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的世界[火影/带琳]》
1. 相见
天地被染成浓稠的血珀,从胸腔传来的刺痛无声蔓延,遍布全身。
温热的液体砸在她冰冷的脸颊上,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
她拼尽全力想要撑开千斤重的眼皮,却只睁开一线缝隙。
凌乱的黑发阴影里,一只猩红的眼睛剧烈震颤,瞳纹疯狂转动间浓稠的悲痛四溢。
那抹血色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他?是谁?
心脏剧痛到麻木,她想抬手,叫他不要落泪,喉间再次涌上腥甜,指尖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
“琳!”
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近乎绝望的悲怆。
他到底是谁?
为何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
——
原木推拉门“吱呀”滑开,穿蓝短褂配灰布裤的小介扒着门框探进半张脸,鼻尖还沾着晨露打湿的草屑。
“呀!姐姐脸上有紫条纹哦!”
晨光混着海风溜进窗,光斑在琳垂至腰间的棕发上跳动。
十八九岁的少女刚从睡梦里醒来,睫毛还黏在一起,对着桌上的镜子发怔。
一头棕色长发,搭配一双大大的深褐色瞳孔,脸颊两侧不知什么时候被晕染上两道紫色花纹。
她伸手轻触脸颊,紫色纹路仿佛本就该在脸上存在一般。
“又梦游画脸啦?”
小介叉着腰叹气,学足了老妈辛美子的架势。
指尖轻轻蹭过琳的脸颊,紫色颜料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被揉搓出的红印。
“把画笔给我。我一定会再去和老妈说,让她务必!把这些颜料收好。”
小介一边收拾,一边不忘继续嘟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爸的医馆最近生意好的不得了。原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一个人来,最近几天一下子来了七八个人呢,那个死庸医哪里会治病啊!他居然全都收治了。老妈让我们吃完饭去医馆里帮忙呢。”
琳还坐在窗前沉浸在昨晚支离破碎的画面。
梦中,刺眼的亮光里,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的指尖仿佛碰到潮湿的雾,却抓不住半点形状。
“琳,等着我。”
“嘶~”剧烈的疼痛让她禁不住双手抱头,记忆就此中断。
“姐!你怎么了!”
小介颜料也不收拾了,扶住琳急得团团转,开始朝门外大喊:“老妈,姐姐又头疼了!”
辛美子做饭的围裙都来不及摘,烟言语里满是焦急:“小介,你爸给小琳配的药吃完了,你快去医馆找他,就说我快死了!这个死老头子,也医不好别人,天天还不回家,和他说老婆孩子都快死家里了!”
随着那一下剧痛过后,疼痛渐渐缓解。
琳一手抓着要往外跑的小介,一手握住辛美子的手。
“妈妈,小介,我没事了。”
辛美子和小介两个脑袋不约而同凑近琳的面前,满脸写着关心。
“真没事了?”
小介上手戳了戳她擦得不太干净的脸庞。
琳将他的乱动的手按下,“小介,你又没大没小。”
待看到琳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
小介抬头笑得贱兮兮地着看向辛美子,“老妈,她应该没事了!”
辛美子脸上忧愁未减,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琳,“那就吃饭吧,我的宝贝女儿儿子猜猜今天我们早饭吃什么?”
琳和小介异口同声回答:“味增汤配鱼片寿司?”
“小琳和小介真聪明!”
两声无奈的叹气响彻云霄。
小岛资源匮乏,辛美子的拿手饭菜统共就这么几样。
小介无力地挠着支棱成鸡窝的头发,不太满意叫道:“怎么每天都是这个!我都快变成鱼了!”
辛美子将红色围裙脱下,丢向小介,“臭小子,喊什么喊,整天只知道吃吃吃的家伙!有这些吃的,老娘对你够不错的了!”
“小琳,快来,这块鱼肉最肥,给你吃。”
刚用过早饭,辛美子把漆色便当盒往米色布袋里一塞,指尖拍了拍布袋结,还是有些担心琳,“记得让老爸吃完,他要是敢忘记吃,记得帮我揍扁他!还有啊,记得让你爸给你配药。”说着不忘回头去寻找不知跑哪里去的小介。
“小介呢?老妈我还有重要任务要交代他呢~”
辛美子双手叉腰,神情又有发火征兆,被琳伸手安抚。
“妈妈,我会看好他,不让他捣蛋的~”
琳温声细腻的话语,让宠女狂魔的辛美子一秒变成了星星眼。
“这个臭小子!总是说我偏心,他也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这女儿和儿子能一样吗?”
“一个整天粗嗓门‘老妈老妈’叫着,生怕他老妈我能自在一会儿!能多活一天!”
“一个每天都会甜甜叫我‘妈妈妈妈’,妈妈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呢~”
琳被辛美子夸张表演逗得笑容满面。
她推着自行车跨过门槛,海风湿润的阳光正给她发梢镀了层金边。
辛美子站在门口眼睛还在亮晶晶闪烁:“我的女儿真是太太太美了!”
“那我呢,那我呢?”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介抱着鼓囊囊的布包窜了出来,嘴角还沾着偷塞的腌梅子碎屑。
辛美子眼尖地瞅见布包角露出半截金属反光,手比脑子快地抢过他手里的背包。
“哐当!”
弹弓、钢珠、甚至半把木柄苦无叮咣散落,在廊檐下滚成小铁星。
不待辛美子张口骂人,他已经嗖地躲到琳身后,手背藏着没来得及扔掉的匕首模型。
“老妈!你先别动手!你听我说!”
辛美子放下的手又叉在了腰上。
他挠头傻笑从琳身后凑出半个脑袋,门牙还卡着梅肉:“嘿嘿,训练用的......”
话没说完就被辛美子抄起来的笤帚扫到了脚背,吓得蹦起来,灵活闪身窜出门去。
木屐拍在石板路上像串急雨:“老妈!——我错啦!——姐!救救我呀!”
辛美子还在后面大喊:“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你还敢攀扯你姐!真是活腻歪了!”
小介跑得气喘吁吁,朝看热闹的琳大喊:“姐,姐姐!快救命呀!老妈太凶残了,太可怕了!啊啊!苍天啊!我为什么有这么残暴的老妈啊!啊啊啊啊!”
被小介说“凶残”的辛美子气更不打一处来,“小琳!你快给我抓住他,我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残暴’!”
——
海风吹动着琳粉色的裙摆,长发飞舞抚在了车后座小介的脸上。
他将琳的头发从脸上拨弄掉,还在为自己的“珍藏品”被辛美子“缴获”闷闷不乐。
“姐,你说人真的都没有超能力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再次将琳的长发从脸上拂去。认真说道:“我好想拥有破开时空的超能力,这样我就可以把我的宝贝都带上了。呜呜~,拥有让时空倒逆的超能力也可以,那我肯定不把它们拿出来,至少不会被老妈发现了。呜呜~”
金色的海面卷起层层浪花拍打着空中光点,她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介。
她记忆的起点是在一片血红色的空间里。
有人敲开门和小小的她说,这里是孤儿院,有人要领养她。
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白色长衣,留着大胡子,背着背篓的大叔出现在她面前,笑眼眯眯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头疼欲裂,耳边不断传来那个呼唤。
不知为何,她脱口而出了那个字:琳。
“真是不错的名字。那她姓什么?”
温柔的孤儿院长野乃宇解释:“她一直昏迷,醒来后也不肯说话,不过,到我们这里的孩子,都需要一个名字登记,我暂且登记的是野乃琳。”
“真是不错的姓,你说是吧,院长大人。”海空隆一搓着双手一脸真诚赞美。
辛美子一掌拍在海空隆一背上,朝琳走近,“小姑娘,你好呀,我叫辛美子。”
还是小豆丁的乌鲁西努力挤开人群,拉住野乃宇的衣摆,“院长妈妈,你真的要把琳送走吗?还是这个,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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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伪装成卖药郎四处招摇行骗的大叔。
野乃宇摸着乌鲁西的头,耐心安抚。
“这是好事,乌鲁西,我们应该祝福琳。”
“可我听说,他们会把琳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也可以吗?院长妈妈。”乌鲁西双眼盛满了担忧。
野乃宇眺望着远方树林上空不断冒出的烟雾,言语沉重:“也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姐,你转头看我。”
肩膀一沉,待琳转过头,眼歪嘴斜的小介映入她褐色的瞳孔。
“小介,你——,哈哈哈哈。”
“小琳呀,你笑起来真好看。”说着小介学着辛美子的模样将手搭在了琳的肩膀上。
“小介,不可以没大没小,要叫姐姐。”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姐姐!”
海鸥在空中盘旋,风声混着海浪声像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良久,她突然停下车子,单脚支地,“谢谢你,小介。”
没头没尾的道谢,让后座的小介不买账,双脚踩在地上把住车座,“姐姐,你是不是骑不动了,你下来换我载你。快嘛,快下来!”
两人换了位置,已经身形渐长的小介站起身来迎风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嘴里还不时发出“哦吼”的叫声。
“小介,慢点骑!”
远处歪歪斜斜写着“海空医馆”的招幌迎风猎猎,待车子靠近,幌子上明晃晃破了一个大洞。
“真是的,老妈早就说换个招牌,老爸非不听!”小介回过头和琳吐槽:“姐,等这次把这几个人治好了,收了诊金,我们一起劝老头子换一个新的招牌怎么样?”
“好。”
有着标志性大胡子的海空隆一搓着手,站在门口,满脸堆笑。
只两三天没有见面,海空隆一肉眼可见变得憔悴沧桑了不少。
“怎么了,爸爸,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她将食盒递过去,海空隆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用担心,小琳,爸爸可以搞定。况且还有带土在帮我。”
“带土?”
“啊,你看我,忘了介绍,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带土。”海空隆一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拉着琳走进屋内。
正在捣药的男人突然捣碎了手中的药钵。
蓝灰外衣下,绷带缠至肘部的手臂肌肉紧绷,碎瓷片混着草药汁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
琳的笑意在看见他额角的褐色药渍时溢出唇角。
“这里。”她抬手比了比眉心。
带土的瞳孔却在她抬手的瞬间剧烈收缩。
“你好,我是海空琳。”
她的指尖悬在半空,药香混着记忆涌进带土鼻腔。
他曾在无数个黑夜梦见这双手抚过自己溃烂的右眼。
但每当梦醒却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冰凉。
此刻这双手近在眼前,他粗粝的手掌却像被烫到般往后缩了半寸。
“我,我是带土。”
他的声音卡在喉间,绷带缝隙里露出的左眼布满血丝。
琳的指尖突然触到他手背上的老茧,那种异样的熟悉感让她心口漏跳一拍。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包住那双比记忆中略小的手掌,感受她的体温透过绷带传递过来。
“我们……”琳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他们近在咫尺。
再次相遇。
她长高了许多,头发也留长了,容貌更是他不曾肖想的美丽,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带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的喉头重重滚动。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的呼吸拂过他手腕的绷带。
后颈的咒印传来隐约的灼痛。
带土慌忙松开手,黑布滑落半寸,露出右眼绷带下渗着血的边缘。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呼吸交错。
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琳忍住大脑的刺痛,再次询问。
“我们,我们原来认识吗?”
2. 病了?
“坏人!快放开我姐姐!”
不知道小介从哪里找出来的桃木剑,已经指向带土的鼻尖。
看着眼前极具威压的高大男人,小介一时打起哆嗦,但话语还在逞强,“我告诉你,你这个可恶的大块头,绷带怪!我姐姐由我来保护,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悸动的重逢氛围被小介打破,带土眉头轻挑,不太明白琳的身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鬼头。
海空隆一已经抽起擀药的木杖毫不手软打在小介背上,“臭小鬼,真是没有规矩,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乱起外号!这是你带土哥哥,叫哥哥!”
“哎呀!老头子,你打错人了!这个人欺负姐姐,他才该打,不是打我啊!”小介单手揉着被揍的脊背,边躲边嚎,气氛都变得欢快。
琳满脸带笑,向带土介绍,“这是我的弟弟海空介。你可以叫他小介,刚才实在是失礼,我代他向你道歉。”
带土侧目看着她的脸庞,活泼、生动,真实,他竟一时难以移开,待琳转头,他们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她第一次见到,原来真的有人的眼睛像大海,深邃至此。
带土呼吸紊乱,那些“加油啊,带土,一定要让我看到你成为火影,帅气拯救世界的那一幕,我呀,会好好地看着你的。”的画面再一次击中他的心房。
对不起,琳。
眼睛太过酸涩,他转过头去,声音暗哑呢喃,“你永远,都不必向我道歉。”
是他该向她道歉,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小介,那是爸爸磨药的药杵,你快放下,会砸伤你的。”不待带土感怀结束,琳已经起身去制止要去玩弄制药工具的小介。
失落的神色在带土眼中一闪而过。
他攥动了一下掌心,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平和。
这一切他原本就该预料到的。
她,不认识他。
但不管怎样,她只要还是她,是真实活着的她,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苦涩的药汁仿佛顺着他的额角淌进了心窝。
和带土接触莫名的心乱不适,差点让琳忘了正事。
“对了,爸爸,这是妈妈给你带的便当,她让我务必看着你吃完。”说着将食盒双手郑重递给海空隆一。
看着立在一旁无法忽视带着压迫感的男人。
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有料到今天医馆里还有其他人。
她从米白色编织袋里掏出两包栗子递了过去,“真不好意思,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给小介带的一些烤栗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垫一下,很好吃的。”
棕色的眼眸闪动着温柔的笑意,带土又愣了神。
他的双手还在不知所措时,一颗干罗汉果划破短空朝他袭来。
只是一瞬,他完全可以轻松躲开,目光却钉在了琳身上,无法移眼,也不想移开。
干罗汉果化为子弹降落在他的额头,留下一片红印。
“笨蛋!姐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那本来是给我带的呢,就勉为其难给你吃吧。你还不快点接住,然后和我说谢谢!”
饶是再温柔的琳对小介此举也忍无可忍,她走过去一手拧在他的耳朵上将他提溜到带土身前,“和带土哥哥道歉!”
小介没想到带土居然没有躲开,本就心虚,但还是要嘴硬。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大哥哥,特别是他看姐姐的眼神。
“是他笨得要死,要是成艾他们,都能躲开的呢!”
成艾他们是岛西头慕川家的几个不良少年,整日里不是偷鱼就是打狗。
希琉岛上的岛民们对他们分外头疼。
本是没用力的手,琳都气得手下又用了两分力。
“疼!疼!疼!姐!你这样真的太不温柔了!姐!!你竟然为了这个大块头,虐待你亲弟!我太伤心了!”
“道歉!还有,小介呀,你以后……”
“带土哥哥,对不起。”声音几乎不可闻。
他不想惹姐姐生气,更害怕姐姐对他失望。
“带土,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管教好小介,让他这么没有礼貌。”琳已经松开了手,再次向带土致歉。
“我没事。”不待小介再次道歉,带土先出声制止,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琳。
胃里的酸意也蔓延到了心脏。
还在摇头晃脑的小介,是那么天真、单纯又明亮,一如木叶村曾经的他。
映射着如今双手沾满鲜血的他,黯淡惭愧。
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过去,穿越时空,在他面前再次上演。
只是这次的主角却不是他,而是变成了别人。
琳被他复杂的眼神看得再次不好意思起来,转头凑近海空隆一询问伤者的情况。
“爸爸,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生病?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埋头大口炫饭的海空隆一闻言抬头回答:“是呀,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弱,身体上还有树根一样的纹路,咱们希琉岛上总共就几十户人家,竟病了这么多人,真是奇怪呢。”
这样的回答让琳的心一紧,“那他们?”
海空隆一看出女儿的担心,“多亏了带土的帮忙,大家已经没什么事了。”
小介仍在一旁玩弄药材,嘴巴还不安分,“老头子,既然是带土哥哥治好的他们,那不该是你拜带土哥哥为师,怎么反而他成了你的徒弟?”
海空隆一饭还没有吃完,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沾上了饭粒,“臭小子!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琳还在忧心病人,“可以让我去看看他们吗?”
转头看到乖巧甜美的女儿,海空隆一的刚升起来的气马上消了,又换上了笑眯眯的面容。
“小琳呐,你不要担心,他们都在后面屋子的病床上休息。”
被无视的小介,怨念十足,将目光再次投到带土身上,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带土坐在一侧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琳身上,“老师,我,我带琳去后院看大家吧。”
海空隆一抬头看着魁梧的带土,年轻人长相英俊有才华,性格还沉稳内敛,越看越满意。
再一转头看到在药品柜台搞破坏的小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了过去,“臭小子,以后多和你带土哥哥学着点,听到了没有!”
说着又抖了抖矮小肥硕的身子,尽力装出严师慈父形象。
“带土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弟弟这,要帮我狠狠管教一下,小介真是太不像话了。”
被点名的小介嘴巴翘得老高,满脸不服,手中动作也不停歇,摸向他的桃木剑。
在带土经过他身边,高大身影遮蔽之际,又迅速低下了头。
怂了。
看得琳嘴角噙笑,不住摇头。
医馆后院榻榻米病房里,横七竖八的床铺上躺满了人。
琳跟随带土走进屋内,一两处床榻前,有病人的家人跪坐在旁在给家人喂饭喂水,更多的病人已经好转,可以坐着自己用食,看起来精神不错,没有什么异样。
众人见两人进来,视线随着道谢声都落在了带土身上。
“年轻人,多亏了你。”
“谢谢你,救了我哥哥的命。”
带土一一点头回应。
村里月见祭司家的小葵也坐在其中,被家人抱在怀中喂饭,琳心疼不已,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脸。
“我们小葵怎么也在这里呀。”
小葵脸色苍白,头上两个小辫子颤微微晃动着,奶声奶气问琳:“奶奶说,后天的月见草祭祀大典不让我参加了,你可不可以和奶奶说,我也想去。”
琳故作为难,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额发,“那你要乖乖吃饭、喝药,养好了身体,我才好替你向月见奶奶说情。”
小葵神情又变得暗淡,声音也不可闻,“那恐怕不会好了。”
“琳姐姐,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海里的大鱼游上了小岛,梦见大家都被一棵看不到顶的大树吃掉了,再也醒不过来。”
女孩脸上的神色暗了,“琳姐姐,它会成真的。”
正在给小葵喂饭的玲子贴心给她擦了擦嘴,笑着和琳解释,“琳,不要放在心上,小葵她,从小就是这样子,总爱说一些胡话,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说着继续挖了一勺栗子粥要小葵张嘴。
立在身后的带土,瞳孔微缩。
她突然抬头拉起带土的衣角:“哥哥,你要保护好你的眼睛哦。”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带土的身体再次紧绷,神情都变得戒备。
琳还在查看其他的情况,看到大家都有所好转,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待出了屋子,身躯有些紧绷的带土还是被琳察觉,“带土,你怎么了?”
“可能没有休息好。”带土一手掩住右眼,一面装作漫不经心回答。
想到海空隆一常常连饭都不按时吃,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估计难以顾及他新收的这个徒弟。
她眉眼弯起,“跟我来吧。”
穿过后院,走过一条狭窄走廊,琳领着带土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跨过门口的杂物,位于榻榻米的里面,放置了两床乱糟糟的被子。
她在柜子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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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干净被套给被子换上,又熟练地清理出一块可以睡觉的地方,跪坐着铺好床铺。
“今天要麻烦你先将就一下了,想必你昨晚也没有睡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天气渐热,逼仄的房间内温度攀升。一阵风透过破了窗纸的窗户溜进屋内,卷起来琳垂落在腰身的发丝和
带土的衣袂。一股说不清的烈火自带土心底涌起,再也无法扑灭。
她玲珑透彻的耳垂刻入他的眼眸。
他额间的汗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
琳还在专心整理床铺,海风不知什么时候将她的发丝拂起更多,耳后轮回天生术留下的印记一并进入带土的眼睛。
燥热带来的暖意填满了他的胸腔,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这一刻他都觉得值得了。
她真的活过来了,温热的,生动的,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出现在他为她编织的,没有忍者体系,没有战争,没有忍者的世界。
琳,我要创造一个,再一次,再次有你的世界,成真了!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十尾的力量虽不完整但依旧强悍无比,想要完全控制十尾对战已是艰难至极。
此刻十尾的查克拉像是找到了他心绪波动的漏洞,不断搅动,令他痛苦万分,但他不想也不能在琳面前表现出来,甚至连拳头都不敢握,怕被琳发现,只绷紧身上肌肉,平息这股恐怖的力量。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床铺已经整理完,琳转头过来便看到不断冒汗珠的带土,来不及思考,她的手已经惯性置于他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带土,你生病了。”
他们虽然刚刚见面,但不知为何,琳总有种感觉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此时他的不适令她慌张。
“我去叫爸爸过来!”
带土抓住她起身的手臂,声音也变得晦涩,“不用,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你发烧了!”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受伤生病”的心绪无声浮现在琳的脑海。
“我去给你配药,还是要先退烧才行。”
仍想起身的琳回首却发现她挣脱不过带土焊在她臂弯上,炙热无比的大手,她抬头望去,再次撞进他写满复杂情绪的眼眸里。
“琳,相信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慢慢安心下来。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寸,触碰的肌肤上像燃起的火焰,琳心下慌乱,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垂下眼帘,还是将见到他以来心中所想述之于口。
“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来到爸爸的医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会看着你的,带土。”
抬起的眼眸再次交织。
在另一个他认为虚假但真实的地狱世界里,新的一波围攻再次展开,以鸣人和佐助为首的忍者联军不断朝他的分身和十尾发起进攻。
可他的眼中只看到了琳,他存活至今的生命里唯一的光,在盈盈照亮他。
“琳,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重新来到我的世界。
“声音也有些发颤,带土,你真的没事吗?”
她关心的眸子再次落在他的脸上。
带土的身形都快稳定不住,身体里另一半的白绝再也忍受不了,在他脑海尖鸣:“带土,稳住心绪,你不能再被她影响了!好痛!好痛!”
他却像是没有听到白绝的哀嚎,身形一动不动。
白绝不懂,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他至今仍活着的信念,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哪怕下一刻他就被人打倒,死去,被十尾撕裂,再也不复存在,他也不愿意放弃与她独处的这一刻。
“小琳,快出来帮一下忙。”海空隆一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旖旎。
琳将换洗的浴衣双手递给带土。
“可能不太合身,你先将就穿一下,回头我再给你缝制一件。”
不待带土说“好”,琳已经在海空隆一声音的催促下起身出门。
在关门之际,她探头进快掩起的门缝问他:“带土,中午你想吃点什么?到时候我来叫你。”
阳光照在她弯起的眼眸上,时光恍惚中回到了他们小时候的木叶村,她总是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看着他,“带土,我们一起踢罐子吗?”
白绝此时已近癫狂,一时不察,身在战场上的带土分身猝不及防遭到重创。
白绝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大叫:“不好!秽土重生的历代火影和联军联手反击了!带土,小心四赤阳阵和柱间的仙法明神门!”
3. 风铃
淡金色日光波纹在木色柜案上来回游走。
两个戴着斗笠,身着灰衣的年轻人背对着琳相互搀扶靠在柜台边。
他们看起来身体十分虚弱,口中说着琳听不太懂的语言。
“爸爸,他们是?”
“对面波之国的渔民。”海空隆一拧着眉头,在药柜前忙活。
“小琳,等一下还要麻烦你把这些药煎制一下,我已经让小介去生火了。”
虽然丧失了过去的大片记忆,但琳对医术方面的感觉依旧保留。
她帮忙将渔民搀扶安置在屋内蒲团上,开始帮忙查看他们情况。
掀开其中一个看起来无力行走的渔民衣服,绵细的树根纹路已经覆盖住他身体大半经脉,另一个勉强坐着的年轻人,身体情况却更为严重,除了树根纹路,肌体甚至出现了干瘪情况。
“怎么会这样!”她表情大惊,手下意识想要结印破除树根。
不待她的手有所动作,仅仅是条件反射想到,头颅再次袭来剧痛。
“小琳!”海空隆一也顾不上手里的草药,起身去扶。
小介听到琳的声音,满脸黑灰跑了出来,神情焦急,语气都带着责怪,“老爸,姐姐最近头疼发作越来越频繁了,我刚才和你说过的!”
这几天忙昏了头的海空隆一挠着稀疏掺杂白发的头顶,也顾不上小介没大没小了,看着痛苦的琳,神情里写满内疚。
“怪我,怪我,忙忘记了。”
说起来也就是近几年才发现的,随着月亮和潮汐的变化,琳有了头疼发作的毛病,原本半个月发作一次,在近期变得尤为频繁无序。
辛美子多次提起琳,眼眸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此时屋内波之国的年轻人此起彼伏地咳嗽起来。
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边是远道而来病情严重的病人,海空隆一有些乱了手脚。
虽是医者仁心,但他却不忍心忽略家里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女儿。
“小介,你还是叫带土来看一下他们吧。”
“爸爸,小介,我没事了,带土哥哥身体不适,还是让他休息吧。”
剧痛逐渐缓解,琳坐起身来,柔声安抚了海空隆一和小介。
她的目光继续投回两位新来的病人树根纹路身上。
他们的症状相同,或者说岛上的那些人也是同样的情况,不过症状还较轻,没有大面积树根缠绕身体而已。
琳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不等她理清思路,一声惊呼在身边响起。
“他!他们!”
转移注意力后的小介眼睛也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波之国渔民,眼中写着惊惧,“老爸,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海空隆一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正被这个问题困扰。只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让一向不想事的小介也慌乱了,再次发问:“那老爸,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他们看起来,看起来很……”
小介一时想不好词语来形容眼前凄惨的景象,他吞了吞口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真的会死掉。
海空隆一叹了口气,拍了拍小介的肩膀,“不用担心,孩子,带土可以治好他们的。”
尽管他也不确定,也还有许多疑惑和担心,但救人刻不容缓,待琳的头疼差不多缓和,她和小介先去煎药。
无端频繁的头痛,大量生病的人们,加上突然到来的带土,让琳心上卷起了烟雾。
她不记得从前,频繁头痛大部分出现在她企图“回忆”。她像是被人下某种禁锢,被禁止回忆从前。
“我到底是谁?”
她坐在药炉旁摇着蒲扇想得入神,一股药汤糊底的糊味在厨房渐渐弥漫。
“姐!你在想什么呢?快停下来,不然又要头痛了。”小介将从屋外背进来的干柴放下,神情里还有未卸下的紧张。
这样的小介,琳还真的很少见,她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给小介擦了擦脸上的灰,止不住打趣:“怎么了,我们的小男子汉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小介微微侧了下脸庞,声音也放低了些,被琳说中软弱的心事,有些不自然还带着惶恐,“姐姐,你会突然死掉吗?”
“答应我,你千万不要死好不好。我肯定可以找到治好你头疼的方法的。”
蓝色的卷毛上还带着柴火屑,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琳睁大了双眼。
小介转过身去,一只手偷偷抹上了眼角。
哭了?
“噗嗤”一声,琳实在没忍住笑,“小介,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她将小介温柔拉了过来,连眼睛里都是笑意:“小介,姐姐不会突然死掉的,姐姐我呀,还要参加你和桂美的婚礼呢?你说是吧?”
少年微红的眼睑下,面皮顿时大面积燃烧,“姐姐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桂美了!”
“那就是不喜欢她呀,那我后天在月见草祭祀大典碰见她时,可要告诉人家了哦~”
“老姐你!”
羞愤想跑的小介又停住了脚步。
“你!你不能和她说的!”语气里都有些气急败坏。
“那就是喜欢呀,那我后天可要告诉人家了哦~我家弟弟小介很喜欢你,桂美。”
“这个更不可以说了!”他的神情更加急切,眼下羞红了脸只想逃离。
“老姐!你锅里的水都要烧糊了!”
门外辛美子大步流星走进来一把提起迎面撞上来的小介左耳,“臭小子!知道水熬干了不赶紧加水,还跑什么,什么语气和你姐姐说话呢,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介没有防备,耳朵被提得生疼,“疼疼疼——老妈,你怎么来了,这怎么都能赖到我头上!”
海空隆一看到辛美子进门直奔厨房,忙完病患也带着憨笑紧随其后,“老婆,你怎么来了?后天的月见草祭祀大典准备好了么?”
辛美子顾不上回答他,双手扶起琳,心疼不已,“小琳,如果太累了,还是让你爸爸和小介来做吧。”
小介捂住耳朵假装愤懑不平告状,“老爸,你看看老妈,一点道理都不讲,老爸,我在这个家真的好难呐。”
海空隆一像是没听到小介讲话一般,挥了挥手让小介先到一边去,也关心地看着琳,“小琳,妈妈说的对,你还是要多休息,让小介做就好了。”
被忽视的小介这下真的有些不满了,他跳进海空隆一和辛美子中间,抬手做了一个鬼脸。
辛美子一脸嫌弃,“臭小子!干嘛呢!”又转头教训海空隆一:“你又是怎么回事!琳缓解头疼的药都吃完了,你怎么还没当一回事!”
海空隆一笑容更大了,一手摸着后脑勺,一面点头,“老婆大人教训的是。”
温馨的气氛充溢在不大的厨房里,让琳的眼睛都有些发痒。
她曾无数次好奇自己的过去,又无数次被这真切的温情打消好奇。
她已经生活在无与伦比的幸福里,她该知足才是。
琳,你还在奢求什么呢?
此刻与她一墙之隔的带土和卡卡西站在神威空间内,带土嘴角带血大笑不已,没有丝毫反抗。
卡卡西手中的雷切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两人。
带土一脸坦然无畏,他认输了。
他已经创造出了一个有琳在的世界,现在的这个如炼狱一般的地方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
这个没有琳的世界此刻在他眼里全部都是假的,包括他自己,就连站在他对面的卡卡西也是假的。
那些他阴暗妒忌愤怒卡卡西的情绪在见到活生生的琳的一瞬间,全部都消散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面前曾经拼了命也想赶上的卡卡西露出愧疚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忍心,他那左眼上的疤痕,还是因救他而伤。
他嘴角挂起自嘲还是决定在最后让这个昔日好友解脱对他的愧疚,“我什么都知道。”
带土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动幻术主动扑向了卡卡西的雷切,虽是幻术,但心脏被击穿的剧痛是实实在在的。
好痛!他忍不住在想,那时被击中心脏的琳该是有多痛苦啊。
卡卡西,他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还有那时的琳,一定也对他感到失望吧。
他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出真相:“是琳她,主动扑向了你的雷切,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
再次忆起,带土依旧难以抑制痛苦,雾隐村的三尾计划让他无法释怀。
带土的声音还是难掩悲哀和酸苦,
“她决心守护村子,死在心爱的人手里。”
想起琳,卡卡西的手指微抖,悲痛难掩,他收起攻击,还是想要劝带土收手,“现在我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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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这个琳曾经心爱的人,带土再也遏制不住,他厉声打断他:“卡卡西!看清楚!”
他露出身体心脏处的空洞,“在这个世界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在那个将月亮都染上猩红的夜晚,他将琳抱在怀中感受她身体一点一点变冰冷而无能为力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死去了。
“卡卡西,够了,你不用再痛苦下去了。”
够了,我们都不用再痛苦了,那些像噩梦一般的黑夜,那未诉之口的告白,和那些可笑的怨恨都已经成为过去。
——
太阳在大海上点缀更多金光,日头渐渐西斜,波之国的两人喝过药后,已经有所好转,在后屋休息。
正午时分,琳本打算叫带土用餐,但打开门后,看他睡得正沉,触摸额头,已经退烧,想必他这两天太过劳累,她又默默关上了房门。
晶莹剔透、形状各异的贝壳经过她纤手搭配,用针线穿过打上最后一个结扣,一串漂亮小巧的风铃便完成了。海风穿过贝壳发出叮铃清脆的声音。
辛美子正坐在琳的身旁给带土缝制衣服,不知想起来什么,看着琳的侧脸欲言又止。
“琳。”
听到辛美子的呼唤,琳转过头。
辛美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继续说道:“我去和吉手婆婆说,后天晚上的月见草祭祀大典的月之舞你还是不要参加了。琳,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看着辛美子关切的眼神,琳伸手牵住她的手安慰:“妈妈,月见草祭祀大典三年才有一次,况且我已经答应了吉手婆婆,现在去说,她也很难找到其他人来代替我,妈妈,我可以的。”
爸爸说带土是他两天前在海边发现的。
发现时,他独自躺在海滩上,被海水浸泡,昏迷不醒。
出于医者之心,他上前查看,好在带土没有什么大碍,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没有问。
希琉岛外大国纷争,战争不断,至今都未结束,他看着沉默的带土什么也没有说,只将他带了回来,没想到他竟懂得治疗岛民的这些病症。
爸爸还说,带土这两天都没有怎么休息,他的睡眠似乎不是太好。
琳再次将手中刚做好的风铃举起,阳光和海风同台歌舞,美妙的碰撞声伴随着贝壳折射出来的五光十色,缤纷绚灿。
带土他,应该会喜欢这个见面礼吧。
“妈妈,好看吗?”
辛美子将手中的线头掐断,细细端详。
透过晃动的贝壳间隙,琳白皙柔美的脸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好看。”
“我的宝贝女儿真好看。”
琳放下风铃,“妈妈,我说的是风铃呢,送给带土的见面礼。”
“风铃也好看呢。”
沉静半晌,辛美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场景,鼻头一酸,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我的宝贝女儿,等你出嫁时,一定要让妈妈给扎束带,别人扎的我都不太放心。”
柔顺的发丝再次被海风吹起,透过细碎的红树枝叶洒落在辛美子起了皱纹的眼角。
她连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更何谈嫁人。辛美子的话语让她心中酸涩。
“妈妈,我不嫁人的。”
辛美子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傻孩子,你早晚会遇到那个,你想要结婚的人的。”
待琳再次推开带土休息室的门,却发现空空如也。
“爸爸,带土他人呢?”
正在屋外翻晒药材的海空隆一回头答道:“哦,他去东边海岸码头了,皮司他们的渔船坏了,我让带土去看一下,估计要修一会了。”
“皮司?”
海空隆一转头笑着解释:“就是波之国的那两个渔民,哥哥叫皮司,弟弟叫土齐。”
琳从厨房带上准备好的食盒,有些埋怨海空隆一:“爸爸,他还没有吃午饭?”
海空隆一笑得有些尴尬,单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嘛?我忘记了。那你正好给他送过去吧,记得和他表达我的歉意。”
医馆距离东海岸的码头还有段距离,即便快到秋天,今日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
琳戴着草帽遮阳,远远的,她便看到卷起袖子的,肌肉虬结的带土在挥动捶头修理渔船坏掉的铆钉。
“带土。”
4. 剧痛
海风裹挟着初秋的余热席卷地面。
带土听到声音转身,琳已立在他不远处。
白色衣裙被风吹成了波纹,棕色泛着光晕的发丝四处飞舞,脸上是明媚的笑意。
待她走近,将食盒递过去,“带土,歇息一下,先吃点东西吧。”
带土被眼前的琳迷住,呆愣几秒,美丽的脸庞又近一分,让他猝不及防。“带土,你还好吗?”
热汗自他额角滑落。
那些在木叶村和琳在一起的记忆再次浮现他的脑海。
中忍考试时,他脸颊被迈特凯踢伤,被琳所救。他们坐在茂密的橡树下,他委婉地向琳表白。
“琳,你救了我的命,这和拯救了全世界是一样的。”
那时的琳还留着短发,穿着白色外套不太理解他的话语。
头戴护目镜,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站起身来手脚并用比划:“你看啊,未来的我会成为火影,成为终结战争的英雄,你明白意思吗?”
琳似懂非懂,表情里只有对他的关心。
小小的他脸蛋微红,眼睛也不敢看向琳,到嘴边表白的话又被他咽下,转而换成:“所以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一直关注着我——也就是说——”他将头扭得更偏,“那个——”
待他再回头,琳认真倾听的脸庞差点碰到他通红的脸,他吓得从长椅上跳起来,“谁叫你靠这么近啊。”
琳一脸认真,仔细看甚至带着笑意:“不是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关注你吗?”
