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糙汉!养崽崽!重生七零赚疯了》 第1章 重生七零 像是被十辆拖拉机碾过太阳穴,林晚晚在一片混混沌沌中哼唧了一声,挣扎着掀开眼皮…… 入目是土黄色的墙壁,墙皮剥落得跟狗啃似的,露出底下更粗糙的泥坯。 头顶是黑乎乎的房梁,挂着几缕干枯的玉米秸秆,还落着灰。 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扎人的稻草,盖着一床打满补丁、散发着淡淡馊味的旧棉被。 “……” 林晚晚懵了。 这不是她咽气的破诊所! 临死前被老鳏夫推倒,后脑勺撞在桌角,鲜血糊了满手,那冰冷的绝望和剧痛…… 林晚晚猛地抬手——一双瘦弱却干净的手,没有前世那双手的裂口和泥垢! 再摸脸颊,皮肤带着婴儿肥,不是那张蜡黄干瘪的老脸! “卧槽?!” 她腾地坐起,后脑勺的剧痛让她倒抽凉气,但这痛感真实得可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是林晚晚,爹娘早死,被大伯一家当牛做马。 十八岁那年,大伯母王秀兰拿五十块彩礼,把她卖给邻村老鳏夫! 那酒鬼打得她遍体鳞伤,最后她不明不白死在破屋里…… 而现在! 她盯着这熟悉的偏房,看着自己年轻的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炸开—— 她重生了!回到了七十年代!回到了被卖的三天前! “呼——”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脚上的旧布鞋露着脚趾,踩在冰凉的泥土地上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她冲到那面唯一能照出人影的、模糊不清的破镜子前,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 虽然面色发黄,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前世从未有过的光。 “老天爷!你终于睁眼了!” 她捂住嘴,声音哽咽,不是害怕,是狂喜! 这一世,她绝不再任人宰割! “……跟你说啊刘婆子,那老鳏夫咬死了,五十块彩礼加二十斤粮票,少一分都不行!” 尖利的嗓音像淬毒的针,猛地扎进林晚晚耳朵!是王秀兰! 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下意识躲到门板后,透过门缝死死盯着院子—— 王秀兰叉着腰,三角眼瞪得溜圆:“我家晚晚多水灵?嫁给那老东西就是吃亏!要不是这彩礼够给我大儿子买二八大杠,我才不松口!” 媒婆刘婆子谄媚笑:“秀兰你知足吧,老鳏夫有瓦房,饿不着她。没爹娘的丫头,能嫁过去是福气!” 来了!就是这个剧情! 前世她就是躲在门后,听着这两人商量着把她卖掉,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流泪。 可现在! 林晚晚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前世临死前的绝望和怨恨化作此刻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五十块钱?二十斤粮票?就想把她卖了换二八大杠? 王秀兰,刘婆子,你们做梦! 这一世,她林晚晚要为自己而活!谁也别想再欺负她、拿捏她! 她悄悄挪到门板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王秀兰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福气?什么狗屁福气!要不是我心善,早把她赶出去自生自灭了!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这个月初六让那老鳏夫来接人,你赶紧去回话,别让他反悔了!” 刘婆子谄媚地笑着应下,又说了几句扬面话,这才扭着腰走了。 王秀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搓着手回了正屋,嘴里还嘟囔着: “五十块钱……够买辆崭新的二八大杠了,我家老大这下可有面子了……” 脚步声远去,院子里静了。 但林晚晚的心脏在狂跳,不是怕,是恨! 只剩三天! 她必须想办法,必须在三天内摆脱王秀兰的控制,找到一个能护住她的人! 可是放眼整个村子,谁能让王秀兰那老虔婆害怕,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砸进脑海—— 村尾的退伍兵,陆战北! 村里人都叫他“陆阎王”,说他在部队杀过人,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腿还有伤。 可正因如此,王秀兰才看不上这个 “残废”! 林晚晚现在觉得,陆战北至少是个正派人! 前世她偶尔见过他几次,虽然不说话,但做事磊落,不像大伯一家那么龌龊。 而且,村里人都怕他,只要她能嫁给陆战北,王秀兰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上门找茬! 更重要的是…… 林晚晚偷偷红了红脸,前世她躲在墙角看过陆战北光着膀子干活,那结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简直比她在画报上看到的男人还要有男人味! “呸!想什么呢!” 她甩甩头,当务之急是活命! 嫁给陆战北,是她唯一的路! 先婚后爱?管他!就算是座冰山,她也得把他捂化了! 再说了,那糙汉看着冷,指不定心里是什么样呢?万一……万一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呢? 林晚晚的眼睛越来越亮,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里成型。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她要让村里人都知道,她林晚晚被陆阎王“看上”了!她要让王秀兰他们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至于陆战北会不会同意…… 林晚晚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和坚定。 不同意?那她就想办法让他同意! 大不了……就用点“手段”! 深吸一口气,林晚晚压下心里的紧张和激动。 第一步,就是去“偶遇”那个冷面阎王——陆战北! 她得先去看看他在哪儿,然后再“不小心”制造点“偶遇”…… 想到这里,林晚晚悄悄推开偏房门,像只警惕的小狐狸,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便猫着腰,朝着村尾陆战北家的方向溜了过去。 第2章 这糙汉身材这么顶的吗? “……要说咱村最吓人的,还得是村尾那陆战北!啧啧,上次我去河边洗衣裳,远远见他从林子里出来,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瞅我一眼,我这后脊梁骨都冒凉气!” “可不是嘛!听说他以前在部队是侦察兵,杀过人呢!退伍回来时腿上带了伤,走路有点瘸,但那力气大得能把牛扛起来!” “他爹娘死得早,一个人住那破院子,跟个野人似的,谁见了不绕着走?我家小子要是不听话,我就拿‘陆阎王’吓唬他,保准管用!” 婆娘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晚晚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冷血、凶悍、不近人情、眼神能冻死人…… 这些标签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挡箭牌啊! 王秀兰那老虔婆不是贪财又怕事吗?要是知道她攀上了连村里混混都不敢惹的陆战北,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再打卖她的主意! 根据她前世模糊的记忆,这陆战北虽然看着凶,但骨子里是个正直人,退伍时好像还拿了不少补贴,至少饿不着她。 至于瘸腿……林晚晚偷偷撇撇嘴,她见过陆战北走路,只是刚退伍那一两年稍微有点不自然,大概是受伤了,根本不影响干活,比那老鳏夫强百倍! “嘶——等等,她们刚才说啥来着?” 林晚晚突然回想起一句关键的话,“力气大得能把牛扛起来?” 卧槽! 这糙汉身材这么顶的吗? 林晚晚忍不住在心里比了个赞。 “咳咳,想什么呢林晚晚!” 她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保命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小九九,开始琢磨怎么“偶遇”陆战北。 根据村里婆娘的八卦,陆战北每天傍晚都会去村东头的那口老井挑水,因为他家院子里的井枯了。而且他打猎也常走村东头那条穿林子的小路。 就这么定了! 村东头老井,傍晚时分! 林晚晚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得回去准备准备,换身稍微体面点的衣服。 虽然她最好的衣服也就是那件打了补丁但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 还有,得再想想怎么“不小心”摔倒在陆战北面前,还得让他觉得不是故意的。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王秀兰尖利的叫声:“林晚晚!你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回来做饭!想饿死我们一家人啊!” 林晚晚吓了一跳,赶紧应了一声:“来啦来啦!” 她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在心里暗骂:“死老太婆,催命呢!等老娘傍上陆阎王,看你还敢不敢这么使唤我!” 回到屋里,王秀兰正叉着腰站在灶台前,见她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一天到晚不知道跑哪野去了,眼瞅着饭点了才回来,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赶紧的,淘米做饭,少一粒米我都扒了你的皮!” 林晚晚低着头,假装害怕地应着,心里却翻了个大白眼。 “知道了大伯母。” 她拿起墙角的破米袋,里面只剩下小半袋粗粮,还是掺了不少麸子的。 看着这米,林晚晚心里又是一阵发酸,前世她就是吃着这样的东西,被折磨得面黄肌瘦。 这一世,她一定要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匆匆做好了一锅糊糊,林晚晚端上桌,大伯林建国和堂哥林大宝已经坐在桌边了。 林大宝看到桌上的糊糊,不满地嘟囔:“又是这玩意儿?妈,我想吃白面馒头。” 王秀兰立刻瞪了林晚晚一眼,没好气道:“吃什么白面馒头?家里粮食够你吃就不错了!要不是你这死丫头片子浪费粮食,我们家能吃不上白面?” 林晚晚默默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糊糊,心里冷笑。 浪费粮食?她每天吃的比猪食好不到哪去,是谁把细粮都藏起来给她宝贝儿子吃了,以为她不知道吗?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快速吃完糊糊,找了个借口:“大伯母,我去洗碗了。” 说完,不等王秀兰开口,就端着碗溜出了屋。 今天饭吃得有点早,洗碗的时候,她故意磨蹭到傍晚,估摸着陆战北该去挑水了,便悄悄把碗放下,朝着村东头的老井走去。 村东头的路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林晚晚心里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林晚晚,你行的!不就是装个可怜吗?这有什么难的!想想前世的苦,想想那老鳏夫的丑脸,你一定能成功!” 走到老井边,她左右看了看,没人。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井台边,假装要去打水,脚下却“不小心”一滑—— “哎呀!” 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朝着旁边的泥地里摔去。 “噗通”一声,她摔了个屁股墩,膝盖磕在硬邦邦的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顾不上疼,赶紧抬起头,朝着小路的方向望去。 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沿着小路走来,肩上扛着一根扁担,手里还拎着两个空水桶。 正是陆战北! 第3章 第一次和糙汉说话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胳膊,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他的头发很短,根根竖立,像钢针一样。 脸上没什么表情,线条硬朗,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而锐利,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卧槽!这压迫感!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他的眼神吓得忘记台词。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疼……” 她故意把膝盖露出来,上面已经磕出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陆战北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虽然极其细微,但林晚晚还是捕捉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能冻死人的眼睛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晚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有陆战北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汗味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那个……” 林晚晚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又带着一丝决绝,“我……就是脚滑了……” 陆战北依旧沉默,只是视线在她磕红的膝盖上停留了半秒,又移开了。 他好像完全没打算扶她,也没打算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卧槽,这么高冷的吗? 林晚晚心里有点慌,难道她的计划失败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那个……陆大哥,你能不能……拉我一把?” 她伸出手,手心朝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陆战北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看出来我是故意的了? 就在她以为陆战北会直接无视她,或者冷冷地让她自己起来时,他却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放下了肩上的扁担和手里的水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然后,他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很稳,虽然有点瘸,但步态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挺拔和威严。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扬,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晚晚仰着头,能看到他结实的胸膛在微微起伏,听到他低沉而有力的呼吸声。 他的眼神很深,像夜晚的大海,让人看不透。 林晚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起来。”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又冷得像冰。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话。 林晚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让她自己起来。 “……” 好吧,果然是“陆阎王”,够冷淡。 但至少,他跟她说话了不是? 林晚晚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失落。 她装作很艰难的样子,想自己站起来,却“哎呦”一声,又坐了回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行,膝盖好疼,好像站不起来了……” 她偷偷抬眼看陆战北,只见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戏! 林晚晚心里一喜,继续装可怜:“陆大哥,你就拉我一把吧,不然我一会儿该被我大伯母骂了……” 她说着,又把伸出的手往前送了送。 陆战北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那只手白皙纤细,掌心还有几个因为干活磨出的薄茧。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缓缓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手指关节突出,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手。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林晚晚的手心时,林晚晚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度瞬间从指尖传来,烫得她心里一跳。 他的手劲很大,轻轻一拉,林晚晚就被他拽了起来。 “谢谢陆大哥!” 林晚晚站稳后,赶紧收回手,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 刚才那短暂的接触,让她感受到了他手掌的粗粝和力量,还有那惊人的热度。 陆战北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冰冷,然后弯腰拿起扁担和水桶,转身就走。 “哎,陆大哥!” 林晚晚赶紧叫住他。 陆战北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林晚晚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陆战北没有回应,只是迈开步子,朝着老井走去,背影高大而挺拔,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林晚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她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手心,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一步,成功! 虽然陆战北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但他至少停下了脚步,还拉了她一把,甚至跟她说了话! 她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停顿,还有刚才皱眉的小动作。 这说明,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林晚晚握了握拳,眼神里充满了信心。 陆战北,你这棵大树,老娘我抱定了! 接下来,就是让村里人知道,她林晚晚和“陆阎王”有过“亲密接触”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红印,又摸了摸刚才被陆战北拉过的手,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开始降临,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飘来饭菜的香味。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兴奋,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第4章 流言炸锅!糙汉阎王要娶我? 刚才陆战北那一下拽得她手腕生疼,可掌心残留的滚烫触感却怎么也散不去。 “卧槽,这糙汉手劲也太大了吧!” 她躲在树后偷偷甩了甩手,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老井方向,“不过……这身材是真顶啊,刚才近距离看,胳膊上的肌肉跟铁疙瘩似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把跑偏的思绪拉回来。 当务之急是把“流言”这把火烧起来! 回到家,王秀兰正站在院门口骂街,见她回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她脸上: “死丫头片子!跑哪浪去了?猪食喂了吗?鸡饲料拌了吗?再敢瞎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晚晚低着头,假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心里却冷笑:“骂吧骂吧,等你知道你侄女要嫁给陆阎王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她没接话,赶紧溜进猪圈喂猪,又去鸡窝添了食。 干活时,她故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红晕。 隔壁的张婆子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此刻正扒着墙头看热闹,见林晚晚这副模样,立刻来了兴致: “晚晚啊,这是遇上啥好事了?瞧你这脸蛋红的,跟抹了胭脂似的!” 林晚晚心里一喜,来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摆手:“没、没什么张婶……就是刚才去井边打水,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 她说着,还故意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膝盖上那片醒目的红印。 张婆子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哎呦喂!这是咋摔的?跟谁一块儿去的井边啊?” 林晚晚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最后才小声说:“就、就我自己……不过……不过回来的时候,好像……好像碰到陆、陆大哥了……” 她特意把“陆大哥”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慢,还带着点羞涩。 张婆子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了:“陆、陆战北?!” 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碰到他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那可是个活阎王啊!” 林晚晚赶紧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像是害怕,又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没、没怎么样……就是……就是他看我摔了,问了我一句……” “问啥了?快说快说!” 张婆子恨不得把耳朵伸过来。 林晚晚咬着唇,犹豫了半天,才蚊子哼哼似的说:“他问我……疼不疼……” “!!!” 张婆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陆阎王问你疼不疼?!老天爷啊,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林晚晚赶紧低下头,假装害羞地搓着手:“张婶,你可别跟人说啊,我怕大伯母知道了骂我……” “放心放心!” 张婆子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往自家屋里跑,“我啥也没听见!” 林晚晚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张婆子这大喇叭,不出半天,全村人都得知道她和陆战北“有情况”!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林晚晚被陆阎王看上了”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红星村。 “听说了吗?老林家那丫头,跟陆战北好上了!” “真的假的?陆阎王不是见谁都跟见了仇人似的吗?” “咋假的?张婆子亲眼看见的!说晚晚膝盖磕破了,陆战北还问她疼不疼呢!” “我的个乖乖!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流言越传越邪乎,到后来,版本已经变成了“陆战北天天去老林家堵门,非要娶林晚晚不可”。 王秀兰听到这话时,正在院子里喂鸡,手里的饲料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放你娘的狗屁!” 她跳起来就骂,“哪个挨千刀的在嚼舌根?我家晚晚怎么可能跟那个瘸子扯上关系?!” 林建国蹲在墙根抽着旱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秀兰,你先别急……这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会不会……” “会不会个屁!” 王秀兰打断他,“那陆战北是什么人?冷血动物!他能看上咱们晚晚?我看肯定是那死丫头片子不知廉耻,故意去招惹人家,想攀高枝呢!” 林大宝在一旁也嘟囔:“妈,要真让她攀上陆战北,那五十块钱彩礼不就泡汤了?我那二八大杠……” “泡汤?我看她敢!” 王秀兰眼睛一瞪,“走!去找那死丫头问问清楚!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打断她的腿!” 一家三口气势汹汹地冲进林晚晚的偏房,却见她正坐在炕沿上,对着那面破镜子抹眼泪。 “哭!就知道哭!” 王秀兰叉着腰,“说!你是不是跟陆战北那瘸子勾搭上了?!” 林晚晚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眼神却带着一丝倔强:“大伯母,你别听人瞎说……我跟陆大哥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那流言怎么来的?” 王秀兰不依不饶,“我告诉你林晚晚,你想都别想!那瘸子就是个活阎王,嫁过去有你好果子吃!你老老实实等着嫁给邻村的老鳏夫,给你哥换辆二八大杠,听见没有?!” 林晚晚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那个老鳏夫!” “你敢!” 王秀兰抬手就要打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林建国!王秀兰!赶紧出来!大队长叫你们呢!” 王秀兰一愣,停下了手:“大队长叫我们干啥?” 那人气喘吁吁地说:“还能干啥?就为了你家晚晚和陆战北的事!大队长把陆战北也叫去了,让你们赶紧过去!” 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建国也慌了神,赶紧掐灭旱烟:“走、走,去看看!” 一家三口跟着那人来到大队长家,只见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中间站着大队长,还有……陆战北! 第5章 糙汉:我想娶她 王秀兰看到他,心里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大队长,您找我们?” 大队长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最近村里流言蜚语不少,都说……都说晚晚和战北有点情况。我把你们叫来,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清楚!” 他看向陆战北,语气缓和了些:“战北啊,你跟大伙说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战北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晚晚站在人群后面,心里紧张得不行,手心全是汗。 她偷偷抬起头,看向陆战北,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陆战北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 他沉默了片刻,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王秀兰以为他会否认,甚至发火时,陆战北却缓缓地张开了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我想娶她。” 简洁有力,掷地有声。 “!!!” 全扬哗然!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林建国和王秀兰。 “战北,你……你说啥?” 大队长也愣住了。 陆战北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但还是重复了一遍,眼神扫过王秀兰一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我要娶林晚晚。” 林晚晚听到这话,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成了!他真的答应了! 她强忍着激动,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王秀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不、不可能!陆战北,你……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怎么能娶她?!” 林建国也赶紧说:“是啊战北,这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啊!晚晚她……” 陆战北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吓得林建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我的事,我做主。” 陆战北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日子,我定。” 大队长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王秀兰一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既然战北都这么说了,只要林晚晚愿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秀兰,建国,你们就准备准备吧!” 大队长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询问林晚晚:“林晚晚,这门亲事你愿意吗?” 林晚晚羞红了脸,怯生生地说了句:“愿意。” 王秀兰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向林晚晚:“好你个死丫头片子!你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他了?!我的五十块钱彩礼!我的二八大杠!都被你这个丧门星毁了!” 林晚晚正盯着陆战北袖口磨出的毛边发呆。 那毛边卷卷的,像他刚才说话时抿起的嘴角。 眼看王秀兰的指甲就要戳到她眼睛,突然一阵风掠过,陆战北不知啥时候挪到了她身前,胳膊往她面前一横。 林晚晚鼻尖差点撞上他胳膊,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儿混着阳光晒过的汗味钻进鼻子,不算好闻,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他胳膊上的肌肉隔着薄布硌得她生疼,可比起王秀兰的九阴白骨爪,这疼简直是救命稻草。 “滚。” 陆战北就说了一个字,尾音带着冷飕飕的杀气。 王秀兰的手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钳子夹住了,哆嗦着往后退了三步。 大队长赶紧打圆扬:“秀兰啊,你看战北这孩子多实在,晚晚嫁过去指定受不着委屈。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凑近王秀兰耳朵,“秀兰!差不多行了!战北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看上的人,你还想反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王秀兰被他一训,又想到陆战北那冰冷的眼神,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五十块钱没了……二八大杠也没了……” 林建国唉声叹气,拉着她:“行了行了,回家吧……” 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没想到啊……陆阎王居然要娶媳妇了……” 林晚晚躲在陆战北身后偷着乐,脚趾头在破布鞋里蜷成了麻花。 看着王秀兰哭天抢地的熊样,她恨不得当扬来段广播体操。 但她忍住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陆战北的后背。 这背影宽得能挡住半面墙,跟她家以前那口盛水的大缸似的,莫名让人觉得靠谱。 “日子定在初三吧,后天。” 陆战北突然开口,吓了林晚晚一跳。 他转过身,眼神扫过她时顿了顿,像是在看一堆需要整理的柴火,又像是在看…… 一块刚出锅的玉米饼? 林晚晚没看懂,只觉得他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有点傻。 “嗯嗯。” 她抬起头,看向陆战北消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是不是知道她不想嫁给老鳏夫才去找他?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至少,她暂时安全了! “晚晚啊,” 大队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战北这孩子,当年在部队为了救战友才伤了腿,心里头苦。他爹娘走得早,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难得见他对谁上点心。” “战北这孩子,人是冷了点,但心眼不坏。你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听见没?” 林晚晚点点头,乖巧地说:“知道了大队长,谢谢您。” 夕阳已经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林晚晚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 路过陆战北家的破院子时,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 她想起陆战北刚才那句“我要娶林晚晚。”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陆战北……” 她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总不能真觉得我长得好看吧? 呸!不要脸!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转身朝自家走去。 第6章 甜得她心里直冒泡 林晚晚揣着个打满补丁的小包袱站在自家院门口。 王秀兰叉着腰骂骂咧咧,扯着嗓子嚎:“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白眼狼!不要彩礼,我看你以后拿啥填肚子 ——” “赔钱货”、“白眼狼”不绝于耳,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林晚晚新买的、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上。 “行了行了,也不嫌累!”林晚晚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再骂下去,你宝贝儿子的二八大杠连车轱辘都买不起了。” 她没敢说出口,只是抱紧了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旧衣服,还有她偷偷藏的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饼。 陆战北来接人时,军裤膝盖处的补丁像两块对称的白疤,裤脚一高一低地卷着,露出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脚踝。 他没说话,只是把包袱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 林晚晚赶紧小跑着跟上,偷偷瞄他的后脑勺——头发短得像刺猬,脖颈上有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闪着光。 卧槽!这糙汉走路都带风啊?扛我包袱跟玩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咋不来牵我手呢?就算装装样子也行啊! 村尾的小院比林晚晚想象的还破。 土坯墙裂了道缝,屋顶铺着茅草,门口歪歪扭扭长着棵老槐树。 但院子里却干净得过分! 柴火垛码得跟豆腐块似的,水缸挑得冒尖,墙根儿居然摆着三个破瓦盆,里头栽着开得正盛的野菊花。 林晚晚蹲下来摸了摸花瓣,突然发现花盆沿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 显然是刚浇过水。 “你……”林晚晚刚想夸他会过日子,就见陆战北把包袱往屋里一扔,闷声说:“进屋。” 屋里有股子淡淡的皂角味混着柴火烟味,比王秀兰家的油烟味好闻多了。 一张土炕占了大半地方,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叠着两床打补丁的被子。 被子虽旧,补丁却方方正正,边角对齐得能卡死苍蝇 —— 果然是部队出来的,叠被子都跟摆队列似的。 墙角有个掉漆的木头柜子,柜顶上放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 唯一的亮点是窗台上摆着个玻璃瓶,里面特意插着几枝野菊花。 “饿了吧?”陆战北突然开口,吓了林晚晚一跳。 他指了指灶台,“锅在那。” 林晚晚这才发现,灶台上居然放着一碗红薯稀饭,还有两个窝窝头。 她心里一暖,刚想说“你还挺贴心”,就见陆战北蹲在灶台边,从灶膛里掏出个烤得黑乎乎的东西——是个红薯。 “给。” 他把红薯往她手里一塞,烫得林晚晚一哆嗦。 红薯皮焦黑,剥开后里面是金黄的瓤,甜香直往鼻子里钻。 她顾不上烫,狠狠咬了一大口,烫得舌头直打转,心里却跟灌了蜜似的。 陆战北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啃着窝窝头,喉结滚动的样子像头埋头吃草的牛。 林晚晚偷偷看他,发现他吃饭时背挺得笔直,跟在部队里似的,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股利落劲儿。 吃完饭,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我帮你洗碗吧?” 吃完饭见他挽袖子走向水盆,林晚晚赶紧凑过去。 陆战北没吭声,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他的手浸在水里,粗糙的指腹擦过豁口的搪瓷碗,发出 “沙沙”的声响。 林晚晚伸手去拿糙面肥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那触感跟砂纸似的,烫得她像触电般缩回手。 看着他粗糙的大手在水盆里搅动,水花溅到他胳膊上,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洗完碗,气氛突然僵得像冻住的井水。 陆战北擦手的毛巾是块旧军布,磨得边角发白。 林晚晚绞着衣角站在灶台边,想找话聊。 正胡思乱想呢,院门外突然传来张婆子的大嗓门:“晚晚啊!在家不?婶子来看看你!” 林晚晚浑身一僵 —— 这长舌妇来得真快! 陆战北眉头一皱。 林晚晚走到门口:“张婶,有事啊?” 张婆子扒着门缝往屋里瞅,眼珠子滴溜溜转:“哎呦,看看你这小日子过的!” 陆战北从里屋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块擦枪布,虽然没枪,但那架势跟要擦枪似的。 他往门口一站,没说话,就那眼神往张婆子脸上一扫,吓得老太太往后退了半步。 张婆子干笑两声:“没事没事!就是看看晚晚习惯不…… 哎哟,你这院子扫得真干净!” 说完扭头就走,那速度比见了狼还快。 门 “砰” 地关上,林晚晚忍不住笑出声:“你这眼神跟刀子似的,差点把张婆子吓尿了!” 陆战北没接话,转身把擦枪布往桌上一扔 —— 动作跟扔手榴弹似的干脆。 午后阳光正好,林晚晚蹲在院子里择野菜,陆战北扛着锄头要去地里。 他走到院门口又折回来,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她手里一塞:“拿着。” 打开一看,居然是块硬邦邦的糖糕! 还是供销社卖的那种,裹着层白芝麻。 “你哪来的?” 她惊讶地抬头。 陆战北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声音闷闷的:“买的。” 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林晚晚咬了口糖糕 —— 外皮硬得硌牙,里面的红糖馅儿却甜得冒泡泡。 这糙汉…… 下午她偷偷去了趟供销社,想看看有没有蛤蜊油卖。 路过食品柜台时,瞥见玻璃罐里的糖糕标价五分钱一块。 陆战北居然舍得买糖糕给她?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口袋里没吃完的糖糕,心里有点发烫。 傍晚陆战北回来时,肩上多了捆新劈的柴火。 他把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又去水缸挑水,扁担在他肩上压得咯吱响,胳膊上的肌肉块儿随着动作鼓起来,看得林晚晚又咽了口唾沫。 “我来挑吧?”她试着接过扁担,却被他一把按住手腕:“你不行。”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像铁钳,林晚晚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眼睁睁看他把水缸挑得冒尖。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突然发现,这糙汉弯腰时,后腰居然有个浅浅的梨涡。 晚饭是红薯稀饭配炒野菜。 林晚晚往他碗里多夹了几筷子野菜,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却把碗里的红薯块拨了两块给她。 那红薯炖得稀烂,甜得她心里直冒泡。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煤油灯芯 “噼啪” 爆了个火星。 林晚晚借着昏黄的光打量陆战北—— 他脱了军装,只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跟老槐树干似的。 她偷偷瞄到他左小臂有道蛇形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突然想起大队长说他在部队救战友受过伤。 陆战北从柜子里翻出床旧被子扔给她。 “睡。” 他蹦出一个字,自己先爬到炕那头,背对着她躺下了,跟块门板似的挺得笔直。 看着他那块“门板”,林晚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他塞糖糕的手心温度,老槐树干似的肌肉,还有后腰那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跟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转。 第7章 新婚夜!和糙汉阎王同床共枕是种什么体验? 林晚晚抱着被子,闻着上面淡淡的阳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她偷偷转过身,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打量陆战北的背影。 背心勾勒出宽阔的肩背,腰线收得利落,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露出一小截古铜色的皮肤。 啊啊啊!这背肌!这腰线!糙汉果然是糙汉,身材也太顶了吧! 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是硬邦邦的还是带点软和? 呸呸呸!林晚晚你耍流氓呢? 人家是你名义上的老公,就算是骗来的,也不能这么色眯眯盯着看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咋连个枕头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枕着炕沿睡?脖子不疼吗? 正胡思乱想呢,陆战北突然翻了个身,吓得林晚晚跟触电似的闭上眼装死。 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扫过后颈,带着淡淡的汗味和泥土香,莫名让人踏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偷偷掀开眼皮——他还是背对着她,只是肩膀好像没刚才那么紧绷了。 “那个……陆战北,”林晚晚咬着嘴唇戳了戳炕席,“你为啥娶我啊?” 黑暗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需要个媳妇。” “哦。” 林晚晚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至少不是因为可怜她。 她缩了缩脖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背。 他的背很烫,隔着薄薄的背心,能感觉到坚硬的肌肉线条。 林晚晚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心脏砰砰直跳。 她听见陆战北的呼吸声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沉了。 夜静得能听见窗外蛐蛐儿叫,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林晚晚瞪着眼睛看屋顶的茅草,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 摆脱了王秀兰的魔掌,却跟个闷葫芦拴在一个炕上,这算啥事儿啊? 算了,她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先睡吧。 刚合上眼,就感觉身边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林晚晚屏住呼吸,听见陆战北低声咕哝了句啥,没听清。 “你说啥?”她往他那边挪了挪。 “……没事。”他的声音有点哑,“睡吧。” 林晚晚哦了一声,心里却嘀咕:肯定有事!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偷偷笑了。 不管怎样,她现在安全了。至于陆战北……慢慢撩呗,反正日子长着呢。 后半夜林晚晚被尿憋醒,摸黑下炕时脚脖子撞在炕沿上,“哎哟”一声喊出来。 几乎是同时,陆战北“腾”地坐起来,黑暗中两道锐利的光射过来:“咋了?” “没、没事,”林晚晚揉着脚踝,“想上厕所。” 黑暗中,她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等她从外面回来,发现陆战北还坐在炕上,像尊门神似的。 “快睡吧,”林晚晚爬上炕,小声说,“吓我一跳。” 陆战北没说话,躺了下去。 等她爬上炕,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被人往中间拽了拽,正好盖住刚才露在外面的脚踝。 黑暗里,林晚晚偷偷弯了弯嘴角。她心想:这糙汉,还挺细心的嘛。 这次,林晚晚感觉他离自己近了些,两人中间的距离,好像能放下一只小猫了。 她缩在被子里,突然觉得这土炕好像也没那么硬了,连带着身边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扬,似乎也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烟火气。 黑暗中,陆战北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他伸出手,想帮她掖好被角,却在碰到她头发时猛地缩回。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鸡叫头遍时,林晚晚是被饿醒的。 昨晚那半个烤红薯早就消化得渣都不剩,肚子饿得“咕咕”叫,跟揣了只扑腾的鸽子似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炕那头早没了人影,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 啧啧,这被子叠得,比王秀兰纳的鞋底都板正。 人呢?天还没亮透就出去了,难不成是去山上打猎了? 话说回来,这糙汉昨晚是不是偷偷给她拽被子了? 院子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劈柴声。 林晚晚扒着窗缝往外瞅——陆战北光膀子站在老槐树下,斧头抡得虎虎生风,柴火垛子堆得跟小山似的。 晨光洒在他古铜色的后背上,每块肌肉都随着动作绷紧、舒展,像上了油的铁块在阳光下泛着光。 “咕咚。”林晚晚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赶紧捂住嘴。 洗漱的时候,她在水缸边发现块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块全新的糙面肥皂。 洗漱过后,林晚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香香的。 灶台边的墙根儿蹲着个豁口的粗瓷盆,里面泡着昨晚的碗碟。 她挽起袖子想洗碗,却发现水缸里的水满得快溢出来——显然是陆战北天不亮就挑满了。 她心里刚暖了一下,就看见锅台上摆着俩黑黢黢的东西,凑近一看差点叫出声:那是俩烤糊的窝头,硬得能砸死苍蝇。 感情这糙汉早上就吃这玩意儿? 林晚晚摇摇头,决定露一手。 她翻出柜子里的玉米面,又在灶台角落找到一小把野菜,打算做个菜窝窝。 刚把面和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陆战北扛着一捆柴火进来了,额头上的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滴在结实的胸肌上,滚进背心领口。 他换了件干净的旧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林晚晚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他胸口,透过薄衬衫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轮廓,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假装专心揉面。 “你干啥?”陆战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刚干完活的沙哑。 “做饭啊,”林晚晚扬起下巴,指了指锅台上的菜窝窝生坯,“总不能跟你似的吃烤糊的窝头吧,牙都要硌掉了。” 陆战北没吭声,只是站在灶台边,看着她忙活。 他的目光落在她揉面的手上,那双手虽然瘦,却灵活得很,面团在她手里翻来覆去,很快就成了个圆滚滚的窝窝。 第8章 这糙汉虽然不爱说话,护起人来倒是挺靠谱!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她一回头,陆战北不知啥时候凑到了灶台边。 “盯啥盯?”她挑眉把菜窝窝倒扣进盘子,故意用木勺敲得灶台当当响,“没见过美女做饭啊?” 话说这糙汉站得也太近了吧,身上的汗味跟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似的,热烘烘的往人身上扑。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眼神咋跟看军事地图似的,这么专注?难不成是怀疑她要毒死他? 菜窝窝蒸熟的功夫,林晚晚又在院子里找到个破陶罐,里面居然种着几棵青葱。 她掐了几根洗干净,又从墙角摸出个油星子都快见底的油壶,打算炒个葱花蛋。 打鸡蛋时才发现,碗柜里就仨鸡蛋,还是昨天王秀兰骂骂咧咧塞给她的“嫁妆”。 炒蛋的香味飘起来时,陆战北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林晚晚偷瞄他,发现他居然在偷偷咽口水,那模样跟村口看见肉包子的小狗似的,跟平时那副冷冰冰的阎王样儿判若两人。 俩人蹲在灶台边吃饭,菜窝窝松软喷香,葱花蛋金黄油亮。 陆战北扒拉饭的速度很快,却吃得很安静,不像王秀兰家人吃饭吧唧嘴能传出二里地。 林晚晚啃着窝窝,偷偷观察他。 他吃饭时眉头总是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啥国家大事,又像是在琢磨这饭能不能多吃两口。 “那个……陆战北,”林晚晚戳了戳碗沿,“咱们家还有多少粮食啊?” 陆战北咽下嘴里的饭,指了指墙角的米缸:“半缸玉米,一袋子红薯。” “没细粮啊?”林晚晚垮了垮脸。 “没。”他言简意赅。 林晚晚叹了口气,心想:这日子过得比前世还苦,至少王秀兰家偶尔还能蹭口白面馒头。 不行,得想办法搞钱! 她眼珠一转,想起村口供销社的李主任好像爱吃她做的野菜团子,或许可以做点拿去换点粮票? 陆战北指了指墙角米缸,缸沿堆着的红薯皮都削得整整齐齐:“下月部队补贴下来,换白面。” 提到部队补贴,林晚晚突然想起昨天在大队部,听见妇女主任说退伍军人每月有五块钱津贴 —— 五块钱!够买十斤白面了! 正琢磨着呢,院门外突然传来王秀兰的尖嗓子:“林晚晚!你个死丫头片子,嫁出去了就不管娘家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林晚晚脸色一沉,刚想站起来,就被陆战北按住了肩膀。 他的手掌很烫,力道大得像铁钳,压得她动弹不得。 “坐着。”他吐出两个字,自己先站起来,大步走出厨房。 林晚晚扒着门缝往外看——王秀兰叉着腰站在院门口,身后还跟着拎着筐子的林建国,显然是来打秋风的。 陆战北往门口一站,高大的身影往那一站,瞬间把王秀兰的气势压下去半截。 “你来干啥?”陆战北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秀兰被他看得心里发怵,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来找我侄女!咋了,嫁了你家就不让认亲了?我告诉你,她昨天走得急,还欠我五斤粮票呢!” 林晚晚在屋里翻了个大白眼:呸!我啥时候欠你粮票了?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往前踏了半步。他影子落下来,正好罩住王秀兰半截身子,吓得老太太脚后跟碾进泥里。 “没有。”陆战北撂下两个字,就要关门。 王秀兰急了,伸手去扒拉门:“咋没有?你问问她……” 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板,就被陆战北一把攥住手腕。 林晚晚隔着门缝都能看见他攥得有多用力,王秀兰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疼得“哎哟”直叫。 “滚。”陆战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再敢上门,打断腿。” 他松开手,王秀兰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手腕上立刻肿起个红印子。 林建国吓得赶紧扶住她,啥话也不敢说,拖着她扭头就跑,连筐子都差点扔在地上。 陆战北“砰”地关上院门,转身走回厨房,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啥也没发生。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暖烘烘的。 这糙汉虽然不爱说话,护起人来倒是挺靠谱! “谢谢你啊。”林晚晚小声说。 陆战北没吭声,只是从缸里舀了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瓢。 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林晚晚突然发现,他生气时紧抿的嘴唇,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那个……陆战北,”她鼓起勇气,“你中午想吃啥?我给你做疙瘩汤吧?” 陆战北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她,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行。”他点了点头,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林晚晚看着他耳根悄悄泛起的红,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糙汉阎王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只要她肯下功夫,还怕撩不动这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晃了晃手里的面盆,决定下午就去村口挖野菜,晚上给这糙汉加个餐——说不定,还能趁机摸摸他那硬邦邦的肌肉呢! 呸!想啥呢林晚晚! 第9章 一声老公把糙汉喊破防了? 身上这件蓝布褂子是陆战北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旧衣裳,她洗得发白的领口被风吹得晃悠,露出半截纤细的脖颈。 晾衣绳是用部队淘汰的背包带改的,勒在两棵老槐树间。 林晚晚刚挂上条洗得发灰的军裤,身后突然传来“吱呀”的院门响。 她回头一看,陆战北扛着一捆柴火站在门口,军绿色背心被汗水浸得深了两度,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小臂肌肉随着肩颈的动作绷成硬邦邦的线条。 我去!这糙汉是从煤窑里爬出来的吗? 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过这肩宽……啧啧,够我躺俩的。 话说回来,今天该试试那声“老公”了,昨儿梦见他耳根红的样儿,想想就带劲! 陆战北把柴火堆在屋檐下,动作利落地跟在部队叠被子似的。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攥着手里的搪瓷盆往前蹭了两步,甜得能滴出蜜来的笑挂在脸上:“老公,回来啦?” 三个字出口的瞬间,陆战北扛着的最后一捆柴火“哐当”砸在地上,惊飞了墙根儿的两只麻雀。 他原本迈进门的左脚猛地顿住,整个肩头的肌肉瞬间绷紧,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林晚晚眼睁睁看着他裸露的后颈泛起一层薄红,从发际线一直蔓延到背心领口。 他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步子迈得比平时快了三倍,几乎是“逃”进了屋里。 门框被他撞得“咚”地一声响。 屋里传来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搪瓷缸碰到桌面的脆响。 林晚晚扒着门缝往里瞅——陆战北背对着她站在水缸边,脖子上的红还没褪,手里的水瓢歪了,半瓢水洒在裤腰上,洇出一大片深色水渍。 “噗嗤。”林晚晚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陆战北猛地回头,却在对上她眼睛时,瞳孔极快地收缩了一下:“看啥?” 他声音哑得厉害,喉结重重滚动,水瓢里的水又晃出几滴。 灶台上放着她昨天偷偷藏起来的半块蛤蜊油,铁皮盒上的小红花被磨得只剩个花蒂。 林晚晚故意拿起油盒晃了晃:“老公,你脖子都晒脱皮了,抹点油吧?” 陆战北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蛤蜊油上,又飞快移开,跟碰到烙铁似的。 “不用。” 他从缸里舀了瓢水往脸上泼,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背心领口,把那片红晕晕染得更开了。 午饭时,林晚晚故意把炒鸡蛋往他碗里拨:“老公,多吃点,补补。” 陆战北夹鸡蛋的筷子抖了一下,鸡蛋掉在桌上。 他低头扒饭,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碗底跟打雷似的碰着桌面。 林晚晚瞅着他泛红的耳廓,心里乐开了花——这糙汉,还挺不禁逗! 饭后她洗碗时,突然发现水缸边多了捆新劈的柴火,码得比之前那堆还整齐。 角落里,陆战北正背对着她打磨锄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跟锄头较劲。 林晚晚偷偷把蛤蜊油放在他常坐的小板凳上,心里嘀咕:这声“老公”威力这么大,早知道该早点喊! 春夜的风带着潮气,吹得窗棂纸哗啦响。 林晚晚躺在炕上,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自从白天喊了那声“老公”,陆战北就跟装了弹簧似的,她走哪儿他躲哪儿,连吃饭都埋着头,跟地里的老黄牛似的。 啧啧,这糙汉还挺能装。 白天扛柴火时那劲儿呢?怎么一喊“老公”就跟见了鬼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刚才磨锄头时,偷偷往我这边瞅了三次,当她瞎啊? 炕那头的陆战北睡得很规矩,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像个立正的士兵。 林晚晚往被子里缩了缩,故意把脚伸出被子外,吸着凉气小声嘟囔:“好冷啊……” 脚丫子刚动了动,就听见身边人呼吸顿了一下。 她偷偷掀开眼皮——陆战北依旧背对着她,可攥着被子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真的好冷嘛……” 林晚晚把脚又往外伸了伸,脚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脚后跟。 他的脚底板糙得像砂纸,却异常滚烫,烫得她像触电似的缩回脚。 陆战北突然翻了个身,炕席被压得咯吱响。 林晚晚吓得赶紧闭眼装睡,感觉他的气息靠近了些,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泥土味,喷在后颈上痒酥酥的。 “林晚晚。”他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把脚放进去。” 林晚晚假装迷糊:“脚冷……” 黑暗中,她感觉一只滚烫的大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攥住了她的脚踝。 陆战北的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异常有力,把她冰凉的脚往他被子里塞。 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 林晚晚偷偷睁开眼,看见他把她的脚捂在自己小腿肚上,隔着粗布裤料,她都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实。 “还冷吗?”他问完就后悔了,喉结滚动着想撤回手,却被林晚晚趁机往他身边挪了挪。 “好多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老公真好。” “老公”两个字一出,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成了石头。 他攥着她脚踝的手猛地收紧,烫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林晚晚感觉他胸口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隔着被子都能听见“咚咚”声。 “别……” 他想说话,嗓子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沙哑的单音节。 林晚晚趁机把整个身子往他那边蹭了蹭,鼻尖碰到他后背的背心布料。 那布料洗得发白,却带着他独有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陆战北猛地坐起来,刚才的僵硬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得像狼。 “谁?”他低吼一声,手已经摸向了炕头的砍柴刀。 林晚晚吓得赶紧拽住他胳膊:“别冲动,可能是猫吧?” 门外传来一声猫叫,接着是翻墙的声音。 陆战北没放松警惕,直到脚步声远去,才重新躺下,只是这次,他离她更近了些,中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还有那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她偷偷笑了,心想:这糙汉嘴上说别,身体倒是挺诚实。 第10章 春夜撩汉!蹭蹭? 林晚晚把薄被裹成蚕茧,土炕跟块冰疙瘩似的,冻得她腰眼子都发疼。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炕席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瞅着身边人挺得笔直的背影,陆战北穿着件旧背心,古铜色的皮肤在微光下泛着冷光,肩胛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两座结实的小山包。 卧槽!这炕是从冰窖里搬来的吧? 薄被跟张纸似的,冻得我都能看见自己哈出的白气了。 瞅那糙汉睡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后背还冒热气呢…… 要不……蹭蹭?就蹭一下,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打死算逑!总比冻死强! 她攥紧被角,跟做贼似的往陆战北那边挪。 炕席被蹭得咯吱响,她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偷瞄一眼——他还是背对着她,呼吸沉稳得跟庙里的钟似的。 挪到离他半尺远时,林晚晚停住了。 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背后的衣服——那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背心,布料磨得她指尖发痒。 指尖刚碰到布料,身边的人突然跟被电打了似的,整个身体“唰”地一下绷成了铁板。 林晚晚清楚地看见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背肌像被拉紧的弓弦,硬邦邦的能硌死人。 “……” 陆战北没说话,可那紧绷的肩胛骨出卖了他。 林晚晚甚至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咕咚”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装得委屈巴巴:“好冷啊……” 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点撒娇的尾音,“这被子跟没盖似的……” 陆战北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跟拉风箱似的。 他没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再忍一下。” “啥?”林晚晚装作没听清,又往前挪了半寸,膝盖不小心碰到他的小腿。 他的腿肚子跟铁柱子似的,烫得她一哆嗦,赶紧缩回腿,却故意把胳膊搭在他被子边缘。 “真的好冷嘛,”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陆战北,你不冷啊?” “不冷。” 他回答得飞快,像被烫到了似的,肩膀又绷紧了几分。 林晚晚瞅见他耳根子在月光下泛着可疑的红。 炕头的煤油灯早就灭了,只剩下窗台上那瓶野菊花的影子。 林晚晚想起白天他偷偷往她碗里拨鸡蛋的样儿,胆子又大了点,干脆把整个胳膊都搭在了他的被子上,指尖隔着布料蹭到他后腰。 那儿有个浅浅的梨涡。 陆战北猛地吸了口气,跟溺水的人似的。 他终于转过身,黑暗中两道锐利的光射过来,吓得林晚晚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林晚晚,”他声音哑得像磨砂纸擦过木头,带着压抑的火气,“把手拿开。” “我不……”她闷声闷气地反驳,手指却在他后腰上轻轻勾了勾。 陆战北的身体又是一僵,肌肉绷得更紧了。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咚咚咚”地撞在她胳膊上。 “!!!” 林晚晚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你心跳…… 好快啊!”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呼吸猛地一窒。 她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顿了一下,然后更快了,“咚咚咚” 地撞着她手掌,跟要蹦出嗓子眼似的。 陆战北猛地转过身,黑暗中两道眼神扎过来。 林晚晚吓得想把手缩回来,手腕却被他铁钳似的攥住了。 “嘶 ——” 她疼得倒吸凉气,他掌心的老茧磨得她皮肤发烫,那力道跟要把她骨头捏碎似的。 “你、你攥这么紧干啥……”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紧抿的嘴唇上。 林晚晚瞅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烧得她心慌。 “我…… 我就说说嘛,” 她试图挣扎,手腕却被钳得更牢,“心跳快还不让人说了?” 陆战北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再动,”他顿了顿,声音低得能滴出水来,“扔你出去。” 林晚晚偷偷撇嘴:扔啊!你倒是扔啊!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 嘴上却委屈地嘟囔:“冷……你身上热乎……”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晚晚以为他要发火时,突然感觉身上一沉。 腰上一紧 —— 陆战北另一只手伸过来,猛地把她往怀里一带。 林晚晚惊呼一声,脸直接撞在他胸口,鼻尖蹭到他发烫的皮肤,那“咚咚咚”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唔!” 她想推开他,手却按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烫得像烙铁。 陆战北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圈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陆战北你……” “闭嘴。” 他打断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得像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睡觉。” 林晚晚被他圈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心跳得比他还快。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圈在她腰上的手掌也微微颤抖。 “你不冷了?” 他突然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晚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转移话题。 “冷……” 她小声嘟囔,趁机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怀里暖和。” 陆战北没接话,只是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 窗外的风声好像小了点,土炕也没那么冰了,他怀里滚烫的温度像个热水袋,烘得她脸颊发烫。 炕头的搪瓷缸在月光下映出模糊的影子,缸沿那朵红牡丹快磨没了。 林晚晚偷偷抬眼,看见陆战北的耳根子在微光中泛着红,跟煮熟的虾似的。 “你的心跳……” 她忍不住又提,“真的好快。” 陆战北的身体又是一僵,圈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疼得她 “哎哟” 一声。 “说了别乱动!” 他低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晚晚被他箍在怀里,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心里乐开了花。 这糙汉果然外冷内热,被她撩得不行了吧? 林晚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在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了眼。 黑暗中,陆战北看着她熟睡的脸,眼神复杂,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皮肤时,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这女人…… 真是磨人。 可怀里软乎乎的温度,又让他舍不得推开。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却依旧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第11章 糙汉不禁逗 日头爬过老槐树时,林晚晚正蹲在院子里择野菜。 昨儿陆战北搂了她半宿,今儿这土炕好像都暖乎了不少,她一边择菜一边哼歌,心里美得跟开了花似的。 突然,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是王秀兰炸雷般的嗓门:“林晚晚!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林晚晚手一抖,野菜掉了一地。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心里暗骂:这老虔婆咋又来了?上次被陆战北吓破胆,这么快就忘了疼? 王秀兰推门进来时,三角眼瞪得溜圆,唾沫星子横飞:“好你个死丫头!嫁出去没几天就不安分,勾引得野男人往家带,你想害死我们老林家啊!” “我啥时候勾引野男人了?”林晚晚叉着腰怼回去,“大伯母你说话得讲证据,不能血口喷人!” “证据?”王秀兰指着她鼻子骂,“村里人都看见你跟村东头的二流子眉来眼去了!我告诉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管教’,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卧槽!村东头的二流子? 不就是昨天问路的那个货郎吗?这老虔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想带我回去?做梦!上次被卖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今天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林晚晚往前一步,挡在王秀兰面前:“我是陆战北明媒正娶的媳妇,回不回去轮不到你管!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大队部告你诽谤!” “你敢!”王秀兰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抓她,“反了你了!一个赔钱货还敢跟我犟嘴……”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锄头落地的声音。 林晚晚回头一看,陆战北扛着锄头站在门口,额头上的汗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淌,湿透的背心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没说话,只是把锄头往地上一杵,阴影瞬间笼罩了大半个院子。 王秀兰的手还悬在半空,看见他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吓得一哆嗦,手“啪”地垂了下来。 “你…… 你想干啥?我教训我侄女,关你屁事!”她声音发颤,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 陆战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往前踏了半步。 “她是我媳妇儿。” 陆战北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地上,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滚。”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跟看一堆垃圾似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晚晚瞅见他攥着锄头的手指关节泛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抡起来。 王秀兰被他看得腿肚子直打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滚。” 王秀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晚晚的大伯母!” 陆战北眉头一皱,上前一步,王秀兰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连掉在地上的篮子都没敢捡。 院门“砰”地关上,陆战北转过身,额头上的汗还在往下滴。 “谢谢你啊,”她递过毛巾,“又让你帮我赶人。” 陆战北没接毛巾,只是用袖口擦了把脸,目光落在她刚才被王秀兰差点抓到的胳膊上,眉头微蹙:“以后别跟她吵。” 林晚晚瞅见他耳根又有点泛红,故意凑近了些:“那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有我。” 他丢下两个字,准备走。 林晚晚瞅见他耳根又有点红,故意凑近了些:“老公,你真好!” 他猛的扛起锄头就去院子里的小菜园翻地。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直乐,这糙汉,不禁逗啊不禁逗! 不过,那句 “有我” 却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起了圈圈涟漪。 等他走远了,她才发现,刚才王秀兰丢下的篮子里,居然装着几个蔫了吧唧的红薯——这老虔婆,怕是想来打秋风,没想到又撞上了阎王枪口! 王秀兰跑了之后,院子里总算清净了。 林晚晚捡起地上的野菜,心里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刚才陆战北那眼神,简直比电视剧里的黑帮老大还带劲! 啧啧,这糙汉不去演电影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陆战北扛着锄头回来了,额头上又冒了层细汗。 他把锄头靠在墙上,走到水缸边舀水喝。 他转身往屋里走时,林晚晚突然伸手拽住他袖子:“等等!” 