瞬间安静了片刻,直到萧羽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公子就当给本王个面子,夫人心软,见不得这血腥之事,尤其是这血腥之事还是因她而起。”
“既然王爷都开口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带卉夫人下去换身衣服。”秦思浩对婢女说道。
婢女连忙起身为郑惠带路,郑惠没有多想的就跟了上去。
郑惠跟着婢女走了有段路程,没忍住开口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往何处?”
婢女恭敬的回道:“是带夫人去公子提前为王爷和夫人准备的房间去。”
这时郑惠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秦思浩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定是有猫腻,否则不会如此强烈的要求他们今晚留下。
如今又派婢女单独带她前往,看来是想在她身上做文章。
可看刚刚婢女的反应,不像是演的,这婢女怕也只是个带路人,看来她得格外小心些。
还未靠近房门,郑惠便远远的望见门外站着个女子。
女子穿着身干练的衣服,头发高高扎起,很明显的能看出她与这些婢女不同,应当是秦思浩身边的人。
走近后,婢女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微微弯腰,对女子说:“岑姑娘,我带卉夫人前来换衣服。”
岑忆丹长着一双细长的柳叶眉,眸中没什么感情,听闻后只是淡淡的“嗯”了声,随后说:“你先下去,待卉夫人换完衣服后,我带她过去。”
“是。”婢女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郑惠交给了岑忆丹。
连婢女都对面前的女子礼让三分,看来她在秦思浩这里的地位并不低。
郑惠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问:“岑姑娘为何没去前厅伺候?”
其实郑惠并不是真想听到岑忆丹回她什么,不过是想与她打个交道罢了。秦思浩的贴身侍卫都在前厅形影不离的跟着,而岑忆丹若是身份不低,出现在此,定是来给郑惠设圈套的。
岑忆丹无动于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勾起嘴角道:“奴婢身份低微,不配在这种场合伺候公子,索性被派到后方打杂。”
郑惠内心哼了声,身份低微?怕不是拿她当傻子。
“卉夫人请吧。”岑忆丹为她打开房门,但并未跟着一同进去。
她扭头看向岑忆丹,挑起眉毛问道:“为何不进来?”
岑忆丹笑眯眯的恭敬道:“夫人换衣,奴婢岂敢打扰,在外面等候便可。”
郑惠的心跳逐渐加快速度,岑忆丹如此拒绝进来,这房子里面定是有问题,她不能一个人待在屋内。
她友好的拉起岑忆丹的胳膊,“岑姑娘莫要开玩笑,我换衣服,岂能没有婢女伺候,如今身边只得你一人,你定是不能在外头候着的。”
岑忆丹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皮笑肉不笑道:“……夫人说的是。”
郑惠在看到岑忆丹进来后,还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岑忆丹这么轻易便进来了。
莫非是她多想了?还是说有问题的不是房间?
干净的衣服就整齐的叠放在床上,相比于她身上穿的青衣,床上的粉色衣服显得明艳动人许多。
岑忆丹伺候她穿好衣服后,她便想快速离开此地,前去与萧羽汇合。
无论是否要给她下套,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便意味着暂时躲过一劫。
“走吧,不然王爷该等着急了。”郑惠说着便去开房门,结果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她的心猛地一坠,惊恐的转身看向岑忆丹,佯装镇定道:“……岑姑娘,这是做什么?”
岑忆丹瞥了眼郑惠,随后坐在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卉夫人别急,公子说了要送予你们一份大礼。”
郑惠还未再次开口说话,眼前便传来一阵眩晕,她把头扭向桌上的香炉,捂着头道:“…这烟…有…问题……”
*
婢女把郑惠交与岑忆丹后就原路返回去了前厅,直到萧羽看见她只身一人回来,问道:“卉夫人呢?”
婢女战战兢兢道:“回王爷,岑姑娘替奴婢伺候卉夫人换衣去了,便让婢女先行回来禀报。”
秦思浩在一旁调侃道:“这才分开多久,王爷便已经开始想念卉夫人了?”
萧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杯酒,可酒杯下的神色全然是冷峻,丝毫没了刚才的窘迫。
没过一会,岑忆丹便来到了前厅,秦思浩见到她时,明显的诧异了片刻,随后脸上便浮现出不耐烦。
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岑忆丹此刻完全没了刚才的冷漠,一脸讨好的回道:“公子,卉夫人刚刚说身体不舒服,便在房中歇息下了,特意让奴婢过来告知。”
秦思浩暂时收回了那不耐烦的表情,转而关切的对萧羽说:“王爷还是先去关心关心卉夫人吧。”
就在萧羽准备起身离开时,秦思浩像想起什么般,不怀好意道:“大礼我已经为王爷放入房中,王爷千万别忘记了。”
萧羽压着心中的急切,表面云淡风轻的说:“有劳秦公子挂念,本王自会好好收下这份大礼。”
随后他便重重的甩了下衣袖,大步跟着婢女向外走去。
待人离开后,岑忆丹走到秦思浩身侧,让为秦思浩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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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的婢女站在一旁,自己跪下开始接替,为秦思浩捶腿。
她笑着说:“公子放心,都准备好了。”
秦思浩抬眼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她,“我不是让你去盯着镇国府吗,谁准许你私自插手这件事的?”
“你吩咐的人笨手笨脚的,奴婢不是害怕耽误公子大事,在说镇国府有飞鹰盯着,奴婢这才敢回来的。”岑忆丹手下的动作相当轻柔,生怕弄疼了秦思浩。
秦思浩听罢,伸手捏住岑忆丹的下颚,用力抬起,直视着岑忆丹的双眼,“你知道的,我比较喜欢听话的人。”
岑忆丹努力的扯着嘴角,“奴婢知晓,公子吩咐的事,奴婢都在尽心完成。”
秦思浩把岑忆丹的脸重重的甩了出去,“知道就好。”
岑忆丹再次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尽是请求,“待青州的事情结束,可否让奴婢跟随公子回京城。”
秦思浩伸出食指刮了刮岑忆丹的侧脸,笑道:“看你表现。”
岑忆丹脸上藏不住的高兴,“谢公子。”
过了片刻,秦思浩退去了其余婢女,对岑忆丹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说现在去能不能看到一场好戏?”
岑忆丹低头捂嘴笑道:“自然能。”
*
婢女把萧羽带到房门外便退了下去,萧羽推门而入,房间内还残留着淡淡的幽香。
萧羽立马把目光移向桌上的香炉,他皱着眉走去,凑近闻了闻,里面有迷香。
他连忙向床铺走去,散落的帷帐下能影影绰绰的看见里面的身影。
床内的人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发出了惊慌的“呜呜”声。
“哗啦——”帷帐被从外面拉开,郑惠惊恐的神色在看见萧羽面容的那一刻才放松下来。
“呜呜”郑惠的眼中泛着泪花,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嘴里被团布堵着,说不出话,上身被脱的只剩下肚兜,双手被绑在床角动弹不得。在她的身侧还放着许多工具,比如马鞭,绳子,腰带这种特殊的床帏工具。
她挣扎着想让萧羽先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结果就看到了萧羽本还看着她的眼睛立马扭开,耳上浮现微红。
下一秒,一个外衣就从天而降盖在了她身上。
萧羽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郑惠泪眼盈盈,我见犹怜的模样,窈窕的身姿和凸起的胸口,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他眨着双眼,始终不敢再看郑惠一眼。
萧羽始终想不到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秦思浩怀疑他与郑惠之间的关系,由此送出这所谓的大礼。
在他还呆愣在床边时,大腿突然被踹了一脚。
郑惠红着眼,怒目而视的盯着他,一副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
他连忙替郑惠拿出嘴里的东西,然后解开被绑的双手。
郑惠穿上萧羽的外衣,摸了摸发红的手腕,抹了抹眼泪,一脸怨气的说:“你刚才在想什么?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你很高兴吗?”
萧羽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郑惠看着床上的工具,就一肚子火,她立马把这些工具仍在地上,怒骂道:“秦思浩这个混蛋,肮脏龌龊的家伙,以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也喜欢吗。”
17. 温情片刻
当郑惠发现香炉有问题后,便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脱光绑在了床上,旁边连被子也没有,身边还放着些床帏助兴的工具。
她当时确实心里又恐惧又害怕,生怕是秦思浩设计想让她失身,由此来羞辱萧羽。
当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她不知道是秦思浩派来的人,还是秦思浩自己,但无论是谁,都是郑惠不能接受的结果。
看着帷帐外面越来越近的人影时,郑惠急得不行,她想让外面的人滚,可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音让她陷入绝望。
当萧羽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心才堪堪落地,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
郑惠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想到刚刚他没有做为的时刻,又委屈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诉苦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先替我解绑,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我?”