落叶微风下,那一瞬间的心动,他再也无法忘记。
誓言震天响地,可是她却先食言了,而他,也食言了。
背负着宇智波一族纹章的他注定是成不了火影的。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不知怎么,再次见到琳,那个爱哭的带土又回来了。
“你怎么哭了?带土。”
看着眼前眉眼如初的琳,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她一如从前一般,而他——
“没有,眼睛进沙子了。”
看着眼前身材高大却抹起眼泪的带土,琳的身心都放松下来,笑得眉眼间如绽放的鲜花。
带土的脸颊微红,“真的,是,眼睛,进沙子了。”
日头渐渐被海浪拉低,他们坐在海边稀疏的礁石上一同眺望落日。
“这个,送给你。这是我在海滩散步时捡到的贝壳制成的,希望可以让你好梦。”
琳从米色编织袋里掏出下午花一个多小时制作的贝壳风铃。
带土愣了两秒,脸颊染红,双手接过。
澄蓝的大海上,间歇低低地飞过零星几只海鸟。
琳没有转头,问正在吃便当的带土。
“带土,你有什么愿望吗?”
他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了琳。
曾经也许有过,他想要当上宇智波家族的第一个火影,去终止战争,去实现和平。
现在的他,已经别无所求,只愿时间停留在此刻。
没有听到答案,琳想起来海空隆一说过,带土他不愿意提起从前。
她微笑着转头看向带土,在太阳光下,他的右侧半边脸的伤疤清晰可见。
她的眼睛再次弯成月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我不记得过去发生了什么。”
带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的记忆是被他剥夺的。他心虚不已只得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带土,后天是我们小岛三年一度的月见草祭祀大典,我会代表岛民们,同大家一起为海巫女奉上月之舞,你会来看我吗?”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带土怔住。
琳的笑意不减,不知为何,和他相处,她总是能感到舒心,“看你这么高大威严的样子,怎么老是愣神。”
反应过来的带土确认是琳在邀请他之后,点了点头。
微不可见的甜蜜在他心中滋生。
一阵风吹过,她的长发拂到了他的臂膀,落日的余晖彻底铺满了海面。
琳将双手放在身后的礁石,不经意间感慨:“要是卡卡西也在就好了。”
此刻正在神威空间同卡卡西对决的本体带土行动迟缓了一秒,被卡卡西一脚踢倒在地,犹如年少时他和卡卡西对决时那般,他输了。
有凌乱画面在琳脑海中闪过,一个白发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年表情悲痛:“琳,带土他喜欢你,很喜欢你。”
画面中的琳满脸泪水,心痛无比,声嘶力竭:“那么卡卡西,我也一样——”
“卡卡西是谁?”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她抬手擦去,迷惑着看向自己的双手,下一秒,她的头剧痛无比。
“琳!”带土顾不上自己的内伤,抢在她头碰到礁石前将她抱起。他言语焦急,在脑海中呼唤白绝。
“琳她怎么了?我已经将她的记忆抽去,她为何还能——!”
还能唤出那个名字!
神威空间里,带土和卡卡西的对决到了最后关键一招。
白绝气到想要骂人:“带土,集中注意力,防备卡卡西!”
带土却毫不在意,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晕厥的琳身上。“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白绝无奈,“十尾并不完整,你的查克拉消耗太多,正如你无法完全控制住十尾一样,她是被你转生的,你也无法稳定住她。”
带土的记忆再次被拉回儿时那场他输给卡卡西的对决。
他看着怀里昏死过去的琳,那个血夜,他抱着冰冷的琳许下的誓言再次回荡在他的胸腔。
像是孤注一掷,他满眼狠戾,将幼时对决起来同卡卡西结和解之印的小带土按倒,幻化出手中剑,再次起身,冲向卡卡西的雷切。
在他的生命中,他所拥有的东西,寥寥无几,他已没有了选择。
巨大刺眼的光芒划破他的双目,大片鲜血洒落一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那被当做棋子,宇智波斑在他心脏上下的咒印同他的心脏一起破碎。
死亡的气息笼罩住带土全身,但好在他有柱间的细胞,毕竟是击穿了心脏,海边的分身也支撑不住,忍不住吐出鲜血,他一只手抱住琳,一只手撑住地面,还好,他的血没有弄脏琳的白色衣裙。
脑海中白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土,你疯了!这么做值得吗?你明明知道的,她喜欢的一直是卡卡西。”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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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不重要,他只要她活着。
原来被雷切击中心脏死亡是那么痛,琳她是怎么承受得了的。
在这个他创造的新世界里,琳,他再也不会放手。
他的本体离开神威空间,被重重摔到忍术轰炸不堪的战场上。
以四代火影和鸣人佐助为首的忍者联军都在虎视眈眈。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最先觉察出了他的虚弱,当即发动黑棒再次击穿他的身体。
带土再次被重击倒地。
他忍住剧痛,看着周围无一人同他站在一起,琳的脸庞再次浮现。
他咬紧牙关,克制黑棒的干扰,双手再次结印,头发一瞬间从黑变白。
他不能输,琳还在等着他。
十尾开始变化,逐渐化为一个白球。
白绝已经暴起:“带土!你会死的!”
待白球在空中破碎四散,带土再次睁开了双眼。
众人惊呼:“是人柱力!十尾人柱力!”
海边的夕阳一下子被黑暗吞噬,黑色云雾在天边翻腾。
大片海水上涌围成一个圆形,中间珊瑚礁石以奇怪位置林立海底,带土强忍住体内十尾强烈撞击,单手结印,繁复如网状结界打开扩散。
固魂阵法赫然出现在在眼前,阵眼之中,一个木叶护额浮现空中。
琳双目紧闭,被放置在一旁。
白绝也现身护阵,骇人的查克拉不断从带土体中涌出。
他的体内如同处在一场毁灭世界的超强风暴中心,狂风携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疯狂地冲击、拉扯着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风暴撕成无数碎片,飘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的头发全白,额角汗珠不断滴乱,十尾在他体内躁动不安,不断干扰他的心神。输出的查克拉都有些紊乱。
“带土,稳住心神。”
另一个有着焦黑土地的世界里,水门最先发动攻击,众人紧随其后,不要钱的忍术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他想抬手用求道玉将这些碍眼的忍者快速解决,可身体不听使唤,技能再一次偏离,身体膨化,重重跌落在地。
十尾趁机再次侵入他的大脑。
他的眼睛注视着昏迷痛苦的琳,不断与十尾抗衡。理智渐渐被夺去。
白绝暗道不妙,拼命呼喊:“振作起来!带土。”
琳的音容在他脑海开始模糊,带土慌了。
不!不可以!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她夺走!
强悍的意志力让带土咬牙拉回自己被十尾撕裂的意识。
琳,她还在等着我。
阵眼中,同样躁动不安的木叶护额渐渐停止抖动。
固魂法印再次打入琳的体内,琳痛苦的神情渐渐缓解。
带土已满身血汗,白绝也再次融进他的体内。
一声叹息传来。
“你用轮回天生之术将她复活,为何还要抽出她的记忆,甚至用生命献祭将虚幻的月读之术强行实体,创造这个海岛。”
“带土,你不是神明,无法真正造就万物,禁术如此叠加,崩塌只是时间问题。”
5. 贪念
渔船上灯火初明,佐晖撑着船只慢慢靠岸,一眼就看到侧躺在海岸边的琳,他的神情一扫疲惫,兴奋地挥舞着双手。
“琳,是你吗?”
船舱里还有他捞到的准备送给琳的蓝色珍珠。
琳,她一定会喜欢吧。
待船靠近岸边,他才看清,已经昏睡的琳身边礁石暗处还坐着一个赤衤果着上身的男人。
蜿蜒的伤疤遍布整个右侧身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佐晖顿时被吓到,心砰砰直跳,甚至想要逃走,几番思想挣扎过后,他握紧船桨,准备上岸英雄救美。
带土正在闭目调息,不待人上前来,他已经睁开了双眼,直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我,我想,想问,你是琳,琳的什么人?”
四目相对,威压立显,佐晖吓得两股颤颤,已经说不清楚话语。
带土没有回答,眼神上下将人缓慢扫视。
他的视线才堪堪扫过对面人的头部,那人已经弃了船桨,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晚风伊起,带土侧目望向恬静睡容的琳,眼底情愫漫溢。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让她再次活着,活在再也没有战火的世界里。
哪怕是付出他这微不足道的生命。
身体上的疼痛长进了心里,无边的悲寂将他的心脏收紧。
琳那皎洁的面庞,让他自惭形秽。
明明是只要她活着,一切就都已足够了才对。
可再次见到活生生的琳的那一刻,另一棵名为贪念的大树瞬间猛涨,遮天蔽日,他想要靠近她,想要触摸她,想要的变得越来越多。
哪怕他知晓这个由他发起的战争还没有终结,他不该来见她的。
哪怕他知道倘若她想起了一切,定是再也不会原谅他。
他什么都知道,可还是坐在这里,坐在了她的身边。
酸胀扭曲的旋涡让他越陷越深。
他再次拿起那串被海风吹的叮咚不止的风铃。
琳的昏厥持续时间并不长,待他幽幽转醒,带土还坐在一旁凝视漆黑的汹涌的海水冥思。
她的身上裹着带土的外袍。
“带土,你的手流血了。”
兀自沉浸在思绪里的带土抬手才看到自己被砂石划破的手掌。
夕阳下还未完全落下,借着余光,琳将便当绑带解下,跪坐在带土身前。
她的指尖触到他渗血的手掌,温热的呼吸先一步拂过未结痂的伤口,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
“疼吗?”她睫毛轻颤,垂眸时发丝扫过他的手背。
他却只觉那团白雾般的呼吸在颈侧萦绕,带着若有似无的潮湿。
绷带缠绕的动作很慢,她低头专注的模样让他能清晰看见她泛红的耳垂。
带土努力控制着呼吸节奏,不让她发现端倪。
当她终于抬头,两簇呼吸还是猝不及防在空中相撞,她耳尖的温度迅速攀升。
如果他的结局已经注定,那他贪恋这一刻又能有什么紧要。
这一次带土没有躲闪,他的喉头微微滑动,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眼神炙热无比。
琳的神情突然变得慌乱,她撑起身子,故作解释:“要赶紧回去撒些伤药止血才行。”
脚下碎石突然打滑时,她跌进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之中。
坚硬的胸膛抵着她发颤的肋骨,滚烫的呼吸掠过耳畔碎发,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震动。
“小心。”沙哑的气息裹着血腥气喷洒在颈侧,琳的指尖无意识擦过他的胸膛,蓝色便当绑带不知何时松了,缠在了两人交叠的手腕上。
“对不起……”
是她没来得及将绑带缠紧。
红霞顺着耳尖烧到脖颈,她张了张嘴,却被他骤然收紧的怀抱截断话语。
他的心跳震得她胸口发麻,染血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
“琳。”
他的声音暗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心口,潮湿的呼吸在咫尺间纠缠。
另一个世界里,鸣人众人在查克拉耗尽之际,发现了十尾人柱力带土的漏洞。
“鸣人!用仙法攻击他!”
带土极力避让,还是被仙法击中,心绪颤动。
意乱的琳已从他怀中挣脱起身,低头不敢再看他,“我,我,对不起。”
喉间哽着的道歉被带土突然的轻笑击碎在风里,“走吧,该回去了。”
他将染血的绑带重新缠好,嘴角扬起的弧度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看得她耳尖又红了半分。
归途的脚印深深浅浅,两簇错开的影子却在夕阳下悄悄交叠。
——
医馆里饭香四溢,波之国的渔民两兄弟经带土的治疗暂时脱离了危险,在后院给他们单独隔了一个房间休息。
“琳,待会吃完饭,你去给皮司和土齐他们再发一次药吧。小介说他肚子疼,估计又在躲懒。”
琳放下碗筷,点头答应,替小介辩解,“爸爸,等会我去看看小介吧,他也许是真的不舒服呢。”
辛美子将下午缝制的外袍拿出来给带土看,“等会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说着不忘埋怨起海空隆一来,“带土都来两三天了,你怎么不早点让人回家给我带个信儿,我也能早点送些衣物、用品来。”
海空隆一摸着衣角,笑得一如憨傻,没有任何反驳,不住说着:“是,是。”
带土眸子闪动,接过辛美子递过来的衣袍,细密的针脚在昏黄光晕里泛着暖光。
“辛苦您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
屋外狂风怒吼,窗棂噼啪作响,整座木屋都在风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
“轰”的一声,医馆的招牌被风卷起吹倒。
海空隆一“哎吆”一声,忙跑出门去看。
辛美子在后面叫骂:“风这么大,还看它做什么,早叫你把它换了,这下被风吹掉了,倒是正好,免得人去卸了。”
带土也起身前去帮忙。
眼看饭是没人吃了,琳将碗碟收起,也打算去后院看看病人和小介的情况。
暴风穿过走廊,琳单薄的身躯在风中剧烈摇晃,快要被风掀翻在地。
她护住灯光,身体微屈,勉强顶住烈风踏入后院。
一头却撞在一个人身上,琳将手中提灯抬起,“小介?你怎么站在这里?”
提灯的光晕扫过小介的脸,琳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啸的风声中,他周身却诡异凝滞着,衣角都未掀起分毫,仿佛与暴风格格不入的异物。
小介眼神冰冷,嘴角还带着奇怪笑容,诡异至极。
不待琳有所反应,他突然抬头,举起一团汇聚浓烈查克拉的黑色光球,没有半分犹豫,打入了琳的体内。
“小介!”
琳的惊呼被风声撕碎的刹那,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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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克拉球已没入她的心口。
剧烈的灼痛在胸腔炸开,提灯坠地摔成碎片,飞溅的火星照亮小介空洞的眼眸。
她踉跄着后退,喉间涌上腥甜,那团黑暗查克拉竟在她体内疯狂搅动、吞噬。
正在帮海空隆一加固房屋的带土最先赶到,强大的外道魔像查克拉在空中弥漫,形成了旋涡。
与琳性命相连的带土嘴角已渗出鲜血,他心中震怒,一缕黑丝自小介脚底消失,小介随即晕倒在地。
“黑绝!”
外道魔像的威压如同乌云压城。
狂风化为千万把钢刀割裂夜幕,暴风裹着砂石在走廊上形成肆虐的龙卷,琳已被卷至半空。
已经稳住的十尾再次震动,被外道魔像的查克拉影响,似要挣脱带土身体而出。
鲜血自带土嘴角涌出,此时他已顾不上自己,一跃而起,抱起半空中的琳,落在屋顶。
整个房屋发出巨大“嘎吱”响声,快要散架。
海空隆一和辛美子听到响声后,也顾不上房子了,往后院走廊赶来。
地上的小介面色惨白,周身快速被生命力可怖的树根缠绕。
“不好,小介也中招了!”
辛美子泣不成声,不顾狂风肆虐,抱住小介身体,“快!快救他,快救小介!”
后院的病房内,哀嚎声此起彼伏。
躺在带土怀中的琳强打起精神,沾染鲜血的手紧紧拽住带土衣襟,“救,救小介,还有病人们,救救他们,带土。”
——
战场上,仙法螺旋丸不断砸落,光团在血红色天际炸成密集的雷暴云。
带土在扭曲的空间裂隙中辗转腾挪,脊柱传来被钢针扎透般的剧痛,十尾的查克拉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外道魔像的结晶正像活物般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即将崩裂的哀鸣。
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在心中盘算。
整个希琉岛都被他设置了结界,海岛内任何忍术都无法存在。
那些生病的岛民,还有那两个波之国的渔民想必都是黑绝搞的鬼,只为了攻击与他性命相连的弱点——琳。
黑绝期望通过琳削弱自己,以便让自己真正成为宇智波斑的傀儡。
他怕是早已知道自己秘密创造的另一个世界。
他的写轮眼疯狂转动间,指节捏得发白,怒意让他快要丧失理智。
他心中打定主意,尽管八尾和九尾还未完全吸收,但他必须速战速决,先下手为强。
在躲避过新的一轮仙法螺旋丸攻击后,他双手结印,强行催动十尾进入最终形态。
参天巨树破土而出,遮天蔽日,拔地而起,青铜色树根如活物般狂舞,藤蔓掠过之处,忍者们的查克拉像被绞碎的荧光蝶,连惨叫都没来得及溢出就被吸成干尸。
大量查克拉涌入他的体内,带土再次稳住心神。
——
海水倒灌,暴雨如注在医馆上空倾泻被结界挡住。
他将琳在屋顶放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随即双手结印,将在战场上吸收来的查克拉毫不犹豫打入琳的体内。
猩红的血轮眼映入琳的眼眸。
“你,你到底是谁?”
瞳孔又变成黑色,带土眼底翻涌出无尽疯狂与温柔,他喉结滚动,最终化作指腹擦过她嘴角血迹的颤抖。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在那个没有战争的世界里。”
6. 预言
天上的白云像被揉碎的棉絮,日光散落的金粉在琳的睫毛上跳动,带土正蹲在礁石边给小介系渔绳。
小介把脚丫泡在浅滩里,脚趾头甩起的水花溅湿了走过来的琳的裙摆。
“姐,你闻,今天的海风里都有月见草的味道!”
他立在海滩上,手里还歪歪斜斜拿着一个捞网,网眼大得能漏掉整条沙丁鱼。
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前天晚上恐怖的模样。
医馆破了洞的招幌在余晖里起伏,海空隆一抱着晒药的笸箩,站在门廊下,稀疏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
“琳,吉手婆婆叫你去排练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带土起身,宽厚高大的身形缓慢走近琳,“你醒了?身体有哪些不舒服吗?”
月白色的麻布长裙微微漾动,琳定定地朝带土看去。
良久,她轻柔问:“我去了后院,发现没有病人在,他们都好了吗?”
不待带土回答,小介已经兴奋抢答:“姐!他们都没事回家了。只有你啊,足足睡了两天呢!把我们都吓坏了!带土哥哥说你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琳的笑容一如既往温和,她摸了摸小介的头,没有再说话。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这个小岛上出现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辛美子穿着紫色长裙,头发用白色蕾丝头巾包裹,满脸笑意,冲琳招手:“快点,小琳,晚上就是月见草祭祀大典了,我们一起过去。”
傍晚的彩霞映照在小介、海空隆一、辛美子的脸上,暖意洋洋,他们立在那里,都在笑望着她。
大脑一瞬间恍惚,时空仿佛在错位中定格。
琳的眼睛再次落在了带土身上。
颀长壮硕的身躯一动不动,他没有笑,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那晚——”
“小琳,别发愣了,快走了,要不来不及了。”
话未问出口,辛美子再次催促。
她再次朝带土望了一眼。
“带土他们稍晚些也会过去的,咱们再不过去可就来不及了!”
琳接过辛美子的竹篮挎在臂弯,也不再细问。
海鸥掠过海面恣意盘旋,彩色飘带、灯笼被高高挂在海岸边的红树、椰树上,迎风摇摆。
她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树干,粗糙的纹路让她太阳穴突突作痛,某个穿着橙蓝色衣服,戴着护额的少年在记忆里闪过,像被海浪冲碎的浮光。
“琳姐姐!辛美子阿姨!”
码头上的呼喊打断她的思绪,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费力拖着装满海货的竹筏上岸,看到辛美子和琳走来,单手挥舞着打招呼。
白色的牙齿被太阳折射出亮眼光芒。
一切都没有变,祥和依旧,大家没有丝毫异样。
辛美子心情不错,一路上手舞足蹈,喋喋不休。
“今天是多么美妙一天,昨天你爸爸还在担心大家的病情,今天一觉醒来,大家都好得差不多了,纷纷道谢,那场面别提多温馨了,这一切都是带土的功劳。就是可惜小琳你睡得太沉了,错过了呢……”
想到琳的身体,辛美子声音低沉了一些,不过一转眼又恢复笑意,“小琳,带土说你的头痛他有把办法治疗,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
“一定是海巫女显灵,把带土带到我们的身边,保佑了大家,待会祭祀开始,我要好好感谢守护希琉岛的神明,还要为带土祈祷。”
暮色如同打翻的靛青颜料,渐渐浸染希琉岛的天空。
身边的人开始变多,欢快的人声混着海浪笼罩大地,琳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真实有力。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热闹的氛围在海边持续蔓延,提着自制月见草花灯的岛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希琉岛东南面的金色的沙滩。
辛美子已经被叫进后边临时搭建的露天厨房,准备祭祀晚宴。
“琳,是你吗?”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佐晖单手撑腰立在琳的面前,气喘吁吁。
脸皮在琳疑惑的眼光注视下瞬间变得通红。
“琳,我,对不起呐……”
“那天,那天,实在对不起,琳,你没事吧。”
一连串前言不搭后语的道歉让琳更加疑惑。
看琳听不懂他的道歉,佐晖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努力控制住羞愧的情绪继续组织语言:“就是那天……,海边,有个男人,在你身边,你,你好像晕倒了……,实在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他太懦弱胆怯了,居然就那么没出息地跑掉了。
琳大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嘴角一如往常上弯,挂着柔和的笑意礼貌周到地安抚佐晖。
“佐晖君不用和我道歉的,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感谢你这么关心我,真的是很感谢了。”
面前的男人已经羞红到了脖子,他单手挠头,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出:“琳,真的是很冒昧了,我,我想问,那天,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远处的灯火在浪尖上跳跃,海空隆一与小介的身影在光晕里摇晃,琳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被岸边那抹蓝色牵引。
海风恰好掀起带土额前碎发,那双在夜色中衬得愈发幽暗的眸子猝不及防抬起。
穿过人声交织的缝隙。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不期而遇相撞在一起。
琳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耳畔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遥远。
立在琳身前还没得到答案佐晖不知何时被涌进来的人群冲散。
“琳,他是谁?”
不知何时挤过来的,身着蓝色长裙的汤川柚真推了推琳的手臂,脸颊上泛出红晕,言语都透露出激动,“那个男人和我穿的裙子好配!琳,你觉得呢?”
沙滩上,数十只小海龟被轻轻摆放在竹篮中,它们稚嫩的四肢不安分地划动着,龟壳上还沾着细腻的沙粒。
小介和成艾几人蹲在竹篮旁,兴奋地对着路过的岛民们吆喝:“快来呐!海龟放生占卜啦!听说能预知未来呢!只要五两啦!买到就是赚到!”
“五两!简直是抢钱呀!”
比小介高一个头的成艾率先起身,“喂,你都不买喊什么贵呀!”
回过神的琳,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又和慕川家那几个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的小介。
眼看就要和路过的人打了起来。
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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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心中悸动,也顾不上其他,拨开人群,几步过去将不安分的小介拉了出来,“小介啊,姐姐说过……”
不待她讲完,小介犹如滑不溜秋的小海鳗,一头扎进人群,不见了。
本以为跑掉的小介,却在距离琳对角几米处被带土提溜起来。
海滩面积不大,人群拥挤,他们没有说话,带土目光里传递出的信息,琳一秒就感应到了。
小介交给他吧,让她放心。
催促舞蹈排练的柚真再次挤到琳身边,将她拽去了祭台后方。
太阳完全沉入海平面,祭祀正式开始。
月见家的吉手婆婆站在祭台中央,手举用月见草编织的花环,开始对月吟唱:“向着海巫女的恩泽,我们的歌声飞扬而起。愿风暴平息,愿潮水温柔以待,在她神圣的庇护中,指引我们寻得安宁......”
歌谣落下,岛民们纷纷将手中的月见草灯盏放入海中,刹那间,点点烛光顺着潮汐漂向远方,宛如银河坠入了大海。
琳已经排练完毕舞蹈,应约和带土汇合。
灯光点点的星海边,她从竹篮中选取一只小海龟,萤火般的光映在她睫毛上。
“海龟游向的方向,就是神明指引的方向。”她将幼龟放入带土掌心。
澄澈的眸光在暮色里流转,与他眸中沉寂后的亮光再次交织。
带土只觉此刻的心脏不属于自己。
她蹲在沙滩上看他的模样和他记忆里她逐渐重叠。
木叶村树荫下,青葱的年少时光里,他总是被琳的目光注视,面红耳赤,羞到跳脚。
带土学着琳的样子将海龟放置在沙滩上。
多年前的山洞里,将轮回眼交托给他的宇智波斑历经沧桑的话语兀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那时的他因琳的死,被愤怒和仇恨填满。
他问斑:“轮回眼既然有起死回生,重塑世界的力量,为何还要发动月读?”
“用轮回眼创造的世界啊,人心的缝隙早晚会让这场幻梦崩塌。”
幼龟划动的沙粒溅落在他袖口,带土心脏猛地跳动半拍。
人群中突然一片骚乱。
沙滩上的海龟竟没有一只爬向大海,全部在原地打圈。
祭台上的篝火燃起,吉手婆婆身着缀满海螺和贝壳的长袍,拄着鱼骨拐杖,缓慢走上祭台。
她的双眼浑浊,表情凝重,每走一步周身都发出沉重古朴的声响。
她在篝火前盘腿坐下,从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枚巨大的贝壳,那贝壳表面布满岁月的纹路,泛着古朴的光泽。
她将贝壳轻轻放入篝火中,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火焰的炙烤,贝壳开始发出“噼啪”的声响,裂缝中冒出缕缕青烟。
琳透过带土凌厉的侧脸朝祭台望去,心中那抹始终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贝壳中迸发而出,火星四溅,在空中凝成一团虚幻烟雾形状,不待人看清,便已消散在大海之上。
苍老沙哑的声音升空,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海:“被潮水冲上岸的眼睛啊,你带来的不是礼物,是深海的诅咒。”
她浑浊的瞳孔转向带土,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在他身上。
7. 崩塌
海风骤起,星火跃动。
琳下意识想要护住身前的带土,而身前的人已握紧了拳头。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表面却依然保持镇定。
预言仍在继续。
“树根缠绕心脏,黑暗即将降临。唯有真心与羁绊,方能驱散阴霾。”
她缓缓举起贝壳,内侧慢慢浮现出树根缠绕心脏的图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琳距离不远,一眼便认出了那些树根形状。
和波之国渔民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不待她有所反应,海风骤然变得猛烈,篝火被吹得摇曳不定,月见草灯笼在海面上剧烈晃动。
之前几个染过病的岛民突然神情恍惚,皮肤下的青斑暴出,不受控制地朝着海边走去。
一时间,人群里尖叫声起,开始四处逃窜。
坐在祭台边上的小葵,还在玩弄手中的海螺,没有任何异样。
琳穿过人群,想去查看她的情况,堪堪走出两步,被家人抱起的小葵转头望向了她。
她将海螺放到嘴边,面上还带着笑容。
衣角擦过她身边时,她像是听到了什么话语。
慌乱的神色停歇了。
小介举着在小摊上买的章鱼形状的灯笼在人堆里钻来钻去。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看到琳时,兴奋大叫:“姐,你看!海龟占卜说我今年会遇到‘带着海的秘密的人’!”他的鼻尖还沾着烤章鱼丸子的酱汁,人却被琳一把推开。
“小介!去找爸爸和妈妈!快跑!”
海面上,百米海浪刹时涌起。
篝火被吹得摇曳不定,月见草灯笼在海面上剧烈晃动。
带土突然拽住琳的一只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神色骇人,已经顾不上其他:“那些岛民是被外道魔像的查克拉结晶侵蚀了——”
话未说完,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平静的海面突然被搅碎,成千上万的气泡从深海中“咕噜咕噜”涌来。
“是外道魔像的胚胎。”
随即第一根触手破水而出,所有人的惊叫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都被卡在喉间。
那是比成年巨鲸还要粗壮的肢体,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角质层,下面蠕动着成百上千只充血的眼球,每只眼球还在渗出紫黑色的粘液,粘液落地,沙滩上瞬间便燃起了幽蓝火焰。
触手像是有意识一般,直冲琳而来。
——
四战战场上,神树已耸入云层,妖冶巨大的神树之花即将绽放,战斗进入焦灼阶段,须佐能乎与九尾合体,五影率领联军大举进攻,带土已分身乏力,腹背受敌。
他抬头仰望腥红圆月,再也顾不上反噬的风险,将六道仙人的沼之矛和心之剑祭出,打算拼死一搏。
——
“不要看它的眼睛!”
另一片世界,带土将琳按进礁石缝隙,他隐藏起来的头发一瞬间全部变白,右眼的三勾玉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旋转。
“这些眼球是魔像胚胎的收集器官,每只眼球都可将人吞噬!”
他掌心长出的黑棒突然变长,刺向离琳最近的触手,黑棒却在接触到触手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断了!
触手表面竟凝结着与神树同源的木质纹理。
带土的表情异常凝重。
看来敌人早已摸清了他底细,是有备而来。
怪物的第二波攻击来得毫无征兆。
九根触手同时砸向挂满灯笼的海边栈桥,火光四起!
他的眼睛变得更加猩红。
琳的大脑再次剧痛无比,如同千万根刺扎入,痛苦的记忆碎片让她无法维持站立的身形。
当第十根触手破水时,整个祭典海滩已经被猩红夜月遮蔽。
带土多年来精心布置的海岛结界,在这一刻全部破碎了。
怪物的头颅终于露出了水面,形如倒置的外道魔像,到七窍处伸出的不是查克拉接收器,是布满倒刺的吸盘,中央的“眉心”位置嵌着暗紫色结晶。
结晶表面正流动着带土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查克拉纹路。
黑绝果然偷用了他创造世界时残留的查克拉能量!
“带土,攻击它额头上的结晶石!”
琳在喧嚣中大喊着提醒,只刹那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身体内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涌向怪物头上的结晶。
怪物的嘶吼夹杂着岛民们的哭嚎,她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危机时刻,她忍不住在人群里搜寻辛美子、小介他们。
海滩已成炼狱,寻找无果后的她再次抬头,带土另外一只的轮回眼此刻竟在渗出黑色血液。
不好!那是被反噬的征兆!
带土他,究竟做了什么!
魔像胚胎不受控制地触手开始向沙滩横扫,大片燃烧的月见草花束被卷入深海,却意外照亮了它的腹部。
带土瞳孔骤缩,那里密密麻麻嵌着上百枚贝壳,每一枚上都刻着与海龟占卜相同的预言纹路,正是这些年岛民们投入大海的祈福物。
黑绝竟将它们改造成了咒印媒介,借由祭祀,将恐惧与执念转化为胚胎的养分。
他的心底发寒,原来黑绝早在他选址这座海岛时便已经开始布局了。
他甚至将海岛上的每一个人都算计其中。
怪物的“眉心”结晶突然爆发出刺破天际的紫光,所有触手同时指向了琳。
“不要!”
时间像是被拉慢了半拍,巨大的光束一瞬间洞穿了她动弹不得的身体。
光影过后,带土单膝跪地,双目都在渗血,而怪物腹部的贝壳突然同时张开,露出上百只写轮眼。
他闭上双目,痛苦万分。
他输了。
黑绝的这一手,他始料未及,用他创造的世界作为牢笼,逼他在琳与世界之间做出选择。
真的,不甘心啊。
“吼——!”
魔像胚胎的咆哮声掀起数十丈巨浪,琳被海浪卷起,体内的查克拉在疯狂共鸣着带土记忆中最深处的画面。
第三次忍界大战的雨夜,她被刺穿心脏的瞬间,反复穿梭循环在他们的脑海。
“不要!”
鲜血染红了带土的身体,他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护不住她。
——
四战战场上,沼之矛被鸣人和佐助合体的须佐能乎发出的光球一节一节击断。
他犹豫了,琳死去的画面不断涌入他的脑海。
那个对他说“加油哦,带土,你一定要成为火影,帅气地拯救世界。”的女孩让他的信念动摇了。
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光柱划开,本就不稳定的尾兽查克拉破体而出。
“说谎的人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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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查克拉灼伤。”
带土闭上眼睛,任由那些记忆吞噬自己。
即将开花的神树停止了生长。
“琳,我一定会背负着宇智波的纹章当上火影。”
“加油呀,带土。”
“我要再次,再一次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
正在与带土“拔河”的鸣人等人不由得动容。
鸣人体内的九喇嘛大喊:“你现在和他的查克拉连接在一起,他的内心会进入你的脑海,但别被迷惑!”
轮回眼传来剧烈疼痛,反噬加剧,那个每一粒沙都是他捏合而成的有琳的世界开始崩塌。
看着浮在半空的琳,带土拼尽全身力气想要用六道之力将尾兽查克拉夺回。
千万种查克拉在这片焦土汇集,却都站在了带土的对立面。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水门老师、猿飞老师还有卡卡西的查克拉能量。
“不要!带土。”
泪水自琳莹白的脸颊滑落,查克拉的共鸣让她全部都感受到了。
为了我,不值得,带土。
咸涩的海风卷起浪花扑在带土脸上,看着痛苦不堪的琳,带土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双曾经坚定的眸子里,此时只剩下迷茫与无措。
她,都知道了么?知道了他做的这一切。
他害怕了,害怕她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只是一瞬,尾兽的查克拉能量顷刻间全被对方抽走殆尽。
欢呼声在他的对立面上空奔腾。
他,彻底输了么。
深海的水母群从海底浮起,整个海湾布满了五颜六色的萤光。
琳的查克拉像透明的丝线,轻轻缠住他紊乱的身体,就像当年在水门班,她用细针缝合他开裂的伤口那般轻柔。
他闭上眼睛感受与琳的查克拉能量的交融。
珊瑚礁石中不知什么时候崩裂出一道缝隙,琳的发丝缠绕住了他的手臂,她的笑容再次在他眼前绽放,比任何幻术都真实。
“带土,够了,已经够了。”
“为了我,不值得,带土。”
他已经不愿意再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境。
他抬手想要拂上眼前琳那温柔到溢出水的眼眸。
对面的笑容却渐渐消散了。
带土双手垂落,笑容在嘴角凝结。
顺着海岸看去,为琳固魂的阵法早已七零八落。
阵眼中那枚琳的木叶护额内侧,那只敢刻画的爱意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为他亲手制作的风铃,在怀中散开,“叮叮咚咚”掉落一地。
这也算是个,美妙的梦吧。
只是太过短暂了。
带土的嘴角上扬,心中苦涩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好不甘心啊。
耗尽的查克拉不知在什么时候恢复了大半。
那个他曾经在心底演算过无数次却从未施放过的禁忌术法再次浮现。
轮回眼可以逆转时空,化虚为实。
如果将宇智波古老的禁术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相结合,再结合轮回天生,理论上便能将美好的幻象变为现实,将时空拉入另一个永无止尽的平行世界。
他从未尝试过。
带土紧闭的双眼已经有了答案。
若爱意是诅咒,他愿永坠无间。
8. 掉落
“水里有人!”
一声惊呼刺破雨幕。
细密的酸雨如针,刹那间,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层层叠叠围拢上来。
水面上“咕嘟”两声,冒出气泡,隐约露出两个身影。
“好像还有气!”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探出身子张望。
滨口家六岁的小孙子村茂踮着脚,想要往水边去,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拽住。
“别去。”滨口太慧婆婆枯瘦的手指紧扣着孩子单薄的肩膀。
村茂仰起小脸,满脸困惑。
太慧婆婆望着水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浑浊的眼底泛起雾气。
从村茂出生起,雨隐村便沐浴在天使与神明的恩泽中,从未出现过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她颤巍巍地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记忆如潮水漫过她布满裂痕的心田。
曾经的雨隐村战火四起,瘟疫肆虐,是一个被酸雨腐蚀得只剩白骨的村落,是一片滋生罪恶,覆灭希望的土地。
“等天使来了再说。”她沙哑的声音混着雨声。
“只有神明才能洗净罪孽,救活将死之人。”
村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攥紧婆婆的衣袖。
悠扬的颂钟声自雾霭深处荡来,素白的折纸犹如白鸽,穿透细密雨帘,将水中的两个身影轻轻裹住。
带着咒印的纸片沙沙作响,在水面投下诡异的光晕。
不过须臾,便四下飞散,只在水面留下圈圈涟漪。
雨隐村那座直插云霄的高塔顶端,身着黑底红云袍的天道佩恩伫立其中。
“是两个没有查克拉的村民。”不带丝毫温度的女声从佩恩身后传来。
——
雨隐村的初雪总混着沙砾感的冰晶,打在屋檐上簌簌作响。
幸生站在木梯顶端,指尖掠过“海空茶舍”的幌子,将积在边缘的雪粒拂落。
他眼瞳灰蒙蒙的,却精准得像能看见一般。
琳正踮脚往窗棂格间糊新裁的窗纸,指尖被冻得发红。
“真冷呀。”
后院厨房突然传来“滋啦”一声焦响。
阿飞的灰蓝色围巾几乎垂进炉膛,橘红色漩涡面具下露出的那只眼睛正忙不迭盯着铁锅里翻卷的茶叶。
“又糊了!”