陆战北身体一僵,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疑惑。 林晚晚指了指他袖口:“这儿脏了,我给你洗洗。” 他低头看了看,袖口确实有点脏了。 “不用。”他想抽回手,却被林晚晚攥得更紧了。 “咋不用?”她仰着头看他,“你帮我赶跑了大伯母,我帮你洗个衣服不是应该的吗?”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 林晚晚的指尖碰到他手腕的皮肤,那儿有层薄薄的汗。 “松手。”他声音哑得厉害,却没有真的用力挣脱。 林晚晚吐了吐舌头,松开手:“那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一会儿就洗好。” 陆战北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屋。 林晚晚跟在后面,看见他从柜子里翻出件旧衬衫。 那衬衫洗得发白,领口磨出了毛边,显然是穿了很久的。 “你这衬衫也太旧了,”她嘟囔着,“改天我去供销社给你扯块的确良布,做件新的。” 陆战北愣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浪费钱。” “啥叫浪费钱?”林晚晚叉着腰,“我老公穿得体面,我脸上也有光啊!” “老公”两个字一出,陆战北的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直乐,这糙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她抱着衬衫去井边洗,肥皂沫溅在手上,凉丝丝的。 搓洗时,她闻到衬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阳光味,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正洗着,隔壁张婆子扒着墙头喊:“晚晚啊!刚才是不是你大伯母来了?没把你咋着吧?” 林晚晚直起腰:“没事张婆子,陆战北把她赶跑了。” “哎呦,还是战北厉害!”张婆子啧啧称赞,“你是不知道,刚才王秀兰跑回家,说战北眼神能杀人,吓得她魂都没了!” 林晚晚心里那叫一个爽!让你到处嚼舌根,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她故意提高嗓门:“是啊,我老公可厉害了,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他可不答应!” 张婆子笑得前仰后合:“知道知道,全村都知道战北疼媳妇!” 话音刚落,林晚晚就感觉背后有人。 她回头一看,陆战北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个刚从地里摘的西红柿,耳根子还是红的。 “给。”他把西红柿塞给她,转身就走。 林晚晚接过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西红柿,看着他几乎是“逃”进屋里的背影,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这糙汉,肯定是听见她喊“老公”了! 她咬了口西红柿,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看着屋里陆战北忙碌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这七十年代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至少,她有了一个能为她撑腰的糙汉老公,这安全感,比冬天的厚棉被还厚实!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有一只滚烫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故意往陆战北身边挪了挪。 鼻尖碰到他的衬衫,那是她刚洗干净的,带着阳光和皂角的清香。 她听见他呼吸顿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 第12章 细皮嫩肉的晚上受得了那糙汉?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陆战北推出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后座上绑着个旧木箱。 林晚晚踩着碎步跑出来,头上扎着新学的麻花辫,蓝布褂子浆洗得笔挺,领口还偷偷绣了朵小花儿。 “坐稳了。”陆战北跨上自行车,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 林晚晚刚坐上后座,手还没来得及搂住他腰,车子就“嗖”地窜了出去,吓得她尖叫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掌心触到的腰腹肌肉硬邦邦的,隔着薄衬衫都能感受到热力。 这腰是结实!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蹬车的力道都重了几分,自行车链条“咯吱咯吱”响得更欢。 镇上的部队家属院飘着红旗,门口站岗的小兵看见陆战北,“啪”地敬了个礼:“陆哥!” 陆战北微微点头,推着车往里走。 林晚晚好奇地东张西望——红砖楼房排得整齐,院儿里晒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几个穿海魂衫的小孩追着跑,嘴里喊着“冲啊杀啊”。 “哟,这不是陆战北吗?” 一个挎着竹篮的中年妇女停下脚步,眼睛在林晚晚脸上滴溜溜转,“这是……弟妹?” 林晚晚立刻堆起甜笑:“嫂子好,我是林晚晚。”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窃窃私语: “这就是陆阎王娶的媳妇?长得可真俏,跟画报上的人儿似的。”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村里娶来的,细皮嫩肉的,晚上受得了陆战北那壮汉……?” “嘘!小声点,没看见人家手都没撒开吗?” 林晚晚装作没听见,手指却悄悄在陆战北腰上掐了一下。 他身体一僵,反手抓住她手腕,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皮肤,第一次牵手,还是在外人面前,烫得她心里一跳。 “看啥?”陆战北突然停下,冷冷扫了眼扎堆议论的军嫂们。 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几个女人立刻闭了嘴,假装看天看地看蚂蚁。 领补贴的窗口前排着队,陆战北让林晚晚在树荫下等着,自己去排队。 她闲着无聊,打量起周围——几个军嫂凑在一起织毛衣,眼睛却时不时瞟过来,嘴里小声嘀咕: “你说战北以前跟个木头似的,咋突然娶了这么个水灵的?” “谁知道呢,哎你看她那辫子,梳得真利索。” 林晚晚心里哼了一声:羡慕吧?姐这手艺跟视频里学的……呸,跟村里张婆子学的! 她故意扬起下巴,从兜里掏出块糖,剥开糖纸时故意弄得“沙沙”响。 陆战北领了补贴出来,手里多了块红布包裹的东西。 “走了。”他把红布塞给林晚晚,推着车就往外走。 家属院的大槐树下,几个军嫂正围着搓衣板洗衣服,看见林晚晚跟陆战北走过来,声音陡然拔高: “哎战北,这是你对象啊?长得真俊!” “就是就是,弟妹是哪个村的?看着细皮嫩肉的,不像咱这糙手糙脚的。” 林晚晚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笑得甜:“嫂子们好,我是红星村的林晚晚。嫂子们手不糙啊,看这衣服洗得多干净,比我强多了。” 一个穿蓝布衫的嫂子撇撇嘴:“强啥呀,我们这都是粗人,哪像弟妹命好,能嫁给战北这么有本事的。” 这话听着像夸,实则夹枪带棒。 林晚晚刚想怼回去,陆战北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嫂子搓衣板上的军装:“你男人的衣服,领子没洗干净。” 那嫂子脸一红:“我……我这不是忙着嘛!” 陆战北没再理她,推着车继续走。 林晚晚憋笑憋得肚子疼,偷偷在他背后比了个大拇指——这糙汉,怼人都这么简洁有力! 走到拐角,陆战北突然停下,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给。” 林晚晚打开一看,是两块供销社卖的奶糖! 她眼睛一亮:“你哪来的?” “换的。”陆战北言简意赅,耳根却又红了。 “还有这个。”陆战北递过去。 林晚晚打开一看,是块印着小碎花的的确良布料! 她惊喜地抬头,正好撞见陆战北耳根泛红的侧脸。 “你咋知道我想要这个?” 陆战北没回头,声音却软了点:“供销社看见的。”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肩上,林晚晚突然觉得,有点幸福。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战北等等!” 回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军嫂,怀里抱着个孩子:“战北,这是你媳妇啊?真漂亮!我是你王哥的爱人,以后常来玩啊。” 林晚晚立刻笑脸相迎:“王嫂子好,以后还要多麻烦你呢。” 王嫂子热情地拉着她说话,眼神却在她和陆战北之间打转:“战北这孩子,以前就闷,多亏了你这么个活泼的,以后肯定有福气。” 陆战北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自行车把,指节泛白。 林晚晚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胳膊:“是啊,我也觉得战北挺好的,虽然话少,但疼人。” 王嫂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疼人就好,疼人就好。” 旁边刚才碎嘴的蓝布衫嫂子跟了过来,酸溜溜地说:“哟,这就开始秀恩爱了?” 林晚晚转头,笑得一脸无辜:“嫂子这话说的,夫妻之间疼人不是应该的吗?不像有些嫂子,连丈夫的领子都洗不干净,哪有时间秀恩爱呀。” “你!”蓝布衫嫂子脸涨得通红。 陆战北“噗嗤”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林晚晚听见了。 她偷偷掐了他一把,心里乐开了花——这波反击,必须给自己打满分! 回家的路上,林晚晚坐在后座,嚼着奶糖问:“陆战北,你是不是故意帮我怼人?” 他没回头,声音闷闷的:“她嘴碎。” “那你咋知道她领子没洗干净?” “看不顺眼。” 林晚晚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心里甜得像化了的奶糖。 这糙汉,嘴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看来,这家属院的闲言碎语,以后少不了,但有陆战北在,她啥也不怕! 回到家,林晚晚把的确良布料铺在炕上,越看越喜欢。 陆战北蹲在灶膛前烧火,偷偷抬眼看了她好几回,被她抓个正着,立刻又低下头,耳朵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第13章 糙汉害羞了~ 缝纫机“嗒嗒”的声音在小院里响了三天。 林晚晚顶着俩黑眼圈,终于把那块的确良布料折腾差不多了。 陆战北每次从地里回来,都能看见她趴在炕上,屁股撅得老高,手里的针线在布料上飞,活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喂,陆战北,过来试试!” 林晚晚扬起手里的衬衫,小碎花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陆战北扛着锄头进来,额头上的汗滴在锁骨窝里,古铜色的皮肤被晒得发亮。 他皱着眉走过去,衬衫往身上一套——肩膀宽得刚刚好,袖子长短也合适,就是胸前的口袋被她绣了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卧槽!这糙汉,肩膀宽得能遮风挡雨,腰细得我一只手就能搂住…… 呸!想啥呢林晚晚!赶紧看走线! 不过这口袋上的花确实有点丑,早知道绣个五角星了,更符合他退伍军人的身份。 陆战北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花,嘴角抽了抽:“丑。” “嫌丑别穿!”林晚晚叉着腰,“这可是我熬了三夜做的,布料还是你买的呢!”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衬衫脱下来叠好,动作小心翼翼的,跟对待军功章似的。 林晚晚瞅见他耳根又红了,心里乐开了花。 剩下的边角料布料还能做肚兜和做条裤衩,林晚晚偷偷量了自己的尺寸。 夜深人静时,她躲在被窝里剪剪裁裁,月光透过窗缝照在布料上,小碎花映在她脸上,像撒了把星星。 “陆战北睡死了吧?”她心里嘀咕,手指飞快地缝制。 突然,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手臂差点砸到她头上。 林晚晚吓得一哆嗦,针线扎到了手指。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血珠冒了出来。 “咋了?”陆战北的声音带着睡意,却异常清晰。 “没、没事!”林晚晚赶紧把肚兜往被子里塞,“蚊子咬的!” 黑暗中,她感觉他坐了起来,大手摸索着抓住她的手。 “出血了。” 黑暗中,陆战北立刻反身摸向炕头的煤油灯。 火柴“嗤”地擦亮,昏黄的灯光映出他拧着的眉头。 “咋搞的?” 他抓过她的手,拇指碾开血珠,指腹的老茧擦过伤口,疼得林晚晚一哆嗦。 “就、就缝补衣服不小心……”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深更半夜缝什么?” 他声音哑得像含了沙,目光扫过她藏在被角的碎布。 林晚晚猛地把肚兜往最里面塞,脸烧得像灶膛:“就、就改条裤衩……” 陆战北抬眼看她,灯芯爆出个火星,照亮他泛红的耳根。 他突然伸手,从她枕头下抽出半片剪好的布料——正是肚兜的月牙形领口。 “这是裤衩?” 他捏着那片小碎花布料,指腹碾过毛边。 林晚晚脑子“嗡”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就藏严实点了!这糙汉眼神咋这么好?!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她手上血止住了,就吹灭煤油灯,倒头躺下,背对着她,声音闷在枕头里:“睡。” 她偷偷把剩下的肚兜缝完,月光下的小碎花歪歪扭扭,跟衬衫上的小红花如出一辙。 刚想藏好,身边的人突然翻身,手臂重重搭在她腰上,烫得她浑身一激灵。 “陆战北你……” “别动。”他声音带着睡意,手掌却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手疼就别缝了。” “嗯嗯。”林晚晚乖乖听话。 第二天。 日头爬到树梢,林晚晚趴在炕上,手指被顶针磨得发红,终于把最后一针缝完。 小碎花肚兜和裤衩摊在炕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像她此刻雀跃又忐忑的心。 陆战北一大早就扛着锄头去了地里,按往常怎么也得晌午才回来,她轻手轻脚关紧房门,心里打着小算盘。 嘿嘿,趁这糙汉不在,我倒要试试这费劲巴拉做出来的玩意儿! 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要是穿上好看,下次准能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这针脚实在拿不出手,早知道跟隔壁张婆子多学学了! 她咬着嘴唇,三两下褪去外衣。 小碎花肚兜的布料贴着皮肤,冰冰凉凉的,胸前的系带系成蝴蝶结,俏皮又可爱。 刚穿上裤衩,还没来得及在镜子前好好打量自己,院门外突然传来二八大杠链条“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可能啊!这才多久!” 林晚晚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手忙脚乱抓起外衣要往身上套。 偏偏那系带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也解不开,越着急越慌乱。 “林晚晚,我回来拿水壶。” 陆战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又带着一丝疲惫。 紧接着是推门的“吱呀”声,林晚晚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阳光洒进屋里,照亮了炕头的小碎花肚兜和裤衩,也照亮了林晚晚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 陆战北握着水壶的手猛地收紧,喉结重重滚动,脸庞瞬间染上可疑的红晕。 “你、你咋突然回来了!” 林晚晚尖叫着用外衣捂住自己,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心脏“咚咚咚”跳得像要冲破胸腔。 她偷瞄陆战北,只见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半扇门,眼睛却不知该往哪儿放,最后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块砖缝。 陆战北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水壶没水了……” 话没说完,他突然转身,却因为动作太急,肩膀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林晚晚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羞又恼,抓起炕上的枕头就朝门口扔去:“陆战北!你、你给我站住!” 枕头砸在门板上,发出“噗”的一声,而门外早已没了人影。 她气呼呼地解开系带,换好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心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刚才陆战北慌乱的眼神、泛红的耳根,还有那结结巴巴的话语…… 第14章 糙汉好热! 直到晌午,陆战北才磨磨蹭蹭地回来。 他站在院子里,远远看见林晚晚正在灶台边做饭,脚步顿了顿,耳朵尖又开始泛红。 “还知道回来?”林晚晚故意板着脸,手里的锅铲敲得铁锅“当当”响,“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陆战北闷头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打湿了领口。 他抹了把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林晚晚叉着腰,绕到他面前,故意仰着头看他,“陆战北,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他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却不小心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又赶紧别开脸,“我真不知道你在……” 话没说完,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转身就要往屋里躲。 林晚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滚烫,肌肉紧绷,像根拉满的弓弦。 “站住!”她瞪着他,却突然“噗嗤”笑出声,“逗你呢!你是我老公,你可以看的~” 陆战北僵硬地点点头,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 “还有,”林晚晚晃了晃他的手腕,“你脸红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战北猛地抽回手,转身冲进屋里,留下一句闷声闷气的“那个顶针破了不好用,你用这个。”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才发现手里头多了个光滑的核桃。 哇,这糙汉,嘴上不说,行动却每次都很快。真好! 不过,就是怎么在男女之事上,那么迟钝呢…… 当天夜晚。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土炕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晚晚像往常一样侧着身子睡觉,呼吸轻缓而均匀。 她不知道,身旁的陆战北此刻正睁大眼睛,盯着屋顶的茅草,耳朵却紧紧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陆战北:完了完了,白天那画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穿着小碎花的样子…… 陆战北!你在想什么!她是你媳妇,可……可也不能这么偷看!得尊重她! 她是因为不想嫁给老鳏夫才被迫选择自己的,不能趁人之危!不行不行,得赶紧睡,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 林晚晚在睡梦中嘟囔:好热……别挤我…… 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了蹭。 陆战北感觉喉头发紧,身体瞬间绷成了一根弦。 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一眼,月光落在林晚晚的脸上,勾勒出她小巧的鼻梁和微微嘟起的嘴唇。 白天撞见她穿着小碎花肚兜的画面,此刻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疯狂闪现,她慌乱的眼神、泛红的脸颊,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美好曲线……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可后脑勺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被褥被他翻得窸窸窣作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烦躁。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根,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堂堂退伍军人,怎么就被这小丫头片子搅得心神不宁? 林晚晚在睡梦中察觉到身旁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头。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陆战北的衣角,嘟囔着:“别乱动……睡觉……” 她的手软软的,透过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温热,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衣角窜上心头。 陆战北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胸腔发疼。 想要抽回衣角,却又舍不得那点温暖;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身体的僵硬感却越来越强烈。 黑暗中,他缓缓地、缓缓地将手覆在林晚晚的手上。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和他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轻地捏了捏,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用力稍大就会将她惊醒。 林晚晚在睡梦中露出一抹微笑,往他身边又蹭了蹭,脑袋几乎要靠在他的背上。 陆战北彻底慌了神,呼吸变得又粗又重,后背的肌肉紧绷得发酸。 他此刻无比希望天能快点亮,这样他就能逃离这个让他心跳失控的“战场”。 “陆战北……你好热……” 林晚晚的呓语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娇嗔。 陆战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坐起身,下了炕,赤脚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就往脸上泼。 刺骨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些许,可心里的躁动却依然难以平息。 他站在水缸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到炕上时,他刻意离林晚晚远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以为林晚晚熟睡的时候,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第15章 耳根子又红了 一早,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小院,林晚晚站在屋檐下,看着陆战北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衣角,眼睛都看直了。 陆战北穿着她缝的的确良衬衫,小碎花布料衬得他古铜色的皮肤特别健康,宽肩窄腰,胸前那个歪歪扭扭的小红花口袋,让他多了一点点可爱。 卧槽!这糙汉也太帅了吧! 这身材,这气质,往街上一站,不得迷倒一片小姑娘? 早知道多绣两朵花了! 不过这耳根子咋又红了,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帅得过分了? “看什么?”陆战北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声音闷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伸手扯了扯领口。 “看我老公呗!” 林晚晚笑嘻嘻地凑过去,帮他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颈,触感滚烫,“走,去镇上,让大家都看看我有多疼人!” 陆战北耳尖通红,别过脸去,嘟囔了句“贫嘴”,却乖乖地推出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 林晚晚利落地跳上后座,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 自行车“咯吱咯吱”地碾过乡间小路,扬起阵阵尘土。 镇上渐渐热闹起来,供销社门口人来人往,陆战北刚停好车,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几个年轻姑娘红着脸窃窃私语,不时偷瞄他几眼。 “哟,战北,这衬衫哪儿买的?真俊!”卖菜的刘婶热情地打招呼,眼神在林晚晚和陆战北之间打转,“媳妇儿手可真巧!” 林晚晚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刘婶,这是我做的!以后您要是看上啥样式,尽管跟我说!”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林晚晚一边跟着陆战北走,一边偷偷观察着来往人群。 她发现不少人手里攥着粗粮窝头,眼神却时不时往食品区瞟。 正想着,她的目光被供销社角落的糕点柜台吸引住了。 玻璃罐里零星摆着几块硬邦邦的饼干,包装纸上还沾着油渍。 几个孩子踮着脚张望,被大人拽走时还在抹眼泪。 “同志,这饼干多少钱?” 她小声问道。 售货员嗑着瓜子,头也不抬:“八毛一斤,就剩这点儿了。” 林晚晚摸了摸口袋里的几毛钱,心里一阵激动。 她突然想起前世刷短视频学的鸡蛋糕做法,用料简单、口感香甜,要是做出来拿到镇上卖,肯定比这干巴巴的饼干受欢迎! 她偷偷看了眼正在数补贴的陆战北,见他专注的样子,便赶紧移开视线,装作看旁边货架上的蛤蜊油。 但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在围裙上画着圈,盘算着面粉、鸡蛋和白糖的用量。 回家的路上,林晚晚兴奋得坐不住。 陆战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骑车的速度慢了些,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 “没事!” 林晚晚立刻露出笑容,抱紧他的腰,“就是在想,下次来镇上,我要支个摊卖鸡蛋糕,把供销社的生意都抢过来!” 陆战北“噗嗤”一声笑了,这是林晚晚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放松的笑声。 她靠在他背上,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最香的鸡蛋糕,让这糙汉过上顿顿有甜食的好日子! 从镇上回来后的几天,林晚晚整天泡在灶台前。 她翻出家里仅存的半碗面粉,又偷偷把攒了半个月的鸡蛋拿出来,在院子里支起小锅试验鸡蛋糕。 陆战北看着她忙得灰头土脸,面糊沾到鼻尖也不自知,锄头都差点拿反了。 林晚晚:一定要做出松软香甜的鸡蛋糕!到时候让镇上的人都排着队买,看谁还敢说我是只会花钱的!不过白糖得省着用,不知道陆战北会不会嫌我浪费粮食…… 陆战北攥着兜里的钱,皱着眉。想着她那天盯着蛤蜊油看的眼神…… 这天夜里,林晚晚累得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陆战北躺在她身边,辗转反侧,直到确定她呼吸均匀,睡得沉了,才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纸包,轻轻放在她枕边。 里面是蛤蜊油,铁盒上的小红花崭新发亮。 那天他带的钱不够,等他凑够钱去买的时候,那个款式的蛤蜊油已经没有了。 后来他跑了好几个供销社才买到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迷迷糊糊地伸手摸枕头,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睁眼一看,是个蛤蜊油铁盒,顿时睡意全无。 “这是……哪儿来的?” 她拿起铁盒,仔细端详,突然想起那天在供销社盯着雪花膏看的情景,心里猛地一颤。 陆战北正在灶膛前烧火,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听到林晚晚的声音,他手一抖,柴火差点掉在地上。 “捡的。”他闷声回了一句,耳朵尖却红得厉害。 林晚晚看着手里的蛤蜊油,鼻子突然发酸。 她当然不信是捡的,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糙汉,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了她最温暖的回应。 她抱着蛤蜊油跑到灶膛边,猛地从背后抱住陆战北。 “陆战北,你怎么这么笨!” 她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但我好喜欢!” 陆战北身体僵了一瞬,随后轻轻放下柴火,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有力,像最坚实的依靠。 “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 林晚晚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破涕为笑。 她兴奋地在陆战北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等我赚了大钱,我给你做十件的确良新衣服!” 陆战北耳尖通红,却悄悄勾起了嘴角。 第16章 这糙汉,在自己面前好温柔啊! 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炸开火星子时,林晚晚正踮着脚往铁锅里倒面糊。 蛋液和面粉搅出的甜香混着青烟往鼻子里钻,她光顾着咽口水,没注意到木勺边缘还挂着滚烫的面糊。 “嘶——” 手背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手,却撞翻了旁边的搪瓷缸。 陆战北正在院里劈柴,听见动静时,斧头已经稳稳卡在木桩上,他人影一闪就冲进了厨房。 “咋回事?”他在看见她手背上红肿的皮肤时,喉结猛地滚动。 林晚晚举着受伤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锅里的面糊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完犊子!鸡蛋糕要糊了! 不对不对,手好疼! 这糙汉眼神好吓人,该不会是要骂我浪费粮食吧? 等等,他耳朵怎么红了?该不会是……心疼我? “别动,先拿冷水冲。” 陆战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就往外走,往她手上泼冷水。 林晚晚被他拽得跌跌撞撞,瞥见他后颈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然后他让她坐着别动,自己转身出去。 院门外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他朝着镇上的方向狂奔,二八大杠的铃铛被颠得“叮铃哐啷”乱响。 等他回来时,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管。 林晚晚坐在门槛上,看着他额头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衬衫领口,胸膛剧烈起伏。 “伸手。”他闷声命令,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树皮。 药膏抹在手背上的瞬间,凉意混着薄荷味扑面而来。 陆战北的指尖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偏偏放得极轻,一下又一下,把药膏仔细揉开。 林晚晚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看着他鼻尖沁出的汗珠,突然觉得手背的疼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口“咚咚咚”快要撞出嗓子眼的心跳。 “下次别……”他刚开口,又猛地闭上嘴,像是觉得自己话太多。 林晚晚故意凑近他,闻到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汗水的味道:“老公,你跑这么快,是怕我把手废了没人给你做做饭吗?” 陆战北手一抖,药膏差点抹到她手腕上。 他“哼”了一声,把铁管塞进她手里,转身就往厨房跑。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直乐——这人耳朵尖红得跟要滴血似的,连后脑勺都写着“恼羞成怒”四个字! 当晚,林晚晚偷偷把没做完的鸡蛋糕面糊端到煤油灯前,借着煤油灯的光继续搅和。 身边的陆战北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身,黑着脸抢过她手里的木勺:“我来。” 他笨拙地搅拌面糊的样子,和白天给她抹药时小心翼翼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林晚晚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在灯光下泛着柔光的侧脸,心里美滋滋。 这糙汉,在自己面前好温柔啊! 天还没亮透,灶膛里的火就“呼呼”烧起来了。 林晚晚蹲在灶台边,往面糊里撒最后一把白糖,突然感觉头顶一暗——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还拎着刚从鸡窝里掏的热乎鸡蛋。 “给。” 他把鸡蛋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去添柴火,后背挺得笔直,活像个站岗的士兵。 林晚晚看着他昨天被斧头磨红的虎口,突然把鸡蛋往他手里塞回去:“老公,你帮我打蛋液,我搅不动。” 陆战北眉头一皱,却还是接过鸡蛋。 他敲蛋壳的动作又快又准,手腕翻转间,蛋液就“哗”地流进碗里。 林晚晚盯着他手臂暴起的青筋,看着他搅拌时肌肉的起伏,喉咙突然有点发紧。 卧槽!这糙汉臂力,这手速,不去当人形搅拌机真是可惜了! 等等,我在想什么!林晚晚你清醒点,赶紧看火! 锅里的面糊渐渐膨胀,甜香顺着门缝飘到院子里。 隔壁张婆子扒着墙头喊:“晚晚啊!做啥好吃的呢?香得我家虎娃直咽口水!” 林晚晚探出头,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张婶,等会儿给您送块尝尝!” 转头却看见陆战北黑着脸往灶里猛塞柴火,火星子差点溅到她脸上。 “火太大了!”她尖叫着去拽他胳膊,却被他反手护在怀里。 “烫。” 他闷声说,胸膛的震动透过衬衫传到她脸颊。 林晚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还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比她搅面糊的速度还快。 鸡蛋糕出锅时,金灿灿的表皮冒着热气,甜香把半个村子的小孩都引来了。 林晚晚切下最大的一块,塞进陆战北手里:“尝尝,人形搅拌器同志!” 他咬了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去,闷声说:“太甜。”却在她转身时,偷偷把掉在衣襟上的蛋糕渣捻起来吃掉。 夕阳把土院墙上的裂缝照成金红色时,林晚晚正蹲在鸡窝边数鸡蛋。 草编筐里的鸡蛋滚来滚去,映着她鼻尖的面粉。 身后突然响起陆战北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嘟囔:“老公,今儿试做赔了仨鸡蛋,你要不嫌弃……” “明天我去镇上买白糖。”他的声音沉得像块烙铁,砸在暮色里。 林晚晚手一抖,鸡蛋差点滚到鸡粪里。 她猛地回头,看见陆战北靠在歪脖子老槐树上,军绿色背心被夕阳染成暖棕色。 “你不怪我浪费钱?” 她蹭地站起来,拍着围裙上的灰,故意把“浪费”俩字咬得贼响,“前天刚赔了五毛钱,够买半尺的确良了!” 陆战北喉结滚动,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攥了攥。 晚霞掠过他颧骨的胡茬:“你想做的,就去做。” “真的?”她往前凑了半步,闻到他身上混着汗水和皂角的味道,“要是……要是赔光了咋办?” 陆战北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鼻尖的面粉,动作快得像错觉。 “我有退伍补贴,不会饿着你的。”他声音压得更低,耳垂红得快要滴血,“白糖要粮票,我想办法。” 林晚晚的心跳“咚咚”撞着肋骨,眼睁睁看他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来是几张皱巴巴的粮票。 夕阳把粮票上的红章照得透亮。 “你哪来的粮票?” 她伸手去抢,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虎口的硬茧擦过她脉搏,烫得她浑身一激灵。 “别管。” 他把粮票塞进她围裙兜,转身就往屋里走。 林晚晚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直乐——这人跟个炮仗似的,点一下就炸,炸完还知道往她兜里塞糖。 当晚,林晚晚在煤油灯下算账,陆战北蹲在灶膛前烧火,却频频回头看她。 当她算出买十斤白糖需要多少粮票时,突然听见他闷声说:“不够……我找战友换。”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耳根通红,手里的柴火断成两截。 窗外传来隔壁张婆子的咳嗽声,还有隐约的嘀咕:“……鸡蛋糕能卖钱?别是想投机倒把吧……”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陆战北突然站起身,铁塔似的往门口一站,目光扫过窗外黑暗处。 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那神情跟上次王秀兰上门时一模一样——是护崽的狼崽子才有的凶劲。 看来,这鸡蛋糕的生意还没开张,就先惹来暗处的眼睛了。 但看着糙汉阎王挡在身前的背影,林晚晚突然觉得,就算天塌下来,有这副宽肩膀顶着,也没啥好怕的! 第17章 看得人眼馋 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炸开火星子,林晚晚蹲在灶台边。 蛋液混着粗粮面粉在铁锅里咕嘟冒泡,甜香跟长了爪子似的往人鼻子里钻,隔壁张婆子扒着墙头喊:“晚晚啊!你这是熬啥蜜呢?香得我家虎娃直哭!” “也没熬什么啦!” 林晚晚扬声应着,手里的木勺搅得飞快。 碗里是她攒了三天的五个鸡蛋,掺了半碗粗粮面和指甲盖那么点白糖 —— 这是她能凑出的全部家当。 陆战北扛着锄头进来时,正好看见她踮脚掀锅盖,后颈的碎发被蒸汽熏得湿漉漉的。 “成了?” 他声音哑得像含了沙,锄头靠在墙上,古铜色的胸膛还在起伏。 林晚晚回头:“必须成!你看这色泽,这蓬松度,不比供销社的饼干强百倍?” 铁锅里的鸡蛋糕颤巍巍的,金黄的表皮烤出糖霜裂纹,热气腾腾的样子看得人嗓子眼发紧。 陆战北喉结滚动,没说话,却径直走过来,弯腰时衬衫领口扯开道缝,露出结实的锁骨。 卧槽!这糙汉是故意的吧?弯腰都这么性感! 等等,快让他尝尝鸡蛋糕! “张嘴!” 她用木勺挖了块最大的,递到他嘴边。 陆战北身体一僵,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犹豫了下,还是张开嘴,温热的蛋糕碰到舌尖的瞬间,眼睛不易察觉地亮了亮。 “咋样?”林晚晚盯着他的喉结,看他吞咽时肌肉的起伏,“松软不?甜不?” 陆战北嚼了两下,闷声说:“还行。” 在她转身时,他偷偷把掉在衣襟上的蛋糕渣捻起来吃掉。 她掰着手指头算账,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 “五个鸡蛋糕赚两毛,十锅就是两块!等攒够钱,先给你买袋白糖,再扯块的确良……” “那个……”她搓着衣角,看着陆战北把最后一点渣都舔干净,“我想明天去镇上供销社门口卖,你说……能行吗?” 陆战北喝水的动作顿住,搪瓷缸碰在桌上发出脆响。 夕阳从窗缝照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光斑:“嗯。” 就一个字,林晚晚却感觉像中了头彩。 她蹦起来,差点撞翻灶台:“真的?你不觉得丢人?不怕别人说我……” “不怕。”陆战北把空缸子推过来,眼神落在她发亮的眼睛上,“我跟你去。” 他站起来时,影子把她整个罩住。 林晚晚仰着头,看见他喉结滚动的样子,“你去干啥?”她故意歪头,“当门神啊?” 陆战北耳根子红透,转身就去拿扁担:“挑担子。” 扁担压在他肩上咯吱响,肌肉线条在夕阳下贲张。 月上柳梢时,林晚晚还在院里折腾。 她把旧床单撕成布条,想给木箱做个遮阳棚,碎布却缠住手指怎么也解不开。 陆战北从屋里出来,手里甩着麻绳,蹲下时带起一阵皂角香。 “笨。” 他的声音擦着她耳畔落下,粗糙的手指勾住布条一扯,死结瞬间松开。 林晚晚闻着他身上混着汗水的气息,心跳快得像打鼓。 她把旧木箱翻出来擦了三遍,又用破布蘸着水把裂缝糊上,嘴里念念有词:“得做个招牌,就叫 ‘红星鸡蛋糕 ’,保准显眼!” 陆战北蹲在旁边磨菜刀,刀刃反光映出他皱眉的样子:“字我刻。” “你会刻字?” 林晚晚扔下破布,凑过去看,“老公,深藏不露啊!” 他没说话,只是把小刀在磨刀石上蹭得 “沙沙” 响。 月光爬上他的肩膀,照亮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汗珠顺着鼻尖滴在木板上。 哎哟喂!这糙汉认真的样子要人命啊! 喉结一动一动的,看得人眼馋…… 等等,林晚晚你正经点!明天还要摆摊呢! 林晚晚努力移开视线,继续捣鼓遮阳棚。 可陆战北刻字时专注的模样就像生了根,时不时往她脑子里钻。 小刀在木板上刻出歪歪扭扭的 “红星鸡蛋糕”,每个笔画都带着股狠劲儿,倒像是在雕刻什么宝贝。 “好了。” 陆战北突然出声,把木箱推到她面前。 月光下,那几个字虽然写得像小学生涂鸦,却透着股别样的憨劲。 林晚晚忍俊不禁:“糙汉同志,你这字要是参加比赛,指定能拿个最有个性奖 !” 他耳尖泛红,闷声说:“嫌丑?” “没有没有!” 林晚晚赶紧摆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刻字的地方,触感粗糙却带着温度,“独一无二的招牌,保准过目不忘!” 陆战北突然抓起一旁的麻绳,开始捆扎木箱:“定价多少?” “我算过了,” 林晚晚眼睛发亮,掰着手指道,“成本两分五,卖五分钱一块,能赚一倍!” "安全第一。" 他打断她的畅想,把磨好的菜刀塞进木箱角落。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突然一暖。 这糙汉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靠谱。 她凑过去,故意凑近他耳边:“知道啦,有陆保镖在,我啥都不怕!” 陆战北身体僵了僵,猛地站起身:“去睡。” 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 林晚晚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直乐,一抬头,却撞见隔壁王秀兰扒着墙头偷看,眼神里满是嫉妒。 两人对视的瞬间,王秀兰“切”了一声,扭头就走。 第二天寅时,天还没亮透。 陆战北已经把木箱牢牢绑在二八大杠后座。 林晚晚坐在前梁上,看着他衬衫上的小红花口袋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里的雀跃。 “坐稳。”陆战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抓稳扶好,二八大杠 “叮铃哐啷” 驶出村口。 第18章 再闹就把你绑在炕上 供销社门口的老槐树下,陆战北搬来大石头压住桌布,又把磨得锃亮的菜刀悄悄放在木箱内侧。 林晚晚掀开搪瓷盆的瞬间,甜香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往人鼻子里钻。 金黄的鸡蛋糕颤巍巍堆在木盘里,表面烤出的糖霜在晨光下泛着油亮,把路过的老太太馋得直咂嘴。 “五分钱一块!又香又软的鸡蛋糕!”她扯着嗓子吆喝,手里举着试吃的小竹片。 陆战北铁塔般往摊位前一站,胸膛把的确良衬衫撑得紧绷,胸前歪歪扭扭的小红花口袋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这是啥玩意儿?”戴老花镜的大爷凑过来,拐杖差点戳翻木箱。 “您尝尝就知道!”林晚晚眼疾手快递上竹片,蛋糕体刚碰到大爷舌尖,他浑浊的眼睛立刻亮了:“哎哟!真甜!给我来两块!” 人群“嗡”地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声差点掀翻遮阳棚。 林晚晚手忙脚乱切蛋糕,余光瞥见陆战北突然绷紧了后背——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挤到前排,其中一人故意撞了下木箱。 “没长眼?”陆战北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臂横在摊位前。 小青年们抬头对上他鹰隼般的眼神,瞬间怂了大半,嘟囔着“不买了还不行”往后退。 林晚晚憋笑切蛋糕,心里直乐:这糙汉简直是移动警示牌!有他在,连苍蝇都不敢乱飞! “妹子,给我留三块!”抱着孩子的妇人挤到前排,“我家娃儿哭着要吃!” “来嘞!”林晚晚手脚麻利地包蛋糕。 突然感觉衣角被拽了拽,低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眼巴巴盯着蛋糕舔嘴唇。 她刚要切一块送过去,陆战北突然往她手里塞了枚硬币:“算我的。” 声音闷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这糙汉也太会了吧?表面凶巴巴的,背地里比棉花糖还软! 搪瓷盆见底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 林晚晚数着皱巴巴的毛票,手指都在发抖。 整整六块二毛钱!除去成本净赚三块八,抵得上陆战北小半个月的补贴! “收摊。”陆战北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他弯腰收拾木箱时,后颈的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浸湿了衬衫。 林晚晚鬼使神差地掏出帕子,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辛苦啦,陆保镖!” 他身体僵了一瞬,夺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脏。” 转身却把最沉的木箱扛在肩上。 回家路上,二八大杠的后座被沉甸甸的木箱压得吱呀作响。 林晚晚坐在前梁,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那是特意留的三块鸡蛋糕。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 转头一看,陆战北正偷偷往嘴里塞蛋糕渣,喉结滚动得飞快。 发现她在看,他耳尖瞬间爆红,闷声说:“掉、掉衣服上了。” 林晚晚憋笑憋得肚子疼,心里却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她故意凑近他发红的耳朵:“哟,糙汉同志也会偷偷吃甜食啊?” 说话间,指尖轻轻擦过他嘴角,触感是微酥的蛋糕渣混着温热的皮肤。 “浪费粮食。”陆战北猛的往后撤了一下。 二八大杠差点偏进庄稼地里去。 这糙汉害羞的样子也太犯规了吧!平时凶得像下山虎,现在耳根红得能滴血。 不行不行,有机会得再逗逗他! 煤油灯下,林晚晚把毛票和硬币摊在炕上,手指来回拨拉了三遍,还是不敢相信。 三块八毛钱整整齐齐码在搪瓷缸里,旁边还有陆战北偷偷塞进来的五个鸡蛋——说是家里老母鸡新下的。 “老公!” 她突然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咱们明天再去!我要做二十锅!” 陆战北被勒得闷哼一声。 “先歇一天。” 他声音闷在她发顶,“你手都磨出泡了。” 说着,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她掌心的红痕,动作比擦拭军功章还要小心。 “不要!”林晚晚撅起小嘴。 她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战北,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 糙汉身子瞬间绷得笔直,脸庞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晕,连耳垂都烧得通红。 “就知道你心疼我!”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陆战北脸颊上,触感粗粝却又带着别样的温热。 不等他反应,林晚晚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陆战北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瞪大眼睛,喉结剧烈滚动,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模样活像被点了穴的木桩。 林晚晚:啊啊啊!我居然亲了这糙汉!他怎么呆成这样?不过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吧!不行不行,不能露怯! 陆战北大脑一片空白:她、她亲我……这、这丫头怎么突然…… “怎么样,这下答应我明天继续出摊了吧?” 林晚晚双手叉腰,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可通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陆战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结结巴巴:“你、你……” 话没说完,他突然别过脸,一把将林晚晚搂进怀里,下巴重重抵在她头顶,“再闹,就把你绑在炕上……” 林晚晚被搂得闷哼一声,却不老实,在他怀里扭动着抗议:“陆战北!你勒得我喘不过气啦!” 她的挣扎让两人贴得更紧,陆战北身上那股混着皂角和柴火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突然,陆战北松开手,粗糙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嘴唇,眼神变得幽深。 林晚晚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开口调侃,却见他猛地转身,扛起墙角的锄头就往外走:“我去喂鸡。” 声音沙哑得厉害,脚步却比平时慌乱许多。 林晚晚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 当她低头看见炕上搪瓷缸里的小钱钱,又想起白天陆战北挡在她身前的模样,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窗外,月光如水洒进院子,陆战北靠在老槐树上,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暗处,王秀兰攥着刚写好的举报信,嫉妒的目光死死盯着屋内,低声咒骂:“林晚晚,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第19章 你这糕香,人更香!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飘着鸡蛋混合面粉的香气。 陆战北蹲在灶膛前添柴,火苗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林晚晚揉面团时偷偷打量他——这人控制火候竟然控制的那么好! 柴火在他手里服服帖帖,烤出的蛋糕表皮金黄酥脆,内里松软得能掐出水。 “看不出来啊,战北同志!”她用沾满面粉的手戳了戳他肩膀,“还有多少隐藏技能?” 他耳尖泛红,往灶里塞了根柴火:“别废话。” 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 林晚晚心想陆战北一直这样跟着天天去卖鸡蛋糕也不算个事,就让他给自己做了个木板车,自己去推着去卖。 当然一开始他是不同意的,但也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这一天,当林晚晚推着装满蛋糕的木板车到供销社时,老远就看见老主顾们踮着脚张望。 林晚晚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看着小木板车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刚出锅的鸡蛋糕咧!香喷喷,甜滋滋,五分钱一块,粮票也行!” 她脆生生的嗓子一吆喝,那股子混合着鸡蛋、面粉和白糖的甜香,就跟长了腿儿似的,飘散出来。 金黄油亮的鸡蛋糕,整整齐齐码在垫着干净白布的簸箕里,跟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浆得挺括的旧衬衫一样,在这灰扑扑的街面上,亮眼得很。 大婶大娘们捏着粮票或皱巴巴的毛票,眼睛都粘在糕上。 “给我来两块!用粮票换!” “哎哟,真香!给我闺女带一块!” “排队排队!我先来的!” “婶子别急!后头还有三锅呢!” 林晚晚额头沁着汗珠,指甲盖大的试吃块刚递出去,抱着娃娃的妇人就抢红了眼。 林晚晚手脚麻利,收钱、递糕、找零,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戴老花镜的李大爷拄着枣木拐杖,豁着牙花子喊:“丫头!给我留五块!我那老伙计在县医院当厨子,听说这味儿,昨儿半夜翻墙来我家抢!” 旁边蹲着等活儿的几个板爷(蹬三轮的),也忍不住吸溜鼻子:“林妹子,你这手艺绝了!比国营糕点铺那硬邦邦的槽子糕强一百倍!” “大哥们过奖啦,就是自家琢磨的小玩意儿!” 人群瞬间炸开锅,林晚晚切蛋糕的手都快抽筋了。 不过看着小布袋一点点鼓起来,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小本生意,赚的就是这份辛苦钱,但能靠自己的手吃饭,不用再看大伯母那家子极品脸色,值! 林晚晚心里却在盘算:今天这势头,卖完这批,本钱就回笼了,还能小赚一笔! 回头给战北做个枕头,哪有天天睡觉不枕枕头的。 可惜,这好景儿就跟夏天的雷阵雨似的,说来就来。 几个穿着花里胡哨喇叭裤、敞着怀露出里头红背心或干脆光膀子的青年,叼着烟卷,晃着膀子过来了。 为首那个,头发留得老长,都快遮住眼睛了,眼神阴鸷,嘴角耷拉着,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身后跟着俩小弟,一个瘦得像麻杆,一个胖得流油,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呵!挺热闹啊!” 长毛混混一脚踢开路边一块小石头,石头骨碌碌滚到林晚晚的摊子底下。 人群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热闹的买卖声瞬间小了下去。 妈的,麻烦来了! 林晚晚心里警铃大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努力撑起来。 不能怂! 那长毛混混凑到摊子前,也不买东西,就用那双三角眼,上上下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晚晚,那眼神黏糊糊的,像沾了脏东西的刷子,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娘们儿,长得挺水灵啊?” 长毛吐了个烟圈,烟味混着他身上的汗臭,直冲林晚晚鼻子。 “这脸蛋儿,啧啧,比你这鸡蛋糕还嫩乎!” 说着,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作势就要去戳簸箕里的糕。 “哎!”林晚晚眼疾手快,用油纸包挡了一下,脸上笑容淡了,声音也冷下来:“这位同志,要买糕吗?五分钱一块,不买请让让,别耽误大家伙儿。” “买?”长毛嗤笑一声,他身后那个瘦麻杆小弟立刻接口,油腔滑调:“买啥买?哥几个尝尝味儿不行啊?你这糕香,人更香!” 说着,还故意往前挤,胳膊肘蹭向林晚晚。 周围想买糕的人吓得往后直退。 一个大娘想说什么,被旁边人死死拉住,低声劝:“别惹事!那是镇上有名的‘三癞子’手下的‘长毛’,惹不起!” 林晚晚心头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重生回来还没被混混堵过呢!这感觉真他娘的糟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抄起秤砣砸过去的冲动。 不行,硬刚吃亏的是自己。得智取! 陆战北每天都会接自己回家的,今天应该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几位大哥,”林晚晚声音不大,但尽量清晰,她微微侧身,避开瘦麻杆的肢体接触,目光直视长毛,“小本生意,挣口饭吃不容易。我男人就在这附近办事,一会儿就来接我。大家和气生财,行个方便?” 先搬出男人试试,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你男人谁啊?” “红星村的陆战北。” 果然,长毛动作顿了顿,三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村里村外,谁不知道村尾那个冷面煞星陆战北?那眼神是真能冻死人! 长毛虽然横,但也不想真惹上那个据说在部队里杀过人的阎王。 瘦麻杆和胖墩也互相看了一眼,气焰稍微收敛了一点。 长毛哼了一声,没再伸手,但也没走,反而一屁股坐在林晚晚摊子旁边的石墩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老子就看着你”的架势。 瘦麻杆则故意用脚踢了踢摊子的支架,簸箕晃了晃,几块边角的鸡蛋糕掉在地上,沾了灰。 “哎!你!”林晚晚心疼得直抽抽。 老娘的糕!五分钱一块呢!王八蛋! “哟,不好意思啊,脚滑。”瘦麻杆嬉皮笑脸,毫无歉意。 林晚晚气得胸口起伏,但知道硬碰硬不行。 她咬了咬牙,弯腰把掉地上的糕捡起来,放到一边,不去看那几个混混,重新扬起声音,招呼那些犹豫的顾客: “大姐!您要几块?刚出锅的最香!掉地上的不算钱,我给您拿好的!” 老娘就不信,生意还做不下去了! 第20章 糙汉救美 也许是她的镇定,也许是“男人在附近”的威慑起了点作用,也许是鸡蛋糕的香味实在诱人,几个胆大的顾客犹豫着又凑了过来。 “给我……给我来一块吧。” “我也要,用粮票。” 生意虽然不如之前火爆,但总算又慢慢动了起来。 林晚晚一边麻利地收钱递货,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那三个瘟神,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赶紧卖完收摊!这钱赚得心惊肉跳! 她心里盘算着,看来下次还得让陆战北送她来…… 就在她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能撑到卖完的时候,变故陡生! 那长毛坐了半天,见林晚晚真把他当空气,生意还照做,脸上挂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几个年轻后生买糕时,还跟林晚晚有说有笑,他心里的邪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妈的,给脸不要脸!” 长毛猛地站起来,一脚狠狠踹在摊子那本就不太稳当的支架上!“老子让你卖!” “哐当!哗啦——!” 木板搭成的简易支架哪里经得起他这全力一脚?瞬间歪斜倒塌! 簸箕里的鸡蛋糕,金黄的、蓬松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鸡蛋糕,像天女散花一样,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沾满了泥土、灰尘,还有被人踩过的脚印。 “啊——!” 林晚晚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抢救,却被倒塌的木板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发髻也散了,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因惊怒而苍白的脸颊旁。 “老子的地盘摆摊,问过老子了吗?” 长毛狞笑着,看着一地狼藉和狼狈的林晚晚,心里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意。 他一步跨过倒塌的摊子,脏手直接朝着林晚晚的脸伸过去: “哭丧个脸给谁看?跟哥几个乐呵乐呵去,保你以后……” 那肮脏的、带着烟臭和汗味的手指,离林晚晚的脸只有一点点! 林晚晚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恶心让她浑身僵硬!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 不是抓住长毛的手腕。 是直接一把攥住了长毛那根伸向林晚晚的、肮脏的手指! “咔嚓!” 供销社门口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的嘈杂人声消失了。 所有人都定在原地,眼睛惊恐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声清脆的“咔嚓”还在空气里响。 长毛脸上的狞笑僵住。 接着,一种扭曲的痛苦爬满他的脸。 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嘴巴张得老大。 喉咙里堵着,只发出“嗬……嗬……”的、短促的抽气声。 剧痛。钻心剜骨的剧痛。从手指直冲脑门。他浑身抖起来,冷汗浸透了花衬衫。 “啊——!!!” 两三秒后,那声憋在嗓子里的惨叫才猛地爆出来。尖锐刺耳。 林晚晚还保持着后仰、差点摔倒的姿势,心脏狂跳。 她看着挡在身前那个高大、宽阔的背影。 是陆战北。 紧绷的神经一松,后怕和委屈涌上来,眼眶发热。 陆战北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背心。露出的臂膀肌肉贲张,线条硬朗。 他背对着她,林晚晚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开。 空气变得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像铁钳,死死攥着长毛那根已经弯折变形的手指。 指节因为用力发白。长毛痛得蜷缩起来,涕泪横流,徒劳地挣扎。 瘦麻杆和胖墩僵在原地,脸色惨白,腿肚子打颤。 看着老大像只鸡仔被拎着,抖得像筛糠。吓傻了。 陆战北缓缓转过头。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冰冷刺骨,带着骇人的暴戾。 目光先在林晚晚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泛红的眼眶上扫过。 看到她沾着灰的狼狈样子,眼底的寒意更重了。 他的视线猛地钉在哀嚎的长毛和瘫软在地的瘦麻杆、胖墩身上。 “动她一下试试?” 声音不高,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砸在地上。 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人群又退开一圈。 瘦麻杆和胖墩被这眼神一扫,“扑通”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陆战北没看那两人。他只盯着手里的长毛。 “手,不想要了?” 声音更冷。攥着断指的手,再次加力。 “啊啊啊——!!饶命!陆……陆大哥!饶命啊!!” 长毛彻底崩溃,杀猪般地嚎叫求饶,“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啊啊啊——!” 陆战北眼神漠然。 “谁让你来的?” 声音低沉,压迫感十足。 “是……是三癞子哥!他说……说这摊子油水足……让…让我们来收‘管理费’……” 长毛疼得语无伦次,只想解脱。 陆战北眼底寒光一闪。攥着断指的手猛地一甩! “滚!” 长毛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砰”地砸在几米外的泥地上。他抱着断指,蜷缩着呻吟。 陆战北没再看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倒塌的摊架、散落一地沾满泥污的鸡蛋糕上。 眉头紧紧锁起,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抬眼,冰冷的目光锁住地上发抖的瘦麻杆和胖墩。 “收拾干净。” 四个字,命令的口吻。 瘦麻杆和胖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扑过来。 手抖着去扶歪斜的架子。然后跪趴在地上,用袖子、用衣服下摆,慌乱地捡拾地上的糕饼碎片。 陆战北这才转过身,看向林晚晚。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隔开了周围的目光。 林晚晚仰头看他。 他伸出手,动作有点生硬,却很轻地拂开她脸颊旁散乱的头发。 粗糙的指腹擦过她微凉的脸颊。 “伤着没?” 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依旧低沉沙哑。 林晚晚摇头:“没伤着。吓着了。还有糕……” 她看着地上的狼藉,声音带了委屈。 陆战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更紧。 他没说话,弯腰,利落地收拾起倒塌的支架和簸箕。 力气很大,沉重的木板在他手里很轻。 那两个混混用衣服兜着“残骸”,抖索着放在陆战北脚边:“陆……陆大哥……收拾……好了……” 陆战北没看他们。 “滚。” 瘦麻杆和胖墩如蒙大赦,连滚爬起,架起地上的长毛,踉跄着消失在街角。 人群松了口气,敬畏的目光落在陆战北身上。小声议论着。 陆战北充耳不闻。 他把还能用的东西归拢好,把钱袋塞回林晚晚手里。 一手拎起支架木板,一手稳稳端起簸箕——里面还剩几块勉强完好的鸡蛋糕。 “回家。” 他说。 林晚晚还捏着那个装着毛票和硬币的小布袋,有点愣神。 看着陆战北冷硬的侧脸,宽阔的肩膀,心里的委屈后怕,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些。 “哦……哦!来了!” 她吸吸鼻子,快走两步跟在他身边。 刚走到他身侧,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腕。 林晚晚浑身一僵。 那只手很大,掌心粗糙得像砂纸,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硌得她细嫩的皮肤有点刺刺的疼。 但更让她脑子嗡一声的是那温度——滚烫! 像块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火炭,瞬间就把她微凉的手腕给捂住了,热度顺着血管一路往上窜。 陆战北微微侧目,瞥见身边人低垂的脑袋,和泛红的耳垂。 紧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又恢复冷硬。 “下次还是我陪你来。” 第21章 舒服得她差点哼出声 他攥得很紧,力道不容挣脱,牵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脚步沉稳有力,踩在坑洼的泥土路上,带起一点细微的尘土。 林晚晚被他带着,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手腕被他滚烫的大手牢牢圈着,那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她半边身子都跟着热起来。 她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没什么血色,鼻梁很高。 额角还有没擦干的汗珠,顺着紧绷的侧脸线条滑下来,没入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背心的领口。 背心紧贴着他贲张的背肌,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那布料下的肌肉线条清晰有力地起伏、收缩。 真顶!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路。 脚下是熟悉的、踩实了的黄泥路,路两边是刚抽穗的稻田,绿油油的,被风吹起一层层浪。 远处村舍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炊烟。 很平常的乡村傍晚景象,但她此刻却觉得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滤镜。 手腕上的热度,他沉稳的脚步声,还有鼻尖萦绕的、属于他的那种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强烈的男性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心慌意乱。 林晚晚的目光又忍不住溜到他拎着破摊子支架的手臂上,那鼓胀的肱二头肌,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看路。”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告。 林晚晚一个激灵,才发现差点一脚踩进路边的排水沟里。 靠!丢人丢大发了! 她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盯着自己脚上那双快磨破边的布鞋。 陆战北没再说什么,只是牵着她手腕的手,似乎更紧了一点,带着她稳稳地绕开了沟渠。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 他手心那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仿佛一直烫到了林晚晚的心尖上。 那咚咚咚的心跳,不但没平息,反而跳得更欢了。 林晚晚耳朵根子也烫得要命!林晚晚你争点气啊! 就在她快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悸和尴尬淹没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村尾那座熟悉的、带着小院的破旧土坯房——她和陆战北的家。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头院门,小院里静悄悄的。 傍晚的风吹过墙角那棵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陆战北松开手,那滚烫的触感骤然消失,林晚晚手腕上还残留着被他握过的温度和微微的刺痒感。 她心里莫名空了一下,赶紧甩甩手,掩饰似的去接他端着的簸箕。 “给我吧。” 她声音还有点不自在。 陆战北没给,径直走到院子角落,把散了架的木板支架和破簸箕往墙根一靠。 那簸箕里几块沾了灰的鸡蛋糕可怜兮兮地歪着。 他看着那几块糕,眉头又习惯性地锁紧了。 林晚晚也看到了,心疼得直抽抽。 “可惜了……” 她小声嘟囔,走过去想把那几块还能吃的捡出来,好歹没全糟蹋。 一只大手却更快地伸过来,直接把簸箕整个拎起来,走到鸡窝边,“哗啦”一下,连糕带灰全倒了进去。 几只正打盹的母鸡被惊得咯咯叫,扑棱着翅膀凑过去啄食。 “哎!那还能……” 林晚晚话没说完。 “脏了。” 陆战北打断她,声音没什么起伏,把空簸箕也扔到墙根,“吃坏肚子。” 林晚晚看着鸡窝里争抢的母鸡,再看看他冷硬的侧脸,那句“还能吃”卡在喉咙里。 行吧……糙汉讲究起来也挺要命。 她捏了捏手里的小布袋,算了,好歹本钱赚回来了。 她蔫蔫地往屋里走,今天这惊吓加上心疼,感觉身心俱疲,只想赶紧瘫炕上。 刚迈进堂屋门槛,林晚晚的脚步顿住了。 堂屋的泥土地面扫得干干净净。 那张掉漆的旧方桌上,放着一卷厚墩墩、簇新的深蓝色棉布。 棉布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床崭新的、厚实的棉花被?! 新被子?! 林晚晚眼睛都直了。 七十年代,棉花是金贵东西! 做一床新被子,要攒好久的布票和棉花票! 她嫁过来时,就一床又薄又硬的旧棉絮,晚上盖着都透风。 她几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被面是厚实的深蓝棉布,针脚细密匀称。里面的棉花塞得鼓鼓囊囊,又厚实又柔软!隔着布都能感觉到那股蓬松温暖的劲儿! 我的天!这得多少棉花啊! 林晚晚心口怦怦跳,猛地扭头看向刚走进屋的陆战北,声音都带了点颤:“这……这是?” 陆战北正把那个装钱的小布袋放在桌上,闻言抬了下眼皮,扫过那床新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 好像这不过是一捆不值钱的柴火。 “哪……哪来的?” 林晚晚还是不敢相信。 这糙汉,一声不吭搞这么大动静?怪不得他这两天答应了让她自己去卖鸡蛋糕。 “弄的。” 陆战北言简意赅,走到墙角的水缸边,拿起葫芦瓢舀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水流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下,没入背心领口。 弄的?说得轻巧! 林晚晚看着他喝水时脖颈拉出的硬朗线条,还有那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的喉结,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 妈的,这男人喝个水都这么……带劲儿? 她赶紧把目光移回新被子上。 这肯定不是他弄的棉花和布! 他一个大老爷们,针线活能这么好? 难道是……请了隔壁会针线的孙婶子帮忙? 林晚晚心里猜测着,一股暖烘烘的、带着点酸涩的滋味儿慢慢涌了上来。 这男人,看着冷冰冰硬邦邦的,怎么……怎么净干这种戳人心窝子的事儿? 先是蛤蜊油,现在又是新被子…… 她走过去,轻轻抱起那床厚实的新被。真沉,也真暖和。带着新棉花和新布特有的、干净的阳光气息。 “谢谢……老公。” 她抱着被子,小声说。 说完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脸上烧得厉害,赶紧抱着被子转身就往里屋的炕上跑。 陆战北喝水的手顿了一下,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次。 他没应声,只是把葫芦瓢放回水缸,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耳根子后面,好像也悄悄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晚上,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填满了小小的里屋。 林晚晚躺在炕上,身上盖着那床厚实柔软的新被子,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舒服得她差点哼出声。 第22章 别……乱动 啊……这也太幸福了! 她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个脑袋。 陆战北依旧睡在炕沿,背对着她,盖着他自己那床单薄的旧军被。 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的虫鸣。 暖是暖了,可林晚晚躺了一会儿,总觉得脚底下有点空落落的,不够热乎。 她悄悄把脚从被窝里伸出去一点,试探了一下炕的温度。 嗯,还行,但跟新被子的包裹感比,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 啧,人就是不能惯着! 她心里吐槽自己。以前盖那破被子,冻得缩成一团也能睡,现在盖上新被子,反倒还是嫌冷了? 她侧过身,看着陆战北宽阔的后背。 那背脊挺得笔直,即使在睡觉也保持着一种军人的警觉。 隔着两层薄被,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源源不断的热气。 一个大胆的念头,像小虫子一样,悄悄爬上了林晚晚的心尖。 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吧? 她屏住呼吸,悄悄、悄悄地把自己的右脚,一点点地,伸出了自己暖烘烘的新被窝,越过了那条无形的“三八线”,往陆战北那边探了过去。 林晚晚刚把冰凉的脚趾贴上陆战北的小腿肚,那滚烫劲儿舒服得她脚趾尖直想蜷缩。 啊……真暖和……心里刚美滋滋一秒。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绷紧了!像根拉满的弓弦!呼吸都停了。 林晚晚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脑子里警报狂响,想把脚丫子缩回来当鸵鸟。 电光火石间! 背对着她的陆战北,毫无预兆地一个翻身! 动作快得像林晚晚家那台老式收音机换台,“咔哒”一声就转了过来! 眼前一暗!一股子滚烫的、带着强烈汗味和皂角气的男人味儿劈头盖脸罩下来! 林晚晚还没看清咋回事,一条铁铸似的胳膊就横着扫了过来,狠狠地箍住了她的腰! “啊!” 她短促地惊叫半声,整个人天旋地转! 一股子巨力不容分说地把她卷了过去! 她像个轻飘飘的包袱,结结实实撞进一个硬邦邦、滚烫烫的胸膛里! 卧槽! 林晚晚脑子“嗡”一声,彻底死机! 脸直接怼在陆战北只隔着一层薄旧背心的胸口上。 那肌肉硬的,硌得她脸疼! 更吓人的是那动静——咚!咚!咚! 跟打雷似的,又沉又快,震得她耳朵发麻,半边脸都麻了! 这……这是他的心跳?!跳这么快?!要炸了?! 陆战北动作快得吓人,带着军人那种说一不二的狠劲儿。 他圈着她腰的胳膊跟铁箍似的,勒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另一只大手好像在她后背上笨拙地拍了一下,轻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但那动作生硬得要命。 林晚晚浑身僵得像块冻硬的咸鱼。 她能感觉他胸口跟拉风箱似的剧烈起伏,呼出来的气喷在她头顶上,又热又重,烫得她头皮发麻。 我的老天爷……这就蹭进糙汉怀里了啊! 脸被迫埋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那心跳声跟打鼓似的,又快又响,跟她自己那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搅和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羞臊感像火一样烧遍全身,从脸到脖子根儿都烫得能烙饼! 她想推开他,可手脚软得像面条,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那只“罪魁祸脚”还傻乎乎地贴在他小腿上,忘了收。 时间好像卡住了。 昏暗的煤油灯下,小小的土炕上,陆战北像座烧红的铁塔,把林晚晚死死地圈在自己滚烫的怀里。 空气粘稠得化不开,就剩下俩人喘粗气的声儿,还有那分不清彼此、跟打雷似的心跳,在死静的夜里贼响。 林晚晚连呼吸都憋着,动都不敢动。 她能感觉陆战北浑身绷得像块烧红的铁疙瘩,每一块肌肉都硬邦邦的,蓄着劲儿。 他搂着她腰的胳膊又紧了紧,勒得她有点疼,可奇怪的是,这疼里还掺着一股子……贼他娘的心安?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上,陆战北那压抑到极点、沙哑得快劈叉的声音响起来,热气喷在她头皮上: “别……乱动。” 