萧羽看着郑惠脸上的泪痕,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堵,他单膝跪在郑惠前面,伸手擦去郑惠脸上的眼泪,温声细语道:“是本王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郑惠伸手拍开萧羽的手,想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萧羽扑倒在了床上。
下一秒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嘘——”
郑惠僵硬着身子,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萧羽向她朝门外递了个眼神,她便明白了情况。
秦思浩设计一番还不够,竟还要来门口偷听战况。
萧羽把手从郑惠的嘴上拿了下来,低声说道:“叫出声。”
郑惠没有丝毫犹豫,学着潇湘阁的小倌叫了起来。
萧羽把床下的鞭子捡了起来,作势抽打在床上,声音极尽迷离的说:“本王还未尽兴,叫的再大声些。”这句话是说与外面的人听的。
门外之人下流的搂着岑忆丹,在她耳畔低语:“靖王在床上也不过如此,你说是不是?”
岑忆丹低头笑着,默认了秦思浩的话。
“唉,真是无趣。”秦思浩丢下这句话,带着岑忆丹就离开了。
萧羽此时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郑惠见状便也知晓门外的人已经离开,随后被萧羽拉了起来。
“秦思浩有什么癖好,竟喜欢看活春宫。”
萧羽坐在了她身侧,开口回道:“他的一贯做为,算不得什么。”
要说起秦思浩在京的风流韵事,那可比传闻中萧羽的还要多上许多。
郑惠继续说起刚刚被打断的话,“秦思浩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怀疑我们的关系吗?”
按理说,他们做为一对正常的夫妻,床事又何须外人插手,还是说秦思浩就是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秦思浩一直对本王都有所怀疑,无论是本王不闻政事,还是风流韵事,他始终都持怀疑态度,尤其娶侧妃之事,他定是要怀疑一二,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做。”虽然郑惠与他在外人面前,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可戏谁都可以演,但夫妻之礼,对于女子来说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郑惠“呸”了一声,小声嘟囔着:“无耻之徒。”她转念又对萧羽道:“王爷好歹也是皇族,秦思浩不过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为何能对你如此傲慢无礼?”
郑惠转头看去,发现萧羽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她便也随之躺了下去。
萧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秦家从开国便一直追随着大靖,随开国皇帝四处征战,所以秦家如今在京根深蒂固,秦嵩的妹妹又是贵妃,而他做为左相更是权势滔天,哪怕秦家真的犯了什么事,只要影响不大,陛下都要顾及颜面,不会轻易处置秦家。秦思浩虽然只有一个闲官,可他身后站着的是秦家,几乎所有人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如此权势,终有一天会危急大统,可若是没有致命证据,难以彻底铲除,难怪萧羽会藏拙。
郑惠继续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秦家的。”
萧羽苦笑了声,“从本王记事起,便深知危害朝政便是秦家,陛下登基后,我们从未有一日停止过调查,直到前礼部侍郎在牢中自缢,全家上下惨死家中,我们才意识到秦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可直到如今,也未找到真正能让秦家获罪的证据。”她扭头看向郑惠,“但你父亲的事,让秦家露出了马脚,金火堂私造这么多兵器,必定有铁矿。倒卖兵器也许不能让秦家倒台,可私自开铁矿造兵器,可是祸乱朝纲的重罪,他们保不住脑袋的。”
郑惠从未直面过真正的权势滔天,只听萧羽讲述,便能窥探一二,她本意是想为郑家报仇,可如今她想同萧羽一起,铲除大靖的蛀虫。
秦家一日未除,便会有许许多多像郑家,前户部侍郎这样的忠良被残害。她父亲为国为民良久,她身为子女,又怎能置之度外。
“秦嵩选在晋州私造兵器,看来这铁矿定然是在晋州无疑。”郑惠虽然不想再回晋州,可她也知道总有要面对的一天。
郑惠等了半天见对方没说话,便好奇的扭头看去,发现萧羽的胳膊搭在眼上,好似睡了过去。
她便闭眼也打算休息,结果这时萧羽突然开口说:“其实你本可以不必卷入进来,本王深知你还不信任我,才会同我来到青州。”萧羽把胳膊拿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眼睛清澈明亮,丝毫没有睡意。
到如今,郑惠对萧羽的怀疑其实已经少了许多,只是她性格如此,不是个依靠他人,坐享其成的人。无论何事,她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才可放心。
她缓缓道:“无论我信任王爷与否,都会跟随王爷来带青州,我的家人因秦家丢了性命,我定是要亲手报仇。”
“前路凶险,你确定还要同往?”
郑惠眼神坚定,“王爷不必劝我,我既已经做出决定,便不会后悔。”
萧羽突然笑了起来,郑惠随后追问原因,但萧羽眼一闭装睡,说什么也不肯再开口。
隔日一早,便有婢女为郑惠送来新衣,顺便还送了饭菜。
秦思浩消失的无影无踪,二人吃过饭,便被带下了船。
进镇国府时,下人的视线便未从郑惠身上离开,郑惠也能猜想到一二。
她离府时穿的还是青衣,如今却穿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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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衣服,眼睛因为昨晚哭过,泛着红肿。
如此模样也不怪下人误会。
此时恰巧与要出府的白宁撞个正着,白宁头上带着有白纱的斗笠,见到郑惠后,直言不讳的说:“一路上也不见发春,怎得一到镇国府便春心荡漾,还需去外面找寻欢之地。”
郑惠勾唇一笑,她如今本就要扮演好萧羽的宠妾,就算是误会她也得顺势而为。
她慢慢向白宁走去,抬起右手掀开白纱,妩媚的说道:“郡主也是马上为人妇,府里的教习嬷嬷还未教郡主新婚之夜如何服侍夫君吗?”
说到这,郑惠连忙收回手,捂上嘴,大惊道:“哦,差点忘记,郡主……怕是不需要,妾身与郡主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你——”白宁的脸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可她又不敢说什么,万一郑惠把京城的事捅出来,她便完了。
郑惠突然握住白宁的手,体贴道:“妾身知道郡主是想多享受阵闺阁时日,才不愿费时与教习嬷嬷学习,可待嫁之日出府,终究不妥,郡主定要注意时辰,早些回来。”
白宁抽出手,嫌弃的说:“惺惺作态。”说完便立马带人出了府。
郑惠还记得乞巧节要邀白宁出府的事,自是要拉进与白宁的关系,可她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白宁刚刚的话,她自是要以牙还牙的讨要回来。
若是白宁能对她态度缓和,她自然也会如此。
两日后便是乞巧节,在这一日,女子都会向织女乞巧,实打实的是女子的节日。
白宁在这一日便可不需要在遮遮掩掩的出门,但白宁却没了出府的心思,因为这日一过,便离她的婚事更近了。
天香楼做为青州最大的酒楼,每年都会举办乞巧会,其中还设有穿针乞巧、喜蛛应巧等活动。可以说这一日的天香楼,专为姑娘和夫人免费开放。
郑惠以此为由前去寻白宁。
白宁见到郑惠,自是一脸不喜,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郑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自是邀你同去天香楼过乞巧。”
“哼,”白宁不屑一笑,“你一个妇人,凑什么热闹,再说我凭什么要同你去?”
“郡主这话说的可不对,妇人怎得不能祈求织女同夫君婚姻美满,郡主马上嫁为人妻,难道不想祈求与夫君琴瑟和鸣?”
白宁显然只听进去了前半段,她嘲笑道:“兄长那性子,求织女有何用,他迟早有一日会抛弃你的。”
郑惠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郡主说的是,妾身下半辈子已然如此,可听闻郡主的夫婿是位谦谦君子,难道郡主真不想与张公子恩爱美满?”
郑惠已然了解白宁的性子,若是与她对着来,怕是永远出不了镇国府的大门,只有顺着说她爱听的话,她的态度才会有所松动。
果真,白宁犹豫的片刻,她虽然对张齐无感,可以她如今的情况,张齐若是对她马首是瞻,好好爱护她,她在张府过的日子未必比靖王府差。
最后她还是松了口,与郑惠一同去了天香楼。
18. 偷吻
郑惠到天香楼时,正巧到了喜蛛应巧的环节。
在晋州时,她多是与各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府中度过乞巧节,那时她有个从小定下的婚约,但这位未婚夫她其实并未见过几面,更别提有别的心思,所以她对乞巧节的兴趣并不高。
如今没了婚事,独自一人与众多姑娘夫人,一同相聚天香楼,这份热闹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她也因此起了兴趣。
于是拉着白宁,把挑选的蜘蛛放进盒子中,等到了晚上开盒就可以了。
她看着何雨兰跟晨曦,催促道:“今日天香楼没有主仆,你们也别愣着。”
两人听罢,连忙选了自己的蜘蛛。
白宁站在一旁,虽然一脸不悦,可还是同郑惠一样,对身后的两位婢女说:“你们也去吧。”
两位婢女喜上眉梢,这若是放在以往,哪有她们过节的份,她们连忙说:“谢郡主。”
才艺比赛马上快开始,郑惠和白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些参加比赛的人,都是前些时日来天香楼报名的,所以郑惠也不过是图一乐。
台上的姑娘们各自画着手里的画,楼中安静了下来,郑惠刚好也有时间同白宁问话。
郑惠缓缓开口,问:“不知郡主在王府已有多久?”