听到动静的琳赶到厨房,眼疾手快地夺过焦黑的锅铲。
木柄上的热度还烫得她指尖发颤。
阿飞耳尖发红地挠着刺猬头,围巾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露出半截沾着炭灰的衣领。
“哎呀,这次绝对是茶叶先动的手!我有在好好看着呢,琳。”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般的雀跃,却在看见琳抿嘴无奈的模样时立刻缩了缩脖子。
她本来是安排阿飞去糊破了小洞的窗户,结果小洞变成大洞,地上还被他弄得满是米胶。
没想到闲不住的阿飞又自告奋勇来后厨帮忙。
琳叹了口气,现如今,她只能先将他打发出去,自己再重新炒制新茶。
意识到又犯了错的阿飞,耷拉着头畏手畏脚,一步三回头坐回厅堂。
木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一只废罐子碌碌滚到正门口停了下来。
“阿飞!阿飞!”
村茂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来,青白色短衣上还沾着雪粒,发梢还挂着未化的冰晶。
看到坐在蒲团上的带土,立刻扑了上去。
他拽着对方的袖口直晃,神情雀跃,“我们一起去旧库房踢罐子吧!”
还在检讨自己好像又惹到琳生气的阿飞,眼睛倏地亮起来,围巾往脖子上一绕就往外跑,面具带子还挂在耳后晃荡。
新茶还在炉灶上,琳懊恼自己和阿飞讲话的音调是不是太重了,出门便看到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村茂还没有跟上,少年的注意力总是多变的,他正盯着擦桌子的幸生出神。
幸生的动作行云流水,抹布在木桌上抹出均匀的水痕,连椅脚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看得他“啧啧”称奇。
“琳姐姐,他是怎么做到的!”村茂再次感慨起来。
琳摇了摇,轻柔地笑着说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村茂非要带上幸生一起踢罐子,结果被用耳朵数着落点的幸生赢了个落花流水。
她弯下腰,有些使坏地问身高只到茶柜倒数第二层抽屉的村茂:“小村茂,你今天怎么不叫幸生哥哥一起踢罐子呀?”
琳眉眼弯弯的笑意让村茂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起来。
上次叫幸生一起踢罐子,他本来就存着捉弄人的坏心思。
“我,我,太慧婆婆原来说过的,幸生哥哥的眼睛看不见,让,让我不要欺负幸生哥哥。”
琳的眉眼笑得更开了。
意识到被琳戏谑的村茂,“琳姐姐,你——”了半天,臊得说不出话。
跑远的阿飞看村茂没有跟上,站在原地跳脚催促。
“喂!小鬼,还不快点过来。”
红脸的村茂“咻”得一下跑了出去,琳禁不住笑出了声。
雪粒子打在纸窗上沙沙作响,琳站在门口,看着外边屋顶上的薄雪出神。
三年前那个酸雨弥漫的傍晚,她和幸生一起掉落到这里,被太慧婆婆所救。
可还有一个人却一直不见踪迹。
“带土......你到底在哪里呢?”
她望着远处被雪雾笼罩的高塔,指尖无意识摩挲。
阿飞是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出现的。
那时的她没有什么钱财,村子里莫名来了几个年轻人,不要钱非要帮助她修缮茶舍。
她正愁要怎么拒绝时,阿飞出现在她面前。
他带着奇怪的面具,非要拉着那几个年轻人出去比试打水漂,谁赢了才配来茶舍帮她的忙,让她无语不已。
他总是带着笨拙的温柔,会在她咳嗽时默默煨好梨汤,会在她撞到桌角时及时扶住。
指尖掠过她发梢时的颤栗,咳嗽时按在她后背的掌心温度,以及那只诧异的眼睛,都让她感觉分外熟悉。
雪片突然密集起来,糊住了半开的纸窗。
远处传来阿飞佯装被雪球砸中的惨叫,混着村茂银铃般的笑声。
琳望着那抹在雪地里跌跌撞撞的身影,面具缝隙间露出的眼尾,恍惚间与她记忆中某个总在逆光里朝她挥手的少年重叠。
迎客风铃在檐角荡出清响打断她的思绪。
年约十六七岁的黑衣长发少年闪进店里,雷打不动地去往西南角的观雨位。
垂眸落座。
周身泛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郁。
自他两年前初次登门,便从未说过多余的话。
起初琳以为他和幸生相识,毕竟无论是乍一看,还是仔细看。他们的五官和某些气质,都有些相似之处。
但两人这么长时间从未对视过一眼,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琳照旧给他泡了一壶白茶。
可能是下雪的缘故,今日上午茶舍里的人并不多,下午她还要去寺子屋看望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
琳打算多做一些三色团子带过去给孩子们吃。
灶台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吐着白气,她掀开橱柜,竹屉里整齐码着昨晚和好的三色面团。
艾草汁揉出的青团,红曲米调的绯团,还有未染色的素白并排放在一起,在木格间静静醒发了一夜。
她系上围裙,从橱柜下方舀出面粉和黄豆粉,准备和面。
待她握着面杖转身,幸生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面仗“当啷”掉进了面盆,后腰猝然抵上温热的胸膛。
“对不起。”声音如低沉的水滴。
“我,只是想来帮忙。”
“没、没关系……”琳退后半步,心中暗自懊恼。
已经多少次了!
她想要出声提醒幸生走路做事要发出点“声响”,却又怕会伤害到他。
只能无奈在心中叹气,继续专心做糕点。
凉软的面团触感从指腹传来,她将面团搓成均匀的小剂子,掌心的温度让团子渐渐染上暖意。
绯色面团里裹着红豆沙,青色包着抹茶馅,素白的最简单,只包了粒腌渍过的梅子。
不多时,屉篦上已经摆满了大小均匀的彩色团子。
厨房的门帘突然被风雪撞开,阿飞的橘色面具率先挤进来,围巾上挂满雪粒,身后跟着浑身是雪的村茂。
“琳姐姐!”
村茂举着个罐口用荷叶包着的陶罐,兴奋叫着:“阿飞抓的小石蟹!”
“这个季节还能抓到这个,阿飞你真厉害!”琳笑得温柔,分出心来夸赞。
阿飞冻得通红的耳尖更红了,“罐子踢进了石溪里,恰好碰到了。”
“喂喂!村茂你别再晃罐子了,它们都要被你晃晕了!”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制住村茂晃动的双手。
三色团子正在铁锅里浮沉,绯色外皮被热水煮得透亮,露出内里翻涌的红豆沙,青团子边缘泛起艾草的清苦,混着黄豆粉的焦香在蒸汽里缠绕。
西南角传来瓷杯轻磕茶盘的脆响。
待琳出来查看,发现黑发少年已经不见了。
只余下几枚钱币放在桌边。
琳暗道奇怪,三色团子就快煮好了,本来还想送他一些尝尝。
转念一想,他那么沉郁的人,怕是不爱吃吧。
再次回到后厨,阿飞已经蹲坐在炉灶火塘边,正把冻僵的脚趾往炉灰里埋。
村茂还蹲在他脚边数陶罐里的小石蟹。
幸生摸索着摆起碗筷,准确地避开阿飞多伸出去的半个臂膀,再次让村茂称奇。
小石蟹最后被清洗干净,一半裹了些面粉下了油锅,还有一半做了一锅鲜美的汤。
雪光透过纸窗映在众人脸上,本该留作下午带去寺子屋的三色团子被分出来一些临时摆上午餐矮桌上。
阿飞的橘色面具突然凑近村茂的白瓷碗:“哇——琳偏心!村茂碗里的团子比我拳头还大!我都没有!”
他的袖口直晃,木屐在地板上敲出咚咚的节奏,惊得偷溜上灶台上取暖的野狸花猫都竖起耳朵。
琳被逗得扑哧笑出声,竹筷又夹起枚缀着芝麻碎的素白团子放在阿飞碗里:“我还以为阿飞你不喜欢吃甜的。”
“谁说的,我们家,家的人,别看一个个臭屁得很,其实都很爱吃甜食呢,我当然也不例外啦!”
他的话语磕巴了一下,看不出异常。
“阿飞,你还见过你的家人们呀?”琳笑得和煦。
“啊嘞,都是小时候的事啦。”阿飞轻咳了一声,埋下了头。
一向沉默的幸生停顿了一秒钟后,继续盛汤。
热气蒸腾中,阿飞慌忙拉下半边面具,露出沾着炭灰的唇角,不等团子变凉,一口便咬了下去,滚烫软糯混着腌梅的酸冽在他舌尖炸开。
“烫!烫!村茂快给我拿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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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烫得原地蹦跳,双手直拍耳朵,面具带子在脑后甩出滑稽的弧度。
琳的目光又变暗了,她曾经旁敲侧击地调查过阿飞的底细。
阿飞是土生土长的雨隐村人,太慧婆婆和他的祖母曾经还是闺中密友,她开茶舍的房子还是属于阿飞的。
他的家族在早些年的雨隐村颇有威望,还出过几个厉害的武士、忍者。
雨隐村的战乱时间持续太长了,长到他的族人如今全部都已去世,只余下他自己。
雪片扑打在风铃上,叮叮咚咚响成一片。
蹲踞在屋顶的黑发少年双目紧闭,熟悉甜腻的气味顺着烟囱萦绕在他周围。
那些尘封的回忆让他神色痛苦。
远处雪雾中浮现鬼鲛鲛肌大刀的蓝光。
蓦地,他松开僵硬的手指,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瞳孔一闪而逝,他的身影随即消失在茫茫雪天之中。
屋内午饭吃得正热闹,琳想起一同在寺子屋教授孩子们功课的美惠子的嘱托。
斟酌再三,犹豫着开口询问:“幸生,你愿意下午和我一起去寺子屋吗?孩子们都很想念你。”
幸生咽下嘴里的饭粒还没有说话,村茂和阿飞已经出声。
“我!”
“我!”
“我愿意去!”
阿飞围巾上的还未融化的雪粒扑簌簌掉进蟹汤里。
“我会表演螃蟹走路哦!上次还把三年级的小太郎逗得满地打滚呢!琳,带我去吧!”
他边说边离开矮桌前,在榻榻米上蜷起身子模仿螃蟹,面具上的漩涡花纹几乎贴到地上,惹得村茂笑出眼泪,伸手去拽他的衣服。
“阿飞,上次就是你去的,这次该我去了,我们年龄差不大,他们大部分都是我同学,一起玩更有意思!”
阿飞将被村茂扯掉的衣袖穿好,继续叫嚷着:“村茂,你平时都要在寺子屋上课呢,怎么放冬假了,还老想着跑过去!”
村茂憋红了脸,“我就要去!”
“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干嘛要和琳一起!”
“你也是!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干嘛要和琳姐姐一起!”
一大一小吵得脸蛋红红。
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期待地落在幸生身上。
美惠子上次在巷口拦住她时,耳垂泛红:“幸生君……他教孩子们辨声识方位的样子,很像我的一个故友......”
年轻女老师眼中的粉色爱心再明显不过。
琳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抱歉。”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在热茶里。
没有其他言语,幸生将自己吃完的碗筷收好,拒绝了。
不等琳说话,阿飞第一个不乐意了,脖子通红,“喂!我说,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居然敢拒绝琳!”
村茂一脸喜色凑近了琳:“琳姐姐,幸生哥哥不去,你带我——”
话没说完,被阿飞一把扯开:“喂!还有你这个小鬼,老在这里白吃白喝!我早就想说你了!”
村茂被扯得脚下踉跄,气不打一处来,梗着脖子回嘴:“阿飞,你太过分了,你还说我,你不也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我都没有说你,况且,琳姐姐也没有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们能一样么,我可是这里的二老板,二老板懂不懂!”
当时打算开茶舍时,琳手里并没有什么钱财,是阿飞给她提供的房屋。
琳本来是想要给他打欠条,阿飞没有要,反而提出茶舍算他也有一份,算是同她一起开店的支持。
两个宛如小学鸡的人日常斗起嘴来。
幸生已经见缝插针收拾完桌子,默默退出这场每日都会上演的戏码。
斗嘴已经升级到动手。
“臭阿飞,你太过分了!我要掐死你!”
“死小鬼!我今天非把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撕烂!”
饶是再温柔的琳,也实在忍受不了每天当“家事”判官。
“停!你们都住手!”
“我们一起去,总可以了吧。”
“真的吗?”
刚刚还怒火中烧,誓不相让的一大一小在下一秒已经手舞足蹈,相亲相爱地抱在一起。
琳的额头直冒黑线。
下午2点,檐下的迎客风铃陡然剧烈震颤。
琳刚将最后一块三色团子装进竹盒,就听见门外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
覆盖着猩红纹路的绯流琥傀儡以诡异的机械步伐碾过门槛。
阿飞和村茂还在后厨洗碗,清扫。
幸生见到客人一向不说话。
琳洗净手,出来迎接。
待看到进门的傀儡身影,柔和的笑意里掺了些紧张。
琳记得他最讨厌等待,她的手指在茶壶把手上收紧,第一时间倒上热茶:
“大人,玄米茶,请慢用。”
滚烫的茶汤注入黑陶盏,透过放松下来傀儡缝隙,她瞥见半截沾血的绷带,暗红血迹随着蝎的呼吸节奏还在不断渗出。
除了讨厌等待,琳还模糊记得他脾气也不大好,她小心翼翼开口关心:“大人您,好像,受伤了。”
对面的傀儡卡顿了一下。
琳大着胆子继续说:“我大概懂一些医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先止血——”
绯琉琥已经收起的尾尖一瞬间立起。
琳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谢谢,但不用了。”
沙哑粗糙的声音自傀儡中传出。
9. 忍者
上月末。
彩色气球将海空茶舍装点得焕然一新。
琳巧手做的糕点摆满了矮桌。
寺子屋的孩子们围坐一团,举办茶话会活动。
欢声笑语被蝎大人的进门打破。
他露出衣袍外的绯琉琥傀儡泛着冷光。
按照茶话会的惯例,孩子们要在茶舍扮作侍应生的角色。
空气仿佛凝固。
给蝎大人捧茶的小里织双手剧烈颤抖,滚烫的玄米茶全洒在了地上。
傀儡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屋内回荡。
场面骇人至极。
起初是一个人被吓哭了,接着哭声响成一片。
傀儡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
琳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一周后的清晨,茶舍窗台上出现了一排造型诡异的木质傀儡玩偶。
虽未明说,但是琳知道这是蝎大人的心意。
回忆拉回。
她从后院自己的房间找来止血的药膏,放在了茶桌边。
想起小里织问过她几次,想要再见到蝎大人,当面感谢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琳鼓起勇气:“下午我们要去寺子屋,小里织一直想当面感谢您送的礼物......”
话未说完,绯流琥突然发出令人恐惧的转动声,机械尾臂再次弹出寒光凛冽的毒刃。
“你,太多事了。”
听到动静的村茂,吓得不敢上前。
幸生仍在心无旁骛清洗茶具。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琳的脸色也有一丝难堪,是她僭越了。
阿飞突然兴奋地跳了过来。
“大人!原来是蝎大人!您这傀儡太精妙了!可以借我研究一下嘛!就一小会儿!”
他橙色面具下的眼睛闪闪发亮,完全不顾蝎散发的冰冷杀意。
“蝎大人,请您不要小气,我一直都十分仰慕您啊,大人……”
血红色的瞳孔一闪而过。
绯琉琥僵在原地。
良久,他丢下三枚银币,缓缓转身离开。
琳对着逐渐消失在雨雪中的背影深深鞠躬,还在致歉。
不管怎样,是她没有考虑到蝎大人的感受,惹恼了客人。
阿飞还在追着喊:“喂!小气的家伙!真的不可以吗?”
琳将没礼貌的阿飞拉了过来。
虽有些冒失,但确实是阿飞帮她解了围。
“阿飞,谢谢你。”
阿飞的眸光再次闪动。
一闪而过熟悉的瞳孔颜色让琳的心脏剧烈跳动。
一种笃定埋在了她的心中,一股苦涩又从心底止不住蔓延。
——
雨雪在窗上洇出朦胧水痕。
暖黄灯光里,孩子们围坐一起。
阿飞套着兔子爪子扮鬼脸,村茂的狐狸手套正往他腰间乱戳,两个身影在榻榻米上滚作一团,惊得窗沿上的雪簌簌掉落。
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升空。
琳倚着窗台轻笑,白色大衣领口还沾着细碎雪花。
阿飞的漩涡面具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他的木屐在榻榻米上慌乱打滑,整个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慌乱间撞翻了身旁的纸灯笼。
橘色光晕瞬间倾泻而出,烛火在他面具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一片雪花悄然落在琳微颤的睫毛上,融成水珠顺着眼睑滑落。
暖黄与雪白交织的朦胧光晕里,阿飞手忙脚乱收拾着灯笼,和她记忆深处那个戴着橘色护目镜的少年身影渐渐重叠。
那个少年也是这般笨拙,但却会将沾满露水的野花偷偷插在她房间的窗台。
“琳,你要一直看着我。”
胸腔里的悸动像被攥住的蝶翼,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那个一直找寻的人,原来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是她太笨了,明明说好要一直看着他的,却连人都认不出来。
“琳姐姐......”小里织的声音从窗帘后飘出来。
被她紧紧抱住的黑色傀儡熊露出全貌,她的神色落寞,“我还能再见到蝎大人吗?”
绯琉琥骇人的残影在琳眼前晃过。
明明是正常人见了都要吓得捂眼的存在,却让最胆小的小里织记挂上了心。
“你不是很害怕蝎大人吗?”
小里织将傀儡熊抱得更紧,声音还是很细,“蝎大人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害怕他。”
戴着狐狸耳朵的村茂“嗷呜”一声挤了过来,摆着别扭poss。
“里织快看!我这招‘狐狸突袭’是不是超帅?”
他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琳的手背,却惊得小里织抱着玩偶后退半步。
村茂挠着后脑勺,不解地望向琳,狐狸耳朵歪到一边:“难道我演得太凶啦?”
他猛地扯下头套,汗渍和灿烂笑容一起出现。
“里织,你不要害怕!要是真有坏狐狸,我一定会把它打跑的。”
“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话音未落,正趴在地上学兔子蹬腿的阿飞,闻言动作僵了一下。
随即他抱着肚子滚到琳的腿边,“兔腿好痛——”尾音拖得老长,惹得满屋子哄笑。
——
铅云压得极低,雪花变得稀稀拉拉。
街道两旁的大半店铺已经卸下门板关门了,屋内的微光次第熄灭,只余零星几点在风雪里摇晃。
琳和阿飞踩着积雪并行,村茂缩着脖子走在中间,靴子踩碎雪层发出“咔嚓”脆响。
琳伸手掠过村茂毛茸茸的帽子,将他上头的雪粒轻轻掸落。
这个动作让村茂猛地停住,他仰头看向阿飞面具下露出的那只眼睛,终是说出藏了一路的话。
“阿飞,忍者是不是都能飞檐走壁,还能操控雷电?”
阿飞正用脚尖踢着雪块,闻言一个趔趄。
“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露出的眼睛却映出村茂紧抿的嘴唇。
这个总爱扮鬼脸的小家伙,此刻眼神亮得惊人。
“我想当忍者。”
村茂的声音裹在呼啸的风里,却无比清晰。
琳转头看见少年睫毛上凝着细小冰晶,和她记忆里某个倔强的影子再次重合。
“是因为小里织说的蝎大人吗?”
“不光是里织。”
村茂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想要保护村子里的人,就像蝎大人他们保护我们那样。”
阿飞突然蹦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肩头。
“喂!你要是当了忍者,不就没时间和我玩雪仗了?太过分啦!”
村茂猛地转身,目光直直撞进阿飞眼睛里。
“阿飞哥哥,你教我好不好?上次你从屋顶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会什么忍术!”
这句话让阿飞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弹开三步远,踩得积雪“簌簌”作响。
“小鬼!你别乱说话!我这种人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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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会什么忍术。”
他的叫嚷被一阵风撕碎,瞳孔微微收缩。
村茂眼底火苗熊熊燃起。
“我不管啦,琳姐姐,我是真的想当忍者。”
琳抖落帽檐上的雪,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村茂,我们支持你。”
村茂的双颊兴奋到泛红,继续畅谈他的想法。
“我要去忍者学校。”
琳半蹲下身子,和他平视,言语轻柔:“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要加油吆~我们都会看着你的。”
她转头看向僵在原地的阿飞,睫毛上的雪晶在暮色里反着光,“对吧?阿飞?”
面具下传来闷闷的哼声,阿飞再次用力踢飞脚边的雪块,悄悄加快脚步。
琳的笑意更明显了,她抬手招呼阿飞,“阿飞,要跟上哦~”
“我们都在等你。”
——
雨丝如千万根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向大地,将雨隐村浸泡在酸涩的水雾里。
“海空茶舍”招幌在细雨里摇晃。
琳正在专注地擦拭茶具。
柜台后,幸生灰蒙蒙的双眼转向她,终于忍不住提醒:“你已经第三次擦这只茶杯了。”
“是吗?”她手中的动作没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远处鱼代山传来沉闷的轰鸣,震得茶碗在木架上都轻轻颤动。
雨隐村的下忍正在山内进行实战试炼。
茶舍内一身红衣的飞段眼神狂热,在每块红豆糕上都插上纸折的邪神镰刀,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南身着淡紫色衣裙,手中式纸翻动,安静地叠着千纸鹤。
“砰!”
一声小小的爆炸在角都头顶炸开,惊得角都额头青筋直跳。
迪达拉甩着他的金色长发,得意地伸出手掌,掌心里那张嘴正吐着舌头,嘲讽地对着角都扭动。
“这个月你的佣金减半。”
“切,角都,你懂不懂艺术!”迪达拉叫嚷着又想要丢黏土,却被小南落下的纸鹤定住了身形。
“喂喂喂,都欺负我是吧!卡次!”
话音刚落,角都手中的茶碗轰然爆炸,碎片飞溅。
“艺术就是爆炸!”
“哈哈哈,想不到吧,茶碗也是我用黏土做的。”
迪达拉看着满地狼藉,心情舒畅不少。
“这个月你的佣金全部扣完。”角都冰冷的话语让迪达拉瞬间僵住。
一旁的飞段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小南暗道不妙。
角都已经利落地出手,制住了飞段想要插进自己身体的叉子。
“喂,干嘛阻止我孝敬邪神大人!”飞段不满地挣扎着。
“安分点!”角都厉声道。
一张折纸飞进屋内,精准地落在小南面前。
她看了一眼,轻声道:“结束了。”
众人随即鱼贯出门,迪达拉转身冲琳挥手:“喂,阿飞回来记得要告诉他我来过!”
飞段不解地嘟囔:“干嘛总是来找那个家伙,我看他弱爆了!”
迪达拉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黏土捏爆。
只有阿飞会崇拜地叫他迪达拉大人,夸张地赞美他的爆炸艺术,飞段懂个屁!
茶舍再次陷入寂静。
琳的目光还在望着鱼代山的方向,心中担忧都快溢出来。
除了村茂,寺子屋的小里织、小太郎、小奏度、小容爱都转学去了忍者学校。
暮色渐渐笼罩茶舍,村茂和小里织依旧没有消息。
10. 神威
一年前,阴雨绵绵的午后,滨口太慧婆婆在病榻上颤抖着将村茂的手放进琳的掌心,什么话都没有说便撒手而去。
当时的村茂11岁,快要从忍者学校毕业。
雨隐村位于几大国之间,是个随时可能被战火殃及的地方。
相对应的,雨隐村的忍者试炼极度严酷。
沙漏一分一秒滴落。
琳心底的恐惧不断被放大。
太慧婆婆逝世时的音容仿佛就在眼前。
身为雨隐村的忍者,或早或晚都会走向那个注定的结局,太慧婆婆心里无比清楚。
所以临终前她选择什么话都没有留,只是像往常一样拍了拍琳的手。
时间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琳一贯坚信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这个建立在无数尸体上的村子,甚至没有多少墓碑,死亡融进了雨隐村每一个村民的日常生活,和她曾经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支持孩子们成为忍者的决定是否正确。
墙角那盆村茂亲手栽种的茑萝,藤蔓正沿着裂缝倔强地生长,却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脆弱。
琳的心脏躁动着,不安着,又彷徨着。
幸生仍在不紧不慢收拾茶具,他依旧如此平静,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没有关系。
想起对他百般示好却得不到回应的美惠子。
琳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幸生,这世上有没有你在乎的人?”
茶盏与茶碟碰撞的轻响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
“但我想,神明让我留在了这里,一定有他的意义。”
琳猛地抬头,对上幸生空荡荡的眼眶,那中间仿若有双看透一切的瞳孔,直直地照进琳心中。
这个从她在雨隐村醒来,他们一直回避的话题,此刻被彻底掀开。
她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幸生神色波澜不惊,沉思片刻后缓缓道:“也许是再次给了我一个机会。”
如惊雷劈开迷雾,琳跌坐在榻榻米上,望着窗外雨帘中忽明忽暗的灯火喃喃重复:“再次,给了我一个机会。”
她突然看清了自己在恐惧中逃避的真相。
无论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是她重新选择的契机。
她顾不上被暴露的风险,抓起外套冲向雨中,潮湿的风裹挟着她掌中幻化出的霸道查克拉。
——
鱼代山的雨幕像悬垂的铁帘。
山道狭窄泥泞不堪,紧靠悬崖,琳每一步都要抠紧岩缝才能避免滑入深涧。
她的鞋子齿间卡着腐叶与碎石,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仍在暴雨中睁大双眼。
仔细搜寻那些被起爆符炸得狰狞的溶洞豁口。
她不敢放过任何一丝衣角、一截断发,这些都可能是村茂和里织留下的线索。
前面的泥浆顺着岩壁形成浑浊的溪流,崩塌的碎石堆突然发出闷响,拳头大的石块混着腐土滚落到她脚边。
“好险!”
琳险险退进凹岩,潮湿的岩壁上还留着新鲜的抓痕。
她仔细辨认,是苦无的印记!
她的心口狂跳,不顾洞顶滴答的渗水,将查克拉凝聚在掌心贴向石壁,泥土剥落处,几簇沾着血渍的茑萝藤蔓正从石缝里挣扎着生长。
是村茂的木系忍术!
找到了!
“村茂!里织!”
她的呼喊被雨声撕成碎片,嗓子也早已哑得冒烟。
心跳疯狂加速!
溶洞深处传来岩石摩擦的呻吟。
琳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晓组织的查克拉感知范围,倘若被晓组织发现原来她一直是木叶的忍者,怕是很难脱身。
可她更怕孩子们在崩塌的黑暗里等待。
——
雨隐村中央的高塔顶端,天道佩恩的轮回眼在阴影中泛起微光。
他苍白的手掌掠过雨帘,掌心跳动的雨滴传来熟悉的查克拉波动。
“是斑。”
他的声音冷硬,指间还凝着未散的雨珠,“还有雾隐鬼灯一族的查克拉。”
小南的纸蝶从袖口无声滑出,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地图,纸页边缘泛着湿润的银光:“需要拦截吗?”
天道佩恩凝视着雨幕中扭曲的查克拉流,黑袍翻涌,沉思片刻答:“不必。”
“就让这雨,洗净不该存在的痕迹吧。”
“是。”
话音未落,红云黑袍已融入浓稠的夜色,只余下小南指尖的纸蝶在风雨中渐渐折损成潮湿的纸屑。
雨隐村外,白发红衣的老者指尖轻抚青蛙油亮的脊背,浑浊的瞳孔穿透雨幕,望着天际翻滚的雷云轻笑得爽朗。
青蛙鼓起肚子不解:“自来也大人,怎么了吗?”
“碰到了一件发生在未来的,有意思的事,也许可以写进我的书里。”
“既然是发生在未来的,又怎么可能在现在碰到?”绿皮青蛙更为不解了。
“哈哈哈,因为未来的我怕是碰不到了,所以上天只能让我在现在碰到。”
自来也还在大笑,绿皮青蛙听不懂他的绕口令,翻了个白眼,“噗通”跳进了水里。
——
狂风骤暴。
琳顺着村茂生成的茑萝藤蔓艰难爬下溶洞。
掌心凝聚的查克拉手里剑嗡鸣着划破溶洞内潮湿的空气。
“村茂?里织?”她小声寻找。
刃口凝着的水珠折射出冷光,头顶的石灰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千百根石笋在震荡中颤栗,随时都有可能化作夺命的箭矢落下。
暴雨越下越大,再不快点确认位置将人救出,怕是要葬身于此。
时间紧迫,她的靴子早已陷入泥泞,长发黏在汗湿的额角也来不及擦。
耳中突然捕捉到,几近破碎的“不要过来”。
溶洞不算小,被雨水冲刷的宛如迷宫。
琳顺着曲曲折折、坑坑洼洼的通道摸索。
微弱熟悉的呼吸声被她敏锐感知。
远处,村茂的后背被尖锐的钟乳石贯穿,暗红的血迹在纯白的忍者服上洇开大片花纹。
尽管如此,他仍用最后的力气将里织护在身下。
琳谨慎上前,突然爆发出的雾线从洞顶织成死亡的罗网。
是雾隐村的秘术“雾杀之缚”!
是陷阱!
琳的瞳孔骤缩,指尖本能地甩出千本。
查克拉凝成的银针在水雾中织成光网,将实体化的雾线绞成细碎的晶尘。
堪堪躲过一击后,她的头顶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隆声。
不好!溶洞要被雨水冲塌了!
整面洞顶的岩层在爆炸声中迅速龟裂,磨盘大的石块裹着泥浆砸落,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她鬓角的碎发。
“琳姐姐,你……带里织先走吧。我……不行了……”
大口的鲜血从村茂口中吐出,说话也断断续续。
他努力挤出笑脸,比哭还难看:“里织我……,算了,……里织,你……要多笑一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呢……”
琳看见村茂眼中的绝望,看见里织咬破嘴唇的颤抖。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神无毗桥,也是在山洞里,她握紧的那只冰凉的手。
“村茂!不要说丧气话。”
“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眼泪不争气地从她脸上滑落。
这次,她绝不能再松开。
“神威!”
时空扭曲的尖啸撕裂听觉,琳眼前的世界突然像被揉皱的画纸般折叠。
坠落的钟乳石尖端在距她眉心一寸处诡异地静止了,石面上的水痕正以反常的弧度向中心扭曲汇聚。
当视野重新展开时,灰蓝色的衣摆正掠过她沾满泥污的指尖。
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在粉尘中灼灼燃烧,瞳孔里翻涌的血色漩涡,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在山体轰隆中,声粉尘水雾之间,那双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与她的双眸真切对视。
“真好呢,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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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迟到。”
“带土……”
“抓住我!”
他的声音颤抖,掌心传来的查克拉热度几乎要灼穿她的手腕。
溶洞轰然崩塌的瞬间,琳终于看清。
那个在木叶樱花公园弄丢了的青梅竹马的少年,那个在神无毗桥她没能拉住的带土。
又出现在她身边了!
像他在木叶长椅上和她描述的那样,宛如英雄。
她死死拽住村茂和里织的手腕,任由查克拉乱流切割着她的衣摆和肌肤。
双脚重新踩在实地上,身后的鱼代山正传来闷雷般的崩塌声。
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带土身上。
——
干燥的溶洞深处跳动着昏黄油灯。
琳的指尖悬在村茂后背的伤处半寸,查克拉凝成的银针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顺着她颤抖的手腕滑落在地上。
村茂的脾脏被钟乳石尖刮开了一个大裂口。
她必须用医疗忍术将破碎的脏器一点点缝合,每一根查克拉线都要精准如琴弦。
她的额头上满是细汗,紧抿嘴唇,神色认真到近乎偏执。
带土蜷缩在光影交界处,面具上的漩涡图案被火光烤得发烫。
熟悉的查克拉在洞内流动,神无毗桥的记忆在这相似的山洞中肆无忌惮蔓延席卷他的大脑。
琳她,大概全部都知道了吧。
包括那些他做过的,不可饶恕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村茂和里织都已昏睡。
琳坐在了带土身边。
“带土。”笃定的称呼让他最后一丝幻想破碎。
像春日解冻的溪水,瞬间浸透带土层层包裹的伪装。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面具下的呼吸突然紊乱。
“我……”
知道一切的琳,该是讨厌他了吧。
苦涩漫过他的心田,他早就该知道的,她没有失忆,在那个小岛崩塌时,他企图缔造的世界便已经结束了。
贪念让他在掉落的地方徘徊着,不舍得离开。
挂起的“海空茶舍”让他燃起一丝希望。
也可能,万一呢,琳她仍没有想起自己原本的姓氏:野原。
这一切还都是在他创造的那个世界里,她还是无忧无虑的海空琳。
抱着这一丝希望,他以阿飞的身份再次来到她的身边。
他的嘴角轻抖,手指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琳,我......”
不待他说话,她的手指已经掠过他面具边缘,带土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面具落地发出轻响。
半边布满疤痕的脸再次出现在琳的眼前。
他紧紧闭住眼睛,不敢睁眼,怕看见琳眼中倒映着的,是一只在四战战场上踩着尸山血海的怪物,是那个曾经发动四战,让大家厌恶的自己。
他和琳之间,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落在唇上的温度比月光更柔软。
“带土……,你真是世界上,第一大傻瓜。”
琳的手指还带着医疗忍术残留的暖意,轻轻按在他颤抖的唇瓣上,发梢扫过他僵硬的下巴,他闻到了记忆里的香味。
太近了!
“嘘——”
她的呼吸拂过他睫毛,“别动,让我再看看你。”
琳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心,让带土心中一震。
柔软的发丝贴近他的胸膛,鼻息间尽是梦幻中的香甜。
“琳?”
绯红色的水雾漫上他的双颊,琳那灵动的双眸距离他的鼻尖不过一公分。
他猛地睁眼。
她的眼睛湿润,却弯成他熟悉的月牙。
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冰裂声。
那些被他封在神威空间里的琳的护额、未送出的情书、还有她坠落在他怀中时散落的苦无,那些他只在梦里感受到温度涌进他的血管。
是幻觉吗?
“琳,我——”
“让我来说吧,带土。”
11. 表白
笑意染上她的双目,她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也不太擅长做这件事。
“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带土。”
她是为他而来,为他而留在雨隐村。
“我……”带土的声音卡在喉间。
四战之夜的猩红月亮在他眼前闪现,数十万忍者的尸身堆成山丘……
还有木叶村,那些无辜的人们……
他眼神躲闪,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带土猛地推开她,瞬身术的查克拉掀翻了油灯,在一片黑暗中,他听见自己撞在岩壁上的闷响。
洞口的雨幕在眼前炸开,背后传来琳的叹息。
那声叹息很轻,又很重,砸得他心口生疼。
琳坐在原地,没有抬头。
她早已料到会如此。
尽管她早就发现阿飞就是带土,可她太了解他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揭穿他便是怕现在这样。
已经知道她知道一切的带土,怕是不敢再面对她。
知道带土曾经做过的一切,伤心难过吗?