三个字儿,跟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似的,绷得死紧,还带着点慌? 林晚晚浑身一哆嗦。 别乱动?我敢动吗?! 她僵在他怀里,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这呼吸粗重、浑身硬得像块石头的男人点炸了。 他胸口那滚烫的温度,透过一层薄布,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传,快把她烤化了。 那股子强烈的、属于他的味儿,霸道地往她鼻子里钻,熏得她头晕眼花,手脚发软。 玩脱了……林晚晚你这次真玩脱了…… 脸烫得要命。 可心里头,除了害怕和臊得慌,还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丝窃喜? 他今晚不会要办了她吧?要就地正法?! 她就这么硬邦邦地、一动不敢动地被他圈在怀里,像只被老虎叼回窝的小鸡崽。 窄巴巴的土炕上,俩人贴得死紧,中间就隔着两层薄布。 煤油灯芯“噼啪”轻响,昏黄的光在土墙上晃悠。 就在她快被这无声的折磨逼疯的时候,按在她脚踝上的那只大手,突然顺着她微凉的小腿,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往上推了一把! 动作有点笨拙,甚至可以说是生硬,但目标明确——把她那只不老实的脚,整个塞回了她自己暖烘烘的新被窝里! …… 塞回去后,那只大手并没有立刻离开。 滚烫的掌心在她被窝边缘、靠近脚踝的被子外面,重重地按了一下,像是在压实,又像是在警告。 这……这算什么?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 不让碰,还亲自给我塞回来?塞回来还按一下?啥意思啊! 煤油灯的光晕越来越暗,灯油快烧干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林晚晚竖着耳朵,听着旁边陆战北的动静。 他的呼吸好像……平缓了一些?没那么像拉破风箱了。但身体似乎还绷着。 她小心翼翼地,像做贼一样,极其缓慢地,把自己侧躺的身体,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脸还是朝着他宽阔的后背。 ! 林晚晚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他手放被子上了,隔着被子圈抱着她。 黑暗里,林晚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偷偷往上翘了一下。 她没再动,任由那只滚烫的大手隔着厚厚的棉被,沉沉地圈着她。 煤油灯最后挣扎着跳动了两下,“噗”地一声,灭了。 屋里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只有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那只搭在被子上、滚烫的大手。 第23章 稍微碰一下就怂 日头刚爬过东边的土坡,林晚晚就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 “醒了?”陆战北的声音从灶间传来,混着柴火噼啪声,“锅里温着玉米糊糊。” 林晚晚趿着布鞋跑出去,正看见他弯腰添柴,军绿色背心被晨光染成暖黄色,后背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看得她喉咙发紧。 “昨天赚的钱呢?”她故意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他后颈的汗珠。 陆战北:“炕头的小木匣子里。” 林晚晚扑到炕边,掀开搪瓷缸的瞬间,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 皱巴巴的毛票和硬币堆得满满当当,她数了三遍,指尖都在发颤—— 除去三天的成本,净赚抵得上陆战北大半个月的退伍补贴! “我的天!”她举着钱蹦起来,差点撞翻墙上挂着的军用水壶,“够买两尺的确良,然后还可以再多买点白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多做几锅!” 陆战北端着玉米糊糊进来,看着她把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下的布包里,喉结滚动了下:“歇几天。” 林晚晚:歇着?这么好的生意歇着?等等,心疼我了? 哎哟这糙汉,嘴硬心软的家伙!不过歇着也好,正好给这个糙汉补补衣服。 “行吧!”她故意拖长尾音,瞥见炕尾堆着的旧军装,“你那破衣服再不补,就要露肉了!” 吃过早饭,林晚晚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针线和陆战北的旧军装。 军绿色的布料磨得发白,肘部和肩膀处都磨出了破洞,针脚处还留着之前的补丁——一看就是他自己缝的。 “啧啧,糙汉的针线活还真可以。” 她嘀咕着穿针引线,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布上,映得她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陆战北坐在对面的石碾上修锄头,锉刀摩擦铁器的“沙沙”声里,偶尔传来他低沉的咳嗽。 军装的肘部破了个不小的洞,林晚晚挑了块颜色相近的补丁,飞针走线地缝补。 她的指尖灵活地穿梭在布料间,比在供销社切蛋糕时还要麻利。 陆战北修完锄头,又拿起镰刀打磨,目光却时不时往她那边瞟——看她抿着嘴较劲的样子,看她发梢被风吹到脸颊的模样,看她……突然顿住的手。 “好了!”林晚晚举起军装,得意地晃了晃,“保证比新的还结实!” 她抬头时,正撞见陆战北看过来的眼神,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试试合不合身?”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胳膊,指尖刚碰到他裸露在外的小臂。 陆战北的肌肉贲张,皮肤带着被太阳晒过的温度,粗粝的汗毛蹭过她的指尖,麻得她手一缩。 “哐当!”陆战北手里的镰刀掉在地上。 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林晚晚,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我就想让你试试衣服……” 林晚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里的军装掉在地上,慌忙摆手解释,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这糙汉咋回事?碰一下而已,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陆战北喉结重重滚动,没说话,弯腰去捡镰刀。 晨光恰好照在他发红的耳根上,连脖颈的皮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还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 林晚晚偷偷抬眼,看见他握着镰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也没比她镇定多少。 “那个……”她捡起地上的军装,假装镇定地拍打灰尘,“不试就算了,反正我手艺好,肯定合身。” 陆战北“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站起身,扛起锄头就往菜地走,活像在逃跑。 林晚晚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再次“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糙汉,平时跟小混混打架都面不改色,每次稍微碰一下就怂成这样,也太可爱了吧! 林晚晚把那件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旧军装叠好放好,看着卖鸡蛋糕攒下的毛票和粮票,在炕头那个掉了漆的小木匣子里慢慢厚实起来,嘴角就翘了起来。 之前许诺了等鸡蛋糕生意赚钱了,就去买时下最时髦的“的确良”! 说到就要做到! 下午去赶集,林晚晚揣着小钱钱,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杀向了镇上供销社的布料柜台。 供销社里人不少,混合着油盐酱醋、新布、墨水还有汗味儿的气息。 高高的木头柜台后面,穿着蓝布褂子的售货员大姐正跟人扯闲篇,爱搭不理的。 林晚晚挤到布料柜台前,眼睛扫过去。 嚯!花花绿绿的棉布、卡其布,还有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摸上去滑溜溜、凉丝丝的,跟普通棉布完全不一样! “同志,那是啥料子?” 林晚晚指着最鲜亮的一匹,手指蠢蠢欲动。 售货员大姐眼皮都没抬:“的确良!贵着呢!八毛五一尺,还要有布票!” 语气里带着点城里人看乡下人的优越感。 八毛五?! 林晚晚心里咂舌,真不便宜! 但一想到陆战北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她咬咬牙:“同志,麻烦给我看看那匹浅蓝的!” 售货员大姐这才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把那匹布抱过来。 “啪”一声撂在柜台上。 那料子真好看!浅蓝的底子,清爽又洋气。 林晚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滑!真凉快!手感好得不像话! 这料子给陆战北做衬衫,绝了! “同志,就这个!给我量…” 林晚晚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保养得宜、涂着淡红色指甲油的手,一把按在了那匹浅的确良上! “哎!这匹布我要了!给我量六尺!” 一个穿着灰色“的确良”列宁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挤了过来,下巴抬得老高,语气不容置疑。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雪花膏味儿,跟供销社的杂味儿格格不入。 林晚晚一愣,火气“噌”就上来了! 插队?! 她扭过头,尽量压着火:“这位大姐,我先来的,这布我先看上的。” 那中年妇女推了推眼镜,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晚晚一番—— 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沾着点面粉渍的深色裤子,脚上一双半旧的布鞋。 眼神里立刻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弃。 “你先来的?你一个乡下丫头,看得懂什么是的确良吗?” 第24章 糙汉帅得她想熊抱 那妇女转过身,三角眼上下打量她,嘴角撇得能挂油瓶:“乡下人就是没规矩,穿件打补丁的褂子还想抢的确良?也不瞅瞅自己配不配。” 她腕上的银镯子晃得人眼晕,显然是镇上干部家属的做派。 说完,还故意用手掸了掸被林晚晚摸过的地方,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林晚晚心里的火苗“轰”一下烧成了大火球! 看不起谁呢?! 老娘兜里有钱! “配不配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她气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拔高了:“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不配穿的确良了?供销社是你家开的?买东西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哼,先来后到?那也得看买不买得起!” 女人嗤笑一声,转向售货员,语气带着命令,“小张,给我量布!六尺,快点!我赶时间!” 显然和售货员是认识的。 售货员大姐小张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看看衣着体面的中年妇女,又看看穿着朴素、一脸怒气的林晚晚。 她显然不想得罪这看起来像干部家属的女人,于是和起了稀泥,对着林晚晚说: “哎呀,这位妹子,你看……这布还有呢,要不你看看别的?这匹就让给这位大姐吧?人家是刘主任爱人,赶着做衣服去县里开会呢!” 刘主任爱人? 林晚晚心里冷笑。 主任爱人就能插队?就能狗眼看人低? 那股子犟劲儿彻底上来了!老娘今天还就跟她杠上了! “不行!” 林晚晚斩钉截铁,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供销社的规矩,先来后到!这布是我先要的!我买得起!八毛五一尺是吧?六尺五块一!布票我也有!” 她“啪”一下,把包钱的手绢拍在柜台上,解开,露出里面卷得整整齐齐的毛票和几张宝贵的布票。 柜台上顿时一静。 周围几个挑东西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隐隐的支持。 刘主任爱人王蓉的脸瞬间涨红了,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 她没想到这个乡下丫头这么硬气,还敢拍桌子! 她指着林晚晚,气得声音都抖了:“你……你个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抢东西!没教养的乡下人!” “乡下人咋了?乡下人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不偷不抢!比某些仗着男人身份就插队骂人的城里人,有教养多了!” 林晚晚毫不示弱,小腰板挺得笔直,眼神像淬了火的小刀子,直直地盯着那个什么刘主任爱人。 “你……你!”王蓉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林晚晚的手指直哆嗦,转向售货员小张,“小张!你看她!你就让她这么欺负人?快把她轰出去!这布我非要不可!” 售货员小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看看一脸怒容、不好惹的刘主任爱人,又看看寸步不让、眼神倔强的林晚晚,额头都冒汗了。 “哎呀,这……这……刘主任家的,您消消气……这位妹子,你也少说两句……要不……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典型的和稀泥,两边都不想得罪,但明显更偏向王蓉。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柜台前,林晚晚和王蓉像两只斗鸡,互相瞪着。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嗡嗡响。 王蓉见售货员态度暧昧,底气又足了些,抱着胳膊,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林晚晚,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哼,不知天高地厚!这布,你今天休想买到!” 林晚晚气得胸口起伏,攥紧了拳头。 妈的!狗仗人势! 这时,卷发售货员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睛瞟向那妇女手腕上的银镯子:“刘主任家的,您先?” “还是小张会来事。” 王蓉得意地挺挺胸,从包里掏出几张崭新的钱,“给我扯五尺!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的。” “凭什么!” 林晚晚气得发抖,指着那块布料,“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这是徇私枉法!” “哟呵?还知道徇私枉法?” 王蓉冷笑,“乡下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布料是给我家女婿做衬衫的,他在县革委会上班,穿这个才叫体面。你家男人怕不是在地里刨食的吧?穿的确良也是白瞎!” 这话像针似的扎进林晚晚心里。 她猛地转头,正好看见陆战北正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径直朝着布料柜台这边走来! 林晚晚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陆战北办完事,想起上午林晚晚说来供销社买布。 他腿长步子大,三两步就跨了进来。 供销社里人不少,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布料柜台前围着一小圈人,而他的小媳妇儿,正梗着脖子,像只炸毛的小猫,跟一个穿着讲究、满脸刻薄的中年妇女对峙着。 她小脸气得通红,拳头攥得死紧,那副又倔又委屈的样子,一下子扎进陆战北眼里。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沉了下来,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冷硬得像块寒铁。 他的眼睛,锐利如刀,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趾高气扬、正用轻蔑眼神打量林晚晚的女人。 人群似乎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在他靠近时,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他几步就走到柜台前,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根本没看那个还在喋喋不休、叫嚣着“乡下人”“没教养”的王蓉,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柜台后面、一脸局促不安的售货员小张脸上。 “她先看上的。” 王蓉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随即又梗着脖子:“你谁啊?敢管我的事?知道我男人是谁吗?” 陆战北终于抬眼,目光像刀似的刮过她:“不管是谁,排队。” 空气瞬间凝固,连算盘声都停了。 林晚晚拽着陆战北的衣角,感觉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她心跳加速。 这糙汉平时闷葫芦似的,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顶用,三言两语就把那势利眼镇住了,帅得她想当场给他来个熊抱! “你、你们……”王蓉气得发抖,却不敢再说狠话,只是狠狠瞪着林晚晚,“等着瞧!” 卷发售货员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都有都有,这块布够长,先给这位同志扯三尺,剩下的给您……” “不用了。” 林晚晚突然开口,指着另一块深灰色的卡其布,“同志,给我扯四尺这个。” 她转头冲陆战北眨眨眼,声音故意拔高,“我家男人穿啥都帅,不用靠布料撑场面!” 陆战北的耳尖“腾”地红了,伸手想捏她的脸,却在最后一刻改成揉她的头发。 第25章 亲了一口 王蓉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经过他们身边时,还想放句狠话,被陆战北冷冷一瞥,吓得屁都没敢放。 “妹子,那……现在还是给你量浅蓝的确良的布吧,你男人确实很适合……” “好!” 林晚晚心里爽翻了天,面上还得绷着点。 她拿出钱和布票,利索地付了账。 接过那叠凉丝丝、滑溜溜的浅蓝的确良布,心里美得冒泡。 到手了!给糙汉做新衬衫的布! 陆战北全程没再开口。等林晚晚付完钱,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布卷。动作干脆利落。 走出供销社,林晚晚突然踮脚在陆战北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你的!刚才帅炸了!” 陆战北的脚步顿住,耳根红得能滴血,把她往怀里一拽,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然后,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她空着的那只小手! 林晚晚的心跳又没出息地快了一拍! 他……他又拉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的手心依旧滚烫、粗糙,将她微凉的小手整个包裹住,攥得很紧。 那热度顺着手指,一路烧到了她的脸颊。 陆战北像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拉着她,转身就走。 他高大的身躯在前面开路,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林晚晚被他牵着手,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微微落后半步,目光落在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上,那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背心包裹着贲张的肌肉线条,随着走路的动作起伏。 再低头看看自己被他紧紧攥着的手,包裹在滚烫粗糙的掌心里。 刚才被王蓉刁难的憋屈、愤怒,此刻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也像被吹鼓的气球,涨得满满的。 看!这就是我男人! 这种被人稳稳护在身后、放在心尖上的感觉,真他娘的好! 她忍不住,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手指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悄悄地、回握了一下。 陆战北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攥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一点。 他一手拿着给她买的、崭新的的确良布,一手紧紧牵着她,走在喧闹的集市。 穿过喧闹的人群,陆战北的脚步忽然停住,又带林晚晚回到了供销社。 “干嘛呀?” 她仰头看他。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朝鞋摊抬了抬下巴。 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布鞋,黑的、蓝的、灰的,纳得细密的鞋底在阳光下泛着光,上还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字样。 负责卖鞋的不是刚刚那个小张了,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胸前别着枚红亮的毛主席像章,见状立刻笑着招呼: “同志,给媳妇挑双鞋?新进的条绒布鞋,军绿色的,又软和又耐穿,跟你身上的军装可配了!” 林晚晚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的鞋,还是去年缝的布鞋,鞋头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脚趾头,鞋底也薄得快要透光,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响。 她赶紧往回拽手:“不用不用,我这鞋还能穿呢!缝缝补补又三年,不能浪费!” “试试。” 陆战北的声音不容置疑,他拿起一双军绿色的布鞋,鞋面上绣着小小的红星,看着就精神。 摊主麻利地递过鞋:“姑娘试试这双,刚到的货,就剩这一双36码的了。这布料可是好东西,耐磨着呢,赶得上部队发的军鞋了!” 林晚晚还想推辞,陆战北已经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脚踝。 他的掌心滚烫,轻轻一脱就把她的旧鞋扒了下来,露出她磨得通红的脚后跟。 “喂!陆战北!” 她又羞又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周围赶集的人都看了过来,还有人小声议论着 : “这汉子真疼媳妇,现在这年代,能给媳妇买新鞋的可不多见。” 陆战北根本不理会周围的目光,他拿起新鞋,小心翼翼地往她脚上套。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脚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新鞋很合脚,软软的鞋底踩着特别舒服,感觉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 “合适。” 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从口袋里掏出钱和布票递给憨厚男人,“就要这双。” “好嘞!” 那人乐呵呵地接过钱和布票,还不忘夸一句,“同志你真有眼光,这鞋配你媳妇正好!你媳妇穿着这鞋,往人群里一站,那就是最亮眼的!” 林晚晚穿着新鞋,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心里甜滋滋的。 她拽了拽陆战北的胳膊。 他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对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咱们还得买些面粉和白糖呢,家里快没了。现在粮票紧俏,得省着点用,不过做鸡蛋糕,面粉和白糖可不能少,不然就不好吃了。” “嗯,我战友给我换了几张全国粮票,够用。” 陆战北点头应着。 两人走在供销社,里面人来人往。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有凭票供应的布匹,有印着 “工农兵” 图案的搪瓷缸,还有瓶装的雪花膏。 林晚晚熟练地找到面粉和白糖的柜台,柜台上摆着用麻袋装好的面粉,旁边是装在玻璃瓶里的白糖,亮晶晶的。 她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刚才那个乡下丫头吗?怎么,买这么多面粉白糖,是想继续投机倒把啊?现在可是严打时期,小心被抓去劳改!” 林晚晚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布摊前刁难她的王蓉。 王蓉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枚精致的钢笔,看起来像是个干部。 “你说话注意点!” 林晚晚皱起眉头,“我们可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插队抢东西,一点觉悟都没有!” “你胡说什么!” 王蓉气得脸都红了,她转向身边的男人,“老公,就是她,刚才还跟我抢布料呢!一点规矩都不懂,肯定是没读过书的乡下蛮子!” 那男人打量了林晚晚和陆战北一眼,眼神带着几分轻视,慢条斯理地说: “小姑娘,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乱污蔑人。我爱人可是街道办的积极分子,怎么会插队呢?我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倒是像有问题,要不要跟我去趟公社,说清楚?” 陆战北往前一步,将林晚晚护在身后,身上的军装笔挺,眼神冷冷地看着那男人: “她有没有污蔑人,你可以问问刚才在场的人。我们有公社发的临时摊贩许可证,合法经营。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这就是你们干部的作风?” 那男人被陆战北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军装上的领章,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蓉见状,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老公,跟他们这种人废话什么,掉价!咱们走,别耽误了去看样板戏!” 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林晚晚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太解气了!这种人就是势利眼,看到穿军装的就怂了!” 陆战北拉了拉她的手:“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影响心情。” “嗯。” 林晚晚点点头,心情很快又好了起来。 她买好面粉和白糖,又顺便买了块红绸子头巾,想着下次出摊的时候戴上,肯定好看。 和陆战北一起走出供销社,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陆战北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紧紧牵着林晚晚,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广播里正播放着《东方红》,嘹亮的歌声回荡在空气中。 林晚晚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充满了踏实感。 第26章 动她试试! 鸡蛋糕的甜香裹着晨露飘出老远,林晚晚刚把最后一锅蛋糕摆上木盘,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给我来五块!我家娃就认这口!” 她笑着应着,手里的油纸“沙沙”作响,指尖还沾着昨晚新熬的糖浆 —— 这是她琢磨出的新方子,在蛋糕表面刷一层,甜得更有层次。 阳光刚爬过供销社的青砖房,陆战北正蹲在摊位旁的石头上磨菜刀。 钢刃蹭过磨刀石的“沙沙”声里,他手腕一转,刀刃就泛起冷光。 林晚晚忍不住偷瞄他——军绿色背心被汗浸湿,贴在结实的后背上,肌肉线条随着磨刀的动作起伏,看得她喉咙发紧。 “陆大哥,你这媳妇真是好手艺!”卖豆腐的张叔提着扁担经过,木桶晃出细碎的水声,“我家那口子今早还念叨,说你家蛋糕比过年的糖包还香!” 陆战北“嗯”了一声,磨刀的力道却重了半分,耳根悄悄泛红。 林晚晚笑得更欢,刚要接话,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 “都散开!散开!”铁皮喇叭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有人举报这里搞资本主义尾巴!” 三个戴红袖章的人拨开人群,领头的瘦高个把喇叭举得老高,蓝色工装的袖口磨得发亮。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眼角余光扫到人群后的王秀兰。 她正踮着脚张望,嘴角撇出一抹阴笑,手里还攥着块没啃完的窝头,黄澄澄的粗粮渣沾在嘴角,看着格外刺眼。 “同志,我们有证!” 林晚晚赶紧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公社赵主任特批的临时摊贩许可证!” 瘦高个“嗤”了一声,伸手就去抢:“过期的废纸也敢拿出来糊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抓向林晚晚手腕的力道像铁钳。 “啪!”陆战北突然把菜刀拍在木案上,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 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动她试试。” 阳光照在他绷紧的侧脸上,旧伤疤泛着浅红,眼神比腊月的冰棱还利。 瘦高个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你、你想对抗革委会?” 他身后两个红袖章立刻举起木棍,人群瞬间往后退了半步,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陆战北吗?听说在部队里得过军功章的!” 混乱中,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突然往前挤,其中一个黄头发的故意撞向陆战北,肩膀刚碰到他后背,拳头就像毒蛇似的探向钱匣子。 林晚晚眼疾手快,抬脚就往他脚踝踹去:“耍流氓啊!” 没等黄头发惨叫,陆战北已经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他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闷响,那小子“嗷”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冒。 陆战北反手一拧,黄头发的脸瞬间贴在滚烫的石板路上,疼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陆战北打人啦!” 王秀兰突然尖叫,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他这是对抗无产阶级专政!” 她蹦跶着往前凑,想看清黄头发的惨状,却被陆战北冷冷一瞥,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都给我抓起来!”瘦高个举着喇叭喊,脸涨得通红。 木棍刚要落下,突然被一声暴喝打断:“住手!” 公社赵主任骑着二八大杠冲过来,车铃铛“叮铃哐啷”响得震天,车后座绑着的红宝书随着颠簸“啪嗒啪嗒”拍打着车座。 他跳下车时差点摔个趔趄,劈手夺过喇叭:“谁给你们的胆子?!” 瘦高个懵了:“赵主任?这、这是资本主义尾巴啊……” “放你的屁!” 赵主任把红宝书往他面前一杵,封面上的金字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发展集体经济,改善群众生活,这是毛主席说的!” 他指着林晚晚手里的许可证,“这是我亲自批的,有效期三个月!你眼瞎啊?” 瘦高个脸“唰”一下白了,结结巴巴地说:“表舅,你不是说……说她这是投机倒把吗?” “我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亲戚!”赵主任瞪着她,“上次让你去通知各队搞副业,你倒好,在这儿搬弄是非!” 他转头对林晚晚笑得和蔼,“小林同志,纺织厂的李厂长特意托我来,说要每天订两百块鸡蛋糕,给工人当下午茶!” 林晚晚手里的油纸“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 陆战北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回神。 “两百块?”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飘,“那、那得用多少鸡蛋啊……” “我让供销社给你特批!” 赵主任拍胸脯,“面粉、白糖、鸡蛋,要多少给多少!算公社支持你们搞副业!” 他瞥见还趴在地上的黄头发,眉头一皱,“这是咋回事?” 陆战北踢了踢黄头发的屁股:“偷钱。” 三个字简洁有力,听得黄头发抖得像筛糠。 赵主任立刻喊:“把这几个小混混给我带到公社去!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反了天了!” 红袖章灰溜溜地拖着黄头发等人走了,王秀兰早就趁着混乱溜得没影。 林晚晚看着赵主任在摊位前跟陆战北交代合作细节,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刚才石头飞过来时,是陆战北用后背替她挡了一下,现在他军绿色背心的后颈处,还沾着点木屑。 “你后背……”她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陆战北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说:“没事。” 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 阳光爬到头顶时,纺织厂的采购员已经拿着合同来了。 林晚晚看着陆战北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突然觉得这糙汉握笔的样子,比磨菜刀时还要性感。 “晚上给你做红糖鸡蛋糕。” 她踮脚在他耳边说,热气吹得他耳廓发烫。 陆战北的笔顿了顿,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个小点儿。 远处的广播里正播放着《东方红》,歌声混着鸡蛋糕的甜香,飘向远处的田野——、 那里,正藏着他们越来越好的日子。 第27章 赖在他怀里不想起来 六月,天气热了起来。 林晚晚蹲在院墙边翻晒竹篾模具,竹片被晒得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 院外的泥土路被晒出裂纹,张婶家的芦花鸡伸长脖子躲在树荫下,“咯咯”的叫声都透着股蔫蔫的热气。 村头的大喇叭突然“滋啦”响了两声。 林晚晚正用抹布擦着手上的面粉,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这破喇叭平时除了播《东方红》就是通知开会,这时候响准没寻常事。 “社员同志们注意了!” 广播员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炸响,混着电流的滋滋声,“根据上级指示,即日起部分商品供应放开,鼓励发展家庭副业,允许个体经营……” “卧槽!” 林晚晚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上辈子刷到的改革开放纪录片突然在脑子里炸开 。 这是个体户浪潮要来了的信号啊! 卖鸡蛋糕算什么?后山的野核桃、河里的鱼、老乡家的土鸡蛋…… 收上来往镇上供销社送,这不就是现成的生意吗? 她顾不上捡抹布,光着脚就往院里冲,布鞋跑掉了一只也没察觉。 晒得滚烫的地面烙得脚心发疼,可她心里的火比日头还旺,跑到院门口时,差点撞在刚挑水回来的陆战北身上。 “急啥?” 陆战北伸手扶了她一把,粗粝的掌心攥得她胳膊生疼。 他挑着的水桶晃了晃,清水泼在地上,瞬间被滚烫的泥土吸得一干二净。 军绿色的短袖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后背上,勾勒出贲张的肌肉线条,看得林晚晚喉咙发紧。 “广播!你听广播了没?” 她拽着他的胳膊就晃,指尖戳到他胳膊上的肌肉,“能扩大生意了!我想收山货往镇上送,肯定比卖鸡蛋糕赚得多!” 陆战北把水桶放在井边,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布鞋,动作自然地给她套在脚上。 “嗯。” 他应了一声,喉结滚动着,视线落在她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上,眼神比平时软了三分。 林晚晚:就这?没了?这糙汉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关键时刻也太淡定了吧!等等…… 他这眼神,是在认真听我说话?喉结还滚了滚,该不会是觉得我异想天开吧? “你想啊,” 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 “张大爷家的核桃,往年烂在山里都没人要,咱们收五毛钱一斤,送到供销社能卖六毛吧!还有李奶奶家的花椒,王二哥打的野兔……” 陆战北突然抬手,用手背擦掉她嘴角的面粉,动作快得像错觉。 “想做就做。” “你就不怕我折腾砸了?” 她故意逗他,手指挠了挠他胳膊上的汗毛,“到时候连玉米糊糊都吃不起。” 陆战北突然抓住她作乱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她痒痒的。 “砸了,我有退伍费。” 他声音闷闷的,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养得起你。” 林晚晚的心跳“咚”地撞在嗓子眼。 这糙汉说情话跟劈柴似的,硬邦邦却带着股子狠劲,把她的小心脏劈得七零八落。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陆战北已经起身往柴房走,军绿色的背影挺得笔直。 林晚晚突然笑出声。这糙汉看着闷,心里门儿清着呢。 她追上去扒着柴房门框,看着他抡起斧头劈柴,肌肉在汗湿的衬衫下起伏,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劈柴声,“咚咚” 的,踏实得很。 傍晚时分,张婶挎着篮子来串门,篮子里装着两个刚出锅的玉米饼。 “晚晚啊,听见广播没?” 她往院里瞅了瞅,压低声音,“我家那口子说,这是要让老百姓自己找活路了,你和战北脑子活,你们可得抓住机会……” 林晚晚塞给她一块刚烤好的鸡蛋糕:“婶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陆战北端着搪瓷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刚凉好的绿豆汤,冰镇在井水里,透着沁人的凉意。 “张婶喝碗汤。” 他把碗递给张婶,动作还是那副硬邦邦的样子,也给林晚晚递过去一碗,顺手擦掉了碗外面的冰水。 张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瞅战北多疼你,我家那死鬼要是有他一半……” 送走张婶。 林晚晚趴在炕桌上算账,指尖划过用铅笔写的数字: 收山货启动资金至少六十块,往返镇上的车费两毛,给供销社王主任的好处费…… 接了纺织厂的鸡蛋糕订单后,赚了不少钱,但是算着算着,她叹了口气 —— 本钱钱不够。 陆战北洗完澡进来,身上带着皂角的清爽气息。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进敞开的领口,看得林晚晚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愁啥?” 他在她身边坐下,炕沿都跟着颤了颤。 “钱不够。” 她把账本推给他看,声音蔫蔫的,“收一百斤核桃就得五十块,还不算别的……” 话没说完,陆战北突然起身,从炕头拖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咔哒” 一声,黄铜锁扣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块,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最底下压着几张全国粮票,旁边躺着个红皮小本子。 “都拿去。” 他把铁盒往她面前一推,指节敲了敲盒底,“不够再说。” 林晚晚的呼吸突然顿住。她捏起那张五块钱的纸币,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显然是攒了很久。 “这里有多少?” 她声音有点发颤,指尖触到盒底的红皮本 —— 是本退伍证,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已经掉了色。 “六十五块六。” 陆战北说得轻描淡写“还有五斤全国粮票,能换点细粮。” 她捏起那张五块钱的纸币,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显然是攒了很久。 “你就不怕我赔了?”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潮,“这可是你的退伍费……” 她声音有点发颤,指尖触到盒底的红皮本 —— 是本退伍证,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已经掉了色。 陆战北突然伸手,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他特有的笨拙。 “赔了,我养你。” 他俯下身时,呼吸喷在她额头上,带着绿豆汤的清甜,“我陆战北的媳妇,还能让你受委屈?” 这是他第一次靠这么近。 林晚晚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还有脖颈上因为低头而暴起的青筋。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带着皂角香的衬衫上:“陆战北,你怎么这么好……”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一瞬,反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林晚晚赖在他怀里不想起来,手指却鬼使神差地摸到了那个红皮本。 抽出来翻开,一张泛黄的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陆战北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星星,眉眼比现在锋利得多,眼神像鹰隼似的盯着镜头,浑身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这和现在沉默寡言的糙汉简直判若两人。 林晚晚捏着照片,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 这个男人在部队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窗外的虫鸣突然停了,陆战北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她看着铁盒里的钱和那张年轻的照片,突然觉得,这不仅仅是启动资金,是这个男人把他的全部都交了出来。 第28章 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后半夜的月光跟泼了层凉水似的,顺着窗棂缝溜进来,刚好照在陆战北后腰上。 林晚晚瞪着俩眼睡不着,数到第三十七只羊时,视线突然被那道疤勾住了。 像条蜷着的蛇,盘踞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凹凸的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看着就疼。 她忍不住往他那边挪了挪,大通炕的苇席“沙沙”响。 指尖刚碰到那道疤,陆战北跟被踩了尾巴的狼似的,猛地翻身攥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粗粝的老茧,攥得她骨头都发疼,呼吸粗得像刚跑完二里地:“醒着?” 林晚晚被他吓了一跳,却没敢抽回手。 他的体温顺着手腕往她胳膊上爬。 “你、你这疤……”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糙汉平时连句软话都没有,哪会肯说自己的事? 这疤看着年头不短了,是在部队弄的? 陆战北的呼吸慢慢匀了些,却没松开她的手。 月光落在他半张脸上,眉骨的阴影很深,喉结滚动半天才开口:“问这干啥?” “就、就是好奇。” 林晚晚咽了口唾沫,指尖在他手心里悄悄勾了勾,“你以前…… 是不是很厉害?” 她见过村里老猎户炫耀伤疤,说那是跟野猪搏斗的勋章,陆战北这疤,看着比野猪厉害多了。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林晚晚的脸“咚”地撞在他胸口,鼻尖戳到他硬邦邦的肌肉,闻着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汗味的气息,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以前的事,不说了。” 陆战北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后,我护着你。” 就这六个字,像块糖扔进了林晚晚心里,“唰” 地化了。 她往他怀里钻得更紧,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你咋不问问我为啥睡不着?” 她故意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看着他耳根泛起的红,心里直乐。 这糙汉看着跟块捂不热的石头似的,其实比谁都容易害羞。 陆战北果然僵了僵,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再闹,扔炕底下去。” 话虽凶,指尖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林晚晚憋着笑,手指在他后背画圈圈:“我在想收山货的事呢。张大爷说后山有野栗子,要是能收上来……” “嗯。” 他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平稳,像是要睡着了。 可林晚晚知道他没睡,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还在轻轻动,跟哄小孩似的。 她盯着他下巴上的胡茬看了会儿,突然想起白天他劈柴的样子。 军绿色的褂子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结实的线条,路过的陈婶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却骂骂咧咧说他傻力气。 当时她还笑他憨,现在才后知后觉 —— 这傻力气,都是为了给她撑腰呢。 “陆战北,” 她小声喊他,“明天我想去趟镇上,跟供销社的王主任说说山货的事。” “我陪你去。” 他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上去,赶在日头毒之前回来。” 林晚晚心里甜得冒泡,往他怀里蹭了蹭:“你咋啥都依我?” 他沉默了会儿,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你是我媳妇。” 三个字说得又轻又重,砸在她心上,烫得她脸都红了。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林晚晚摸着他后腰那道疤,突然不觉得吓人了。 这疤像枚勋章,他不是村里说的“冷血阎王”,只是把温柔藏得太深,只给她一个人看。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间,感觉陆战北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嘟囔了句 “明天给你做红糖鸡蛋糕”,就彻底睡过去了。 陆战北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均匀了,才缓缓睁开眼。 月光照在她恬静的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后腰的旧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在边境线上留下的纪念。 他从没想过要跟谁说起,可刚才她问起时,他突然想告诉她所有事 —— 那些枪林弹雨,那些出生入死,都只是为了能有个安稳的家。 现在,家有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个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好,吃红糖的。”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镇上找供销社的王主任。 二八大杠的铃铛“叮铃哐啷”响过石桥时,林晚晚正趴在车把上数路边的白杨树。 陆战北蹬车的力道稳得像座山,军绿色的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结实的腰腹,看得她喉咙发紧。 “还有两里地。” 陆战北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晨露的湿意。 他腾出一只手,往她手里塞了个温热的东西——是个烤玉米,用粗布包着。 “你啥时候弄的?”林晚晚啃了口玉米,甜糯的浆汁沾在嘴角。 “张婶给的。”他目视前方,耳根却悄悄泛红,“说让你垫垫肚子,谈生意有底气。” 林晚晚故意把玉米凑到他嘴边:“啊——” 陆战北张嘴咬了口,自行车“晃”了一下,差点冲进路边的麦田。 她笑得直不起腰,被他伸手在腰上捏了一把。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擦得锃亮,王主任正用算盘噼里啪啦算账,看见林晚晚眼睛一亮: “小林同志来啦!你要的山货收购单我都准备好了,核桃按六毛收,花椒给你算两毛,咋样?” “王主任敞亮!”林晚晚掏出账本,指尖划过“收购量”那栏。 王主任拍着柜台,“你这山货成色好,县食品厂都来问过好几次了……”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噔噔”的声响。 一个穿着的确良连衣裙的女人挎着坤包走进来,烫成波浪的头发上别着朵红绒花。 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抢布料的王蓉。 她身后跟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梳着油亮的大背头,袖口别着支钢笔,看着人模狗样。 “小伟,就是她!”王蓉突然指着林晚晚,“上次抢我布料那个乡下丫头!” 那男人应该就是王蓉的女婿赵伟。 第29章 行,你有种! 只见他立刻皱起眉头,三角眼在林晚晚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她脚上的布鞋上,嘴角撇出抹鄙夷:“哦?就是你啊。听说你在村里搞投机倒把?” 林晚晚手里的账本“啪”地合上:“同志说话讲证据!我这是正经给供销社供货!” 赵伟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袖章往胳膊上一戴。 居然是公社市场管理组的! “我就是来查这个的。”他掂着手里的钢笔,“有人举报你无证经营,投机倒把……” “你胡说!”林晚晚气得发抖,指着门口的陆战北,“我男人是退伍军人,我们家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 陆战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军绿色的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 他没说话,只是往柜台前走了两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肩上,投下的阴影正好把赵伟整个人罩住。 “你、你想干嘛?”赵伟被他看得后退半步,钢笔差点掉地上。 陆战北没理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拍在柜台上。 里面是林晚晚的营业执照和公社特批的副业许可,红章盖得清清楚楚。 “还有问题?” 他声音很冷,眼神扫过赵伟胳膊上的红袖章,“市场管理组?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伟的脸瞬间白了。 他这红袖章是托关系弄的临时差事,哪敢跟真刀真枪干过的退伍军人叫板? “误会、都是误会!”王蓉赶紧打圆场,往赵伟身后躲了躲,“我女婿就是随便问问……” “问?”林晚晚往前一步,叉着腰像只护崽的母狮,“刚才谁说我投机倒把?谁举报我?有种站出来!我倒要问问公社领导,昨天广播上广播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合法经营碍着谁了!” 周围买东西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不是卖鸡蛋糕那丫头吗?人可实诚了!” “王蓉上次抢布料就没占着理,这次又来捣乱?” 赵伟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拽着王蓉就想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站住!”陆战北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道歉。” 赵伟半天没敢动。 陆战北往前又走了半步,拳头捏得咯咯响。 “对、对不起……” 赵伟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拉着王蓉几乎是逃着出了供销社,高跟鞋崴了都没敢回头。 王主任看得直咋舌:“小林啊,你家战北这气场,比县武装部的李部长还厉害!” 林晚晚心里甜得像揣了罐蜜,偷偷拽了拽陆战北的衣角:“你刚才好帅!” 他耳尖瞬间爆红,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别闹。” 转身却拿起柜台后的红糖,往她篮子里塞了两大块,“王主任,记账。” 出供销社时,陆战北突然把林晚晚往怀里带了带。 她的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见他低声说:“赵伟他爸是公社副书记,这事没完。”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却看见他眼底的笃定:“但有我在,别怕。” “嗯。”林晚晚点了下头。 远处的广播里又在播鼓励副业的新闻,二八大杠的铃铛声混着风声,把那句“我护着你”送得很远。 说干就干,没过几天,林晚晚已经蹲在院里核账了。 竹筐里的核桃堆得冒尖,青皮被太阳晒得裂开缝,露出里头油亮的果仁,空气里飘着股清苦的香气。 张大爷蹲在旁边编麻袋,手指翻飞间,枯黄的玉米皮就成了结实的口袋,李婶则在分拣花椒,紫红色的颗粒落在粗布帕子上,簌簌作响。 “张大爷,这是您昨天背来的三十斤核桃钱,十五块,您点点。” 林晚晚数出十五张毛票递过去,指尖沾着的核桃汁蹭在票面上,像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开在上面。 她特意多给了一块钱,老人家凌晨三点就上山打核桃,腿肚子都在打颤。 张大爷捏着钱笑得满脸褶子,烟袋锅在鞋底磕得邦邦响:“晚晚丫头实在!” 李婶也跟着搭话,手里的帕子包着刚得的八毛钱,宝贝得跟啥似的:“我家那口子今早还说,这副业搞起来,冬天就能给娃扯块的确良做新袄了!” 林晚晚刚把账本塞进蓝布包,院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那扇用了十年的木门被人踹得脱了臼,木头渣子飞溅,门板 “吱呀” 歪在一边。 三个汉子堵在门口,领头的歪脖李斜着肩膀,脖子往右边拧得厉害,据说是小时候偷瓜被追,摔在石头上落下的病根。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黑乎乎的胸膛,三角眼在院里的核桃堆上扫来扫去,活像饿狼瞅见了肉。 “哟,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歪脖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黄痰正好落在刚编好的麻袋上,“听说林家丫头傍上供销社,发大财了?懂不懂规矩?在红星村的地界上做生意,得给你李爷交保护费!” 他身后两个跟班立刻起哄,一个瘦得像麻杆,一个胖得像冬瓜,两人伸手就去抓竹筐里的核桃,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青皮上,看着格外恶心。 林晚晚心想,这歪脖子狗东西!前几天还看见他偷张寡妇家的鸡,现在倒敢来收保护费了? 五十块?他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大爷吓得手都抖了,李婶脸白得像纸,这要是怂了,以后别想在村里抬头! 陆战北说过,对付这种人就得硬气,你越软他越欺负你! 她猛地站起来,搪瓷算盘 “啪” 地扣在筐沿上,声音脆得像敲锣:“住手!” 歪脖李被她吼得愣了愣,随即嗤笑起来,歪着的脖子更歪了:“小娘们还挺横?知道我是谁不?我表哥在公社当干事,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似的!” 他往核桃堆上又吐了口唾沫,黄澄澄的看着恶心,“这个数,五十块!今天不交,我就把你这些破烂全砸了!” 林晚晚把张大爷和李婶往身后拽了拽,自己叉着腰站在歪脖李面前。 她今天穿的是陆战北给她扯的蓝布褂子,头发用红布条扎成马尾,随着动作甩动,像只炸毛的小野猫。 “我收山货是跟供销社签了单子的,王主任亲手盖的章,合法经营!” 她指着歪脖李的鼻子,声音比他还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动我试试?我现在就去公社告你敲诈勒索,看你表哥能护你到几时!” 歪脖李被她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脖子歪得更厉害了:“你个小娘们还敢威胁我?” 他抬脚就往核桃筐上踹,黑布鞋带着风,眼看就要把竹筐踹翻。 林晚晚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立着的扁担。 那是根枣木扁担,被陆战北用砂纸磨得光滑,一头还缠着防滑的布条。 她双手握紧扁担,横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动一下试试!今天我就打断你那条歪脖子!” 阳光照在她脸上,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蓝布褂子上洇出小湿痕,可她眼神亮得吓人。 歪脖李的脚悬在半空,愣是没敢落下去。 他没想到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娘们真敢动家伙。 “行,你有种!” 歪脖李收回脚,往地上啐了口,“林晚晚是吧?你给我等着!三天之内,我让你哭都找不着北!” 第30章 抵墙吻~ 他冲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走!” 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麻杆还回头偷了个没裂开的核桃,被林晚晚一扁担扔过去,擦着耳朵飞过去,吓得他差点摔个跟头。 张大爷这才敢喘气,手抚着胸口直咳嗽:“我的娘哎…… 吓死我了!晚晚丫头你真勇!” 李婶也拍着大腿:“这歪脖子就是欠收拾!以前抢我家鸡蛋我都没敢作声……” 林晚晚刚松了口气,握着扁担的手突然开始抖,抖得像筛糠。 其实她刚才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只是硬撑着没露怯。 林晚晚刚把张大爷和李婶送到院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陆战北扛着锄头回来了,军绿色的裤脚沾着泥点。 他的目光扫过歪掉的木门,又落在她还在发抖的手上,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咋回事?”他把锄头往墙根一戳。 槐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衬得他这句问话格外有压迫感。 林晚晚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强装镇定地踢了踢脚边的核桃壳:“没事啊,刚才风大,把门板吹歪了。”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战北的拳头慢慢攥紧了。 “风?”陆战北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把她整个人罩在阴影里。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带血的核桃皮。 那是刚才歪脖李的跟班抢核桃时被树枝划破手留下的。 “这风,还带血?” 林晚晚的心跳“咚”地撞在嗓子眼,知道瞒不住了。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就是歪脖李来了,说要收保护费,我把他骂跑了,真没动手……” 话没说完,陆战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发白的指节,那是刚才攥扁担攥出来的印子。 “他动你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林晚晚急得踮脚去捂他的嘴,指尖蹭过他扎人的胡茬,“我真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被风吹乱的刘海。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身就往院外走。 “别去!”林晚晚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能闻到阳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他就是个混子,不值得你跟他计较!万一闹到公社去……” 陆战北的脚步顿住了。 过了半晌,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后颈发麻。 “松手。”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不!” 林晚晚把他抱得更紧,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你要是打了他,他表哥肯定会报复的!咱们安安稳稳做生意不好吗?” 陆战北突然转过身,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他的指腹很粗糙,擦得她眼皮发烫。 “安安分分,也得有人护着。” 他的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以前在部队,谁要是敢动我战友一根头发,我能把他牙敲下来。现在,你是我媳妇。”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战北已经掰开她的手指,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林晚晚咬咬牙,抓起墙角的扁担就追了上去——她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歪脖李家的院门是两扇朽坏的木板门,上面还贴着张褪色的“农业学大寨”标语。 陆战北根本没敲门,抬脚就踹。 “哐当”一声巨响,门板像纸糊的似的飞了出去,砸在院里的柴堆上。 屋里正喝酒的歪脖李吓了一哆嗦,酒盅“啪”地掉在地上。 他那两个跟班,麻杆和冬瓜,手里的花生米撒了一地,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谁、谁啊?” 陆战北站在门槛上,没说话,径直走到桌边,抓起桌上的空酒瓶。 那是个绿色的玻璃瓶,上面印着“红星二锅头”。 “啪!”酒瓶砸在地上,碎片溅了歪脖李一裤腿。 酒液在泥地上晕开,带着股刺鼻的酒精味。 歪脖李这才看清来人,酒瞬间醒了大半,可还是仗着人多嘴硬:“陆战北?你他妈疯了?敢砸老子家……” “以后,离她远点。”陆战北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 他的目光扫过歪脖李歪着的脖子,像是在估量从哪下手最合适,“再敢找她麻烦,卸你一条腿。” 歪脖李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可嘴上还在逞强:“你吓唬谁呢?我表哥是公社干事,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话音未落,陆战北突然伸手,铁钳似的攥住他端酒杯的手腕。 歪脖李手里的粗瓷酒杯还剩小半杯白酒,被他这么一捏,“咔嚓”一声碎成了渣。 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歪脖李的手,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啊——!” 歪脖李发出杀猪似的惨叫,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我错了!战北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陆战北慢慢松开手,看着他在地上打滚,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听懂了?” “听懂了听懂了!”歪脖李涕泪横流,抱着流血的手连连磕头,“以后见了林嫂子绕着走!” 陆战北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 路过门口时,他一脚踹在吓傻的麻杆屁股上:“滚。” 那小子“嗷”地一声,抱着头就蹿没影了。 林晚晚躲在院墙外的老槐树后,把刚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攥着扁担的手心全是汗,心里又怕又爽。 这糙汉收拾人的样子,真他妈帅! 陆战北出来时,正好撞见她探出头的样子。 月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像个偷看好戏的小贼。 他突然加快脚步走过来,伸手就把她拽到怀里。 “你都看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晚的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陆战北,你真厉害。”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了。 过了半晌,他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滚动得厉害:“怕不怕?” “不怕!”林晚晚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血腥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两人往家走时,陆战北一直牵着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烫,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血迹,把她的手也染得暖暖的。 快到院门口时,林晚晚突然停下脚步:“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好不好?万一真出了事……” 陆战北转过身,突然把她按在院墙上。 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他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喷在她的鼻尖上。 “护你,不叫冲动。”他低头,唇离的很近,“谁敢动你,我卸他全家。”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失序,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狗吠和风吹树叶的声响。 她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男人,虽然糙,虽然凶,却是她在这七十年代,最坚实的依靠。 墙根的扁担还静静躺着,竹筐里的核桃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林晚晚知道,经此一役,红星村再没人敢欺负她了。 而她和陆战北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悄悄变了质,甜得发齁。 第31章 耳根悄悄泛了红 供销社的木柜台被阳光晒得发烫,王主任数钱的手指在铁皮匣子里翻飞,毛票和分币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林晚晚攥着衣角站在旁边,手心的汗把蓝布褂子的袖口都浸湿了。 这是她收山货以来第一次结全款,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咚咚” 直跳。 “小林同志,你这账算得明白!” 王主任把最后一沓钱推过来,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菊花,“五百斤核桃按六毛算,花椒和栗子一共六十六块八,扣除预支,总共三百五!你点点!” 当那沓带着油墨香的纸币被推过来时,她差点没拿稳。 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还有崭新的毛票,整整齐齐码在铁皮盘里,加起来整整三百五十块! 净赚一百二!这在村里够盖两间新房了! 她突然想起刚嫁过来时,陆战北家的米缸都快见底了,现在居然能赚这么多…… “谢谢王主任!” 她把钱小心翼翼地塞进蓝布包,扎了三道结才放心,转身就往外跑,布鞋踩在石板路上 “噔噔” 响,像揣了窝小鞭炮。 院门口的老槐树影里,陆战北正蹲在地上修二八大杠,军绿色的衬衫卷到肘弯,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随着扳手的动作贲张。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时,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阳光落在他眼底,亮得惊人。 “陆战北!你看!” 林晚晚像只归巢的小雀,扑到他面前把布包往他怀里一塞,声音都在发颤,“我们赚了一百二!一百二啊!” 陆战北解开布包的手指顿了顿,他抬眼时,正撞见林晚晚蹦起来的样子,马尾辫上的红布条扫过他手背,痒得像有蚂蚁爬。 他数钱的动作很慢,指腹划过纸币上的炼钢工人图案,喉结滚动半天才抬头:“嗯。” 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林晚晚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激动,几乎扑进他怀里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故意扬着下巴:“这钱够不够盖间瓦房?” “够。” 陆战北把钱重新包好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你收着。”” 一百二啊!他以前在部队津贴一个月才几块钱,现在看着这么多钱,肯定心里乐开花了吧? 明明眼里都快冒出光了,还装淡定! 一百二啊!他就不怕我卷钱跑路?不对不对,他肯定是信任我!不行,得好好庆祝一下,顺便…… 逗逗他! “咱去镇上国营饭店!”她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尖戳着他硬邦邦的肱二头肌,“我请客!点红烧肉!要肥得流油的那种!” “不用,在家吃就行。”他低头继续拧螺丝,耳朵却红得更厉害了。 “那怎么行!”林晚晚踮起脚尖,故意往他耳边凑了凑,热气吹得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当……谢你帮我打跑歪脖李?” 陆战北的脖子瞬间红透了,像被太阳晒过的番茄。 他低低 “嗯” 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伸手把她散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粗糙蹭得她耳廓发烫。 去镇上的路是条黄土道,被太阳晒得软绵绵的,踩一脚能陷进去半寸。 林晚晚走得急,鞋跟突然卡在石缝里,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哎呀!” 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不大却很稳。 陆战北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粗粝的老茧蹭得她手心发麻。 “慢点。”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 十指相扣的瞬间,林晚晚感觉像有电流窜过,从指尖一直麻到后颈。 她偷偷抬眼,发现陆战北正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笔直,可耳根红得都快滴血了,连脖子都染上一层薄红。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跳动。 “你脸红啥?”她故意晃了晃交握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陆战北攥得更紧了,闷声说:“没有。” 可步伐却慢了半拍,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路过张寡妇的菜园时,对方正浇菜,看见他俩牵手:“战北小子,这是跟媳妇去下馆子啊?” 陆战北“嗯”了一声,却把林晚晚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动作笨拙又可爱。 林晚晚笑得直不起腰,被他偷偷在手心捏了一下,她赶紧收声。 国营饭店的玻璃门擦得锃亮,门口挂着“工农兵饭店”的红漆木牌。 林晚晚刚要迈进去,突然看见门廊下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王秀兰和林大宝! 王秀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褂子,正踮着脚往饭店里瞅,看见林晚晚,眼睛突然亮了,拉着身边流口水的林大宝就迎上来。 “晚晚丫头,可算找着你了!” 王秀兰脸上堆着假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跟大宝路过,寻思着你生意做得红火,肯定在这儿犒劳自己呢!”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这王秀兰哪是路过,分明是看见她赚钱了,特意堵这儿的! 她不动声色地往陆战北身后躲了躲:“大伯母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看看你。” 王秀兰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听说你赚了不少?大宝最近看上辆二八大杠,也不是什么永久凤凰牌子的,才七八十块钱,你看你能不能……” 就知道没好事!刚赚点钱就找上门了? 二八大杠?才七八十块钱?他怎么不去抢! 林大宝那个懒汉,买自行车也是用来耍威风,门儿都没有! 看陆战北的脸色,估计也听不下去了。 没等林晚晚开口,陆战北突然往前站了半步,挡住王秀兰的视线:“有事说事,没事让开。” 王秀兰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却不敢跟陆战北炸毛,只能把气撒在林晚晚身上: “晚晚你咋说话呢?我可是你大伯母!你赚大钱了帮衬娘家点咋了?真是嫁了人忘了本!” 林晚晚刚要反驳,被陆战北按住肩膀。 他看着王秀兰,眼神锐利得像刀:“她现在是陆家的人。要借钱,找别人去。” 王秀兰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指着林晚晚的手都在抖:“你、你们……” “滚。” 陆战北吐出一个字,带着股慑人的戾气。 王秀兰吓得拉着林大宝就走,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林晚晚一眼,嘴里嘟囔着 “白眼狼”。 林晚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又气又爽,转头对陆战北说:“谢了啊。” 陆战北的耳根又红了,拉着她往饭店里走:“走,去吃红烧肉。” 饭店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 林晚晚刚要开口点菜,突然发现陆战北还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样子,看得她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这糙汉,刚才护着她的时候那么凶,现在牵手怎么这么自然? 第32章 双腿一跨坐在糙汉大腿上 国营饭店的水泥地面擦得锃亮,映着头顶吊扇的影子。 林晚晚拉着陆战北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刚坐下就被菜单上的价格惊得吐舌头。 红烧肉一块五一盘,炒鸡蛋八毛钱,这在村里够买两斤猪肉了。 “点这个!” 她指着红烧肉的图案,眼睛亮得像星星,“再要个炒鸡蛋,两碗大米饭。” 转头又对服务员说,“给我男人来二两白酒!” 陆战北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她把粮票和钱拍在桌上,动作干脆得像拍板做生意。 “点太多了。” 他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膝盖碰到她的腿。 服务员端着红烧肉过来时,林晚晚差点跳起来。 油光锃亮的肉块堆在白瓷盘里,肥瘦相间,颤巍巍的还在滴油,香气瞬间把周围几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快吃!” 她夹了块最大的放进陆战北碗里,“这可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奢侈的一顿饭!” 陆战北没动筷子,反而先给她盛了碗免费的蛋花汤:“慢点吃,烫。”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碗沿,两人同时缩回手。 林晚晚正往陆战北碗里夹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晚晚丫头吗?出息了啊,都吃上国营饭店了?” 她回头一看,王秀兰可能还是不甘心不知啥时候又回来了,正扒着邻桌的椅背,三角眼在他们的菜盘上扫来扫去,“这钱来得干净吗?别是跟哪个野男人换的吧?” 林晚晚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瓷碗被震得叮当响:“我自己赚的钱,干净得很!