“两年,问这个做什么?哼,你莫不是怕本郡主在府里时间长,与王爷有私情?”
郑惠打趣道:“怎会,不过是感叹郡主小小年纪就要离开住了十几年的镇国府。”
“呵,镇国府在父亲离世后,便再也不是本郡主的家,本郡主有何留恋的。”白宁满脸都是对白家其他人的厌恶。
“郡主在镇国府这些年,可知后院有密室?”
白宁扫视了郑惠一眼,皱着眉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惠一脸哀愁,“昨日我听闻王爷与石头的对话,好像是郡主的嫁妆少了许多,可翻遍整个后院也没发现一丝踪迹。我也想帮王爷分忧,刚突然想到此事,所以特来问问郡主。”嫁妆可是白宁最后的财物,她比谁都在意这些东西,定是不会怀疑真假。
果真,白宁听闻,瞬间大惊,“后院柴房,稻草下面便是密道,可以通往密室,以前是父亲放置兵器的地方,祖母定是把嫁妆藏这里面了。”
郑惠赶忙拍了拍白宁的手,“郡主放心,今日回府我便告诉王爷,定不会让镇国府私吞。”
不过多时,台上的姑娘便全都作完了画,到了投票选比环节,郑惠投出了自己的一票,本以为等所有的才艺表演完,就会进行投针验巧环节。
没想到掌柜直接现场挑选了几名女子,来了个临场表演才艺。
这其中就包括郑惠与白宁二人。
众多人在场,郑惠不想扫兴,于是独自到了台上,而白宁自是不想,但郑惠都已经上了台,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动作,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各位姑娘,看到舞台中央的舞女了吧,如今需要你们各自展现出才艺,为舞女奏乐。”掌柜对台上的姑娘们说道。
郑惠扫视了一圈乐器,大多都是她会的,她便随手选了个最近的箜篌,结果正当她准备落座时,白宁先一步坐了上去,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都这种时候了,没想到白宁还要与她争高低,看这情况,白宁怕是以为她只会箜篌,所以才先一步选了箜篌,想看她出丑。
不过白宁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郑惠最得心应手其实是萧。
女子习乐,多是古筝或箜篌,但郑惠不同,她自小爱吹萧。
萧声清越、空灵、幽远,不似笛子般高亢,但却能给人带来宁静和想象空间,是一个带有留白的乐器。
正巧所有的乐器中只剩下萧,郑惠毫不犹豫的拿起放在唇边。
就在舞女准备起跳时,郑惠余光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把视线转向二楼的看台,正是萧羽和秦思浩。
自从那日从镜澜湖回来后,往后几日,秦思浩每日都约萧羽前去斗鸡遛鸟,赌博鉴宝,也不知是在试探萧羽来青州的真实目的,还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郑惠的视线还未从二楼转走,萧羽便向她看了过来,两人双目对视,萧羽对她调笑的歪了歪头。
也不知这笑有几分真心,郑惠连忙转回视线到舞女身上。
乞巧节虽是女子的节日,可天香楼的男子也并不少,有些是陪夫人前来,有些是单纯凑热闹,萧羽来此倒也不稀奇。
可萧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郑惠身上,让郑惠忽视不得。
舞女才刚刚踏起舞步,郑惠便已经开始浑身不自在,在场的姑娘这么多,为何偏偏只注意她一人,是因为秦思浩在场的缘故吗?
在舞女跳了几个舞步后,便有姑娘已经想到了要奏的曲子,琴声铮铮的响起,随后有更多的姑娘加入其中,郑惠努力忽略二楼的视线,也加入其中。
舞曲是在场姑娘一起现场编奏的,所有没有什么难度可言,所有乐器一起发出声音,便是一曲婉转悠长的新曲。
舞女们跟着乐曲变换着舞姿,一曲后,所有人完美的退场,台下随后响起洪亮的掌声,郑惠不自觉的再次向二楼看去,萧羽也抬手为她鼓着掌。
为什么说是为她,因为萧羽的眼睛此刻还紧盯在她身上。
“哼,”白宁从郑惠身边掠过,虽然演奏表演的很完美,可郑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出丑,她自是不爽。
结果却发现郑惠的视线在二楼,她便也抬头看去,这一幕放在白宁眼中,便是郑惠与萧羽在眉目传情。
白宁咬着后槽牙,瞪了郑惠一眼。
这时郑惠恰巧把视线移了下来,看见白宁的表情,就猜到了白宁也看见了二楼的萧羽。
“我们去投针验巧吧。”郑惠并不想再去思考萧羽的目光为何要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便想与白宁赶快去参加下一个环节。
可白宁却挣脱了她的手,非常不悦的说:“卉夫人玩的开心便好,本郡主乏了,就先回府了,”说罢带着婢女就离开了。
何雨兰见白宁离开后,抱怨道:“玉宁郡主的性情可真阴晴不定。”
郑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本就不喜我,能与我在一起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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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本已不易,随她吧,”反正话已经问到,任务已经结束。
投针验巧是在室外举行,郑惠临走前又往二楼看了一眼,发现萧羽本来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中正纳闷萧羽跑哪去了,结果一转身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熟悉的味到扑面而来,郑惠控制住下意识要推开的举动,这么多人在的场合,她不能与萧羽保持距离。
“不过半日未见,就这么想本王了?”笑吟吟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萧羽身侧还站着秦思浩,郑惠见状,皮笑肉不笑的抬起拳头,轻轻的锤了锤萧羽的胸口,低声说:“讨厌。”
萧羽搂上她的腰,嘴唇擦过她的耳尖,声音极具魅惑道:“本王竟不知小卉还会吹箫。”
郑惠僵硬的靠在萧羽怀中,耳朵上的触感久久未散,仿佛被萧羽轻吻了般,耳尖泛起微红。
她道:“若是王爷喜欢,妾可随时奏与王爷听。”
“卉夫人可是要出去投针验巧?”秦思浩打断了二人的亲昵。
郑惠回道:“正是。”
秦思浩一把拉过萧羽,“今日说好了要与我去珍玩斋鉴宝,王爷可不能见色忘友。”
郑惠原以为萧羽会就此离开,谁曾想就在他们二人准备离开之际,郑惠脸上突然落下一吻,萧羽俯身柔情四海的摸着她的脸说:“今日玩的尽兴。”
萧羽偷吻完,便与秦思浩利落的转身离开了,独留郑惠一人呆在原地。
郑惠不可置信的抬手摸了摸脸颊,刚刚落吻的地方还泛着酥麻,她皱着眉想伸手擦去萧羽在她脸上留下的东西,可何雨兰跟晨曦就在身旁,她只好作罢。
她勉强的在脸上挂起笑容,“呵呵,王爷真是胡闹,这么多人在呢。”
何雨兰自是没看出郑惠的窘迫,她只觉得郑惠是不好意思,于是低声揶揄道:“瞧着架势,来年王府说不定要填新人了。”说着还把手伸向郑惠的小腹。
郑惠像是被何雨兰的手烫到了般,连忙拂去了何雨兰的手,自顾自的出了天香楼,“胡,胡说什么!”