是有的。
她在深夜无数次辗转都在想象,水门老师他们当时该有多么痛苦……
可却没有埋怨。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伟大。
她的人生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她没有想成为一个优秀忍者的愿望,也没有想成为火影诸如此类拯救人类的梦想。
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幸福生活在一起。
心爱的男孩因为她的死去,一定程度上为了她疯狂,更多的是心疼占据了她的心房。
她心疼他。
那个将木叶视为自己最挚爱的家,从小到大嚷着要当火影的人,亲手将自己葬送。
他一直渴望被人认可的。
这样的他却最终独自一人沉浸在黑暗里,他该是有多痛……
带土悬在溶洞上方的树枝上,任由雨水冲刷发烫的脸颊。
鼻息间还残留着琳唇瓣的温度,掌心被碎石划破伤口正火辣辣地疼。
现实残酷摆在眼前。
琳她,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拼命想要创造的世界里,都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让琳亲手为他包扎伤口的资格。
——
后院的竹篱笆在被雨泡得发涨,带土握着修补的新竹竿反复摩挲,迟迟没有动手修缮。
总忍不住抬头望向屋内。
琳正弯腰为村茂换药,发梢垂落,神色温柔。
他的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待琳转身,他又慌忙将视线继续投回篱笆上,新竹竿迟迟没有换上。
“里织她……今天还没来吗?”
正在换声期的村茂,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耳尖通红得能滴出血。
琳用纱布裹住他腰间的绷带,掠过结痂的伤口,音色柔和:“奏度在试炼时伤到了肋骨,还没有愈合,里织今天去给他送药膳了。”
村茂的表情裂开了。
他捶着床板,绷带边缘的血迹都被震得渗出来:“那个只会结印的家伙!遇到雾隐暗部就把里织丢下了,只顾着自己逃命,算什么队友!里织她,居然还去看他!”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他的表情写满愤恨。
还是很生气呢。
琳摸着村茂的头,笑意不减,继续开导:“村茂遇到危险仍然不抛弃同伴是好样的,但是奏度也是你们的队友,不可以这样说同伴哦~”
“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无非是忍术比我厉害一点点,长得哪里有我帅!里织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一个整天装臭屁的家伙!下次别让我碰到他,我非揍扁他不可。”村茂还在发泄不满。
琳的手顿在半空。
她曾无意间看到过寺子屋的档案记录,奏度瞳孔深处若隐若现的波纹,与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式同源。
也就说奏度身上有早已灭绝的琦圣一族的血脉,同漩涡一族有其共同点,都拥有封印尾兽的力量。
三尾至今都没有合适的人柱力封印,雾隐村的人这次出现在鱼代山试炼场怕是冲着奏度而来。
“村茂,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奏度也许有他的难处,他也许也是想保护你们~”
村茂的眼神露出了失望,“琳姐姐,连你也觉得……”
后院突然传来竹篱笆轰然倒塌的声响。
带土正手忙脚乱地扶起歪扭的竹架,掌心被竹刺扎出红痕。
“呀,好痛!”
琳的目光扫过后院,他猛地转身,撞得晾衣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随即仓惶逃走了。
是听到她和村茂的对话,想起卡卡西了吗?
琳叹了口气,他和带土之间似乎有些误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卡卡西的父亲去世,倔强又孤寂的天才少年让她起了怜悯之心。
她开始将关注在带土身上的目光分了一些在卡卡西身上。
年少时的同情和少女对天才的钦慕,让她错当成了爱。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是喜欢卡卡西的。
可直到她死去一次才明白,那些不分日夜,不曾改变,融入她生活里已经成为习惯的爱意被她忽视了。
她的世界里可以没有卡卡西,但却不能没有带土。
从小到大,她要看着带土成为他想成为的人的想法从未改变。
她可以毫无负担的答应带土,她会永远在他身边看着他。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有分开的可能。
终究是她食言了。
西南角的阴影里,宇智波鼬的黑发垂落,指间的茶杯里映着带土慌乱的倒影。
往常对他避之不及带土,此刻却主动提起茶壶给他添茶。
宇智波鼬不动声色坐定。
幸生在石臼边碾磨茶叶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澄亮的茶水注入黑发少年面前的杯中。
带土的手都是慌乱的,要不是为了不被琳发现他在偷看,也不会撞到鼬的身边。
茶水倒完,带土打算赶紧走了。
鼬却突然执手又取出一只杯子,让带土倒上。
带土不解。
“这不像你,斑。”
“或者说,这才是你。”
鼬突然开口,声音只在两人之间,茶水在杯中荡出涟漪。
他猛地抬头,鼬的瞳孔颜色并没有变化。
这个家伙的眼睛太过可怕,仿佛能洞穿一切,他又赶忙低下头。
脚下突然出现两只乌鸦缚住了他的双腿,让带土动弹不得。
该死!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鼬的声音仍在他的耳边。
“当年我让佐助看到的,是反复杀死他所有所爱之人的循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现在的你,我突然感觉那是一件错误的事。”
或许以爱拭恨,才是宇智波的救赎之路。
带土的手指骤然收紧。
鼬的万花筒写轮眼在幻境中若隐若现,那对瞳孔仿佛倒映着带土陷落的无数个平行时空。
“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鼬的双目垂下,幻术散开,带土脚下的乌鸦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兀自慢慢饮手中的茶。
像是无事发生。
茶雾漫过带土的睫毛,他忽然想起琳在溶洞里说的那句话:“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带土。”
带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踉跄着后退。
原来这个叛逃出木叶的小鬼什么都知道。
“太骇人了!”
后院的竹篱笆歪歪斜斜地立着,带土躲在角落的树荫下,还在平息心跳。
鼬他,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
他好像,是在开导自己?
——
“恭喜你,村茂!正式成为忍者了。”
忍者学校门口浮动着五颜六色的雨伞。
村茂的护额带还沾着新漆的味道。
琳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给已经快和他一样高的村茂戴好护额。
这个总在训练时偷藏梅子糖的孩子,此刻正把玫瑰花束背在身后,花瓣上的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滴进袖口,他还一脸傻笑。
带土仍尽职扮演着阿飞这个角色在另一旁做着各种搞怪动作。
“啊嘞,小鬼,这么大的玫瑰花束,不会是要送给里织的吧?”
带土的木屐碾过水洼,溅起的泥点弄脏了村茂簇新的忍者靴,惹得村茂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阿飞,你能不能稳重一点,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你懂不懂……”
须臾,村茂的眼神再次投入人群四处乱瞄。
“是要和里织表白吗?”
带土仍不老实,故意用他护额后的垂落的发带戳少年发红的耳尖,村茂手忙脚乱遮掩花束,搜寻里织的身影。
“阿飞,你……不要乱说。”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当年自己藏起给琳的生日礼物时的慌张。
“才、才不是呢!”村茂梗着脖子后退,花束上的刺勾破了他的手指。
坏心思又起,带土忽然凑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半是真心劝道:“我看里织不像是喜欢你的样子,要不趁早放弃吧,免得连朋友都没得做,还要找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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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鼻子。”
少年顿时炸毛了。
“阿飞,你为什么还不和琳姐姐表白,难道是怕被拒绝吗?”
话语未落已经被带土暴力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
“小鬼!你在胡说什么!我也是真心给你建议!”
手指松动间隙,村茂还在大叫:“你就是胆小鬼!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说着挣扎出带土的臂膀跑远了。
正在给寺子屋的小太郎整理衣袍的琳无奈转过头。
带土手脚立即老实不少,藏在面具下的脸羞得发烫。
“他,他乱讲的。”
人群中蓝发女孩抱着黑色傀儡熊转身,眼尾的泪痣在雨光中微微发亮。
“里织,我在这里!”村茂举高一只手朝人群挥动,充满了少年的热血。
只是里织的视线越过他,定格在角落中红色短发的身影上。
奏度的衣角沾着傀儡油的气味,正用袖口擦拭蝎大人送的苦无。
里织的脚步不自觉向他倾斜,护额下的双眼闪过欣喜。
“奏度,原来你在这里。”
看着毫不犹豫走向奏度的里织,村茂的脸色顿时涨红。
带土不禁发出嗤笑。
不懂情爱的小鬼!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就那么巧,遇到两情相悦的美事。
奏度躲在角落中并未回应。
里织却仍向他靠近,“听说你成为了蝎大人的部下,是真的吗?“
少女的脸颊泛起红晕,“我也好想成为蝎大人的部下~”
“里织!我、我加入了天使小队!”
村茂自来熟地挤到两人中间,鼻尖几乎碰到女孩颤抖的睫毛。
里织慌忙后退,傀儡熊的金属关节硌疼了她的肋骨:“村茂,你也好厉害……”
话音未落,楼顶传来声响,绯琉琥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
里织将手中的黑色傀儡熊抱得更紧。
双目紧紧盯着高台上的人。
“里织,我,我还有话想对你说......”村茂努力凑近她,小心翼翼朝她说话。
人群中一阵骚动。
绯流琥的齿轮眼扫过人群,没有任何废话,扩音器里传出沙哑,没有情绪的小组分配名单。
里织的眼睛具有透视的能力。
透过绯流琥的外壳,她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人的脸庞和神情。
蝎大人他,是孤寂的,同她一般。
尽管她此时十分弱小,但她想要靠近他,哪怕是一点点就好。
“里织,等会我在浴石洞等你!”村茂再次挪近里织身边,小声说着。
面前人虽然没有转头,但是轻轻“嗯”了一声,让村茂的心比蜂蜜还甜。
带土双手抱胸立在远处,“真是个傻子!”
“带土,下午来寺子屋吧。”琳的伞沿向他倾斜,睫毛上的水雾将他的身影映照。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从鱼代山回来之后,她们还没有正面说过一句话,主要还是,带土总是躲着她。
看着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的琳,带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躲避。
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都我无法拒绝。
“好。”
——
“幸生?”
茶舍的招幌在雨雾中起舞,破碎的风铃散落在门口。
琳抚过空荡的茶案,幸生惯用的桧木茶勺还沾着未干的抹茶粉,人却不见了踪影!
幸生平常不会离开茶舍的!
琳努力稳住心神。
幸生常用的茶碗之下,模糊水迹洇出的宇智波纹章几乎不可辨认。
他的身份琳早已有所猜测。
他果然是宇智波家族的人,和鼬有着极深的渊源。
命运的抉择摆在眼前。
顾不上和带土的约定,她不能就此置相伴六年的同伴安危于不顾。
她从卧室的暗格里翻出苦无,金属护手硌得掌心发疼。
雨隐村东南部,两个头戴动物面具的木叶暗部忍者将双目失明的男人围住。
“别天神的卷轴丢失了,宇智波,止水。”
男人没有答话,伸手接住掉落的雨水。
“是时候了。”
头戴猫脸的木叶暗部率先在手中酝酿风遁。
另一人已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剑戒备。
幸生的声音混着雨水滴落,空洞的眼窝突然转向远方,唇角泛起苦笑。
远处汾水崖角上的红云黑袍面具男身形微晃,随即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样。”
12. 勇敢
幸生的头再次垂下来。
早在六年前,他还是“根”部成员,宇智波家族叛村的前夕,他在木叶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属于他的世界便已经结束了。
滚滚流水汇入巨大的收集池,卷起骇浪。
粗壮的钢铁管道对冲入的水流不断发出怒吼。
已经变声处理的“根”成员发出最后忠告:“团藏大人说,如果你愿意配合寻找......”
那句“将功赎罪”的话还未出口。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宇智波家族尽数屠灭。
作为前“根”部成员,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团藏取走。
为了木叶的和平,他已倾尽所有。
而如今的他,却还是被当成“罪人”审判。
作为宇智波家族寄予厚望的止水,他的罪孽不可饶恕。
偏见、敌对、误解、憎恨,是宇智波家族里的每一个人一直以来被打上的标签。
身为这个家族的人,无论往左,还是往右,似乎都不能被世人容忍。
雨水越来越密,顺着幸生的脖颈流下。
琳贴着湿滑的岩壁飞掠,将掌心的苦无握得更紧,纵身跃上汾水崖。
她沿着雨隐村和火之国接壤的土地一一搜索,还是没有发现幸生的踪迹。
心中越来越冷。
作为第一大国的火之国,木叶村的忍者,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引以为傲,甚至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来守护。
可此时此刻,木叶村的忍者可能随时会夺取她相处六年的同伴性命。
她不敢细想,只想尽快找到幸生,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身处何地,她都不愿意自己的同伴有事。
这是曾经那个头戴护目镜的少年用生命教给她的。
云袍角掠过她发梢的瞬间,琳听见了神威空间特有的尖啸。
写轮眼的红光在雨幕中闪过一瞬,却让她看清面具下那只血红色的瞳孔。
惊人的冷意从那人眼底透出,是她从未看到过的神情。
“带土!”
不对,是他,又不是他。
她猛然回头想要确认,汾水崖上却什么人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她的心脏缩紧,那绝不是幻觉!
那是带土,却似乎不是现在的带土。
天边的黑云阴影越来越重,已近傍晚。
雨雾之下,东南角上,高高耸立的集水池旁的塔台内,传来风遁撕裂空气的锐响。
两个猫脸暗部的查克拉化为绵绵细针裹挟着细密雨线,正扎向那个垂首接雨的身影。
是幸生!
还有木叶的暗部忍者!
她料想中的场景还是出现在她眼前。
不待她靠近,集水池的漩涡撕开了钢铁栅栏,幸生的身体像片残破的纸鸢坠了下去。
他双手垂落,没有任何挣扎,神色一如往常。
“不要!”琳大叫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苦无刚划破空气,漫天白纸已如冬雪覆盖住塔台。
她扒住围栏,想要将人救起,双目猝不及防与幸生空洞的眼眶相对。
不断坠落的幸生嘴角却勾起了笑意。
也许,眼前这个为他焦急痛苦的女人可以破除宇智波家族的诅咒……
“你不该困在雨隐村的迷雾里。”
巨大的漩涡卷起他的身体,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色折纸蜂拥而至,一瞬间缚住两名木叶暗部忍者的身体。
不待人挣扎,只是闷声一声,折纸炸开,全部化为齑粉。
琳还想上前去查看,只觉眼前一片红色。
耳边传来叹息,像极了宇智波鼬的声音。
“你的意义不在这里。”
——
雨幕深处,宇智波鼬仍伫立在雨中,静静注视着已经平静的池水。
雨水静静洒落,顺着鼬苍白的脸颊滚落在地上。
无声,悲寂。
干柿鬼鲛背着鲛肌大刀立在他的身后。
“你这样像在哭泣。”
鼬转过身体,脖颈中的项链已被打湿,雨点反射的光芒刺进他的眼睛。
“和我去木叶走一趟吧。”
雨隐村中央高塔台上,化为宇智波斑的带土,掌心碾过止水遗留的冰镜碎片。
寒芒划破掌心,血珠混着雨水滴落在冰镜背面印有宇智波纹章的咒印上。
镜面开始反射画面。
琳惊慌痛苦的面容映照在镜中,她耳后轮回天生的印记隐约可见。
止水临终前扬起的唇角还凝固在碎镜里,那抹笑纹比别天神的幻术更锋利。
他用别天神守护木叶,而他用无限月读追逐琳的幻影。
宇智波家族的天才止水像是在用冰镜告诉他,他们所追求的终究都会陷入命运的漩涡。
无疾而终。
冰镜碎片刺入他的掌心,他又想起汾水崖边那道淡粉身影。
比他梦中还有幻境中更加鲜活、真实。
写轮眼在黑暗之中溢满了狂热。
未来的她,已经活在了他的世界里。
月读计划一定是成功了。
他要再次,再一次创造有琳的世界,应该也是成功了的。
“斑”的面具发出细碎的龟裂声,带土望着掌心血珠在冰镜上晕开的红色漩涡,忽然笑了。
美好的结局已经摆在他眼前,他岂有放弃的道理。
他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站在月之眼的辉光里。
未来的他和她已经走在了一起,那场景让现在的他嫉妒又狂热的羡慕。
“开始吧,佩恩。”
——
原木墙壁散发的桧木香混着风铃的响声,将琳从混沌中轻轻托举。
寺子屋的孩子们围在床边。
“阿飞哥哥!琳姐姐的睫毛在抖呢!”
带土挤开簇簇攒动的小身影,灰色衣襟还沾着孩子们偷偷粘的糖纸。
面具下露出担忧的眼睛。
“太好了!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待孩子们散去。
琳坐起身叫住端药过来的带土。
“幸生……他还没有回来吗?”
她的声音浸着药香,带土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没有。”
空气停滞了一下,琳没有继续再问。
带土的神色透着小心翼翼。
“琳,要不先喝药吧。喝完药你就能好了。”
琳的神情并没有放松,她接过带土手中的药喝下。
寺子屋只有7岁的小山爱抱着礼盒跌跌撞撞跑进屋子。
“琳姐姐,这是你昨天交给我们保管的礼物,我也带过来了。你说过的,你要把它送给对你十分重要的人呢。”
琳将药碗放下,将小山爱抱了过来。
小山爱将礼盒塞进琳怀里,蝴蝶结丝带系得歪歪歪扭扭。
“上午阿飞哥哥教我们折千纸鹤,说每只鹤都能吃掉噩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可他折的鹤总歪翅膀,像喝醉的乌鸦!”
带土的耳尖倏地通红,面具下的脸颊都跟着发烫。
“我们都很担心你呢,琳姐姐,所有今天大家都来了。”
“琳姐姐,你千万不要生病,生病会死掉的,我害怕死人。”
琳拍了拍他的小手,让她安心。
她的眼睛看向带土,“有阿飞哥哥在,琳姐姐不会死掉的。”
孩子们一直待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同琳告别。
琳和带土踩着街角的路灯光影将孩子们安全送回寺子屋。
暮色将雨隐村的石板路浸成深灰的镜面,路灯在雾霭中晕开橘色的光斑。
带土将雨伞微微向琳倾斜,黑色伞面接住的雨珠坠落成串,在她发梢缀成细碎的星子。
她突然驻足,睫毛上的水珠恰好落进他掌心,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回到十六年前那个没敢说出口的午后。
“对不起,带土。”
再次听到琳称呼他为“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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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身体紧绷。
“为,为什么突然和我道歉。”
琳仰头望着他面具上的漩涡纹路,雾气在他眼眸上凝成水珠,他的半边手臂都已淋湿,眼底翻涌着紧张和担忧。
有那么一瞬,她认为汾水崖上那个擦肩而过的红云黑袍男人是眼前的带土。
这个世界谁都可以不相信他,唯有她不可以。
这个世界宁静祥和、让她再次过上了自己幻想中的生活。
可这个世界也太过真实,仿佛回到了过去。
“昨天,我失约了,有些话,我还没有对你说。”
她抓住他的手,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左胸。
心跳在雨雾中疯狂躁动。
“我本来想打开那个装着护额的礼盒,告诉你……”
话尾被风卷走,带土的影子在路灯切换下,与在木叶忍者学校偷塞给她饭团的男孩重合在一起。
“结婚吧,带土。”
“我想和你结婚,带土。”
她从包袋中取出礼物,两枚刻着“琳”与“带土”的护额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不是月读里的幻影,不是雨隐村的倒影,是像这样……”
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伤疤,“踩着真实的雨水,我们走向有彼此的未来。”
带土露出的眼睛瞳孔剧烈颤动。
她摘下他常年戴着的漩涡面具,将那枚刻着“琳”的护额轻轻戴在他发间。
金属扣环扣合的声响,比任何幻术都要清澈。
“好。”
他的声音混着喉间的哽咽,比当年在樱花树下喊出“我要当火影”时更坚定。
——
“阿飞,你对着窗户傻笑什么呢?再不赶紧擦桌子,茶渍都要流下来了!”
茶舍檐角垂落的晨露敲打着青石板,带土握着抹布的手悬在茶案上方。
不等带土回神。
村茂将手中的白色抹布置在茶案上,叹了口气。
“阿飞,你那天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
带土回过神来拿过村茂的抹布继续擦拭桌面。
少年盯着地上水盆里晃动的倒影,声音突然蔫了下去。
“人果然不能太勇敢……”
上周在浴石洞等了一天的村茂,最终也没等来里织。
她失约了。
凄凉的雨夜寒气渗进他炽热的心。
他沮丧地从浴石洞顺着裕花街回家,路过榕树林,好巧不巧看到正在一起练习水遁的里织和奏度。
水花四溅中,奏度扶住被水遁击中的里织。
他们亲密无间,他们……
鲜花散落一地,带着尖刺玫瑰花梗倒插进泥土里。
在里织即将转头之际,他没出息地跑掉了。
“太过勇敢就是鲁莽啊……”
他伸手狠狠戳向水面,还在懊恼,水盆中的涟漪搅碎映着的灯影。
“你说的不对,人还是应该勇敢一些。”带土的声音里掩藏不住喜悦。
他的手掌“啪”地拍在村茂后背,震得少年额发都竖起来。
他突然想起那年樱花树下攥着给琳的礼物却不敢开口的自己。
那时的他,还是不够勇敢呢,应该要大胆说出来的……
喉间轻轻咳了咳,“当年要不是我……咳,总之别学那套臭屁高冷。”
“做人嘛,还是勇敢一点的。”
带土心中泪目,早知道是这样子,他是不是早就应该和琳表白,那样的话,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结婚了。
村茂揉着后背抬头,恰好看见带土面具下闪过的微光。
“阿飞,你上周可不是这么说的!”
村茂从花瓶里掰下枝条叼在嘴里,藤蔓上的细刺刮着他的唇角,“你怎么现在又变卦?”
“此一时彼一时!”
带土搬来梯子,木屐敲出清脆的响。
他“噌噌噌”爬上两阶梯子,声音无比雀跃。
“因为!我要和你琳姐姐结婚了!”
13. 祝福
村茂睁大眼睛,跌坐在榻榻米上,表情极度夸张到不可置信。
“什么!”
室外的亮光穿过推拉门在他灰色衣襟上投下光斑,村茂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可能,阿飞,你知道不知道,琳姐姐她可是,可是——”
话未说完村茂的脸已经发红。
带土顿了一下,“可是什么?”
“哎呀,你明明都知道的!琳姐姐她可是我们这条街上的街花!要我说,就是雨隐村的村花她也当得!”
村茂越说越得意,已经狠狠代入到自己姐姐是村花的高傲。
“要我说,就是出了雨隐村她也是能排得上名的美女!美就算了,琳姐姐还那么温柔,真是太难得了!”
他的眉头扭在一起打架,看着带土的身影,不得其解。
“她怎么会看上你呢......不应该呀……”
打算继续擦拭茶柜顶部灰尘的带土,心里暗爽。
不过对村茂这么贬低自己有些不爽。
“喂,小鬼,你懂什么!你琳姐姐就喜欢我这样的。”
村茂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带土的面具:“阿飞,你说,幸生是不是嫌每天做卫生太累太烦才跑路的?”
“你惨啦,肯定是幸生跑路了,没有人帮琳姐姐干活,她才答应你的求婚的。”
他坏笑着退后,却被带土倾斜的水盆泼了满脸水,亚麻色头发滴着水黏在额角,嘴巴还不肯停歇。
“琳姐姐真是太想不开了!你到底有哪里好的,还不如前街商行的勇辉哥哥,他有钱长得又帅、又——”
带土转身爬上梯子,抹布在茶柜顶部扫出“沙沙”的响,有些吃味了。
“小鬼,少胡说八道,快点给我干活!”声音少见的带了些怒气。
村茂总算消停下来,不情不愿地跪坐下来擦拭榻榻米上的蒲团。
“要我说茶舍也不用每天都擦拭这么干净吧。你说对吧,阿飞,我看一周打扫一次差不多了,怎么能天天做这些……”
想到琳,带土心情再次好转,没有再接他的牢骚话。
村茂忽然停下手中动作,言语认真地问带土:“阿飞,你说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就是……像狗屁膏药一样粘着里织,把奏度打跑,总有一天,里织是不是也能接纳我呢?”
漩涡面具下露出的眼睛里写满嫌弃,“喂,小鬼,我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听你讲话呢?”
村茂索性活也不做了,双手抱胸,神情桀骜,开始分析。
“奏度身上有着崎圣一族的血脉,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有天赋在。”
“不过呢,我的老师可是雨隐村的天使。”
他将枝条吐出,继续说着:“但是我也会努力的。”
“别看奏度那小子每次在里织面前装高冷,我敢肯定那小子是个闷声色狼。”
少年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树叶,却在看见带土转身时立刻梗起脖子。
带土的眼睛在面具后微微颤动,记忆里那个在琳面前贬低卡卡西的小带土像是又出现在眼前。
经过鱼代山的事,他和琳会忍术的事也被村茂知道。
他将抹布凝成查克拉利刃,笑着抛向村茂头顶:“小鬼,就你还想打败奏度,你先学会用藤蔓缠住对手里的查克拉线再说!”
利刃与藤蔓碰撞的声响惊飞檐角麻雀。
村茂手心长出的碧绿藤蔓上还开着零星小白花,是琳教给他的医疗忍术变种。
“喂!你偷袭!”
“琳姐姐教我的忍术很厉害的。我们再来!”
他边躲边笑,水珠从发梢甩落在榻榻米上。
后院传来推门声,琳抱着新炒的茶罐走来,衣襟上还沾着淡淡的炭火香。
她看着满地狼藉,目光在带土脚边湿漉漉的抹布上停留半刻,无奈摇了摇头。
“村茂,别用毒花藤蔓,小心沾到新茶罐。”
转而又望向梯子上的带土,眼尾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你,别教他奇怪的术,快要吃饭了。”
“知道啦!”
“他那么笨,我才没有教他呢!”带土还在打趣村茂。
他跳下梯子时顺手揉乱村茂的头发,少年炸毛般躲开。
带土指尖闪过查克拉。
“自大的小鬼,要不要出去和我过两招。”
“来呀,阿飞,小心我把你打得哭鼻子。”
——
晨雾未散的海空茶舍浸在喜意里,木格窗外浮着半透明的雾纱。
琳正对着镜子描眉。
卧室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欢闹声。
檐角风铃叮当,檐下早挤满了人,左邻右舍的阿姨们挎着竹篮送来刚蒸好的糕点,还有新采摘的瓜果。
“快,让一让。”
大叔们搬着长桌穿过回廊,木屐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节拍。
寺子屋的孩子们像一排蜷在暖炉边的小雀,被美惠子拢在离新房最近的榻榻米上。
穿藏青制服的小家伙们交头接耳,眼睛却齐齐盯着琳的卧室门。
最惹眼的檐下贵宾席上,蝎的傀儡尾尖几乎要戳到迪达拉鼻尖,争论着“永恒之美”与“爆炸艺术”的高下。
飞段举着镰刀非要和鬼鲛比谁的大刀更“嗜血”。
鲛肌在鬼鲛肩上不耐烦地甩动。
爆炸声此起彼伏,摆放茶点的长桌,转眼就炸出一个大洞。
“哈哈哈,蝎前辈,是我赢啦!”
“幼稚。”
负责司仪的小南擦着额角冷汗,最终不得不请这几位“贵客”移驾门外,美其名曰“欣赏晨雾中的山景”。
带土的深蓝色西装领口还沾着晨露,漩涡面具露出的眼眸掩不住得意。
“砰”的一声,迪达拉的粘土玫瑰在他发梢炸开,细碎的金粉落在他的肩头。
他刚整理好的头发,乱成了鸡窝。
“迪达拉大人,你,真是谢谢你了。”
就差咬牙切齿了呢。
今天是他和琳大喜的日子,他必须忍住。
“阿飞你这家伙!”
迪达拉的黏土手臂从衣袍里探出。
“结婚还戴面具,难不成怕琳看见你害羞的脸?”
“啊嘞,迪达拉大人,多亏了你,我的面具刚才差点戴不住了。”
绯流琥胸腔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杯中的茶水已经空了。
“蝎大人,我再重新给您倒上。”
茶舍外墙下,村茂和同期们正围着樱花树打闹。
雨隐村护额在晨光里闪过细碎的银芒,笑声惊飞了枝头的小鸟。
此时门“吱呀”轻响,美惠子踩着木屐进来,淡蓝色礼服拂过门槛。
镜中映着琳身穿白无垢身影。
“真漂亮!”
礼服层层叠叠笼着雪色,发间簪着珍珠缀的樱花。
美惠子笑着搂住她的肩,“恭喜你,琳,新婚快乐。”
琳望着镜中的美惠子,发现她眼底浮着层水光。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的声音就轻了下去。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幸生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妆刷从琳的指间滑落。
琳望着镜中自己发间的樱花发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谎言已说出一个,让她不忍心再说出下一个。
美惠子眼里亮着的光淡成雾。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美惠子抓住她的手,神色黯淡。
镜中两人的倒影在雾气里模糊起来。
门外孩子们的笑声传进房里。
美惠子最先别过脸去。
“对不起,琳,是我冒昧了。不该在今天来问你这个问题。”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包裹,里面是晒干的樱花:“这是幸生去年和孩子们一起烘干的樱花花瓣,说要等你出嫁时撒在婚礼上。”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要幸福哦,琳。”
包裹落在琳掌心,她轻轻打开,窗外恰好掠过一阵风,将檐角的风铃吹响。
门再次被敲响,传来催促:“时间快到了——”
琳望着镜中自己,她想起木叶村的樱花巷,爸爸总是在她上学的包袋底藏一包梅干。
此刻爸爸似乎立在她的面前,和妈妈并排站在一起,对她说:“琳,你要幸福哦~”
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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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卡卡西露出难得的笑容:“琳,新婚快乐。”
水门老师在火影岩螺旋梯转角递给她毕业礼物苦无。
“琳,一定要幸福快乐哦~”
带土奶奶坐在门廊下乘凉,拍着她手背说:“琳,谢谢你哦~”
希琉岛的晨光里,辛美子蹲在医馆檐下给她修木屐,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她抬头对她说:“琳,我的宝贝女儿,新婚快乐~”
海空隆一在礁石上钓着红鲷鱼,小介举着海边捡来的贝壳眼睛亮晶晶:“姐姐,你要永远幸福!”
还有雨隐村太慧婆婆拍着她的手背:“琳,新婚快乐。”
那些她牵挂的人们,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幸生的幻术。
画面的最后,幸生站在了她的面前,眼睛温柔如水,眸子十分漂亮。
一改往日平静无波的神色,唇角带着微笑:“琳,新婚快乐!”
“谢谢你,琳,带给了宇智波希望。”
“带土就拜托你了。”
他的神色暗了一下,继续说着:“还有,替我向美惠子说一声,对不起。”
……
镜中白无垢泛着雪光,掌心的樱花散落一地。
泪水滴落在妆台上的粉盒中。
这份来自宇智波第一天才止水的温柔,她感受到了。
明明年龄比她和带土还小,竟然说出带土拜托给她的话。
真是……
触摸到花瓣的美惠子早已泪流满面。
琳对着镜子擦掉眼泪,勾起唇角,将干花瓣小心收进袖中。
“走吧。”
转身牵住美惠子的手,拂过满地晨光。
晨雨初歇的后院飘着青草香,带土的掌心覆在琳的手掌上。
沾着水珠的嫩草在他们脚边弯折。
村茂的黑色燕尾服裤脚已沾满泥点,仍固执地将樱花瓣抛向天空。
粉色花雨混着草叶上滚落的晨露,热闹声四起。
“村茂,花要撒在新人头顶才对呀!”
和村茂同期的忍者们躲在樱花树后笑作一团。
有人揉着肚子指着少年发红的耳尖,“村茂,你的燕尾服都快被你扭成麻绳啦!”
村茂抿紧嘴唇,带着少年独有的倔强和窘迫,指尖攥紧花瓣。
竹篱笆上的雨珠忽然静止不动,彩虹从云层裂隙倾泻而下。
雨停了。
琳的白无垢在虹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举起手中的白色玫瑰,笑得温柔。
溪水在竹篱外叮咚作响,与小南念诵祝词的声音混在一起。
整个后院像加了滤镜,成了一幅浸在水彩里的画。
带土的手指颤抖,触到白无垢头纱边缘,琳甚至听见他喉结滚动的颤动。
“别紧张,带土。”
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抚他。
头纱扬起的瞬间,波光漾动。
“琳,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音阶,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染着霞色。
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一条钥匙项链出现在他的指间。
隐秘的宇智波纹章藏匿在钥匙背后,金属表面还留着他的体温。
项链钥匙在触到琳锁骨下方的皮肤时,立在人群边缘的鼬皱起眉头。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宇智波家族祠堂的钥匙。
是宇智波族长才有的东西。
宇智波祠堂暗格里的秘密还有宇智波血脉里最致命的封印卷轴都藏在其中。
虹光在钥匙齿纹间流转,琳望着带土面具下颤动的睫毛。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颈后碎发,将钥匙郑重地扣入锁扣。
“谢谢你,琳,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爱哭鬼的带土还是没有忍住落下泪水。
彩虹流动之间,带土指尖的查克拉正顺着钥匙渗入到琳的经脉。
宇智波古老的禁忌血契仪式!
立在角落的鼬眸光闪动,无法平静。
杀意一闪而过,又一闪而逝。
宇智波带土!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止水他,竟然会将宇智波的未来寄托在这个疯子身上!
14. 婚礼
鼬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疯狂的宇智波前辈竟将自己生生世世的生命拿出来献祭。
他不禁苦笑,果真是宇智波家族的人能做出的事。
半晌,他突然想起佐助。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竹篱笆外迪达拉的爆炸声变得遥远,彩虹中的两个人影仿佛被定格。
黑绝和白绝像两团融化的阴影,藏在樱花树后同步勾起唇角,白绝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树皮,十分激动。
黑绝盯着带土的身影,眼底翻涌。
飞段的邪神教袍上的倒三角符文随着他的呼吸明灭,手中的镰刀正兴奋震动。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对新人。
青石板崩裂声混着他狂热的笑声:“多么完美的祭品啊……”
“修理石板的钱从你下个月的佣金里扣。”角都无声出现在飞段后方。
飞段仍处在狂热之中,根本不理会角都的话。
“就让我在他们的誓词里加段血祭吧——”
话未说完就被蝎的绯琉琥尾巴勾住后领。
“安静些。”
“我讨厌等待,婚礼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傀儡之下,蝎手中的木雕小人正慢慢变成琳的轮廓。
微风透过傀儡缝隙,吹到他的脸上,烟火的气息弥漫。
他再次开口吐槽:“这场婚礼真是比砂影的葬礼还冗长。”
他掌心的雕刻刀却没停,在新娘裙摆处又多刻了道褶皱。
口是心非的家伙!
退在一旁观礼的村茂把燕尾服领口快扯变形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的眼睛从兴奋到充血到鼻子酸涩,不知为何,看着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琳姐姐结婚。
他突然有点伤心,眼泪和鼻涕不知怎的就流了出来。
粉色的方巾出现在他的眼前。
“里织,我——”被里织看到他涕泪横流的模样,村茂臊得话也说不利索,“我,我是感冒了,里织。我没有哭,真的,里织,你要相信我……”
“我明白的,村茂。”
里织的声音混着飘落的花瓣,落在村茂的心跳上。
“小时候一直照顾我的寺子屋星子姐姐出嫁时,我也是这样的……”
他盯着彩虹下带土环住琳腰际的手,忽然看见无数彩色泡泡从指缝溢出。
泡泡里的自己穿着簇新的忍者服,正笨拙地给里织戴戒指,一旁的奏度生气地跺脚。
抱着黑色傀儡熊的里织目光始终落在蝎的身上,唇角止不住漾出温柔。
“里、里织……”村茂忽然抓住对方手腕,却在接触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等我成为上忍那天……”话没说完就被迪达拉的爆炸吓得一哆嗦。
迪达拉的粘土飞鸟正绕着彩虹盘旋,每只鸟尾都拖着金色的焰尾,轰隆声炸得婚礼的音乐都听不见了。
“芜湖~这才是配得上婚礼的艺术!哈哈哈!”
他叉着腰立在飞鸟上又是吹口哨又是大笑又是做鬼脸,看得晓组织的成员们满脸黑线。
“把他弄下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结婚呢。”
一向沉稳的角都再次出声看向白绝。
“是太丢人了。”鬼鲛也在低声附和。
太过得意的他袖口掉出半块吃剩的黏土,正好砸在鬼鲛头上。
鲛肌此刻正疯狂甩动,锯齿状表皮在鬼鲛后背划出渗血的红痕。
这家伙居然对着琳的方向发出咕噜声,吓得鬼鲛不得不使出全力按住刀柄,抬头怒骂迪达拉:“小鬼!你在找死!”