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偷鸡摸狗!”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秀兰,“要不要我把张婶子叫来,跟你说说她家鸡是怎么少的?” 王秀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唾沫星子喷了一地:“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你大伯母……” “我没你这种偷鸡摸狗的大伯母!” 林晚晚的声音比她还大,整个饭店都安静下来,“上次你偷卖队里化肥的事,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说说?” 王秀兰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林晚晚的手都在抖:“你、你……” “滚。”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投在王秀兰身上,像座压顶的山。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看得王秀兰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战、战北……” 王秀兰还想套近乎,被陆战北一眼瞪回去,吓得赶紧拉着还在流口水的林大宝往外跑,临了还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得狼狈不堪。 周围的食客顿时哄堂大笑,有人拍着桌子叫好:“这丫头厉害!”“那老婆子早该收拾了!” 林晚晚坐下时,脸颊还在发烫。 陆战北递给她一杯水:“别气着。”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杯沿,带着白酒的醇香。 “我才不气呢。” 她喝了口水,突然注意到陆战北喝酒的样子。 仰头时,喉结滚动得厉害,脖颈上的青筋隐隐可见,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服务员端来米酒时,林晚晚抱着杯子喝了大半杯。 甜丝丝的酒液滑进喉咙,很快就上了头,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陆战北。” 她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指尖的温度烫得他猛地攥紧酒杯,“你真好看。” 陆战北喝酒的动作顿住了,眼神暗了暗:“别闹。” “我没闹。” 林晚晚得寸进尺,往他身边靠了靠,膝盖碰到他的腿,“你比电影里的男主角还好看……” 她的声音带着酒气,软软糯糯的像撒娇。 陆战北的呼吸突然变重了,伸手想把她推开,却被她抓住手腕。 她的手心滚烫,带着米酒的甜香,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圈。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仰着头问,眼睛亮得像含着星星,酒气喷在他脸上,带着致命的诱惑。 陆战北的喉结滚动得厉害,攥着她手腕的手泛白:“你醉了。” “我没醉……” 林晚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然拽起来。 他结完账,半扶半抱着她往外走,手臂勒得她腰生疼,却又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晚风一吹,林晚晚的酒劲更上来了。 她把脸埋在陆战北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白酒味和皂角香,突然嘟囔了一句:“陆战北,我喜欢你……”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了,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醉眼朦胧的小脸,喉结滚动半天才哑着嗓子说:“…… 嗯。”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抱着她一步步往家走,军靴脚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陆战北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也是。” 夜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林晚晚在陆战北怀里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 她的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陆战北,我要下来走。” 她挣扎着踢腿,布鞋蹭到他的裤子,留下两个灰印子。 陆战北没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稳了:“别动,摔着。”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酒后的沙哑,像砂纸轻轻磨过心尖。 路过村头的老槐树时,林晚晚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触感像羽毛,陆战北的脚步瞬间顿住,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 “你脸红了。” 她咯咯地笑,手指戳着他发烫的脸颊,“像煮熟的虾子。” 陆战北的耳根红得能滴出血,却没说话,只是大步往家走。 院门口的木门还歪在一边,是上次歪脖李踹坏的,他抱着林晚晚侧身进去。 炕上铺着刚晒过的褥子,带着阳光的味道。 陆战北想把她放上去,林晚晚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双腿一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林晚晚的脸离他只有一拳远,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欲望,像深夜的大海。 她的裙摆往上缩了缩,膝盖碰到他的腰,烫得他猛地攥紧拳头。 “陆战北,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带着米酒的甜香。 陆战北的喉结滚动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的腰,布料下的肌肤滚烫:“你醉了。” “我没醉。” 林晚晚低头,鼻尖蹭过他的鼻尖,“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陆战北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火气,又凶又急,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第33章 今晚,老子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撩! 他的胡茬蹭得她唇瓣发麻,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带着白酒的醇香,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呼吸。 林晚晚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背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烧得她浑身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都喘得厉害。 林晚晚的嘴唇被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鹿。 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晃出暧昧的影子。 陆战北的身体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林晚晚忍不住往他怀里缩。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紧绷的胸肌上,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肌肉下血管的跳动,又快又急,像要冲破皮肤似的。 “好石更呀……” 她醉眼朦胧地笑,手指无意识地又戳了戳,声音带着米酒的甜香,软得像团棉花糖。 陆战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胸腔剧烈起伏。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突然收紧,铁钳似的力道让林晚晚“哎哟”一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林晚晚,玩火?”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热气,喷在她脸上。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欲望,像深夜里奔涌的暗河,危险又迷人。 林晚晚被他这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手腕的疼痛让她清醒不少:“我、我只是……” 她想说只是觉得好玩,可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突突跳动的青筋,后半句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凶吗…… 陆战北突然俯身,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只有一拳。 他的呼吸带着白酒和烟草的混合气息,霸道地笼罩住她,烫得她脸颊发麻。 “只是什么?” 他的眼神像鹰隼似的锁死她,“只是觉得好玩?” 林晚晚的心脏“咚”地撞在嗓子眼,下意识想点头,又赶紧摇头,慌乱得像只被猫盯上的耗子。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胡茬下泛红的皮肤,还有鼻尖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每一处都透着隐忍到极致的张力。 “不是夜夜撩我?” 陆战北突然逼近,滚烫的气息喷在她唇上,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砸在林晚晚心上,“今晚,老子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撩!” 满天星光在林晚晚脑子里炸开。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突然忘了呼吸。 煤油灯的火苗 “噼啪” 爆了个火星,映得他眼底的欲望更加汹涌,像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他的吻,像是要宣泄积攒了半生的渴望。 唇齿间带着白酒的辛辣,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反而像火种,瞬间点燃了林晚晚四肢百骸的热度。 救命!他怎么说亲就亲啊!嘴唇要被他啃掉了…… 可是为什么身体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心跳快得要爆炸了! 陆战北你这个混蛋…… 唔,好像也没那么混蛋…… 陆战北像是要把这些天的隐忍全都发泄出来,吻得又狠又深。 直到林晚晚憋得满脸通红,他才稍稍松开些,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怕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被吻得通红的唇,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的火焰。 林晚晚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去,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陆战北的呼吸瞬间乱了。 他猛地抱起林晚晚,她的惊呼被他重新堵回嘴里。 煤油灯被撞得晃了晃,灯芯的光晕里,他的身影高大而坚定。 林晚晚能感觉到自己的衬衫被轻轻掀起,带着薄茧的手掌抚过她的腰侧,烫得她浑身一颤。 她突然意识到,今晚的陆战北,是来真的了。 “林晚晚。” 陆战北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粗重的呼吸,“别后悔。”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欲望,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大手慢慢往下移,停在她的腰侧,指尖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战栗般的痒意。 心跳得好快!嘴唇好麻! 可是为什么不推开他? 好像…… 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手好烫,烫得她浑身都软了…… 陆战北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泪痣。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像对待稀世珍宝。 “怕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停下动作。 林晚晚摇摇头,又点点头,慌乱得像只迷路的小兔子。 她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他的下巴,动作笨拙又生涩。 “小野猫,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热气吹得她耳廓发烫,“知道撩完的后果吗?” 林晚晚的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得像蚊子哼:“不、不知道……” 陆战北低笑一声,吻从她的耳垂落到脖子,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衣领,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现在知道也不晚。”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陆战北把林晚晚放在炕沿时,她的腿还在发软。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肌肉贲张的线条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看得林晚晚喉咙发紧。 他的吻像燎原的野火,从唇瓣蔓延到耳垂,再到纤细的脖颈,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 “陆战北……” 她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无意识地攥紧,指腹划过他粗糙的发茬,带来一阵战栗般的痒意。 他的手掌突然抚上她的后背,粗粝的掌心贴着薄薄的棉布,温度烫得惊人。 林晚晚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他搂得更紧。“别怕。”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沙哑得像含着沙,“我轻点。” 可这 “轻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陆战北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解开她衬衫纽扣的手指又快又稳,金属纽扣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林晚晚下意识地想合拢双臂,却被他按住手腕举过头顶。 第34章 你早就撩得我没理智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泛红的皮肤上,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陆战北的喉结剧烈滚动,眼神暗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看得她浑身发烫。 “别这么看……”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细若蚊吟。 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霸道地钻进鼻腔,让她心慌意乱。 陆战北低笑一声,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轻轻咬了一下。 “怕我看?”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腰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晚晚,你早就撩得我没理智了。” 这糙汉说起情话来怎么这么犯规! 明明平时闷得像块石头,现在却说这种话…… 好痒,他的手能不能别乱摸啊! 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再这样下去要疯了! 他的吻越来越往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晚晚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逐渐变软,像被晒化的蜜糖。 那些曾经让她面红耳赤的触碰,此刻却像带着魔力,让她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些。 土炕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不堪重负。 陆战北的衬衫早就被她扯得歪到一边,露出结实的后背,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贲张,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林晚晚的手指划过他背上的疤痕,那道旧伤,此刻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性感。 “疼吗?” 她无意识地问,指尖轻轻摩挲着疤痕的边缘。 陆战北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现在不疼了。” 他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有你在,就不疼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迎上他的吻,笨拙却真诚。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林晚晚的手指紧紧攥着褥子,指节泛白,却在他越来越温柔的吻里,慢慢松开了紧绷的身体…… 陆战北像是被她的主动点燃了最后一丝理智,动作突然变得凶猛起来。 他的手掌紧紧攥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烫得像要把两人都融化在一起。 “陆战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分不清是疼还是别的什么,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像是被这声唤回了些理智,动作渐渐放缓,吻掉她眼角的湿意,声音哑得厉害:“忍忍,晚晚,马上就好。”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头终于得到猎物的猛兽,珍视又霸道。 夜还很长,土炕的声音和窗外的虫鸣交织在一起,谱写出最原始的乐章。 林晚晚在他时而温柔时而凶猛的攻势下,像朵在狂风中绽放的花,从青涩到盛放,彻底沉沦在这片燎原的爱火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时,林晚晚是被浑身的酸痛弄醒的。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像只树袋熊似的缠在陆战北身上,腿还搭在他的腰上,姿势亲密得让她脸颊瞬间爆红。 她悄悄抬眼,正好对上陆战北沉睡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胡茬冒出了点青色,看着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还有几颗清晰的痣……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些滚烫的吻,粗重的呼吸,还有他沙哑的嗓音,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想起昨晚的疯狂,林晚晚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喉结,看着它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昨晚他说的话,做的事,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放,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腰好酸,这糙汉看着人高马大,没想到…… 她小心翼翼地想把腿从他身上挪开,刚动了一下,腰上突然一紧,整个人又被拽了回去,重重摔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醒了?”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晚晚的脸埋在他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皂角香,混合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没、没有……”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陆战北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酥麻得她浑身发软。 他没睁眼,只是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毛茸茸的发丝,动作亲昵得不像话:“再睡会。” 他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的腰,力道不大却让人挣不开。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肌肉的线条,硬邦邦的却很有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昨晚他凶猛又温柔的样子,脸颊更烫了。 “我、我要起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 陆战北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再陪我躺会儿。”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她背上画着圈,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林晚晚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发顶,带着温热的气息。 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陌生又让人贪恋。 她突然意识到,从昨晚开始,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过了不知多久,陆战北终于舍得松开她。 他坐起身时,林晚晚看见他锁骨上有个清晰的牙印,红得像朵小花。 那是昨晚她激动时咬的。她的脸瞬间红透,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 “那个……” 她指着他的锁骨,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对不起啊……” 陆战北低头看了一眼,突然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酥麻得像有小电流窜过。 “没事。” 他的指尖划过那个牙印,眼神暗了暗,“下次还可以再重些。” 林晚晚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糙汉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过,她好喜欢…… 第35章 晚上我轻点~ “我去做饭。”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头皮发麻,“想吃啥?” 陆战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穿衣服的动作很快,军绿色的衬衫套在结实的身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都行……” 林晚晚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偷偷从被子缝里看他,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好像有点不自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偷笑,却又赶紧憋回去。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的羞赧少了些,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林晚晚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瓮声瓮气的:“你、你昨晚……” “我负责。” 陆战北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她心跳失序,“林晚晚,做我媳妇,不亏。” 卧槽这糙汉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尴尬吗?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昨晚他好凶…… 可是也好温柔…… 不行不行,林晚晚你想什么呢!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 当陆战北端着洗脸水进来时,林晚晚还在被窝里装鸵鸟。 他把铜盆放在炕边,水温刚刚好。 “起来洗漱。” 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伸手想掀她的被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顿了顿,转身往外走,“我去做饭。” 林晚晚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冷硬的糙汉,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看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和脖颈上的痕迹,心里像揣了块蜜糖,甜得发齁。 看着他走出房门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日子像做梦似的。 她掀开被子下床,腿软得差点摔倒,想起昨晚他说的那句 “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撩”,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哪是教撩,明明就是…… 灶房里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陆战北哼着的不成调的军歌。 林晚晚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像揣了块热乎乎的糖。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陆战北,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好。”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一瞬,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只对你好。” 锅里煮着玉米糊糊,旁边的粗瓷碗里卧着两个鸡蛋,蛋白已经凝固,蛋黄却散了黄,卖相实在算不上好。 他把鸡蛋盛出来,小心翼翼地推到她面前,“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晚晚看着那碗卖相不佳的鸡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蛋白放进嘴里,虽然有点老,却带着淡淡的盐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好吃。” 她笑得眉眼弯弯。 陆战北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孩子,也拿起筷子开始喝粥。 林晚晚注意到,他喝的那碗里,只有玉米糊糊,没有鸡蛋。 她心里一动,夹起一个蛋黄放进他碗里:“给你吃。” 陆战北愣了愣,低头看着碗里的蛋黄,又抬头看她,眼神软得像春水。 “你吃。” 他又夹了回来,“你昨天累着了。” “我不累!” 林晚晚的脸瞬间爆红,想起昨晚的事,赶紧低下头喝粥,耳朵却红得能滴出血。 吃过早饭,林晚晚想去洗碗,刚拿起抹布就被陆战北抢了过去。 “我来。” 他把她推出灶房,“你去歇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林晚晚坐在炕边,看着他在灶房里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下午的时候,林晚晚觉得腰酸,下意识地揉了揉。 陆战北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她的动作,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他走过来,大手轻轻覆在她的腰上,力道适中地按揉着。 “疼?”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按在酸痛的地方,带来一阵舒服的战栗。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林晚晚的身体僵了僵,脸颊有点发烫:“有、有点。” 被他这么按着,昨晚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晚上…… 我轻点。” 林晚晚的脸 “腾” 地一下红透了,差点从炕沿上摔下去。 她推开他的手,捂着脸转过身:“你胡说什么呢!” 我的天!这糙汉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是不是开窍开过头了? 脸红死了!不过…… 他居然会注意到我腰疼,还说晚上轻点…… 林晚晚你没救了! 陆战北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他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晚晚,我喜欢你。” 这句喜欢,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林晚晚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转过身,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又专注。 “我知道。”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我也是。” 陆战北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整片星空。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得像春风,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昨晚的凶猛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张婆子大嗓门的喊叫:“晚晚!战北!在家没?大队长让去队部一趟!说是有好事!” 林晚晚和陆战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大队长找他们能有什么好事?难道是歪脖李又去告状了? 陆战北把外套递给她:“别担心,有我。” 林晚晚瞬间安下心来。 两人往队部走的路上,阳光正好,照得黄土路金灿灿的。 “看啥?” 陆战北突然低头,吓了她一跳。 “没、没看啥!” 林晚晚赶紧移开视线。 陆战北低笑一声,伸手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样子,看得路过的村民都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林晚晚的心里甜滋滋的,却也有点小紧张 —— 大队长到底找他们做什么呢? 第36章 你刚才好凶! 队部的木门被陆战北推开时,林晚晚还在紧张地攥着衣角。 屋里的烟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二十来号人挤在长条凳上,看见他们进来,齐刷刷转头,眼神跟探照灯似的。 “哟,正主来了!”张大爷磕着烟袋锅笑,“晚晚丫头别怕,今儿是好事!” 林晚晚刚要说话,就被个尖酸的声音打断:“啥好事?我看是有人赚了黑心钱,被叫来问话吧!” 王秀兰坐在最后排,怀里揣着瓜子,嗑得满地都是皮,碎壳子溅到前排大婶的布鞋上。 “大伯母,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晚晚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往前跨了半步,“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收山货时天不亮就起,挑着担子走十几里地,你看见了?” “小贱人赚了钱就忘了本!” 王秀兰猛地站起来,瓜子壳撒了一衣襟,冲上来就揪林晚晚的辫子,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嫁给战北,你早被卖去山里给老鳏夫当填房了!” “放开她!”陆战北的吼声像炸雷,他一把攥住王秀兰的手腕,指节捏得咯咯响。 王秀兰疼得嗷嗷叫,林大宝在旁边想帮忙,被陆战北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啃泥。 “反了天了!”大队长举着搪瓷缸子冲过来,“都给我住手!” 他看清屋里的混乱,气得胡子直翘,“王秀兰你又作什么妖?” 王秀兰哭得涕泪横流,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拍大腿:“大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小贱人赚了钱就不认亲戚,还让男人打我!我这胳膊怕是要断了哟……” 大队长一记眼刀瞪过去,比寒冬的风还冷:“少嚎!再闹我让你男人来领人!” “都给我坐好!” 大队长敲着桌子怒吼。 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悄悄往陆战北身后躲了躲。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正好把她护在影子里。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像在说 “别怕”。 “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宣布两件事!”他清了清嗓子,“第一件!林晚晚同志收山货,不仅自己赚了钱,还雇了张大爷、李婶他们,给村里带来了活计!这是响应政策搞副业,是好事!” 人群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有人点头,有人看向林晚晚的眼神带着羡慕。 李婶更是激动地站起来:“可不是嘛!晚晚丫头实诚,给的工钱比供销社还多!” “林晚晚收山货带动村民增收,队里决定给她发‘副业能手''奖状!”大队长从抽屉里拿出张红底金字的奖状,往桌上一拍,“大家鼓掌!” 满屋子的人都炸了锅,张大爷第一个鼓掌,烟袋锅在手里颠得老高:“该!晚晚丫头实诚!” 李婶也跟着拍手,巴掌拍得通红:“可不是嘛!我家娃的学费就指望这笔钱呢!” 林晚晚盯着那张奖状,突然有点鼻酸。 她偷偷转头看陆战北,正好撞进他看过来的眼神里。 他眼底没有平时的冷硬,反倒像落了点星光,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赶紧低下头。 王秀兰在后排嘟囔:“那也是投机倒把……” “放你的屁!”陆战北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戾气,吓得王秀兰一哆嗦。 “广播里天天说鼓励家庭副业,你耳朵聋了?”他往前走一步,军绿色的身影带着压迫感,“还是说,你眼红了?” 王秀兰脸涨成猪肝色,想反驳又不敢,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指抠着板凳缝。 周围的人都憋不住笑,有人小声议论:“活该!谁让她嘴欠!” “以后谁再敢欺负搞副业的同志,就是跟队里作对!” 大队长举起搪瓷缸子,“我支持林晚晚同志把生意做下去!谁有意见,现在就站出来!” 屋里鸦雀无声,连吊根针都能听见。 林晚晚的手指还揪着陆战北的衣角,感觉他悄悄往回拽了拽,像是在安抚。 大队长咳嗽两声:“第二件!”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角落里的王秀兰身上,“有人反映陆战北同志打了歪脖李?” 他话锋一转,突然提高嗓门,震得窗户纸都颤:“我告诉你们,打得好!”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连抽旱烟的张大爷都忘了磕烟灰。 “歪脖李这几年在村里干了多少缺德事?”大队长拍着桌子数,“歪脖李常年在村里敲诈勒索,偷鸡摸狗,上次还偷了队里的化肥去卖!陆战北收拾他,是替天行道!” 他指着墙角的王秀兰,“歪脖李敲诈晚晚五十块,还想动手抢钱,换作是我,打断他的腿!” 王秀兰吓得一哆嗦,嘴里嘟囔着什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就在这时,供销社的王主任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个黑皮包,油亮的包角蹭着门框:“来晚了来晚了!” 他看见屋里的阵仗,哈哈一笑,露出两排黄牙,“看来我来对了!” 他走到林晚晚面前,:“小林同志,我们要和你签长期供货合同!你收的山货质量过关,县食品厂要长期订,价格给你提两成,以后你就是咱们公社的标杆!” 林晚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星:“真的?” 她下意识拽了拽陆战北的胳膊,指尖蹭过他结实的肌肉。 “骗你干啥!”王主任拍着胸脯,“我跟你们大队长都商量好了,以后你就是供销社的定点供货商!对了,” 他看向陆战北,笑得更欢,“有战北同志这尊门神在,我啥都放心!上次歪脖李去供销社闹,不是战北同志及时赶到,我那柜台都保不住!” 陆战北只是 “嗯” 了一声,却反手握住林晚晚的手,掌心滚烫,悄悄捏了捏她的指尖。 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凉丝丝的,被他一握,瞬间暖透了。 散会时,陆战北拿着那张 “副业能手” 奖状,林晚晚抱着王主任给的合同,刚出队部就被王秀兰故意撞了一下:“得意啥?迟早栽跟头!” 林晚晚还没说话,陆战北已经挡在她面前,眼神冷得像冰:“再动她一下试试。” 王秀兰吓得屁都不敢放,拉着还在揉屁股的林大宝就跑,布鞋踩在泥地上 “啪嗒啪嗒” 响,像丧家之犬。 林晚晚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笑出声:“你刚才好凶。” “对坏人不用客气。” 还没走出队部,就见个穿花褂子的疯女人扑上来,抱着陆战北的腿放声痛哭! 第37章 等下让你知道更帅的 “陆战北你赔我男人!你把他肋骨打断了!五十块医药费,少一分我就去部队告你!” 林晚晚定睛一看,是歪脖李的媳妇! 歪脖李媳妇的哭声能惊飞半村的麻雀。 她死死抱着陆战北的腿,指甲抠进他的军裤,眼泪鼻涕蹭得他裤腿湿了一大片。 林晚晚气得笑了:“你男人敲诈勒索还想讹钱?做梦!” “我不管!”女人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我娘家兄弟拆了你家房子!” 陆战北的眼神瞬间冷了,他弯腰揪住女人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再闹,我现在就送你对峙公社。” “我男人在公社医院躺着呢!医生说断了两根肋骨!”她拍着大腿嚎,“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去部队闹,让你这身军装穿不成!” 林晚晚气得脸都白了,这女人睁眼说瞎话! 昨天陆战北明明就没下重手,顶多是拧了歪脖李的手腕。 “你胡说!我亲眼看见的,就你男人那怂样,断两根肋骨?我看是偷鸡被抓摔的吧!” “你个小贱人血口喷人!”歪脖李媳妇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抓林晚晚的头发,“我男人就算有错,也不能往死里打!陆战北是退伍军人,知法犯法!” “住手!”陆战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再动她一下,我不保证你的手还能举起来。” 女人疼得 “嗷嗷” 叫,村民围了上来。 歪脖李媳妇被陆战北拎在半空,两条腿蹬得像筛糠。 “放开我!杀人啦!退伍军人打人啦!” 她的尖叫刺破耳膜,很快就围拢了半村的人。 “这不是歪脖李家的吗?咋回事?” “听说她男人被陆战北打了,来要医药费呢……” “刚刚大队长不是还说陆战北打的对么?官司也算断好了,这歪脖李家的还来闹啥?” “来讹钱呗,说是被打狠了打断了肋骨……” 王秀兰本来就没走远,又拉着林大宝折返了回来,不知啥时候混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喊:“哎呀,这当兵的下手就是狠,把人打得进了医院,还不让家属讨说法?” “王秀兰你闭嘴!” 林晚晚站出来,“昨天要不是歪脖李先敲诈我们五十块保护费,战北能动手?你不要再这里颠倒黑白,乱嚼舌根子!" 张大爷挤进来作证:“我能证明!歪脖李还说要烧了晚晚家的柴火垛!” 李婶也跟着点头:“他还抢了我家两斤花椒没给钱!” 歪脖李媳妇见势不妙,突然往地上一躺,开始脱外套:“我不管!今天不给钱我就脱光了在这儿闹!让你们陆家这辈子抬不起头!” 陆战北的眼神冷得像冰,他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个个红皮本子,“啪”地扔在女人面前。 那天他在打了歪脖李后,看林晚晚很担心,事后就去找了大队长,主动坦白了这件事。 大队长给了他这个本子,说正好一起在大会上说下歪脖李的事情,被陆战北拦了下来,说再给歪脖李个机会。 没想到他媳妇又来讹钱! 本子摔开的瞬间,几张纸飘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还按着好几个红手印。 “自己看!这是大队长和十二个老乡签的字,记录了你男人三年来敲诈勒索的证据。” 他指着其中一页:“去年三月,偷张寡妇家两只鸡,换了半斤白酒;去年八月,抢了卖菜的李大叔五块钱;今年五月,把队里的化肥偷去卖了,害得玉米减产……” 歪脖李媳妇的脸越变越白,最后跟纸一样。 她看着那些红手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 那都是被她男人欺负过的人! “哗啦” 一声,本子里的纸撒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公社派出所的回执单。 他一脚把纸踢到女人面前,“歪脖李去年偷队里的牛卖钱,被抓了现行,本来要判刑,是大队长求情有了案底。” 他又踢过去几张,“这是他敲诈邻村王寡妇的证词,这是偷砍集体林木的证据……” 最致命的是张泛黄的纸 —— 上面是歪脖李的认罪书,承认自己多次破坏集体财产,按当时的规定,够判三年劳改。 女人看着那张认罪书,手指抖得像筛糠:“不……不是这样的……” “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公社?” 陆战北弯腰捡起认罪书,指尖划过上面的红手印,“让派出所的同志跟你男人好好聊聊?” “别!” 女人突然跪下来,“我错了!是我男人让我来讹钱的!他根本没断肋骨,就是擦破点皮……“” 围观的村民炸开了锅,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女人身上扔:“不要脸的东西!讹到英雄头上了!” 王秀兰见势不妙想溜,被林晚晚一把抓住:“大伯母别急着走啊。” “刚才您说的话,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重复一遍?” 王秀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瞪了她一眼,甩开胳膊想跑,却被陆战北拦住。 “以后再撺掇别人闹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我就把您这些年做的‘好事'',全贴在大队部墙上。” 王秀兰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女人也连滚带爬地跑了,围观的村民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喊:“打得好!早就该收拾这家人了!” 张大爷拍着大腿笑:“痛快!这对狗东西早就该收拾了!” 李婶塞给林晚晚一把花生:“丫头别怕,以后有我们给你撑腰!” 众人散去。两人牵手回家。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握的手晃啊晃,像在数着往后的好日子。 陆战北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用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橘子味的,“奖励你的。” 林晚晚剥开糖纸,突然踮脚塞进他嘴里,趁他愣神,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薄荷混着橘子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她笑着说:“比糖甜。” 陆战北的耳根 “腾” 地红了,像被太阳晒透的番茄。 他突然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回家。” 声音有点哑,带着没散去的笑意。 进了院门以后,林晚晚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陆战北,你真帅。” 他的身体僵了一瞬,把她扛起来就往屋里走,军靴踩在地上咚咚响:“等下让你知道更帅的。” 第38章 跟着他的节奏沉沦…… 陆战北把林晚晚扛进屋时,夕阳正顺着窗棂往下退,最后一缕金辉落在炕梢的补丁被上,暖得像块麦芽糖。 他的肩膀很宽,隔着薄薄的衬衫,林晚晚能感觉到肌肉的起伏,每走一步,她的脸颊就往他后背上撞一下,撞得心里麻酥酥的。 “放我下来!” 她攥着他的军绿色衬衫,布料被扯得发紧,露出他结实的后颈,那里还带着白天太阳晒出的浅红色,“你慢点,头晕!”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布料传过来,震得她手心发麻。 他把她往炕上一放,动作却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膝盖抵在炕沿,带起一阵风,“刚才啃我下巴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被他圈在怀里。 陆战北的膝盖抵着她的腿弯,高大的身影把她整个人罩住,军靴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窗外的麻雀突然不叫了,屋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粗一阵细一阵的…… “陆战北……” 她的手指抵在他胸口,能摸到硬邦邦的肌肉下,心脏正“咚咚”狂跳,比打鼓还响,“你灯还没点呢。” “不用点。”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带着皂角的清苦气,混着点汗味,是让她安心的味道,“看得见。” 他眼睛在暗处亮得像狼,该不会真要把她吃了吧? 可是……心跳怎么这么快,手心还冒汗呢? 昨晚晕乎乎的没太看清,现在清醒着…… 陆战北的手在身侧攥了又松,指节泛白。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她醉酒后的软语,跨坐在他腿上的重量,还有最后沉沦时的战栗。 那时他还带着几分克制,可现在,看着她清醒时泛红的脸颊,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他身体里的火比昨晚旺了十倍,烧得他理智都快化了。 她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刚才在院门口亲他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怎么这会儿又怂了? 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想咬一口…… 昨晚她醉着,好多事没做够,今天清醒着,可得让她记牢了…… 手怎么这么抖?别吓着她,慢点,再慢点…… 他突然伸手,指尖划过她的耳垂。 滚烫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像被火燎了似的缩了缩脖子。 “怕我?”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喉结滚动得厉害。 “谁、谁怕你了!” 林晚晚嘴硬,却下意识往炕里缩了缩。 布料窸窣作响,在这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跟着往前挪了挪,膝盖顶得她腿弯发麻。 “没怕?”他突然伸手,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结实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昨晚被她咬出的浅红印子,“那刚才谁拽我衣角,拽得跟要救命似的?” 林晚晚的目光像被粘住了似的,盯着他锁骨上的印子,脸更烫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皮肤,比别处烫很多。 陆战北的呼吸瞬间变粗,像被点燃的柴火“轰”地窜起老高。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这个吻跟昨晚的凶不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藏着按捺不住的急切。 他的胡茬蹭得她唇瓣发麻,却不讨厌,反而像带着电流,顺着唇角往四肢百骸窜。 林晚晚的手指插进他头发里,粗硬的发茬硌得指尖发痒,她却舍不得松开。 “唔……”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后背摸索,笨拙地想解她的布扣,却总找不准位置,急得喉结直滚,呼吸都乱了。 “笨蛋。”她笑着偏过头,自己伸手解开布扣。 蓝布褂子滑落在炕上,露出里面的肚兜。 还是上次用的确良边角料做的,被他撞见时还闹了好一阵脸红。 陆战北的眼神暗了暗,像被泼了墨的夜空,深不见底。 他突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滚烫得像揣了火炉。 隔着薄薄的棉布,她能感觉到他身上肌肉的紧绷,还有那股按捺不住的力量。 “晚晚……” 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轻轻啃了口,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我……” “别说话。” 林晚晚按住他的嘴,湿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像过了电似的。 她突然踮起脚,主动吻上他的唇,动作生涩却大胆,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了,远处传来大队长喊人回家吃饭的声音,隔着院墙,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模糊又不真切。 陆战北的手慢慢收紧,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胰子香,混着点山货的清苦气,是独属于她的味道,让他着迷。 土炕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肌肉的紧绷与放松,像头终于找到猎物的猛兽,既克制又汹涌。 她的手指划过他后背的旧疤,那道痕迹在黑暗里凹凸不平,是他过去的印记,现在却成了让她心疼的理由。 “疼吗?”她贴着他的耳朵又问,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带着点水汽。 上次问过了,可看到时忍不住还是再问。 陆战北的动作顿了顿,吻了吻她的发顶,力道很轻“现在不疼了。”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他,指腹的粗糙蹭得她头皮发麻,“有你在,哪都不疼。” 林晚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突然想起刚嫁过来时,他冷冰冰的样子,谁能想到现在会这么温柔?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突然觉得,之前吃的所有苦都值了。 陆战北的吻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咬了口。 林晚晚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躲。 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还有那股努力压抑的急切,像拉满的弓弦,随时都会绷断。 “陆战北……”她轻声喊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嗯?”他含糊地应着,嘴唇没离开她的皮肤,滚烫的呼吸让她浑身发热。 “我……”她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深吻打断。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又藏着满满的珍视,让她瞬间忘了所有言语,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沉沦…… 第39章 糙汉早上比昨晚温柔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突然把她抱起来,往炕里挪了挪。 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粗布被面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暖暖的。 林晚晚的头枕在他胳膊上,能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比任何催眠曲都让人安心。 “陆战北,”她戳了戳他的腹肌,硬得像石头,手感很好,“你刚才……挺温柔的。”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让她的头也跟着晃了晃。 “怕把你吓跑。”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昨晚你醉着,不算。” “才不跑。” 她往他脖子里钻了钻,鼻尖蹭得他喉结发痒,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鸡叫头遍时,林晚晚醒了。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炕边,只留了条胳膊给她当枕头,身上的被子大半都盖在她身上,自己的后背露在外面,看得她心里一软。 她往他那边凑了凑,指尖划过他腰侧的肌肉,结实得像老树干,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傻样。”她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却被他反手抱住,力道大得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陆战北的眼睛还闭着。 他往她发顶亲了亲,动作带着点睡梦中的迷糊,声音却清晰得很:“醒了?” 他顿了顿,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再睡会儿,天亮了去给你买红糖,补补。” 林晚晚的心跳突然软了一下,像被温水泡过似的,甜滋滋的。 她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突然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个糙汉疼着,好像真的很不错。 陆战北的呼吸渐渐匀了,却还牢牢攥着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像在把玩什么稀有的宝贝。 她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是甜的。 鸡叫第二遍时,林晚晚是被身边的动静弄醒的。 窗外已经泛出鱼肚白,淡青色的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刚好照在陆战北的侧脸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盯着她的脸看,眼神亮得吓人,像饿了很久的狼突然瞅见了肉。 “你醒了?”林晚晚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昨晚被她咬出的红印,“天亮了吧。”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突然翻了个身,把她圈在了怀里。 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像揣了个小火炉,隔着薄薄的睡衣都能感觉到。 “陆战北?”林晚晚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想推他,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头顶。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摩挲得她皮肤发麻。 晨光慢慢爬上来,照清了他紧抿的唇和滚动的喉结。 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海,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却比昨晚多了点小心翼翼的克制。 这糙汉大清早的发什么疯!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腰被他勒得好紧,骨头都要断了! 他身上好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对不对,这反应……完了完了,他该不会还想要吧?可是天亮了啊! 陆战北的呼吸喷在她颈窝里,带着清晨的凉意和他身上独有的皂角香。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昨晚的记忆和此刻的真实交织在一起。 控制不住……一睁眼看见她在怀里,就控制不住…… 她眼神亮晶晶的,比星星还好看…… 手好抖,别弄疼她……轻点,再轻点…… 他突然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很轻,像羽毛拂过。 跟昨晚的急切不同,这个吻带着点虔诚的珍视,让林晚晚的心跳漏了半拍。 “晚晚……”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我……” “你什么都别说。”林晚晚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那瞬间绷紧的肌肉——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糙汉,居然也会紧张。 陆战北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炸开。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又深又急,却在她闷哼时立刻放缓了力道,像头学会收爪子的猛兽,笨拙地学着温柔。 晨光顺着窗棂往上爬,照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林晚晚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能感觉到他粗硬的发茬在指尖打滑。 “疼吗?”他突然停下,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蹭,眼神里带着点慌乱。 林晚晚摇摇头,笑着在他下巴上咬了口:“笨蛋,比昨天轻多了。” 他的耳根“腾”地红了。 “我会轻点。”他认真地保证,像个等待指令的士兵。 窗外传来张大爷咳嗽的声音,还有挑水扁担的吱呀声,衬得屋里格外安静。 陆战北的动作更轻了,像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 土炕偶尔发出“咯吱”的轻响,很快又被两人压抑的呼吸盖过。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啃了口,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像在盖章,宣示着独属于他的主权,却又怕弄疼她,力道轻得像在撒娇。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突然把她抱起来,往炕里挪了挪,用被子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 “别着凉。”他的声音带着点餍足的沙哑,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林晚晚的头枕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比晨钟还让人踏实。 “陆战北,”她戳了戳他的腹肌,硬得像块石头,“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怪?”他低头看她,眼神里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却清澈得像山泉水。 “太温柔了。”她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低笑一声:“对你,就得温柔点。” 院门口突然传来张婶子的大嗓门:“战北!晚晚!起了没?供销社王主任派人送合同来了!” 林晚晚吓得猛地往被子里钻,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完了完了!被听见了!” 陆战北却淡定地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他的动作很快,军绿色的衬衫套在结实的身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听见就听见。” 他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是我媳妇,怕啥?” 林晚晚看着他坦荡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害羞好多余。 她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那你出去的时候轻点,我、我再躺会儿。” 陆战北的耳根红了红,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眼神落在她凌乱的头发和肩膀上的红印上,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低的:“嗯,我和王主任谈,你不用起,歇歇。” 林晚晚的脸瞬间又红了,抓起枕头就朝他扔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 看着他带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听着他跟张大爷打招呼的声音,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清晨,好像也不错。 阳光终于越过窗棂,林晚晚拉过被子盖住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这个糙汉,好会疼人啊。 第40章 都怪你!现在浑身都酸! 林晚晚是被一股甜香勾醒的。 阳光透过窗纸,在炕上铺了层金晃晃的暖,她翻了个身,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酸软。 昨晚的记忆像跑马灯似的冲进脑子里,耳根“腾”地就红透了。 “醒了?” 陆战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干完活的沙哑。 他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红糖的甜香更浓了,“快起来喝点红糖水,张婶说这个补。” 林晚晚往被子里缩了缩,指尖划过锁骨处。 那里有个浅浅的红印,是昨晚被他啃出来的。 她突然想起早上那茬,脸烫得能煎鸡蛋,没好气地瞪他:“都怪你!现在浑身都酸!” 陆战北把碗放在炕边的矮凳上,军绿色的衬衫袖口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沾着点杂粮粉。 想来是刚帮张婶揉面来着。 “哪酸?” 他突然弯腰,手掌悬在她腰侧,眼神里带着点紧张,“我给你揉揉?” “滚开!” 林晚晚抓起枕头砸过去,被他稳稳接住。 枕头套上绣的并蒂莲蹭过他的下巴,他低笑一声,耳根却悄悄泛红:“不闹你了,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糙汉怎么回事!说揉就揉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哦不对,都睡一块了还授受不亲个屁! 红糖水里的姜丝味好浓,肯定是张婶教他放的,算他还有点良心…… 她磨磨蹭蹭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突然瞥见胳膊上的红痕,像串歪歪扭扭的小草莓。 “陆战北你是属狗的吗?” 她气呼呼地指着胳膊,“咬这么狠!” 陆战北的目光在那红痕上停了两秒,喉结滚了滚:“下次轻点。” 他转身去拿她的蓝布褂子,动作自然地帮她套上,指尖蹭过她的后背,烫得她猛地一颤。 红糖水温热刚好,甜里带着点姜辣,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四肢百骸都舒展开。 林晚晚吸溜着糖水,看见陆战北蹲在地上帮她穿鞋,粗粝的指腹蹭过她的脚踝,像有小电流窜过。 “合同签好了。” 他突然开口,手里的布鞋 “啪嗒” 落在地上,“县食品厂的刘科长也来了,说以后山货供应量再翻一倍,价格再提一成。” 林晚晚一口糖水差点喷出来:“真的?” 她放下碗,“那咱们得雇更多人去收山货啊!” “雇了。” 陆战北捡起布鞋,重新帮她穿上,“张大爷的二小子,李婶的男人,还有西头的石头,都是靠谱的。今天下午就去邻村,我跟他们交代好了,按你说的价收,不许克扣老乡一分钱。” 林晚晚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她昨天只是随口提了句 “雇人得找老实的”,没想到他全记在心里,还把后续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糙汉平时闷得像块石头,办起事来却比谁都靠谱。 “还有做鸡蛋糕的新地方。” 陆战北站起身,军绿色的身影挡住了半扇窗的阳光,“村东头那间废弃的仓库,以前是队里放农具的,我跟大队长说了,租给咱们用,一个月三块钱。” 他往炕边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邀功的意思:“里面有口大铁锅,还有个风箱,我试了试,烧起来比家里的灶台旺,一次能烤好几笼鸡蛋糕。” “你怎么不叫醒我一起去?” 林晚晚伸手戳他的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磨出的薄茧,攥得她骨头都发酥。 “看你睡得香。” 他把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张大爷的闺女会写字,我让她来管账;李婶的儿媳妇手脚麻利,让她来揉面;都是知根知底的,你放心。”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觉得心里像揣了块红糖,甜得发齁。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口:“陆战北你太厉害了!比我上辈子见过的电视里的项目经理还靠谱!” “项目经理?” 陆战北皱眉,显然没听懂这新词,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只要你高兴,啥经理都行。” 下午去看新作坊时,陆战北推着二八大杠,林晚晚坐在前梁上,怀里揣着她画的鸡蛋糕配方。 用铅笔写在糙纸上,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烤箱示意图。 “你看这仓库咋样?” 陆战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 土坯墙上还刷着 “农业学大寨” 的标语,角落里堆着生锈的犁耙,一口黢黑的大铁锅蹲在灶台中间,看着就很有年代感。 林晚晚跳下来,摸了摸灶台的瓷砖。居然是完好的,只是蒙了层灰。 “这地方太好了!” 她眼睛发亮,“比家里宽敞,通风也好,烤出来的鸡蛋糕肯定不返潮!” 陆战北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你说咋改就咋改。” 他的呼吸带着阳光的味道,“我请了队里的老木匠,明天就来打货架;王主任说能批给咱们两袋白面当试做材料;连装糕点的油纸,我都托人从镇上供销社订了。” 林晚晚转身踮脚,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陆战北,我发现你真是个宝藏男人!” 他的耳根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彩。 “啥宝藏?” 他挠了挠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就是觉得,你说的都对。”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仓库的泥地上,像幅温馨的画。 林晚晚看着陆战北检查风箱的背影,军绿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露出结实的后腰。 “晚上想吃啥?” 他突然回头,“我去河里摸两条鱼,给你炖汤补补。” “不要!” 林晚晚的脸又红了,想起早上的 “补”,“太晚了,明天再去钓吧。今天……我想吃你做的葱花饼,要放多多的芝麻!” “行。” 他低笑一声,扛起角落里的锈犁耙就往外走。 肌肉贲张的胳膊看得她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路过张大爷家时,老太太正坐在门口纳鞋底,看见他们就笑:“战北小子,听说你给晚晚租了仓库做鸡蛋糕?真是个疼媳妇的!”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把林晚晚往身边拉了拉,占有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林晚晚偷偷看他,发现他嘴角藏着笑。 晚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二八大杠的铃铛叮铃作响。 林晚晚突然觉得,这辈子能遇到这个糙汉,大概是老天爷补偿她上辈子吃的苦。 “陆战北,”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软得像棉花糖,“等咱们赚了大钱,就盖个带玻璃窗的大作坊,再买台收音机,一边做糕点一边听《东方红》,好不好?” 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回头时眼里的光比星子还亮:“好。” 第41章 只剩下说不出的舒服~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狗尾草上时,陆战北已经扛着鱼竿站在院门口了。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胳膊,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贲张,看得林晚晚刚喝进嘴的玉米糊糊差点喷出来。 “发啥愣?” 他弯腰往竹筐里装鱼饵,是昨晚挖的蚯蚓,扭扭捏捏地缠在草绳上,“不是说要去钓鱼?再磨蹭太阳就晒屁股了。” 林晚晚赶紧把最后一口糊糊扒拉进嘴,抓起草帽往头上一扣:“来了来了!” 她小跑着跟上,看见他停在院外的二八大杠,后座用麻绳捆着个小马扎,“你连这都准备好了?” “嗯。”陆战北把她往车后座一扶,掌心不经意蹭过她的腰,烫得她猛地一颤,“坐稳了。” 乡间小路坑坑洼洼,二八大杠“咯吱”作响。 林晚晚的手抓着车座边缘,指尖时不时碰到陆战北的腰。 那里的肌肉硬得像石头,随着蹬车的动作起伏,看得她心跳有点乱。 “你以前经常来这儿钓鱼?”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军绿色的布料被汗水浸得发潮,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嗯,退伍回来没事就来。”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闷笑,“以前总钓着鱼往张大爷家送,他孙女爱吃炸鱼。” 前面快到河边了,风里都是水腥气,还有青草的味道,挺好闻的。 河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水面泛着粼粼的光。 陆战北帮她把小马扎摆好,又往她手里塞了根细竹竿做的鱼竿:“这个轻便,适合你。” 他自己则选了块大青石坐下,军绿色背心被风吹得贴在背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腹。 林晚晚盯着他抛竿的动作——手臂猛地一扬,肌肉贲张,鱼竿弯成个漂亮的弧度,鱼饵“扑通”一声砸进水里,溅起一圈涟漪。 “你看我干啥?”陆战北突然回头,眼神亮得像水里的光,“钓不到鱼中午没得吃。” 林晚晚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摆弄鱼钩:“谁看你了!我看水呢!”指尖的蚯蚓滑溜溜的,吓得她差点把鱼竿扔了,“这玩意儿太恶心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挪到她身边,粗糙的大手覆住她的手,教她穿鱼饵。 “捏住这里,别让它滑了。” 他的指腹蹭过她的指尖,带着泥土的微凉,“你看,穿进去了。” 两人的手靠得极近,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林晚晚手心冒汗。 她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比供销社卖的雪花膏还好闻。 林晚晚看着浮漂在水面晃悠,突然开口,“等鸡蛋糕作坊开起来,到时候我就不用天天围着灶台转了,想去哪就去哪。” 陆战北的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上:“想去哪?” “去镇上逛!”她眼睛亮起来,“买两斤大白兔奶糖,再给你扯的确良。对了,还要买台收音机,晚上能听评书!” “都买。”他说得干脆,突然往她身边凑了凑,“等赚了钱,把老房子推了盖瓦房。” “还要个大院子!”林晚晚抢着说,“种满向日葵,还要有葡萄架,再养只大黄狗,像张大爷家那只一样能看门!” 陆战北的眼神软得像春水:“再养几只鸡,下的蛋给你做鸡蛋糕。” “才不要!”她哼了一声,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要养就养只猫,懒洋洋的跟我一样。” 他抓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都听你的。” 正说着,浮漂突然猛地往下沉! “有鱼!”林晚晚激动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往上提竿,鱼竿弯成个C形,显然是条不小的鱼。 “慢点!”陆战北赶紧扶住她的手,两人合力往上拽,水花“哗啦”溅了起来,一条两斤多的草鱼被拽上岸,在草地上蹦跶。 林晚晚笑得直拍手,没注意到自己的裤腿全湿了,水珠顺着裤脚往下滴,把粗布裤贴在腿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 “你裤子湿了。”陆战北的声音突然有点哑,目光在她腿上停了两秒,赶紧移开。 林晚晚这才发现,不仅裤腿湿了,连衣角都溅了不少水,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都怪这鱼!”她气鼓鼓地踢了草鱼一脚,拽着湿哒哒的衣角,“这衣服黏在身上像块膏药,太难受了!” 她跺了跺脚,鞋底子的泥溅在裤腿上,跟水里捞出来的泥猴似的。 陆战北把蹦跶的草鱼装进竹筐,军绿色背心也被汗水浸得发亮:“别急,这鱼得先收拾干净。前面芦苇荡那边水浅,又僻静,咱去那儿把鱼开膛破肚,顺便……” 他顿了顿,耳根微红,“顺便找个背风处,把衣服晾晾。” 林晚晚眼睛一亮:“好啊!那边芦苇密,肯定没人撞见。” 她拎起自己的鱼竿,跟着他往上游走,湿裤腿摩擦着皮肤,又痒又黏,“早知道钓鱼这么费衣服,我就穿旧的来了。” “下次我给你做条防水的围裙。” 陆战北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他大步走在前面,军靴踩在水边的软泥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用张大爷家那种橡胶布,水浸不透。” “你还会做这个?”林晚晚追上去,胳膊肘不小心撞在他腰上。 他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捞起水里的一片柳叶,往她鼻尖上一贴:“退伍前在后勤学过点针线活,缝个补丁啥的还行。” 柳叶上的水珠顺着她的鼻尖往下滴,凉得她激灵一下,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把。 两人说说闹闹往芦苇荡走,日头渐渐偏西,把影子拉得老长。 陆战北突然停在一片开阔水域,岸边有块平整的青石:“就在这儿吧,水干净,鱼肠扔下去还能诱诱别的鱼。” 他把竹筐放在石头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草鱼收拾干净,鱼鳞闪着银光落在水里,引得小鱼扎堆来啄。 林晚晚蹲在旁边看,忽然发现他手腕上有道细细的血痕——是刚才杀鱼时被鱼鳞刮的。 “你流血了!”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是块印着小红花的粗布帕子,“快擦擦。” 陆战北低头看了眼,满不在乎地抹了把:“没事,小口子。”可还是任由她拉着胳膊,用帕子轻轻按住伤口。 