郑惠伸手为自己扇了扇风,太阳都快落山了,怎得还这么热。
她的内心有些焦躁,这萧羽,演戏也没轻没重的,照这样下去,明年她的肚子要是真没反应,怕才是要惹得众人怀疑。
后面的环节她也没心情再去参加,心不在焉的陪何雨兰跟晨曦过完剩下的半天,到了晚上便可以打开装蜘蛛的盒子。
盒子里是什么样的蛛网,郑惠都不甚是在意,她从小不信这些,今天来此也不过图个热闹。
何雨兰倒是比她在意,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便惊呼了起来,“哇,夫人,你这里的网又整齐又细密。”何雨兰改不过来称呼,郑惠便也作罢,之后由着她唤自己夫人。
郑惠的这种情况便是“得巧多”,若是相反则是“得巧少”。
晨曦也跟着乐呵呵道:“今日见夫人吹萧,便知夫人是个心灵手巧,技艺出众之人。”
郑惠合上盒子,“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19. 密道
镇国府虽然只有一位姑娘,可白宁恰巧婚事临近,萧羽也在此,老夫人顾及颜面,便也在院中设了香案。
郑惠进府时,便看见香案上摆放着织女像,瓜果,针线等,看来是专门为白宁准备的。
府中婢女见到她,连忙迎了上来,道:“卉夫人终于回来了,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要等夫人回来一起拜完再撤。”
郑惠眉头一挑,没想到竟然还有她的份,进府第一日老夫人对她得态度她可还记得。
她笑道:“郡主呢?”既然要一起拜织女,怎得不见白宁人。
“……郡主在房中。”婢女眼神有些闪躲。
郑惠心中呵了一声,她就说白宁怎么可能这么听话,看来白宁并不配合。
郑惠也没打算为难一个婢女,便向白宁的院中走去,既然是过节,那她便做一回好人。
不过再去白宁院中时,她先让晨曦去看看萧羽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把萧羽一同请来,以备不时之需。
到院中后,她敲了敲白宁的房门,“郡主,莫要为白日之事生气,影响拜织女的时辰。”
“嘎吱——”门被白宁大力打开,“本郡主有何可生气,一想到你被兄长抛弃之日,本郡主就乐不思蜀。”
“是是是,我自有被王爷抛弃之日,可郡主定是想与张公子夫妻恩爱,幸福美满。”郑惠附和着说道。
白宁扯高气昂道:“你既已知,又有何可拜。”
“唉,”郑惠神色落寞,“终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看在王爷的面上,我也不能辜负。”
白宁胳膊抱胸,不屑道:“趋炎附势之人。”
郑惠无奈一笑,看来白宁是误会她是想攀附老夫人。
不是郑惠盼不得白宁好,而是听闻张齐的母亲不是个善茬,小妾上位才当上了如今的主母。
白宁又蠢钝愚笨,定是斗不过的,如今嚣张的气焰怕是出嫁后便能被灭上一灭。
算了,在镇国府这段时日,她便不与白宁争这口舌之快,毕竟白宁的好日子不多了。
郑惠挽上白宁的胳膊,亲昵道:“我自是不如郡主高风亮节,郡主可是正妻,何须跟我一个妾氏计较。”
若是萧羽的侧妃换上一人,怕是不会有这和睦的一幕。
侧妃虽是妾,可也是皇室宗亲的正是配偶,是靖王的家眷,而白宁见了侧妃也是要礼让三分。
没人喜欢被人踩上一脚的感觉,白宁对侧妃如此言语羞辱,目中无人,换做其他侧妃,怕是要闹得水火不容。
但如今郑惠已经觉得无所谓,白宁的话在她心里击不起一丝波澜,她没必要把时间放在与白宁的斗争上。
果真白宁听完郑惠的话,也不再浪费口舌,抬脚去了前院,郑惠紧随其后。
当在前院看见晨曦后,郑惠便猜到了萧羽还未回府。
只愿萧羽别被酒色迷眼,忘记她们的大事。
待拜完织女后,郑惠就回了房中,萧羽一刻未归,她便不能安稳的睡觉。
再过两日,便是白宁的婚期,时间紧迫,郑惠内心自是不踏实,今日虽然知道了密室所在,可还未探查过,万一兵器也不在此,那可就真没时间了。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郑惠听的模糊,可还是立马从床上惊醒,她本就睡的轻,三次更声直接让她清醒。
已经子时,萧羽迟迟未归,看来今晚是回不来了。
如今府中之人都已经熟睡,郑惠重新穿好外衣,开门窥探一番,躲过巡府的侍卫,向后院跑去。
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后院竟然一个侍卫也没有。密室虽隐蔽,可也不能如此松懈。
萧羽竟然也是如此,没找人看管嫁妆。他难道没有一丝担心镇国府的人从中作梗吗?
郑惠摸黑向柴房走去,她心里还是忐忑,始终不相信真的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心跳如雨滴般砸到她的胸膛,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颤抖。
她站在门外,借着月光扫视着柴房,空无一人。
随后便小心开门进去,找到白宁说的稻草。
这稻草堆得有半人高,郑惠费力的搬着,结果一伸手摸到个冰凉的东西,她猛地把手收回,心跳变的巨快无比。
这究竟是什么?
郑惠小心翼翼的拨开稻草,一张面如死灰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啊——”郑惠捂着嘴倒退几步,差点就叫出了声。
这里怎么会有死尸?
郑惠手脚冰凉,呼吸重重的砸在手上,直觉告诉她,她要立刻离开这里。
就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压倒在面前的稻草上。
“呜呜——”郑惠瞳孔骤缩,奋力挣扎着。
“别动!是我。”
郑惠的耳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萧羽,她这才渐渐的放缓呼吸。
萧羽见她不在挣扎,才把手放了下去。
巡府的侍卫恰巧到了后院,在后院检查了片刻便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萧羽把郑惠从稻草上拉了起来,“今日在珍玩斋偶遇了白家兄弟,看情况他们并不知道镇国府与秦思浩的事情,一套话便问出了密室。”
郑惠听罢,轻笑了一声,这白家兄弟也真是蠢笨如猪,难怪老夫人要瞒着他们二人与秦思浩合作。
“王爷为何不告诉我,就自私来了此处?”郑惠对于萧羽私自行动的行为非常不满。
“秦思浩晚上留本王在绣金楼喝酒,本王也是假意醉了酒,才找机会离开,待会还要回去。”
原来是这样,郑惠听罢也没了怨气。
“石头”萧羽走到窗边轻声喊道,石头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郑惠看着石头的身影震惊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都看到了?”站在屋顶上,定是为萧羽放哨的。
石头沉默着没有说话,看来今晚是她多此一举了。
萧羽对石头吩咐道:“把稻草盖好,带人把尸体处理掉。”
这时郑惠才发现,她刚刚搬了半天的稻草下面,根本就不是密道,真正的密道在她们身后的位置。
密道上面只有些许稻草,郑惠进来时,根本没注意到,全然被大堆的吸引了过去。
这一大堆的稻草应该就是从密道上移开的。
“这个尸体是?”郑惠好奇的问。
“看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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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个?”郑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都找人看守了,为何不多找些人。
萧羽低头没忍住笑出了声,“是你只看见了一个。”
郑惠沉默了片刻,慢慢远离了面前的稻草,难怪她觉得这些稻草这么多,原来多的不是稻草,而是尸体。
“那下面?”看萧羽的模样,郑惠其实能猜到下面就是兵器,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是。”萧羽的一个字,让郑惠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两人没有耽误时间,萧羽让石头护送郑惠回房,他自己则赶回了潇湘阁。
临走时,郑惠扯了下萧羽的衣袖,欲言又止,“王爷……算了。”她不过还是对白日的吻耿耿于怀,想让萧羽日后不要再如此做。
可想到了那日船上之事,也许萧羽今日这么做不过是继续打消秦思浩的怀疑罢了。反正萧羽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她又何必纠结于此,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萧羽挑着眉,眼神中尽是不解,看着她道:“到底有何事?”
郑惠想通后便也不在纠结,释怀道:“没什么,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惹了秦思浩怀疑。”
萧羽临走前再次叮嘱道:“以后不要独自一人行动,你不会武功,很危险。”
郑惠点着头,这次是她心急了,日后定是要对萧羽多一些信任。
石头把她送到院中后,就打算出府与萧羽汇合。
眼见石头就要离开,郑惠连忙道:“石头!”
石头转身看向她,安静的等待着她的话。
“……你们王爷今日在绣金楼可有侍女陪同。”郑惠说的隐晦,但她觉得石头应当懂她的意思。
石头如实答道:“回夫人,有。”石头自觉说的没问题,王爷无论是去潇湘阁还是绣金楼,都有侍女为他捏肩捶背。
郑惠松了一口气,萧羽看来确实是在秦思浩面前演戏,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想与她有过多亲密行为。
虽然已经琢磨清楚,可她的心里依旧沉闷,但她也不知这闷气从何而来。
如今确认了兵器藏匿的地方,萧羽让自己的人假装镇国府的人守在柴房。郑惠心里惦记着嫁妆的事,隔日一早,便带着婢女去了后院。
演戏自是要演的逼真,柴房的人发现后院来的是郑惠后,也没前去相迎,而是各自躲了起来。
郑惠走到放嫁妆的屋子,随意开了一个箱子。
这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箱子里竟然真的空的!
这是萧羽的计谋,还是真的被老夫人暗中转移走了?
郑惠思绪如麻,按理说这些嫁妆跟她一丝关系也没有,她大可不必费心。
可一想到镇国府的未来,以及白宁的夫家,郑惠还是心软了片刻,而且若是嫁妆真的没了,也定会对萧羽有影响,无论如何这些嫁妆都不能被镇国府私吞。
“你们两个今日可曾见过白家两位公子?”
何雨兰思考了片刻,“今日一早我倒是见到两位公子出府,不过不知晓去了何处。”
“奴婢知晓,”晨曦这几日在府上跟镇国府的下人混久了,对二位公子有了一定了解,她继续道:“定是去了赌坊,我听府里的人说,这二位公子是赌坊的常客。”
20. 赌坊
以白家兄弟的身份,定是要去大赌坊,而青州的大赌坊不过一两家,郑惠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找到他们二人。
白家兄弟也许不知道倒卖兵器的事情,但嫁妆他们定然知晓,镇国府都已经败落到如今模样,他们二人还有钱去赌坊,定是偷拿了嫁妆里的钱财。
郑惠前脚刚踏入赌坊,四面八方的叫喊声迎面而来。
里面的人赌的昏天黑地,郑惠迎面被人撞了一下,撞人的男人发现竟是个姑娘后,猥琐的摸着下巴,不加掩饰的看着郑惠。
郑惠庆幸来时带了面纱,不然怕是又要寸步难行。
见男子没有多余的行动,郑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忽略了男子猥琐的目光,躲着旁人向前走去。
何雨兰附耳说道:“这里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夫人当真要去寻白家公子吗?”