漫天玫瑰花瓣落下的瞬间,在厚重头纱掩映下,带土的面具终于滑落。
琳看见他脸上的旧疤在暖光中微红,心脏止不住跳动。
当他的唇覆上来时,玫瑰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苦艾味涌进她的鼻腔。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惊呼和飞段的咒骂。
迪达拉一声“芜湖~”又飞上了天,炸出“新婚快乐”的火焰。
“哈哈哈,阿飞,看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寺子屋的小孩子们从指缝间偷看,发现新郎正笨拙地搂着新娘,面具歪在一边露出半张笑脸。
蝎的傀儡雕刻已经完成,底座悄悄刻着“永恒”二字,他装作若无其事,搁置在桌脚。
嘴里还在念着:“真是无聊。”
虹光渐渐淡去,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后院。
琳摸着颈间的钥匙,心跳不止。
远处飞段还在叫嚷着要血祭,迪达拉和蝎已经开始争论下一场“艺术”该用什么颜色。
婚宴的几条长桌上,附近几个街区的年轻人凑在一起,刚刚开场便喝得七昏八醉,嘴里还不住喊着琳的名字。
看得和琳相熟的大叔大婶爷爷婆婆们不住摇头。
“式吹郎,快起来吧!”
看不过眼的八田大叔将自己的侄子拍醒。
“勇辉君,别再喝了!”
“琳呐!我的女神!为什么!为什么!会嫁给那个臭小子!”青年摔打着酒杯,哭声再次带动一整桌的哀怨氛围。
正打算来敬酒的带土额角直跳,却还是忍住醋意,笑得大方。
“来来来,新郎敬大家了!”
哭声变得更为凄惨。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村茂蹲下身子,红着脸捡起里织不小心掉落的黑色珍珠发夹。
人群中已没有了里织的身影。
他用袖口将发夹上的污渍抹去,傻笑着贴心收进怀中。
水杉林斑驳树影中,深蓝色外袍拂过枝桠的簌响几不可闻。
那张与新郎相似的面孔隐入阴影之中。
“带土,你在看什么?”
琳的声音将立在门庭送客的带土思绪拉回。
宾客已散大半,带土抬眸望向远处树梢。
相同血红色的瞳孔在虚空中交汇,时间的洪流仿佛凝滞。
带土的心猛然一缩,好似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冷汗顺着额角悄然滑落。
那个他,终究来了。
他早就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创造的并不完美。
本该是和原来平行的两个世界,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竟然和过去的时空存在了交汇。
这个世界存在两个带土。
过去的带土,和现在的他。
他下意识将琳的手掌握住,指腹轻颤却又极力克制:“没什么。”
惊涛暗涌,唯有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安心。
是过去与现在还是现在与未来,在他心中无法言说。
四战战场上濒死之际发动的禁忌忍术已将他的经络摧毁。
这具从平行时空偷来的身躯强撑到今日,查克拉已经紊乱不堪。
此刻的他,甚至难以抗衡曾经的那个“他”。
水杉枝叶沙沙作响,那道深蓝色身影在晃动间消失无踪。
带土喉结微动,默不作声地将琳的手掌握得更紧。
无论时光如何交错,无论面对何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琳再从他身边夺走!
哪怕是曾经的自己!
——
灰蒙蒙的天空,雨滴稀稀疏疏,大片绚烂的烟花在雨雾中炸开,绽放出梦幻般的色彩。
带土轻轻牵起琳的手,周围的喧嚣都化作无声的背景。
他的心跳如鼓,思绪飘飞。
他真的做到了,终于将这份爱紧紧握在手中,他终于进入到琳的世界。
泪滴混在雨雾中滑落。
“真是爱哭鼻子的带土呢……”
少年时戴着护目镜的带土仿佛再次立在她的身旁。
带土的喉咙微微哽咽,他张了张嘴,“琳,我......”心中满是千言万语,却在这一瞬间被堵在了喉间。
“带土,谢谢你。”
她声音轻柔得如同夜风中的花瓣,“谢谢你,走进我的人生。”
从年少时的木叶村到希琉岛再到现在的雨隐村,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璀璨的星辰,镶嵌在她的生命里。
“带土,我们就这样好吗?”
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映亮她莹白姣好的脸庞,盈盈眼睫下的阴影铺在带土心间。
对街房屋的角落,一抹蓝色的衣袍悄然出现,那股强大又熟悉的气息,即便是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带土的神情变得无比紧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琳,等着我。”
“带土.....”琳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两个身影在风中同时消失不见。
——
浴湖边上,落羽杉高大而挺拔。
墨色湖水倒映着树冠交织的穹顶,两个身影对峙而立。
相同的面容,却在衣袂翻卷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气息。
“恭喜你,阿飞。”
站在左边身着蓝色衣袍的“带土”率先打破沉默。
“或者说该是恭喜我吧。”
带土脊背绷紧如弓弦,掌心深深掐入掌心。
体内查克拉如同沸腾的岩浆不受控制地撞向经脉。
“收手吧,或许此刻我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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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你清楚无限月读只会让所有人困在虚妄里。”
“这是一条不被原谅的路。”
蓝衣“带土”忽然低笑:“琳?”
他抬手按在左胸,面具下的万花筒写轮眼在阴影里灼灼发亮。
“现在的你为什么查克拉气息这么乱。”
他骤然逼近,袖口翻卷间露出缠绕绷带的手腕。
“阿飞,你以为现在的和平能维持多久?战争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连你这具被禁术摧残的身体,都逃不过被碾碎的结局。”
带土喉结滚动,眼前闪过琳在婚礼上的笑脸。
体内查克拉震颤,他踉跄半步,瞳孔深处泛起血色。
“琳要的从来不是虚假的永恒,是……”
蓝衣“带土”打断他,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写轮眼急速转动,“你会明白的,当第一个忍者在你面前倒下,当琳的笑容沾上鲜血,你最终会握住我的手。”
“我们是一个人,阿飞。”
带土体内的查克拉不受控制疯狂涌出聚集在蓝衣“带土”掌中。
湖面掠过一阵强风,落羽杉的枝叶剧烈晃动,将两人的身影切割成一明一暗。
蓝衣“带土”看着手中从对面人身上抽出的查克拉光球,露出笑容。
“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召唤和控制外道魔像的问题。”
带土望着对方转身时扬起的蓝色衣摆,想起自己躺在希琉岛废墟中看见的那片天空。
灰蒙暗淡。
他捂住心脏,重重倒地,摔在湖边上。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琳的温度,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总算渐渐趋于滚烫的、危险的平静。
——
午夜,灯火寂灭。
海空茶舍的后院里,一盏孤灯透光窗纸在雨幕中摇曳。
雨水顺着带土的发梢滴落,浸透的外套沉甸甸地挂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轻轻褪去鞋袜,赤脚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琳。
哗啦啦的水声,轻轻叩打在琳的心上。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紧张悸动充斥着击打着她的心脏,她本想等待带土回来的,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带着冷意又熟悉的人拂过她的面庞,轻触她的唇角。
她想睁开眼,头脑却更昏沉。
“带土……”她在梦中呢喃,眼睑微微颤动,却怎么也睁不开。
带着水雾的身影走进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她终于看清那张让她心动的脸。
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在结实的胸膛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红云爬上两人的脸颊。
唇瓣还残留着按压后的触感,她带着朦胧的睡意和羞怯紧张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粉紫色的睡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
带土走近床边,呼吸声渐渐清晰、粗重,让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几分。
带土的眼中闪烁着炙热的火光,声音都变得沙哑,他捉住琳意欲闪躲的手,用掌心包住,“对不起,琳。”
落下一个滚烫的吻,像一团小火苗,在她的心头燃起。
琳心中微微一惊,突然意识到刚才梦中的触碰,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带土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温柔而缱绻,手中的力量却不减分毫。
“琳……我……”
他轻声呼唤,高大的身影渐渐覆下,将她完全桎梏在他滚烫的阴影中。
烛光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光影在两人的脸上跳动。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与室内的呼吸声交织。
微弱的烛光被身影带动,躁动不安,盈盈一息。
琳的额角渐渐布满细汗,四肢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走进那片温柔的海洋。
起初的温柔渐渐化作炽热的火焰,带土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的炙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不再去想那些藏在心底的心事,只是沉浸在这片刻的温暖与激情中,任由自己被这股浪潮席卷。
日光乍进屋内,已是天亮。
布满红痕的细肢从宽广的胸膛里探出。
“带土。”
她的声音发涩,双目已困顿得无法睁开,带着一丝祈求,近乎呢喃,“答应我不要卷入战争。”
细吻落在她殷红的眼角。
“好。”
15. 苦恼
雨雾如一层湿漉漉的薄纱,数年如一日地笼罩着雨隐村。
清晨时分,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与雾气混杂在一起,朦胧又温暖。
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蒸腾的热气相互缠绕。
琳站在武田家的包点铺前,目光静静落在冒着热气的蒸笼上。
新鲜出炉的竹笋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色的蒸汽从竹制蒸笼的缝隙中缓缓溢出,在冷冽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好些天都不见阿飞来了,阿飞他呀,是去哪里呀?”
武田次郎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在蒸笼间灵活翻动,眼角的皱纹因笑容而深刻。
他挑拣了两个饱满的包子,小心翼翼地装进油纸袋,双手递给琳。
“他......”琳的声音微微一顿,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油纸袋的边缘。
说实话,连她也不知道。
最近带土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问起,他总是含糊其辞,这让她的心中满是疑惑,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堵在胸口。
还没等琳接话,武田次郎又夹了两个鲜虾包子放进纸袋中,动作熟练而自然。
“这是村茂那小子爱吃的,啊,真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
说完,他摆了摆手,又转身忙碌起来,蒸笼里的热气再次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背影。
琳无奈地笑了笑,礼貌向武田次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手中的纸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担忧。
茶舍右后方,滨口家的房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受太慧婆婆所托,琳平日里经常来这里帮村茂打理房屋。
她轻轻推开房门,脱鞋轻手轻脚走进,生怕惊醒还在睡梦中的少年。
“琳姐姐。”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穿着灰色家居服,戴着橙色睡帽的村茂已经拉开卧室门,立在门口。
他的身量如今已高出琳一个头,曾经圆润的五官变得棱角分明,不过仍能在睡眼朦胧中依稀辨出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睡帽歪戴在头上,一缕头发调皮地翘起,像只倔强的小兽。
“你醒啦!”
琳有些心虚地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推门的声音吵醒了他。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心中涌起一丝感慨,曾经那个跟在她身后撒娇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中忍了。
“恭喜你呀,村茂,成为中忍了。”琳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
村茂挠了挠凌乱的头发,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耳尖微微发红:“琳姐姐有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吗?”
这话让琳的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她本打算做一桌丰盛的晚饭作为奖励,却因为带土差点忘记……
她连忙将手中的包点递出,声音里带着些许心虚:“呐,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鲜虾包。”
村茂接过包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啊~只有这个么?琳姐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
“当然不止啦,今天买了许多菜,晚上我和你阿飞哥哥一起为你庆祝呢~”
琳连忙安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村茂叹了口气,将包子搁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眼神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睡帽被他烦躁地扯了下来,随意扔在一旁,露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琳姐姐,你说我还能打败奏度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挫败感,“他已经是上忍了,而我考了两次才好不容易成为中忍。”
“他”自然指的是奏度。
提起这个名字,村茂的眼中闪过浓浓不甘,又有羡慕。
琳在他身边坐下,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那么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带土。
那时在木叶村,她只顾着给卡卡西准备上忍礼物,却忽略了带土的感受。
记忆中,带土当时失落的眼神,就像此刻村茂眼中的忧愁一样,让她的心中再次泛起一阵愧疚。
她将从家里打包的味增汤打开,推到村茂面前,热气氤氲,飘出淡淡的香味。
“怕你睡醒起来会饿,本打算放下就走的,既然醒了就把这个喝了吧~”
她将勺子摆好,递到村茂手中。
“我们村茂一直都在进步呢,怎么会差劲呢?今天早上淮石街包点店武田老板还夸赞你呢,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
村茂的眼眶微微湿润,低头看着碗中的味增汤,汤匙在汤面上投下小小的倒影。
他接过勺子,轻轻搅动着汤,热气拂过他的脸庞,雾气湿润了他的眼角。
过了良久,村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手指紧紧地握住汤匙,关节微微发白。
“琳姐姐,里织她出村子去执行机密任务了,今天就要出发,我……很担心她。”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也变得低落下来,像只被雨打湿的小鸟。
天使小队为守护雨隐村而存在,身为天使小队成员的村茂,有着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不能离开雨隐村。
琳看着村茂,心中的担忧再次被勾起。
这段时间,带土的行动越来越神秘,常常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
他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坚定与悲伤。
雨雾弥漫的雨隐村,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汹涌的暗流,让她的心越来越无法平静。
她轻轻拍了拍村茂的肩膀,声音柔和。
“别担心,里织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也要好好练习,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看到一个更强大的你,好不好?”
村茂抬起头,看着琳眼中的鼓励,轻轻点了点头。
汤匙舀起一勺味增汤,送入口中,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他心中的一丝寒意。
——
饭香味弥漫整个茶舍后院,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
穿着围裙,双手戴着防烫手套的琳正在屋内端鱼汤。
“阿飞,是你吗?”为了隐藏带土身份,对外时,琳仍还是称呼他“阿飞”。
屋外寂静无声。
琳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茶舍内外空无一人,窗台上水培养殖的风信子水波诡异荡漾。
琳走过去伸手刚触到紫色的花瓣。
一尾守鹤凌乱的查克拉便袭入她的体内。
琳瞳孔震颤,一尾出事了!
她闭目结印感应,空气中没有任何查克拉的气息。
到底是谁给她带来的消息,又为什么要告诉她?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曾经成为过三尾矶抚的人柱力,靠水可以感应查克拉的能力!
“好香呀!琳,你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声音里溢满笑意的带土在日头落下最后一丝光线时回了家。
琳收回捂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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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的手,嘴角挂上笑意。
“是庆祝村茂成为中忍准备的,做了一些村茂和你喜欢吃的菜呢。”
带土正要脱鞋进屋抱琳,被琳挡住在门口。
“那个,村茂还没有过来,你去叫他一下吧。”
热情被打断,带土不由地发起牢骚,“只是成为中忍而已,这个小鬼就摆谱到让人喊他吃饭了。”
琳的笑容依旧,将带土推出门外。
待四周又变得安静,她的心绪再次涌起。
一尾有危险,说明战争又要开始了。
竟然比她记忆中的时间线提前了半年。
这一切和带土有没有关系,琳不敢细想。
切葱丝的刀在她走神时,划破了手背。
鲜血滴落在菜案板上。
带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可以让我来做的。”说着将她受伤的手含入嘴里。
“不.......”不用的话语还没说出,带土已经眉眼带笑,将手指拿出,在琳的嘴角快速啄了一下。
手指上已不见受伤的痕迹。
这也是琳曾经成为三尾人柱力之后获得的自愈能力。
她的脸颊微红,害羞地将贴近的带土推开,“村茂呢?”
“啊~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家了。”
“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许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吧。”
带土单手挠头,琳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有些心虚。
饭勺从琳的手中滑落,被眼疾手快的带土接住。
“琳,是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琳转头看着带土的眼睛,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认真:“带土,最近你,是在做什么?”
带土再次将手放在脑后,“啊,这个嘛,西街的季子婆婆摔伤了,我去照料了一下……”
又是帮助老婆婆的理由,真的他从小用到大的理由呀。
“啊,不信的话,可以去问西街的季子婆婆的……”
不过一秒,带土的表情便化成了可怜沮丧的小狗状,“呜呜呜~琳,你居然不信任我……”
饭菜已经准备好,琳将碗筷帮带土摆好。
“带土,我是相信你的。”
得到琳的肯定的答复,带土继续贴了上来,开始提无礼的奖励。
“那今晚,我想……”
琳的脸一下子被火烧红,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荤话,“不可以!”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体力多么惊人么!就相信他这一点来说,在卧室内是不成立的。
每次都是保证的好好的,最后总是又失控了。
就这一点上,琳是真的有些怕他了。
“好吧。”
可怜沮丧的小狗带土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给琳挑鱼刺。
琳却迟迟没有动筷。
桌角旁村茂送的那盆茑萝藤蔓不知什么原因,枯萎了一条。
“琳姐姐,里织她出村子去执行机密任务了,今天就要出发,我……很担心她。”
早晨村茂那双挂着黑眼圈的双目再次浮现琳的心头。
不安的感觉再次席卷她的心头。
“带土,村茂他……”
“嗯?”正在专注给琳剔鱼刺的带土不解地抬头。
她实在不想带土再次卷入战争,将一尾遭遇危险的话语咽下。
“带土,我得确认一下,村茂是否还在村子里。”
16. 出村
雨雾压得很低,像块湿透的灰布蒙住整个天空。
琳的心脏不安地跳动。
“村口的容爱说,他好像看到村茂往南边方向去了。”她的声音发颤,额间的发丝被水雾打湿。
带土落在汾之崖上,揽住琳的肩膀。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将村茂和里织带回来的。”
琳猛地转身攥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不可以,你不能去,我去找他们。”
带着雨水湿气的吻落在琳的额间。
“相信我,琳。”
“在茶舍等我,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我答应过你的。”
扭曲的空间将琳一瞬间转移回茶舍,带土已不见踪迹。
她攥紧带土婚礼上给她的钥匙项链在心中祷告。
——
川之国境内。
我爱罗已被迪达拉捉住,卷入黏土大鸟的身体里。
“蝎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砂隐村的一个忍者都解决不了吗?”
他不时回头,飞鸟的速度逐渐放缓。
“看来下次要和他再比试一场''艺术’,估计要败在我手上了,嗯。”自信的白牙在斗笠下亮起。
砂隐村马基派出的四名追击我爱罗和勘九郎踪迹的忍者此刻也遇到了阻碍。
黑色傀儡熊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挡在砂忍前方。
里织一改往日腼腆害羞形象,转头之际,鬼魅死寂。
熊掌豁然张开,数十枚银针破空,直钉奔来的四名忍者要害。
奏度手中的蓝色查克拉线化为实体,缠绕成一面方墙。
“嘭!”
反击的起爆符在墙后炸开红光,查克拉线缠绕成的墙震颤着把冲击力尽数吞下。
“里织,你太冒险了。”
奏度带着寒意的声音溢出。
“他们都是砂隐村的上忍,你还只是一个中忍。”
黑色傀儡熊“嘭”地涨大,阴影瞬间吞掉半片天空。
里织站在熊首,猩红熊口猛地张开,露出带着毒液的獠牙,黑雾像活物般涌出来。
“阻挡蝎大人的,都得死!”
四名砂隐忍者纵身避开黑雾,手影翻飞结阵。
宛如沙尘暴一般的疾风席卷。
“风遁·风杀阵!”
辽太的吼声未落,飓风已掀起沙墙,卷着碎石擦过里织的发梢。
“无礼的小鬼!风影大人到底在哪里?”
沙粒嵌进他咬紧的牙床,用生命守护村子的五代风影被掳走,早烧得他们眼睛发红。
回应他们的是傀儡熊挥来的巨掌。
“砂遁?砂土时雨!”
地面突然炸开,无数尖石组成沙雨,带着破空声砸过来。
“小心!”
奏度手中千丝万缕的查克拉线顷刻铸成鸟巢形状护住里织和他自己。
密集的撞击声像冰雹砸在铁皮上。
他从怀中掏出卷轴,“唰”地展开,巨大飞鸟风筝扑棱棱升空,雷电在羽翼间噼啪炸响,直扑砂隐忍者。
“啊!”
其中一名砂隐村忍者不察,被电流击中。
“快切断他手中的查克拉线!”
鲜血从一郎嘴角涌出。
“一郎!”辽太目眦欲裂,同伴的受伤让他动气。
辽太已结好印,却被身后长鬓角的阳拽住。
“辽太,你和理人继续追踪风影大人和勘九郎,我们来对付他们。”
辽太的砂分身术刚刚绕过奏度,准备继续前行,里织掌心的黑雾已砸过来。
“蠢货!”奏度的吼声穿透爆炸声。
“黑水雾弹”撞上辽太的灼砂遁,白雾蒸腾的瞬间,里织的胳膊已燎起大片水泡。
强大的查克拉气流在下一秒排山倒海翻涌成沙海。
她被人从黑色傀儡熊上击落,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自她嘴角流出,她倔强地擦拭,眼中全是执念!
“蝎大人的嘱托,绝不能……”
辽太的怒吼已劈面而来,“碍事的家伙们!死吧!”
“砂手覆!”
沙土在他身后掀起滔天巨浪,化作遮天蔽日的巨掌轰然拍下。
黑色傀儡熊一击成了碎片。
“那是蝎大人送我的……”
骨头的断裂声从砂石下传出,里织像被抽走魂魄的恶鬼,拖着扭曲的肢体拱出来,眼底风暴狂涌,疯了一般。
“我!要杀了你!”
袖中黑线骤然暴起,如淬毒的蛇信擦过辽太眼球,带起一串血珠。
“有毒!”
一击之后,里织再也无法站立。
理人已化作砂流冲击她而来。
她瞳孔骤缩,纵使她可以看见地底下的理人却已无法躲避辽太破空而出的风之刃。
奏度想要上前营救,却被砂岩壁层层隔挡。
“对不起,蝎大人……没能完成您的嘱托……”
衣衫破碎的里织被砂流抛向半空,风之刃的寒光已舔上她的咽喉。
“不要!”
一条藤蔓从地下急速冒出,将她包裹,但速度还是慢了一秒,风之刃已经破空袭来擦过里织的手臂刺进挡在她身前的村茂体内。
随着闷哼一声,村茂抱住怀中的里织滚落在地。
带起的血珠溅在里织脸上。
温热的,带着生命正在流逝的腥气。
数条藤蔓再次腾空飞舞,挡住辽太和理人接踵而至的砂弹。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村茂咳着血笑,胸口的血窟窿咕嘟冒泡。
怒起反击的奏度用查克拉线已绞断两名砂隐的脖颈。
骨裂声混着风声灌进耳朵,他扭头便看见村茂胸口的血在地上漫开。
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里织和村茂,奏度的双目发红,发丝都立了起来。
“两个废物!”
他的身体朝两人疾驰,赶在砂隐村忍者再出手之前,将两人拉起带远。
理人望着受伤的辽太和死去的同伴,想起被抢走的风影大人,忽然笑得癫狂。
“小子!他们都中了毒!已经活不过三息!”
“告诉我!风影大人在哪里?!”
奏度的查克拉丝线在裹住两人时便已察觉,毒素正顺着他们的血管爬行,像无数条毒虫在啃噬经络。
他双目怒张,已经失去自持的理智,愤怒到极点。
“你们都得死!”
巨大的查克拉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宛如大海一般的蓝色雾刃笼罩在辽太和理人上空。
辽太已经抓住理人的胳膊发动砂瞬身术,还是躲闪不及一条手臂被卷入割断。
他冲理人大喊:“不要纠缠,快走!”
擅长隐蔽移动的理人用沙土卷起众人,消失不见了。
风卷着草屑掠过奏度的脚背。
他看向脚下垂死的两人,村茂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攥着里织手腕的力道没松,像两株濒死却死死缠绕的藤蔓。
记忆突然被风掀起一角。
寺子屋昏黄的屋内。
小小的,聒噪的村茂站在吃饭的矮桌上大声宣布着:“我要成为忍者,你们就看着吧,未来我要成为这个村子的守护者!”
训练场上。
总是带着精美食盒的村茂让他嫉妒。
那时的他曾阴暗地想过,都是无父无母,凭什么这个傻子可以有人贴心照顾还能每日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在村茂又一次对他发起的比试中,他故意下了重手。
“奏度!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打得你屁滚尿流!”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村茂站在树枝上张牙舞爪却帅不过三秒从空中跌落,摔倒在里织面前。
“村茂......你没事吧!”
一屁股坐起来的村茂挠着头,眼神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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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光射向奏度。
他坐在树下,抬头看将落未落的雨珠。
“无聊!”
“奏度,这是琳姐姐给我做的艾草红豆团子,就勉为其难分你一个吧!”笑得张扬的村茂,让他在灰暗的村子里像是看到了太阳。
“村茂,明明是琳姐姐让你带给同伴的,干嘛要这么说。”
“是嘛!嘿嘿嘿,我忘记了!”
里织从耀武扬威的村茂手中拿过食盒,用淡蓝色手绢垫着递给他。
“奏度,你尝一个,琳姐姐的手艺可好了!”
软糯香甜的味道在这一刻化为毒水,侵入奏度的五脏六腑。
村茂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嘴角却还挂着微笑:“对不起了,奏度,我好像又拖了你后腿,真是……对不起了……”
“两个废物!明明打不过,就不该逞强的!”
“还有你!为什么要出村!”
他用拳头将地面粗粝的岩石击碎,碎渣混着指血溅起来。
奄奄一息的村茂还在费力握紧已经昏迷的里织的手腕。
“奏度,我没有关系的,但是里织她……要救活她……”
“真是好不甘心,我还没有……和里织表白呢……等她醒了……可以帮我告诉她,我真的……很喜欢她……”
奏度一脚踹在村茂的腿上。
被他嫌弃,没用的泪水从他发红的眼睛里滑落到地面。
“喂!吊车尾的家伙,说什么风凉话!快点给我起来!表白这种事当然是要你自己来做了!”
“喂!你给我起来了,不要装死,你躺在这里算什么——你还没有打败我!”
“你是我的对手,知不知道!”
地上的村茂身体微动,用尽力气勾了嘴角。
“那真是……有点遗憾了呢……这一次,就……算你……赢了……”村茂的手指最后动了动,像是想碰他的脸,最终却无力地垂落。
他扭头朝五封结界的方向望去,眼泪正顺着他的下颌蜿蜒成溪。
雨隐村的忍者有着严格的等级和管理。
他和里织的任务范围只在前半段围追堵截砂隐村支援的忍者。
看着地上的同伴,奏度擦掉眼泪,用查克拉线将两人卷起。
“闭嘴!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蝎大人一定有办法解砂隐村的毒!”他咬着牙说,声音却在发虚。
他心中并没有十足把握,比起让蝎大人救治他们两人,可能待他靠近蝎大人,他们三人都被抹杀才是实际情况。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尝试一把。
哪怕是为了里织。
就算是要死,能死在蝎大人面前,里织她,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大概只有村茂这个傻子看不出来,里织她,一直都十分钦慕蝎大人……
坐在茶舍的琳,心神不宁。
桌边的茑萝不知怎么回事,刚刚发出的花苞,突然之间全部枯萎了。
比起五大国各世家的忍者们,村茂和她一样,是既没有完美天赋也没有强大实力的普通忍者。
当初分组将他编入不能离开村子的天使小队,便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琳双手颤抖,战争的残酷她不是不能想象,那个能预料到的结果让她害怕。
九年的相处,他早已和小介一样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存在。
刚刚收拾完勘九郎的蝎还在慢慢移动。
再次回到砂隐村让只有心脏还跳动的他,不愿加速。
活着的躯体,果然是永恒艺术的最大缺陷。
前方上空熟悉的查克拉涌动。
绯流琥长尾上的尖刺已经准备战斗。
那只送给奏度的风筝雪燕垂直落在他面前,与他同发色的少年忍住眼中悲凉的神情跪在他面前。
两个奄奄一息或者说已经快要成为永恒艺术的小鬼落在奏度身旁。
“蝎老师,请您救救他们吧!”
17. 抉择
蝎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快要升起来的日头,声音阴冷。
“带两个死人来,是想让我做新的藏品吗?”
奏度跪在地上,狼狈不堪,额头抵着泥土没有说话。
风卷起阳光里的微尘抚摸着地上重伤昏迷的两人。
“我最讨厌等待,也讨厌被人等待。”
奏度的身影微颤,强顶住蝎发出的巨大骇人威压。
看着跪在地上,双手血污,态度执着的奏度,他的眼眸下压,露出不悦,再次出声。
“他们已经没有救了。”
奏度的身影仍旧未动,看来是打定主意他不出手,他誓不起身。
看着眼前他还算得意的学生,他想起在忍者学校刚见他时,那身上同他一般的气质。
疏离和冰冷。
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变得同那些活着的人类一样无聊。
“按照规定,你现在也应该死了。”
他没有出手,脚下继续前行。
拖在地上的袍角突然被一双手拽住。
“蝎……大人,求……您,救救里织……”
不需要任何忍术,仅仅是绯流琥自身机械的震颤便把村茂扇飞在一旁。
“无聊的人类,成为永恒的艺术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呢。”
村茂心脏处再次涌出大量的鲜血,奏度双眼赤红,想要去扶,却怕惹恼蝎大人。
“里织她……一直都……真的很仰慕……很喜欢……您,蝎大人……”
“她……不想辜负您……的期望,尽管您……根本不……记得她……她也甘愿为您……而死……”
村茂还在地上爬行,拖出浓重的血线,话语都被鲜血呛住,还在向蝎爬去。
“求求……您,救救她……”
奏度猛然回头,看着出气不多的村茂,瞳孔颤动。
原来村茂他,什么都知道!
蝎的脚步顿了一下,“无聊。”
身形继续向前。
清冷的一句话让村茂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涕泪混着泥土血水,已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还在做着生命最后的呢喃:“她……真的……很喜欢……你,求……你……救……救她……”
绯流琥的身影渐渐远去,大颗的泪水连成线再次在奏度脸颊蜿蜒。
他起身跑到村茂身边,握住他伸出去的手,已经变得冰冷。
“不!”
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自远处传来,刺入陷入昏迷的里织体内。
源源不断的查克拉输进她的身体。
“真是,麻烦呢……”
奏度敏锐抬头,蝎的身影还在前行,但那根透明的丝线分明是从他那里传来。
竟然是砂隐村千代婆婆的己生转生之术!
远处的蝎在绯流琥体内单手捂住跳动的心脏。
果然还是要成为真正的“永恒”才行呐……
赶上迪达拉飞鸟的蝎,沉默不语。
那个小子,怕是已经死了吧。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蝎大哥,动作有些慢哦~这可不像你。”
躺在白色大鸟身上的迪达拉嘴里还叼着一根细草,好不自在。
蝎抬眼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快走吧。”
黄色长发翻动,迪达拉翻身而起,笑得欢快,继续开他玩笑:“喂!又对你老家的风影下手,心疼啦?”
绯琉琥带毒的长尾飞速而起,“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查克拉的波动,让迪达拉突然安静,皱起眉头,“蝎大哥,你……”
蝎前辈他,怎么突然变弱了这么多!
他到底做了什么!
绯琉琥傀儡已经自顾自往前。
迪达拉将话语咽下,带着少见的担忧赶上,“我说,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虽然你的艺术我不认可,不过你要是真死了,我可不愿意和那些不懂艺术的家伙们组队……”
——
微风拂过奏度的头发,太阳晒得暖意洋洋。
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凝固的黑色血渍遍地都是。
他双目空洞,呆滞地坐在原地。
村茂的身体在太阳的炙烤下,有了些许温度。
奏度抬头直视着太阳光芒,眼角血红一片。
脑中闪过雨隐村那片总是灰蒙蒙的天空。
村茂躺在湿漉漉的树杈上。
“啊,为什么雨隐村总是下雨,我都没见过太阳呢!”
嘴巴永远停不下来的村茂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村茂,你不是想看太阳吗,太阳,出来了……”
空旷的场地,簌簌的落叶掉落在奏度头顶,只有他自己的呢喃声。
一个高大的阴影投照在他身上,待奏度再次抬头,“阿飞哥哥,你,来了……”
带土的木屐踩碎地上的血土,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躺在地上的村茂已辨认不出模样。
他稳住心绪,用手将他脸上的污渍抹开。
双目已经阖上,呼吸早已停止,甚至连身体都冰冷无比。
“里织呢?”
查看完村茂的情况,他拽住奏度衣领的手在抖,指节泛白。
“里织呢?!”声音陡然提高。
奏度的嘴唇嗫嚅,“她,没事了。”
带土神情凝重。
村茂的血渍蹭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迟到了……
不肯老实擦蒲团的村茂,双手抱胸,“阿飞,你说你是怎么打动琳姐姐的?”
“当然是凭借我帅气的面容了!”
“切,你吹牛,你连面具都不敢摘掉,帅气个鬼!”
小小的村茂单手撑住下巴,“哎!里织她,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呢……”
“喂,小鬼,起来了,只要你起来,不要悠闲地睡大觉了,这次你起来,里织她,一定会看到你的。”
声音突然卡住,有温热的东西撞在面具内侧,“我让你起来!”
“喂,小鬼,你听到了没有!”
自责、愤怒的带土止不住摇晃起村茂的身体,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奏度仍瘫坐在一边,声音木然,“他,死了。”
风掀起带土的袍角,猎猎作响。
天地都安静了,只余下风声在悲鸣。
他体内的查克拉已支撑不起再次使用轮回天生,化身为斑的“带土”还在虎视眈眈。
“我一定会平安将村茂和里织带回来的。”
汾之崖上的誓言还在回响。
“相信我,琳。”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终是做出决定。
“奏度,你先带里织回村子吧。”
“村茂他,交给我就好。”
虽不知道原因,但奏度明显感觉出眼前之人的强大。
“是。”
他将里织抱起,一跃不见。
狂风随着他体内的查克拉的波动席卷大地。
面具之下,一双紫色的轮回眼露出。
他缓缓结印。
黑血比咒术更快涌出眼眶。
查克拉在体内卷起无序的漩涡风暴,不断冲撞,他为自己筑起的最后一层防御屏障不断碎裂。
鲜血顺着经脉渗出,滴落在地上,洇湿一片。
远在雨隐村中央高塔之上,化身为斑的带土,周身气息骤然改变。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一直可以感受彼此。
此刻川之国内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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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涌动,让面具下的他嘴角上挑。
“轮回天生之术!开!”
更多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地上的村茂呼吸渐渐从无到有。
“啧啧,阿飞,你真是……”
隐在草丛中的黑白绝探出头来。
带土凌厉的眼神几乎要将他们杀死,黑白分明的头颅瑟缩了一下,黑绝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白绝还暴露在外面。
“我可什么都没有看到呢,阿飞~”
带土懒得理会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
“帮我,把村茂送回去吧。”
白绝丝滑地变成了两个。
“愿意为您效劳呢,阿飞大人~”
一个白绝扛起地上的村茂跃上远处的树梢。
另一个白绝留了下来,继续观察带土。
带土体内的查克拉此刻彻底乱了套。
他勉强稳住气息,身形都在颤动。
红云黑袍带着面具的“带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是狼狈呢……”
带土没有回头,还在调息。
“我早就说过,战争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第一个忍者在你面前倒下,连你这具被禁术摧残的身体,都逃不过被碾碎的结局。”
带土努力撑住身躯,竭尽全力抵制体内上涌的查克拉。
近些时间,他四处奔波,周旋在五大国之间。
但事实上,如他当年一般,弱国强食,力量不均,贪念吞噬人心。
不能统一的忍者世界,终将再起战火。
统一之后的忍者世界就可免受战火吗?他不知道,但至少能更久的延缓战火。
他努力站起身来,直视这个曾经“狂热”的自己。
时至今日,他彻底知道自己错了。
战争不可避免,是他们这代人注定要面临的抉择。
他错就错在,要打造一个虚幻的世界。
就如此刻的他一般,尽管身体已经如此破碎痛苦不堪,他却仍想要站在曾经的自己面前。
在这个痛苦且真实的平行世界里活着站在琳的面前……
原来活生生的人类呀,要的从来都不是麻木。
是宁愿痛苦,也要坚守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羁绊。
这一次他要为了守护这份羁绊而战斗。
如果战争注定要开始,那便让伤亡少一些吧。
“我想,加入晓。”
对面红云黑袍的“带土”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
五封结界内,爆炸轰隆声不绝于耳。
蝎看着再次祭出“父”与“母”傀儡的千代婆婆,心脏又在强烈悸动。
他拂上心脏,在又一次爆炸中闭上了眼睛。
对面重伤濒死的木叶忍者小樱还在不断同他诉说着自己的羁绊。
总是在等待着的砂隐村的过往,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蝎的面前。
那些他生命里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流下的奇奇怪怪的眼泪让他气息不稳。
他无法直视千代婆婆失望的眼睛。
更无法不被她那句想要用己生转生之术,牺牲自己复活“父”与“母”的话触动。
曾经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断地杀人,就会忘记那些过往。
原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呐……
人类,拥有情感的人类,真是麻烦呢……
也许,是时候让自己成为“永恒”了。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一直占据上风的蝎突然停下了动作。
隐在黑暗之中的黑绝和带土一语不发。
白绝忍不住发问:“不出手吗?”