日头慢慢沉到芦苇荡后面,金红色的光透过苇叶缝隙洒下来,把水面染成了蜜糖色。 陆战北把收拾好的鱼装进布袋,突然往水里指了指:“这儿水不深,刚到腰,要不……” 他挠了挠头,声音有点含糊,“要不你在这儿冲冲?比晾着快,还凉快。” 林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水面平静得像块镜子,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不透风,确实隐蔽。 她想起湿衣服黏在身上的难受劲,又看了看陆战北别别扭扭的样子,突然噗嗤笑了:“你是不是也想洗?刚才杀鱼弄得一手腥味。” 他被说中了心思,耳尖瞬间红透,转身往芦苇深处走:“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你洗你的,我……我在旁边看着。” 林晚晚看着他几乎要钻进芦苇丛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糙汉害羞起来还挺可爱。 她拎起自己的衣物,往水边走了两步,凉鞋踩在鹅卵石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 “陆战北,”她突然喊了一声,声音被芦苇荡挡得有点闷,“你可不许偷看啊!“ 远处传来他闷闷的应声:“知道了。” 风穿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晚晚低头踢了踢水,夕阳的金光在水面晃啊晃,把她的影子也染成了金色。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脚,慢慢走进了水里。 清凉的河水漫上来,瞬间驱散了湿衣服带来的黏腻,只剩下说不出的舒服。 而芦苇丛的另一头,陆战北靠在粗粗的苇杆上,听着那边传来的水声,指腹摩挲着叶片上的纹路,心跳得比钓上大鱼时还厉害。 第42章 超凶猛很沉溺~ 芦苇叶擦过肩头时,林晚晚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夕阳把河水染成蜜色,她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往深处走,水花漫过脚踝、小腿,最后停在腰腹间。 清凉的水流卷着细小的沙粒,轻轻舔舐着皮肤,把湿衣黏在身上的黏腻感一扫而空。 “水凉不凉?” 陆战北的声音从芦苇丛后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惊飞了停在苇杆上的蜻蜓。 “不凉!” 林晚晚拢了拢贴在颊边的碎发,指尖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比家里的澡盆舒服多了。” 她低头时,看见水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蓝布衫被水浸得半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 远处陆战北的身影立在芦苇丛前,军绿色背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株挺拔的白杨。 “你也来洗吧!” 林晚晚突然朝他喊,声音在水面上荡开,“不然鱼腥味洗不掉,晚上睡觉熏死我!” 陆战北的身影顿了顿,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半边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解开军绿色背心的扣子,随手扔在苇杆上。 古铜色的皮肤在余晖里泛着光,结实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看得林晚晚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糙汉身材也太顶太顶了吧!比墙上贴的武松画像还壮实! 腰腹那块的肌肉跟搓衣板似的,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陆战北踏入水中时,水花 “哗啦” 溅起,惊得一群小鱼四散逃窜。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军靴早就脱在岸边,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每一步都带着沉稳的力道。 水位渐渐漫过他的腰腹,军绿色的裤子被水流推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 “离我那么远干啥?” 林晚晚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水花溅在他的胸膛上,顺着肌肉的沟壑往下淌,“怕我吃了你?” 他突然伸手,掌心覆在她的后颈上。 粗糙的指腹蹭过她的皮肤,带着河水的微凉和他掌心的滚烫,两种温度交织在一起,烫得她猛地一颤。 “怕你着凉。”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青草香,“这水看着暖,其实底下凉得很。” 林晚晚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胳膊,指尖陷进结实的肌肉里。 他的皮肤在水下更显光滑,却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质感,像块被水浸润的暖玉。 “我不冷,” 她仰头看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你看我都热出汗了。” 其实她是紧张的 —— 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比夏日的阳光更灼人。 水面轻轻晃荡,把两人的影子搅在一起,像幅模糊又暧昧的画。 陆战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弯腰,用另一只手捞起一捧水,往她的脖颈里浇。 清凉的水流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淌,激起一阵战栗,却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驱散。 “现在还热吗?”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神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陆战北……” 林晚晚的手指抠得更紧了,水花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像一颗颗细小的珍珠,“你故意的。”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臂传过来,震得她心尖发麻。 “是又怎样?” 他往她身边靠得更近,水面被两人的身体挤得泛起涟漪。 芦苇荡突然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苇叶的沙沙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远处的水面泛着粼粼的光,像撒了把碎金子,衬得近处的沉默越发暧昧。 林晚晚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移。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水下稳住身体,飞快地在那道疤痕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像电流,瞬间窜遍陆战北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水花 “哗啦” 一声溅起,打湿了两人的脸颊,带着河水的清甜和阳光的暖意。 “晚晚,”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喟叹,“别再撩我了。” “就撩。” 她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安心,“谁让你长得好看。” 陆战北的吻突然落了下来,非常非常急切,却依旧小心翼翼。 他的唇齿间带着河水的微凉,和他独有的炽热,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像夏日里最解暑的冰饮,让人忍不住沉溺。 林晚晚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贴。 水流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带着天然的缓冲,让所有动作都显得格外温柔。 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腰,指尖摩挲着她的皮肤,每一寸都带着珍视的力道。 芦苇在身后轻轻摇晃,像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阳光透过苇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跳动的火焰。 “别怕。”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喘息,贴在她的耳边响起,“有我在。” 林晚晚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水汽的皂角香,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能听见水面轻轻晃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粗重却默契。 他的手依旧托着她的腰,怕她在水里站不稳,指腹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累了吗?” 他低声问,伸手拂开她脸上的湿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他,“我抱你去岸边歇歇。” 林晚晚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慵懒的猫:“不,就这样挺好的。” 水里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他低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站在水里。 阳光渐渐西沉,把水面染成了橘红色,像杯醇厚的果酒,要把人醉倒在这温柔乡里。 “不好!” 林晚晚突然拍了下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惊慌,“鱼!我们的鱼忘在石头上了!” 陆战北这才想起那两条收拾干净的草鱼,赶紧抱着她往岸边走。 水花在两人身后划出长长的水痕,像条银亮的带子。 等他把鱼拎起来时,发现布袋上居然爬了十几只小龙虾,正张着钳子耀武扬威。 林晚晚笑得直不起腰:“看来这河里的东西,都想跟咱们回家呢!” 陆战北把小龙虾捏起来,往她面前一递:“那今晚加个菜?” 她尖叫着往他怀里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侧脸,却烫得他心里发软。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两人终于收拾好东西。 陆战北扛着竹筐,林晚晚拎着装鱼的布袋,偶尔碰到他的胳膊往回走。 第43章 是不是弄的狠了? 推开院门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墙头。 陆战北把装鱼的竹筐往墙根一放,军绿色的衬衫还带着水汽,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 林晚晚跟在后面踢石子,忽然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扑——手腕被他一把攥住。 “走路不看路?”他的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那是刚才在水里抓出来的。 “摔疼了没?” 林晚晚摇摇头,指尖却故意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腿有点软。” 陆战北一愣神,想到了今天在水里……是不是弄的狠了? 竹筐里的小龙虾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吓得她往他身后缩了缩,“这玩意儿还活着呢!” 陆战北低笑一声,弯腰从竹筐里拎出那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铁钳似的虾螯在空中乱挥。 “怕这个?” 他故意往她面前递了递,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拿开拿开!” 林晚晚捂着眼睛推他,手背蹭过他的胸膛。 “这东西夹人可疼了!” 他突然伸手,把小龙虾塞进她手里。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嗷”地一声蹦起来,却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看,捏住它的背,它就夹不到你了。” 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笑意,“跟对付歪脖李似的,得抓要害。” “我不敢……你帮我弄。” 她的声音软得像块化了的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撒娇。 陆战北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 小龙虾的钳子还在张牙舞爪,他却浑然不觉,指腹顺着她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血管跳动。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带着某种压抑的暗潮。 陆战北把小龙虾放进搪瓷盆,转身去收拾那两条草鱼。 他杀鱼的动作利落得很,军绿色的衬衫卷到肘弯,露出结实的小臂,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今晚做红烧鱼还是炖?” 他回头时,刀尖正好挑出鱼鳃,带起的血珠溅在他手背上。 林晚晚盯着他洗手的动作——粗粝的大手在水盆里搓揉,指缝间的泡沫被水冲散,露出掌心纵横的纹路。 “红烧!”她突然想起什么,“再把小龙虾炸了,撒点椒盐,跟镇上供销社卖的一样!” 陆战北刚要应声,就被她从背后抱住了腰。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 “你干啥?” 他的声音有点哑,能感觉到她的脸颊贴在背上,带着水汽的微凉。 “看你杀鱼帅呗。” 林晚晚的手指划过他腰侧的肌肉,“以前在大伯家,王秀芬杀鱼总弄得满地血,哪像你这么干净。” 她的指尖故意在他腰线附近轻轻挠了挠,那里的皮肤格外敏感,让他猛地抖了一下。 他突然转身,把她按在灶台边。 砖缝里的面粉被震得扬起,落在她的发梢上。 “再闹今晚就吃不成鱼了。”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河水的清冽和淡淡的血腥气。 林晚晚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突然伸手,指尖划过他的指腹。 “滑溜溜的,像你今天在河里给我摸的泥鳅。”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撩拨,“不过比你手指要粗些大些。” 陆战北的呼吸猛地变粗,像被风鼓胀的风箱。 他突然低头,在她唇角飞快地啄了一下,转身抓起菜刀继续杀鱼。 “别撩,你今天腿不是软么?我杀鱼,你烧火,给你好好补补。”他的声音有点闷,耳根却红透了。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林晚晚的脸通红。 她往灶里添了根干柴,火星子溅在脚边的青砖上,很快又熄灭了。 锅里的油渐渐热起来,冒出细小的烟,带着股菜籽的清香味。 “油热了!” 她朝案板那边喊,眼睛却盯着陆战北的背影。 他正低头剥小龙虾,指腹捏着虾头轻轻一转,动作利落得不像个糙汉。 把鱼倒进锅里,“刺啦”一声,金黄的油花溅起来,他却不躲,只是用锅铲翻了下。 “你以前在部队也做饭吗?”林晚晚往灶里又塞了把柴,火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摇晃晃的。 “偶尔。”他头也不回地往锅里加酱油,瓶底的沉淀物在碗里晃出深褐色的圈,“演习的时候野外生存,就得自己钓鱼烤鱼。” “那你咋不早说?”林晚晚气得往他背上拍了一下,“害得我以前天天给你做玉米糊糊,早知道你会做,该你给我当厨子!” 他低笑一声,突然转身,用锅铲挑了块鱼,把刺剃掉,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咸淡。” 林晚晚张嘴咬住,鱼肉的鲜嫩混着酱油的醇厚在舌尖炸开,烫得她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 “好吃”她含着鱼嘟囔,声音含糊不清。 陆战北的指腹不小心蹭过她的唇角,滚烫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 灶膛里的火苗正好“噼啪”爆了声,映得他眼底的光格外亮。 他突然倾身向前,舌尖轻轻舔过她的下唇,把沾着的酱油舔干净。 “现在呢?”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目光紧锁着她微微泛红的嘴唇。 林晚晚只觉得一阵眩晕,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鱼的焦香和某种更炽热的味道。 “更好吃了……加点糖就更好吃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衬衫的衣角。 陆战北喉结滚动,转身从陶罐里舀了半勺红糖。 他没有直接放进锅里,而是用指尖蘸了点,抹在她的唇上。 “这样甜不甜?”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目光随着动作起伏,像是被什么勾住了魂魄。 林晚晚只觉得那点糖在唇上化开,甜意却直渗进心里。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咸甜交织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比任何糖都要醉人。 陆战北的手指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绷紧。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舌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突然扣住她的后脑,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林晚晚被他吻得踉跄后退,后腰抵在滚烫的灶台上。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带着鱼的焦香和红糖的甜蜜,席卷了她口中的每一寸地方。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如擂鼓,震得两人紧贴的胸膛都在发麻。 陆战北觉得这小妖精是故意的! 她的嘴唇怎么这么软,像棉花糖似的,甜得让人上瘾…… 灶膛里的火是不是太旺了?怎么浑身都烧起来了…… “鱼……鱼糊了!”林晚晚终于从迷乱中惊醒,推着他的胸膛往后退。 陆战北像被泼了盆冷水,猛地松开手,转身看向锅里,鱼还好,只是有点小焦。 他把鱼盛了出来。 喉间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吼,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小腹上。 “你看看,这是谁害的?” 林晚晚的指尖隔着布料触到他灼热的皮肤,还有那道从心口蔓延下来的硬邦邦的东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我想要你。现在。” 第44章 腿软得站不稳~ 陆战北的呼吸粗得像拉风箱,攥着林晚晚的手烫得能烙饼。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滚了又滚,指腹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晚晚……”他的声音很哑。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得他眼底的欲望像要燎原。 林晚晚的心跳得很快。她想抽手,却被他按得更紧,只能用气音求饶:“别……锅里还有小龙虾……” 小龙虾红得发亮,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 陆战北心想,这小妖精!明知道老子忍得快爆炸了还提吃的…… 这两天是疯了,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再这样下去非得累垮不可,她腿软得站不稳,真得歇歇了…… 他把小龙虾盛出来时,手还在抖。 林晚晚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糙汉刚才跟要吃人的狼似的,现在居然乖乖盛虾,反差萌得让人心里发软。 饭桌摆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月光透过叶隙洒在搪瓷盆上,映得红烧鱼油光锃亮。 陆战北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腹,刺少肉嫩:“快吃,补补。” 林晚晚咬着鱼肉,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吃饭时格外沉默,军绿色的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结实的锁骨,那里还留着她昨天咬的浅印。 “你也吃啊。”她往他碗里塞了只炸得酥脆的小龙虾,“别光看着我。”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抓起小龙虾剥壳,动作利落得像在拆手榴弹。 虾肉蘸了椒盐递到她嘴边:“张嘴。” 居然喂她吃虾! 他剥壳的样子好帅,手指好灵活…… 他该不会还在想刚才那茬吧?看他夹菜的手都在使劲,筷子都快被捏断了! 晚风吹得槐树叶沙沙响,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陆战北把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全挑给她,自己啃着带刺的鱼脊;林晚晚则把椒盐小龙虾都剥好,堆在他碗边像座小山。 熄灯后,陆战北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晚晚。 他的身体绷得像块钢板,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后背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褂子烫得她心口发慌。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指尖刚碰到他的腰,就被他猛地攥住。 “别动。”他的声音哑得吓人,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隐忍,“再动……我不保证能忍住。” 林晚晚的指尖僵在他腰侧,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下,心跳快得像打鼓。 她突然想起张婶说的话“男人像头驴,得顺着毛摸”,赶紧收回手,往炕里缩了缩:“我不动了,你睡吧。” 陆战北没应声,只是呼吸越来越粗。 过了好久,他才闷闷地说:“这两天是我孟浪了,你腿软,好好歇着。” ……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把脸埋进被子里:“知道了。” 黑暗中,陆战北缓缓松了口气,像根紧绷的弦终于泄了力。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明明近在咫尺,却要逼着自己当柳下惠,这滋味比扛一百斤柴火还累。 天刚蒙蒙亮,林晚晚是被一阵“喵喵”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炕边蹲着只巴掌大的小猫,浑身雪白,只有尾巴尖是橘色的,正歪着头看她,蓝宝石似的眼睛亮得像宝石。 “哪来的猫?” 她刚伸手,脚边又蹭过来个毛茸茸的东西。 是只土黄色的小狗,大概刚满月,摇着尾巴往她鞋上爬,舌头舔得她脚踝痒痒的。 “醒了?” 陆战北推门进来,军绿色的褂子上沾着草屑。 “去公社办事,看见张大爷家的猫下崽了,讨了只最精神的;狗是李婶家的,母狗奶水不够,正好给你作伴。” 林晚晚的眼睛瞬间亮了,抱着小猫戳它的粉鼻子:“老公,你行动力真的好强啊!” “嗯。”他往灶房走,军靴踩在地上“咔嗒”响,“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这句话像颗糖,在林晚晚心里慢慢化开。 她抱着小猫追出去,看见陆战北正往锅里倒玉米面,小狗跟在他脚边跑,时不时被他的军靴绊个趔趄。 “陆战北你太帅了!” 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小猫在怀里“喵”地叫了一声。 “这猫叫雪球,狗叫大黄,好不好?” 他的身体僵了瞬,反手摸摸她的头发:“都听你的。” 吃过早饭,陆战北从仓房翻出卷皮尺,开始丈量院子。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跨栏背心,肌肉随着拉伸的动作贲张,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汗珠顺着沟壑往下淌。 “这里搭个葡萄架,明年就能爬满藤。” 他用粉笔画了个圈,“那边垒个鸡窝,等母鸡孵了小鸡,鸡蛋就够你做蛋糕了。” 林晚晚抱着雪球蹲在旁边看,大黄狗趴在她脚边打盹:“那仓库改的作坊呢?要不要再扩大点?” “等秋收后。”他量到院墙根,突然回头看她,“山货也先租仓库房,等把院子收拾出来,再盖两间厢房放山货。等山货和蛋糕坊都稳定了,就推了老房盖青砖瓦房,带玻璃窗的那种。” 这糙汉居然连厢房都想到了!还知道她喜欢玻璃窗! 他画的图纸歪歪扭扭,可怎么看怎么顺眼…… 原来他说的“都给你”不是空话,是真的在一点点规划……鼻子怎么有点酸? 陆战北突然走过来,把皮尺往她手里一塞:“你想要啥样的,自己画。” 他的掌心蹭过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粗糙,“画出来,我就给你盖出来。” 林晚晚握着冰凉的皮尺,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 她拉着他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我要个大灶台,能同时蒸馒头烤蛋糕;还要个洗澡间,像镇上澡堂似的有热水;对了,窗户要雕花纹,就像戏文里那样……”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还想要啥?”他突然问,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林晚晚想了想,指着远处的稻田:“等赚了大钱,买台收音机,和你一起听戏。” 她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亲了口,“还要你一直陪着我。” 陆战北的耳根瞬间红透。 他猛地把她往怀里一拽,大黄吓得“嗷”地一声蹦起来,雪球则淡定地跳上柴堆,舔了舔爪子。 “好。”他的声音低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院门口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张大爷的大嗓门老远就喊:“战北小子!木匠师傅来了!说要再量量仓库的尺寸!” 陆战北松开林晚晚,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我去看看。” 他转身时,军绿色的裤腿扫过小黄狗的尾巴,吓得小狗往林晚晚怀里钻。 林晚晚抱着小狗,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像揣了块热乎乎的太阳。 雪球蹲在柴堆上,冲她“喵”了一声,仿佛在说:这日子啊,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45章 撞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日头刚爬到竹篱笆顶上,仓库里就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山货。 林晚晚踩着小板凳,正踮脚往架子最高层码晒干的榛子,蓝布褂子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的腰腹白皙得晃眼。 “张婶,山核桃递我!” 她回头时,发梢扫过鼻尖,带着股阳光晒过的干草香。 “哎!来了!”张婶乐呵呵地应着,手里的藤筐“咚”地放在地上,“晚晚丫头,你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昨儿个我家那口子还念叨,说跟着你干,比在队里刨地强十倍!!” 林晚晚笑着跳下来,手里还攥着颗饱满的榛子:“这不是大家一起使劲嘛。” 她把榛子往张婶手里一塞,“尝尝?刚晒好的,甜着呢。” 正说着,院门口突然传来“叮铃哐啷”的自行车铃声,王主任骑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个黑皮包,老远就喊:“晚晚,好消息!” 陆战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正蹲在仓库角落给木箱钉铁皮角,军绿色的衬衫沾了点木屑,听见动静就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挡在林晚晚身前—— 王主任那车技,上次差点撞翻晾山货的竹匾。 “王主任今天咋有空过来?” 林晚晚从陆战北胳膊底下钻出来,看见黑皮包里露出的红封皮,眼睛瞬间亮了,“是合同?” “可不是嘛!”王主任把自行车往老槐树上一靠,从包里掏出份叠得整整齐齐的合同,油墨香混着他身上的烟草味飘过来。 “县食品厂的刘科长亲自签的字,追加五百斤山货,价格按咱们之前说好的,每斤再上浮一分!” 五百斤!还提价了!这下发大财了! 她的手指刚碰到合同边缘,就被王主任按住手背:“别急着看,还有更好的!” 老头故意卖关子,从包里又掏出张印着金字的纸条,“公社副业表彰大会,推荐你当代表发言!到时候全县的能手都得来,多风光!” “我?发言?”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摆手摆得像拨浪鼓,“我嘴笨,说不好话……” “有啥说不好的?”陆战北突然开口,手里还捏着半截铁钉,“就说你咋教大家辨山货,咋跟供销社打交道,实在。” 王主任拍着大腿笑:“战北说得对!实在人说实在话,比那些空架子强多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次表彰会有奖金,还能优先批粮票,你可得好好准备!” 正说着,仓库门口突然探进来个脑袋,是林大宝,耷拉着脑袋,手指绞着衣角:“晚晚……我……我也想来干活……” 林晚晚挑眉。 这懒汉上次被陆战北踹得三天不敢出门,今天居然敢送上门? 她往仓库角落瞟了眼,张婶他们正竖着耳朵听,突然心里有了主意。 “我们这儿不养闲人。”她抱起胳膊,“张婶他们一天能剥三十斤栗子,你行吗?” 林大宝的脸涨成猪肝色:“我……我能!” “行了,干活去。”林晚晚突然笑了,往松果堆指了指,“把那堆松果壳扫了,干得好再说。” 正好!把这林大宝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省得跟王秀兰在背后搞小动作。 你妈不是爱嚼舌根吗?儿子在自己手里干活,看她还敢不敢作妖!这叫敲山震虎! 陆战北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蹲回去继续钉铁皮,嘴角却悄悄勾了勾。 林大宝像得了特赦,抓起扫帚就往松果堆冲,差点被门槛绊倒,逗得张婶他们直笑。 王主任看得直咂嘴:“还是你们俩有办法!这林大宝,在队里懒成条虫,到你这儿倒成了勤快鸟!” 他把合同递给林晚晚,“签个字就行,我跟战北早就把细节敲定了,你尽管放心。” 林晚晚签字时,指尖有点抖。 钢笔是陆战北上次从镇上供销社买的,英雄牌的,在当时算是稀罕物。 她的字娟秀,他的名签在旁边,笔锋刚硬,倒像是天生一对。 “对了,刘科长托我带的谢礼。”王主任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两包水果硬糖闪着玻璃纸的光,“他说下次要尝尝你的鸡蛋糕,听说比供销社的强十倍!” “这太贵重了!”林晚晚赶紧推辞,却被王主任按住:“拿着吧,这是刘科长感谢你们夫妻俩的。” 送走王主任,林晚晚刚把糖果塞进兜里,就被陆战北拽到仓库后墙根。 他的手掌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指腹蹭过她的唇角:“傻笑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高兴嘛!”她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口,像偷到糖的小孩,“追加五百斤呢!够咱们雇更多人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别光顾着高兴。” 他往林大宝那边瞥了眼 —— 那懒汉正拄着扫帚打盹,“留他在这儿,是想把鬼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果然是夫妻同心!让林大宝在这儿,王秀兰想作妖就得掂量掂量,这叫以毒攻毒! “不然呢?”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过他汗湿的衬衫,“放他们在暗处捣鬼,不如拉到明处看着。王秀兰最疼她这宝贝儿子,拿捏住林大宝,就等于捏住了她的七寸。”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突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鬼主意真多。” 气息烫得她脖子发红,“不过我喜欢。” 等下得把装钱的木匣子藏得再严实点,上次王秀兰就趁没人往仓库里瞟了好几眼…… 还得把铁皮再钉厚点,免得运输时被人动手脚。 正说着,张婶突然往林晚晚身边凑了凑,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装栗子的竹筛,几颗圆滚滚的栗子滚到仓库角落。 她慌忙去捡,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晚晚丫头,刚才我去村口井台打水,听见王秀兰跟李大嘴嚼舌根,说你……说你跟王主任有啥说不清的……” 林晚晚的脸瞬间沉得像要下雨,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她还说啥了?” “说你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指不定用了啥见不得人的手段……” 张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我跟她吵了两句,被她骂‘老不死的多管闲事’,还说…… 还说要去公社告你拉拢社员搞小团体……” “呸!这老虔婆满嘴喷粪!” 林晚晚抓起旁边的空藤筐就要往外冲,筐沿的竹篾刮得手心生疼也没察觉。 她现在就想撕烂王秀兰那张造谣的嘴! 手腕刚抬到半空,就被一股蛮力拽了回去。 林晚晚踉跄着撞进一个滚烫的胸膛,后背硌在陆战北硬邦邦的肌肉上,疼得她“嘶”地吸了口凉气。 张婶见状就先走远出去了。 陆战北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圈着她的腰,手掌扣在她乱动的手上,指腹故意在她掌心挠了挠。 那是他平时逗她的小动作。 “急着送人头?” 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喷在耳廓上,烫得她脖颈发麻,“王秀兰就等着看你闹事,好去公社告你‘仗势欺人’,你还真上套?” 林晚晚气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想推开他,后腰却被他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 那力道不重,却像带着电流,让她瞬间软了半截。 第46章 在她屁股轻轻拍了下~ “那也不能让她这么污蔑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兔子,“我辛辛苦苦挣点钱,招谁惹谁了?” 陆战北突然松开圈着她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蹭过她颤抖的唇瓣,眼神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警告:“污蔑?她配吗?” “但你现在冲出去,就等于把‘沉不住气’的把柄递到她手里。想让她看笑话?” 林晚晚被他捏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 这糙汉明知道她委屈,还这么不急不躁! 可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担忧,心里的火气又莫名消了大半。 “别急。”他在她耳边低哑地说,“跟疯狗置气,掉价。”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用力掐了掐她的腰,“乖!” “松开!” 她别过脸,却没真的用力挣开他的手,“那你说咋办?就任由她造谣?” 陆战北低笑一声,突然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来。” 他的唇瓣几乎蹭到她的耳垂,说话时的热气钻进衣领,痒得她缩了缩脖子,“你不用管。” 他的手指还扣在她下巴上,力道却松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带着粗粝的温柔。 仓库里的山货散发着晒干的草木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奇异地安抚了林晚晚躁乱的心。 糙汉捏她下巴的样子好凶,眼神却软得像棉花糖,她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听你的就听你的!” 她拍开他的手,转身时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却在触到他肌肉的瞬间悄悄收了力,“但你要是解决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战北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突然伸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收拾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晚上关起门来,你想怎么收拾都行。” 王秀兰那破锣嗓子穿透仓库的木窗传来: “有些人啊,刚赚了俩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忘了当初是谁把她从泥坑里捞出来的?现在倒好,雇谁不好,偏要雇外人,眼里根本没我们这些本家!” “林晚晚的山货里掺了陈年老货!我亲眼看见她把发霉的榛子混进新货里,这是想毒死人啊!” “林晚晚就是仗着有陆战北撑腰,才敢勾搭供销社主任!那山货生意根本不是她自己做的,是靠男人换来的!” …… “这老虔婆!” 她猛地转身,撞翻了身后的藤筐,晒干的山核桃滚了一地,发出“噼啪”的脆响。 陆战北的手突然从背后伸来,稳稳托住她的腰。 “别急着动。”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张婶刚从后院跑来说,王秀兰不光造谣,还趁刚才没人,往你准备送供销社的那筐山核桃里撒了把沙土……就藏在最底下,上面盖着层好货,等着供销社验货时抓你的把柄。” 林晚晚的火气“噌”地窜到天灵盖:“她敢!” 那筐山核桃是要送县食品厂的样品! 一旦被查出掺沙土,不光订单黄了,还得背上 “以次充好” 的罪名,公社非把她的作坊封了不可! 他的拇指蹭过她颤抖的唇瓣,指腹带着磨铁皮的粗粝,眼神却沉得像深潭:“现在冲出去,她正等着看你慌神。” 他往仓库角落瞟了眼,林大宝正缩在麻袋堆后,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玉米饼,眼神躲闪。 “那也不能让她毁了我的生意!”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我跟张婶他们起早贪黑晒了半个月,凭什么让她这么糟践?” 陆战北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糟践?得看她有没有那本事。”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在她臀部轻轻捏了把,带着安抚的力道。 “你去把张婶他们叫进来,就说要重新分拣山货,让所有人都看着。” 林晚晚一愣:“你想干啥?” “让她的毒计,在太阳底下晒晒。” 他突然松开手,转身抄起墙角的铁皮剪,“去叫人,剩下的交给我。” 他大步流星地往仓库外走,军绿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柄出鞘的刀。 王秀兰正唾沫横飞地说得带劲,看见陆战北过来,声音突然卡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没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盯着她,扎得王秀兰往后缩了缩脖子。 “再让我听见一句废话。” 陆战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戾气,军靴往碾盘上一踩,“我马上就让晚晚把林大宝撵回去,这辈子别想在这儿挣一分钱。” “你说什么?你们让大宝在你们那里干活了?” 王秀兰的脸瞬间白了,刚才还嚣张的气焰跑得无影无踪,“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最好是随口说说。” 陆战北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晚晚的生意,雇的都是队里人,张婶他们一天能挣两毛,比你家林大宝半年的工分都多。谁要是眼红想捣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斤两。” 村民们“哗”地炸开了,纷纷点头:“战北说得对!晚晚丫头够意思了!” “王秀兰就是嫉妒!” “自己家儿子懒成猪,还好意思说别人!” 王秀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她得赶紧去问问自己宝贝儿子啥情况。 陆战北把那筐“问题山核桃”搬到院子中央,王秀兰就挎着个空篮子赶来了,老远就喊:“晚晚丫头,我听说你要分拣山货?要不要婶子帮忙啊?” 估计是问过林大宝了。她自己也想在林晚晚这里打工捞好处,又上赶着过来。 林晚晚把张婶、李叔等雇工都叫到院子里,声音清亮:“刚才听人说,我这山货里掺了沙土,今天就让大伙做个见证,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硬:“哎呀,谁这么缺德造谣啊?晚晚丫头的货都是好东西……” 话没说完,就被陆战北打断。 他蹲在筐边,手里的铁皮剪“咔嚓”一声挑开筐底的麻绳,然后伸手往最底下一掏。 指尖立刻沾了层黄褐色的沙土,还混着几颗小石子。 “这是什么?” 他把沾着沙土的手举起来,阳光照得沙土颗粒分明,“张婶装货时,我亲眼看着她垫了三层粗布,现在粗布底下全是沙土,王大娘你说,这沙土是自己长腿跑进去的?” 张婶第一个炸了:“我装的筐我清楚!绝对没沙土!肯定是有人后来撒进去的!” 李叔也跟着说:“刚才就王秀兰来过院子,手里还攥着把沙土说是要去喂鸡!” 村民们 “哗” 地炸开了,纷纷指着王秀兰:“我就说她不对劲!刚才鬼鬼祟祟在仓库门口转悠!” “太缺德了!这是想毁了晚晚丫头的生意啊!” 王秀兰的脸瞬间惨白,指着林大宝就骂:“是你!肯定是你这没用的东西不小心弄进去的!” 林大宝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玉米饼掉在地上:“不是我!刚才娘你进来送水,让我去仓库后墙根撒尿,回来就看见你蹲在筐边系鞋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王秀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抓起地上的空篮子就想砸林大宝,却被陆战北一把攥住手腕。 “撒沙土毁人货物,按公社规定,该罚二十斤口粮,还得去供销社赔罪。” 他的指腹按在她手腕的青筋上,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直吸气,“要不要现在就去公社说说,你是怎么教唆儿子作伪证,还想栽赃陷害的?” 王秀兰彻底蔫了,被陆战北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我…… 我们都是一家人……还不是因为你们只让大宝扫地……我以后不乱说了还不行么……” 她喏喏着,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处理完王秀兰。 陆战北转身时,看见林晚晚正蹲在角落里地上捡刚才散落的山核桃。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发梢沾着片枯叶,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他走过去,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林晚晚的脸 “腾” 地红透了。 第47章 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口 林晚晚的手指攥着他军绿色的衬衫,指腹陷进布料里,能摸到他后背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的手腕还在抖,刚才强撑的镇定全没了,眼眶红得像兔子。 “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要是被她得逞了,咱们的生意就完了……” 陆战北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的衬衫被汗水浸得发潮,混着皂角的清香味,奇异地让人安心。 “有我在,完不了。”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刚拆穿阴谋的戾气,却在触到她发顶时软了下来,“以后再有人敢动歪心思,我都在,我都会解决。” “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鼻尖蹭过他汗湿的脖颈,带着皂角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张婶他们还看着呢……” 陆战北没应声,只是用胳膊托紧了她的膝弯。 散落的山核桃被他的军靴踢得“噼啪”响。 他抱着她往仓库里头走,路过那筐掺了沙土的山核桃时,眼神冷了冷,“明天让张婶把这几筐倒了重晒,别看着糟心。” 林晚晚突然就不气了。 张婶在一旁看得直乐,用围裙擦了擦手:“年轻人就是有劲儿。” 她给李叔使了个眼色,“咱们先回吧,让晚晚丫头歇会儿。” 一群人笑着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把散落的山核桃捡起来,堆在墙角。 林大宝攥着手里的扫把,突然小声说:“战北哥,我娘她…… 她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其实你脑子也不好使…… 林大宝的智商情商从小就比普通人低不少,再加上王秀兰那个妈,唉。 看着林大宝通红的眼眶,林晚晚心里软了软:“先把地上的山核桃捡起来,明天还来仓库扫地。” 林大宝关上仓库的门跑开了。 陆战北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向村西头的方向,眉头微蹙。 王秀兰刚才灰溜溜离开时,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蛇,绝不是善罢甘休的样子。 “怎么了?” 林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暮色已经漫过窗头。 “王秀兰刚才走的时候,往村西头去了。” 他的拇指在她腰侧轻轻摩挲,带着安抚的力道,“那边住着刀疤脸。”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刀疤脸以前被陆战北打断过肋骨,恨得牙痒痒,王秀兰去找他,准没好事。 陆战北突然低头,在她唇角咬了口,薄荷糖的凉意混着他的气息涌过来:“别怕。” 他的眼神亮得像星,“她敢搬救兵,我就敢让他们知道,这红星大队是谁的地盘。”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的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反正你会护着我,对吧?” 陆战北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抱着她往仓库最里头走去。 林晚晚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指腹蹭过他的头皮,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在慢慢放松。 “你刚才好凶。” 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点气音,“尤其是捏王秀兰手腕的时候,像要吃人。” “现在才是要吃人……” 陆战北低笑一声,含了一颗薄荷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 薄荷糖的凉意混着山货的草木香,在舌尖炸开。 他的吻带着刚才的戾气,却在触到她发软的唇瓣时,慢慢放柔了力道。 林晚晚的手抵在他胸前,能摸到他心跳得像擂鼓,比刚才拆穿阴谋时还快。 她想推开他,手指却被他攥住,按在自己滚烫的小腹上 。 那里的肌肉硬得像块铁板,却在她触碰时轻轻颤了颤。 “别闹……”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推拒的手却悄悄松了劲。 陆战北低笑一声,咬着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说:“谁闹了?” 含着的薄荷糖不知滚到了哪里,只剩清冽的气息,在口腔里炸开。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停在臀后轻轻托了托 ,林晚晚便彻底悬在了半空,只能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怕摔?” …… 这糙汉疯了?!仓库门还没锁呢!万一有人进来…… 嘶!他手往哪摸呢! 故意的吧?呼吸喷在脖子上,痒得人腿都软了! 他肌肉硬得能硌死人,偏生抱得这么稳,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了…… 她的指甲不自觉掐进他后背,陆战北闷哼一声,吻却更凶了些。 直到林晚晚快喘不上气,他才松开唇,鼻尖还蹭着她的鼻尖,粗重的呼吸把她的刘海吹得乱晃。 “怕了?” 他低笑,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瓣,“刚才咬我喉结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 林晚晚的脸地烧起来,抬手想打他,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头顶。 他的掌心滚烫,把她的两只手全笼在掌心里,像拎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突然转身将她按在堆山货的木架上。 山核桃的硬壳硌得她后背发麻,却抵不过他贴上来的体温。 烫得像灶膛里的火,从胸口一直烧到耳根。 仓库角落里的煤油灯被风吹得晃了晃,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铁皮箱上,纠缠成一团。 陆战北抱着她往堆山货的木架后退,后腰“咚”地撞在硬邦邦的榛子袋上,林晚晚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却听见他低哑的笑:“怕砸下来?” “不然呢?” 她瞪他,眼角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 墨蓝的天上挂着半轮月亮,把仓库的窗棂照得像剪纸。 “外面有动静。” 他突然停住吻,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声音压得像耳语。 林晚晚瞬间绷紧了神经。 仓库后门的铁皮被风吹得“哐当”响,混着远处玉米地的“窸窣”声,像有人踮着脚在靠近。 她下意识往陆战北怀里缩。 “别动。” 他把她往木架后藏了藏,稍微整理了下她身上的衣服,另一只手摸向墙角的铁皮剪。 那是刚才挑山核桃筐用的,此刻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林晚晚的心跳差点蹦出嗓子眼。 她透过木架的缝隙往外看,仓库门口的阴影里,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会不会就是刀疤男? “狗东西真敢来。” 陆战北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薄荷的凉意和咬牙的戾气,“看来上次的肋骨没断彻底。” 林晚晚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抖得厉害:“别出去硬碰硬,他们人多……” “放心。” 他低头在她额角亲了口,动作快得像风,“你男人当年在部队,一人能撂倒三个。” 他刚要把她放在地上,林晚晚却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下:“小心点。” 声音里的哭腔藏不住,“打不过就跑,不要逞强,千万不要逞强……” 陆战北低笑出声,“别担心,等我回来继续收拾你。” 第48章 把她抵在老槐树上~ 他捏了捏她的脸,转身时朝着仓库门口走去。 林晚晚蹲在木架后,透过缝隙看着他的背影。 军绿色衬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没直接出去,反而绕到仓库后门,手里的铁皮剪被捏得指节发白。 外面传来嘀咕:“你确定他们在里面?” “放心,刀疤哥,我看见陆战北抱她往里面进去的。” 王秀芬的声音带着狠劲,“等会儿我放哨,你去搬山货,听说他们刚收了批好榛子……” 林晚晚气得攥紧拳头。 这俩狗东西不光造谣,还想偷山货! 她摸出藏在山货堆里的镰刀,这镰刀平时用来割捆山货的绳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手心的汗把木柄都浸湿了。 突然,后门“哐当”一声被踹开,紧接着是刀疤脸的惨叫。 林晚晚赶紧探出头,看见陆战北正把刀疤脸按在地上,铁皮剪抵着他的脖子,军靴踩着他的后背,像踩只蚂蚱。 “上次断的是左边肋骨,” 陆战北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次想断右边?” 刀疤脸吓得脸都白了,王秀兰早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喊着“不敢了”。 陆战北没理她,抓起刀疤脸的手往铁皮箱上按 ,“咚” 的一声,指关节撞在铁皮上,疼得他嗷嗷叫。 “滚。” 陆战北收回剪子,军靴在刀疤脸屁股上踹了一脚,“再让我看见你们靠近仓库,就不是断肋骨这么简单了。”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拖起王秀兰就跑,两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陆战北转身时,看见林晚晚举着镰刀站在木架后,像只炸毛的小花猫,忍不住笑了:“想替我打架?” “不然呢?” 她把镰刀扔在地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 “吓死我了,刚才你踹门的时候,我以为你要被砍了……” 陆战北摸着她发颤的后背,突然弯腰打横抱起她。 “回家。”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这里不安全。” 林晚晚没挣扎,任由他抱着往仓库外走。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突然想起什么,在他怀里抬头:“刚才那薄荷糖……” “咽了。” 他低头咬了咬她的鼻尖,“没你甜。” 夜风带着山货的草木香。 “放我下来走走吧。” 她的手指勾着他胸前的纽扣,能摸到他胸腔有力的起伏。 陆战北没应声,只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动,再动我就亲你了。” 林晚晚的脸烧起来,乖乖缩回手。 夜风卷着山货的草木香扑过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奇异地压下了刚才的惊惧。 她偷偷抬眼,看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腮边还沾着点山核桃壳的碎屑,忍不住伸手去抠:“这里脏了。” 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触感裹着薄荷的凉意涌上来,林晚晚吓得差点从他怀里跳下去:“陆战北!你疯了!” 指尖麻得像过电,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了! 他是不是被刚才的架打兴奋了?眼神亮得像狼,看得人腿都软了…… 陆战北低笑着松口,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那里已经泛了红。 “又怕了?”他抱着她拐进院子,“刚才举镰刀要跟刀疤脸拼命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 “那能一样吗!”林晚晚瞪他,“那是正当防卫!你这是耍流氓!” 话音未落,陆战北突然停住脚步。 老槐树的枝桠在头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叶隙筛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是温柔一半是狠戾。 他没说话,只是俯身将她按在粗糙的树干上。 树皮的纹路硌得后背发麻,却抵不过他贴上来的体温。 “耍流氓?”他的鼻尖蹭过她颤抖的唇,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二里地,“那我就耍到底。” 林晚晚的手腕被他按在头顶,十指相扣的瞬间,她摸到他掌心全是汗。 “别……”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推拒的手却悄悄缠上他的脖子,“院门还没关……” 陆战北的吻来得又急又凶。 薄荷糖的凉意早就被两人的呼吸焐热,混着他喉间溢出的低笑,在口腔里炸开。 “说好的,回来继续收拾你。”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停在膝弯处轻轻一抬,林晚晚便不得不踮起脚,更紧地贴向他。 胸前的肌肉硬得像块烙铁,却偏偏烫得她浑身发软。 老槐树的叶子被摇晃得“哗啦”响。 月光落在两人交缠的影子上,把她的蓝布褂子和他的军绿色衬衫揉成一团,分不清彼此。 这糙汉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光天化日……哦不对是月光之下,就敢在院子里亲这么凶! 后背被树皮硌得疼,可偏偏他的吻软得像棉花糖,让人舍不得推开…… 完了完了,腿要站不住了! 陆战北似乎察觉到她的踉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完全悬空抱起。 林晚晚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缠上他的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比院门口的玉米叶响得还厉害。 “怕人看见?”他咬着她的耳垂轻笑,声音烫得能燎起火。 她的脸颊贴在他汗湿的颈窝,能闻到他锁骨处混着阳光的味道,糯糯地回应了一声“嗯~” 他突然松开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得她痒痒的。 “在我这儿,你最重要。”他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比山货重要,比生意重要,比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重要。” 林晚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觉得刚才在仓库受的惊吓、王秀兰的造谣、刀疤脸的威胁,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眼前这个会在月光下耍流氓、会把她护在身后、会说“你最重要”的糙汉,才是她最该抓住的东西。 “陆战北……你今天……是不是也吓坏了?” 他低笑一声,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是吓坏了。” 吻得又急又狠,带着后怕的颤抖,“怕刀疤脸的木棍砸到你,怕王秀兰的脏水泼到你,怕我没护住你……” 林晚晚突然就不闹了。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他眉骨上的疤。 那里还留着浅印,在月光下像条温柔的河。 “我没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眉眼弯弯,“有你在,我怎么会有事?”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突然转身,抱着她往屋门走。 路过院门口时,他突然停住,弯腰捡起块石头,精准地砸在虚掩的院门上,“哐当”一声,门板重重合上。 把外面的风声、虫鸣、还有可能藏在暗处的窥探,全关在了外面。 “现在没人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眼底的狼性渐渐被温柔取代,“可以继续了?” 林晚晚的脸烧得能煎鸡蛋。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进屋……进屋再说……” 第49章 真的每天都忍不住 陆战北低笑着踹开屋门,抱着她跨过门槛时,林晚晚的发梢扫过门框上挂着的玉米串,“哗啦”掉下来两颗玉米粒,滚到他的军靴边。 屋里没点灯,月光从窗棂钻进来,把炕沿、墙上挂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都照得像蒙了层纱。 他没把她放在炕上,反而转身将她压在了八仙桌上。 “还怕吗?”他的吻落在她的颈窝,“这里只有我们俩。” 林晚晚摇摇头,手指勾着他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解。 军绿色的布料滑落肩头,露出他麦色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陆战北,”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疤痕,“你今天真帅。” 他突然抓住她作乱的手,“晚晚,我真的每天都忍不住……”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底却闪着笑意。 林晚晚看着他又凶又软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糙汉真是个矛盾体。 打架时像头狼,温柔时像只猫,耍起流氓来,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那就不要忍了。”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反正……我也很喜欢。” 陆战北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 他低头吻住她,这次的吻没有了刚才的急切,却多了几分缠绵的温柔。 月光在他们身上流淌,把土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只交颈的鸟。 灶台上的搪瓷缸被风吹动,发出“叮铃”的轻响,混着两人的呼吸、心跳、偶尔溢出的低笑,在寂静的屋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松开她。 他把她抱到炕上,自己则靠着炕沿喘气。 林晚晚蜷缩在他身边,手指缠着他的衣角,听着他的心跳慢慢从“咚咚”狂跳变成沉稳的“砰砰”。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炕墙,那里糊着旧报纸,边角已经卷起,露出里面黄土的底色。 月光从窗棂斜斜切进来,刚好落在陆战北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看啥呢?”他突然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尽的沙哑,“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特别帅?” 林晚晚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要点脸行不行?” 掌心落在他肌肉贲张的胳膊上,硬得像块铁板,却在她触碰时微微颤了颤。 这糙汉啥时候学会自恋了? 不过……好像确实挺帅的。 尤其是刚才把刀疤脸按在地上的时候,简直帅炸了! 现在这样乖乖趴在她面前,又有点像大型犬,反差萌得让人心脏怦怦跳……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滑,停在他胸前的纽扣上,轻轻一扯:“刚才在槐树下,你把我按在树上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想好要耍流氓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那里还带着刚才亲吻的红肿:“是早就想了。” 眼神亮得像落满了星星,“从你举着镰刀要跟刀疤脸拼命的时候就想了——我家丫头怎么这么虎,又这么让人稀罕。”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被晚霞染过。 她别过脸,不敢看他滚烫的眼神,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谁、谁是你家丫头……” “不是我家的,是谁家的?” 陆战北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耳垂上,像羽毛拂过,“举着镰刀护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气息带着薄荷的清凉和淡淡的汗味,钻进林晚晚的衣领,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仓库,刀疤脸的木棍砸过来时,陆战北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军绿色的衬衫被风掀起,像一面坚实的盾。 “陆战北,”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却抓着他的衬衫不肯放,“刚才你踹门的时候,我真以为你要被刀疤脸打伤了。” 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掐进他后背的肌肉里,“你要是出事了,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这次的吻不像在槐树下那么急切,也不像在八仙桌上那么缠绵,带着点后怕的颤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会出事的。”他松开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我答应过你,会护着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个沉默寡言的退伍军人,她还是个刚琢磨着怎么脱离户口的小丫头,谁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会在月光下的炕上相拥,会把彼此的安危看得比自己还重。 “我知道。”她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指腹蹭过他的头皮,能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在慢慢放松,“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陆战北低笑一声,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炕席的纹路硌得她后背有点痒,却抵不过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摩挲着:“累不累?” “有点。”林晚晚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刚才又是被王秀兰气,又是被刀疤脸吓,现在放松下来,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也累了吧?刚才打了那么久。” 他的手顿了顿,低头在她发顶亲了口:“不累。” 声音温柔得像月光,“保护你,永远不累。” 林晚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她伸出腿,缠上他的腰,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那我们睡觉吧。” “好。”陆战北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则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生怕压到她。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眉眼照得格外柔和,一点也没有平时“冷面阎王”的样子。 她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像大地的脉搏,让人无比安心。 夜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长的夜,也会迎来温暖的黎明。 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意,在这份坚定的爱意面前,终将不堪一击。 第50章 比戏文里的武松还带劲! 晨露还挂在芦苇叶上时,林晚晚已经挎着竹篮上了路。 鸡蛋糕的作坊也慢慢搞起来了,等赚够了这波山货生意,她琢磨着以后还是得专注到做糕点上来。 毕竟山货生意只是吃一波政策红利。红利是一时的,她能这样做山货生意,别人也可以。 但是做鸡蛋糕、做芝麻山核桃糕等等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做出自己的品牌来。 林晚晚边走边寻思着以后的赚钱计划。 篮子里垫着层干净的粗布,摆着六块用油纸包好的芝麻山核桃糕,是给供销社王主任留的样品。 油香混着芝麻的焦香,很好闻。 河边的独木桥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碗口粗的树干架在两岸,底下就是哗哗流淌的河水,走上去晃晃悠悠的。 林晚晚刚踏上桥板,就看见对岸的槐树下站着个黑影,双手插在裤兜里,脚边还扔着个破草帽。 “林大宝?” 她皱了皱眉,脚步顿在桥中间。 这人昨天在仓库扫了半天松果壳,今天怎么不去上工? “晚晚……” 林大宝的声音带着怯懦,从树后挪出来。 他那件打补丁的蓝布褂子沾着草屑,裤脚还湿着,显然是刚被王秀兰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林大宝看见竹篮里的油纸包,喉结 “咕咚” 滚了一下,突然几步冲到桥对岸,挡住了去路。 “晚晚,你这是往哪去啊?” 他笑得一脸谄媚,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篮子,像饿了三天的野狗盯着肉包子。 “去镇上给供销社送样品。” 她往旁边挪了挪,想从他身边绕过去,竹篮却被他伸手拦住。 “送样品啊……” 林大宝搓着手,指缝里还沾着黑泥,“我娘说…… 你赚大钱了,该分我点……”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听着就像王秀兰教的。 她冷笑一声,脚下的桥板晃了晃:“分你?你昨天在仓库扫松果壳,扫到晌午就躲草堆里睡觉,张婶喊你三声都没应,凭啥分你?” 林大宝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指绞着衣角:“我…… 我不是故意的…… 我娘说,你不给就是看不起本家……” 他突然往前凑了半步,桥板 “咯吱” 响得更厉害,“她还说,你要是不给,就去公社说你…… 说你雇人干活不给工钱……” “呵,王秀兰可真会教你。” 林晚晚突然提高声音,让对岸洗衣服的妇女都能听见,“张婶他们一天挣两毛,账本记着呢,公社随时能查!倒是你,林大宝,去年你娘替你骗队里工分的事,要不要我现在喊队长来对对账?” 对岸洗衣服的几个妇女听见动静,都停下手里的棒槌,探头往这边看。 林晚晚故意提高了嗓门,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全队谁不知道你一年挣的工分还不够买袋盐的?有这功夫堵我,不如去地里多薅两把草,挣点工分养活自己!” 林大宝被戳到痛处,急得口不择言,突然伸手去抢竹篮:“那我就不管了!我要尝尝那糕!” 他的脏手刚碰到油纸,手腕就被一股巨力攥住。 陆战北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军绿色的身影挡在晨光里,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 他攥着林大宝手腕。 “啊 —— 疼疼疼!” 陆战北的声音比河水还冷,膝盖突然顶在林大宝的膝盖窝。 林大宝疼得龇牙咧嘴,另一只手想去掰,却被陆战北一脚踹在膝盖窝。 “上次歪脖李抢晚晚的山货,手被我拧脱臼,忘了?” “咚” 的一声,林大宝单膝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娘让你来的?” 林大宝抽着气点头,又慌忙摇头,语无伦次:“是…… 不是…… 我娘说的是要钱…… 说还有好吃的糕吃……” 林晚晚突然明白过来。这憨小子哪是贪嘴,分明是被王秀兰当枪使。 王秀兰自己不敢来,就教唆儿子来闹,既能搅黄她送样品的事,又能败坏她名声。 她故意叹了口气:“大宝,你娘让你偷放沙土的时候,可没说会被抓吧?现在又让你来抢东西,她是真疼你吗?” 林大宝的脸瞬间白了。 他想起上次自己揭发王秀兰撒沙土时,娘骂他 “白眼狼” 的样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陆战北没再废话,抓着林大宝的后领往岸上一甩。 “滚回家去。” 他的军靴踩在桥板上,震得水珠四溅,“再被我看见你替王秀兰跑腿,就把你扫的松果壳全塞你嘴里。” 林大宝吓得魂都飞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不停讨饶:“我错了!战北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连滚带爬地往岸边跑,一只解放鞋掉在桥中间,露出黑黢黢的脚底板。 陆战北弯腰捡起那只破鞋,像扔垃圾似的往岸上一丢,正好砸在林大宝的屁股上。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比任何狠话都管用。 林大宝抱着头窜进了玉米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咋来了?” 林晚晚的心跳还没平复,看着他走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肩上,军绿色的布料泛着柔和的光。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他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竹篮的手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突然抓起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没吓着吧?” 林晚晚摇摇头,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口:“有你在,我怕啥?” 陆战北的耳根瞬间红了,像被晨露打湿的红果子。 他低笑一声,伸手接过她的竹篮:“我来吧。” 他走在前面,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大半阳光,给她留出一片稳稳的阴影。 林晚晚跟在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心里那点被林大宝搅起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刚才谢谢老公啊。”她小跑两步追上他。 陆战北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谢啥,他就欠收拾。” 林晚晚看着这眼神简直帅炸了!比戏文里的武松还带劲! 她笑着踮脚凑近陆战北耳边,热气吹得他耳廓发红: “我看你比戏文里的武松还带劲 —— 打得了流氓,守得住仓库,还……”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划过他绷紧的下颌线,“还会疼人。” “那你呢?” 他声音低得像化不开的蜜,“戏文里的小狐狸,喜欢主动投怀送抱?” 她心脏怦怦跳,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故意用鼻尖蹭他的喉结,他的肌肉瞬间绷紧。 “那得看武松给不给糖吃~” 她的指尖勾着他衬衫的纽扣,轻轻一扯,“比如……昨晚那种~” 第51章 他该不会是想亲吧? 两人刚走到岔路口,就见张婶挎着菜篮子迎面走来,看见他们就笑:“晚晚丫头,战北小子,这是往镇上啊?” “嗯,送点样品。”林晚晚笑着应道。 张婶压低声音:“晚晚丫头,王秀兰刚才在河边跟李大嘴说,要去公社告你‘剥削本家’,还说…… 还说要翻你仓库的账……” 林晚晚眼角的余光瞥见张婶身后的芦苇丛里,有个脑袋缩了缩。 是王秀兰,眼神阴沉沉的。 王秀兰见被发现,慌忙转过身去,假装薅草,其实格外显眼。 林晚晚的心沉了沉。这老婆子真是阴魂不散! 陆战北的拇指蹭过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力道,“放心,账我早让会计核过三遍,她翻不出花样。” 王秀兰的算盘打得真响,可她不知道,陆战北早就把所有坑都填好了。 林晚晚拽了拽陆战北的衣角:“别让她坏了送样品的事,先走。” “嗯。” “张婶,我们先走了,早点去早点回。” 陆战北像是没看见王秀兰似的,淡淡说了句,拉着林晚晚就往前走。 走远了些,林晚晚才忍不住回头:“王秀兰刚才一直在那儿偷看。” “看见了又咋地。”陆战北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响,“她要是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让她跟林大宝作伴。” 林晚晚也是这么想的,有陆战北在,她什么都不怕! 王秀兰要是识相就赶紧滚,不然有她好果子吃!不过那老婆子还是得防着点。 到了镇上,供销社刚开门,王主任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账,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你们可来了!我正等着这样品呢!” 陆战北把竹篮递过去,王主任掀开油纸包,芝麻的焦香立刻弥漫开来。 “啧啧,这手艺!”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比上次的核桃糕还香!我这就给县食品厂打电话,谈合作的事!” 林晚晚趁机把公社表彰会的发言稿拿出来:“王主任,您帮我看看这个,我不太会写这些。” 