郑惠知晓何雨兰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可她们人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岂有放弃之说。
若是单纯的在外头蹲守,也不知要浪费多少时辰,她可没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赌坊大多都是男子,就算有女子,也不会是高门贵女,大部分都是端茶倒酒的侍女,小部分是粗布麻衣的好赌之人。
每个赌桌都围满了人,郑惠站在外围尽量踮脚观察着,但巡视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白家兄弟。
何雨兰捏着鼻子,皱着眉,很是嫌弃道:“夫人,他们不在此,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这赌坊的味到确实难以形容,郑惠她们虽然带着面纱,可并没有太大的遮挡作用,这些气味依旧不加遮挡的往鼻子里钻。
郑惠也是忍着才待到了如今时刻,听完何雨兰的话,她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说道:“去下一家。”
聚财阁是青州出了名的大赌坊,如今只剩这一家还未前去,本以为以如今镇国府的财况,白家兄弟不会选择这赌金最高的地方,可看情况,他们定是在此处了。
看来还真是动了嫁妆的钱,才有了来聚财阁的本金。
聚财阁不愧为青州最大的赌坊,郑惠刚踏入便能感觉出此地与之前去的完全不同。
至少空气就比之前的那些好多了,里面还有侍女为各位赌客送吃食。
每个赌桌也不是人满为患,至少郑惠还能挤进去一二。
这赌金高的果真能劝退一半的赌徒。
终于在经过三四个赌桌后,郑惠发现了白家兄弟。
白家兄弟双眼通红,情绪亢奋,看样子来此就没停歇过片刻。
“二,五,六。大!”庄家高声喊道。
白家兄弟气的锤了锤桌子,白大公子不服道:“继续!”
荷官听后便摇起了骰子
当骰筒落桌那一刻,白二公子便从身上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大的位置上。
待所有人押完注,赌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屏着呼吸,等待着荷官打开骰筒。
“六,六,三。大!”
话音一落,赌桌上有人欢喜有人忧,白二公子高兴的把银钱收进钱袋,留下了一部分让兄长下注。
郑惠站在一旁勾唇一笑,这偌大的赌坊,白家兄弟偏偏选择玩骰子。
不巧的是,郑惠对此略懂一二。
她以前专门学过听声判段大小,闲暇时供自己取乐,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
新的一局已经开始,晨曦在一旁问何雨兰,“白大公子选了小,你说是赢还是输?”
“他们既然能玩这么久,定是有赢有输,刚刚既然赢了,我猜这次应当要输。”何雨兰摸着下巴捉摸着。
郑惠面色平静,淡淡吐露出两个字:“是小。”
待庄家开筒那一刻,白大公子高呼:“是小!是小!”
晨曦和何雨兰见状,佩服的看向郑惠,两人异口同声道:“夫人怎么知道的?”
郑惠笑着指了指耳朵,“听到的。”
如今白家兄弟赢的势头正猛,一时半刻应该是不会离去。
可郑惠并不想干等下去,只有白家兄弟输了个彻底,他们才会回府重新取钱,郑惠才会知道老夫人究竟把嫁妆藏在了何处。
郑惠没有犹豫的挤到桌边,从荷包中取出所有的碎银。
聚财阁有个规矩,每次的赌金不得少于一锭银子,而一锭银子约十两,郑惠的这些碎银加起来也差不多十两。
“呦,哪来的小娘子。”赌桌上一人见郑惠调侃道。
郑惠的脸上围着面纱,所以白家兄弟并未认出郑惠。
郑惠押的是小,在场的各位都是多年赌徒,见郑惠押小,逆反心理都一跃而起,没人愿意与她沦为一伙。
郑惠对庄家催促道:“开吧。”
“一,二,一。小!”庄家把钱全堆在郑惠面前,对她说道:“恭喜姑娘。”
白二见状,“忒”了一口,“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运气好罢了,再来!”
庄家再次摇起骰子,待众人押注时,郑惠突然开口,“这么玩没意思,我们要不要加点赌注?”
郑惠的声音婉转动听,勾的众人起了歹念,有一个人开口道:“姑娘想怎么加赌注?”
郑惠安静了片刻,故作思考道:“嗯,要不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押上全部身家如何?”
白二“哼”了一声音,“口气真大,我看姑娘一共不过刚刚赢的银钱,如此对我们怕是不公平。”
郑惠抱起胳膊,对白二抬了抬下巴,“那你说该如何?”
白二脸上挂起不善的笑容,伸手向郑惠脸上的面纱袭来。
郑惠连忙向一旁躲去,一掌拍开了白二的胳膊,晨曦与何雨兰见状连忙挡在了郑惠身前。
郑惠把二人拨开,对她们摇了摇头,告诉她们她没事,不用这么紧张。
郑惠冷着声音说:“公子这是何意?”
白二扫视着她,“姑娘如此故作神秘,不如这样,若是姑娘输了,就当场把衣服脱了如何?”
其余之人听后,都下流的笑了起来,附和着白二的话。
面纱之下,郑惠勾唇一笑,“好,但公子必须押上全部身家。”
白二对此没有疑义,但何雨兰觉得不妥,连忙拉了拉郑惠的衣袖,小声说道:“若是让王爷知晓,定会责罚夫人的。”
郑惠拍了拍何雨兰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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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何雨兰还想劝说,却被晨曦拦了下来,晨曦道:“相信夫人,王爷如今如此宠爱夫人,就算被发现也定不会重罚的。”
何雨兰也只好作罢,只能一心乞求待会的赌桌上别出什么变故。
白二见状,以为是郑惠害怕,想临阵脱逃,调笑道:“我等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姑娘若是害怕了,我也不会强求姑娘。”
“怎会,开始吧。”郑惠对庄家道。
这是一场郑惠与白二的赌桌,其余人没参与进来,全部身家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郑惠又一次幸运降临,他们可赌不起。
下注之时,白大拉了拉白二,也认为此举过于冒险,他低声道:“你莫要被美色迷了眼,想看女子脱衣,绣金楼多的是,何须非要在此看。”
白二有些不耐烦道:“你真信她一个女子能赢的过我?兄长放心,我定要让她脱个精光!”
此时郑惠已经下好了注,押的大,她抬眼望去,提醒道:“公子,该你了。”
白二不在管兄长的劝说,想也没想的押了小。
庄家开了筒,里面赫然出现“五,四,四”三个数字。
郑惠把所有的银钱拢到自己面前,十分不客气的说道:“承让了。”
白二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大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早说了这其中有猫腻,你还不信。”
如今已经没了银钱,白大也没有在赌下去的心思,转身离开了赌场。
而白二自是不可能放过郑惠,他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妖术?”
郑惠还在自顾自的装着银子,这还是她落难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钱。
她闻声,挑起眉毛,不悦道:“公子莫非玩不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能用什么妖术。”
郑惠心里其实十分瞧不起白二,无能的男人才会把过错归于他人。
白二若是能像白大一样识相离开,赢了大钱的郑惠说不定会更高兴。
白二的脸气发红,腮帮子咬的鼓起,咄咄逼人道:“你一个姑娘家,不知廉耻的跑到赌坊,本就目的不纯,都说了是妖术,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看出。”
郑惠把钱袋子扔给何雨兰跟晨曦,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一滴泪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来赌坊我也是迫不得已,家中丈夫患病,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才来到此处。不然,你们说我一个女子怎么会堵上清白,还不是被逼无奈。”郑惠说的期期艾艾,眼泪一滴一滴的开始往下流。
何雨兰见状,连忙拿起手帕替郑惠擦拭眼泪,她对在场的男子说道:“我家夫人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了此法,你们这些公子难道真不能给我们这些弱女子一些出路吗?”
众人见状,本还是沉默的态度,立马开始转向白二。反正输的不是他们的钱,他们也不介意多插一嘴。
“白二公子家大业大,就别为难一介妇人了。”
“就是,快些放人离去吧,小心耽误时辰致使丈夫去世,她赖在你身上。”
……
众人七嘴八舌,白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郑惠见白二哑口无言,连忙带着婢女离开了赌桌。
21. 水下之吻
待三人离开聚财阁后,晨曦意想不到的说:“夫人当真好魄力,这戏说演就演。还有雨兰姐姐也是,竟然能立马配合。”
郑惠颠了颠沉甸甸的钱袋,乐不思蜀的说:“以后怕是常要如此,晨曦你要适应。”
如今白大公子已然离开,但白二公子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聚财阁,郑惠吩咐晨曦道:“你和雨兰先回府看看白大公子是否回去了,若是回去,盯紧他的动向,切记千万别打草惊蛇。”
“那夫人呢?”晨曦不解,为什么她们三人不一起回府。
“白二公子明显比白大公子好赌,我来留下盯着他。”
何雨兰急切道:“不行!你一人若是遇见危险该如何?”