带土又变回了那个逗比阿飞,“阿嘞,绝大人,您在说什么呢?”
黑白绝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18. 裂缝
茶舍后院,风铃被风拂得断断续续响。
“蝎大人,他……,不在了吗?”
村茂坐在床头,脊背绷得发僵,视线死死盯着床沿,不敢碰里织苍白的脸。
他的声音蚊子般大小:“嗯。”
泪水砸在里织白色的衣襟上,大颗大颗的,没有一点声响。
村茂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里织,你别哭,我,我——”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顺畅。
“是我,都怪我……”
里织埋下头,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她能感受到体内蝎大人的查克拉在流动融合。
村茂的神情也变得低沉,“不是你的原因,里织,是我,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他自不量力,太过弱小,无法保护里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里织忽然停了哭,慢慢抬起头,睫毛湿成一绺绺,沾着水光。
她望着满脸懊恼的村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穿过村茂琥珀色的瞳孔,里织望着虚空,再次想起蝎大人。
风穿过院角的竹丛,带起风铃又响了几声,碎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
她的心脏无比生疼。
“村茂,这和你没有关系……”
是她太弱了,弱到害死了她最仰慕的蝎大人。
——
热油在锅里翻涌着金亮的浪,滋滋声里裹着食物的焦香。
劫后余生的暖意漫在空气里,琳握着锅铲的手轻轻晃了晃,打算炸些天妇罗。
带土立在旁边,手指蘸着白面糊,小心翼翼往炸物上裹。
琳转过身,目光落在带土身上。他系着条粉色小围裙,衬得侧脸线条柔和了些。
她张了张嘴,那句“村茂他……”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个月前村茂被送回来时,耳朵后那枚轮回天生的印记,总在她眼前晃。
失神的瞬间,带土已经捏起裹好面糊的海佬丢进油锅。
水汽在接触“咕咕”油汤的一瞬,油花猛地炸开,银亮的星子四处飞溅。
带土率先护在琳身前,油点砸在他的左手上。
皮肉瞬间红透,鼓起一片肿泡。
“带土!”
琳赶忙把灶台的火关掉,去屋内拿医药箱,刚想伸手去查看带土的手伤,却被他躲了过去。
他神情悻悻将左手背到身后,“我没事的,琳。”
从川之国回来后,带土处处透露着反常。
琳不由地担心,温柔的表情带着些许严肃,“带土,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见躲不过去,带土心虚地蜷着手指,刚露出半只手,就被琳轻轻拽了过去。
她俯下身,长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紧蹙的眉。
一个月前手掌内的划伤仍狰狞着,完全没有愈合。
烫伤的手背也是红肿一片,远比想象中的严重。
他的身体有柱间细胞,本是能让一切伤口愈合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她刚想凝聚查克拉探进去,带土却猛地抽回手。
他扭头不看她的眼睛,话语也失了底气,“我,没事的,琳,你不要担心,马上就会好的。”
心疼像潮水漫过,在希琉岛的最后,带土发动的那个禁术,她虽看不懂,却也明白,那势必是一个需要用生命为代价的术法。
泪水漫出眼眶,连日来的担忧令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和。
她好像总在看着他为自己拼命,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甚至不知道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能做什么了。
她让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犯了大错,她想要去弥补,却像是又将他推进了另一个深渊。
“带土,我……”
话音未落,带土已经俯下身,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额头被一个滚烫的吻轻轻碰了下,像片火落在皮肤上。
“琳,我真的没关系。”
他的声音埋在她衣襟里,带着恳求和自责,“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琳。”
他抬起头,双眼里盛着整片星空,把琳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初夏的夜风裹着潮气,扑在茶舍的招幌上。
已是深夜,窗纸上映着孤灯的影,带土还没回来。
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村子看着和从前没两样,可她数着巡逻队的脚步声,一次比一次密。
晓组织的人也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踏足茶舍。
窗台上,穿白无垢的木雕小人静立着。
那个嘴冷心软的蝎大人,最后竟以这般……琳没敢想下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褥。
村茂他们话越来越少,眼底的光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啃噬,让她再次无法自欺欺人。
战争要来了。
她抬手按住胸口,那颗三战时就该停跳的心脏,此刻正闷闷地撞着掌心,犹豫万分。
幸福的生活让她起了贪念。
熟悉的气息进入屋子,琳轻轻阖上眼,假装熟睡,一个温软的吻落在她唇角,转瞬即逝。
床榻微微下陷,他在身侧躺下,呼吸渐渐匀稳。
他竟然连她装睡都没有发现!
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气息让琳心惊。
是她再熟悉不过,三尾矶抚的查克拉!
良久,她缓缓侧过头,望着带土熟睡的侧脸,痛苦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终究还是因为她,再次卷入了这场战争。
村茂耳后那枚轮回天生的印记,此刻像团火,灼烧着她的脏腑。
从一开始就错了,是她让带土许下那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是她一直近乎天真地幻想着,只要远离,只要逃避,就可以无事发生。
是她支持村茂和里织成为忍者。
也是她祈求他要将村茂他们安全带回来……
她太傻了,以为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
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战火四起,身处在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大名,还是街头巷角的普通众人,没有人能真正的免遭劫难。
无论这是幻境还是真实,痛苦已经开始发酵,并不断在扩散。
出于习惯的带土,翻身将她环在身下。
琳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将查克拉探入他体内。
经络早已千疮百孔,被躁动无序的查克拉冲撞得损伤坏死,连柱间细胞都难以修复。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是她“不要卷入战争”的祈求,让他为了守护这个承诺,越陷越深,甚至即将要再次献出自己最后的生命。
而她呢?
她却什么都没有做,无论是对带土,还是对她的故土,还是这片她生活近十年的土地。
透过带土的臂弯,他望向窗外寂寥无星的黑夜,眸底渐渐凝起一丝从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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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坚定。
炊烟袅袅升腾,再次笼罩街道。
挑着新鲜豆花的管校从琳的身边擦过,木桶晃出细碎的白汽。
“琳,你这是去哪里?”
背着背篓的琳满面笑容,“听说东南边的习汀坡上还有新长出的艾草,我去摘一些回来做团子。”
“那边的草坡苔藓比较多,琳,你要小心些哦。”
管校挠着后脑勺笑,声音混在市井喧闹里,温温软软的。
熙攘的人声渐远,琳的脚步却越来越沉。
她不敢回头看充满烟火气息的村子,也不敢想木叶村即将面临的局面。
雨丝突然密起来,打湿了她的发丝,村口开小酒馆的奈津子看着浑身湿透的琳,拿着一把蓝色油纸伞喊住了她。
“请等一下,雨下大了,打把伞吧,琳。”
琳抬起苍白的脸庞,看着笑靥如花的奈津子,接过了伞。
“谢谢你。”
奈津子立在酒馆门檐下,挥着衣袖喊:“要小心哦,琳。”
她的手指越发用力。
心中甚至升起退堂鼓。
她终于抬头第一次眺望雨隐村的中央高塔,那里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她咬紧牙关,将怀中的信捂得更紧。
那个曾在雨隐村驻足过的,三忍之一的大人应该能懂她吧。
懂这个身为木叶忍者,却想守护雨隐,此刻深陷矛盾漩涡的她。
雨水沿着伞尖坠成小溪。
雨隐村唯一通往外界的湖泊近在眼前。
她把背篓放下,一只青蛙蹲在湖边的浮萍上歪着头看她。
雨隐村向来戒备森严,在神明和天使降临后,从不与外部沟通,相同的,外界的消息也被统统封锁。
她将手指咬破,鲜血滴落在卷成小筒的信件上。
浮萍上的青蛙乖巧地跳到她的伞下,她将信小心放在青蛙嘴边,立刻被其吞下。
风雨越来越大,吹皱了平静幽深的湖面。
琳望着湖水发怔,快十年了,就是在这里,太慧婆婆捞起了奄奄一息的她。
眼底干涩得发疼,她握紧胸前的钥匙项链,指尖抵着冰凉的金属祈祷。
青蛙腾空跃起,带着沾了她血的信,迎着她复杂的目光跃入湖中。
刹那间,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缝,琳眯起眼,看得真切。
白色裙摆沾满泥水,心绪却比湖面更乱。
那封信里,她抹去了带土的存在,只写下搜集到的部分晓组织情报。
最后是恳求。
恳求自来也大人可以说服火影甚至众影,即便战火四起,也不要对雨隐村动手。
身为木叶忍者,却与晓的宇智波带土结合。
近十年来,眼睁睁看着威胁木叶的晓组织在雨隐村壮大到无法挽回。
她早就是叛忍了,这封信里的祈求,简直是荒唐的无礼。
风卷着凉意扑在脸上,琳的眼睫止不住颤动。
她不知道这一步走得对不对,可她不能再什么都不做。
她背叛了木叶村,在此,又一次背叛了雨隐村。
被裹挟在爱与使命、命运与抉择之中的她,宛如立在前后都是万丈深渊的悬崖之上,进退维艰,快要透不过气来。
带土他,还有宇智波……,他们便是一直在背负着这些前行吗?
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心房升起。
青蛙入水的涟漪还没散尽,湖面又被新的浪涛覆盖。
19. 意志
琳回来时,带土和村茂都在茶舍。
“琳,你去哪里了?”
她湿透的发梢滴着水,神情也失魂落魄。
带土肉眼可见变得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给她拿来干毛巾擦拭。
姜茶的热气漫上来,琳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发抖。
村茂跪坐在地,脊背挺得笔直,抹布正一下下擦着地板上的水痕。
自从上次川之国一战,再次醒来的村茂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练习忍术更加用功。
就连打扫卫生都十分卖力,再也没有过抱怨。
风铃响起,穿着黑色短上衣的宇智波鼬,悄无声息进入茶舍,坐在了西南角的位置。
琳有些讶异,自从幸生离去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
此刻的他如往日一般,静静望着廊檐角的雨水滴落。
琳收起思绪,照例给她煮了一壶白茶。
茶桌旁,清早给村茂买的三色丸子还剩下一盒,她突然想起,在寺子屋时,幸生和美惠子带孩子们玩的“花一匁”游戏。
幸生和美惠子各带一组孩子,然后相互试图将另外一组的人抓到自己这组来。
游戏陷入僵持,美惠子组里的小太郎起哄,嚷嚷着如果他到幸生那边去,想要知道神秘的幸生哥哥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幸生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他,小太郎兴奋地跑过去。
他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吃三色团子。”
孩子们一片叫嚷,不服气地围着幸生说他抵赖。
三色团子什么的,他们很多人都喜欢吃。这个秘密不算,要他换一个。
当时的她坐在边缘,除了美惠子脸上明显的红晕,不知怎的就听进去了这句话。
幸生的朋友……
琳转头,看向那个沉郁的黑发男人。
她将三色团子摆进白瓷盘,连同茶壶一并提了过去。
白色的茶水雾气氤氲着鼬的眼睫。
当他的目光落在桌前的三色团子上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视线却越过团子,落在了正跪地擦拭蒲团的村茂身上。
清澈冷冽的声音里,竟透出一丝少见的温情。
“我有一个弟弟,大概和他一般大。”
琳斟茶的手微微一抖,不太确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主动同她讲话了。
这是近十年来,他在茶舍里,第一次主动开口攀谈。
琳抬眸看他,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在诉说。
“我做错了一件事。”
没头没尾的开头让琳心头发紧。
这个男人,是曾经灭掉宇智波一族的人,“可怖如斯”是世人给他的评价。
带土顾不上暴露身体状况,走过来挡在琳身前。
鼬指尖捏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口,神情依旧没有波澜。
“我用恨意滋养了他,期望他能变得强大,强大到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摆布、伤害和欺凌……”
他像陷入了自己的幻术,眉头微皱,久久没有再说下一句。
佐助杀死大蛇丸,与忍界为敌的消息已在他心中阻梗很久。
“我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
这句话让琳再次惊讶。
“在这之前,我想再去见一见他。”
“然后纠正我犯下的这个错误。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琳捂住茶壶把手,声音微颤:“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霍然抬眼对上琳触动的双目,却被带土再次挡住。
鼬的视线越过带土肩头,落在琳发梢。
“大概是因为你吧,让我看到除了恨,还有另一种可能。”
用爱滋养宇智波的可能。
笑意漫过他的嘴角,爬上眼角。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笑,像冬雪初融,冰棱上渗的第一缕光。
不等她回神,一只乌鸦从他指尖窜出,“嗖”地钻进带土体内。
村茂和琳几乎同时结印。
“你——”
鼬却已坐定继续喝茶,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容更显苍白。
带土按住上腹,猛地僵住。
一股庞大的查克拉正顺着他受损的经络蔓延,那些四处冲撞的暴戾查克拉,竟被一点点抚平。
他的瞳孔骤缩,震惊、疑惑,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却……
她不明白眼前男人的意图。
“为什么要帮我?”
鼬没有说话,已经掏出钱币,轻缓放置在桌角。
“止水他,相信你。”
所以他也相信他。
他站起身,脚步晃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快要解脱的温柔。
酸胀感冲上琳的鼻腔。
她立在屋内,她第一次敢直视这个宇智波的“敌人”。
里面竟然没有她想象中的凶狠和残暴,只有化不开的悲悯,与她相似却更浓重,更复杂。
她想张口叫住他,他却已经淋着雨缓缓走出门口。
她抓把雨伞追出去,他的背后仿佛有双眼睛,背对着琳,在雨中挥手,无声拒绝了她的好意。
桌上,鼬的茶杯空了,三色团子一个没动。
他不是喜欢吃甜食么?
眼泪滑落她脸颊。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才开始读懂幸生和鼬对她说的“意义”。
——
沾着腥味锈迹的血雨,终是在雨隐村的上方飘下。
带土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琳摸了摸颈间的钥匙项链,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
排水管道上惊天动地的打斗声,让平和多年的雨隐村村民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她蹲下身子,将忍具从柜底抽屉中拿出,指尖在触到镌刻着木叶纹路的护额时,让她微怔。
不过片刻,她换掉长裙,将头发束起。
心中忐忑却坚定,自来也大人果然看懂了她的信。
只是他竟然一人前来,企图靠他自己来挑战雨隐村的神明佩恩。
她深吸一口气。
目光投向村南部轰鸣不断的排水管道方向,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纵身跃上了房顶。
瓦片在脚下发出轻微的脆响,凉风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佩恩的力量,强大到令人恐惧。
自来也大人不可能打败他的。
她必须去阻止这个一辈子都奉行“英雄主义”的大人。
排水系统炸得只剩扭曲的铁架,碎块泡在积水里泛着冷光。
雨不知何时停了,琳踩着断管往前冲,心脏在喉咙口跳。
带土给的六道查克拉在体内流转,让她能在百米外就敛去气息。
曾经短暂成为三尾人柱力的经历,让她可以轻松看破大部分幻术。
她谨慎搜索,尽量躲开佩恩的感应和视线,终是在排水管道外的湖面看到从青蛙嘴中爬出来浑身血污的自来也。
左袖空空荡荡,破碎的红色衣袍布料勉强挂在他身上。
她不敢惊呼,快速落下将自来也扶起,深作仙人也掉落在一旁。
琳心中万分惊骇,却仍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她压低声音,发动医疗忍术,暂时帮自来也止住断臂的大量出血。
“佩恩快要过来了!自来也大人,我知道从哪里能躲避他们安全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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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琳在雨隐村这么多年发现的秘密通道。
深作仙人也企图做最后的劝说,“小自来也,既然她可以做到,不如我们先逃走再说,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即便已经伤势如此严重的自来也还在豪爽大笑,竟丝毫不顾及被佩恩发现的危险。
战斗至此,自来也和佩恩的胜负已分。
他最终还是敌不过这个曾经被他视为“预言之子”的徒弟。
“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都已经长成这么有女人的样子啦!”
自来也说着,已经混着鲜血沫咳嗽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琳皱紧眉头,想要将他扶起。
自来也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躲过佩恩的视线找到我的,但是,我可是顶顶有名的仙人自来也大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走啊。”他脚下的木屐抖动,还想展示一下自己。
鲜血再次涌出打断他的“展示”。
又失败了呢。
他的神情突然转为严肃,“琳,你快走吧,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恩怨和意志。”
他的神采依旧,全然不见受伤的窘迫,看向旁边的深作仙人,“帮我把琳送到安全的地方吧,拜托你了。”
琳已经快要急出眼泪来,语句都带着迫切,“自来也大人,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关于佩恩的情况,我一定会打探清楚,请您相信我,您留下来会死的!”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都变得颤抖,“真的会死的!”
自来也的神情变得少见的认真起来,已经开始戒备,“琳,谢谢你,给我送去的那封信。”
佩恩六道的气息已经逼近,他左手结印,再次厉声,“深作仙人,拜托你了,快将琳带走吧!”
琳已抽出藏在长筒靴里的苦无,神情无比坚定。
这一次,她铁了心要救自来也了。
从她成为忍者至今,一直以来,身为医疗忍者的她,身边一直有着天才老师和天才队友的保护,从未有过一场不顾一切冲在前方的战斗。
她的声音也坚定无比:“自来也大人,请您,沿着左边我做的标记,快点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吧!”
佩恩畜生道已被自来也击杀,交付给了志麻仙人带回木叶,还剩下的佩恩五道的身影不待她说完已自远方冲出,快要靠近他们,气势逼人。
自来也抬起头,震惊地再次环顾四周,“果然是这样……”
他禁不住喃喃自语,“这些家伙全部都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忍者。”
位于最前方的佩恩天道,已经伸出手。
他仍不为所动,不待佩恩靠近,琳飞速结印,连续丢出术法奋起阻挡。
“水流瀑覆!”
“水雾幻海!”
“我,已经知道佩恩的真实身份了!”自来也苦笑道。
深作仙人也陷入焦急:“小自来也,快走啊!现在还来得及!”
他却不为所动,神情未改,仍在呢喃。
隔着层层遮蔽防御的法阵,修罗道的锯齿巨剑猝然刺来,即将要刺穿自来也的身体。
琳无暇考虑,只能以身接住锯齿。
鲜血从她刺穿的肩胛喷而出,随后,佩恩修罗道同时出现的怪手,让琳应付不暇。
时空突然沿着她喷洒的鲜血剧烈震动,变成了虚空碎片。
时空在一瞬间被搅动、静止、破碎。
琳努力睁大眼睛,却因失血过多,头脑眩晕,他不明白为什么。
这也是佩恩施展术法吗?
可以划破时空的术法?
她只觉眼前突然被红雾笼罩,下一秒本要重重摔进湖中的她落在一个熟悉又冰冷的臂弯。
20. 吃醋
“神威!”
扭曲的空间将接近琳的手脚事物全部清空扭断。
不待佩恩看清他们面貌,她已随着黑袍衣角消失在时空之中。
自来也看着眼前的突变,双眼眯起一瞬,突然哈哈大笑。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深作仙人还没有忘记自己媳妇志麻仙人的嘱咐:一定要带小自来也回妙木山吃晚饭。
“小自来也,快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自来也努力站起身,心中再次验证潜入雨隐村前的猜想。
“原来如此,我的宿命本就该如此啊!”
只是瞬间,巨大的手臂从湖下伸出擢住他的脖子。
彻底被激怒的佩恩五道齐齐举起黑棒,彻底将自来也钉死在地上。
神威空间之中,琳抬起头,被空间里冰冷灰暗的环境惊住。
她看向眼前眼神偏执,红云黑袍的“带土”,用手擦掉嘴角的鲜血。
对面的人已经愠怒。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不是已经和未来的“他”过上了幸福生活了吗?
这个还深陷黑暗之中的带土,她都看在眼里,心脏抽痛。
但此刻还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
“带土,放我出去吧。”
“我必须要救下自来也大人。”
她的神色执着,语气透露着坚定。
“我必须要守护木叶村。”
还有守护好你,带土。
这句话,此刻的她并没有说出口,面前的这个带土也还不能明白她的心意。
这便是她重生以来,再次找寻到的存在的意义。
他看向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琳的身影已从神威中消失不见。
他的红瞳闪动,不可置信。
琳,她竟然可以跳出他的神威空间。
竟然连和他短暂的在一起都无法忍受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无比嫉妒着那个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他可以,可以这么幸福得到琳,为何此刻的自己却不可以。
想要取代他的心绪前所未有的高涨。
深作仙人的白色眉毛瞠瞠,焦急不已,不住用密声传音给他:“振作些,小自来也!振作些!”
躺在地上的自来也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失败了吗?要死了吗?
他的嗓子已经被废了,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朦胧中,他的意识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空空荡荡的天地里,他再次见到那个已经死去十多年的木叶少女。
她好像在哭泣。
她跪坐在他身旁,也是浑身鲜血,神情绝望至极,“自来也大人是因为我白白死去!木叶村也因我而遭遇覆灭,即便重来一次,我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少女的哀恸震颤人心,脸庞慢慢变成纲手最后送别他出村子时的面容。
他最看不得女人哭泣,他怎么会是“白白”死去呢?
“正直坦率,永不违背自己的誓言。”
“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轻言放弃。”
被他写进书中的话,身为老师的他怎么可以违背!
心脏已经停止的他,奋起扣动手指,凭借毅力竟然再次撑起身子。
这细微的动作再次惊动已经准备撤离的佩恩五道。
位于后方的佩恩天道转过头来,疑惑不解,“心脏应该停止了才对。”
微弱的自来也已经执起手指,在指尖燃起最后的生命之火。
深作仙人转过身来,将背部让出给他书写。
“真是顽强呀,去解决他。”
回过身的佩恩再次朝他扑来,却被一堵坚固的水墙挡住。
琳发动起全身的六道查克拉再次结印加固水墙。
泪水混着她的鲜血再次将时空碾碎。
看着破碎的时空碎片,她的眼眸这次写满讶异,激动还有纠结。
这个时空破洞竟然是她的鲜血划开的!
写在深作仙人背后的暗号已经完成。
混杂着六道之力的查克拉水墙此时已不堪一击。
即将被佩恩突破。
琳还想再次结印,脑海中却收到自来也传送来的话语:“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是那个永不言弃的自来也仙人。”
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来也大人竟然回应了她心中一直不敢面对的恐惧。
水墙被再次被击破,混着琳鲜血的时空撕裂出一个巨大口子,将她和深作仙人吸卷抛出。
自来也已被击落入水底。
她想伸手去抓,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
“琳!”
屋外的雨下得格外磅礴。
琳缓缓在床上睁开双眼。
带土焦急地立在她床边,“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要担心死了。你应该要和我说的,我可以......”
“带土。”
琳将手中杯子放下,打断了他的话,“自来也大人他......”
带土不自在地微微扭动头颅。
结果显而易见。
“那深作仙人......”
带土握住她的手掌,“琳,不用担心,已经让他安全去往木叶村了。”
琳能感受到,屋内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带土,你怎么又戴上面具了。”
给琳端水的带土微不可见的手抖动了一下。
自从结婚后,她们两人独处时,他从不戴面具的。
他的眼神躲闪,将手中的水杯递出,显然是在说谎:“雨隐村加大了巡查戒备,正在彻查入侵者,村茂他们都被派了出去,还是小心些为好。”
琳低下头“嗯”了一声。
心绪不佳。
记忆中破碎的时空裂缝和已经用尽查克拉的身体,此刻却没有任何异样。
卧室窗户上方的的风铃如往常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
琳想起来在神威空间中碰到的“带土”。
神色暗了下去。
曾经的带土每天竟是这般痛苦地活着。
她曾说过,她会好好看着的带土,当真的身临其中去感受,原来在她去世的这十几年里,竟是这般痛苦。
没有亲人,没有友人,被人蛊惑,没有一丝光亮。
让她心疼。
再次想到自来也大人,蝎,还有飞段和角都他们……
这些卷入战争已经去世的人……
她该抱怨他吧,无论如何确实是他发动的战争,可她又有什么资格。
近十年以来,她明明感受到过他的气息,却还是放任着不管不顾。
她爱带土,却只爱现在的他,没有接受过去的他,这又是什么爱呢。
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未来的带土都始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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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她,从未改变。
她真是,一个卑鄙的家伙……
只一心认为面前的带土才是她应当救赎的。
可明明两个人是一个人啊。
她爱现在的带土,却逃避感受和接受他的过去,她也只是一个小人而已。
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抑制不住。
她为自己而羞愧,为在神威空间的那一瞥而心痛不已。
这样她,真是,太差劲了,她根本不配带土这么多年的喜欢……
“琳,你怎么了?”
带土神色慌乱,放下水杯将她抱在怀中。
滚烫的眼泪让他不安。
“对不起,带土。”
“真的对不起,带土。”
“很痛苦,对吧,过去的你,是不是很痛苦。”
带土别过脸去,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呢,琳,你别哭了,为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痛苦。”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很满足。哪怕下一刻要我去死,都是,值得的了。”
他的面具滑落半边,深情又带着眷恋的细吻落在她濡湿的眼角。
他脸上一道不同寻常的裂纹露出了一点。
琳惊恐地抬起泪眼,想要查看带土体内的查克拉。
却被带土握住手掌阻断。
“我没事的,琳。”
街道上、屋顶上,不断有雨隐村的忍者经过。
不多时,茶舍后院的小门被人叩响。
琳起身去开门。
前街商行的老板勇辉笑得腼腆,他的年龄和琳相仿,琳能开得起海空茶舍,他也帮了不少忙。
前些年他时常带些精美的吃食礼物来茶舍照顾琳的生意。
直到琳结婚后,才算消停。
“琳,我——”话未出口,脸已经通红。
“听说你生病了,我还听说阿飞他,最近经常不在家,现在外面不太平,我有些不放心你,所以来……”
他手中提着米粮肉蛋的篮子还没有递出去,带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已经挡在琳的身前。
眼睛都要冒火了。
“啊,阿飞君也在家呢,呵,呵呵……”
勇辉两股颤颤,表情瞬间变得尴尬。
“勇辉君,真是谢谢你的好意,这么惦记我的夫人,我们还不需要这些。”
几百年的陈醋被当场打翻,带着阴沉。
勇辉当即吓得变了脸色,转身逃窜。
琳有些不能理解,“勇辉君这是怎么了?带土,你太凶了,别人也是一番好意。”
低气压仍在他的头顶盘踞,趁着别人不在家虚弱的时候,照顾别人家的老婆,这个“勇辉君”可真是“好”得很呢!
看来上次的“教训”他还是记不住呢!带土恨得咬牙切齿。
“勇辉君?”三个字咬得格外重,显然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
真是个爱吃醋的家伙,琳关上门,拉着他的手臂往里走,耐心劝慰:“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保证,你不在家的时候,他没有来过!这是他自我们婚礼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刚进屋子,琳便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带土的呼吸一下子变乱节奏,红晕爬上他的脸颊。
但还是有些生气,声音还带着醋意,“除了他,别人呢?”
“嗯......那我要好好想想了,毕竟你最近一年多经常不在家呢。”
21. 伪善
河豚带土再次气鼓鼓,琳笑得狡黠,眸子宛如染上星辉,“骗你的啦,都没有呢。”
带土松了口气,酸意散了大半。
他收紧手臂将琳圈进怀里,她的长发扫过颈窝,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暧昧刚漫开,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碎,雨隐村巡查的忍者们从屋顶掠过。
带土的声音沉下来“琳,我不想你卷入战争之中,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我们好像……很多年没看过星星了。”
“你想陪我去看吗?”
问话带着紧张和不舍,他不敢再看向琳的眼睛,怕自己会露馅。
体内的查克拉犹如关在破碎笼子的猛兽,笼子已支离破碎。
他的身体也要同笼子一般快要破碎。
琳将掌心贴上他的,温度一点点渗过去。
带着她鲜血的时空裂洞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认真分析过,那不是偶然,也不是谁发动的忍术。
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是带土的执念让她再次存在。
无论这是幻术,还是真实,无论是现在的带土,还是过去的带土,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原因里有她的关系,都不应该这般痛苦。
“该是一场幸福的美梦才对啊,如果是噩梦,就要及时醒来了。”她的眼眶泛潮,低声呢喃。
“琳,你在说什么?”
“我们,去看星星吧。”
——
半数尾兽被晓组织收走,以五大国为首的国家和村子纷纷戒备,战争一触即发。
带土和琳绕过五大国家,一路向东出发。
“慢点,都有的。”
琳将随身带的干饼掰了几份,正在分给泷之国边境洪孔洞里的孩子。
瘫在角落,满脸血迹的男孩表情狰狞,“滚开!滚开!你们都是恶魔!”
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乱糟糟的洞穴深处,他朝正在过来查看他情况的琳疯狂丢着石子。
手上没力,石子轻飘飘落在他脚下不远处。
围在琳身边的孩子们被吓得四散开。
男孩骨瘦如柴,声音已经饿得虚弱不堪,仍无比凶狠。
“走开啊!你听见了吗!你们都是恶魔!婆婆就快来接我了,你不要过来!”
带土拧着眉头,替琳挡住石子,待琳靠近蹲在,发现男孩的双脚已经断裂,白色的蛆虫在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状腐肉间扭动。
男孩将头勉强歪向一旁,嘴唇颤抖着微抿。
琳的手猛地一颤,倒抽口冷气僵在原地。
“看完了吗?看完快滚!”
带土眼底泛出红光,被琳按住。
她低下头,脸上毫无血色。
“咕噜噜”的独轮车推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穿着白袍子的传教士推着米粥桶进入洞内。
衣衫褴褛的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尽是喜色。
“将吾爷爷!”
琳转身和白胡子传教士的视线撞了个正面。
他朝琳和带土扫了一眼,目光掠过他们看向里面的男孩。
口中开始吟唱:“伟大的主,愿你的光辉落在身下,此刻。”
他的手点过额头,自顾自低头祷告。
“这是我的!”
“再抢我要杀了你!”
刚才还怯生生的孩子突然露出尖牙,指甲抠进同伴的脸。
像是受到某种召唤,突然间变得残暴无比。
角落里的男孩也疯了,双手往断腿的腐肉里挖,蛆虫掉在地上还在扭动。
琳站起身来,和带土互换眼神。
不对劲,是幻术!
她体内的查克拉突然变得躁动。
带土伸手想用神威撕碎传教士,却径直穿了过去。
幻影晃了晃,传教士的身影岿然不动。
不待带土再次发动攻击,风波已经停止。
传教士拿起勺子开始若无其事给众人分粥。
刚才还嗜杀的孩子们再次变得乖巧,排着队打粥问好。
鲜血仍真实残留在地上,琳脚下的男孩突然笑得犀利,大声喊着:“恶魔来了!恶魔来了!”
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带土和琳立刻便意识到眼前这个传教士怕是和飞段一般的邪修,以吞噬孩子们的精神为食。
带土手中凝结查克拉,想要将传教士直接击杀,却被琳拦住。
她的心中充满悲哀。
晓组织在这片忍者大地上的确十恶不赦。
但她无法设想,如果没有他们守护着雨隐村,村茂和里织他们怕是和眼前的孩童们一样,甚至无法长大。
她望着那些麻木的孩子,喉咙发紧,继续蹲下身子,“带土,我想要救他。”
身旁散发着恶臭的男孩哈哈大笑,神志已经大乱。
传教士的声音悠悠传来:“别白费力气了,即便你救了他,年轻人,结局依旧如此。我的主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琳没有理会这个伪善的家伙。
战争愈近,她的心中无比焦灼。
一种她甚至都不如这个伪善传教士的念头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带土脱了外套裹住还在嘶吼的男孩,打横抱起。
“走吧,我们会救活他的。”
走出洞穴,穿过峡谷。
带土召唤出白绝查看男孩的伤势。
琳已经给男孩完成了截肢,满手鲜血地蹲在溪流边走神。
水中倒映着真真假假的世界,一瞬间,让琳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带土走过来蹲坐在她身旁,执起她的双手伸入水中,眼神坚定中带着笑意,“不要胡思乱想,琳,你还有我在。”
“这个世界会好起来的,琳,你会永远幸福的。”
哪怕不是现在的我赋予的。
带土嘴角勾起,心底发苦。
爱意让他成长,爱意让他学会了取舍。
可为什么还会如此心痛……
溪水被血染成粉红丝带随着树梢影子舞动飘远。
琳转过头来,神情带着一丝严肃,“带土,这一次,该是我站在你身前了,总是躲在你身后怎么可以呢。”
男孩在三天后才醒过来,用柱间细胞培育的双腿在一周后也顺利移植。
当男孩终于吐出自己的名字“阿武”,精神恢复正常后,琳和带土才继续踏上旅程。
两人行行停停,半个月后才踏入汤之国地界。
被温泉氤氲的汤之国,远远望去热气蒸腾。
不同于临近几大国之间的小国小村的紧张,汤之国的大街上仍是一片繁荣。
赌场和酒馆里更是人声鼎沸。
傍晚的夕阳把屋檐染成金红色,琳和带土拐进一家居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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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三个武士正拍着桌子闲聊,酒气漫过来。
“喂,你听说了吗?还是那个木叶,宇智波家的小子,叫什么佐助的把自己的亲哥哥杀死了!”
“是那个杀了岩隐叛忍迪达拉的?”
“是呀,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呢。”
“那人的哥哥十年前不是屠了宇智波满门么,现在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死,真是大快人心呢!”
“可不是呢,这么说,宇智波家的那小子佐助也算是大义灭亲了。”
“话虽如此,但是听说他杀了亲哥哥后转头就向天下忍者宣战,成叛忍了。”
“啊,这!果然是宇智波家的人能做得出的。”
“真是个邪恶的家族啊!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这样邪恶的家族消失!”
迪达拉死了?
鼬也……
琳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那双洞察一切的悲悯双目仿佛还近在眼前。
“我有一个弟弟,和他一般大……”
怎么会!他明明说过是去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的……
琳努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悲恸。
即便是死了,还是要背负这些骂名……
带土周身的空气瞬间冷下来。
琳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柜台。
及腰的长发拂过她纤细玲珑的腰身,气质出尘,“老板,结账吧。”
武士们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喉结滚动着咽口水。
带土眼底的杀意比听到诋毁宇智波时更盛。
琳缓慢地撩起头发,细腻脖颈,锁骨中间的钥匙项链被她捏在手中转动,波动之中,从不曾被人发现的宇智波家族的纹章清晰无比地落入几人瞳孔。
带土恐怖的查克拉气息在几人身后也同步释放。
“啊!”
宛如见到鬼一般,几人掏出钱袋,来不及打开,丢在桌上便四下仓皇逃窜,连木屐都跑飞了一只。
带土一脸不满走在琳前面,满心烦躁。
即便是为了替他出气,但是也不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极度不爽就对了。
琳她,真是太过分了。
接下来的路程,琳肉眼可见变得沉默。
热气蒸腾的温泉旅馆内,琳穿着浴衣坐在长凳上看着寂寥无星的夜空,带土坐在她身旁,浴衣的领口松着,始终没开口。
谁也没有提及近来发生的这些事。
迪达拉的爆炸艺术终是实现了。
那个总是坐在茶舍西南角的黑发少年再次为弟弟献出了一切。
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雨隐村已多日无消息传出。
忍界第四次大战还是再次到来了。
战火肆意蔓延,世界越来越乱,前往汤之国避难的人们越来越多。
这个世界,还是变得不再美好了。
藏在琳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烛光将灭未灭。
若一切由她而起,该是由她结束才对呀。
她转头看向同样陷入沉思的带土。
在做出最终抉择之前,还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那就是带土的身体,作为医疗忍者从她发现带土的查克拉异常开始便一直在尝试,可都没有效果。
她单手摩挲着锁骨间的钥匙项链。
或许,那里还藏着答案。
“带土,在去希琉岛之前,我想,回木叶一趟。”
22. 神明
穿过葱葱郁郁的树林,远处密集的村镇轮廓渐显。
阳光透过叶隙晃下来,在琳的发丝上跳动。
她立在树梢,脚步却顿住了。
故土近在眼前,胆怯却丝丝缕缕缠上心头。
带土看出她的犹豫,立在身后,神色愧疚。
若不是他,她或许不必如此挣扎。
琳转身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笑容重新漾在脸上,说出此行的目的:“带土,我想去南贺神社,可以吗?”