稿纸是用供销社的再生纸写的,字里行间还沾着点面粉,是她早上揉面时不小心蹭上的。 王主任接过稿子,眼镜滑到鼻尖上,一边看一边点头:“写得不错!实在!就说这些,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突然拍了拍陆战北的肩膀,“战北小子,你媳妇可是个能人!以后有你享福的!” 陆战北的耳根悄悄红了,没说话,只是往林晚晚身边站了站,像是在宣告主权。 从供销社出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陆战北去旁边的铁匠铺给仓库的门锁换了把新锁。 政策有所松动后,路边有卖糖葫芦的。 林晚晚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他一串:“尝尝?山楂做的,酸溜溜的。” 陆战北咬了一口,酸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却还是往下咽:“还行。” 他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着点糖渣,像只偷食的小花猫,突然伸手替她擦掉,指腹的粗糙蹭得她脸颊发麻。 “你干啥!”林晚晚往后躲了躲,心跳突然变快,像揣了只兔子,“街上人多着呢!”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没忍住,帮你擦擦。” 回到家时,院子里的鸡正在啄米,大黄看见他们,摇着尾巴就扑了上来,雪球则懒洋洋地趴在椅子上,瞥了他们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林晚晚刚把篮子放下,就被陆战北拽进了灶房。 他从缸里舀了瓢水,递到她嘴边:“渴了吧?慢点喝。” 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脖子上,凉丝丝的。 陆战北的目光跟着那滴水珠往下移,喉结“咕咚”滚了一下,眼神灼热。 “我去准备发言稿了。”林晚晚赶紧转移注意力,拿着稿纸就往堂屋跑,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她把稿纸铺在八仙桌上,刚拿起笔,陆战北就端着个搪瓷缸进来了。 “喝好水再写。”他把搪瓷缸往她手边一放,缸沿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 林晚晚看着稿纸上的字,突然有点犯愁:“你说我上台要是忘词了咋办?会不会被人笑?” 陆战北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块抹布擦着个黄铜烟盒。 那是他退伍时老班长送的,边角都磨亮了,平时宝贝得很,只有没事的时候才拿出来擦。 “不会。” 他头也不抬地说,棉布擦过烟盒上的刻字,发出 “沙沙” 的轻响,“你记东西比谁都快。” “那不一样!” 她撅着嘴,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窟窿,“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肯定紧张。” 陆战北突然放下烟盒,那上面 “保家卫国” 四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桌沿上,把她圈在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的确良衬衫传过来,烫得她浑身发软。 “我陪你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低沉的沙哑,呼吸吹在她的耳廓上,痒得她缩了缩脖子,“你念一句,我听一句。”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你、你先松开……”她的声音有点抖,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不松。”他低笑一声,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这样你就不紧张了。”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稿: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 刚念了一句就卡壳了,脑子里全是他贴在背上的体温,连自己写的字都认不清了。 “忘词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震得她心尖发麻。 他伸手拿起稿子,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粗粝的茧子蹭得她痒痒的,“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读书人的认真,却又比播音员多了几分烟火气。 “我叫林晚晚,是红星大队的社员……”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林晚晚的心上。 她跟着念了两句,渐渐找回了状态,声音也越来越亮。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战北的手偶尔会越过她的肩膀,指着某个字纠正,掌心的温度总能让她心跳漏半拍。 “这里可以改改。” 他突然指着“感谢政府”那行字,“可以提,但不用说这么多虚的,后面继续写感谢张大爷教你认山货,感谢李婶帮你剥栗子,实在。” 林晚晚眼睛一亮:“对哦!我咋没想到!” 这糙汉虽然话少,却总能说到点子上。 她拿起笔就改,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还是你聪明!”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低头改稿的样子。 她的睫毛很长,被阳光照得像透明的,鼻尖上沾了点墨水,像只偷喝了墨汁的小花猫。 他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蹭掉那点墨水,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她转过身,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像藏着片星空,亮得让她移不开眼。 他该不会是想亲吧? 大白天的,院门也没关,这里可是堂屋!万一被人看见…… 第52章 是不是又想要了? “陆战北。”她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谢谢你。” 陆战北的手掌扣在林晚晚后颈上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 粗粝的指腹蹭过皮肤,带着刚擦过黄铜烟盒的微凉,却烫得她心尖发颤。 他低头的动作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林晚晚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能闻到他发间混着阳光的皂角香,甚至能感觉到他鼻尖蹭过她额头时,那缕轻轻的呼吸。 “改得挺好。” 他的声音有点哑。 “陆战北……” 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军绿色衬衫的衣角。 他的唇终于落在她额头上,轻得像羽毛拂过。 没有深入的纠缠,只有短短一秒的触碰。 他转身拿起那个黄铜烟盒,又坐回小板凳上,假装继续擦拭,耳根却红透了。 “继续念稿。” 林晚晚摸着发烫的额头,突然觉得刚才的紧张都跑光了。 她低头看着改好的稿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有他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都变得简单了。 她把改好的稿子念了一遍,这次流利多了,连自己都觉得满意。 “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她像只求表扬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战北。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 刚才念稿时太用力,唇瓣有点泛红,像熟透的樱桃。 “嗯,”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比刚才厉害多了。” 林晚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还在得意地晃着稿子:“那是!也不看是谁写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灶房看了一眼,“晌午了,我去做饭,给你做你爱吃的凉拌黄瓜!” 她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他攥住了。 陆战北的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跳得飞快。 “不急。”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像猎人盯着猎物,“再练一遍。” 林晚晚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咽了口唾沫:“再练…… 再练就……” 他突然往她身边凑了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想听你念那句,”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能有今天,得感谢背后有我男人支持’。”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一直在等这句话。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提得亮亮的:“接下来,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战北动作顿了顿,耳根红得更厉害了,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笑啥?” “没笑啥。” 林晚晚憋着笑念下去,“我能把山货生意做起来,全靠我男人陆战北同志 —— 他不光帮我加固仓库,帮我跟供销社谈价钱,还……”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还帮我揍那些想占便宜的无赖!我可爱可爱他啦!” 陆战北 “啪”地把烟盒拍在桌上,抬眼时眼底带着点凶巴巴的光,嘴角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好好念稿,别胡咧咧。” 林晚晚被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逗得直乐,刚要反驳,鼻尖突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陆战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胸膛离她只有寸许,军绿色的衬衫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混着他身上的热气。 “你干啥?” 她往后缩了缩,后腰抵在桌沿上,退无可退。 “这句念得好。”他的手掌撑在桌沿上,把她圈在小小的空间里,目光落在她因为笑而泛红的脸颊上,“比刚才所有话都好。” 林晚晚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被扔进石子的小湖。 她能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能闻到他呼吸里混着的水果糖味。 “陆战北……”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硬得像块石头,“你是不是……” 是不是又想要了? 后半句没说完就被淹没了。 陆战北突然俯身,这次不是额头,而是结结实实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后颈上,粗粝的指腹蹭着她的皮肤。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跟她的一样快,像两匹并驾齐驱的马。 “陆战北……” 她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林晚晚的嘴唇被他咬得微微发麻,却舍不得推开。 他的舌尖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卷着阳光的温度,把她所有的思绪都搅乱了。 桌案上的钢笔被撞得 “哐当”落地,稿纸哗啦啦散了一地。 陆战北的手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滑,停在腰间时突然收紧,把她往怀里带得更紧…… “哐当 ——”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撞翻了晒山货的竹匾。 陆战北猛地松开她,瞬间绷紧了身体。 他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往外冲,军绿色的衬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林晚晚也赶紧跟了出去,只见院门口的竹匾翻在地上,晒干的山枣撒了一地,大黄正对着玉米地方向狂吠,尾巴竖得像根旗杆。 “谁?” 陆战北的声音冷得像冰,扁担横在胸前,肌肉贲张,像头随时会扑出去的豹子。 玉米地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刚才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肯定是王秀兰!除了她没人这么阴魂不散! 居然摸到院子里来了,是想偷山货还是想偷听我们说话?这老婆子真是活腻了! 陆战北把她往身后拉了拉,拿起扁担就往玉米地方向走:“我去看看。” “别去了。”林晚晚拉住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让他们先蹦跶几天,等表彰会结束了,再跟他们算账!” 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参加表彰会,把我们村收山货的招牌打出去,别让他们搅了好事。” 陆战北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你的。” 林晚晚攥紧了手里的发言稿。 明天的表彰会,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 但她不怕。再大的风浪,她都接得住。 而远处的玉米地里,王秀兰正跟林大宝咬耳朵,手里还攥着那块偷来的糕点,眼神阴毒得像条毒蛇:“等着吧,等她在表彰会上出了丑,我看她还怎么得意!” 第53章 我家丫头就该这么艳 表彰会当天。 新做的的确良衬衫穿在身上,滑溜溜的。 这是陆战北托人从县城捎的,花了他半个月的津贴。 “穿反了。” 陆战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笑意。 他伸手帮她把衬衫翻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她耳根发红。 “你咋不穿新衣服?” 林晚晚盯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昨天她明明看见他把新衣服弄得笔挺。 陆战北鬓角修得整整齐齐,比平时俊了不止一点:“今天你是主角,我别抢了风头。” 他指腹蹭过她的脸颊,“抹点蛤蜊油?风大,别吹着。” 梳妆台上的蛤蜊油亮晶晶的。 “上台是得好好捯饬捯饬”。 林晚晚刚拧开盖子,就被他按住手:“我来。” 他挖了点油膏,在掌心搓热了才往她脸上抹,指腹的粗糙蹭得她鼻尖发痒,“别紧张,就当在咱家院子里跟张婶他们聊天。” 公社大院的青砖地被扫得发白,墙根下的野花开得正旺,黄灿灿的像撒了一地金子。 刚过七点,院里就挤满了人,自行车 “叮铃哐啷” 地往墙边靠,车把上挂着的布包、网兜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 公社大院的红旗插得密密麻麻,风一吹“哗啦啦”响。 主席台搭在老槐树下,八仙桌拼在一起当讲台,铺着块洗得发白的红绸布,上面摆着三个搪瓷缸,缸沿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金字,其中一个还缺了块口。 喇叭挂在树杈上,线缠了好几圈,风一吹就晃悠,“滋滋” 的电流声里混着《社员都是向阳花》的调子。 林晚晚刚走到门口,就被晒谷场的景象惊了下。 场边拉着长长的绳子,挂满了各队的“光荣榜”。 红星大队的那张最显眼,她的名字用红漆写得老大,旁边还画了个金灿灿的元宝。 “晚晚丫头!这儿呢!” 张婶举着块芝麻饼冲她喊,身边围了好几个雇工,李叔手里还攥着个铁皮哨子,“等会儿你发言,我们就吹哨子给你加油!” 穿蓝布中山装的工作人员颠颠跑过来,手里捧着朵大红花,绸布做的花瓣层层叠叠。 “林晚晚同志吧?来,戴上!” 工作人员把花别在她胸前,红绸子扫过她的的确良衬衫,滑溜溜的,“今年就数你这朵最大,配得上你的成绩!” 林晚晚低头看,忍不住笑:“这也太艳了。” “艳才好!” 陆战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刚把二八大杠锁在槐树上。 “我家丫头就该这么艳。” 他伸手帮她把歪了的花扶正,指尖故意在她下巴上勾了勾,“紧张不?” “有点。” 林晚晚的手指绞着衬衫下摆,指尖都汗湿了,“台下好多领导,我要是忘词了咋办?” 陆战北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玻璃纸塞进她嘴里,橘子味的甜瞬间漫开来。 “忘词就看我。” 他往自己脚边指了指,军靴边放着块小石子,“我踢一下石子,你就说‘感谢张婶’,踢两下就说‘感谢李叔’,保准错不了。” 旁边的公社书记听见了,笑着拍他的肩:“战北同志挺会疼人啊!你媳妇这成绩,有你一半功劳!” 陆战北的耳根红了,挠了挠头:“她自己能干。”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晚晚,像看啥稀世珍宝。 喇叭突然喊:“各队注意!表彰大会马上开始!” 人群“呼啦”往场中间挤,小孩们骑在大人脖子上,举着用红纸剪的小旗子,跟着喇叭哼歌。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冲林晚晚喊:“晚晚姨!我娘说你做的山核桃糕最好吃!” 逗得大伙直笑。 林晚晚的心跳渐渐稳了。 她看着身边的陆战北,他正帮张婶扶着差点被挤倒的小孙子,军绿色的身影在攒动的人头里,像座踏实的山。 “轮到你了。” 陆战北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主席台那边正在喊她的名字,“去吧,我在第一排看着你。” 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蹭过她的眉骨,带着点粗糙的温柔:“记住,你胸前的大红花,是你自己挣来的,比谁都亮。” 林晚晚踩着碎砖石铺的路走上台。 台下的人脸像一朵朵向日葵,都朝着她。 陆战北站在最前排,军绿色的衬衫在太阳底下泛着光,他冲她眨了眨眼,悄悄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 “尊敬的各位领导,父老乡亲们……” 她的声音刚出口,喇叭突然“吱”地响了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台下顿时哄堂大笑。 陆战北的掌声最响,巴掌拍得通红,像在给她打拍子。 她定了定神,手指摸了摸胸前的大红花: “我没啥文化,就说点实在的 —— 开春时我进山采山货,是张大爷教我认哪种榛子最饱满;第一次去供销社,是张婶把她的布票给我,让我做新衣裳撑场面;还有我男人……” 她往台下看,陆战北正望着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他说‘只要货好,就不怕没人要’,我觉得他说得对!” “说得好!” 王主任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差点摔了,“晚晚的山货,我亲眼看着晒的,颗颗都筛过三遍,比质量真是没话说!” “我们都能作证!” 雇工们举着拳头喊,李叔真的吹起了哨子,“嘀嘀嗒”的声里,满场都是掌声。 林晚晚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大红花,觉得这绸布的红,比任何颜色都好看。 这是她靠着乡亲们一双双磨出茧子的手,一颗颗挑出来的山货,挣来的光荣。 就在这时,人群后排突然传来骚动。 林晚晚瞥见王秀兰混在看热闹的村民里,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布包,眼神阴沉沉的。 陆战北的眼神瞬间冷了,悄悄往主席台这边挪了半步,像只随时准备护崽的狼。 林晚晚的心提了起来,却挺直了腰板。 她对着话筒,声音比刚才更亮:“我知道有人看我不顺眼,但我不怕 —— 我的山货经得起查,我的良心对得起天地,谁想泼脏水,尽管来!” 第54章 糙汉就是想耍流氓! 公社大院的喇叭突然卡壳,《社员都是向阳花》的调子戛然而止。 林晚晚正站在台上鞠躬,胸前的大红花随着动作晃悠,绸布蹭过下巴时,突然听见人群里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就是个骗子!” 王秀兰冲了出来:“大伙快看!这是她上个月卖给供销社的收据,明明写着一百斤,她实际只给了八十斤,昧了二十斤的钱!” 林晚晚的手指猛地攥紧发言稿,纸角被捏出褶皱。 台下的赵副主任立刻挤到前排,捡起收据对着太阳照:“哟,林晚晚,你还有啥话说?” “大伯母,你这收据是从哪里捡来的吧?” 林晚晚的声音清亮得压过所有嘈杂,她弯腰捡起一张收据,指尖划过落款处的印章。 “供销社的收据都是三联单,存根在会计那,提货单在王主任那,我手里还有一联。 你这张是废票,当时算错了山货等级,王主任让我重开一张,废票当场就扔供销社后院的废料堆了,怎么会跑到你手里?” 她突然提高嗓门,让后排的人都能听见:“大伙看这盖章!我开的收据都盖‘ 验收合格 ''的圆章,这废票上盖的是 ‘作废’的方章,还是红色印泥 —— 赵副主任,我大伯母没文化看不懂,您天天看文件,圆章方章总分得清吧?” 王秀兰带来的收据里,果然盖着“作废”的方章,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赵副主任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把收据扔得老远。 王秀兰见势不妙,抓起一把一袋发霉的榛子就往台前扔:“就算收据是假的,这山货总假不了!我今早在她仓库后墙捡到的,上面还系着她专用的红绳!” “红绳?”林晚晚突然笑了。 “我用的红绳都是供销社买的机织绳,里面夹着三根黄线,这是县食品厂特意要求的记号,怕和其他村的货弄混。” 她举起王秀兰带来的红绳,“大伙看清楚,这是手工搓的麻绳染的红,里面根本没有黄线 —— 张婶,您上周帮我捆货时,是不是还说这机织绳比手工的结实?” 张婶立刻大声应和:“对!我还说这绳贵是贵点,但不容易断!她这绳一看就是自己家搓的,上次大宝去我家借过染布的苏木,说要染东西!” “这还不算完。” 林晚晚抓起一颗发霉的榛子,在手里捻碎,“我仓库铺了三层竹篾,通风极好,就算受潮也只会长白霉。这黑霉是捂出来的,大伯母,您家地窖是不是该通通风了?”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 李叔踮脚喊:“我作证!她地窖去年就长黑霉,还跟队里借过石灰呢!” 陆战北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个铁皮盒。 他没看王秀兰,径直走到台前,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山货订单,最上面那张盖着县食品厂的红章。 还有各种收据和记账本。 陆战北把账本递给大队长:“每批货的数量、去向都记着,王主任那儿有签收单,供销社的入库记录能对上,随时可以查。” 他突然转头盯着王秀兰,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你偷偷摸摸伙同外人去仓库偷山货,被抓了现行,看在你是晚晚大伯母的份上,放了你们,现在要不要在这里一桩桩一件件都汇报给领导们听?” 王秀兰的脸瞬间惨白,瘫在地上直哆嗦。 大队长气得把烟袋锅子往八仙桌上一磕,红木烟杆差点断成两截: “王秀兰!你三番五次造谣生事,破坏集体荣誉!罚你扫公社厕所一个月,每天写一份悔过书,还要在各队巡回念!” 民兵架着王秀兰往外拖时,她突然回头尖叫:“林晚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林晚晚对着她的背影扬声喊:“厕所的石灰不够就说一声,我让大宝给你送点 —— 正好让他学学啥叫干净!” 王主任走上台,往林晚晚手里塞了个红本本:“这是县食品厂发的‘优质供应商 ''证书,以后你的山货优先收!” 台下的掌声差点掀翻屋顶。 散场时陆战北在槐树下等她,军绿色衬衫的袖口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玻璃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刚才怼人的样子,比上次追野兔时还飒。” 林晚晚剥开糖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漫到舌尖:“那是,也不看是谁媳妇。” 她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咬了口,“今晚会好好奖励你的~” 陆战北的耳根红得像熟透的山楂,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大红花。 两人刚走到大院门口,就被县食品厂的刘科长拦住。 他手里攥着个黑皮包,笑得满脸褶子:“晚晚同志,我跟领导请示过了,想在你们村建个山货收购点,你当负责人,每月给你发工资!” 林晚晚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 “当然!”刘科长拍着胸脯保证,“就凭你这脑子和人品,我信得过!” 陆战北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发暖。 远处的喇叭又开始播放歌曲,阳光穿过红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公社厕所的墙角爬满青苔,王秀兰拿着扫帚有气无力地划拉。 粪水溅到裤腿上,她也顾不上擦,眼里的怨毒比厕所的臭味还浓。 “婶子,借个火。”刀疤脸叼着烟凑过来,他是早上偷公社的铁犁被抓的,也被罚来掏粪,“看你这模样,是跟人结仇了?” 王秀兰猛地抬头,扫帚 “哐当”掉在地上:“你还想不想发财?” 她往仓库的方向瞟了瞟,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那批山货值老钱了,咱带几个人……” 刀疤脸的烟掉在地上,脸上的刀疤跟着抽搐:“还搬山货,上次就是你说搬山货,被陆战北打了一顿,现在还他奶奶的疼呢!” 王秀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次是没准备充分,这次多带几根撬棍,在他们送货的路上……瞅准机会,保证能成!” 两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上凑成一团,像两只伺机而动的老鼠。 粪桶里的秽物 “咕嘟” 冒泡,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阴谋伴奏。 而此时的林晚晚,正坐在陆战北的二八大杠后座,嘴里含着橘子糖,盘算给雇工们分红的事情。 她捏了捏陆战北的后腰:“张婶家柱子要交学费,李叔念叨着给老伴扯块的确良,我想按工分多补两成分红,你觉得行不?” “你说的都行。” 车铃被他用胳膊肘撞得叮铃响,“不过 ——” 车突然刹在路边的老槐树下,林晚晚没防备,往前一扑撞在他后背上。 “不过啥?” 她抬头,正撞见他转过来的眼神。 陆战北俯身,手掌撑在车把上,军绿色的袖子滑下来,露出小臂贲张的青筋。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捏住她含着糖的嘴角,指尖的粗粝蹭得她唇瓣发麻:“分红归他们。” 声音低得像贴着耳朵呼气,“今晚庆功,你归我……” 橘子糖在嘴里化得只剩点甜渣,林晚晚攥着他的衣角哼了声:“陆战北你就是想耍流氓!” 话虽这么说,脚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车座后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些。 二八大杠重新动起来时,车铃叮铃铃响得欢快,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却盖不住林晚晚越跳越快的心跳…… 第55章 在自家院子耍流氓不犯法 煤油灯的火苗在八仙桌上跳,把林晚晚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她正把今天的工钱往铁皮盒里装,硬币碰撞的“叮当”声里,混着窗外陆战北劈柴的“咚咚”响。 “别劈了,够烧三天的了。” 林晚晚把最后一把毛票塞进盒子,转身时撞进个滚烫的怀抱。 陆战北不知何时进了屋,劈柴时沾的木屑蹭在她脸颊上,粗粝得发痒。 “刚洗的脸。” 她伸手去推,掌心却按在他硬邦邦的胸肌上。 “想蹭点香味。” 他低笑,故意往她颈窝凑了凑,呼吸吹得她皮肤发麻,“你身上有红糖味,比发糕还甜。” 林晚晚的心跳漏了半拍,伸手去捂他的嘴:“胡说八道啥!我刚蒸完糕,沾了点而已。”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唇,像碰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缩回来。 陆战北低笑一声,弯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手掌滚烫,把她的两只手全笼在掌心里,像拎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混着皂角和汗的味道,吹得她耳廓发烫:“劈柴想事呢。”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停在她系围裙的绳结上,指尖故意勾了勾,“想今晚的庆功宴,该怎么吃。” 林晚晚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这糙汉今天穿了件新洗的白背心,领口开得低,能看见锁骨下那道浅疤。 是上次打架留的,此刻在煤油灯下发着暧昧的光。 “吃啥?”她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红糖发糕在灶上蒸着呢,枣子放得多。” “我想吃的不是糕。” 他突然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声音压得像耳语,“是你刚才说的,要赏我的。” 林晚晚的脸烧起来,像被灶膛的火燎过。 她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含住。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窜上来,麻得她腿都软了,手里的铁皮盒“哐当”掉在地上,硬币滚得满地都是。 “陆战北!”她又气又急,想抽回手,指尖却被他轻轻咬了下,“耍流氓啊你!” “在自家院子耍,不犯法。” 他松开她的手,弯腰去捡硬币,军绿色的裤子绷紧,露出结实的大腿线条。 林晚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动作,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但谁让这糙汉弯腰时,腰腹的肌肉像块被捏紧的石头,性感得让人想伸手摸一把呢? “发糕!我的红糖发糕!” 她猛地推开他,往灶房跑,却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着,腰突然被搂住。 陆战北的胳膊像道铁箍,把她稳稳捞进怀里。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鼻尖撞在他的锁骨上,能闻到他身上皂角混着汗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松木香。 应该是刚刚劈柴沾的。 “毛手毛脚的。”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在煤油灯下黑沉沉的,“摔疼了咋办?我心疼。” “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却没真的挣扎,“发糕要糊了。” 陆战北没动,只是低头在她额角亲了口:“糊了就再蒸。” 他的拇指蹭过她的唇瓣,那里还带着红糖的甜,“反正我想吃的,不是糕。” “陆战北……” 她的声音有点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你别…… 别耍流氓了。” “我没耍。”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我就是想亲你。” 他的吻落下来时,林晚晚没再躲。 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么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克制不住的渴望。 他的唇齿间全是红糖的甜,混着他特有的气息,像杯加了蜜的烈酒,让人晕乎乎的,只想沉溺。 她的手慢慢抬起,搂住他的脖子,指尖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在慢慢放松。 直到院外传来大黄的叫声,陆战北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还带着点不稳:“去看看糕。” 林晚晚 “嗯” 了一声,转身时脚步还有点飘。 掀开蒸笼的瞬间,白汽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她刚拿起块发糕,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陆战北又贴了上来。 “我来。” 他的手覆在她手上,一起捏起块发糕。 枣子的甜混着他掌心的热,在指尖炸开。 林晚晚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狭小的灶房里“咚咚”响,比蒸笼的上汽声还吵。 “喂我。”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和平时“冷面阎王” 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晚晚被他逗笑了,拿起块最大的递到他嘴边:“张嘴。” 看着他咬下去时,唇角沾着的红糖渣,像只偷食的大狗熊,忍不住伸手替他擦掉。 陆战北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嘴边带了带,在她的指尖亲了口:“甜的。” 他的眼神亮得像星星,“比发糕甜。” 陆战北突然把发糕往灶台上一放,转身将她按在土墙上。 墙上的锅铲被撞得“叮当”响,他的膝盖挤进她的腿间,迫使她踮起脚。 “晚晚。”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在煤油灯下黑沉沉的,“今天你在台上发言的样子……”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红糖的甜和淡淡的汗味,不像平时那样温柔,带着点克制不住的狠劲。 林晚晚的手抵在他胸前,想推却推不开,只能任由他撬开牙关,引得她浑身发颤。 “唔……” 她的指甲不自觉掐进他后背的肌肉里,那里硬得像块铁板,却在她触碰时轻轻颤了颤。 灶膛的火还在烧,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比刚才打混混时还急,烫得她心口发麻。 就在她快要喘不上气时,陆战北突然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二里地。 “再闹下去,我怕收不住。” 他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指腹的粗糙蹭得她发痒,“累了一天了,还是得让你先吃点东西,走,去院子里凉快凉快。” 林晚晚逃也似的跑到院子里。 陆战北跟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块发糕,递了块给她:“吃点甜的。” 她咬了口发糕,枣子的甜混着刚才的悸动,在舌尖漫开来。 “你刚才……”她没好意思说下去,却被他看穿心思。 “是有点失控。” 陆战北的耳根红了,挠了挠头。 “想起你在台上发言的样子,觉得……你是我的人,特别想亲。” 这糙汉绝对是故意的! 白背心被汗浸得半透,胸肌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越看越性感?完了完了,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肯定看出来了! 陆战北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星。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屋里走,军靴踩在石板上“咚咚”响,惊得院角的大黄狗“嗷”地叫了一声。 “干嘛!”林晚晚搂住他的脖子,发梢扫过他的喉结,惊得那处狠狠滚动了一下。 “我忍不住了……既然赢了,就得要奖励。” 他低头在她耳边吹气,声音烫得像火,“发糕不够,得吃点别的。” 屋里的煤油灯被风吹得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门上,缠绵成一团。 灶上的蒸笼还在冒白汽,红糖的甜混着暧昧的气息,在空气里发酵。 “你今天…… 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从早上出门时就在想了……我真的忍不住,晚晚……” 林晚晚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突然觉得,这月光下的悸动,比任何庆功酒都让人沉醉。 第56章 糙汉怎么还不到啊?! 仓库的木桌上堆着用红纸包好的钱,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泛着喜庆的光。 林晚晚手里的账本是队里淘汰的牛皮纸本,边角都磨卷了,上面用红铅笔写着雇工们的出勤: 张婶三十一天,李叔二十八天,小王和小李各二十五天,一笔一画都透着认真。 林晚晚拿着账本,声音清亮:“张婶、李叔这个月出勤最多,除了基本工资,额外补五块;小王和小李手脚麻利,各多给两块……” “张婶,您的。” 张婶捏着钱,眼泪都快下来了:“晚晚丫头,跟着你干活,比在队里挣工分不知道强多少倍!” 李叔也跟着笑:“谁说女子不如男?晚晚这本事,比咱队里的汉子都强!” 林晚晚把最厚的一个红纸包给张婶推过去,里面除了工资,还夹着两斤全国粮票。 这是陆战北昨天特意去公社换的,“战北说您家柱子正长身体,粮票比钱实在。” 张婶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打开纸包时,粮票“哗啦” 掉在桌上。 “这咋使得!” 她眼圈红了,“你们小两口起早贪黑挣点钱,还惦记着我们……” 陆战北蹲在墙角,手里的铁丝正往仓库门的铁环上缠,“嗤啦”一声,火星溅在他军绿色的裤脚上。 “都是应该的。” 他头也不抬,声音闷在喉咙里,“不过最近不太平,晚上值夜的事,还得麻烦大伙多上心。” 这话是说给雇工们听的,更是说给门口那个“路过”的身影听的 。 林大宝正拎着个破水桶晃悠,耳朵竖得像雷达,连陆战北缠铁丝的“咯吱”声都没放过。 林晚晚眼角余光瞥见陆战北蹲在墙角,正往仓库门上加新锁。 这锁是他昨天从镇上铁匠铺打的,比胳膊还粗的铁链缠了三圈。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她走过去踢了踢铁链,“李叔他们晚上轮流值班呢。” 陆战北抬头看她,手里的扳手“当”地掉在地上:“防着点好。” 他的拇指蹭过锁芯,“有些人就喜欢趁人不备。” “对了,”陆战北突然提高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明天我得去趟县里,战友捎了点东西,晚晚你自己带雇工送货就行。”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糙汉是故意说给林大宝听的! 她配合着点头:“行啊,正好让小王他们练练手。” 眼角的余光看见林大宝的水桶晃了晃,水洒了一地,却脚步匆匆地走了。 等林大宝走远了,陆战北才放下手里的老虎钳,往林晚晚身边凑了凑:“李婶刚才来报信,说林大宝昨儿个去村西头找过刀疤脸,手里还攥着张纸条,鬼鬼祟祟的。” 他的拇指在账本上划过“林大宝 三个字,那是之前记他来仓库扫地的考勤,“我让李婶跟着他,果然在柴火垛里翻出这东西。” 一张皱巴巴的烟盒纸递过来,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玉米地,见货分三成。” 字迹跟林大宝平时在仓库签到的名字如出一辙。 林晚晚的火“噌”地上来了:“这蠢货还真敢勾结外人!” 她攥着烟盒纸的手发颤,“要不咱别等了,直接把这纸给大队长送去?” “不急。” 陆战北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压下她的火气,“抓贼要抓赃。刀疤脸是惯犯,光凭这纸条定不了重罪。” 他往仓库外瞟了瞟,“我已经让公社派出所的老战友盯着了,就等他们自己往网里钻。” 小王突然拍了下大腿:“难怪战北哥昨天让我往筐上盖供销社的蓝布!那布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老远就能看见!” 李叔也反应过来:“他还特意把二八大杠的铃铛修得倍儿响,说‘送货得让十里八乡都听见’,原来是给他们报信用的!” 林晚晚看着陆战北蹲在地上调试报警器。 那是他用旧自行车铃改装的,只要仓库门被撬动,也会“叮铃哐啷” 响个不停。 “你这心思,不去当军师可惜了。” 她踢了踢他的军靴,鞋跟处还沾着昨天去公社的泥,“连派出所都惊动了。” “对付恶鬼,得请钟馗。” 陆战北抬头时,马灯的光在他眼底跳动,“王秀兰那老婆子贼得很,不把刀疤脸这根线揪出来,她迟早还会唆使林大宝搞事。” 他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明天我跟在后面,不会让你出事。” 温热的呼吸吹得她耳廓发烫,林晚晚抽回脚,脸有点红:“谁要你保护?我自己能行。”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甜得像揣了块糖。这糙汉看着冷,心思细得很。 第二天的太阳刚爬过山头,露水把玉米叶打得起了皱,林晚晚就带着雇工上了路。 竹筐里的山货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盖着块印着供销社字样的蓝布。 这是陆战北特意让她盖的,说是“公家的记号,能唬住不少人”。 刚走进玉米地那条道儿,就听见“哗啦”一声,五六个黑影从玉米秸里窜出来。 “借点山货换酒钱,不介意吧?” 刀疤脸叼着烟从秸杆后钻出来,身后跟着五个举着木棍的混混,裤脚还沾着昨晚偷摸踩点的泥,“听说陆战北那小子没来?今天没人护着你了!” 小王吓得腿一软,担子“哐当”掉在地上。 刀疤脸的人立刻围上去,抬脚就往筐上踩:“不借?那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住手!” “我当是谁,原来是偷生产队牛犊的刀疤脸!” 她故意喊得震天响,“你就不怕派出所的人听见?” 刀疤脸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狞笑:“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抢!” 林晚晚猛地举起扁担,铁箍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公社供销社的货,抢了就是跟公社作对,想蹲大牢?” 她突然往小王身后推了一把,压低声音,“快往镇上跑,去派出所叫人!” 小王反应过来,爬起来就往镇上方向跑。 刀疤脸骂了句“妈的”,挥棍就朝林晚晚砸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晚晚的心跳得很快,却死死攥着扁担不松手。 陆战北怎么还不到啊?! 第57章 还像上次那样庆功么? 林晚晚想起陆战北教的招式,侧身避开木棍,扁担横扫过去,正打在一个混混的膝盖上。 “嗷”的惨叫响彻玉米地,她趁机后退两步,扁担横在胸前:“有本事就来试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车铃声由远及近。 陆战北骑着二八大杠冲过来,车把一拐,直接撞向刀疤脸的腰。 “砰”的一声,刀疤脸像个破麻袋似的摔进玉米地。 陆战北顺势跳下车,军靴踩在他胸口,弯腰就把人反剪了胳膊,膝盖顶住他的脊梁骨,“上次我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剩下的混混举着木棍围上来,陆战北抓起身边的玉米秸当武器,“啪” 地抽在一人脸上,趁他捂脸的空档,抬脚踹在另一人膝盖窝。 不过三拳两脚,五个混混就全趴在了地上,嗷嗷叫着疼。 “早就等着你们了。” 有个想爬起来跑的,被他扔出的扁担砸中脚踝,疼得满地打滚。 林晚晚看着他后背绷紧的肌肉,突然觉得这糙汉打架的样子帅炸了! 军绿色衬衫被风吹得敞开,露出麦色的皮肤和紧实的线条,每块肌肉都像蓄满了力量。 陆战北用混混的腰带把人捆成一串,搜查时从刀疤脸的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 林晚晚凑过去一看,顿时气笑了——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今借山货五十斤,事后分林大宝十斤”,落款是刀疤脸的大名,旁边还有个像蚯蚓爬的“宝”字。 “林大宝的签名?”她把纸往刀疤脸眼前一怼,“王秀兰让你来的吧?” 刀疤脸梗着脖子不吭声,却被陆战北一脚踩在胸口,疼得直翻白眼:“说不说?” “是……是王秀兰!”他终于扛不住了,“她说你们今天送货,陆战北不在,让我们‘借’点,事成之后我们再分……” 刀疤脸还想狡辩,却看见陆战北从车把上解下根麻绳。 那是提前准备好的,上面还打着捆人的活结。 “老规矩,送公社。” 陆战北踩着他的后背冷笑,“我战友说,正好缺个典型教育社员。” 押着一串混混往镇上走,正好碰上赶来的民警。 看到刀疤脸,民警皱着眉:“又是你这惯犯!上个月偷生产队牛犊的案子还没结呢!” 他瞥了眼那张字条,“林大宝?通知红星大队,让他立刻来派出所!” 陆战北把林晚晚的扁担接过来自己挑着,指腹蹭过她刚才攥出红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 “我是不是来的有点晚了?” “来得正好!正好让我也露了一手……” 林晚晚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军靴上的泥点,心里有点后怕,又有点甜。 陆战北侧头看她,嘴角勾着笑:“我媳妇就是有本事。” 他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玉米叶,“刚才怕不怕?” “怕个屁!”林晚晚嘴硬,眼圈却有点红,“不过你来得真及时,再晚两分钟,我可能就把他们全撂倒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是是,我家丫头最厉害。” 他的拇指蹭过她的唇瓣,那里还沾着点尘土,“晚上要不要庆功?” 林晚晚想到上次表彰会后庆功,不由得脸红了。 “还像上次那样庆么?” 陆战北的脸也不由得一红…… 消息传到村里时,王秀兰正在猪圈里喂猪。 邻居李大娘隔着墙头喊:“秀兰!你家大宝被派出所抓走了!说是跟刀疤脸一起抢晚晚的山货!” 王秀兰手里的粪勺“哐当”掉在猪食里,溅了她满脸泥浆。 她疯了似的往外跑,小脚在猪圈的泥地里崴了好几次,鞋都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底板被石子硌出了血。 “林晚晚你个小贱人!” 看到林晚晚,王秀兰像头发疯的母狗,扑上来就要撕林晚晚的头发。 “你害我儿蹲大牢!我跟你拼了!” 却被陆战北一把甩开,摔在地上啃了口泥。 “再敢动她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林大宝。” 王秀兰的眼睛突然红了,不是哭,是恨得发狠。 公社办公室的白墙被王秀兰的鞋印蹭得发黑。 她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哭,蓝布裤沾着的猪粪把水泥地蹭出条条黑痕: “冤枉啊!我家大宝就是被林晚晚那小贱人陷害的!她就是嫉妒我们家日子好过,故意设局害他!” 民警把 “合作字条”“啪” 地拍在桌上,墨迹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这是从李三建身上搜出来的,就是刀疤脸身上,上面有你儿子的亲笔签名!” 他又甩出份笔录,“李三建已经招了,说是你指使林大宝踩点,事成后分给他家山货 —— 要不要现在去把林大宝叫来,跟你对质?” 王秀兰的哭声突然卡壳,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盯着字条上那个歪歪扭扭的 “宝” 字,手指神经质地抽搐 —— 这确实是林大宝的笔迹。 这个笨蛋儿子留什么字据啊! “那…… 那也是刀疤脸逼他的!” 她突然扑过去想抢字条,却被民警一把按住肩膀。 “逼他?” 民警冷笑一声,“林大宝和李三建已经都招了,证据确凿,加上当场抓住,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王秀兰的脸瞬间惨白,瘫坐在地上,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张干事,这是林大宝的案底。” 陆战北把纸袋递给武装部的老战友,“去年偷生产队的鸡,今年春天扒供销社的窗户,每次都因为你说情不了了之 —— 这次涉及抢劫,不能再姑息。” 张干事翻开案底,眉头越皱越紧:“光偷鸡摸狗就有五起?还敢勾结地痞抢公家的货?” 他把案底拍在桌上,对民警说,“按规矩办:罚款二十元,去砖窑劳改半个月,让他好好学学什么是规矩!” 王秀兰猛地跳起来:“二十元?我们家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你们跟林晚晚串通一气害我们!” 她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往陆战北身上砸,却被他侧身躲开,缸子 “哐当” 撞在墙上,摔出个豁口。 “再闹就加罚。” 民警严肃说道。 第58章 这股韧劲,比爷们都强! 王秀兰突然泄了气。 她知道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只能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的毛票和硬币加起来还不到五元:“我…… 我去借!” 供销社王主任听到山货被抢的事后,立马赶了过来。 刚进门,就把手里的黑皮包“啪”地放在桌上:“晚晚丫头,好样的!我听说你被抢时还死死护着筐,这股韧劲,比爷们都强!” 他喘匀了气,语气郑重地继续说:“我正在提议给林晚晚家评‘公社重点副业户’!山货质量好,信誉高,这次遇袭还保住了公家的货,值得扶持!” 林晚晚的眼睛瞬间亮了。 重点副业户优先领供应票 ——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他拍着林晚晚的肩膀,“以后每月送货,我让民兵排派人护送,看谁还敢动歪心思!” “谢谢王主任!”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手心沁出的汗把衣角洇湿了一小块。 陆战北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替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对王主任点头:“麻烦您了。”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捏,像是在说 “我就知道你能行”。 王秀兰被两个民兵架出公社大院时,还在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 路过仓库时,她突然定住脚 —— 仓库门口新挂了块木牌,红漆写着 “红星村山货收购点”。 风掀起仓库的蓝布帘,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山货,筐上还印着崭新的供销社戳。 “小贱人……” 王秀兰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那块木牌。 她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抹阴鸷的笑,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当晚,仓库的月光像铺了层霜。 陆战北蹲在墙角,手里的铁锨正往地上撒草木灰,白花花的粉末没过脚背。 这是他下午跟生产队长周建国请示过的,“防阶级敌人破坏集体财产”,周队长特意批了五斤草木灰,还派了两个基干民兵轮流巡逻。 只要有人靠近,保准留下脚印。 窗台上还摆着个装满水的木盆,边缘的水珠顺着盆沿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个小小的水洼。 “战北,真要闹这么大?” 林晚晚把 “农业学大寨” 的搪瓷缸往桌上一放,缸沿的磕碰处露出黑铁皮,“要不…… 跟周队长说一声,让民兵多盯会儿?” 陆战北直起身,军靴碾过地上的草木灰,留下串清晰的脚印:“王秀兰那种人,记仇不记恩。下午看她盯着仓库的眼神,就知道今晚肯定要来。” 他往山货堆顶铺浸过水的麻袋,那是公社供销社特批的防火布,粗粝的纤维蹭得他军绿色衬衫起了毛边:“王秀兰下午去供销社买煤油,说是‘点灯’,但李叔看见她往煤油里掺柴油 —— 这是想玩真的。” 他拍了拍麻袋,水珠子 “滴答” 落在地上,“这不是咱俩人的事,仓库里的山货,是队里十五户贫下中农的副业收入,属于集体财产,必须护住。” “防着点好,别让她坏了大伙的生计。” 林晚晚摸着筐上的麻绳,那是张婶用旧渔网拆的线,粗糙却结实:“她真敢烧?就不怕蹲大牢?” “被逼急的疯狗,啥都敢咬。” 陆战北的手按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等会儿不管听到啥动静,都别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把折叠刀,放在她手边的草垛里,“防身用。” 亥时的梆子敲过,仓库后墙突然传来“沙沙”声。 不是风吹草动,是有人踩着草木灰的响动。 陆战北瞬间吹灭油灯,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像鹰隼,死死盯着后窗。 月光下,王秀兰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她手里举着根绑着布条的火把,布条上还在滴煤油,在地上留下串油星。 她显然做足了准备,居然绕到仓库最偏僻的后墙,脚踩在草木灰上,发出“噗嗤”的闷响。 “小贱人,让你断了全队的财路!”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划亮火柴。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硫磺的味道飘进来时,陆战北突然踹开后窗,像头蓄势的豹子扑了出去。 王秀兰的火把刚举过头顶,就被他攥住手腕。 “王秀兰!你竟敢破坏集体财产!” “啊——”她尖叫着挣扎,火把“呼”地掉在地上,却被陆战北早有准备地一脚踢进旁边的水盆里,“滋啦”一声,白烟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纵火是重罪。” 陆战北的手像铁钳,攥得王秀兰的手腕发出“咯吱”声,“按《治安条例》,够你蹲五年大牢。” 王秀兰疼得直翻白眼,嘴里却还在骂:“我不是破坏集体!是她林晚晚搞资本主义尾巴,赚黑心钱!” 她挣扎着想咬陆战北的手,被他反手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草木灰,“全队人都该感谢我!烧了她的黑窝点,才能一心搞生产!” “搞生产?” 陆战北冷笑一声,从仓库墙上摘下“红星村山货收购点”的木牌,往她眼前一戳,木牌上的红漆字还带着新刷的潮气。 “这是公社批准的集体副业,周队长亲自挂牌的!你烧的不是山货,是全队的工分补贴,是张大爷的医药费,是张婶家柱子的学费!” 他从口袋里掏出“许可证”,纸张在夜风中哗啦响,“这是资本主义尾巴吗?这是响应公社‘多种经营’的号召!” 林晚晚突然吹了三声长哨,哨音刺破夜空,很快,远处传来民兵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 周队长带着基干民兵赶来了,领头的还举着面 “抓革命,促生产” 的红旗,红旗边角在风里卷出波浪。 “周队长!抓着阶级敌人了!” 陆战北把王秀兰往地上一摁,军靴踩着她的后颈,“企图焚烧集体副业点,人赃并获!” 周建国举着手电照向地上的火把,柴油味呛得他皱眉,再一看草木灰上的脚印,清晰得像画出来的:“王秀兰!你可知罪?” 他把 “农业学大寨” 的红袖章往胳膊上紧了紧,“上个月往山货里掺沙子,我念你是贫农成分,让你写检讨就算了;现在竟敢升级到纵火,这是反革命行为!” 王秀兰的裤子突然湿了一片,骚臭味混着柴油味在空气里散开。 她看着周队长胳膊上的红袖章,突然哭喊起来:“我错了!我是被资本主义思想腐蚀了!我不该嫉妒集体副业搞得好……” “现在说这些晚了!” 周建国往仓库墙上的“阶级斗争专栏”瞟了眼,那里贴着大字报,“明天召开全队批斗会,让你在社员面前做深刻检讨!如果态度不端正,直接送公社武装部,按反革命纵火罪论处!” 民兵用麻绳把王秀兰捆起来时,她突然疯了似的往仓库里冲,被陆战北一脚踹在膝盖窝:“还想破坏?” 他的军靴碾过她掉在地上的煤油瓶,玻璃碎片混着草木灰,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告诉你,集体的财产,一根针都别想动!” 第59章 听到“庆祝”就忍不住脸红 红星大队的打谷场被社员们围得水泄不通,场边的电线杆上挂着“批斗破坏集体财产分子王秀兰”的横幅,红漆字在朝阳下格外刺眼。 王秀兰被两个基干民兵押在台上,胸前挂着块硬纸板,上面用墨汁写着“破坏集体副业的坏分子”,字上还打了个红叉。 “王秀兰!老实交代你的反革命罪行!” 周建国站在台中央,手里举着《毛主席语录》,声音洪亮得像喇叭,“为什么要焚烧集体副业点?是不是受了地富反坏右的指使?” 台下的社员们举着拳头喊口号: “打倒破坏集体的坏分子!” “保卫集体财产,人人有责!” 李叔:“王秀兰!我儿子在部队当兵,家里就靠这点山货换粮票,你安的什么心?” 王秀兰的头低得快碰到胸口,检讨稿被汗水浸得发皱,念到 “我不该忘记阶级立场,嫉妒集体副业搞得好” 时,声音抖得不成调。 台下突然有人扔来烂土豆,砸在她背上,泥点子溅了她满脸。 是张婶,她举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红袖章,眼睛瞪得通红:“让你烧!烧了山货,我怎么养我家柱子?” “安静!” 周建国突然举起手,打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转身指向台下的林晚晚,声音陡然提高,“大家看看晚晚同志!面对阶级敌人的破坏,临危不乱保护集体财产,这才是贫下中农的好榜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高高举起,“公社党委刚批的 —— 任命林晚晚同志为‘红星大队副业负责人’,以后送货由基干民兵护送,公社供销社优先收购!”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比刚才喊口号时更热烈。 李叔高喊:“我举双手赞成!晚晚丫头心眼正,让她管副业,我们放心!” 张婶拉着林晚晚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红薯皮还带着焦香:“早就该这样!凭本事搞副业,光明正大!” 陆战北站在人群后,看着林晚晚被社员们围住,蓝布褂子被扯得有点歪,却笑得比台边的红旗还亮。 他突然想起下午周队长找他谈话时说的:“这丫头是块好料,阶级立场坚定,又能团结群众,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强多了。” 批斗会最后,周建国宣布大队决议:“王秀兰,鉴于你纵火未遂,但态度恶劣,罚你去公社砖窑劳动改造一个月,扣除全年工分的三成,作为集体财产损失赔偿!” 民警站出来补充说:“按公社革委会定下的规矩:王秀兰破坏集体财产、带头抢劫,交大队批斗后,送公社砖窑劳动半个月; 林大宝主动揭发,从轻按内部处理 —— 罚款 20 元,由大队代收上交公社,去砖窑劳改,写十份思想汇报交大队存档!” 林大宝“噗通”跪在地上,磕得水泥地咚咚响:“谢谢组织宽大处理!我一定好好改造,跟我娘划清界限!” 散会后,社员们涌进仓库帮忙整理山货。 李叔带着两个年轻社员往墙上钉木板,要做个“副业收支公示栏”:“每一分钱都记清楚,让大伙看着放心!” 张婶把自家的旧渔网拆了,编成网兜套在竹筐上:“这样送货不怕颠,山货不会掉出来。” 连平时不爱说话的哑巴叔,都扛来两根粗壮的杨木,要给仓库做新门框。上次被王秀兰撞坏的门框还歪着。 林晚晚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她往陆战北身边凑了凑,胳膊肘碰了碰他:“哎,周队长是不是跟你说啥了?” 陆战北低头看她,军绿色衬衫的领口沾着点草木灰,是刚才摁王秀兰时蹭的:“说让你以后少逞能,有民兵在,不用自己扛扁担硬刚。” 她抿嘴笑了笑:“我看是你自己说的吧?”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往她手里一塞,“给你的。” 红布里是枚毛主席像章,比平时见的大一圈,边缘闪着光。 “这是……” 林晚晚的手指有点抖,她知道这像章是陆战北当标兵时公社奖的,平时宝贝得很。 “戴上。” 陆战北替她别在褂子第二颗纽扣上,“以后是负责人了,得有个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晚上庆祝?” 林晚晚脸一红。 真是的,现在听到“庆祝”就忍不住脸红…… 远处传来基干民兵的口号声,“抓革命,促生产” 的喊声震得空气都在颤。 他突然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像章往她胸口按了按。 “晚上去大队部食堂,周队长说给你加个菜。” 他往仓库里瞟了眼,李叔正踩着梯子往 “副业收支公示栏” 上刷红漆,“公社王主任特意让供销社送了斤猪肉,说是奖励‘保护集体财产的先进分子’。” 夕阳刚擦过仓库的铁皮顶,大队部食堂就飘出肉香。 基干民兵们扛着 “抓革命,促生产” 的红旗从砖窑回来,路过食堂时都探头往里看。 炊事员张师傅系着“为人民服务” 的围裙,手里的铁锅“哐当” 响,炒得肉片滋啦冒油。 “晚晚同志,快坐!” 周建国整理了下“农业学大寨” 的红袖章,继续说,“这肉是公社特批的,除了给你庆功,也是给副业队的同志们打打气 —— 以后跟着晚晚好好干,年底争取让大伙都换上新棉袄!” 张师傅端着红烧肉出来,“刚才去砖窑送饭,看见王秀兰在推砖车,腿都在打颤,还嘴硬说‘宁死不向资本主义低头’!” 林晚晚的筷子顿了顿。 她想起王秀兰被押去砖窑时,裤脚还在滴水,那是早上批斗会被社员扔烂土豆溅的泥。 “她…… 真能推得动砖车?” “推不动也得推!” 周建国把《毛主席语录》往桌上一拍,搪瓷封面磕出闷响,“砖窑的黄主任说了,阶级敌人不劳动改造,就不知道贫下中农的辛苦!每天定额推三十车砖,少一块都不给饭吃 —— 这是公社革委会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搞特殊!” 饭后,副业队的社员们在仓库开了个短会。 周建国把公社批的 “副业管理办法” 贴在新钉的公示栏上,红墨水写的条款格外醒目: 一是每日出工记工分,按 “多劳多得” 原则分配; 二是山货收入百分之三十上交大队,作为集体公积金; 三是设立 “质量监督岗”,由张大爷负责,发现掺假者扣当月工分。 “我补充一条。” 陆战北突然站起来。 第60章 在草垛也太疯了吧 陆战北把军绿色衬衫的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以后送货必须两人以上,基干民兵轮流护送,出发前要向大队部报备路线和时间,回来后交‘安全回执’—— 这是跟武装部张干事请教的,防患于未然。” 社员们都鼓起掌来。 哑巴叔突然举起手,咿咿呀呀地比划。 他想加入副业队,虽然不会说话,但认识山路,能当向导。 林晚晚赶紧点头:“哑巴叔对山里的路比谁都熟,有他在,咱们能多收些稀罕山货!” 周建国往墙上贴了张副业队名单,用红笔在林晚晚和陆战北的名字下画了横线:“晚晚是负责人,战北是安全员,你们俩要带好头!” 他把印着 “红星大队副业队” 的红袖章往两人胳膊上一戴,红绸子在灯光下闪着光,“从明天起,正式开工!” 众人散去。 陆战北开始收拾之前用防火布盖住的草垛。 月光漫进仓库,亮了一角,恰好罩住陆战北半蹲的身影。 像幅被框住的画,硬朗的线条里藏着股子说不出的野。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林晚晚抱着薄被站在月光里,蓝布褂子的下摆被风掀起个角,像只偷溜出洞的小狐狸。 “武都头还在忙啊?” 她把被子往他肩上一搭,指尖故意在他颈后扫过,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刚才李叔说,你这锁比景阳冈的石狮子还结实。” 月光落在他眉骨的疤上,那道旧伤在阴影里时隐时现,竟比平日多了几分邪气。 “怕某些小狐狸夜里溜进来偷东西。” 他伸手拽过她的手腕,往草垛方向带了带。 草垛被新铺的干草垫得松软,却带着秸秆的糙,蹭得她手背发痒。 林晚晚故意往他怀里倒,鼻尖撞在他胸口的纽扣上,硬邦邦的,却烫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鼻尖蹭过他的喉结,故意用牙尖轻轻咬了下:“偷东西哪有偷人来得划算?” 指尖勾住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比如……在这堆草垛?” 陆战北突然俯身,呼吸喷在她耳廓上,带着皂角和烟火混合的味道:“草垛硬,怕硌着你。” 他的手往草垛深处摸,竟掏出床叠得整齐的军大衣,“早铺好了。” 军大衣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把干草的糙气都压下去了,“现在觉得刺激不?” 林晚晚被他按坐在草垛上。 军大衣软乎乎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她刚想笑,后腰就抵上根硬邦邦的秸秆,惊得她往陆战北怀里缩了缩,却正好撞上他绷紧的小腹。 月光从破洞漏得更凶了,亮晃晃地照在她唇上,红得像颗熟透的果。 他突然低头,用牙轻轻咬住那抹红,不重,却痒得她浑身发颤,后腰的秸秆硌得更明显了,疼里裹着股说不出的麻。 她的手指勾着他,“戏文里的武松打虎凭拳头,你打流氓凭啥?凭这硬邦邦的肉?” 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胸肌时,陆战北突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麻得她腿软。 “凭这个。”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也凭这个。”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月光的凉意和体温的滚烫。 林晚晚的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却舍不得,只能任由他撬开牙关,像在逗弄只炸毛的小猫。 仓库的铁链被风吹得“哐当”响,倒像是在替他们数着心跳——一下,两下,乱得没了章法。 “草垛……” 她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指尖触到他后颈的碎发,短得像刚剃过的茬,“李叔他们巡逻……” “巡逻的脚步声在村口就能听见。” 陆战北的吻顺着唇角往下滑,停在她锁骨窝里,军绿色衬衫的纽扣蹭过她的皮肤,凉得她瑟缩了下,“现在,专心点。” 他的手突然往她膝弯里一探,把她抱得更紧,草垛被压得“簌簌”响,秸秆摩擦的声音里,混进她没忍住的声音。 林晚晚突然抓住他解腰带的手。 草垛边就是堆山货,竹筐上的 “集体财产” 红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再往外两步,就是民兵巡逻的路线。 “在这儿…… 太疯了。” 她的声音发颤,却没真的推开他,反而往草垛深处挪了挪,带起的干草钻进衣领,痒得她直缩脖子。 陆战北低笑着咬住她的耳垂:“刚才谁说要偷人?现在知道怕了?” 他的手扯开她的衣襟,月光顺着敞开的领口滑进去,“草垛软,还能挡挡风声 —— 比在玉米地里安全。” 提到玉米地,林晚晚的脸 “腾” 地红了。 以后该不会在玉米地…… 正想着就被他堵了唇。 陆战北的吻带着股狠劲,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停在她系腰带的绳结上,指尖轻轻一挑,棉布就松了。 草垛突然晃了晃。 原来他刚才没压实,最上层的干草簌簌往下掉,落在她敞开的衣襟里,痒得她想躲,却被他按得更紧。 “别动。” 他的声音闷在唇齿间,军靴往草垛底下蹬了蹬,硬邦邦的秸秆顶了上来,隔着薄薄的棉布硌着她的背,疼和麻混在一起,竟催生出种让人腿软的快意。 “陆战北……” 她的指甲掐进他后背,军绿色衬衫被攥得发皱,“别咬……” 不轻不重的力道,像在宣示所有权,草垛的干草粘在汗湿的皮肤上,糙得人心里发慌。 他抬头时,唇上沾着她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红。 “怕留印子?” 他故意用指腹蹭过,引得她瑟缩了下。 “那就记牢了,你是我的。” 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草垛上,自己垫在下面,硬秸秆全硌在了他背上,“这样就不疼了。” 林晚晚的手摸到他后背时,又摸到了那个疤。 她知道那是他当兵时留的疤,比眉骨的疤更深。 “你当兵的时候究竟都发生过什么啊?” 陆战北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她指腹发麻:“这点伤算什么。” 他的吻落在她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薄,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狂跳。 “有一次出任务 确实很凶险。” 他突然咬住她的脉搏,轻得像猫舔,“那会儿就想,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找个胆儿大的姑娘,把日子过出点滋味。” 林晚晚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她突然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喉结的凸起,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那现在…… 滋味够不够?”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军裤往下滑,停在皮带扣上,轻轻一挑,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第61章 土炕哪有草垛刺激? 草垛被压得越来越矮,最底层的秸秆发出“咯吱”的声音,像快撑不住了。 陆战北突然抓住她乱摸的手,按在头顶的草垛上,指缝间漏下的月光落在她脸上,照得她睫毛颤得像蝶翅。 “小狐狸,再闹下去,草垛塌了,咱俩就得光着屁股给巡逻队看。”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眼底的野却没褪,反而像被点燃的火,烧得更旺了。 “那正好。” 林晚晚偏要作乱,故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膝盖不经意间蹭过他紧绷的小腹。 翻身骑在他腰上,草垛的干草顺着敞开的裤腰钻进去,痒得他闷哼一声。 “让他们看看,武松被小狐狸缠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草垛“哗啦 陷下去一块,几根干草顺着他敞开的领口钻进去,痒得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 这次没留半分余地. “唔……” 她的指甲不自觉掐进他后背,军绿色的布料被攥得发皱,却拦不住他愈发深沉的吻。 草垛的秸秆时不时硌到后腰,疼里裹着股说不出的麻,让她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任由他带着自己往更深的沉沦里去。 “怕了?” 陆战北终于松开她的唇,鼻尖抵着她发红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热得能点燃空气。 他故意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腿弯,迫使她更紧地贴着自己,草垛的干草顺着两人交缠的衣料钻进去,在皮肤上蹭出细碎的痒,“刚才是谁骑在我身上,说要让巡逻队看笑话的?” 林晚晚的脸红透了,偏过头去咬他的耳垂,声音闷在他颈窝里:“就许你逞凶,不许我作乱?” 他按住她的手,喉结滚了滚,眼底的野光像被风吹旺的火星。 草垛突然 “咔嚓” 响了一声,靠外的一角塌下去半尺,露出外面的月光。 能看见远处仓库门框的影子。 林晚晚吓得往他怀里一缩,却被他顺势按在草垛深处,自己后背抵着塌下去的缺口,硬秸秆全硌在了他身上。 “别动。” 他的声音低得像化不开的蜜,吻轻轻落在她锁骨窝里,“这儿隐蔽,他们看不见。” 手指却没闲着,顺着她蓝布褂子的盘扣往下解,布料摩擦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林晚晚侧耳细听,草垛的秸秆被风吹得 “沙沙” 响,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像极了风吹过玉米地的动静。 她突然笑出声,伸手去弄他的衣服,指尖触到他胸口温热的皮肤时,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草垛上亲了亲:“急什么?夜还长着呢。” 远处突然传来民兵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李叔的咳嗽 —— 巡逻队快到仓库了! 脚步声离草垛越来越近。 林晚晚吓得瞬间僵住。然后赶紧往他怀里钻,却被他按住后脑勺,给了个更深的吻。 “别怕。” 他的手往草垛边摸,拽过块防火布把两人罩住,粗麻布隔绝了月光,也挡住了外面的动静。 防火布隔绝了月光,也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只留下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交缠的呼吸。 空气瞬间变得浓稠,草垛的腥气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还有她发间的野花香,酿出种让人头晕目眩的甜。 “别出声。” 陆战北的唇贴在她耳边,热气吹得她耳廓发红,“听我的心跳。” 她果然乖乖侧耳,贴在他胸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跳得又沉又快,“咚、咚、咚”,和她自己的心跳撞在一起,竟比外面的脚步声还要震耳。 民兵的脚步声在仓库门口停了停,李叔的声音传来:“战北?晚晚?你们在里头不?” 陆战北没应声,只是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草垛被压得又陷下去一块,几根硬秸秆硌到了林晚晚的腰,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好像有动静?” 另一个民兵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往草垛这边挪了挪。 陆战北突然低头,用吻堵住了林晚晚的唇,带着安抚的意味。 外面的脚步声顿了顿,李叔笑了笑:“估计是老鼠吧,这仓库老了,夜里总闹耗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防火布下的两人却还贴得紧实。 林晚晚的心跳得很快,抬头时,正撞见陆战北眼底的笑。 月光从布缝里漏进来,照得他眉骨的疤都柔和了几分。 “你故意的。” 她气鼓鼓地掐了把他的腰,却被他抓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指尖。 他掀开防火布,月光涌进来的瞬间,他伸手挡了挡她的眼睛,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脸颊,“是想让你记牢,不管多险的地方,有我在,就出不了事。” “陆战北……”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下次…… 换个地方?比如咱家的土炕,至少不会塌。” 他低笑着咬住她的锁骨,在防火布的阴影里,动作却没停:“土炕哪有草垛刺激?” 他的指尖划过她汗湿的脊背,“这儿能听见玉米地的响,能闻见山货的香,还能……” 他突然加重力道,让她闷在他颈窝,“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武松。” 巡逻队的脚步声远了,陆战北才掀开防火布。 月光重新涌进来,照在塌了一半的草垛上,乱糟糟的秸秆里,混着林晚晚的发带和他的纽扣。 林晚晚蜷在他怀里,蓝布褂子皱得像团咸菜,胸口的红痕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她突然摸到个东西,是陆战北压在草垛下的铁棍,“这里怎么有个铁棍?” “防着王秀兰的余党。” 他替她把发带系好,指尖的粗粝蹭得她耳后发痒,“也防着某些不老实的小狐狸,偷完就想跑。” 林晚晚往他怀里缩了缩,草垛的余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发困。 “谁想跑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眉骨的疤,“我还没看够武松被缠得丢盔弃甲的样子呢。” 陆战北低笑着把她抱起来,草垛的干草从她发间掉下来,落在他的军靴上。 “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防火布下的草垛还在轻轻晃,像没平息的喘息。 “等闲着没事了,我带你去后山的山洞,那儿比草垛还刺激。” 林晚晚真是羞红了脸。 第62章 在桌下攥住她的手 仓库门口的梧桐树上挂着串红绸子,风一吹,哗啦啦地响。 大队长周建国举着烫金奖状,红漆写的“模范副业户”五个字在日头下闪着光,比林晚晚胸前的毛主席像章还要亮。 “这台收音机,是公社党委给你的奖励!” 他把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木质外壳的边角磕在“农业学大寨”的搪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牡丹牌的,全公社就两台!以后听政策、学思想,都方便了!” 林晚晚的手在蓝布褂子上蹭了蹭,指尖刚触到红布,就被张婶的大嗓门烘得发烫:“晚晚丫头快掀开看看!我家老周在砖窑听人说,这玩意儿能唱《红灯记》,比县文工团的喇叭还清亮!” 张婶怀里的小孙子小满正啃着烤红薯,糊得满脸都是,看见林晚晚就伸着黏糊糊的手要抱,被张婶拍了下屁股:“小馋猫,别蹭脏晚晚姨的新褂子!” 李叔:“乖乖!这玩意儿比县广播站的喇叭还清亮吧?上次听公社开会说,里头能唱样板戏,还能说评书呢!” “不光能听,还能给大伙长见识!” 周建国把奖状往仓库墙上钉,锤子敲得木牌“咚咚”响。 “晚晚同志说了,今晚就在院里支桌子,让全村人都来听——就听《武松打虎》!咱们学武松的劲头,把副业搞得更红火!” 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婶往林晚晚手里塞了把炒花生:“上次你护山货那股劲,就跟武松打虎似的,听你的故事配武松的戏,绝了!” 陆战北站在人群后,他看着林晚晚被社员们围住,蓝布褂子的领口沾着点红绸子的丝线,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比奖状上的金边还软。 大队长突然拍他的肩膀:“战北,你这媳妇儿选得好!不光能搞副业,还懂怎么团结群众——比你这闷葫芦强多了!” 傍晚的风带着玉米地的潮气,林晚晚在院里支起张八仙桌。 张大爷拄着枣木拐杖,慢悠悠绕着桌子转了圈:“这桌腿不平,得垫块瓦片 —— 当年我教私塾时,学生们的书桌都得垫得稳稳当当,不然念不好书。” 陆战北往桌腿下塞了块青瓦片,军靴碾过地上的瓜子壳,细碎的响里混着张婶的吆喝:“柱子!把你爹的小马扎搬来!让李叔坐最前面,他耳背!” 柱子抱着个缺腿的小马扎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灰:“娘,李叔的拐杖放哪儿?他说要给收音机当个伴。” 李叔正蹲在院里编竹筐,闻言直起腰喊:“放桌角就行!我这拐杖是楠木的,能聚信号!” 惹得满院人笑。 陆战北往桌腿下垫了块瓦片,免得收音机震得发颤,军靴碾过地上的瓜子壳,发出细碎的响:“调哪个台?公社广播站说今晚有《水浒传》评书。” “就听那个。” 林晚晚把收音机放在桌子正中央,红布掀开时,外壳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陆战北怀里塞了个布包。 