郑惠安抚着何雨兰,话里有话的说:“雨兰忘记我在王府为婢做的事了吗?”
她既跟踪过樱桃,也给萧羽下过套,区区白二公子而已,不成问题,而且一个人会更方便些。
“这怎么能一样!”何雨兰还是觉得让郑惠一人留下盯着白二公子不妥。
“好了,让你们做的事,你们只管照做便好。若是我真遇到危险,你们在镇国府也好找王爷帮忙。”眼见白二公子已经出了聚财阁,郑惠催促着二人离开,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白旌并未往镇国府的方向前去,而是去了绣金楼。
郑惠跟在身后,与白旌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白旌全身家当都在聚财阁输了个精光,竟然还敢来绣金楼消遣,郑惠不屑的笑着。
果真在白旌进入绣金楼没多久,便被赶了出来。
这绣金楼又不是开善堂的,能让他潇洒一场才是怪事。
郑惠见怪不怪的盯着白旌的动向,只见白旌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郑惠的注意力都在白旌身上放着,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老妪。
“诶呦,我这老婆子的腿。”
老妪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腿,一手抱着郑惠的腿。
郑惠只是没注意到大街上路过之人,不是没长眼睛,她分明就没碰到这老妪的一片衣角。
面前的老妪一身灰色的带着补丁的麻衣,头发乱糟糟的,但精神却异常振奋,抱着她的腿撒泼打滚,哪里像断了腿的模样,郑惠便猜到了自己是被讹上了。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郑惠不想多纠缠,于是蹲下冷着脸对老妪说:“我知道你图钱,说吧要多少?”
老妪扭曲的面容僵在脸上,她也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会如此不做辩解的给她钱。
她心里一阵窃喜,如此也省的她往后演下去。
老妪低声道:“五两。”
郑惠随后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老妪。幸好郑惠留下了些许银钱,没让何雨兰她们全部带回府。
郑惠俯身恶狠狠道:“你这几日最好在青州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再让我撞见你行骗,就别怪我把你送入官府。”
老妪丝毫没被郑惠的言语威慑到,把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发现不是□□后,揣着银子就跑走了。
郑惠抬头搜寻着白旌的身影,发现白旌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惠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本来打发老妪就是为了不让老妪打扰她,没想到还是跟丢了。
早知如此,她便不给那银钱了,整整十两,如今侧妃月例也不过才十两。
人跟丢了,郑惠也只好打道回府。
说不定白旌正回府打算拿些银钱再来潇洒,这么想着,郑惠便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上到拱桥上时,突然从对面迎面跑来个乞丐,用力把郑惠推下了桥。
郑惠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水中。
郑惠惊恐的在水中拍打,这乞丐分明就是冲着她有备而来的。
她不识水性,越挣扎就馅的越深,当水没过鼻底时,她屏着呼吸,看着自己在水中越陷越深。
黑暗向郑惠一点点袭来,就在郑惠绝望的那一刻,突然一个身影向她靠近。
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下一秒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巴,撬开了她的唇,为她渡了一口气。
当再次接触到空气时,郑惠犹如搁浅许久的鱼再次入水般,抱着面前之人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等睁开眼看清救她的人后,她才震惊道:“王爷?”
萧羽带着郑惠上了岸后,替郑惠擦了擦脸上的水,一脸后怕的说:“幸好赶上了。”
郑惠皱着眉,萧羽为何会知道她在此处?除非他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萧羽是不是早就猜到她会发现嫁妆的问题,然后亲自去调查,所以才派人暗中跟着保护。
“咳咳,”郑惠缓了片刻,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她继续道:“让老夫人暗中带走嫁妆是不是你的计划,你早就知道她把嫁妆转移到了哪里。”
如此做不过就是为了在老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时,在白宁成亲当日偷偷移走,让老夫人措手不及。
好一招请君入瓮。
萧羽还未来得及回复郑惠,石头便带着一个乞丐扔到了她们面前。
郑惠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把她推下桥的人吗。
萧羽从石头手中接过衣服,披在了郑惠身上,站起来狠狠踹了乞丐一脚,随后踩着乞丐的胸口,问:“谁派你来的?”
萧羽的语气非常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要不是乞丐抱着萧羽的脚挣扎着,郑惠都要怀疑萧羽是不是真的生气。
乞丐躺在地上求饶,“是,是白二公子,他让小人,让小人把这位姑娘,推下水。”
萧羽听后,舔了舔后牙,“呵,谁给他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
郑惠在一旁看着,一时之间分不清萧羽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白旌之所以敢把她推下水,应当不知道她是谁。
定是刚刚与老妪纠缠时被白旌发现,但是郑惠还带着面纱,白旌估计是记恨聚财阁的事,才做了此事。
而萧羽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她,想必聚财阁发生的事萧羽应当全部知晓,郑惠也没打算继续瞒着萧羽。
郑惠披着衣服,站了起来走到萧羽身边,不管萧羽是不是在演戏,她也得接着演下去,她道:“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白二公子应当没认出我是谁。”
地上的乞丐这才知道自己推了谁,萧羽来青州不是件小事,坊间大部分人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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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羽松开脚后,他连忙跪地求饶。
“王爷息怒,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还望王爷赎罪。”
萧羽低垂着眼眸,盯着乞丐道:“若是本王没及时赶来,你觉得还有你求饶的机会吗?”
萧羽懒得再与乞丐废话,吩咐石头道:“拖去官府,别让他在这碍本王的眼。”
等石头带着乞丐离开后,萧羽揽着郑惠的肩膀,说话的声音都和煦了几分,他对郑惠说道:“晚间气候转凉,我们先回府。”
郑惠穿着湿衣服,风一吹确实让人瑟瑟发抖,她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待回府后再开口问。
回府后,郑惠还未开口让晨曦为她准备热水沐浴,萧羽便先一步开了口。
萧羽吩咐晨曦:“准备热水,服侍夫人沐浴”,转而对何雨兰继续道:“你去让后厨准备碗姜汤,待夫人沐浴后送来。”
郑惠得了空,连忙说:“各准备两份,王爷今日也落了水,不能马虎。”
关键时刻,她们二人都不能得了风寒。
晨曦和何雨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看郑惠的模样便连忙去准备。
等郑惠沐浴完回房后,萧羽已然先一步回来。
郑惠打开门时,只见萧羽背对着她,一头墨发披散下来,如此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听见声响的萧羽转身看向她,结果萧羽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迟迟未移开。
郑惠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会儿萧羽才移开视线,随后舔了舔下唇,“没有,本王知晓你有话要问,问吧,本王知无不言。”
郑惠坐在了萧羽身侧,把下午问萧羽的话再问了一遍。
关于嫁妆之事,萧羽是否早就计划好了。
“没错,本王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这是白宁的事,你与她本就没有关系,更用不着为她费心。”
郑惠倒是欣然接受了萧羽的说辞,她本身与萧羽合作只是为了对付秦家,此外的事萧羽确实没必要都告诉她。
结果萧羽却接着说了句:“本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关心本王,既如此,日后本王无论做什么,定会告知与你,以防你再一次陷入危险。”
萧羽说的这话时,嘴角挂着笑,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脸上泛着微红。
郑惠瞪大眼睛,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关心嫁妆不过是担心此事会影响她们之后所做之事,还有萧羽脸上的红晕,应当只是刚沐浴完被热气蒸的,绝对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一定是热气蒸的,郑惠再次肯定了一下这个猜想。
随后继续问道:“王爷不应该与秦思浩在一起吗,怎会如此及时赶到救我?”