带土的瞳孔震动,不太明白琳的意思。
她故作轻松模样,“说起来我也算是宇智波家族的人,你好像还没有带我……”
木叶东北部的角落,宇智波家族的纹章因年久失修在风中摇晃,木牌边缘早已朽坏。
南贺神社近在眼前,荒芜土地上的残垣断壁,竟是这个名门望族最后的聚集地。
琳的心中升起悲凉。
那时的她还很小,身为普通人出身的她还没有家族和居住地环境差异的概念。
记忆里,宇智波是与千手共建木叶的大族,是响誉世界的名门。
可眼前的荒凉,让她喉咙发紧。
“带土......”
再次踏上木叶的土地,带土的神色比前些年平和许多。
他握紧了琳的手,眸光里依旧充满暖意。
“我陪你进去吧。”
想到此行的目的是要去祠堂地下密室翻阅宇智波的密文禁书。
琳的神色微变,却又想不出拒绝的话语。
远处南贺川边,一抹黑影倏然闪过。
带土的神情骤然绷紧。
是黑绝!
前世,黑绝最后下的黑手历历在目。
带土不想让琳和他再次对上。
“琳。”他放缓语气。
“我突然想起来,南贺川边上还有我原来存放的东西,我去取一下。”
各怀心事的夫妻,谁也没有反对对方的提议。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琳轻声应道。
漆黑阴暗的地下室内,腐霉味裹着灰尘扑面而来。
琳点亮一盏照明灯,穿过石碑,指尖摸着潮湿的石壁,摸索着走向暗室。
藏有宇智波密文和禁书的卷轴暗格不知被谁翻得凌乱。
她蹲下身整理,一边查看卷轴中有没有记载救治带土的术法。
越是翻看越是心惊,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带土使用过的禁术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门缝穿过来的阴风吹动她的裙角,卷走灯芯的一点光亮。
卷轴上,每个禁术的副作用写得密密麻麻,墨迹都透着血腥气。
带土他,为她施过的禁术竟如此之多。
琳只觉得浑身发冷。
灰暗世界里本存的那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她跌坐在地,卷轴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声响,久久回不过神。
“你是谁!”
清冷的声音刚落,草薙剑的锋芒已抵在她脖颈上,冰凉刺骨。
灯光的阴影里,那人的目光落在她锁骨间的钥匙项链上,神情瞬间淬毒。
“你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钥匙!”
琳抬头,看向来人,面容与宇智波鼬有九分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
“你是鼬提过的弟弟吧。”她轻声道,果然和村茂差不多大。
佐助的戾气丝毫未减,剑刃又贴近一分:“你认识鼬?你还知道什么?”
琳的目光没移,下一秒,猩红的写轮眼已撞进她的瞳孔。
雨隐茶舍的场景突然铺展开,那个总是坐在西南角的男人出现在佐助的眼前。
“我做错了一件事。”
“我用恨意滋养了他,期望他能变得强大,强大到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摆布、伤害和欺凌……”
“我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
“在这之前,我想再去见一见他。”
“然后纠正我犯下的这个错误。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幻术最终定格在鼬濒死的表情上,茶雾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原谅我,佐助。”
“哥哥......”
佐助踉跄后退,剑刃抖得厉害,显然不愿自己相信亲手杀死鼬的事实。
“你哥哥他,真的很爱你......”琳的声音穿过幻术,带着温和。
在佐助施展幻术的瞬间,琳也同时对他发动了从三尾身上学到的幻术。
宇智波灭族的伤痛让她再次震动。
“女人!你竟然对我.....”
不敢相信自己也中了幻术的佐助,怒不可遏。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为族长之子,他竟然中了旁人的幻术?
这让他难以接受!
草薙剑再次压上琳的脖颈。
“杀了我对你没好处。”琳的声音很轻,还陷在翻卷轴时的绝望里。
佐助的看着眼前的长发女人,再次暴走。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宇智波的祠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还有钥匙,宇智波家族的钥匙为什么在你身上?”
琳没应声,那些记载着禁术副作用的卷轴仿佛还在眼前翻动。
她站起身来,走到石碑前。
或许是体内六道之力的缘故,再看碑上的字时,那些扭曲的纹路竟然活了过来。
“神明分阴阳,阴阳分两级,两级合一,得森罗万象。”她轻声念出,指尖悬在刻字上方。
听到琳的呢喃,立在她身后的佐助再次瞳孔地震,“你竟然可以看懂!”
“不对,说!是谁告诉你石碑上的内容的!”
琳没有理会他,伸手抚摸石碑上的刻字,冰凉的石面下,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呼应。
表面的内容总让她觉得虚浮。
前世希琉岛崩塌的最后,靠在家人怀中的小葵,眸子亮得发光。
“琳姐姐,海巫女告诉我,唯有爱意才能拯救冲上岸的眼睛。”
她的手在最后分别时还抓着她的衣角,“海巫女选中了你哦~”
慌乱凄惨的最后,小葵澄澈的眸子让她镇定。
“喂!我在问你!”佐助的怒吼将她拉回现实。
琳转过身,定定看向戾气未消的佐助。
“或许这世上真有神明。”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笃定。
“神明化身为爱,住在你最在意的人心里。”
“你自己便是神明,他人亦是你的神明。”
六道之力在琳的体内灼热颤动。
她将目光再次投向石碑,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
“我想这个石碑上原本的内容大概是这样吧。”
“女人,这是宇智波家族的禁地,你的意思是这块石碑上的内容不对?”
自从开眼以来,他多次立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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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石碑前揣摩上面书写的内容。
不可能有错!
“我不知道。”
琳的目光掠过他痛苦的脸。
“但鼬一定知道,他有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已经死了!”佐助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刺中了最痛的地方。
琳将双手放在钥匙上,再次感受。
金属的凉意让她渐渐平静。
是啊,止水、鼬、还有自来也大人他们都已经死了,正如她一般。
也本就是早就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本该是在这个世上没有意义的存在啊。
可包括她在内,都在影响着活着的人,仍在给活着的人指路。
指引他们走向黑暗。
指引他们走向光明。
暗室里,宇智波家族的纹章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她再次想起幸生落水前的眸子。
没有丝毫的畏惧,坦荡、明亮,宛如神明。
果然不愧是宇智波家族的天才,他应该是最早发现吧。
发现宇智波的奥义是爱,并不是恨。
爱是无畏,爱是牺牲,爱是重来多少次,都愿意为对方驱散黑暗,照亮前路。
还有自来也大人......
他们应该早已看穿这一切,所以无论在前世和现在,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他们的选择从来坚定着不曾改变。
是她太笨了.....
南贺川的水滚滚流淌。
“出来吧,黑绝。”
草丛里的黑影缓缓凝聚成形,立在他面前,带着谄媚的笑:“真是巧啊,斑大人~”
带土眉峰微压,直奔主题。
“是你给琳传的讯息吧。”
黑绝歪了歪头,故作茫然。
“斑大人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一尾遇险,村茂出村......”
带土每说一句,周身的杀气便重一分。
“还有止水......”
还有希琉岛埋藏的外道魔像胚胎......
他盯着黑绝诡谲的脸,“你大费周折,看起来并不像真的在帮我,或者说在帮斑......”
表面假意服从帮忙,背地里却又不断削弱宇智波甚至是忍者世界的力量。
带土猜不出他的目的,周身充满杀气,“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绝的神情不变,嘴角仍噙着诡异笑容:“我和你是一样的~”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绝不允许你伤害琳!”
黑绝轻轻叹了口气,像在惋惜。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以为你应该是最懂我的。”
带土眉头紧皱。
深蓝色衣袍被风掀起边角。
“带土。”
阳光里,琳的双手背在身后,棕色长发上跳着光斑,笑容温温柔柔。
“找到你放的东西了吗?”
带土猛地转头,黑绝早已没了踪影。
又让他跑了!
“找到了。”
带土挥动手中的深灰色布袋,笑意一点点爬上眼底。
“怎么去了这么久?”
“碰到了一个人,耽搁了一会儿。”
想到黑绝,带土心中一紧,担忧地望向琳。
“不要担心,是鼬的弟弟,他们还真是长得很像,就是脾气不太像呢......”琳牵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23. 念想
鼬的弟弟?那个被忍界通缉的危险分子?
他抓过琳的胳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连发丝都没放过。
琳被他严肃的样子逗笑:“怎么了呀?”
“琳,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离开我视线,我......”
葱白纤细的手指按在带土的面具上。
她的眼中尽是笑意。
“带土,该好好看着你的人是我才对。”
在带土的眸子闪了闪,还没回神之际,她已经牵着他往前走。
“难得回来,好多事要做呢。”
琳数着手指,语气轻快,“先去奶奶墓前看看,然后拍张合照。”
“我们居然都没有合照!不知道源造爷爷还在不在?”
“对了,好久没吃一乐拉面了,就是地段太显眼,可能吃不成了......”
“琳......”
带土停下脚步,喉结动了动。
因为他,她好像从来没回过木叶的家。
“怎么了?”琳转过身,雀跃的神情还挂在脸上。
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带土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握紧她的手:“没什么,走吧。”
树木掩映的山坡上,风卷着落叶掠过墓碑。
琳将一束栀子花轻轻放在碑前。
“奶奶,我带琳来看你了。”
“就是你一直念叨的琳呐。”
“奶奶,我们结婚了。”
带土将琳的手攥的更紧,那些他以为自己要忘记的记忆再次浮现。
“奶奶,我长得像爸爸还是妈妈。”
“带土,你的生命是你父母用生命换来的,你不能辜负他们,要帮助更多的人呐。”
树叶飘落在琳送的栀子花上。
带土转头看向琳,她的眼眸亮闪闪的,他想说些什么,关于承诺,关于未来,却被琳抢先一步。
“走吧,该去拍照了。”
她反手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他的指尖。
琳将面部遮住,牵着带土穿过木叶街道,熙攘的人声里,她的脚步在一间小房子前慢了下来。
灰色木门紧闭,旁边“野原家”的门牌掉了块漆,风一吹就吱呀响。
“琳,等一下。”
不等琳反应,带土已经松开她的手,快步走到门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台阶上。
琳看着他的背影,鼻尖突然发酸。
“带土,不用的。”她轻声说。
她垂下头,心中酸胀难受,她离开已经很久了,那些伤痛也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琳不忍心再让她的爸妈揭开它。
带土走回来时,神色有些局促。
琳的目光还黏在木门上,终于忍不住问:“你放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银币。”他含糊道,其实那是他近三分之二的积蓄。
“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早就被我带走。”带土的声音低了些,“我不知道还能给他们什么。”
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照相馆的木牌在风中摇晃,琳的脚步再次恢复轻快,拉着带土推门进去。
柜台后站着个年轻人,眉眼温和,发型和记忆里的源造爷爷有几分相似。
灯光“咔嗒”亮起的瞬间,琳突然踮脚,在带土僵硬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带土猛地睁大眼睛,连耳根都红透,年轻老板更是别过脸,耳根泛红。
“好了。”琳笑着回到原位,指尖还残留着他脸颊的温度。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带土举着照片,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看得琳忍不住摇头。
“琳,这一张照片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知道啦,快走。”
——
晴空万里的希琉岛上,海空隆一正在医馆门口兜售最新钓上来的红鲷鱼。
“大叔,请问这里可以住店吗?”
待带土和琳走近,海空隆一猛然起身,裤子因为惯性裂出个口子。
“住宿呀,我们这好久都没有外人来了,这里没有人开旅店,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身后的医馆可以给两位落脚。”
海空隆一捂住开裂的裤脚,笑得腼腆,“你们放心,我这里没有病人住过。价格的话,我看你们两人面熟,就算你们六百两就可以了,嘿嘿。”
“小介爸爸,你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欺负外乡人。”
辛美子响亮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她端着盛放织了一半渔网的藤筐从医馆内走出,风吹过她的额前的碎发,待目光落在琳的身上,她的笑容分外亲切,将藤筐搁在一旁,自然地拉起琳的手。
“别听他胡说,你就在我们这免费住下吧。”
琳的目光从辛美子走出门后再也没有移开。
“外面风大,太阳也大,快进屋里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好像我有一个同你一般大的女儿一般。”
辛美子的脸上洋溢着挥之不去的笑意,直接略过海空隆一和带土,将琳领进屋内,只留下带土和海空隆一面面相觑。
两个男人的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从远处拿弹弓追海鸥的海空介飞奔而来打破了尴尬。
海空隆一也顾不上带土和破了的裤子,就去就撵成U型走位的小介。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竟然还敢玩这些!你给我站住!这次饶不了你!”
“爸爸!你别追了,我再也不敢了!”
仍立在原地的带土,神情动容。
“带土,进来吧。”琳走出屋内,将带土拉进屋内。
“这就是你的丈夫呀,真是高大英俊呢~”
辛美子已经倒好茶水,眼睛紧紧盯着带土,口中不住感慨,“真好呀,真好呀,看着就是一个稳重可靠的小伙子呢。”
不知为何,此时的带土竟觉得比和琳结婚时还要紧张,琳已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辛美子还在不断夸耀:“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你们要一直好好的哦~”
不多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让琳和带土稍坐,她去后院取些东西回来。
一只古朴圆润的骨镯用白色手绢包着出现在她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总感觉我有一个女儿。这是我留下来的,想等我的女儿出嫁时送给她的,今天见到你,就突然很想送给你当做结婚礼物,希望你能收下,不要觉得我很冒昧就好。”
琳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神情柔软的辛美子,眼睛一瞬间变得酸涩。
不等琳反应,辛美子已经执起琳的手将镯子给她戴上。
“刚刚合适呢。”
在这温情中,坐在一旁的带土更加局促不安。
他什么东西都没带!
他偷偷用分身在神威中翻找,将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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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威空间中剩余的钱币全部找出。
待琳和辛美子转头,堆成小山一样的银币突然出现在桌子上。
“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冒昧上门打扰,还拿了你们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钱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请笑纳吧。”
带土说着将钱币双手恭敬地推动了一下。
琳的双目闪过震惊和疑惑。
带土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单手提溜着小介进屋的海空隆一立刻就被眼前的银币闪瞎眼,也顾不上“照顾”小介了。
“老婆!这是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眼神中写满“老婆还是你最厉害”的神色。
小介也忘记疼痛,双眼冒光,抓起一个银币就放进嘴里。
兴奋异常,“老爸,是真的哎!老妈,咱们家是发财了吗?”
辛美子没有回答他们,也从震惊中缓过神,将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推到一边,虽然奇怪没有带任何包裹的两人从哪里变出的钱来,但是这钱她肯定是不能收的。
一向直肠子的她神情带着愠怒,“还请你收回这些钱币吧,我不是为了要钱才说这些话的,你是把我当做骗钱的人了吗?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带土身子坐得更正,额角上冷汗直冒。
琳忙去安抚辛美子。
“带土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琳说着拿眼睛示意带土把钱先收起来。
这下子让带土额角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在这个没有忍术的小岛上发动神威。
“我,我......”
海空隆一跳出来打圆场。
“都快要中午了,老婆,是不是要先做饭了,今天家里还多了客人。”
日头高挂,总没有让客人饿肚子的道理。
辛美子再次嘱托琳让他们将钱币收起,让他们一定要尝尝自己的手艺。
又转头瞪了海控隆一一眼,“你要是敢收这些钱,要你好看!”
“是是是,老婆大人!”
看辛美子走向厨房,海空隆一搓着手笑眼眯眯,带土很懂人情世故地将钱币推过去,却不想海空隆一吓得直摆手。
“年轻人快把钱收起来吧。我老婆已经发话,我可是不敢再拿了。”
“对了,刚才在屋外说的六百两一晚也是逗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当真啦,这里尽管住就好了。我们这岛上虽不富裕,但也是够自给自足的。”
他破掉的裤子还扎眼得很,笑容却是憨厚真诚。
小介也从他身后伸出头来,待看到琳的脸时,掩不住的兴奋。
“琳姐姐!我是小介呀,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我还和老爸老妈说过好多次呢,老妈也总是说我是有一个姐姐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在我们身边了。老爸还总说我们是不是得了幻想症!”
小介的神情异常认真,言语中激动万分。
“琳姐姐,我还梦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你千万要离那人远点,在梦里他可不是好东西——”小介的话语还没说完。再一转头,魂都差点要吓掉。
像是见鬼了一般,看着琳身边正在挠头示好的带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神情变得无比紧张,不住吞咽口水。
琳将带土拉到了身边,朝他介绍:“小介,这就是你的姐夫,带土。”
24. 值得
医馆破了洞的招幌依旧在风里摇摇晃晃。
初夏的屋内已显闷热。
满桌饭菜丰盛得不像话,红鲷鱼片寿司摆得整整齐齐。
辛美子夹了块最肥美的鱼腹放在琳的面前,笑盈盈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该是爱吃这个呢。”
琳惊诧抬头,那些她在海岛生活的记忆再次翻涌。
咸涩的海风,沙滩上的贝壳,还有眼前人看她时温柔的眉眼……
想到当时离开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琳的鼻头又变得酸胀。
小介低着头扒拉着自己盘中的饭菜,自从琳介绍带土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辛美子今天格外兴奋,连海空隆一压箱底的玫瑰清酒都翻了出来,给除了小介之外的人各倒了一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的女儿,她回来了。”
辛美子一杯酒下肚,高兴地不住抹眼泪。
她的脸颊醇红,笑着推了推身旁的小介,“你刚刚不是还在兴奋你的琳姐姐回来了,怎么这会这么安静,是害羞了吗,臭小子,哈哈哈哈——”
小介偷偷抬眼瞥了带土一下,又飞快低下头,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没应声。
海空隆一举起酒杯向带土和琳微微欠身。
“真是抱歉啊,他们经常梦见你是他们的女儿和姐姐,把梦境和现实都混淆了。如果有冒昧的地方,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酒过三巡,辛美子已经醉倒在榻榻米上,海空隆一的胡子挂着酒珠,眼神迷离。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琳,突然红了眼眶,也开始胡言乱语。
“太好了,小琳,我的女儿回来了,爸爸好高兴,好高兴……远远的,我看到你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呜呜呜呜~”
说着摇摇晃晃将笨重的身子挪移到带土身边,开始传授他驭妻心得。
“带土,来,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能让小琳哭鼻子,男人要想过得好,要……听老婆话的,知道吗?”
“来,带土,和爸爸喝一杯!”
“你们就放心住下,”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含糊却恳切继续重复说:“你们就放心住下,我们平常住在岛里面,这家医馆没有外人的,你们就放心好了,不用不自在,晚上啊,没人会来打搅你们的。”
难得重逢,琳也多喝了几杯,但还算清醒,主动照顾起已经醉倒在一边的辛美子。
听到海空隆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她的脸颊红红,不住拿眼去瞟带土。
见对方只是越过饭桌盯着她傻笑,琳半起身,将歪歪斜斜的海空隆一搀扶起来,“爸爸,你喝醉了。”
醉眼朦胧之间,海空隆一激动地眼冒泪花,“小琳,你叫我什么?”
另一边被带土搀扶住的手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琳的头,眼睛里满是心疼,声音发颤。
“我的小琳,头还痛不痛?是爸爸没用。没能,没能保护你,把我的小琳弄丢了……”
看着醉倒在地上的“父母”,琳被带土揽住肩膀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砸下来。
带土像犯错了孩子,心脏被人重锤,不住安慰琳,“琳,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守护好你。”
无论是神无毗桥还是希琉岛,还是在雨隐村,是他太过没用,一次又一次的让琳受到伤害。
“带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轻,“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时空如何穿梭,让我的人生始终都活在美好之中。
夜幕悄然而至,辛美子婉拒了带土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和小介一左一右,半扶半拽着酒醒了大半的海空隆一往外走。
堪堪走出几步,辛美子笑着扯下被风吹皱的衣领。
“小琳,既然来了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哦~”
“看我这记性,下个月希琉岛三年一次的月见草祭祀大典,你一定要带带土来哦~”
“前些日子吉手婆婆还在念叨,村子里还缺跳月之舞的年轻姑娘呢,明天我就把你名字报上去~”
“可以向海巫女祈福哦~很灵的~”
下个月月见草祭祀大典?
琳的心猛地一惊,本是明年的祭典怎么会是在下个月!
时间已经开始紊乱了。
辛美子没等琳应声,已经笑骂着催促小介,身影很快融进海岸线的暮色里。
海风缠着海浪,还在不知疲倦地哼着温柔曲调。
琳立在医馆门口眺望远处被打湿的月光。
靛蓝色的天空上,星空点点,仔细辨认甚至能看到银河。
看得久些,璀璨又沉静的星光甚至就在眼前,琳举起手想要去触摸。
时空不易察觉的波动再次将她拉回现实。
她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指,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
“外边风大。”带土的声音混着海风,拂过耳畔。
琳的长发被风掀起,发丝在夜色里轻轻飞舞。她望着星空,轻声说:“是星星。”
带土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星光撒落在他带着疤痕的面容上。
他嘴角的弧度划开。
“是琳想要看到的星星啊~”
琳转头看着身边一如少年时神色的带土,微怔之后,将苦涩的心事藏好,再次挂上笑意。
“也是带土喜欢的星空呀~”
“真是美丽的星空。”
她将手放进带土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再次填满勇气。
可下一秒,带土体内那股疯狂又凌厉的查克拉,像突然挣脱束缚的野兽,猝不及防撞进琳的感知里。
他神情瞬间慌乱起来,甩开琳的手。
“琳,我.....”
“带土,”琳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笑眼弯弯,语气轻快,像是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明天我们帮爸爸修缮医馆吧?”
夜色笼罩,屋内燥热。
琳转过身子,看着躺在她身边热到胸口布满汗珠还不敢乱动,怕打搅她休息的带土,忍不住笑出来声。
带土翻过身子,眸子幽深。
此刻着素衣的琳肌肤莹白,眉眼说不出的动人。
他本就喝了烈酒,心中炙火难耐,竟还听到身边人的捉弄。
不等琳反应过来,他那像火炉般滚烫的身躯已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别……别动……”琳推了推他,声音里带着点慌乱,“烫,你太烫了。”
额角沁出的汗珠子,打湿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她的脸颊被他身上的热意熏得绯糜,连呼吸都带着点微颤的绵柔。
“带土,快停下来……”
她偏过头,望着窗外漏进来的星子,“我还想再看一眼星星。”
夜色已深,虫鸣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医馆的屋顶,海岸的浓荫里,相拥的身影浸在月光里,缠绵悱恻。
带土轻吻着琳的嘴角,眼底盛满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累极了的琳早已在他臂弯里睡熟,恬静柔美的睡颜,让带土的目光胶着其上,怎么也移不开。
贪念已在心底扎根,非生生世世不可解。
宇智波家族的诅咒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却甘之如饴。
不见边际的大海翻动着黑色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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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他嗜血的轮回眼之上。
海风狂做,却冲不出他所设下的结界。
再次回到希琉岛,上一世的痛苦记忆像活过来的针,密密麻麻扎进骨血。
被黑绝埋入海底的外道魔像胚胎搅动的风暴,让带土再次忆起仍眦目欲绝。
巨大的漩涡在深海之中鼓噪,沉睡的外道魔像胚胎自海底慢慢苏醒。
满头白发的带土已立于漩涡上方,衣袍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
目光冰冷幽寂。
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刺破黑色,被惊扰的魔像胚胎怒不可遏。
粗壮的触手拍浪而起,朝带土袭来。
带土早有准备,灵活闪身,躲避过它的攻击。
待魔像胚胎布满倒刺的吸盘像头颅露出,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已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提取到的黑绝的查克拉结晶快、准、狠投掷其中央的“眉心”。
“吼——”
致命部位被突然击穿,剧烈的疼痛让怪物在海中猛烈翻滚,掀起的巨浪几乎要漫过结界。
带土趁它腹部因翻滚而暴露的刹那,手中骤然祭出从雨隐村高塔偷来的六道仙人的心之剑。
银白的剑身划破夜色,顺着它翻滚的轨迹,干净利落地将那团吸收外界念力的腹部整个剖下。
黑红色的血雾炸开,瞬间漫染了半片海域。
刺耳的悲鸣再次撕裂夜空,外道魔像胚胎像是感应到“眉心”处黑绝的气息。
竟不顾一切撕开带土设下的结界,拖着残破的身躯疯了似的逃向远方。
做完这一切,带土周身的皮肤已崩裂,暴起的经脉里渗出血珠,凝在苍白的皮肤上。
本就紊乱的查克拉在体内疯窜,彻底失控。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体重重砸在礁石遍布的海岸上,狼狈不堪。
夜色渐渐沉下去,连风都放轻了声息。
他大口喘着粗气,仰躺在粗糙的礁石上,身下的鲜血蜿蜒成溪,已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一袭黑袍悄无声息掠过他的下巴,阴影投在他脸上。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再次对上。
这次却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只余下道不明的悲戚。
“值得吗?”黑袍带土的声音很沉,“你死了,琳就是我的了。”
躺在地上的带土咧开嘴角,血沫从齿缝里渗出来,将同样的问题抛回去,质问过去的自己。
“你呢?值得吗?”
发动四战,企图建立月读世界,与天下人为敌,那样的执念,又值得吗?
“你是未来的我,我是过去和现在的你。”黑袍带土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值不值得,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躺在礁石上手指已经变得冰冷的带土,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
“琳……就交给你了。”
真好啊。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还有另一个自己能守着她。这样想着,他心里最后一点遗憾,也随着海风散了。
黑袍带土却蹲下身,相同的眼睛里,带土再次看到过去怯懦的自己。
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注入带土体内。
血流不止的带土微微侧目,眼中尽是释然,“没用的,我们走的这条路,无论如何挣扎,都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你救不了我的,我,也救不了你。”
这从来都是个死局。
查克拉的输送没有中断,黑袍带土的声音很低,“琳她……大概现在并不想见到我。”
“你输送的这些也只能让我再维持一天。”带土轻轻闭上眼,“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25. 噩梦
第二天的阳光照常漫过海面。
琳打开房门便看见小介蹲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怀里抱着个食盒。
见她笑起来,小介想起身,动作却顿了顿,偷偷往她身后瞟了好几眼。
确认只有琳一个人,才别别扭扭地走上前,把食盒往前一递,声音闷闷的:“老妈让我给你们送的,有糕点,还有便当。”
“谢谢你呀,小介。”
琳笑着接过,目光落在他灰色眼圈,还有那头乱糟糟的炸毛上。
少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明显,她忍不住问:“是有什么事吗?”
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想像从前那样揉揉他倔强的头发,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
这个世界的小介,已经没有她了。
她收回手,小介却忽然凑近一步,脸颊泛红,声音细若蚊蚋:“琳姐姐,你……你能陪我去海边走走吗?就我们两个。我有几句话想说……”
怕她误会,又慌忙补充,“要是你觉得冒昧,就算了……”
琳望着眼前这张和记忆里重合的脸,海风吹起她的裙角,带着咸涩的暖意。
“好啊。”她弯起眼睛,“刚好,我也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布包,语气轻快:“希望你也别觉得我唐突才好。”
晨光泛着金辉,漫过无垠的海面。
琳和小介在礁石群里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浪涛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让人心绪万千。
看着小介已经快长到与自己齐平的身高,琳眼里的笑意掺着欣慰。
可少年只是望着海面碎金般的波光,眉头皱着,一副重担压在心头的模样。
“给你,小介。”
琳把一个扎着粉白蝴蝶结的小盒子递过去,“这是我配的伤膏,下次再不小心蹭破皮,偷偷抹一点,应该能瞒过爸爸妈妈的眼睛。”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小介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模样。
少年接过盒子的手指微微发颤,终于抬起头,眼底蒙了层水汽,声音掩不住哽咽。
“琳姐姐,我梦见你死了。”
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投向翻涌的海面,声音轻得像叹息。
“小介,这没什么,人……总是要死的。”
她停了一下,转头望着他,眼神温柔却认真:“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好好活过。”
小介绞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衣角,声音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的……琳姐姐,那不是普通的梦。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梦里,你是我姐姐。”
“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十分幸福和快乐,可是我却不满足。”
他望着翻涌的海浪,像是要把记忆里的画面倒回眼前。
“梦里的我厌倦了这里枯燥的生活,有一天,我背着你们,偷偷跟着迷路的渔民去到了波之国。”
“后来我遇到一个男人,他长得阴柔,像条蛇。他说能帮我实现梦想,让我成为忍者。”
小介的声音也发颤起来。
“我没有多想,就跟着他去了雨隐村,那是一个个天天下雨的地方。我以为我能成人人赞扬的英雄,可我天赋太差,只能干些边缘的辅助活,有时候……还要被当成大人的试验品。”
雨里的忍者总是行色匆匆,他也跟着连轴转,琐碎又危险的日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每天夜里都想家。
“可我好像卷进了要命的事里……”他低下头,声音闷在胸口,“我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了……”
他再次抬起头,眼眶里还凝着泪花,眸子却亮得惊人:“但是琳姐姐,你来了。”
“是我害了你……”小介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从指缝里挤出来,打湿了膝盖上的短裤。
“你为了救我,跟那个蛇脸男人做了交易,自己留下来了。是你……是你把我送回了希琉岛。”
“后来我……,想去救你......外边战争爆发了,世界乱了,等我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你,你......”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你已经没了呼吸。”
战火燎过的焦土上,满地都是刺目的红。
他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守在你身边的……是……是……”
“是带土吧。”
琳的声音很轻,没有回头,海风拂过她的发梢,温柔得像在安抚。
“待在我身边的人,是带土,对吗?”
小介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说话都磕巴了:“姐姐,你、你都知道?他是发起战争的大魔头啊!”
“姐姐,你跟他在一起会死的!”
他抓住琳的手臂,指节都泛白了,呼吸急促。
琳的神情依旧平和,抽出手帕递给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都哭成小花猫了,擦擦吧。”
“小介,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真的!都是真的!”
小介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知道要把最可怕的警告说出来,“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会死的!”
琳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声音散在海浪里,轻得像落叶。
“小介,姐姐很爱他。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姐姐都爱他。而他爱姐姐,爱到……百倍千倍,比姐姐爱他还要多。”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的海平面,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笃定。
“假如……真有你说的那一天,相信姐姐,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远处的海岸线,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慢慢走近。
琳的笑眼弯成了月牙,小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吓得差点从礁石上滑下去。
也顾不上再伤感,趿拉着木屐,朝着与带土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背影慌张得像被猫追的耗子。
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带土慢慢走过来,摸着鼻子,表情有点不自在:“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哦。”琳的笑意还挂在脸上。
他望着小介跑远的背影,眉头微蹙:“那这小鬼怎么一直对我敌意这么大?”
连前世也是。
琳笑着拉起他的手,往医馆的方向走:“别管他了,我们今天还要帮爸爸修缮医馆呢。”
金晃晃的日光淌在带土身上,暖得人骨头都发酥。
他的眉眼都是笑意。
破了洞招幌被摘了下来。
琳卷起衣袖,找了块新的木板,打算将招幌换成招牌。
墨条刚在砚台里转了两圈,带土鼻尖沾着墨点,脸颊蹭着灰,早成了只花脸猫,偏还对着琳挤眉弄眼。
见琳笑得直不起腰,他索性蘸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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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自己脸上画胡须,歪歪扭扭画了半张脸。
“我来吧,带土。”琳笑着拿过他手里的笔。
带土立刻乖顺地蹲下,仰起脸。
琳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刻意避开那些还没长好的伤疤,煞有介事地左右比划:“脸都花成这样了,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笔呢。”
小狗带土一下子委屈了,“琳,你居然嫌弃我......”
话音还没落地,琳的吻已经落在他沾着墨点的鼻尖上,温热又柔软,带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
“不够,这边也要。”
带土得寸进尺,胳膊一伸就把她圈进怀里,不由分说压在榻榻米上。
砚台翻了,墨汁泼得榻榻米上到处都是,溅在琳的衣襟上、脸颊上,连发丝都沾了几点黑。
“带土!你太过分了!”
琳推着他的胸膛,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昨天爸爸才说,男人不能欺负老婆!”
“我哪有欺负你?”带土埋在她颈窝笑,呼吸拂过肌肤,带着滚烫的热意,“明明是琳一副让我欺负的样子。”
衣衫也都弄脏了。
无奈,修缮医馆的事只能先搁下,当务之急是收拾这满地狼藉。
首当其冲的就是洗澡了。
带土光着膀子在浴室门口打转,时不时扒着门框探个脑袋,可怜巴巴的:“琳,让我进去嘛,一起洗多好。”
“我们以前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我还帮你……”
“不要再说了~”水雾氤氲着漫出来,琳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真是个色痞、无赖!
想到原来一起洗澡时,她的眸子都要羞死了。
带土还在门外磨,可怜状十足。
“琳~就让我进去吧~”
她哪敢放他进来?这人一旦黏上来,指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时间线还在往前缩,属于她的时间不多了。
门口的带土没了声响,眸子一点点暗下去,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蔫蔫地坐在门廊下,背影瞧着格外可怜。
琳透过门缝看着,心里又软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浴室门被拉开一条缝,她的声音轻细:“进来吧。”
那双刚暗下去的眸子“唰”地亮起来,“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水流声渐渐变得杂乱,混着压抑的轻喘,连窗外的太阳都羞得躲进云层,直到傍晚才肯探出头,泼洒最后几缕金辉。
琳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被带土裹在浴巾里抱出来。
今天的他格外不一样,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要将两个人彻底熔成一团才肯罢休。
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丝光线中。
带土总算把新做好的招牌挂上了门楣。
木牌上“海空医馆”四个字笔锋温柔,被最后一道霞光镀上暖融融的金边。
海浪席卷着岸边的珊瑚礁石。
琳立在海岸边向远处眺望。
今晚的月亮明亮圆润。
银辉泼在她的白裙上,风过时,衣袂翻飞。
带土立在一旁,眼底藏着说不清的沉郁。
琳的长发随风摆动,她背对着带土,双手攥着颈间的钥匙,又在祈祷。
又一波浪卷来,无数团流光被推上岸,蓝的、紫的、粉的,在沙滩上铺开。
“是发光水母!”
26. 拯救
琳转过身,“带土,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她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
已经提起裙子走过去,白裙扫过礁石,带起几缕风。
带土望着她的背影,无奈跟上,脚步却放得很轻。
海面上的水母越聚越多,眨眼间漫到视线尽头,连脚下的沙滩都被映得五光十色,像踩在流动的星河上。
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一只半透明的水母,就被带土攥住手腕。
“小心有毒。”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琳笑着摇头,指尖还是探了过去:“没事的,这种水母毒性很弱,碰一下不碍事的。”
说着她已脱掉鞋子,赤足踩进海水里。
海水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反而还带着一丝未被侵蚀掉的太阳的温暖。
“很久之前,我也曾在这里见到过这么多的发光水母。”
微风吹拂着琳的长发,带土立在岸边,在亮光的阴影里掩饰住自己不舍的神情。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极限。
细密的血珠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
他努力站稳脚步,维持住神情,静静听着琳柔美的声音揉进海风。
“吉手婆婆说,这些水母是人心底藏不住的念想变的,念头像潮水涨起来,它们就来了。”
她低头捧起一只紫莹莹的水母,海浪晃得她踉跄了一下,带土刚要伸手扶,她已稳稳站定,脸上的笑意没散。
“带土,你看。”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将掌心的水母轻轻放进他手里。
小小的光团在他掌心流动,水母透明的身子折射着月光,竟慢慢映出画面来。
十年前,海空医馆被黑绝偷袭后,他抱住琳,稳住外道魔像结晶卷起的风暴,在医馆的屋顶看出现的月亮。
琳抱着他的外套,发丝被夜风吹得贴在脸颊。
她指着他的眼底:“你的眼睛在月光下会发红呢,像我经常梦见的那双眼睛,让我心疼。”
他当时浑身僵得像块石头,却听见她轻笑一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过这样也很好呀,不管带土是什么人,都是我的家人。”
怎么会有这段?他明明亲手抹去了的!