是她下午去供销社扯的的确良,孔雀蓝的,“王主任说,这布票是奖励模范户的,给你做件新衬衫。” 陆战北的耳尖突然红了,指尖捏着布料的边角:“给你做裙子更好看。” 他的拇指蹭过布料上的暗纹,突然往她耳边凑了凑,“就像上次在草垛上,月光照在你锁骨上的颜色。” 林晚晚的脸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攥住手腕往怀里带。 八仙桌被撞得“咯吱”响,收音机的电源线从桌边滑下来,差点拖到地上。 “别闹,” 她的声音发颤,眼角瞥见张奶奶牵着重孙念祖走过来,“张奶奶他们来了。” 张奶奶的小脚挪得慢,手里还攥着双新纳的鞋垫:“战北啊,这鞋垫给你,纳了层艾草,防脚气。” 念祖趴在太奶奶肩头,看见林晚晚就咯咯笑,伸手去抓她胸前的像章。 天擦黑时,院里早挤满了人。 李婶挨着张婶坐,手里的针线笸箩敞着,正给陆战北缝磨破的袖口,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干活也不知道爱惜衣裳 —— 晚晚给你扯了新布,可得省着穿。” 哑巴叔蹲在最后排,怀里的丫蛋正摆弄他编的藤蚂蚱。 看见林晚晚看过来,丫蛋举起蚂蚱晃了晃,又从兜里掏出颗野草莓塞给她,用小手比划 “甜”。 哑巴叔咧嘴笑,指了指仓库的方向,又拍了拍腰里的砍柴刀 —— 是说夜里他去守着,让她放心。 小王王红兵抱着二胡坐在石碾上,正给新婚媳妇小刘刘春燕调弦:“等会儿评书结束,我拉段《武松打虎》给大伙听!” 刘春燕翻着副业队的账本,头也不抬:“先把你昨晚算错的账改过来!少了两分工分,张大爷都在嘀咕呢。” …… 陆战北拧开收音机时,院里突然静了。 “滋滋” 声后,说书人字正腔圆,带着股子京味儿:“话说那武松,景阳冈上醉打猛虎,拳拳到肉,虎啸震山林……” 张大爷突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好!这股子烈性,像咱红星大队的人!” 他往林晚晚那边瞟了眼,“对付王秀兰那样的,就得有这股劲。” 林晚晚坐在陆战北身边的小马扎上,膝盖几乎碰着他的军靴。 当说到“武松夜宿鸳鸯楼,杀得血溅画楼,却独独对那施恩家的丫鬟软了心肠”时,她突然想起草垛上的月光。 他咬着她的锁骨说“谁才是你的武松”,语气里的野和说书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武松,是个真汉子!” 张婶往嘴里扔了颗瓜子,壳吐在地上的瓜子堆里,“杀起恶人眼都不眨,对自己人却护得紧。” 她突然撞了撞林晚晚的胳膊,挤眉弄眼地笑,“跟某些人挺像。” 林晚晚的指尖掐进掌心,偷偷往陆战北那边瞟。 他正低头给小柱子讲收音机的原理,军绿色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颈后的皮肤,那里有块浅浅的红痕,是她上次在草垛上咬的。 说书人恰好说到“武松被孙二娘灌了蒙汗药,却反将计就计,把那妇人捆在柱子上”,她的脸突然红得像灶膛里的火。 陆战北突然伸手,在桌下攥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她指腹发麻,却暖得让人心慌。 第63章 想要了? 评书说到武松血溅鸳鸯楼时,院子里突然响起掌声。 “好!杀得好!” 李叔一激动震得小满怀里的红薯都掉了,“对付恶人就得这样,手软不得!” 他转向林晚晚,声音沉了沉,“王秀兰的侄子在邻村当队长,听说放话要偷山货 —— 我大儿子建军说了,今晚他在仓库守夜,枪上了膛的。” “我也去!” 柱子突然站起来,被张婶一把按坐下:“你个半大孩子添什么乱!在家看好小满!” 她转向林晚晚,语气却硬了,“我家老周在砖窑认识几个工友,都是能打的,真有事喊一声,立马到!” 周建国突然开口,手里的《毛主席语录》往桌上一拍,“大伙放心,公社武装部张干事说了,给咱们副业队配五杆步枪,基干民兵轮流值班——谁要是敢破坏集体财产,就是对抗人民公社,格杀勿论!” 刘春燕突然合上账本:“我娘家哥在公社派出所,要不我明天托人带个话?让他们多往这边巡逻。” 王红兵也跟着点头:“我拉二胡的几个朋友在邻村,能帮咱盯着王秀兰的侄子。” 哑巴叔也咿咿呀呀地比划,指着自己的腰。那里别着把砍柴刀。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燃起来。 林晚晚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她看着院里攒动的人头,看着他们手里的马扎、怀里的孩子、嘴边的笑意,突然明白大队长说的“团结群众”是什么意思。 她往陆战北身边靠了靠,膝盖碰着他的膝盖,声音轻得像耳语:“你看,咱们不是一个人在扛。” 陆战北的手突然覆在她的手上,掌心的茧子硌得她指腹发麻。 收音机里正说到武松上梁山,说书人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武松虽是独行侠,却也懂得抱团取暖——梁山一百单八将,缺了谁都不成事!” 评书结束时,月亮已经爬上梧桐树梢。 社员们帮着收拾桌子,张婶把没吃完的瓜子往林晚晚兜里塞:“明晚还听不?我让柱子他爹去公社问问,还有没有武松的段子。” “听!”小柱子抢着回答,嘴里还嚼着糖,“我要听武松怎么收拾潘金莲!”被张婶照着后脑勺拍了一下:“小孩子家懂什么!” 院子里的人哄笑起来,脚步声和说笑声渐渐融进夜色。 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陆战北和林晚晚在收拾收音机。 “刚才听武松血溅鸳鸯楼时,你在想什么?”陆战北突然开口,军靴碾过地上的瓜子壳,发出细碎的响。 林晚晚的脸红的不行,想起的却是草垛上的喘息,是他咬着她的耳垂说“谁才是你的武松”,是防火布下混着草香的呼吸。 “想……想他真厉害。” 她的声音发飘,指尖卷着收音机的电源线,“不过比起他,还是有人更厉害。” 她想起收音机里的唱词,忍不住哼起来:“那武松……醉里逞凶顽……” 陆战北把收音机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突然转身按住她的腰,将人抵在八仙桌上。 他的呼吸混着夜露的清冽,喷在她耳廓上:“不醉也能逞。” 她仰头在他耳垂上咬了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你说的那个山洞,在哪里?” 他往她耳边凑了凑,军绿色衬衫的皂角味里,声音滚烫:“想要了?” 他的手还按在她腰侧,指腹碾过蓝布褂子的盘扣,带着种慢悠悠的捉弄。 林晚晚的腿瞬间软了。 她偏头躲开他凑过来的吻,耳尖却被他用牙轻轻咬住。 比草垛上的试探更温柔,带着点捉弄人的痒。 “等下有人来。”她的指尖抵在他胸口,能摸到衬衫下紧实的肌肉,每一寸都绷得像拉满的弓。 陆战北低笑出声,松开她的腰却没退开,两人的影子被煤油灯投在墙上,像幅浸了水的画,晕乎乎地交缠。 林晚晚突然想起什么,往灶房方向努努嘴:“张婶下午送来的南瓜饼,在蒸笼里温着呢。” 她趁机从他臂弯里溜出来,蓝布褂子的盘扣蹭过他的下巴,带起串细碎的痒。 灶房的水缸里映着两人的影,她舀水洗手时,陆战北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往水缸里按,冰凉的水激得她一颤,却被他更紧地圈在怀里。 “别闹,”她的声音软得像刚蒸好的南瓜饼,“雪球不知钻哪去了?” 话音刚落,灶膛后突然传来“喵”的一声轻叫,通体雪白的雪球叼着块南瓜饼的碎渣,正歪头看他们,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像两颗糖。 陆战北弯腰把雪球捞起来,小猫在他臂弯里乖得不像话,用脑袋蹭他的军绿色袖口。 “比你老实。” 他捏了捏雪球的耳朵,抬眼时撞进林晚晚笑弯的眼里,突然把猫往她怀里一塞,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带。 蓝布褂子的带子刚解开一半,院门口的大黄突然叫了一声,紧接着是张婶的大嗓门:“晚晚丫头睡了没?我刚看小满把你送的花布包弄坏了!我给你送块新的来!” 林晚晚吓得差点把雪球扔地上,陆战北眼疾手快接住猫,又扯过条围裙往她身上系。 “快把扣子扣好。” 他的指尖划过她没系好的盘扣,慌乱中蹭过那里,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突然飘起南瓜饼的甜香,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烫。 张婶推门进来时,正看见陆战北往灶膛里添柴,林晚晚站在蒸笼旁翻南瓜饼。 作为过来人的张婶,一下就感觉出了空气中的微妙,放下布,一副她都懂的表情,没再打扰知趣的赶紧走了。 林晚晚把一块南瓜饼塞进他嘴里,芝麻香混着他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烫得她赶紧缩回手。 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灶台,正用爪子拍蒸笼盖,被陆战北一把捞进怀里,猫爪上的灰蹭了他一衬衫,倒像落了场星星点点的雪。 大黄狗又在院外轻吠起来,这次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猫狗绕膝,饼香漫院。 “其实不用去山洞。”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被风吹散,却被陆战北精准地接住。 他低头吻她的眉骨,那里还留着上次在草垛上硌出的浅痕:“嗯?” “这里就很好。” 林晚晚的手按在他胸口,能摸到他心脏的跳,和灶膛里的火光、院外的犬吠、怀里的猫呼噜,凑成支乱糟糟的曲,却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这里就很好,有猫有狗,还有你。” 他俯身,吻落在她唇角:“是很好。” 他的吻越来越深,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灶房里漫开。 雪球跳出来,踩着他们交缠的影子跑,老黄跟在后面追,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 陆战北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往堂屋走时故意颠了颠,引得她在他怀里直捶打。 “南瓜饼还在灶上呢。” 她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点撒娇的黏。 “明早再说。” 他低头咬她的锁骨,“现在,该收拾收拾某些不老实的小狐狸了。” 第64章 这糙汉也太会了吧! 镇东头的老槐树刚抽出新芽。 林晚晚踩着梯子往门楣上挂招牌时,陆战北正站在底下扶着木框,军靴碾过地上的木屑,发出细碎的响。 “往左挪半寸。” 他仰头喊,阳光穿过槐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记糕点铺” 五个字是张大爷写的,用的朱砂墨,在日头下红得发亮。 林晚晚跳下来时,裙角扫过他的军绿色衬衫,带起阵面粉的甜香:“张婶她们说,这招牌比供销社的还气派。” 陆战北伸手替她摘去发间的木屑,指尖故意在她耳后蹭了蹭:“里头的机器更气派。” 他往铺子里喊了声,张婶抱着团发酵好的面团跑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战北这压面机真是神了!一袋面三分钟就压好了,比五个人揉得还匀!” 镇东头的“林记糕点铺”刚挂好招牌,就传出震耳的响动。 林晚晚攥着围裙角冲进去。 铺子里靠墙摆着台半旧的压面机,铁壳上的绿漆掉了大半,却擦得锃亮。 这是陆战北托武装部的老战友从县城废品站淘来的二手货,花光了他大半退伍费。 昨晚卸车时,老战友拍着他的肩笑:“为了媳妇连家底都豁出去,够爷们!” “这铁疙瘩真能顶五个人?” 她戳了戳那台压面机。 “试试就知道。” “试机器时小心点,别伤着手。” 林晚晚往他手里塞了块刚烤的米糕,芝麻香混着铁屑的冷味,在他掌心漫开。 陆战北咬了口米糕,蹲在机器前调试。 军绿色衬衫卷到肘弯,小臂上的青筋随着扳手动作突突跳,侧脸沾着黑机油,混着面粉,看着又野又憨。 他抓过面团塞进进料口,手一扳开关,机器 “咔嗒” 启动,雪白的面皮像带子似的涌出来,边缘齐整得不像话。 林晚晚看得直咋舌,刚要伸手去接,被陆战北一把拽开。 “小心夹手。”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攥着她的手腕往回带,两人撞在面粉袋上。 “陆战北!” 她抓把面粉往他脸上撒,看着他鼻尖沾着白灰的样子,突然笑出声,“像个偷嘴的面人。” 他不躲,反而俯身凑过来,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股麦子的香。 “那你尝尝甜不甜。” 话音未落,唇就压了下来。 林晚晚的手抵在他胸口,能摸到硬邦邦的肌肉,心跳得比压面机还凶。 完了完了,这糙汉也太会了吧! “喵!” 雪球从机器顶上跳下来,爪子扒拉着开关。 压面机猛地停了,两人的喘息在寂静里格外响。 陆战北的手还按在她腰上,指腹碾过布衫的盘扣,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慢。 “柱子来了!” 林晚晚猛地推开他,脸红得能滴出血。 “战北哥!晚晚姐!” 柱子骑着二八大杠冲进后院,车铃“叮铃哐啷”响得刺耳。 少年从车筐里抓出张皱巴巴的报纸,举得老高:“广播里喊的!恢复高考了!凭本事考大学,不用看成分!” 林晚晚的手猛地一颤,刚攥在手里的面团掉在地上。 她扑过去抢过报纸,头版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高等学校招生制度改革”。 指尖划过“自愿报考”四个字时,突然想起仓库里那本翻烂的高中数学。 陆战北总笑她瞎折腾,现在看来,这折腾或许真能开出花。 “张大爷说,考上大学能去北京!”柱子的唾沫星子溅在面粉袋上,“坐火车!住洋楼!比开糕点铺厉害多了!” 陆战北突然转身往外跑。 林晚晚没追上。 柱子走了没一会儿,陆战北就回来了。 回来时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时露出本泛黄的高中语文,扉页上有行褪色的钢笔字 ——“赠战北,愿你前程似锦”,是他退伍时指导员送的。 “我识字不多,” 他把书塞进她手里,“但我知道,你不该只困在这铺子里揉面。” 他把书塞进她怀里,掌心的茧子刮得她胸口发疼,“你要是想考,我供你。” “那铺子怎么办?”林晚晚摸着书皮上的折痕。 “张婶、李婶她男人、还有赵寡妇,仨人够了。” 陆战北扯过她的手往压面机上按,“这铁疙瘩一天能出五十斤面,她们盯得住。” 林晚晚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想起他掏出退伍费时的沉默,看着此刻他眼里的认真。 这糙汉从不会说漂亮话,却把能给的都捧到她面前。 “好,等我考上大学,”她踮脚往他耳边凑,吐气如兰,“就把‘林记’开到县城,让你当大掌柜,天天数钱数到手软。”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 压面机不知被谁碰了开关,又开始“轰隆”转动,把两人的呼吸搅成一团。 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先让我尝尝当‘掌柜’的甜头。”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林记糕点铺”的招牌染成蜜糖色。 林晚晚坐在门槛上翻复习题,陆战北蹲在旁边给大黄梳毛,狗尾巴扫过他的军靴。 “李婶说,她小儿子向阳想跟你搭伴复习。” 他突然开口,指尖捏着根狗毛往她脸上蹭,“那小子高中念到高二,比你强点。” “你才差呢!”林晚晚用书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腿上。 “这道题怎么做?”她把书递过去,指着三角函数的图像。 陆战北的眉头皱成个疙瘩,半天憋出句:“看着像你揉坏的面团。” 惹得林晚晚笑倒在他怀里。 远处传来张婶的大嗓门,骂柱子“又偷摸往糕点铺送野枣”。 林晚晚抬头时,正看见压面机的铁壳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陆战北突然往她嘴里塞了颗炒花生,是张婶刚炒的,带着焦香。 “想考就考,”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我守着铺子,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林晚晚咬碎花生的瞬间,突然看见压面机的进料口还留着圈面粉。 那是今早两人打闹时蹭的。 她突然想,或许梦想和日子,就该像这台铁疙瘩,一边转着烟火气,一边碾着新希望,混在一起,才够味。 第65章 大白天的你锁门干啥? 七月的日头正毒,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下却攒着圈人。 张大爷搬来的旧黑板支在石碾上,粉笔头在上面划得吱呀响,李向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声音清润得像山涧水:“这道立体几何,辅助线得从顶点引垂线,把三棱锥拆成两个直角三角形……” 林晚晚蹲在小马扎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笔尖悬在半空。 她咬着铅笔头抬头时,阳光正穿过李向阳的发梢,在他讲解的粉笔字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我还是没看懂。” 她往旁边挪了挪,几乎要碰到他的裤腿,“你再画慢点成不?” “你看这儿。” 李向阳的笔尖点在笔记本上,离她的手指不过半寸。 他刚从县城中学下放,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讲题时总带着种文绉绉的耐心,“把这个面想象成你家蒸笼的盖子,垂线就是你掀开盖子的手……” “噗嗤——” 林晚晚笑出了声,手里的铅笔头都差点咬断,“你咋啥都能往吃的上扯?”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 赵寡妇家的石头挠着头说:“李向阳讲得比公社中学的老师明白!” 柱子蹲在地上数粉笔头,突然喊:“晚晚姐,你这笔记本还是战北哥给你买的呢!红塑料皮的,全公社独一份!” 林晚晚的指尖划过笔记本封面,想起上个月陆战北从县城回来,把这本子往她怀里一塞,只说“供销社刚到的”。 后来才从武装部的老张嘴里听说,他为了抢这最后一本,跟三个知青在柜台前差点动了手。 “这里还是不懂。” 她又往李向阳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挨着他的胳膊。 粉笔灰落在她发顶,李向阳伸手想替她拂掉,手腕刚抬起,就被声炸雷似的响动惊得僵在半空。 “咚——” 锄头柄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晒谷场的尘土都跳起来。 所有人猛地回头,看见陆战北站在槐树林边,军绿色背心被汗水浸得发深,古铜色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手里的锄头还在微微发颤。 他没说话,就那么盯着石碾旁的两人,黑沉沉的眼睛像两口深井。 看得李向阳手一抖,粉笔“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战北哥来了。” 柱子最先反应过来,讪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陆战北腾地方。 林晚晚看着自家男人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头的小人儿早笑得满地打滚。 这醋坛子,翻得比石碾子还响。 “继续讲啊。” 她故意扬高声音,捡起地上的粉笔塞给李向阳,抬眼时正对上陆战北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李向阳的脸白得像张纸,捏着粉笔的手抖得厉害:“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这题……你让战北哥帮你看看?” 林晚晚仰头笑起来,辫子梢扫过李向阳的胳膊,她伸手拍了拍笔记本上的辅助线:“李知青讲得是清楚。” 话锋一转,眼角的余光瞟向陆战北,声音里裹着点狡黠的甜,“不过他呀,对着这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就头疼。”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陆战北刚划的铅笔印上打了个圈。 “但他要是真较起劲儿来,能盯着图纸看半宿——上次修仓库门框,他就是对着木工图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一锤子都没打歪。” “谁说我头疼?” 陆战北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股没处撒的火气,却不是冲林晚晚。 他大步走过来,锄头往地上一杵,震得李向阳手里的粉笔“啪嗒”掉在地上。 “她的题,我自己教。” 陆战北弯腰捡起粉笔,塞给林晚晚时,指腹故意在她掌心挠了下,“走,回家教。” 林晚晚被他拽着胳膊往家走,路过李向阳身边时,听见他小声说:“那……明天我把解题步骤写下来给你?” 陆战北头也不回,扬手摆了摆,军绿色背心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用。” 走出老远,林晚晚才笑着挣开他的手:“你跟他较什么劲?李向阳是好意。” 陆战北攥着她的手腕往回带,力道却松了些,指尖蹭过她掌心的粉笔灰:“他好意,我就不好意了?” 他突然低头,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你的题,只能我教。” 林晚晚的心像被猫爪挠了下,痒得厉害。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踮脚往他耳边凑:“那你可得赶紧学三角函数,不然明天我还找李向阳。” 陆战北的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瞪她时,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走的更快了。 “走那么快干啥?” 林晚晚追上去,伸手去拽他的衣角,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攥得又紧,像怕她跑了似的。 大黄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摇着尾巴想蹭陆战北的裤腿,被他一脚轻轻踹开:“一边去。” 狗委屈地呜咽两声,颠颠跑到林晚晚身边,用脑袋蹭她的手。 “李向阳是下放的高中生,数学确实好。” 林晚晚故意放慢脚步,声音拖得长长的,“他还说,等秋收后帮我补英语,说考大学得考这个。” 陆战北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时,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他低头盯着她,喉结滚了半天才挤出句:“英语能当饭吃?” “考上大学就能。” 林晚晚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肩膀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镶了圈金边,倒显得那身戾气柔和了些。 她伸手去摘他发间的草屑,指尖划过他耳垂时,故意用指甲轻轻刮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守着糕点铺揉面?” “不是。” 陆战北的声音突然低了,反手把她的手按在胸口,能摸到他胸腔里的心跳,擂鼓似的,“我是怕……” “怕什么?” 林晚晚踮起脚,鼻尖蹭过他下巴的胡茬,“怕我考上大学,就不要你了?” 他猛地攥紧她的手,却没说话。 这沉默比任何怒吼都让人心头发软。 林晚晚突然觉得刚才的逗弄有点过分,踮脚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下:“傻子,我的糕点铺还得靠你当保镖呢,哪儿舍得不要你。”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他拽着她继续往家走,步子却慢了许多,路过供销社时,突然拐了进去。 “同志,要啥?”柜台后的王大姐正嗑瓜子,看见陆战北进来,赶紧把瓜子皮往抽屉里塞。 陆战北的目光扫过玻璃柜,落在最里面的铁皮文具盒上。 他伸手敲了敲柜台:“那个,还有橡皮吗?” “有有有!” 王大姐麻利地从盒子里掏出块粉色橡皮,包装纸上印着“好好学习”。 “这是上海货,一毛二一块,昨天刚到的。” 陆战北掏出钱包,抽出张毛票拍在柜台上,抓起橡皮就往外走。 林晚晚追出去时,正看见他把橡皮往裤兜里塞,耳根还红着。 “给谁买的?”她故意问。 “柱子。”他头也不回,脚步却又快了些。 林晚晚捂着嘴笑,这人,连撒谎都不会。 刚进院门,陆战北就反手关上了篱笆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大黄被关在门外,不满地挠着门板,雪球却从墙头跳了进来,蹭地窜到林晚晚脚边,尾巴缠上她的脚踝。 “大白天的,你锁门干啥?” 林晚晚被他拽着往屋里走,后背撞在门板上时,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锄头扔在了院里。 他没说话,伸手就去解她的衬衫扣子,指腹粗糙得像砂纸,蹭得她颈窝发痒。 第66章 你摸~ 林晚晚笑着躲开:“大白天的耍流氓啊?” “谁让你跟他靠那么近。” 陆战北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股没处撒的火气,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离他远点,听见没?” “凭啥呀?”林晚晚故意挺了挺胸,指尖划过他敞开的领口,触到他胸口的疤痕。 “他能给我讲题,你能吗?” 陆战北的脸“唰”地黑了,捏着她脸颊的手猛地收紧,眼神却有点慌:“我……我能请人给你讲。” “请谁啊?” 林晚晚踮起脚,鼻尖顶着他的鼻尖,呼吸混在一起,带着他身上的汗味和阳光的味道,“请武装部的老张?还是砖窑的李主任?他们认得三角函数不?”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胸膛剧烈起伏着,突然低头就咬了上来。 这吻带着股狠劲,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牙齿硌得她唇瓣发麻,却又在她要推开时,突然放缓了力道,轻轻舔过刚才咬疼的地方,带着种笨拙的讨好。 林晚晚的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指腹摩挲着他后脑勺的碎发。 他的头发刚剃过没多久,扎得人手心发痒,却让人忍不住想抓得更紧。 “陆战北,”她喘着气偏过头,唇瓣擦过他的下颌,“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别人多说句话,就会跑?” 他的手突然停在她腰间,像被戳中了心事,肩膀微微垮下来。 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读过高中,跟你有话说。” “那又咋样?” 林晚晚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能在我被王秀兰欺负时,拎着扁担冲上去吗?他能把退伍费全砸进压面机里,就为了让我少累点吗?他能在黑夜里守着仓库,让我安安稳稳睡个囫囵觉吗?”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亮,说到最后,鼻尖有点发酸。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不能。”他闷闷地说,下巴搁在她发顶,“只有我能。” “那不就得了。” 林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那股让人安心的皂角味。 “我跟他讨论题,是为了考大学,不是为了跟他好。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起,你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着,行不?”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搂得更紧了。 院外的大黄还在挠门,雪球跳上窗台,“喵呜”叫着扒拉窗户,屋里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一下下,撞得像要合二为一。 陆战北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刚干完活的热汗味,混着皂角的清爽,像夏日午后晒透的棉被,让人莫名安心。 林晚晚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还绷着,像根没松劲的弦,便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在他锁骨窝里轻轻顶了顶。 “还气呢?” 她的声音软得像刚熬好的糖稀,指尖顺着他后背的脊椎骨往下滑,隔着薄薄的背心,能摸到那凸起的骨节。 “刚才在晒谷场,你扛着锄头站那儿,活像只护崽的老熊。” 陆战北的手臂突然收紧,勒得她腰眼发疼,却又在下一秒松了劲,改成用指腹摩挲她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薄,被他粗糙的指尖蹭得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谁让你对着他笑。”他的声音闷在她头发里,带着点没理也要争三分的蛮劲,“笑得跟沾了蜜似的。” 林晚晚“噗嗤”笑出声,仰头时鼻尖撞在他下巴上,磕得他“嘶”了一声。 她趁机踮脚,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像偷食的雀儿,刚触到就想躲,却被他伸手扣住后颈,硬生生按了回去。 这次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 他的唇带着点干裂的糙,却烫得惊人,撬开她的牙关时,带着股不容拒绝的狠劲,像是要把刚才憋的气全撒在这吻里。 林晚晚的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却舍不得,只能任由他带着节奏。 逗得她浑身发颤,后腰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贴。 “唔……” 她喘着气偏头躲开,唇角被他咬了下,酥麻的疼混着甜,“属狗的啊?” 陆战北低笑,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得她脸颊发痒。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停在她系腰带的绳结上,指尖轻轻一挑,棉布就松了,带着体温的风钻进去,凉得她瑟缩了下。 “谁让你招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在晒谷场,故意往他身边凑那么近。” “我那是听题呢。” 林晚晚的手指勾着他敞开的领口,“再说了,我跟他说话时,眼睛可一直瞟着你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往他耳边凑了凑:“就想看你吃醋的样子,比平时俊多了。” 陆战北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日头晒透的番茄。 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捏得她腮帮子鼓鼓的:“没正经。” 嘴上骂着,手却松了劲,改成用指腹轻轻揉她被捏红的地方,动作笨拙又温柔。 林晚晚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得又快又猛。 “你摸~”她仰头看他,眼里的笑像揉碎的星光,“这儿跳得这么快,可不是为了别人。”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她敞开的领口,那里的皮肤被汗浸得发亮,沾着根调皮的发丝。 他突然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来,转身往炕边走,军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放我下来!” 林晚晚搂住他的脖子,发梢扫过他的鼻尖,痒得他偏头躲开,“大黄还在外面挠门呢。” “让它挠。” 陆战北把她放在炕沿,膝盖抵着她的腿弯,不让她动。 他的手撑在她身侧的炕席上,阴影将她完全罩住,眼里的情绪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刚才谁说我像护崽的老熊?” 他俯身靠近,呼吸喷在她唇上,带着危险的气息:“那我就让你看看,老熊护崽时,有多凶。”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乱了章法,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胸口,指尖抵着他那颗跳得同样猛烈的心脏。 “别闹,”她的声音发颤,却故意挺了挺胸,眼底闪过丝狡黠,“再闹我明天就把李向阳请到家里来讲题,让他坐在这炕沿上……” 陆战北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却又在下一秒被她眼里的笑意点破。 他低骂一声,伸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惹得她尖叫着往炕里缩,他却顺势压了上去,两人滚作一团,压得炕席“咯吱”响。 “林晚晚,”他掐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鼻尖抵着她的,“你要是敢把他往家里领,我就……” “你就怎样?”林晚晚挑眉,故意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大腿,看着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笑得更欢了。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这次的吻不再带着火气,而是裹着浓浓的占有欲,温柔又霸道,像在宣示主权。 第67章 你吃醋的样子真挺招人疼的 窗外的大黄还在挠门,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炕,蜷在角落舔爪子,偶尔抬眼看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发出声懒洋洋的喵呜。 两人都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林晚晚的手插在他汗湿的头发里,指尖能摸到他后颈滚烫的皮肤,那里的肌肉还在微微发颤。 “记住了,”他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角,声音哑得厉害,“只能跟我说笑,只能往我身边凑,听见没?” 林晚晚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这醋吃得有点可爱。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棉花糖:“知道啦,老公。” 她顿了顿,在他耳边轻声补充,“不过……你吃醋的样子,真挺招人疼的。” 陆战北的耳尖又红了,伸手把她往怀里按了按,下巴搁在她发顶,没再说话。 炕席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抵不过彼此身上的温度,像两团靠近的火焰,烧得旺旺的。 院外的大黄终于安静下来,大概是趴在门口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还没平复。 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往她手里一塞。 是那块印着“好好学习”的粉色橡皮,包装纸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给你的。”他别开脸,耳根红得能滴出血,“学习用。” 林晚晚捏着那块橡皮,软乎乎的,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突然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这人话少得像闷葫芦,递给她东西从来都是往怀里一扔,哪有现在这般别扭的温柔。 “陆战北,”她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你是不是怕我考不上?又怕我考上?” “不怕。” 他斩钉截铁地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你要是考不上,我就把糕点铺开到县城,雇十个八个师傅,让你当老板娘。” “那我要是考上了呢?” “我就去县城武装部找活儿,”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早就想好了,“天天去学校门口接你,让那些城里小子知道,你是我的。” 林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这糙汉从不会说漂亮话,却把她的前路都铺得平平整整。 “那你也得学点东西,”她把橡皮塞进他手心,让他握住,“不然等我上了大学,跟你说微积分,你都听不懂。” 陆战北的眉头皱成个疙瘩,捏着橡皮的手紧了紧:“我学。” “真的?”林晚晚故意逗他,“那我现在教你,sin30度等于多少?” 他的脸瞬间垮了,转身就往灶房走:“我去烧火。”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林晚晚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橡皮被捏得温热。 灶房的柴火“噼啪”响着,陆战北蹲在灶台前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 林晚晚抱着雪球凑过去时,正看见他对着灶膛里的火苗发呆,眉头皱得像被揉过的纸。 她伸手从背后圈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在微微发颤。 “还在想sin30度啊?”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笑,指尖在他腰侧画着圈。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好像是二分之一?” 陆战北的斧头顿在半空,侧脸的线条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他反手抓住她作乱的手,往自己膝头按:“别闹。” 雪球从林晚晚怀里跳下来,踩着灶台边的小板凳,往锅里探头探脑。 锅里炖着的玉米糊糊正冒热气,香得它尾巴直晃,差点把挂在墙上的铁铲扒下来。 “馋猫。” 林晚晚笑着把猫抱回来,给了它一块刚蒸好的米糕,“看见吃的就挪不动腿。” 陆战北低笑一声,斧头往柴堆上一放,转身把她圈在怀里,后背抵着滚烫的灶台。 他的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木头上的毛刺蹭得他掌心发麻,眼神却烫得惊人:“那你呢?看见李向阳就笑得那么甜,也是因为他手里有吃的?” “你还说!” 林晚晚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墙上。 灶台的热气顺着裤腿往上钻,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把两人裹在中间,像团化不开的蜜糖。 她仰头时,鼻尖蹭过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下能摸到脉搏的跳动,又快又猛。 “当时,”她声音软得像棉花,“我跟他笑,是因为看见你站在那儿,像座山似的,觉得……特别踏实。” 陆战北的呼吸突然乱了,低头就咬住她的唇。 这次的吻没了刚才的狠劲,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惜,还沾着米糕的甜。 “喵呜——” 雪球在脚边不满地叫了一声,爪子扒着林晚晚的裤腿,像是在抗议被冷落。 陆战北低笑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得她发痒:“这猫跟你一样,黏人。” “那你喜不喜欢?” 林晚晚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膝盖顶在他大腿根。 大黄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趴在堂屋门口,尾巴扫着地上的尘土,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又乖乖低下头,像个懂事的看门人。 “对了,”林晚晚喘着气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张大爷下午送来的,说县中学周末有补习班,专门给想考大学的人开的,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陆战北的眉头又皱起来,接过纸条。 “我去干啥?”他的声音有点闷,“去了也是坐着发呆。” “去给我占座啊。” 林晚晚笑着抢过纸条,往他口袋里塞了块水果糖,是供销社新到的橘子味,“你往那儿一站,谁也不敢跟我抢前排的位置。” 陆战北捏着那块糖,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炕柜走,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本磨了角的《新华字典》。 “上次去公社,在废品站捡的。”他把字典往她手里一塞,耳根红得厉害,“不认识的字,查这个。” 明明是新买的! “陆战北……”她突然踮脚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陆战北的手臂猛地收紧,把她勒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吻,又一个,直到把她的头发都蹭乱了,才哑着嗓子说:“我有点舍不得你。” 考不上不开心,考上了舍不得,舍不得她离开自己去上大学…… 林晚晚瞬间红了眼眶。 灶房的玉米糊糊还在冒热气,雪球蜷在炕角打盹,大黄趴在门口,尾巴偶尔扫过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埃。 林晚晚靠在陆战北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锅里的糊糊,慢慢熬着,总会变得又稠又甜。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没画完的画。 画里有他,有她,有猫,有狗,还有个等着被填满的未来。 第68章 往他唇上送了个软乎乎的吻~ “明天去晒谷场,我跟李向阳说清楚,”林晚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让他以后把解题步骤写在纸上,我自己看就行。” 陆战北的手顿了顿,低头看她:“不用。”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你该咋学就咋学,我就在旁边坐着,给你扇扇子。” 林晚晚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糙汉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吃醋吃的不得了,却还是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就像晒谷场边的老槐树,看着粗枝大叶,树荫却总能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林晚晚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睡不着。 “你明儿真要搬小马扎去晒谷场?” 她的声音裹在被窝里,闷闷的,带着点笑意,“到时候李向阳看见你,怕是题都讲不利索了。” 陆战北的手臂突然收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痒。 “他讲不利索才好。”他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正好我替你把他的笔记本借来,自己琢磨。” 林晚晚“噗嗤”笑出声,仰头时鼻尖撞在他下巴上,磕得他“嘶”了一声。 她趁机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左右晃了晃:“陆战北,还知道借笔记本呐?” 林晚晚以为哄了一天糙汉已经哄好了,没想到只是嘴上哄好了,人家还是闹着别扭呢。 陆战北的耳尖红得快滴血,却梗着脖子不承认:“张大爷说的,他年轻时候考秀才,就总借同窗的笔记抄。” 说着手却不老实地往她腰里钻,指尖划过她的痒痒肉,惹得她尖叫着往炕角缩,被他一把捞回来,牢牢按在怀里。 “别闹!”林晚晚的头发乱得像鸡窝,鼻尖沾着他的汗味,“再闹天亮了,还得去铺子里对账呢。” 陆战北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那里的皮肤细腻,和他满是茧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晚晚,”他突然开口,声音很低,“白天我骗你了,我有点怕了,不是,不是有点,我怕了,是真怕……” 他怕她走了就不回来,怕这镇上的糕点铺、院里的猫狗、还有他这个糙汉,留不住她的脚步。 林晚晚的心轻轻颤了下。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往他怀里靠得更紧,直到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下,碾得人心里踏实。 “我考大学,不是为了跑。” 她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是想看看更大的世界,然后……带着你一起去。” 陆战北的呼吸猛地顿住,低头时,眼里的月光碎得像揉皱的银箔。 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膝盖抵着她的腿弯,不让她动弹。 炕席被压得“咯吱”响,窗外的大黄被惊醒,低低地吠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带着我?”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一个大老粗,去城里能干啥?给你丢人?” 白天的时候,他还自信满满的说,等她考上了他就去县城武装部找活儿,可是晚上的时候,又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谁嫌你丢人了?” 林晚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唇上送了个软乎乎的吻,像喂他吃了块棉花糖。 “我男人会打枪、会修仓库、会把压面机摆弄得出神入化,比那些只会啃书本的城里小子厉害多了。” 她故意挺了挺胸,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再说了,你长得这么俊,往大学门口一站,保管那些女学生都偷偷看你——到时候我还得吃醋呢。” 陆战北被她逗得低笑出声。 他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那点酸溜溜的醋意,都变成了甜滋滋的蜜糖。 其实他哪是怕李向阳,他是怕自己太粗、太笨,跟不上她的脚步,怕她飞得太高,自己够不着。 可此刻,她躺在他怀里,笑得像个偷了糖的孩子,眼里的光全是他,他突然就又不怕了。 “傻样,明天我跟李向阳说清楚,不是因为你吃醋,是我自己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她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下,声音软得像棉花:“我林晚晚的男人,护着我是应该的,哪能让别人嚼舌根。”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了位,炕席上的亮斑爬到了墙上。 “晚晚,”他的声音闷在她头发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去学开车,然后买辆大卡车,到时候开辆大卡车去接你。” 林晚晚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那股让人安心的皂角味。 “那好啊。”林晚晚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到时候我就坐在副驾驶上,给你剥橘子吃,让你开到县城最大的饭馆,点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暖洋洋的。 她知道,这糙汉说的“开车”,不是随便说说。 他从不会说漂亮话,只会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行动里。 “不过,听说大卡车可难了呢!”林晚晚嘟着小嘴说。 陆战北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把她勒得更贴近自己,仿佛要让两人的骨头都长出一处去。 “不难。” 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带着点刚硬的执拗,“当年在部队学开装甲车,比卡车难十倍,我照样三天就敢上山路。” 林晚晚忍不住笑,鼻尖蹭过他颈窝的汗味,混着皂角的清爽,让人想把脸埋进去。 “那你可得学快点,” 她故意用牙尖轻轻咬了下他的锁骨,那里的皮肤下能摸到突突的脉搏,“我听说大学课程紧,说不定放暑假才能回来,你要是学不会,我就得自己走路回村了。” “不可能。我让柱子他爹去县城打听了,农机站有个老司机,以前是开解放牌的,我明天就去拜师,给他送两斤你做的桃酥,保准他肯教我。” 林晚晚的心突然软得像化开的黄油。 她知道,他说的“明天就去” 从来不是空话。 上次她说仓库的门轴吱呀响,他当晚就拆下来用桐油泡着;说压面机的进料口太窄,他愣是用锉刀磨了三个晚上,磨得指尖出血也没吭声。 “傻样。”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汗粘在额角的碎发,指尖触到他眉骨的疤,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不用急,我考大学又不是明天的事,就算考上了,也得读四年呢,你有大把时间学。” “四年?” 陆战北的声音突然抬了半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要在城里待四年?” 第69章 有没有你晚上厉害 林晚晚仰头看他,借着月光能看清他紧抿的唇角,像被谁用线勒着。 她突然明白,这糙汉嘴里说着 “不怕”,心里的小疙瘩其实还没解开。 她翻身趴在他胸口,下巴搁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像只赖在暖炕上的猫。 “四年很快的,” 她的指尖戳着他的下巴,逗得他喉结滚了滚。 “我每个月给你写两封信,把城里的新鲜事都告诉你 —— 比如百货大楼的玻璃柜台有多亮,电影院的海报画得有多花哨,还有…… 那些城里小子穿的喇叭裤有多难看。”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把她弹得轻轻晃,像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捏出两团浅浅的红:“你还敢看别的小子?” “就看一眼,” 林晚晚耍赖似的往他怀里钻,膝盖顶在他的大腿根,感受着他瞬间绷紧的肌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他们有没有你壮,有没有你能打,有没有……”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往他耳边凑了凑,吐气如兰,“有没有你晚上厉害。” “林晚晚!你敢!” 陆战北的声音突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伸手就去挠她的腰。 两人在被窝里滚作一团,粗布被单被搅得乱七八糟。 陆战北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里的皮肤细腻,被他的糙手磨得发红。 “晚晚,”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的玩笑气全散了,只剩下沉甸甸的认真,“你写的信,我会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读的。” 林晚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吻,又一个,直到把她的头发都蹭乱了,才哑着嗓子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林晚晚点点头,往他怀里靠得更紧,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抓住了全世界。 她的眼皮开始发沉,却舍不得闭上。 借着月光看陆战北的侧脸。 他的眉骨很高,下颌线紧绷,睡着时也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硬气,可此刻,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着浅浅的阴影,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陆战北,” 她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已经带了点困意,“明天去晒谷场,你别真瞪李向阳,他其实…… 人还行,就是胆子小。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像在回应。 林晚晚的意识渐渐飘远,最后记得的,是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月光慢慢爬过墙头,院子里的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窗台,蜷成一团白绒球。 炕席上的两人渐渐呼吸平稳,陆战北的手臂始终牢牢圈着她的腰,挡着窗外的风,也挡着所有的不安。 夜渐渐深了,院里的草木香,在屋里弥漫开来,暖得人心头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窗外的月光已经移到了墙角,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侧身看着她。 他的手悬在她脸旁,指尖离她的脸颊只有半寸,却迟迟没有落下,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 “醒了?”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吓了他一跳,手猛地缩了回去,耳尖在月光下红得显眼。 “没……” 他别开脸,眼神瞟向窗外,“听着大黄在院里刨土,怕它把篱笆刨坏了。” 林晚晚忍不住笑,伸手抓住他缩回去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他的掌心带着夜的凉意,却很快被她的体温捂热。 “你是不是又在想李向阳?” 她故意逗他,“怕我明天又跟他凑太近?”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瓮声瓮气地说:“没有。” “没有才怪!” 林晚晚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陆战北突然翻身坐起来,被子从他肩上滑下去,露出结实的脊背,在月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我去给你烧水。” 他丢下这句话,匆匆往灶房走,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有点慌,像在逃。 林晚晚趴在炕沿上看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糙汉,明明心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却偏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连逃都逃得这么笨拙。 灶房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着是柴火“噼啪”燃烧的声响。 林晚晚裹着被子坐起来,看见月光下陆战北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他的动作有些慌乱,把水壶碰得“哐当”响,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踏实。 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炕,蜷在她刚才躺过的地方,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林晚晚伸手摸了摸猫的背,软乎乎的,像团云。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有会吃醋的糙汉,有会撒娇的猫,有冒着热气的水壶,还有个等着她去追逐的大学梦。 窗外的鸡突然叫了一声,清越的啼声响彻夜空。 陆战北端着热水进来时,正看见林晚晚对着月光笑,眼里的亮比星星还闪。 “笑啥?” 他把搪瓷缸递过去,里面的水冒着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 “笑你傻,” 林晚晚接过水杯,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却舍不得放下,“笑你明明怕得要死,却偏要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陆战北的耳尖又红了,伸手想去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改成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水快凉了,赶紧喝。” 他转过身,假装整理炕席,声音却很软,“喝完再睡会儿,还早。” 林晚晚捧着搪瓷缸,看着里面晃动的月影,突然觉得这杯水甜得像加了蜜。 她知道,陆战北的怕,不是不信任,是太在乎;他的装,不是固执,是怕给她添负担。 她喝了口热水,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社员们起床的动静,新的一天,正带着露水和阳光,慢慢朝他们走来。 而炕上的两人,一个假装整理炕席,一个捧着水杯傻笑,心里都揣着同一个念头。 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彼此,就什么都不怕。 第70章 后背都湿透了 大黄摇着尾巴蹭陆战北的军靴,他正往个小马扎腿上缠布条,布条浸过桐油,黑亮亮的,缠得比给步枪擦枪油还仔细。 这是他昨晚找张大爷借的。 “这不是张大爷那只缺腿的马扎吗?” 她伸手戳了戳马扎座上的破洞 陆战北头也不抬,砂纸磨得木头发响:“他说借我用三天,还说……” 他顿了顿,耳尖红得像灶膛里的火星,“说年轻人谈恋爱,总得有个坐的地方。” 林晚晚 “噗嗤” 笑出声,刚要再逗他,就见他突然抓起马扎往肩上一扛,军靴踩得地面 “咚咚” 响:“去晒谷场占位置。” “占位置?” 她追出去时,正看见他往篱笆门外冲,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现在才寅时,都还没去呢!” 陆战北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闷声道:“去晚了,石头堆被人占了,硌得慌。” 林晚晚捂着嘴笑,指尖却有点发烫。 这糙汉的心思,比她做桃酥时筛的面粉还细。 他哪是怕石头硌得慌,是怕去晚了,李向阳又跟她凑得近。 灶房的铁锅 “咕嘟” 响起来,是李婶昨晚送来的小米粥,温在灶膛里正好。 林晚晚盛了两碗,又往竹篮里塞了四个刚蒸好的红糖馒头,上面还印着她用枣木模子压的花纹。 是特意给陆战北做的,知道他吃不得太甜,却偏爱在馒头里藏块红糖心。 “给你的早餐,省得等会儿看我跟李向阳说话,气饱了肚子。” 陆战北的耳尖红了红,攥着红糖馒头的手紧了紧,却没反驳。 晒谷场的老槐树下已经聚了人。 李向阳坐在石碾上,膝盖上摊着本《数学手册》,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沾着露水,看见林晚晚来,赶紧把手里的铅笔往耳朵上一别,起身时差点撞翻石碾旁的墨水瓶。 “昨晚我把立体几何的辅助线总结了下,你看看这样是不是清楚点?” “多谢向阳。”林晚晚刚要接,就见陆战北“咚”地把小马扎往两人中间一放,军靴碾过地上的粉笔头,踩得粉碎。 他往马扎上一坐,正好挡在两人中间,像座突然冒出来的山。 李向阳的手僵在半空,眼镜滑到鼻尖上,尴尬地推了推:“战北哥也来了。” “嗯。”陆战北从兜里掏出个军绿色搪瓷缸,“啪”地放在石碾上,里面的凉白开晃出了水花,“给她带的水。” 林晚晚憋着笑,接过笔记本时故意往陆战北身边靠了靠,膝盖碰着他的膝盖。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却假装看远处的玉米地,耳朵却竖得像雷达。 “这道题……”林晚晚的指尖刚点在笔记本上,陆战北突然伸手往她额头上搭了块手帕。 是他昨晚洗好的,还带着皂角香,“出汗了。” 李向阳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个小黑点。 一上午的时间,晒谷场的气氛都透着点微妙。 林晚晚问题时,陆战北要么往她手里塞块糖,要么替她扇扇子,那把捡来的蒲扇“呼嗒呼嗒”响,风全往李向阳那边吹,吹得他书页乱翻。 “战北哥,”李向阳终于忍不住开口,推了推眼镜,“要不我把笔记留下,你们先忙?” “不用。”陆战北头也没抬,往林晚晚嘴里塞了颗话梅,酸得她眯起眼,“她问得正起劲呢。” 林晚晚掐了把他的大腿,低声骂:“幼稚。”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说话间李向阳手里多了支新粉笔,昨天他说是从公社供销社买的“上海牌”,白得像雪。 他把粉笔往石碾上一放,推了推眼镜:“晚晚,我们继续看这道题。” 林晚晚刚要接,陆战北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布包,往石碾上一倒。 里面是十几支彩色粉笔,红的、黄的、蓝的,是他昨天托武装部的老张从县城捎的,包装纸上还印着“儿童绘画专用”。 “用这个。” 他把红色粉笔往林晚晚手里塞,指尖故意在她掌心挠了挠,“看得清楚。” 李向阳的手僵在半空,眼镜后的眼睛闪了闪,突然笑了笑:“战北哥想得真周到。” 他拿起支黄色粉笔,刚要在黑板上画辅助线,就见陆战北突然站起来,往黑板前走。 “我帮你扶着黑板。” 他的手按在黑板两侧的木框上,胸膛几乎贴着黑板面,正好挡在李向阳和林晚晚中间。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黑板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把李向阳的粉笔头都罩住了。 林晚晚憋着笑,低头在笔记本上写解题步骤,笔尖却总往陆战北的军靴上瞟。 他的脚在地上轻轻蹭着,把李向阳刚才站过的地方蹭出个浅坑,像在划地盘。 “这里的斜率计算……” 李向阳的声音有点发紧,粉笔在黑板上打滑,“应该用点斜式方程,y - y1 = k (x - x1)……” “啥意思?” 陆战北突然回头,眉头皱得像被揉过的纸,“直接说等于几不行吗?” 李向阳的眼镜差点掉下来:“这是公式,需要推导……” “推导啥?” 陆战北往林晚晚手里塞了块红糖馒头。 林晚晚笑得直咳嗽,刚要说话,就见李向阳突然合上笔记本:“我想起公社的广播喇叭该响了,得去听听有没有高考的新通知。” 他走得匆忙,远远看着像只没头的苍蝇。 陆战北的嘴角悄悄翘起来,刚要往林晚晚身边凑,就被她伸手按住肩膀。 “坐下。” 她的指尖戳着他的胸口,“再闹,李向阳该以为你是故意找茬了。” “我就是故意的。” 陆战北往马扎上一坐,军靴往石碾下一伸,正好把林晚晚的布鞋圈在里面,“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像狼瞅着肉。”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低头假装整理笔记本,指尖却有点发烫。 她其实她也有点察觉了。 李向阳总在她弯腰捡粉笔时别过脸,却在她抬头时飞快地瞟过来;讨论题时总往她这边凑,说话的热气都吹到她耳后了。 只是她没说,知道陆战北这醋缸子要是现在再翻了,能把晒谷场的石碾都掀了。 “他就是想考大学,找个伴儿复习。” 林晚晚往他手里塞了块手帕,“擦擦汗,看你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 陆战北的耳尖红了,抓过手帕往脸上抹,却把粉笔灰蹭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刚从面缸里钻出来的大猫。 林晚晚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替他擦脸时,指尖故意在他唇角多停了停。 第71章 这护媳妇的劲儿还挺凶 柱子突然凑过来,笑得一脸促狭:“战北哥,你今天往李知青那边扇了八十一下扇子,我数着呢!” 陆战北的脸黑了黑,抓起小马扎往柱子背上拍:“再多嘴,让你去仓库搬三天山货。” “别别别!”柱子蹦着躲开,“我娘让我问晚晚姐,桃酥要不要加桂花?说桂花酱好了。” 提到铺子,林晚晚的眼睛亮了:“加!多加点!” 她拽了拽陆战北的胳膊,“走,去铺子里看看,说不定张婶已经把桂花酱带来了。” 陆战北被她拖着走,军靴在地上划出两道浅痕,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林记糕点铺” 的门板刚卸到第三块,李婶就举着粗瓷罐冲出来,酱色的桂花香气扑了林晚晚满脸:“张大爷家的老桂树摘的!昨儿后半夜打下来的,带着露水腌,甜得能粘住牙!” 林晚晚刚要接,手腕就被陆战北攥住。 林晚晚刚要接,就见陆战北伸手接过罐子,往鼻尖凑了凑,眉头皱成个疙瘩:“太甜,少放。” “你懂啥?”李婶拍开他的手,“姑娘家就爱吃甜的!” “往林晚晚手里塞了把银匙,“尝尝!这可是咱红星大队独一份的,供销社想用三斤红糖换,我都没舍得!” 银匙刚碰到舌尖,甜香就顺着喉咙往胃里钻,混着点微苦的桂花香,像把软刷子轻轻挠着心。 林晚晚眯起眼时,余光瞥见陆战北正盯着她的唇角,喉结悄悄滚了滚。 他最见不得她这副被甜住的模样,总说像只偷喝了蜜的猫。 “掺点到桃酥里,” 她把银匙往陆战北嘴边送,故意逗他,“让你也尝尝。” 他偏头躲开,耳尖却红透了,转身往柜台后蹲,假装整理装糖的铁皮盒:“我不爱吃甜的。” 两人正拌嘴,赵寡妇的儿子石头跑进来,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晚晚姐,公社的通知!说县里的补习班下周六开课,让想去的赶紧报名!” 林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抓过通知就往陆战北怀里塞:“你看!真的有补习班!” 陆战北的指尖划过通知上的钢笔字,突然抬头往晒谷场的方向瞟了眼,喉结滚了滚:“我陪你去报名。”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我陪你去。”他打断她,“顺便看看,那补习班有没有李向阳。” 林晚晚“噗嗤”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陆战北,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跟李向阳杠上了?” 他声音很闷:“我是跟自己杠。” 他怕自己不够好,怕留不住她,所以才要死死盯着,怕被谁抢了去。 林晚晚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像安抚只炸毛的大狗:“好,你陪我去。到时候你站在公社门口,腰杆挺直了,让他们看看,我林晚晚的男人,比谁都精神。” 陆战北的耳尖红了,却梗着脖子哼了声:“本来就比他们精神。” 阳光透过“林记糕点铺”的木窗,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林晚晚看着陆战北紧绷却藏着温柔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考大学的路,哪怕再难,只要身边有这糙汉陪着,就一定能走得稳稳当当。 第二天,陆战北蹲在“林记糕点铺”的柜台后,手指在个军绿色布包上反复摩挲。 布包边角磨得发白,是他在部队时的洗漱包,此刻被撑得鼓鼓囊囊,拉链都快合不上了。 “磨蹭啥?” “就这几样管用,” 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摊,声音硬邦邦的,“户口本证明你是红星大队的人,照片贴报名表上,张大爷写的条子……” 他顿了顿,从包里掏出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公社武装部开的政审证明,张干事说这个最管用,比啥都硬气。” 林晚晚拿起那张泛黄的纸,上面的毛笔字歪歪扭扭:“该生林晚晚,勤学好问,可造之才。” 落款是 “红星大队 张茂才”。 她突然笑出声:“张大爷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还写推荐信?” “咋不利索?” 陆战北把纸抢回来塞进包,“我看挺好!” 林晚晚展开纸另一张纸,鼻尖突然有点酸。 纸上的钢笔字力透纸背,“该同志成分良好,拥护集体,积极参与副业生产”,落款处的红印戳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陆战北为了这张纸,昨天跑了三趟公社,连武装部的老张都打趣他“护媳妇比护枪还上心”。 车链咔嗒响了声,“走,去晚了报名表被人抢光,我可不管。” 林晚晚跳上后座时,故意往他背上靠了靠。 报个补习班,又不是高考报名,哪需要那么多材料啊。 只不过她明白,这糙汉哪是不懂规矩,是把她考大学的事,当成了比守仓库、修农具更重要的仗,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弹药”都备齐,护着她一路通关。 “走了。” “坐稳了。别摔着,我这车子最近闸不太灵。” “闸不灵你还骑这么快?”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想谋杀亲媳妇啊?” 陆战北低笑出声,车铃“叮铃”响了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谋杀了你,谁给我烤桂花酥?” 他脚下猛地发力,自行车蹿出去时,林晚晚的辫子梢扫过他的脖颈,痒得他差点捏不住车把。 公社大院的槐树下已经站了个人。 李向阳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沾着尘土,看见林晚晚来,赶紧把手里的报名表往身后藏,动作慌得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晚晚,你也来报名啦?” 他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报名表边缘掐出道白痕,“我刚填好,县中学的老师说,咱红星大队就咱俩够条件考大学。” 林晚晚还没来得及接话,陆战北已经把军绿色布包往报名处的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惊得李向阳手一抖,报名表飘落在地。 “我媳妇儿,林晚晚。” 陆战北弯腰捡表时,故意用膝盖撞了李向阳的小腿,声音硬得像块铁,“政审、照片、户口本,一样不缺。” 报名处的王干事正啃着块窝头,看见陆战北这架势,“噗嗤”笑出声:“陆同志这护媳妇的劲儿,还挺凶。” 第72章 进去看看是不是比草垛刺激? 王干事把窝头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含糊着说:“陆同志这是把报补习班当打仗呢?” 她拿起林晚晚的户口本翻了翻,又看了眼李向阳,“你俩都报快班?听说快班都是高中生,啃的都是高中课本。” 李向阳赶紧点头:“我高中念到高二,跟快班正好。”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林晚晚,“晚晚你基础也不差,上次那道几何题,一点就透,跟快班没问题。” “她当然跟快班。”陆战北没等林晚晚开口,已经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我媳妇儿聪明,学啥都快,慢班那进度,得把人熬疯了。” 林晚晚在他背后悄悄掐了把他的腰,低声说:“你倒替我做主了。” 陆战北跟没听见似的,从布包里又掏出个本子,往桌上一拍:“你看,这是我给她找的高中数学笔记,张大爷他侄子以前念高中时记的,比课本还详细。” 王干事“哟”了一声:“陆同志这是把功课都做在前面了?” 她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划了两下,“行,都报快班。下周六开课,自带板凳,县中学的板凳金贵,得留给正式学生。” 李向阳刚要再说点什么,陆战北已经把林晚晚的报名表叠好,塞进她手里:“走了。” 他拽着林晚晚就往外走,路过李向阳身边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不轻不重,刚好让李向阳踉跄了一下。 “陆战北!”林晚晚被他拽得踉跄,忍不住低喊。 “咋了?”陆战北回头,眉毛拧着,“他挡路了。” 林晚晚又气又笑,甩开他的手:“你跟他较什么劲?都是一个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谁跟他较劲了。” 陆战北嘴硬,脚步却慢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她手里塞,“给,张婶早上刚炸的麻花,还热乎着呢。” 林晚晚捏着麻花,指尖碰到他的手,烫得赶紧缩回来。 “你刚才那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向阳抢了你啥宝贝呢。” “他就是想抢。” 陆战北的声音闷闷的,眼神往公社大院门口瞟了瞟,李向阳正站在那儿往这边看,“他看你的眼神,跟狼看肉似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晚晚往他胳膊上捶了一下,“人家就是想考大学,找个伴儿复习。” “我也能给你做伴儿。” 陆战北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虽然没念过高中,但我能给你打水、占座、给你烤红薯,你学到多晚,我等你到多晚。” 林晚晚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刚才那点气全没了。 她仰头看着陆战北,阳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虽然脸上还有点没刮干净的胡茬,看着糙,可眼里的光却亮得吓人。 “知道了。” 她踮起脚,往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的陆同志最能干了,又能打架又能烤红薯。” 陆战北的耳尖红了,伸手把她往自行车后座推:“赶紧走。” 自行车刚骑出没多远,林晚晚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陆战北的后背:“哎,你那自行车闸到底灵不灵啊?别真把我摔着了。” 陆战北脚下猛地一蹬,自行车蹿出去老远,吓得林晚晚赶紧抱住他的腰。 “放心,”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得意,“摔谁也不能摔我媳妇儿啊。” 林晚晚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点桂花酥的甜香,忍不住笑出声。 陆战北的二八大杠突然拐进岔路时,林晚晚正数着他后颈的碎发。 车轮碾过碎石子路,颠簸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腰。 “你往哪儿骑?” 她的鼻尖蹭过他的衬衫,“这不是回村的路。” 车把猛地一拐,惊飞了路边的山雀。 陆战北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带你去个地方。” 山路越走越陡,车轮碾过枯黄的茅草,发出 “沙沙” 的响。 林晚晚低头看他蹬车的脚,军绿色胶鞋的鞋底都磨平了,却仍像上了发条似的有力。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因为她想起了之前两人躲在草垛里,他的胡茬蹭着她的耳垂说:“后山有个山洞,比草垛刺激。” 那时她红着脸捶他,却被他按在草堆里笑。 当时她只当玩笑听,没想到他真要带她来。 此刻看着车轮碾过的野菊丛,林晚晚把脸埋进他的后背。 粗布衬衫下的肌肉随着蹬车动作起伏,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知道,这糙汉是怕她上了补习班没时间,才急着把她往这儿带。 “坐稳了。” 陆战北突然腾出一只手,往她膝盖下探,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裤缝,“前面有段坡,抓紧我。” 林晚晚的手刚搭上他的腰,就被他反手攥住,按在自己小腹上。 隔着衬衫,她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随着蹬车的动作轻轻颤,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陆战北!” 她的指尖戳着他的腹肌,“你故意的!” 他低笑出声,车铃 “叮铃” 响了串,惊得林子里的松鼠 “噌” 地蹿上松树。 “故意啥?” 他脚下猛地发力,自行车冲上坡顶时,她的辫子飞起来,扫得他侧脸发痒。 坡底的灌木丛突然 “哗啦” 分开,露出个被藤蔓遮了大半的洞口。 陆战北捏紧车闸,轮胎在地上拖出道黑痕,扬起的尘土扑了林晚晚满脸。 “到了。” 他跳下车时,裤脚沾着的苍耳子簌簌往下掉,转身将她打横抱下来,手臂勒得她腰侧发酸,“站稳了,洞里潮。” 林晚晚的脚尖刚沾地,就被他按在怀里。 山风卷着松针的气息扑过来,他的吻突然落下来,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凶,像要把这一路憋着的火全烧出来。 “别在这儿……”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口,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万一有人……” “这地方除了松鼠,连兔子都不来。” 他咬着她的唇角笑,胡茬扎得她下巴发麻,伸手拨开洞口的藤蔓时,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深,“进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比草垛刺激?” 第73章 想玩儿点不一样的? 山洞比想象中深。 陆战北从车筐里摸出个铁皮煤油灯,“嚓” 地划亮火柴,昏黄的光突然漫开来,把岩壁上的水珠照得像碎银。 “你早有预谋。” 林晚晚的指尖划过灯座上的锈迹,“连灯都备好了。” “上次修水库时,张大爷说这儿囤过炸药,让我来看看。” 他往灯里添了勺煤油,火苗“噗”地跳了跳,映得他眉骨的棱角忽明忽暗。 “那时候就想,这地方……” 他顿了顿,伸手拽过她的手腕,往山洞深处走,“比草垛稳当,再怎么折腾都不怕塌。” 林晚晚的脸更红了…… 地上堆着半人高的麻袋,印着“防汛物资”的字样,帆布被老鼠啃出了洞,露出里面的稻草。 陆战北弯腰,把最上面的麻袋拽下来,露出块平整的青石板,上面还留着烧火的黑痕。 “你看。” 他拍了拍石板上的灰烬,“小时候在这儿烤玉米,火没灭干净,把石板烧裂了道缝。” 林晚晚的指尖刚碰到那道缝,就被他抓住,按在石板上。 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她手背发麻,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上滑,捏着她衬衫的领口轻轻拽开,露出里面的红肚兜。 他盯着看了半晌,喉结滚得像磨盘。 “陆战北……”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眼尾却带着笑,“灯要灭了。” “灭了才好。”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扫过她的耳洞,惹得她往石板上缩,后背撞在麻袋上,发出“哗啦 的响,“省得你看我脸红。”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只张开翅膀的鹰。 林晚晚的手顺着他的背往下滑,指尖摩挲,惹得他低喘着往她颈窝里钻。 “还记得草垛里你说啥不?” 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串湿漉漉的印,“你说……” “我没说!” 林晚晚突然捂住他的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你胡说!” “我没胡说。” 他掰开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唇,“你说了想玩儿点不一样的。” 他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青石板上,“这儿硬,试试?” 