“说来也巧,秦思浩突然有急事,本王猜想应当与那些兵器有关。刚好侍卫告知我你去了赌坊,本王心忧与你,便赶忙来寻你,结果正好撞见了那一幕。”
萧羽讲话时,嘴巴一开一合,郑惠心思全然跑偏,回到了萧羽救她那一幕。
水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嘴上的触感似是还在,郑惠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
22. 反转
当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郑惠连忙把手撤了回来。
不就是嘴巴碰嘴巴,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郑惠连忙把脑子里的画面打散,注意力重新回到萧羽的话中。
可一想到萧羽不知吃过多少人的嘴巴,郑惠就没办法不在意。
她不经意的“呸”了声,觉得自己还是脏了。
看向萧羽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幽怨。
郑惠的一系列动作,萧羽都看在眼里,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解释道:“情况紧急,本王看你已经神志不清,只好如此做,你莫要觉得本王孟浪。”
郑惠听后撇了撇嘴巴,哪里用得着她觉得萧羽孟浪,萧羽不一直如此吗,如今这么解释有什么用呢。
可郑惠还是违心的说道:“是王爷救了我,我感激王爷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王爷孟浪。”
“王爷来青州带的人并不多,若是郡主出嫁那日,与镇国府起了冲突又该如何?”郑惠连忙扯开话题,不想再与萧羽深陷白日之事。
萧羽欲脱口而出的话,被郑惠打断,转而换成了“本王已向蒯宣传信,若是不出意外,他刚好能赶到。”
郑惠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蒯宣也是萧羽的人。
让蒯宣随后赶来,也能打个秦思浩措手不及。
白宁大婚之日,镇国府四周都布满了萧羽的人,截取兵器之事郑惠帮不上忙,便自告奋勇的带着侍卫前去老夫人藏匿嫁妆的地方。
老夫人藏的并不高明,所以嫁妆均在她的院中。估计是上了年纪,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不放心。
可白宁出嫁,她做为长辈自是要送亲,这就给了郑惠她们机会。
郑惠派了两名侍卫在外守着,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前去搬嫁妆。
马车已在后门等着,待嫁妆全部移上车后,车夫立马驾马前行,直奔张府,与迎亲的队伍同时前行,只不过她们走的是小道,而迎亲队伍走的是大道。
最终马车停到了张府后门,郑惠与门外的小厮交涉一番后,嫁妆便被抬了进去。
郑惠抬头看了看日头,巳时已过,已经午时了,这批兵器应当已经送出了镇国府。
郑惠在送嫁妆的过程中一直担忧着此事,她总觉得一切过于顺利。
秦思浩做为一个心思深沉的狡猾狐狸,对运送兵器之事会如此不上心,全权交给镇国府负责吗?
蒯宣真的能及时赶到吗?
郑惠的心一直跳个没完,张府的热闹声在她耳边消散开来,她全然没心思听小厮让她去前厅参与宴席的话。
郑惠让侍卫加快马步往镇国府赶,她问身边的侍卫:“你们与王爷可有定位信标?”
侍卫从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烟花响箭,说道:“拉响它便能让对方知晓位置。”
侍卫话音刚落,西北方向便有一束烟花自空中炸开,大白天虽看不清颜色,但发灰的白烟和声响也能让郑惠看出它是什么。
郑惠的心狠狠一揪,她连忙吩咐侍卫往响箭的方向走。
可侍卫却突然道:“夫人,那不是王爷的。”
郑惠掀起帘子的手顿在原地,皱着眉,丝毫没有因为侍卫的话而放宽心,反而变得更焦躁。
这动静不是萧羽放出的,那便是秦思浩。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对峙了起来。
无论蒯宣有没有带人赶到,郑惠手里的这些人也不能就此闲着,她让人继续往响箭的方向走。
这时郑惠才发现不对劲之处,这方向不就是镇国府的方向吗。
难道萧羽直接在镇国府动的手吗?
郑惠连忙否决了自己的猜想,萧羽不会这么鲁莽。
*
镇国府后院,白鸿朗带着侍卫把萧羽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羽做为白宁的义兄,自是要去前厅,所以如今被围的领头人是石头。
石头右手放在剑柄上,蓄势待发的问:“白二爷这是何意?”
白鸿朗还是一脸笑意,圆滑的说着:“今日是郡主大婚,王爷都在前厅,石头侍卫为何不跟随?”
石头向前迈了一步,“郡主的嫁妆还未运走,我等自是听从王爷吩咐准备往张府运送。”
萧羽吩咐的计划本就是以运送嫁妆为由,离开后院引镇国府往外转移兵器,待镇国府开始行动后便去前厅通知萧羽。
只是他们还未行动便被白鸿朗围在了后院。
“郡主婚事可是大事,出不得差错,这嫁妆不急于一时,来人,带他们去前院吃酒去。”
白鸿朗说的爽朗,外人以为是府中主子体恤下人,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把人圈禁在前厅,好无后顾之忧的行事。
石头的双眸变得犀利无比,握住剑柄的手也不自觉的开始加重。
“王爷吩咐的事儿,白二爷耽误的起吗?”
“王爷那边,我自会前去说明……各位,请吧。”
石头自知躲不过去,只能随着白鸿朗的吩咐去了前院,此时新郎已经到了镇国府,前院好生热闹。
萧羽看见石头身后跟着的人,便猜想到了事情的经过,他只是对着石头摇了摇头。
石头见状只是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头,随后什么也没说的站在了他身后。
周围都是镇国府安排的眼线,萧羽猜到了会是如此情况,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前去与老夫人一起把白宁送出了府。
眼见接亲的队伍越来越远,萧羽转身进了镇国府,老夫人突然从身后叫住他。
“王爷,若没有你在,小宁的婚事也不会如此风光,”老夫人说着转头对白家的两位公子说道:“你们二人等会一定要好好敬王爷一杯。”
白家两位兄弟并不知道后院的事情,以为老夫人的话就是表面喝酒的意思,白旌也不顾尊卑有别,揽着萧羽的肩膀就道:“王爷,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萧羽从鼻腔“哼”了一声,脸上挂着痞笑,“听说白二公子酒量不错,本王今晚定要验验真假。”话说着两人就去了前厅。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嬷嬷的搀扶下紧随其后。
白尧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跟在老夫人身侧问道:“祖母和父亲可是有事瞒着我们?”
老夫人伸手拍了拍白尧的胳膊道:“我们能有什么事,今日替祖母好生招待王爷。”
见老夫人不想说,白尧自觉无趣的耸了耸肩,府中之事他向来也不上心,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赶忙追上了白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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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刚落座,酒还未喝进嘴里,镇国府的热闹景象便被一阵骚乱打断,他利落的饮下杯中之酒,故作惊讶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白家二兄弟自是也不知,白旌先一步从座位上了站了起来,怒道:“何人敢打扰镇国府的酒席!”说罢便向外走去。
萧羽和白尧紧随其后。
镇国府外,蒯宣穿着常服,他的身后站着众多和他一样穿着常服的侍卫。
“你是何人?怎敢带人围镇国府?”白尧率先询问,就在他说话瞬间,天空中瞬间有东西炸开,发出巨响,但他无暇顾及这个。
萧羽站在后方,凝视着方才响箭的方向,看来秦思浩要坐不住了。
蒯宣自然也听到了声响,但他全然不在意,而是双手叉腰,大大咧咧道:“连你爷爷我都不认识。”蒯宣说着便从腰间取下虎符亮给了众人。
他的视线与萧羽相撞在一起,两人默契一笑。
“你,你是飞骑军的大将军。”白尧这才意识到老夫人瞒着他们干的不是小事,能惊动飞骑军,定是陛下授意。
而能惊动陛下的事……岂会是小事?
白尧一瞬间冷汗直流。
萧羽不再站在后方看戏,而是开口问道:“不知镇国府犯了何事?竟然需要蒯将军前来。”
“我收到密信,说镇国府私造兵器,企图祸乱朝纲!”蒯宣说着便从胸口处取出所谓的密信,亮给众人看。
白家兄弟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慌乱不堪。
白旌大喊道:“不可能!无凭无据,这就是恶意栽赃!”他说着还伸手拉着兄长的衣角,结果却发现兄长脸色煞白,嘴巴微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白旌的心也狠狠砸在地上,他就算再蠢也意识到了镇国府可能真的做了什么。
两兄弟焦躁不安时,一个声音让两人瞬间有了主心骨。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滚过来!”这声音来自白鸿朗,白鸿朗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紧接着老夫人的声音随之响起,“蒯将军,信可以伪造,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蒯宣抱着胳膊,歪了歪头道:“证据自然是在府中,来人,给我搜府!”
老夫人独自一人挡在府邸门前,掷地有声道:“我看谁敢!蒯将军是不是以为镇国将军死了,镇国府就可以任人拿捏?”
老夫人拿着拐杖重重的砸着地,“只要老身还在世一日,这镇国府便不会任人欺辱!”
如今这阵仗,蒯宣倒成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之人了。
蒯宣突然笑出了声,他正准备说话之时,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镇国府的热闹可差点错过了。”
说话之人正是秦思浩。
萧羽双手背在身后,对秦思浩意有所指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公子真是会挑时候。”
“蒯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秦思浩笑眯眯的看着蒯宣。
蒯宣大步向前给了秦思浩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以为秦兄是身体抱恙才屡次拒绝我的邀约,谁曾想原来秦兄在青州啊。”
蒯宣这话里话外,都在说秦思浩是私自出京。
23. 再遇老妪
郑惠远远的便望见蒯宣与秦思浩抱在一起,她让侍卫把车靠在一旁,下车向镇国府走去。
秦思浩听了蒯宣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道:“蒯将军如此大动干戈的来此,这镇国府究竟出了何事?”