带土猛地抬头,掌心的水母还在闪烁,海面上无数光团里,更多画面涌现出来。
神无毗桥后,他躲在宇智波石洞里彷徨着将石壁上刻满了她的名字。
血红月夜之下,他充满绝望地抱着逐渐冰凉的琳许下誓言。
无数次深夜,他不断尝试推演如何运用轮回天生之术复活琳的决绝。
......
为什么连这些都映出来了?!
他震惊抬头看向依旧温柔的琳,轮回眼不受控制地剧烈倒转。
她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掌心相贴的地方暖得发烫。
她的身体在轮回眼中正一点点变透明,融进月光。
“很辛苦吧,带土。”
带土的心脏猛烈跳动,发光的水母突然化作无数查克拉光点,丝丝缕缕缠上他,争先恐后往他体内钻。
那些他过去一点点注入她身体里的查克拉,此刻正疯狂地涌进他的身体。
琳的神情依旧未改,还是那般温柔的笑,抬头仰望着星空。
她的睫毛上沾着泪光,声音轻柔:“带土,星星真的好美。能和你一起看星空,我真的……很知足了。”
“对不起呀,带土。接下来的路,又要你自己走了呢。”
她抬手抚上他脸上的疤痕,指尖轻轻蹭过,满眼都是心疼,“别逞强瞒我了,我都看着呢。”
“你不是说过,救了你就等于拯救这个世界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海面,带着笑,却有泪珠滴落在海里,悄无声息,“带土,我这样……也算是拯救世界了吧?”
就像十年前那样,她的笑意温温柔柔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快要变成透明的光。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十年前,希琉岛崩塌的最后,他以为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最后,是琳,救了他。
“不要!”
带土想扑过去抓住她,周身却被丝丝缕缕发光的线越缠越紧。
“不要!”他嘶吼着,眼眶红得要滴血。
守护不了该守护的人,他要这些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带土,听我说。”
琳的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在他耳边,“我好像……从来没正式说过。”
“我爱你,只爱你。”
生生世世。
“真是感人呢。”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顺着潮水退去的方向,一条银白的蛇缓缓抬起,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戴着暗红色围帽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嘴角勾着嘲弄的笑。
“抱歉打扰你们告别,不过这个女人,我要带走了。”
——
雨隐村的高塔之下,一具具属于晓成员的棺材被逐一掀开。
直到最后一口单独停放的棺盖“轰然”落地。
隐在面具后的带土,指节攥紧,震怒无比。
“你输送的这些也只能让我再维持一天。”
“……别再白费力气了。”
那个已经看到光明却躺在黑漆漆海岸边的带土再次扎进他脑海。
血轮眼在面具下剧烈震颤。
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早在输送给他的查克拉再次倒流回身体,甚至卷走他自身一部分查克拉时,他就知道了。
可心脏被攥紧的痛,还是尖锐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放心吧,我没告诉任何人,斑大人。”
药师兜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身后的蛇吐着信子滑过他的耳畔。
带土的瞳孔骤然收缩,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冰寒。
他死了?那琳呢?!
他竟然……感应不到她的气息了!
露出面具外的那只眼睛死死盯住药师兜。
良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滔天怒火被死死压在喉咙里:“药师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才。”
想到和这种人现在交手势必会影响他的计划。
他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用尽全身力气保持平静,“在合作之前,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
熟悉的风铃又响了起来,叮咚声里,琳的意识像浮在水面的叶子,慢慢回笼。
身体还沉得不听使唤,屋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争执,字句顺着门缝钻进来,格外清晰。
“小南姐姐去世了,我是天使小队的一员,我要继承她的意志,守护村子!守护大家,我一定会把里织带回来的!”
村茂将手中的黑色珍珠发夹攥紧,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还有些发颤,再次请求,“请相信我,我一定把里织带回来!”
小太郎和容爱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又急又劝:“村茂,里织是自己选了那条路,你何必呢?”
“你这样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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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都静一静。”奏度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争执。
“雨隐村的神明已死,我们要成为新的神明,如果连里织都无法带回,我们又如何拯救雨隐村的其他人。”
他看向村茂,眼神深邃沉静:“里织,就交给你了。村茂,我相信你。”
接着,他皱起眉,开始安排,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无论怎样,现在外界都认为大战是由雨隐村挑起的。”
“五大国已经集结,我们可以全部战死,但战火绝不能再烧到雨隐村这片土地上。”
“小太郎、容爱,你们负责和其他人一起守护村子。”
“我会想办法将来袭的人引出村子。”
悲壮的话语落在空气里,屋外一片死寂。
屋内传来一声轻咳,细弱却清晰。
村茂神色突然变得紧张,“是琳姐姐!她醒了!”
窗外微弱的光线在琳的眼皮上跳跃。
熟悉的屋内,陌生的阳光,让琳的大脑刺痛。
容爱小心扶她坐起,垫了个软枕在背后,村茂端来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指尖还带着点凉。
奏度和小太郎没有进来,倚靠在门框边。
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眼底压着的凝重,被琳一眼看穿。
“村茂,阿飞呢?”
琳喝了口水,喉咙润了些,她能感受到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孩子们还在面前,她努力压下心中那个想到的答案。
“阿飞哥哥出去了,说稍晚一些会回来。”
村茂的回答很规矩,只是那双亮眼睛像蒙了层雾,整个人沉沉的。
才两个月不见,他身上的稚气淡了许多,多了些说不出的沉郁,看得琳心里发疼。
她从前从不叫“阿飞哥哥”,总是连名带姓地喊“阿飞”,更不会用这种恭敬的语气。
“琳姐姐,你没事真好。”
容爱蹲在床边,声音带着后怕,“你一直昏迷,我真怕……现在村子里乱成一团,我好怕连你也……”
“容爱。”
奏度走进来,接过琳手里的空杯,轻轻打断了她。
容爱悻悻地站到一旁,懊恼地抿着嘴,像是在怪自己说错了话。
“琳姐姐还虚弱,我们别打扰她休息了。”奏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阳光顺着村茂转身的脚步,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影。
这里还是雨隐村。
是没有下雨的雨隐村,也是失去了神明庇护的雨隐村。
琳琳环顾着熟悉的屋顶、墙壁,目光落在地上那片斜斜的光线上。
她的声音很轻,“我都听到了。”
正要往外走的几人,脚步都顿住了。
琳掀开被子,想要起身。
容爱连忙扶住她,她却轻轻挣开,自己撑着坐直了些。
“这些事,不该由你们来操心。”
她望着他们,眼神里有疼惜,也有坚定,“雨隐村会没事的。”
“你们都还是孩子,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更不该被卷进战争里。”
村茂转过身,与她对视。
他的个子已经超过了琳,眼神里带着一种被迫长大的坚硬:“琳姐姐,我们已经长大了。”
“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他的声音严肃,像在说一件无比郑重的事。
“这一次,该由我们站到前面,守护村子,守护大家了。”
27. 喝醉
月光如水,漫进院中。
琳坐在露天茶桌旁,指尖捏着白瓷杯沿,一圈圈摩挲,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
几天过去了,带土始终没有出现。
她能感应到他的查克拉,熟悉的温热里裹着陌生的戾意,像团烧得半烬的炭,明明灭灭地悬在附近。
她的手指颤动,不敢深想。
院外的樱花树被风推得沙沙响。
一抹黑影掠过,琳抬头,那影子却快得像错觉,眨眼就没了。
她对着空了的酒壶,又倒了杯酒。
呐呐自语:“大骗子……”
“胆小鬼……”
“你说过的,你会陪我去月见草祭祀大典的……”
敢宣布四战开始的带土此时躲在竹篱笆墙外,攥紧了指节。
琳已经喝醉了。
她爬在桌子上,脸颊透着醇红。
夜风灌进她领口,她缩了缩肩膀。
想到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带土神色泛起犹豫。
她应该很伤心吧,未来的那个“他”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他,应该是被她厌恶的存在吧。
毕竟她连认真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在海岸边对未来的带土放下的那句“你死了,琳就是我的了”话语,让他心中苦涩再次发酵。
琳她,从来都不是他的。
而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属于琳的。
大战的阴云压在心头,他的决心又开始动摇。
朦胧的月色被高大身影遮蔽。
琳醉得不算清醒。
眼里蒙着水雾。
身前的人影子重重叠叠,变幻成了几个。
她眯着眼想辨清。
身前对她伸出手的男人,瑟缩了一下。
他的眼中盛满担忧和胆怯。
琳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声音软得发颤:“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带土……”
她突然抬手想描摹他的眉眼。
对方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琳的手指顿了一下,停在半空中。
下一秒,琳已经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
他下意识想护着她别撞上桌角,重心一歪,反倒被她压在桌案上。
酒壶酒杯摔了一地,哗啦碎裂的声响里,两人的呼吸猝不及防搅在一起。
离得太近了,带土觉得自己甚至无法呼吸。
她发间的清香,混着酒气,不受控制钻进他的鼻腔。
那些与未来的自己通感时体会过的、令他发疯的悸动,此刻像团火滚进心口,烧得他喉头发紧。
原来和心上人这样近,是会让人连呼吸都忘了的。
空中的风仿佛静止了。
几息之后,他才猛地想起,他不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带土。
他带着慌乱起身,不想被琳发现,厌恶。
“琳,我……”
话没说完,带土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滑落,他惊得要躲,一根纤细的手指按在他有些干裂的唇上。
“我都看着呢,带土。”
柔软的唇随即覆了上来。
漫天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
夜风也染上醉人气息。
那些各种难捱的情绪在此刻都变成空白。
顾不上其他,带土已经反客为主,动作带着压抑太久的急切,却又怕碰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轻放在桌案上。
星子滑落夜空。
黑夜染上绯色朦胧。
夜已深了,琳醉倒在带土的怀中。
他将琳拦腰抱进屋内,每一步都走得缓慢。
那些空白过后的思绪渐渐回笼,无边的苦涩又开始蔓延。
怀中的琳被月光照耀着,面庞柔美。
如果,如果他是那个能光明正大守着她的“带土”,该多好。
就不用只是在她喝醉、沉睡时才敢守在她身旁,这样近地看着她。
他将琳轻放在床上,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
指尖拂过她散在枕上的发丝,软得像云雾,心头那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几乎要溢出来。
温水浸过的帕子拧得半干,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滑。
掠过脖颈时,他的呼吸都放轻了,眼底翻涌的暗流不断上涌,怎么也压不住。
待一切做完,他眼中的痴迷不减分毫。
太阳已经乍进一缕光线。
天快亮了,他这个投身黑暗,见不得光的阴暗老鼠也该离开了。
转身要走时,衣袍下摆却被拉住。
“不要走……带土……”
他低下头,看见她眼尾沁着泪,连睡梦中都蹙着眉。
带土的脚步钉在原地,心脏被那几滴泪烫得生疼。
动摇再次翻涌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
四战注定失败,未来的带土已经告诉他结果了。
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是时间所剩不多的困兽。
他望着琳的脸庞无法割舍。
带着颤抖的吻再次落下。
如果终将坠入地狱。
那就让他一个人吧。
窗外的光线漫进来更多,在地板上摊开大片的白。
嘴唇水润还带着点红肿的琳张开双眼。
轻颤迷离的双眸正撞进带土慌乱的瞳孔中。
带土这次真的清醒了。
怕被认出的恐慌、怕被厌弃的不安情绪再次占据上头。
衣料带起一阵风,衣角却被再次攥住。
琳眸子里还凝着层水汽,却已清明。
“带土,你回来了……”声音轻软,搔过心尖。
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还带着些欢喜和嗔怪。
“还在生我的气么?”
带土的心跳漏了半拍,僵在原地不敢动。
琳缓缓抬手看他,如瀑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酥酥麻麻。
“真好呀,你手上和脸上的伤总算好了。”
带土再次确认,琳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他额角的冷汗都要落下来。
笑意漫到眼底,她拉着他的手慢慢坐起身。
米黄色的衣裙松松垮垮滑下来,露出肩颈大片白皙莹亮的肌肤。
带土浑身绷紧,像被无形的线捆住,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琳坐在床头,两只手紧紧牵着他要转身的手臂。
“还没吃饭吧,是不是饿了。”
琳站起身,牵着带土一路走进厨房。
晨光落在水盆里,一尾香鱼甩尾溅起水花。
“今天做干煎河鱼好不好。”
她双手合十,眼尾弯成月牙,满是期待的光。
带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手都在抖,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做吗?”
他原以为是琳要亲手为他做……
“对呀,”琳的笑意再次漫到眉梢,“带土做的干煎河鱼最好吃了!我超期待的。”
带土额角的冷汗冒出更多。
干煎河鱼做的很美味的不是卡卡西么……
这些年他忙着堕入黑暗,已经很久没有动手做过饭了。
煎鸡蛋搞不好都会焦呢。
看着琳期待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琳已经贴心找出自己的粉色爱心围裙给他围上。
还贴心给他端了一杯水。
“那就拜托你了,老公。”
“老公”两个字出口,正在拿刀刮鱼鳞的带土身形都稳不住了,手猛地一抖,刀刃差点划到指尖。
这感觉太美秒了。
就是眼前被逼做饭的他亚历山大。
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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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从额角往下滴。
琳踮起脚,手帕轻轻擦过他的额角,发梢扫过他的脸颊。
太近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呼吸缠在一起,带土的脸更红了,汗水淌得更快,强装镇定:“可、可能是天太热了。”
琳守在旁边,让他更加紧张。
虽十分不舍,可再这么相处下去,他就要露陷了。
“琳,你先去歇会儿吧。”
他笑得尴尬,半推半劝地把她送到门口,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出去,“好了叫你。”
“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叫我哦~”
“我知道了~”
将厨房门关上,带土靠着门板,深呼了口气。
下一秒,他就把白绝揪了出来。
没等对方开口说“斑大人有何吩咐”,他先捂住对方的嘴,压低声音问:“干煎河鱼会做吗?”
白绝被松开后眨了眨眼,眼皮跳得厉害:“大人,我不需要吃饭。”
“不是让你吃,是让你做饭,你会吗?”
“我不会。”诚实的白绝答得干脆,不带半点犹豫。
只留下带土满头黑线。
真是多余叫他出现,身为下属,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怎么能说“我不会”呢,至少也应该回复他“我可以学”才对。
他烦躁地挥挥手让白绝消失,独自对着案板上的鱼发愁。
木叶忍者学校的记忆像潮水涌来。
他原以为那些片段早就被黑暗吞噬。
琳趴在草丛里和他一起尾随卡卡西被发现时的神情,卡卡西皱着眉煎鱼的样子,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拿起调味粉,学着记忆里卡卡西的动作,把收拾好的鱼身裹得匀匀实实。
油锅热起细泡,他深吸一口气,将鱼滑进锅里。
属于未来带土的那部分查克拉在体内灼热翻滚。
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操控这具身体。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翻面时抄起锅,手腕轻抖,鱼身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回锅中,两面金黄酥脆。
厨房的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隙。
琳躲在门后,望着带土的背影忽然屏住了呼吸。
晨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专注的侧脸、握锅铲的手势,熟悉到让她落泪。
她没有猜错。
无论是哪个时间,什么时空的带土,都是那个用生命爱着她的带土。
他从不曾离开过她的身边。
她捂住心脏,关上门。
窗台上的茑萝多日未曾打理。
藤蔓疯长着爬上屋顶,却被有限的空间扼住了势头。
凑近了看,那些顶梢的嫩叶竟泛着枯败的黄。
琳打开抽屉取出苦无,指尖悬在刃口上方片刻,终究还是抵了上去。
寒光擦过皮肉的瞬间,血珠儿溅在半空。
一道时空裂缝随血珠泛起涟漪,却又随着伤口的快速愈合,隐没在空气里。
她果然是破除这个世界的关键。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柜底积灰的木板,摸到那个冰凉的铁盒。
盒盖掀开,一枚深褐色药丸静静躺在里面。
她的神情闪过犹豫。
抬头望窗,茑萝顶梢的枯叶正被风卷着打转,那些被屋顶扼住的卷须,明明拼尽全力伸展,却只换来更彻底的枯败。
琳闭上眼,将药丸攥进掌心。
厨房中鱼香弥漫。
白绝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滑出来,立在带土身后。
“五大国的忍者联军已经集结完毕,”白绝的声音没有起伏,“大人,就等您了。”
带土给鱼身泼汁的手顿了半秒,勺沿的酱汁滴在锅沿,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喉结动了动,他没回头,“我知道了。”
28. 最后
泷之国与雨隐村的交界,狂风卷着沙砾,在荒芜的土地上呼啸。
村茂双目赤红,狼狈地跪坐在砂石中,身体全部是被细针刺穿透渗血的伤口。
蓝色长发少女静立在他面前,黑色咒印自脖颈后方蔓延,狰狞地爬满半张脸。
一尾银蛇悄然盘绕在她指间,吐着信子,如同她此刻冰冷的眼神。
里织目光狠戾,“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弱。”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那么心烦……总是追着我跑?为什么要执着于我?”里织的声音裹着寒意。
村茂没有动,只是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污。
他抬起头,那双被血糊住的眼睛,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光:“因为你……是我最珍惜的羁绊。”
风势更猛了,卷起地上的尘土,里织的声音依旧冰冷:“羁绊?只会让人变得软弱,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留在这里,我能得到真正的力量。”她的声音顿了顿,抑制住颤抖,“再也不会是谁的拖累。”
她抬头,蝎大人的面容再次浮现在她脑海,只是想一下,还是会心痛。
暗红色衣袍扫过村茂脚边。
她没有再做停留,转身朝着她的“信念”走去。
衣角却被扑在地上的村茂死死拽住。
“里织……我懂你的痛……但药师兜根本不值得你追随!如果这就是你要走的路……就算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拦住你!”
“找死!”
里织厉声斥喝,裹挟着尖刺的劲风猛地掀起。
村茂再次被甩飞,重重撞在身后巨石上。
一声闷哼,骨头断裂的脆响,混在风声里格外清晰。
他顺着锋利的石壁滑落在地,一路拖出刺目的血痕。
一枚黑色珍珠发夹从他怀中甩出,在砂石上“咔嗒”一声碎裂开来。
双腿早已废了,他用仅存的右臂撑起上半身,一寸寸朝发夹碎片挪去。
血顺着巨石的棱角滴落,砸在他脸上,混着尘土糊成一片。
里织顿在原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片黑色咒印裹满她的全身。
狂暴的查克拉掀起漩涡,将她的蓝色长发撕扯得凌乱飞舞。
她一步步走到村茂面前,抬脚碾在那堆碎裂的珍珠上,声音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问你!为什么不躲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害怕。
“你就这么想死?还是觉得……我根本不配当你的对手?”
村茂伸出去够发夹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收回。
嘴角吃力地牵起一抹笑,血沫顺着唇角往下淌,“因为你……是我最珍惜的人……”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咳血。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最珍惜的人……投身黑暗,有人……教过我……对珍惜的同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带你回去……”
话音未落,更多的血从他身下漫开,染红了大片砂石。
恍惚间,鱼代上拼死将她护在身下的村茂,川之国挡在他身前的村茂,和眼前浑身是血的村茂重叠在一起。
里织周身狂暴的查克拉漩涡,不知何时渐渐平息了。
她垂着眼,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的人,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明明都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躺在地上的村茂意识逐渐抽离。
“没关系的……里织……是我不好……没有让你喜欢上我……”
他的呼吸越来越浅,终于彻底没了声息,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里织身上的咒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悬在他染血的脸颊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我说,我不喜欢你。”
她重复着,声音沙哑,“你到底明不明白?”
地上的人没有再回应,已陷入昏迷。
水雾漫出她的眼睛,断线般滚落,汇成细细的溪流。
“你真是……一个傻子。”
——
“我要开动啦~”
琳双手合十,坐在餐桌前,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色泽鲜亮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干煎河鱼摆在桌上。
“第一口当然要给今天最辛苦的人吃啦~”
她用竹筷夹起最肥美的鱼腹,轻轻放进带土碗里。
随后自己也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腮帮微微鼓起,满足地眯起眼,眼底的笑意格外柔软。
“带土,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简直太美味了!”
在琳明亮的眼眸和一声声甜美的夸赞中,带土又没出息地沉迷了。
饭吃到尾声,琳放下筷子,视线又落在窗台的茑萝上。
她轻轻叹了口气:“要是村茂他们也在就好了。”
带土神色再次陷入尴尬。
琳身边的关系他悉数了解。
村茂他们现在都在为守护村子而战。
而这战争恰恰是他挑起的。
琳转过身,神色又恢复正常,看着院外篱笆墙上跳跃的阳光,眉眼都是笑。
“带土,雨隐村应该是阳光与和平同时存在才对呀~”
她偏过头看他,睫毛上卷:“你会保护好村子,保护好大家的,对吧。”
白绝与秽土大军是战场主力,雨隐村的人可以不必踏足炼狱。
可战争一旦点燃,哪有什么绝对的掌控。
带土张了张嘴,被琳眼中纯粹的信任钉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琳的视线又落回院子里篱笆墙上的那抹阳光。
“带土,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美好了……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任何人再流血……”
“还能和你坐在阳光这样好的村子里吃东西,我真的觉得……很满足,很满足了……”
话音未落,一点刺目的红忽然从她唇角沁出。
血珠越来越大,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米白色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琳?!”
带土猛地惊起,琳捂住胸口,身体突然剧烈摇晃。
周围的时空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扭曲、震颤,桌椅在嗡鸣中错位,阳光被撕裂成破碎的斑点。
顺着时空撕开的巨大裂缝,琳直直朝下跌落,带土后知后觉地扑过去接住她。
他的指尖触到她后背,发现那里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琳的身体情况!
琳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对不起呀……带土……”
琳靠在他怀里,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鲜血却像决堤的河,顺着脖颈往他衣襟里钻。
“我是个笨蛋……也是个胆小鬼……这道选择题……怎么选都不对……”
“原谅我,带土……”
鲜血浸透带土的大片衣服,染红了他揣在怀中的照片。
时空开始加速扭曲,错位,不断翻转。
脚下的土地已经没有实体。
他疯了一样往她体内输送查克拉,从未有过的慌张让他全身发抖:“别说话!我带你走!我会有办法的!”
四战战场上血肉模糊画面都变成时空碎片浮在空中。
无奈,带土只能转移到神威空间。
灰暗的空间里,浑身是血的琳仍满是笑意。
带土不住向她身体内输送查克拉,神色几近崩溃。
“琳!不!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看到未来的带土和琳走到了一起,他以为琳早已原谅了他。
他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和未来的琳重逢而已,可未来的琳如今却再次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中。
琳反过来握紧他的手,将他的查克拉一点点推回去,指尖冰凉。
“这个世界因我而存在,现在该……结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气若游丝。
“听我说……带土……我希望你活着……这个世界已经和过去的时间线重合……你有机会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答应我……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会得到朋友……会获得尊重……会……带土……你一直都可以做到的……”
那些东西,此刻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要和她在一起。
琳艰难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安抚。
“我们……我会在另一个……另一个世界等着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大颗眼泪从带土眼中滚出。
不!
没有琳的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他不愿意再回到那种日子。
他已经感受过光明,如何还能再回到黑暗。
他做不到!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结印,轮回眼渗出的黑血爬满脸庞,将视线染成猩红。
禁忌术法的光芒在掌心炸开,周围扭曲的时空突然凝滞。
一片破碎的画面悬在眼前。
希琉岛上那场错过又错过的祭祀舞蹈此刻浮现在他眼前。
“祭典的烟火要开始了。”
琳甜美的声音随着海风传来。
暮色裹挟着咸涩的海风漫过祭台。
琳身着靛蓝和服立在祭台中央。
她的眉眼都是笑意。
衣料上的宇智波纹章在灯火中泛着微光。
她赤足踏过铺满月见草的台面,发丝拂过他的面庞,脚边的贝壳饰品链随着步伐轻响。
鼓点骤然响起,琳的裙摆如蝶翼舒展。
她旋转着指向天空,烟花在海天上炸成璀璨星河之间,她侧头温柔望向了他。
立在台下的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时空的碎片继续翻转。
四战战场的断肢、硝烟、哭喊涌了进来。
被秽土转生的迪达拉从飞鸟上下来,来到他身边,歪着头。
“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阿飞呀!你认识他吗?”
带土看着自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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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快要消失的琳,没有抬头。
迪达拉绕两圈,摇了摇头,“他不会这么悲伤,他比你活泼多了……”
话音被时空的裂缝再次吞噬。
时空继续随着琳消逝的身体抖动。
神威空间里,卡卡西再次站在带土对面。
雷切在掌心嗡鸣,蓝色的电光映着他同样通红的眼。
这次的带土放弃了任何抵抗的动作。
他双目充满绝望,抬头看着已经脱离他怀中,飞在半空中琳的稀薄身影。
她的身体正发出莹白色的光,像快要燃尽的萤火。
卡卡西停住了手,眼中尽是悲哀和犹豫。
“带土……”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带土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朝空中的琳扑去,根本没在意那道对准自己心脏的雷切。
他只想抓住她,抓住那缕即将消散的光。
雷切的嗡鸣越来越近,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
“不要!”
半空中的琳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扑来。
不是拥抱,而是将他狠狠推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琳的身体悬在雷切之上,胸口的血洞正汩汩地淌着血。
那个命运开始的起点,又变成了终点。
带土和卡卡西的瞳孔一瞬间都变得可怖。
琳感觉脖颈上的钥匙纹章变得滚烫,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灼伤,比心脏击穿还要难受的感觉遍布全身。
她双手合十,紧紧攥住从胸口飘出的、闪着微光的钥匙。
对着带土露出一个极轻极轻的笑。
“琳——!”
带土疯了一样爬过去,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卡卡西,伸手去抓她。
指尖触到那片莹光的刹那,琳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钥匙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的人和物随即也一同消失。
神威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泪水滴落在空间中,那个一直追着琳跑的少年怔怔跪坐在灰暗里。
在无边的虚无中,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最后一丝温度。
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他带着绝望的哭腔:“别……别留下我一个人啊,琳……”
破碎的时空终于彻底坍塌,将他连同那声悲鸣,一同吞噬进永恒的黑暗里。
被时空裹挟着的带土再次跌落那个他挣扎过后,属于他的终点。
再次睁开眼,血红的月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那只施法太多已经瞎掉的轮回眼再次映出一片熟悉的、冰冷的黑暗。
身体深处,属于琳的那缕查克拉忽然泛起暖意,像微弱却执拗的火苗,硬生生从黑绝的禁锢中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个曾经给他洗脑美好未来的六道斑正负手立在面前。
他朝带土伸出手,仿佛在召唤一件失而复得的工具。
失去琳的空洞与剧痛攥紧了他的心脏。
一切都没有变。
可他的心再也不是从前那颗。
“我有话问你,斑。”
“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无情的嘲笑自斑的口中溢出。
“你对我来说,就是斑。”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让你成为了我,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应该为了我,献出你的生命。”
带土缓缓抬起头。
恍惚间,那个让他好好活着,等着他的琳还在眼前。
那道身影穿透了混沌的黑暗,像一束执拗的光。
他的瞳孔剧烈震颤,泪水在眼眶里翻涌,却被他死死咬住牙关逼了回去。
不。
他从来都不是斑。
斑也从来不是他的同伴。
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荒唐。
他本该是琳的带土。
是那个曾在阳光下喊着要当火影,要保护世界的少年。
是那个会为了琳的一句夸奖而脸红半天的傻瓜。
是那个承诺过要守护她,守护一切的宇智波带土……
那些被仇恨与执念掩埋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全都想起来。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他带着悲凉,愤怒朝斑走近。
六道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勾起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下一秒,带土的手毫无预兆穿透斑的心脏。
六道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头看着胸口那只手,再抬头看向带土。
眼中第一次褪去掌控者的傲慢,只剩下惊骇与暴怒。
带土的目光却越过斑的肩,望向空无一人的身旁。
那里,仿佛还站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琳。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约定。
他得做点像样的事,才能好意思再次与她重逢。
29. 结局
天地一片白。
海浪声混着古老的叹息传入意识昏沉的琳耳中。
刺眼的白光里,琳睁开双眼。
手握着巨大贝壳的女孩自白光中走来,赤足踩着流光,发梢沾着细碎的柔光。
“小葵?”
琳挣扎坐起身,眸子里写满讶色。
不符合女孩声线的沧桑声音在空间内回荡。
“这么让你惊讶?”
沉默片刻,她望着琳茫然的脸,轻声道:“在你认知的世界里,拯救世界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吧?所以看到我这样的‘存在’,才会觉得奇怪。”
琳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贝壳上,疑惑更甚。
“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神树的果实,为赋予神的力量而存在。”
“希琉岛外,黑绝埋在海岸中的外道魔像胚胎……主要是为了捕捉我而存在……”
叹息声起。
女孩的神色带了一丝愧疚。
“琳,对不起。”
琳的神色又低落下去,“你是为了给我道歉出现的吗……这也不是你的过错……”
她眸子很亮,摇了摇头。
凑近琳,伸出一只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盈盈的暖意自琳的腹部扩散到全身。
“是她召唤我来的,或者说,是海巫女召唤我来的。”
琳的神情还有些错愕,她看着眼前带着纯真笑意的女孩,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身体都在发抖。
“‘她’是谁?”
“六道之力孕育的生命,在你体内。”
琳的大脑一瞬间空白,再次低下头,双手颤抖地不敢触碰自己的小腹。
她和带土的孩子?
雨隐村潮湿的午后,本打算午间小憩的琳,被带土不由分说再次按在床上。
潮湿黏腻的空气在屋内发酵。
晚风拂过,下身黏润不适的触感让琳又羞又恼。
带土他,太过分了!
还在她肩头啃咬的带土被她负气推开。
室内暧昧旖旎的味道让她羞赧。
“这样会怀孕的!”
害怕被嫌弃的带土一下子神情紧张。
“我错了,琳。”
须臾,躺在他怀中的她问带土。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才好呢?”
带土的眸子一下亮了。
“就叫爱琳好不好!”
这样敷衍的名字立刻遭到琳的不满。
“这也太随便了。”
“那……琳,你取一个!”
“叫‘曦’怎么样?听起来就很温暖明媚的样子。”
“老婆取得名字真好听!”
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琳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真的……”
待得到肯定的眼神。
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心中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的坚强轰然崩塌。
她原本想要给带土一个“幸福”世界。
她原本想要改变过去那些人的命运……
她原本……
可到头来,她却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
懊恼自责如潮水般涌上来。
“我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痛苦地跪在地上。
女孩来到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
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拯救了宇智波,教会了宇智波什么是爱,甚至拯救了世界……”
琳没有抬头,目光还自责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可我......”
女孩的叹息在头顶传来。
“这是你的选择,也是她的选择。”
“她一直很安静,甚至让身为医疗忍者的你都没有察觉……这……就是她做出的选择,她只是和你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也是她请求我来救你……”
“所以琳,你真的是一个很棒很棒的人。”
“世界有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有爱,变得美好。”
“你是一个孕育神明,又改变神明,伟大的存在。”
“所以,不要再怀疑自己。”
女孩的眸子闪出光芒,朝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琳。”
琳伸出的手又猛地缩了回去。
带土的模样再次出现她面前。
她答应过他的,会在另一个世界等待他。
“我可以......”
女孩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话语,显然明白她想说什么。
“他沾染了太多黑暗,你肚子里的神明,都没有办法拯救他。”
琳的脚步退后半路。
脚下忽然亮起刺目的红色法阵,复杂古朴的纹路飞速流转。
琳低头看着那片红光,脖颈间的钥匙纹章骤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燃烧。
她站在阵法中间,抬头看向女孩。
女孩眼中闪过震惊、随即被更深的震动淹没。
“他竟然为你做到这般地步......”
她再次轻轻叹了口气,朝琳伸出的手转而指向法阵中心。
“看来,只能这样了。”
——
窗外炙热的阳光透过被风吹动的白色纱帘,洒在琳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伸出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掌,约莫五六岁的模样。
翻了个身,发现整个身体都变得纤细娇小。
神树果实小葵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那些关于“献祭”“生生世世”的字句,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带土这个大笨蛋。
竟然用自己的生生世世献祭,只为换与她共处这一世的光阴。
真是傻得无可救药。
厨房飘来熟悉的饭香,煎蛋的焦香和牛奶的甜腻勾回了她的思绪。
想起“曦”,琳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又亮起来。
她翻身下床,踮着脚尖站在洗漱台上的小凳子,飞快地洗漱、穿衣。
浅粉色的棉布裙子套在身上,是静枝妈妈昨晚特意为她熨烫好的。
“琳,不用着急,还有很多时间,开学典礼没这么早开始。”厨房里传来妈妈温柔的呼喊。
看着厨房里系着围裙,再次变年轻的妈妈,琳飞快跑过去,趁她蹲下拿盘子之际偷亲了一口。
随即抓起桌子上的早点面包熟练装进食盒。
“妈妈,我等不及了。”
她已经等不及要去见那个小小的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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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带土了。
宇智波家族的纹章在风中飘扬。
琳熟门熟路地推开木门,热情地和带土奶奶打完招呼后,直奔小带土的卧室。
床上的小人睡得四仰八叉,黑色的碎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半边脸几乎要蹭到床沿,毫无形象可言。
琳放轻脚步走过去,将餐盒背在身后。
新鲜出炉的面包香气散出,床上的小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啊!”
顶着黑眼圈吓掉魂的小带土待看到琳的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十分兴奋。
“琳!你怎么来了!”
琳抿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忘记了呀?”
炸毛小带土一手挠着头,一边嘴巴咧开傻嘿嘿笑。
他瞥了一眼床头桌子上的日历。
“对哦,差点忘了,今天是忍者学校开学的日子呢。”
“还好琳,你叫醒了我,不然我又要迟到了呢!”
琳的表情瞬间换上担忧,“带土,你在说什么?什么忍者?”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呢,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这个世界没有忍者。”
带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琳已经不等他,出了卧室。
“带土,快点洗漱吃早饭啦!”
“等等!”带土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别扭和困惑,“没有忍者……那我是谁?”
琳转过身,故意摆出无奈的表情:“你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财阀家族,宇智波家族的人,宇智波带土。”
带土的眼睛瞬间亮了,脸颊腾地泛起红晕,声音都透着雀跃:“那我……是不是很有钱?”
琳仔细打量着他,眉头皱得更紧,斟酌措辞:“呃……也不算啦。你是家族的边缘人物,其实……挺穷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餐盒,“你看,你今天的早餐,还是我这个平民女孩友情赞助的呢。”
“啊嘞?!”
带土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整个人原地石化了。
琳强忍着笑,推了推他的胳膊:“所以,带土,你要加油了!加油努力,未来挣很多很多的钱,我会看着你的!”
毕竟他们的女儿曦还在未来等着他们。
带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
爱哭鬼又掉眼泪了。
他攥紧小拳头,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加油的!”
门外的奶奶又在念叨:“带土,真想快点抱上重孙呐~”
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坐在门口穿鞋的带土脸蛋又红了。
“奶奶,我才五岁呢。”
琳站在门口,笑得开心。
“带土,快点的啦!”
熟悉的村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带土一开始还雀跃地踢着小石子,走了一会儿,脚步却慢了下来,小眉头也皱了起来。
“琳,”他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琳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是噩梦吗?”
带土先是点点头,随即又疯狂摇头,小脸上满是纠结。
梦里有战争,有失去,有痛彻心扉的悔恨,可也有她的笑,有他们一同看过的星空,有好多句琳对他说出的“我爱你”……
“也算……是个美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