蒯宣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接着说道:“至于真冤假冤,搜个府便全部知晓。”
随后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打算强行闯入府。
府中的侍卫连忙出来与飞骑军拔剑相向。
郑惠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见萧羽和蒯宣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安稳了些。
镇国府外被蒯宣的围的水泄不通,郑惠只得与百姓挤在后方。
这时萧羽突然说道:“老夫人,刀剑无眼,莫要伤到自己。若是镇国府真的清白,只管让蒯将军搜便是,这么多村民都在,刚好也能还镇国府清白。”
老夫人心里有鬼,自是不可能让步。
萧羽转而对秦思浩来了句:“秦兄,你说本王说的是否在理?”
秦思浩“呵”了声,摇着扇子说道:“王爷的话自是有理,老夫人只管让蒯将军搜去。”
老夫人闻言,脸色大变,她以为秦思浩来此是来帮她的,没想到是来弃车保帅的。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颤个不停,看向秦思浩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随后又转变为憎恨。
“退下。”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对府中的侍卫说道,看来镇国府今日算是走到头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飞骑军的人立马一拥而上,在府中搜寻起来。
蒯宣自是知道东西在哪,可这戏总得演上一演,他带人在府中随意搜寻着,最后才走到后院。
他站在院门高声道:“给我好好搜!”
府外,郑惠见蒯宣已经带人进去,便挤到了人群最前面,但是蒯宣的人并不认识她,所以把她拦在了外面。
幸好萧羽看见了她,萧羽侧头对石头说句什么,石头便走过来让飞骑军放她进来。
秦思浩看到她从府外回来,惊讶道:“卉夫人,怎的从府外归来?”
郑惠微微一笑,双眉一挑道:“郡主今日出嫁,好生热闹,妾身自当是寻热闹去了。”
郑惠正说着,院中传来了声响,有人高呼:“东西找到了!”
萧羽闻声,伸手对秦思浩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起向镇国府走去,郑惠紧随其后。
等三人到了后院时,所有的兵器都已经被搬到了院中。
郑惠数了数,一共五大箱,老夫人若是认下了这罪,那便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这老夫人显然不傻,秦思浩虽放弃保她们,可她自是不会认私造兵器之罪。私造兵器与谋逆无疑都是满门抄斩,老夫人可以死,但是她不能让白家断了后。
蒯宣质问道:“老夫人可还有话要说?”
“这些兵器确实是老身私藏的,其余人皆不知此事,但私造兵器罪镇国府不会认!”老夫人说的铿锵有力。
白鸿朗没忍住,不可置信的喊了声“母亲”,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让他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
“至于究竟是什么罪,飞骑军自会查清楚,”蒯宣抬起胳膊对飞骑军招了招手,继续道:“押解镇国府的人回京受审。”
事情到这便已经结束,秦思浩似是嫌热闹结束的太快,有些可惜的说:“我还以为老夫人会辩解一番,看来这罪假不了,真是无趣。”
秦思浩话里话外都昭示着镇国府的事情与他一丝关系也没有。
郑惠望着秦思浩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镇国府究竟有什么把柄在秦思浩手中,才会甘愿替秦思浩顶罪。
就算不是私造兵器,倒卖兵器罪责也不小,如今既然已经逃不掉,为何不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夜间,郑惠把心中所想告知了萧羽。
萧羽早已经调查过秦思浩这几日在青州所做之事,他道:“白旌前些时日在绣金楼与旁人争夺花魁时,失手错杀了对方,恰巧秦思浩在场,帮忙解决了此事。”
郑惠恍然大悟,难怪她刚到镇国府那日,白家兄弟如此害怕秦思浩。
命案都能被秦思浩轻松解决,可谓权力是只手遮天,他们自然是忌惮。
郑惠道:“所以秦思浩拿此事威胁老夫人,镇国府才会与秦思浩狼狈为奸,哪怕是事情败露,也不敢供出秦思浩。”
当然他们定是还做了其他交易,否则老夫人不会认罪这么快。
如此想来,所有事情便都说得清了。
镇国府虽然落败,可靠老将军和白鸿晖的声望,也不至于过的艰难,没必要铤而走险参与这件事。正因为老夫人在意白家门第,所以无论白家兄弟多么混账,她都要尽力保住他们,如此就让秦思浩抓住了她的软肋。
萧羽虽然查不到老夫人与秦思浩到底做了何交易,可他的推测与郑惠差不多。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京上报,多耽误一刻,便多一些变故。
郑惠心里惦记着王府的姨娘,她来青州走的匆忙,除了赵姨娘,郑惠还未见过府中的其他人。赵姨娘有珊瑚玉佩,是否意味着她也是秦嵩的人?
“对了,赵姨娘是否是秦嵩的人?”若赵姨娘真的是秦嵩放在王府的眼线,萧羽不爱回府的原因便在此,那萧羽定然是知晓才会如此做。
可萧羽的回答却让她心中弥漫着疑惑。
“不是。”
萧羽说的非常肯定,他见郑惠脸色不太对劲,于是问:“她是文安侯用来讨好本王送来的,与秦家没有一丝关系,你为何会如此怀疑?”
郑惠紧皱的眉头就没放松下来,“还记得赵姨娘送给郡主的珊瑚玉佩吗?这珊瑚玉产自晋州,张恒酷爱它,所以市面上很难见到珊瑚玉所做的器件,我父亲手中的还是张恒送与的,所以赵姨娘的这块来历非常可疑。”
萧羽听了郑惠的话,脸色也低沉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赵姨娘的这块来自张恒?”
而张恒又是秦嵩的人,所以赵姨娘说不定也与秦嵩有关。
“我不确定,等回京后,我自会向赵姨娘打探,王爷大可放心。”郑惠早已经有了要在王府后院周旋的打算,为了与各位姨娘拉近关系,她还需准备些礼物用来收买人心。
“其实本王还有件事没告知你。”
“什么?”郑惠问道,如今两人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萧羽还能有什么事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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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姨娘……”
萧羽的话被突然而来的石头打断,石头敲门禀告:“王爷,白二爷,老夫人,以及白家两位公子均已经押上车,蒯将军问什么时候出发回京?”
“明日一早便走。”
石头得令离开后,萧羽继续刚才的话说道:“府里……”
郑惠见明日一早便走,而她的礼物还未准备,连忙打断萧羽的话,有些急切的说:“王爷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我还有急事。”说着便出门喊上何雨兰跟晨曦出了镇国府。
女子都爱美,买胭脂水粉,新衣裙什么的定是不会错。
三人有说有笑的商量着,在各种店铺进进出出,最终买完准备回府时,被街上一处热闹吸引了过去。
郑惠的马车被众多人挡住了去处,她挑帘望去,热闹的地方被人群围着,她看不清发了什么,于是跳下马车,向前走去。
“你撞了我便想这么一走了之吗?若是今日你不带我去医馆,那我们也只好官府见了!”
郑惠越听越觉得声音耳熟,等走进一看。
呵,这可不就是几日前讹上她的老妪吗,真是冤家路窄啊,既然让郑惠碰到了,郑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郑惠拨开人群,向前走去,边走边道:“这位老太,前几日的伤可好利索了?”
众人闻言,皆向郑惠望去,老妪和被讹之人也都望向郑惠。
老妪的脸色在看到郑惠的脸后,刷的一红,明显心虚的低头,不敢接郑惠的话。
被讹的是位姓王的姑娘,她反问郑惠:“姑娘此话何意?”
郑惠走到王姑娘身侧,低头凝视着坐在地上的人,道:“前几日我不小心撞了这位老太……是断了腿,还是胳膊来着……”郑惠说着拍了拍老妪的腿,又拍了拍老妪的胳膊。
老妪明显呆愣在住了,对于郑惠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郑惠见状连忙道:“看来已经痊愈了,”她又扭头对王姑娘道:“不知姑娘与老太之间发生了何事?”
王姑娘自是看出了郑惠也是苦主,但看郑惠的架势,是来找老妪的麻烦的,她心中很是雀跃,如此一来这老妪也许就讹不上她了。
她有些心急的说:“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这老太突然撞向我,却反咬一口说我撞了她,导致她扭了脚,非要我陪她医药钱。”
她看这老太可怜,本想吃下这哑巴亏,可这老妪张口就要二辆银子。
二两银子顶她两个月的月钱了。
郑惠听后,“哼”了一声,想不到这老妪还会看人下菜。
知道郑惠不是普通人家,开口就要五两银子。而这王姑娘穿着朴素,所以只要了二两银子。
几日前她警告过老妪,若是再让她看见老妪行骗,她定不会放过。
郑惠抚上老妪的脚腕,“既然受了伤,当务之急要先去医馆看病,赔偿之事稍后再谈。这青州就这么大,这位姑娘跑不了的,老太只管放心就好。”
老妪脚上本就没有伤,自是不可能听郑惠的话去医馆,她打掉郑惠的手,“你是这姑娘的什么人,我怎知她是不是真的想赖账不管我这老婆子,赔了钱我自会去医馆,姑娘莫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