石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激得林晚晚打了个哆嗦。 她刚要坐起来,就被他按住肩膀,他的膝盖挤进她的腿间,把她牢牢锁在怀里。 “别动。” 他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让我看看你。” 煤油灯的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片浅影。 陆战北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骨,划过她的唇角,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有点像受惊的兔子。”他低笑出声,指尖突然用力,捏得她往他怀里缩,“那天在草垛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林晚晚的气突然涌上来,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往自己这边拽,迫使他低头,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她没敢太用力,却故意用牙尖蹭了蹭,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早上喝的玉米糊糊的甜。 “现在呢?” 她抬眼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灯芯还亮,“像兔子吗?” 陆战北的呼吸乱了。 他猛地低头吻住她,这次的吻带着点报复的狠,撬开她的牙关往里钻,卷着她的呼吸往肺里咽,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林晚晚的手抓着他的头发,指腹抵着他后脑勺的碎发,短得像刚割过的麦茬,却让她莫名觉得踏实。 麻袋被踢得“咕噜”滚到一边,露出下面的稻草。 陆战北突然伸手,把她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拽出来,指尖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触到她后背的汗,烫得像团火。 她的声音碎在他的吻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衬衫皱了,张婶该看出来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 他咬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软在他怀里,“你是我媳妇儿。” 他的手突然往她裤腰上探,指尖勾住那根蓝布条的腰带。 蓝布条腰带被他指尖勾得轻轻颤,绣着的桂花歪歪扭扭蹭过她的皮肤,痒得林晚晚往石板上缩,后腰撞在麻袋棱角上,疼得闷哼一声。 陆战北的手猛地顿住,呼吸全喷在她颈窝里:“撞着了?” 他低头去摸她的腰,指腹烫得像刚从灶膛里抽出来的火钳,顺着衬衫下摆往里钻,“我看看红了没。” “别碰……”她抓住他的手腕,指缝里漏出的气都带着颤,“痒……” 他低笑出声,胡茬扎得她锁骨发麻:“刚才咬我的时候倒不怕痒。” 指尖却没停,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把衬衫褶皱一点点捋平,“这儿比草垛硬,硌着你了就说,别硬撑。” 山风突然卷着藤蔓撞在洞口,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将陆战北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头蓄势的豹子。 他手里攥着那根蓝布条腰带,指尖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桂花绣样,喉结翻滚。 “陆战北,你要干啥?” 林晚晚的后背还抵着冰凉的岩壁,红肚兜的系带松松垮垮挂在肩头,被他看得浑身发紧。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逼近,膝盖挤开她的腿弯,将她困在石壁与胸膛之间。 粗粝的掌心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往头顶按去。 她的手刚触到冰冷的岩石,蓝布条就缠了上来。 他打得极松,只在腕间绕了两圈,末端垂在腰侧,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 “松得很。”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混着洞外的风声发哑,“想挣就能挣开。” 林晚晚的指尖确实能摸到系带的活结,可不知怎的,偏就没动。 红肚兜滑到胳膊肘时,她突然笑出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陆战北,知道你会绑枪,没想到还这么会绑人?” 他低笑着往她颈窝钻,胡茬扎得她皮肤发麻:“绑枪要紧,绑你得松。” 指尖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故意拽了拽腕间的布条,“你这丫头滑得像泥鳅,不勒着点,跑了咋办?” 话音刚落,洞外突然滚过一声闷雷,雨水“噼啪”打在藤蔓上。 他的手猛地收紧,蓝布条陷进她的腕肉,留下浅浅的红痕。 林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踮起脚,鼻尖撞在他的锁骨上,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却被他牢牢按在石壁上。 “怕了?”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窝,舔过她渗着汗的皮肤,“刚才笑我的劲儿呢?” 她没答,只是偏头咬住他的唇角,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低喘一声。 腕间的布条随着她的动作绷紧,又松开,像场无声的较劲。 她挣一下,他就松一分,却始终不让那结散开,像在逗弄一只爪子被系着的猫,明知能挣脱,偏就舍不得。 第74章 感觉自己被折磨的快疯掉了! 雨水顺着岩壁往下淌,嘀嗒嘀嗒打在石台上,像在给他们的呼吸伴奏。 林晚晚能感觉到腕间的布条越来越松,却偏就不动。 这山洞太暗,太静,太适合藏点疯魔的心思,比如任由他用根轻飘飘的布条,系住两个人的呼吸。 “陆战北!”她的声音混着喘息,从臂弯里漏出来,“你故意的……” 他低笑着俯身,掌心贴着她的腰往衬衫里钻。 指尖带着山涧的凉意,触到皮肤的瞬间却烫得惊人:“故意让你知道,就算绑着,你也能说了算。” 他的吻突然变得急切,顺着她的唇角往下移,在红肚兜边缘徘徊。 山风卷着雨丝扑进洞口,煤油灯的火苗“滋啦”缩成豆大,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岩壁上。 陆战北拽了拽腕间的蓝布条,松垮的结瞬间收紧,却仍留着空隙。 刚好能让她的指尖在石棱上蹭出细微的声响,却挣不开那层温柔的束缚。 “陆战北!” 林晚晚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岩壁,红肚兜被他揉得皱成一团,腕间的布条随着她的挣扎轻轻颤,“你耍赖!” 他低笑着往她心口按,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摸到她急促的心跳:“耍赖才留得住你。” 他的手探进她的裤腰,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皮肤,惹得她像条鱼似的往他怀里钻,后腰撞在石板裂缝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只能任由他的手在里面作乱,把她的呼吸搅得七零八落。 “弄疼你了?” 他立刻停手,声音里带着点慌,“我看看……” “没事。” 林晚晚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带,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子,“比草垛舒服。” 陆战北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低笑出声,笑得胸腔都在震。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胡茬扎得她发痒,声音闷在她的衬衫里:“你这丫头……” 风卷着野菊的香。 他突然俯身,用牙齿轻轻咬住她的衬衫纽扣,扣子“嘣”地弹开,滚落在稻草堆里,“上次在草垛,你也是这样,嘴上喊着不要,手却攥着我不放。” 林晚晚被他说得脸红,偏头往他肩窝咬去,却被他巧妙躲开。 他抓住垂在她腰侧的布条末端,往自己手腕缠了两圈,这下两人的手被连在了一起。 她的手在头顶,他的手在身侧,蓝布条绷成道浅浅的弧线,像根牵在两人之间的线。 “这样就跑不了了。” 他低头吻住她,扫过她的唇角,带着点得逞的笑意,“你挣,我也得跟着动。” 洞外的雷声越来越近,雨水顺着岩壁往下淌,在石缝里汇成细流,嘀嗒声敲得人心慌。 林晚晚试着挣了下,手腕没动,倒把他拽得往前倾了倾,胸膛贴得更紧,烫得她像被火燎。 “你看。”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故意拽了拽相连的布条,“绑枪要快,绑你得连在一块儿。” 指尖突然探进,惹得她往他怀里缩,连带得布条也跟着绷紧,把两人的呼吸都勒得发颤。 “陆战北……”她的声音混着喘息,从他的吻里漏出来,“麻袋……麻袋要塌了……” 他却借着这股劲,将她往石壁上按得更紧,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衬衫,指尖勾着红肚兜的系带打了个圈——跟腕间的布条一样松,却偏偏让那点布料贴在皮肤上,像层磨人的痒。 “怕了?”他咬住她的耳垂,“这山洞比草垛结实,塌不了。” 突然拽了拽相连的布条,让她的手被迫往他这边靠,“你看,这样是不是像在拉钩?小时候拉钩要盖章,现在……”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从颈窝到心口,带着股没处撒的狠劲。 林晚晚的手被他连在半空,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手在衬衫里作乱,指尖的茧子蹭过她的皮肤,把她的战栗全按在了冰凉的岩壁上。 林晚晚感觉自己被折磨的快疯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顺着布条的力道往他怀里缩,主动吻上他的唇。 青石板上的稻草被他踢到一边,他把她放在冰凉的石台上,膝盖顶着她的腿弯,让她没法并拢。 腕间的布条被他拽到头顶,系在岩壁凸起的石棱上,这下松得更明显了,她甚至能感觉到布条随着呼吸轻轻蹭着手心,痒得像羽毛。 她突然拽了拽布条,故意让石棱上的结滑松些,手腕能活动的范围更大了。 他果然察觉到了,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芯还亮,伸手就去解那结:“不闹了,勒红了该疼了。” “别解。”她突然抬手,用被绑着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指尖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滑,“就这样……挺好。” 蓝布条在两人之间晃悠。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回她的腰侧,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洞外的雷声渐渐远了,只有山风还在藤蔓间穿梭,带着点远处村庄的狗吠,衬得这山洞里的喘息格外清晰。 比草垛更私密,比月光更烫,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勾人。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晚的手腕泛了点红。 陆战北再也忍不住,伸手解开布条,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圈浅痕,眼里的懊恼藏不住:“都怪我……” “不怪你。” 她笑着把布条抢过来,往他手腕上缠,动作笨得像学系鞋带,“这样才公平。” 蓝布条在两人腕间绕了个松松的结,将两只手连在一起。 他低头看着那结,突然笑出声,往她掌心按了按:“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山风掀起藤蔓的瞬间,月光漏进来,刚好照在交握的手上。 林晚晚觉得,这根带着桂花绣样的布条,比任何锁链都管用。 它系不住人,却系住了山洞里的风,石台上的凉,还有两个人心头那场比山火还烈的悸动。 他的肩膀上还有扛麻袋磨出的茧,硬得像块石头,却被她抓得微微发颤。 “嗯?”他低笑着往她耳边凑,热气吹得她耳垂发烫。 “你……别停啊……” 她抬头,往他唇上送了个带着咬劲的吻,舌尖舔过他唇角的血痕,“陆战北?” 陆战北猛地将她按在石板上,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股没处撒的狠劲。 “晚晚……”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求饶的哑,“别勾我……” “是你先勾我的。” “陆战北……”她喘着气往他颈窝里钻,胡茬扎得她皮肤发麻,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将她紧紧搂住。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从肩膀到指尖,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孩子,却把糖攥得太紧,连指缝都在发颤。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把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晚晚,再说一遍……” “我说我离不开你。” 她往他怀里蹭得更紧,鼻尖顶着他的锁骨,那里的皮肤下能摸到突突的脉搏,“陆战北,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陆战北的吻变得温柔起来,轻轻落在她的眼角,舔掉那滴没掉下来的泪。 “我也是。”他的声音闷在她的头发里,带着点哽咽,“晚晚,我也是……” 第75章 两人的呼吸都染得发黏~ 山风穿过洞口时,带着点远处村庄的鸡鸣,还有晒谷场的麦香。 林晚晚的手紧紧抱着他,指腹抵着他心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跳又稳又沉,像座永远不会塌的山。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慢慢松开她,借着月光替她把红肚兜系好,指尖笨手笨脚地打结,却怎么都系不紧,惹得林晚晚笑着抓住他的手,自己三两下系成个漂亮的蝴蝶结。 “笨死了。”她往他脸上拍了把,掌心沾着他的汗,黏糊糊的,“连个结都系不好。” “以后练。”他把她的衬衫扣子一个个扣好,“每天给你系,练到闭着眼都能系成花。” 林晚晚趴在他胸口笑,听见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山风还在吹,稻草还在响,可她觉得,这山洞里的时光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能装下他们这辈子的悄悄话。 “该回去了。” 她终于舍得从他怀里起来,裤脚沾着的稻草簌簌往下掉。 他弯腰将她抱起。 “抓好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硬气,却在走出山洞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外面风大。” 林晚晚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糙汉,就什么都不用怕。 二八大杠重新驶上山路时,车铃被风吹得 “叮铃” 响,像在唱支没谱的歌。 林晚晚的辫子梢扫过陆战北的脖颈,痒得他时不时偏头蹭一蹭,却把车骑得稳稳的,像在守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路过那片野菊丛时,陆战北停下车,弯腰摘了朵黄色的野菊,别在她的辫子里。 “好看。” 他看着她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林晚晚伸手摸了摸那朵野菊,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凉丝丝的。 “丑死了。” 她嘴上说着,却把辫子往身后甩了甩,生怕花掉下来。 远处的村庄已经亮起了煤油灯,星星点点的。 车铃 “叮铃” 响着,摇醒了沉沉的暮色。 二八大杠刚停在“林记糕点铺”门口,张婶就举着擀面杖迎了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可算回来了!李向阳刚来问了三趟,说快班明儿就开课,课本他帮你借到了。” 她的目光在林晚晚辫子里的野菊上打了个转,突然笑出声,“这丫头,出去野了一天,脸上还带着红呢。” 林晚晚的耳尖瞬间地红了,赶紧低头往铺子里钻。 “刚李向阳还说快班晚上学到亥时,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让他……” “我送她。” 陆战北没等张婶说完就接话,“以后每晚我都去接,风雨无阻。” 林晚晚听着,甜香混着暖意往心里钻。 第二天一早,陆战北送林晚晚去补习班。 县中学的操场挤满了人,快班的学生都拿着课本往教室涌。 李向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看见林晚晚就赶紧迎上来,手里捧着本《高中数学》:“晚晚,我帮你占了前排的位置,离老师近。”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陆战北身上,笑容淡了淡,“战北哥也来了?” “我送她。” 陆战北把马扎往林晚晚手里塞,“放学我来接。” 正式开课后,林晚晚发现陆战北没走。 他就坐在教室外的老槐树下,靠着树干啃干粮,军绿色的身影在暮色里像座沉默的山。 老师在讲台上讲“三角函数”,她偷偷往窗外看,月光刚好落在他的侧脸,把他紧抿的唇角照得格外清晰。 下课时,李向阳拿着习题册凑过来:“晚晚,这道题我给你讲讲?” “不用。” 陆战北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我媳妇儿饿了,回家吃饭。” 他把林晚晚往身后拉,保温桶往她手里塞,“我炖的鸡蛋羹,还热乎。” 林晚晚被他拽着往外走,听见李向阳在身后喊:“明天早自习我带早饭!” 她回头时,正看见陆战北弯腰系鞋带,故意把李向阳的影子踩在脚下。 补习班的日子像熬桂花酱,慢却稠得发甜。 陆战北每天天不亮就来接她,晚上顶着月光送她回家,风雨无阻。 他不懂三角函数,却知道她爱喝加了桂花的玉米糊糊,每天保温桶里都装着。 他不会背英语单词,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会默默在她书桌旁点上两盏煤油灯。 有天晚上下暴雨,下课铃刚响,林晚晚就看见个浑身湿透的身影站在教室门口,军绿色衬衫往下淌水,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落在家里的笔记本。 “怕你做题用。” 他笑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张大爷说这笔记本比炸药还金贵。” 林晚晚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忍不住缠住他的脖子保住了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傻子,不会等雨停了再来?” “怕你着急。” 他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雨水混着他的气息往她心里钻,“你做不出题会咬笔头,我听见都心疼。” 教室里的同学都在笑,李向阳站在窗边,手里的钢笔把习题册戳出个洞。 林晚晚却不管,就任由陆战北抱着,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觉得比任何公式都让人安心。 陆战北开始跟着学。 他把林晚晚的笔记抄在烟盒上,白天在队里干活就揣在兜里,喂牛时对着牛棚背“氧化还原反应”,修农具时用扳手画“二次函数图像”。 有次林晚晚问他“抛物线开口向哪儿”,他居然能指着晒谷场的石碾子说:“像你烤桂花酥的弧度,向上翘。” 李向阳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每天都带不同的零食:供销社的水果糖、县城买的芝麻饼。 陆战北就每天变着法儿地“应战”:山涧里摸的鱼、野坡上摘的酸枣,甚至把张大爷藏的老酒偷来,说是“给我媳妇儿补脑子”。 那天讲“立体几何”,林晚晚听得头昏脑涨。 放学时陆战北没像往常一样催她,而是把她往山上带。 山洞里的青石板上摆着个沙盘,是他用筛过的细土堆的,上面插着几根树枝,搭成个歪歪扭扭的长方体。 “你看。” 他用树枝在沙盘上划,“这就是长方体,长宽高……” 林晚晚突然笑出声,扑进他怀里:“陆战北,你真是个天才。” 他的耳尖红了红,把她往石板上按:“天才要奖励。” 低头吻住她时,山风卷着桂花酥的甜,从洞口钻进来,把两人的呼吸都染得发黏。 第76章 我媳妇就是厉害! 高考的消息像春雷炸响时,林晚晚正在背《政治常识》。 陆战北冲进教室时,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通知:“能考了!张干事说咱队里能报五个!” 林晚晚看着通知上的“12月13日考试”,突然慌了神。 陆战北看出她的紧张,把她往怀里搂:“别怕,你做过的题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他从兜里掏出个红布包,里面是颗用红绳系着的桃核,“张大爷求的,说能中状元。” 考试前三天,陆战北把铺子里的活全揽了,让她在家安心复习。 他给她扇蒲扇,扇得自己满头大汗;给她剥核桃,剥得指尖发肿;晚上她看书到深夜,他就坐在灶膛前烧火,火光照着他的侧脸,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不会散的画。 高考那天。 鸡刚叫头遍,林晚晚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推开门,看见陆战北正蹲在灶台前,手里捏着个鸡蛋在锅沿上磕得“咚咚”响。 “你咋起这么早?” 她凑过去扒着门框,鼻尖立刻萦绕着柴火的烟火气,“这才四点,考试要到八点呢。” 陆战北猛地回头,耳根瞬间红透,手里的鸡蛋“啪嗒”掉回锅里:“根本睡不着!我给你煮了六个鸡蛋。” 他用筷子把鸡蛋往沸水里按,“张大爷说六六大顺,吃了准考第一。” 林晚晚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胖子,突然笑出声:“哪有人一顿吃六个鸡蛋的?撑死我了。” 她伸手去掀锅盖,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掌心的粗粝蹭得她皮肤发麻。 “必须吃。” 他的语气硬得像块石头,眼神却软得能滴出水,“我跟炊事班老王学的,说鸡蛋补脑子。” 灶台上还摆着个军用水壶,里面灌着凉白开,“喝口水润润喉,别噎着。” 等林晚晚咬着鸡蛋出门时,差点被门口的自行车惊得呛着。 那是辆锃亮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车把上缠着红绸子,显然是新擦过的。 “这是……” “跟战友借的。” 陆战北把她往车后座扶,掌心托着她的腰,“他媳妇上个月刚生娃,这车子就闲置了。咱骑这个新的去考场,大吉大利。” 他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个红布包,往她兜里塞,“张大爷求的平安符,揣好了别弄丢。” 自行车刚拐出村口,就遇见挎着篮子的张婶。 她看见两人,隔着老远就喊:“晚晚要去考试啦?婶给你煮了红糖鸡蛋!” “张婶我吃过啦!” 林晚晚回头摆手,辫子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飞扬。 陆战北放慢车速,从车筐里拿出个油纸包:“李婶早上塞给我的,说是让你路上吃。” 里面的红糖糕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风往林晚晚鼻子里钻。 路上遇见李向阳,穿着新做的蓝卡其衬衫,看见林晚晚就笑着说:“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陆战北猛的加快了车速,把李向阳甩在了后面。 县城中学门口早就挤满了人。 陆战北把自行车往老槐树下一靠,从车筐里拎出个马扎:“你坐着歇会儿,我去看看考场分布图。” 他挤进人群时,军绿色的背影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显眼。 林晚晚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两个大妈在议论:“那不是陆战北吗?听说在部队立过三等功呢。” “他媳妇也厉害,要考大学了,不像我家那丫头,整天就知道绣花。” 她正想低头笑,就看见陆战北挤了回来,额头上渗着汗:“在东头第三间教室。” “陆战北,你真好。” 林晚晚心里暖烘烘的。 进场铃声响时,陆战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点紧张的湿意:“别慌,你做过的题比我修过的枪还多。” 他往她嘴里塞了颗水果糖,“含着,甜。” 林晚晚被他推搡着进了考场,回头时看见他还站在槐树下,军绿色的衬衫被朝阳镀上金边,像尊沉默的守护神。 考试的三个小时,陆战北就没动过地方。 有相熟的战友过来搭话:“战北,你这比自己考试还紧张。” 他只是闷闷地 “嗯” 了一声,目光始终锁着考场门口。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柏油路都在冒烟。 他的衬衫后背早就湿透了,军绿色变成深褐色,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有人递给他草帽,他摆摆手;有人让他去树荫下歇着,他摇摇头,就那么笔直地站着,像在站岗。 下午的考试结束铃响时,林晚晚几乎是跑着冲出考场的。 陆战北就站在老地方,军绿色衬衫湿得能拧出水,手里却举着个油纸包,看见她就眼睛一亮。 “考得咋样?” 林晚晚扑进他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闻着皂角混着汗水的味道,觉得鼻子发酸:“考完了!陆战北,我考完了!”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僵,像被按了暂停键。 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抬起手,笨拙地环住她的背。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掌心的粗粝蹭得她后背发麻:“辛苦了。” 周围的家长都在笑,有人吹着口哨起哄:“陆小子,你媳妇肯定能考上!” 他难得没黑脸,只是把林晚晚往怀里搂得更紧,嘴角咧开个傻乎乎的笑。 回家的路上,自行车铃铛 “叮铃” 响个不停。 林晚晚坐在后座,脚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突然看见供销社门口围了好多人。 “停一下。” 她拽了拽陆战北的衣角,“我去看看热闹。” 她挤进去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供销社的黑板上,贴着张大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 “先进个体户表彰名单”,第一个名字就是 “林晚晚”,旁边还画着小红花。 “这不是卖山货那丫头吗?” “听说她收的山货又好又便宜,供销社都跟她长期合作呢。” “真是厉害,又要考大学又当先进!” 林晚晚摸着发烫的脸颊,觉得眼睛有点湿。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她身边,伸手把她往怀里带:“厉害。”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媳妇就是厉害。”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二八大杠的车铃在暮色里清脆地响着。 林晚晚趴在陆战北的背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不管考试结果怎么样,她都有这个糙汉在身边,有这份滚烫的生活在等着她。 第77章 醋劲儿上来的时候能把醋坛子都掀了! “林晚晚!省城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 ——” 邮递员的喊声像颗炸雷,在村口炸响时,林晚晚正在给桂花酥刷糖浆。 她手里的毛刷“啪嗒”掉在案板上,烫得直甩手,人已经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院门口早就围满了人,张大爷拄着拐杖往前凑,柱子扒着邮递员的自行车后座,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的我的!” 林晚晚的声音都在发颤,指尖在信封上划了三道才撕开,红底金字的通知书露出来时,她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考上了!晚晚考上大学了!” 张婶抢过通知书,举得高高的给大家看,围裙上的面粉蹭了红纸一脸,“咱村第一个大学生!还是省城的师范大学!” 陆战北不知从哪儿挤了进来,军绿色的身影带着股风,一把将林晚晚拽进怀里。 他的手掌滚烫,死死扣着她的腰:“我就知道你能行。” 声音哑得厉害,胡茬蹭得她脸颊发麻,却烫得她心里发暖。 “让让让,给大学生道喜!” 张大爷用拐杖敲着地面,“陆小子,还不杀只鸡庆祝?我那坛老酒给你们备着!” 人群闹哄哄的像开了锅。 李婶拉着林晚晚的手问东问西,二柱子妈羡慕地说自家丫头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还有人嚷嚷着要办升学宴,让全大队都沾沾喜气。 林晚晚被围在中间,手里紧紧攥着通知书,红纸上的金字被汗水浸得发皱,却亮得晃眼。 她偷偷抬眼瞟陆战北,这糙汉正红着眼圈给大家递烟,平时抿得紧紧的嘴角咧得能塞下鸡蛋,哪还有半分平时冷面阎王的样子,活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等人群渐渐散去,陆战北突然转身往屋里钻,炕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接着他抱着个铁皮盒子出来,往桌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账本,牛皮封面的、线装的、甚至还有用烟盒纸订成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你数数。” 他把最厚的那本推到她面前,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敲了敲,“收山货的账,糕点铺的流水,还有供销社的分红,都在这儿了。” 林晚晚捏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起来,算到最后一笔时,手指突然顿住了。 她把算盘往前推了推,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少?你再算算,是不是我看错了?” 陆战北笑着拿过算盘,三两下就重新算完了,在账本最后一页重重画了个 “万” 字,笔尖戳得纸都破了:“一万二。你现在是万元户了,林老板。”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着,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来回摩挲,“比我在部队好几年攒的还多。” “哪有你功劳大。” 林晚晚转过身,手指戳着他结实的腹肌,隔着薄薄的衬衫都能摸到肌肉的轮廓,“要不是你天天天不亮就跑山路收山货,下雨天大老远送糕点,我哪能赚这么多。”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翻出块的确良布料,“给你做件新衬衫,去省城送我时穿。” “不用。” 他把布料往她怀里塞,“留着给你做新裙子,大学生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灶台上的铁锅突然“滋啦”响了一声,他赶紧起身去看,“杀了那只芦花鸡给你补补,这阵子熬坏了。” 林晚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陆战北的轮廓镀上圈金边,他系着她给缝的蓝布围裙,笨拙地往锅里加姜片的样子,让她心里甜滋滋的像刚吃了桂花酥。 她摸着口袋里的录取通知书,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灶上炖着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泡。 傍晚的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砂锅里炖着芦花鸡,油光锃亮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在盘子里晃,还有金黄的炒鸡蛋和翠绿的青菜。 张大爷拎着个酒坛子坐在炕头,张婶端着刚腌好的咸菜赶来凑热闹,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煤油灯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暖融融的。 “来,晚晚,喝口。” 陆战北给她倒了半杯酒,搪瓷缸子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庆祝你。” 林晚晚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味道瞬间从舌尖窜到喉咙,辣得她直吐舌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笑着举杯:“也庆祝我们。” 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录取通知书,又落在陆战北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以后我读书,你守着家,等我放假就回来给你烤桂花酥。” “傻丫头。” 他往她碗里夹了块最大的鸡腿,鸡皮油光锃亮,“我每月去看你,给你带山里的新鲜核桃、板栗,还有你爱吃的野山楂。” 张大爷在旁边喝得满脸通红,突然用拐杖敲了敲炕沿:“战北真是好福气!等晚晚毕业,再生个大胖小子……” “大爷!” 林晚晚的脸颊“腾”地红了,像抹了胭脂似的,赶紧扒着碗沿不敢抬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陆战北在偷偷笑,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夜深了,送走张大爷和张婶,林晚晚坐在灯下拆信。 窗台上的月光洒在账本上,那个大大的“万”字被照得明明晃晃,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日子就像慢火熬的鸡汤,越熬越香,越熬越暖。 信是从省城寄来的,牛皮信封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她拆开才发现是李向阳写的。 信里说他已经回省城了,而且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还说以后在省城可以互相照应,有什么困难都能找他。 林晚晚皱着眉头把信纸折起来,心里老大不舒坦,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 突然,门帘被轻轻掀开,陆战北端着碗糖水进来了,碗里还飘着两颗红枣。 “喝了睡觉。” 他把碗放在桌上,目光却突然定在她压在账本下的信封上,眼神“唰”地沉了下来,像山雨欲来的天空,“谁的信?”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她赶紧把信往抽屉里塞,手指却不听使唤,半天没对准抽屉缝。 陆战北的手掌突然按在她手背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他的指尖轻轻捏着信封边缘:“李向阳寄来的?” 抽屉里的信还露着一角,上面“省城” 两个字格外显眼。 林晚晚看着陆战北紧绷的下颌线,心里突然有点慌。 这糙汉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可醋劲儿上来的时候能把醋坛子都掀了! 她刚要解释,就被陆战北一把拽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力道大得让她发疼,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他也考上省城了?”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想跟你在省城互相照应?” 第78章 往他怀里蹭得更紧,发出满足的呓语 林晚晚的心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又软又痒,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往头顶窜。 她赶紧搂住陆战北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鼻尖蹭着他刚剃过的粗硬短发,扎得皮肤微微发疼,却莫名觉得安心。 “就他?”她嗤笑一声,声音裹着气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点娇嗔的不屑,“我才不用他照应。” 她仰起头时,发丝扫过他的下巴,惹得他喉结轻轻滚动。 林晚晚往他唇上送了个带着糖味的吻,轻轻舔了舔他的唇角,尝到点淡淡的酒气和桂花酥的甜。 指尖在他后背画着圈圈,从脊椎沟滑到腰侧,故意在他旧伤的疤痕上打了个旋:“我只要你照应,这辈子都要你照应,别人谁都不行。”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僵了僵。 胸腔里的心跳突然失控,“咚咚”地撞着肋骨,震得林晚晚的耳朵都发麻。 几秒钟后,他突然俯身将她按在炕上,手臂撑在她耳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 他的吻又急又猛,带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牙齿轻轻咬着她的下唇,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唔……” 林晚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指尖下意识揪住他的衬衫领口,把布料都拽得变了形。 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映得他眼里的占有欲像团火,把她的呼吸都烧得滚烫。 窗外的虫鸣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夜里织成一张甜腻的网,把两个人的心跳都紧紧缠在了一起。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拉满的弓弦,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压抑的力量。 可这带着侵略性的吻却在慢慢变软,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角,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把她的呼吸都卷进自己肺里。 陆战北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停在她后颈轻轻摩挲,指腹的粗粝蹭得皮肤发麻,却烫得她心里发颤。 “陆战北……” 林晚晚的声音从齿缝里漏出来,带着点发颤的气音,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抓挠,像只撒娇的小猫。 他低喘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 林晚晚的嘴唇已经被啃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还泛着水光。 她喘着气,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看着他同样泛红的耳根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指腹戳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醋坛子翻了?酸味儿都飘到隔壁张大爷家了,小心他明天来问你要醋吃。”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却又在她蹙眉时悄悄松了松。 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像在安抚炸毛的小动物,指腹顺着脊椎一节节往下滑,带着滚烫的温度。 “不准理他。”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顶,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点没底气的委屈,“在省城不准跟他说话。” “知道啦。” 林晚晚笑着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烟火气和汗水的味道,这是独属于陆战北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咚咚”的,像擂鼓一样敲在她心上,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心安。 不管去了省城会遇到什么,只要回头能看见这糙汉的身影,她就什么都不怕。 “明天我去供销社扯块红布,把通知书裱起来。” “挂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让谁进来都能看见。” 陆战北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藏不住的得意:“再买两挂鞭炮放放,让全大队都知道我媳妇是大学生,是万元户。” 他突然低头,在她身上咬了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往他怀里缩,“让那些说闲话的都看看,我陆战北的媳妇有多能耐。” “瞧你嘚瑟的。” 林晚晚笑着捶了他一下,拳头落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像打在棉花上,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到时候鞭炮碎屑别指望我扫。” “我扫。” 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又稳又有力,“以后家里的活儿我都包了,你只管好好读书,当你的大学生。” 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把两个人依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藤蔓,再也分不开。 灶台上的鸡汤还温着,砂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着屋里淡淡的酒香和桂花酥的甜味,在这寂静的夜里酿成了最幸福的味道。 林晚晚打了个哈欠,困意像潮水般涌来。 她往陆战北怀里缩了缩,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陆战北,我真高兴。” “我知道。”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珍视和疼惜,“我也是。比在部队立三等功还高兴。”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斜,把银辉洒在炕上的两个人身上。 虫鸣声也变得低柔,像在哼唱着温柔的歌谣,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和谐又温馨。 林晚晚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她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穿着新做的的确良裙子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窗外阳光正好,陆战北正举着一篮子山货朝她笑,篮子里装满了红透的山楂和饱满的板栗,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像这永远过不够的好日子。 陆战北却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房梁,一点睡意都没有。 手臂始终稳稳地搂着怀里的人,调整着最舒服的姿势,生怕自己一动就惊扰了她的好梦。 月光从她发间穿过,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骨,划过她的眼角,最后停在她泛红的唇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 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别想把他的晚晚从他身边抢走。 她是他的大学生,是他的万元户,是他这辈子要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 陆战北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忍不住又在她发顶亲了亲,唇角咧开个傻傻的笑。 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夜还很长,但黎明已经不远了。 就像他们的未来,虽然还有未知的路要走,却充满了光明和希望,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炕上的人动了动,往他怀里蹭得更紧,发出满足的呓语。 陆战北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小猫,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事就是守护好怀里的这份温暖,让她永远笑得这么甜。 第79章 我舍不得 “这件的确良裙子放上面,别压出褶子。” 陆战北的大掌捏着湖蓝色裙摆,笨拙地往里折了折,军绿色袖口蹭过布料,留下淡淡的皂角香。 林晚晚坐在炕沿上,看着他把课本按大小码齐,衣服叠得方方正正,连袜子都成对卷成小球,突然鼻子一酸。 还有两天就要去省城报到了。 她这些天忙着跟供销社对账、给老乡交代收山货的规矩,兴奋劲儿压过了离愁,可看着陆战北一丝不苟收拾行李的样子,浓浓的不舍突然像潮水般涌来。 这炕还是他们成亲时新盘的,墙上贴着的“囍”字还没褪色,红布盖着的木箱里还放着她的嫁衣,怎么转眼就要分开了? “陆战北。”她突然开口,声音软得发黏,“我……舍不得……” 陆战北叠衣服的手顿了顿,转身把她拽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麻,掌心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我知道。” 他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个新布包,靛蓝色粗布上还绣着歪歪扭扭的桂花,是她成亲时学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心意,“拿着。” 林晚晚解开布绳,里面的东西让她眼睛一热。 一沓崭新的十元大团结整整齐齐码着,用红绳捆得结实,旁边压着三张纸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省城军区后勤部 王强”“东风街派出所 刘军”,后面还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她的指尖抚过纸条,上面还留着陆战北的体温。 “我战友。” 他把布包往她手里按,掌心滚烫,“王强在军区管后勤,你缺啥少啥找他;刘军在派出所,谁敢欺负你就报他名字。” 他突然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一千块钱是咱收山货和糕点铺攒的,省着花,但别委屈自己,不够就发电报,我给你送。” 林晚晚的眼泪“啪嗒”掉在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知道这钱是他们俩一分一分攒的,去年冬天陆战北冒着大雪去山里收野山参,冻得手脚生疮才卖了好价钱,当时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咱不是说好了,这钱留着开春翻新铺子吗?” “铺子哪有你读书重要。” 他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糙得像在擦桌子,眼神却软得能滴出水,“等你放假回来,咱一起翻新。” 他突然往她兜里塞了个小铁盒,冰凉的触感硌得慌,“蛤蜊油,省城风大,记得擦脸。上次你说这个香味好闻,我让供销社王主任留的新货。” 收拾到日头偏西,炕上已经堆起鼓鼓囊囊的行李。 陆战北把最后一双布鞋塞进网兜,鞋底还沾着新鲜的胶,是他昨天跑了三十里山路,找公社鞋匠加的防滑底。 “路上当心,别让人碰你行李。” 他蹲在地上系绳子,军绿色的背影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宽厚,“到了学校就给我发电报,就发‘平安’俩字就行。咱成亲时买的那台收音机,我调好了省城的频道,晚上能听听动静。” 林晚晚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衬衫上:“陆战北,我不想走了。” 他的身体僵了僵,反手把她捞进怀里。 粗粝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又稳又沉:“傻媳妇。好好读书,放假就回。有事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立刻到。” 承诺简短有力,像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她慌乱的心。 他摸了摸她无名指上那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那是他们成亲时用部队发的津贴打的,“戴着戒指,让别人知道你是有主的人。”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揣着账本去了李叔家。 “李叔,这是收山货的价目表。” 林晚晚把用油纸包好的纸递给他,上面用写得清清楚楚:鲜蘑菇五毛一斤,干木耳一块二,核桃八毛……后面还标着供销社的收货时间,“您按这个价收,每收十斤我给您抽五分钱提成。有事,您直接找战北!” 李叔的手抖着接过纸和钥匙,眼睛瞪得溜圆:“晚晚,我就是帮着看看,哪能要提成啊。” “您得要。”林晚晚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二十块钱,“这是预支的工钱,您先用着。供销社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每周三他们会来拉货,您记好账就行,等我放假回来对账。” 李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抹着眼睛说不出话。 村里这些年没人敢管收山货的事,嫌麻烦还容易亏本,也就林晚晚心眼好,不仅给的价高,还总帮衬着这些苦命人。 “晚晚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要是有人敢糊弄,我跟他拼命!” 从李家出来,林晚晚又去了供销社。 王主任正在柜台后算账,看见她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大学生来啦!这是要去省城了?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丫头将来准有大出息!” “王主任,我跟您说声,以后收山货的事就托付给李叔了。” 林晚晚把李叔的名字和地址写在纸上,“他收上来的货您尽管收,账还是按月结,等我放假回来跟您对。对了,这是陆战北给您带的桂花酥,新做的。” “放心吧。” 王主任拍着胸脯保证,“你这丫头办事我放心。对了,我给你攒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到了学校给同学分分,搞好关系。” 他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皮盒,里面的奶糖用玻璃纸包着,闪着诱人的光,“现在去上大学,给你添点甜。” 回铺子的路上,碰见好多村民。 三大娘往她兜里塞煮鸡蛋,嘴里念叨着“都要当大学生了”;张婶给她缝了个装钱的布袋子,上面还绣着对鸳鸯;连平时最抠门的刘会计都送了支钢笔,说是让她好好读书。 林晚晚的心里暖融融的,这一村子的人,虽然平时也会家长里短,但真到了事儿上,个个都透着实在。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路口等她,手里牵着二八大杠,车后座绑着她的行李。 看见她过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布包:“咋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让人拐跑了,咱结婚证还在我兜里揣着呢。” “哪能啊。”林晚晚笑着捶他,“谁能拐跑你媳妇。”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他兜里塞了个油纸包,“给你烤的桂花酥,我在省城的时候,你想我了就吃一块,就当我陪着你。” 陆战北的耳尖瞬间红了,嘟囔着“谁想你”,却把油纸包往怀里揣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二八大杠的车铃在暮色里叮当作响,像在唱支离别的歌。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红本本,那是他们俩去公社领的结婚证,照片上她笑得眉眼弯弯,他却紧张得脖子都歪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傻气。 第80章 我媳妇我不上心谁上心? 天还没亮透,东边刚泛起鱼肚白,陆战北就推着二八大杠站在了院门口。 车后座绑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上面还盖着块蓝布,是怕露水打湿了林晚晚的新衣服。 “来了来了!” 张婶举着油纸包小跑过来,往林晚晚包里塞了十几个煮鸡蛋,蛋壳上还带着余温,“到了省城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学那些城里姑娘减肥。等放寒假回来,给陆小子造个大胖小子,我给你做红糖小米粥!” 林晚晚的耳尖“腾”地红了,偷偷瞟了眼陆战北,这糙汉正红着脸给张大爷递烟,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张大爷把个崭新的搪瓷缸子往她手里塞,缸子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闪着光:“这缸子结实,路上喝水用,跟陆小子那军功章一样神气!到了学校别让人欺负了,咱是有主的人。” 公社车站早就挤满了人,背着行李的学生、拎着网兜的家长挤成一团,空气中飘着油条香和煤烟味。 陆战北把林晚晚护在怀里,像头护崽的狮子,谁要是靠得近了就瞪谁一眼,军绿色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让让,借过!” 一个小伙子背着行李急匆匆跑过,差点撞到林晚晚。 陆战北眼疾手快拽过她,胳膊肘往小伙子后腰一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着点!别挤着我媳妇!” 小伙子吓得一个趔趄,看清他身上的军绿色褂子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解放军同志。” 林晚晚的脸更红了,拽着他的衣角小声说:“别这么凶,都是赶路的。” “他差点撞到你。” 陆战北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掌心贴着她的后腰,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 林晚晚在他腰上掐了把,指尖触到他结实的肌肉,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们成亲快一年,这糙汉总把她当易碎品护着,连收山货都不让她沾重活。 陆战北从兜里掏出车票往她手里塞,指尖故意蹭过她的手心,痒得她往回缩:“座位是靠窗的,我跟售票员磨了半天,说我媳妇爱看风景。上次坐拖拉机去公社,你晕得脸色发白,火车稳当,准不晕。” 检票口打开时,陆战北扛起最大的行李包大步流星往前走,军靴踩得水泥站台“咚咚”响,震得林晚晚的心也跟着跳。 周围有人议论:“这解放军同志真精神,对媳妇也太上心了!” “看那样子刚成亲没多久吧?热乎劲儿正浓呢!” 林晚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鼻子突然一酸。 这糙汉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可心细得像筛子,知道她爱吃酸的,包里塞了半袋野山楂;知道她睡觉怕吵,特意找供销社要了棉花塞耳朵;连她坐车喜欢靠窗都记得清清楚楚,提前三天就去车站排队买票。 火车“呜——”地一声进站了,白色的蒸汽在晨光里弥漫开来。 陆战北把行李往货架上举,肌肉贲张的小臂上青筋突突跳,军绿色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进山收山货,他为了摘悬崖上的野木耳,被树枝划的。 当时她抱着他的胳膊哭了半宿,他却笑着说:“这点小伤算啥,给媳妇换糖吃。” “这包放上面,里面是衣服,别压出褶子。” 他把装着桂花酥的小包塞到她座位底下,指尖在她手背上捏了捏,“饿了就吃,这个甜,你爱吃。” 周围的乘客都在笑,靠窗的大妈放下手里的毛线活打趣:“小伙子,你对你媳妇也太上心了,跟送新媳妇回门似的。看你俩这默契,成亲好几年了吧?” 陆战北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梗着脖子说:“成亲不到一年,我媳妇我不上心谁上心?” 他突然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她嘴里,橘子味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含着,路上就不晕车了。” 林晚晚含着糖笑,看着他红着脸给她倒热水,军绿色的袖子沾了点煤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气。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把他浓密的睫毛映出片小阴影,平时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开车的汽笛声突然尖锐地响起,刺破了站台的喧嚣。 陆战北猛地俯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拽进怀里。 他的手臂像铁箍似的搂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麻,声音却低得发颤:“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电报,不管多晚我都连夜过去。” 林晚晚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浸湿了他的衬衫:“陆战北,我会想你的。” “嗯。”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把眼泪都蹭在掌心,“等你放假,我来接你。给你带山里的野山楂,红透了的那种,酸溜溜的正合你口味。” 他突然往她兜里塞了个东西,冰凉的金属硌得慌,“拿着,我那枚三等功奖章,你带着就当我陪着你。这玩意儿比命还重要,可别弄丢了。” 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缓缓开动。 陆战北松开她,后退着站到站台边,挺直的脊背像棵白杨树。 他没挥手,也没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军绿色的身影在晨光里越来越小,却始终望着她的方向。 林晚晚趴在车窗上,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她看见陆战北的肩膀微微耸动,看见他抬手抹了把脸,看见火车转过弯时,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赶紧掏出兜里的军功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背面“三等功”三个字被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他经常摩挲。 陆战北站在站台直到火车变成小黑点,才缓缓抬起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粗糙的指腹蹭过眼角,那里早已经湿润一片。 他从兜里掏出林晚晚给的桂花酥,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弥漫,却怎么都压不住心里的空落。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那是林晚晚给他缝的,领口还绣着朵小小的桂花。 火车轰隆隆地往前开,窗外的村庄渐渐变成城镇,土路变成铁轨。 林晚晚把军功章贴身收好,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心里却暖烘烘的。 邻座的大姐放下毛线活,看着她手里的搪瓷缸子笑:“妹子,你对象对你真好!一看就是当兵的,我家那口子也是军人,成亲十年了还跟闷葫芦似的,可心细着呢。” “嗯,他是最好的人。”林晚晚摩挲着缸子上的字,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刚成亲不到一年。” “看出来了。” 大姐笑着给她递了颗花生,“看他紧张你的样子,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当兵的都这样,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可心里有数着呢。你这枚军功章,在他心里比啥都金贵,能给你带在身上,是真把你放心里了。” 林晚晚从包里拿出陆战北给她准备的小本本,第一页写着他战友的地址和电话,第二页是收山货的价目表,第三页歪歪扭扭画着个小人,旁边写着“我媳妇”三个字。 火车穿过隧道,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 林晚晚的心却始终停留在那个站台,停留在那个军绿色的身影上。 她知道,不管走多远,总有个人在原地等她,带着这辈子都化不开的牵挂。 第81章 心里暖融融的 林晚晚拖着行李走进302宿舍时,三个室友正围在桌前吃苹果。 靠窗的女生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她进来立刻停下筷子,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她的行李,最后落在她无名指的铜戒指上。 “你就是林晚晚?” 女生放下苹果核,纸巾擦手的动作慢悠悠的,语气却带着股子酸溜溜的劲儿,“听辅导员说你是从农村来的?” “嗯。” 林晚晚把行李往空床位上放,军绿色的帆布包蹭过床板,发出“沙沙”的响。 宿舍只剩下靠门的床位。林晚晚心想也好,方便以后接电话、取包裹。 “农村来的还结婚这么早?” 的确良女生突然笑了,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这铜戒指看着够年头了,是你男人给你打的吧?年纪轻轻就套上这玩意儿,还来上什么大学,不如回家生娃带孩子。” 另外两个室友也跟着笑起来,一个穿碎花褂子的女生附和道:“就是,咱们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可不是来当已婚妇女的。”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把铜戒指往手心攥了攥,冰凉的金属硌得慌,却让她瞬间定了神。 这戒指是陆战北用部队发的津贴打的,内侧还刻着个小小的“北”字,是他们成亲时最贵重的物件。 “我结不结婚,跟你有关系吗?” 她把帆布包往床上一摔,拉链“咔嗒”响得吓人,“我从农村来怎么了?我靠自己考上大学,没花你家一分钱;我结婚怎么了?我男人疼我爱我,比某些没人要的强。” 的确良女生的脸瞬间白了,捏着苹果的手直抖:“你怎么说话呢?真没教养!” “总比你背后说人闲话强。” 林晚晚弯腰整理行李,故意把陆战北给她缝的布袋子往桌上一放,上面绣的鸳鸯歪歪扭扭,却是她的宝贝,“我叫林晚晚,红星大队来的,我男人叫陆战北,退伍军人,我们俩成亲不到一年,感情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正吵着,辅导员推门进来,看见这架势赶紧打圆场:“都是同学,要互相照应。林晚晚刚到,大家多帮衬着点。” 她给的确良女生使了个眼色,“张蓉,你是城里来的,多带带新同学。” 张蓉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却故意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离林晚晚远远的。 林晚晚心里憋着气,却没再发作,只是把陆战北给的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为人民服务”五个字亮得晃眼。 她知道,到了新地方总会遇到不顺心的事,陆战北说过,别硬碰硬,但也不能受欺负。 晚上躺在床上,林晚晚摸着无名指的铜戒指,突然想家了。 陆战北此刻应该在铺子里算账吧? 会不会又忘了吃晚饭? 她从布包里掏出陆战北给的桂花酥,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散开,眼眶却有点热。 因为白天坐了很久的火车太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没过几天,打饭回来的路上,林晚晚正盘算着中午把陆战北寄来的山楂泡成水,就听见传达室大爷洪亮的喊声:“林晚晚!你的包裹!省城军区寄来的!” 她心里“咯噔”一跳,快步跑过去,看见大爷手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上面印着“省军区后勤处”的红色戳记,边角还沾着点干草屑,一看就是从山里捎来的新鲜货。 “谢谢大爷!” 林晚晚双手接过包裹,沉甸甸的分量压得胳膊微微发酸,鼻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准是李婶新烤的桂花酥。 “这又是你家那口子寄的吧?” 大爷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上周刚寄了一包裹山货,这周又来这么大一个,这解放军同志对你可真上心!”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林晚晚回头一看,是同系的两个女生,正抱着书本往教学楼走,目光齐刷刷落在她怀里的包裹上,眼神里带着好奇。 “林晚晚,这是你对象寄的?”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快步走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军区寄来的?你对象是解放军啊?”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也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包裹上的戳记:“哇,解放军同志也太浪漫了吧!我哥也是当兵的,一年到头就寄过两封信,哪像你对象,隔三差五就寄包裹。” 林晚晚的脸颊有点发烫,抱着包裹的手臂紧了紧:“他就是怕我在省城吃不惯,寄了点山里的干货。” “干货能这么香?”马尾辫女生吸了吸鼻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我闻着有甜味,是不是带了糕点?上次我妈给我寄的桃酥,路上都碎成渣了。” 正说着,张蓉抱着书本从旁边经过,目光在包裹上扫了一圈,嘴角撇了撇:“不就是个破包裹吗?山里的东西有什么好炫耀的,一股土腥味。” 戴眼镜的女生立刻不服气地回嘴:“张蓉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对象好心寄东西,你不爱看可以别看啊。我看这包裹比你天天炫耀的雪花膏强多了,至少是真心实意的牵挂。” 张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攥着书本的手指关节发白:“我用我自己的雪花膏,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们事!”马尾辫女生把林晚晚往身后护了护,“你整天阴阳怪气说林晚晚结婚早,现在知道人家为什么结婚了吧?有这么疼人的对象,换我我也结!” 周围渐渐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有人对着包裹上的军区戳记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解放军就是靠谱”。 张蓉被说得下不来台,狠狠瞪了林晚晚一眼,跺着脚往教学楼走,背影透着股狼狈。 “别理她。”戴眼镜的女生拍了拍林晚晚的胳膊,笑着说,“她就是嫉妒你。说真的,你对象对你也太好了吧?我们都羡慕死了。” 马尾辫女生也跟着点头:“就是!下次你对象要是再寄好吃的,能不能分我们尝尝?我们给你带省城的奶糖!” 林晚晚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笑着点头:“好啊,里面好像有桂花酥,回头分你们吃。”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包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陆战北的体温,心里暖融融的。 这糙汉虽然不在身边,却用这种方式给了她最踏实的底气。 第82章 你男人对你真好! 几天前的傍晚,红星大队的炊烟刚升起,陆战北就蹲在灶台前,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给王强写地址。 他指尖捏着的铅笔在糙纸上悬了半天,军绿色的袖口沾着收山货时蹭的泥土,鼻尖萦绕着灶上飘来的玉米糊糊香。 “咋还没写完?” 张大爷拄着枣木拐杖站在门口,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忽深忽浅,“不就是寄个山货吗?直接写师大地址不就完了?” 陆战北的耳尖“腾”地红了,赶紧把信纸往怀里揣了揣,像藏着什么宝贝:“大爷,您不懂。” 他往灶膛里添了把干柴,火苗 “噗” 地跳起来,映得他眉骨的棱角忽明忽暗,“晚晚刚到省城,又是女生宿舍,我直接寄山货过去,怕人笑话她土。” 这话不是没道理。 上次去公社供销社扯布,他就听见售货员们嚼舌根,说乡下姑娘带红薯干上学,被城里同学笑了半学期“穷酸”。 晚晚那丫头向来好强,要是因为这受了委屈,他能心疼得整宿睡不着觉。 “那让战友转寄就不土了?” 张大爷磕了磕烟袋锅,烟灰落在青石板上,眼里却藏着笑意,“你这小子,心思倒不少。” “王强在军区,寄过去的包裹盖着部队的戳记。” 陆战北往麻袋里装核桃,圆滚滚的核桃滚得沙沙响,撞在麻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人家一看是军区寄的,就不敢随便笑话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思。 林晚晚临走时红着眼圈说“想家”,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怕她在陌生的省城受欺负。 王强是他过命的战友,当年在部队替他挡过子弹,媳妇又是师大附中的老师,知根知底,让他们照看着点,比自己在家瞎担心强百倍。 “你啊,就是把她宠坏了。” 张大爷笑着摇头,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声,“想当年你在部队,枪林弹雨里滚都没这么紧张过吧,现在寄个山货倒跟打仗似的。”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把桂花酥往铁盒里装得更仔细了。 这是张婶特意烤的,酥皮上撒着芝麻,是林晚晚最爱吃的口味。 他还往包裹里塞了袋野山楂,用红线捆得整整齐齐 —— 知道她坐车容易晕,酸溜溜的正好开胃,也能解腻。 “对了,把这个带上。” 张大爷突然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解开一看是两双布鞋,千层底纳得密密麻麻,鞋面上还绣着简单的花纹,“我让你婶纳的,比城里的皮鞋舒服。就说…… 就说是部队战友家的婶子给做的,别让晚晚知道是我老婆子的手艺,她该不好意思了。” 陆战北接过布鞋,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眼眶突然有点热。 这一村子的人,都把他媳妇当自家孩子疼呢。 他把布鞋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裹,又往里面塞了包新摘的板栗,这才满意地系上麻袋口,绳结打得是标准的军用结,又紧又牢。 *** 林晚晚抱着包裹一路小跑回宿舍,帆布包蹭过走廊的白墙,留下淡淡的灰痕也顾不上擦。 包裹沉甸甸的,压得胳膊微微发酸,却让她心里踏实得很。 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满了陆战北的牵挂。 包裹上贴着张牛皮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是陆战北写的。 虽然歪歪扭扭,有些笔画还出了格,却透着股力透纸背的认真: 包裹上贴着张牛皮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是陆战北写的,虽然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给媳妇林晚晚:核桃每天吃三个,补脑。山楂是新摘的,酸。桂花酥张婶烤的,别给外人吃。有事找王强,电话窝又写了一份在里面。我很好,勿念。—— 你男人陆战北” “噗嗤” 一声,林晚晚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 这糙汉,连写字都带着股霸道劲儿,还“别给外人吃”,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 回到宿舍时,张蓉她们正围着桌子讨论昨晚的电影,看见她抱着包裹进来,穿连衣裙的孙莉莉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是你家那糙汉寄来的吧?不会是红薯土豆之类的山货吧?城里超市可都有卖的。” 林晚晚没理她,从抽屉里翻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包裹绳。 第一层是厚厚的稻草,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掀开稻草,里面露出用油纸包着的山货:红得发亮的野山楂、饱满的核桃、还有一袋干木耳,都是她爱吃的。 最底下压着个铁皮盒,打开的瞬间,桂花酥的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宿舍,酥皮上的芝麻闪着油光。 “真香啊……” 穿碎花褂子的室友夏小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满是羡慕,“这糕点看着就好吃。” 张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指绞着衣角,嘴里却嘟囔:“山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土腥味,哪有城里的奶油蛋糕精致。” 林晚晚没跟她计较,看到千层底的鞋旁边还有张陆战北说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名字和电话:王强(军区后勤)、刘军(派出所)、赵刚(运输队),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小小的对勾,旁边写着 “都靠谱”。最下面还有行小字:“冻疮膏给你备了两盒,省城冬天冷。”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赶紧擦掉,怕被张蓉看见笑话。 陆战北知道她冬天容易冻手,特意让战友在省城买了冻疮膏,这糙汉的心细得像筛子,却总爱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 “给你。” 林晚晚拿起两个核桃,递给夏小橘,“我男人寄来的,挺香的。” 夏小橘受宠若惊地接过去,连声道谢。 张蓉看着她们,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趴在桌上假装看书,却偷偷用余光瞟着那盒桂花酥。 林晚晚从铁皮盒里拿出块桂花酥,刚要放进嘴里,就听张蓉阴阳怪气地说:“某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一块破糕点也当个宝。” 林晚晚把桂花酥往嘴里一塞,甜香瞬间填满了口腔,她笑着说:“是啊,这是我男人给我寄的,当然是宝。不像某些人,想吃都没人给寄。” 张蓉气得脸都歪了,却没再说话。 夏小橘凑过来,小声说:“林晚晚,你男人对你真好。” “嗯!” 林晚晚重重地点头,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晚上躺在床上,林晚晚摸着那盒桂花酥,突然决定给陆战北发个电报。 不。 明天就去打电话,告诉他包裹收到了,告诉他她很好,告诉他她很想他。 指尖抚过“你男人陆战北”几个字,林晚晚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糙汉虽然不在身边,却用最实在的方式,把牵挂塞满了包裹,也塞满了她的心。 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铁皮盒里的桂花酥,也照亮了少女脸上甜甜的笑意。 有些爱,本就该藏在烟火气里,跨越千山万水,也能暖透心房。 第83章 太想他了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揣着公社邮电所的电话号码,天不亮就爬起来了。 指尖捏着那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红星大队公社邮电所”几个字被她摸得发皱,兜里还揣着五块钱,是特意留着打电话的。 学校的电话亭前排着长队,都是赶早给家里报平安的新生。 林晚晚站在队伍里,手心直冒汗,怀里像揣了只蹦跶的兔子。 前面的女生打完电话红着眼圈出来,笑着对她说:“长途电话有点贵,但能听见家里声音,值!” 终于轮到她时,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推开电话亭的木门。 里面一股淡淡的煤烟味,黑色的听筒沉甸甸的,压得掌心微微发麻。 她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号,指尖因为紧张好几次按错了数字,听筒里“嘟——嘟——”的忙音像敲在心上,每一声都让她心跳加速。 “喂?红星大队邮电所。” 听筒里传来老王头熟悉的大嗓门,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哪位?” “大爷!是我,林晚晚!” 林晚晚的声音瞬间哽咽了,握着听筒的手指紧得发白,“我在省城,想找陆战北!” “晚晚?!” 老王头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听筒里传来他拍打桌子的声响,“你等着!我这就去喊战北!他今早在晒谷场收核桃呢,离得近!” “谢谢您王大爷!”林晚晚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听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等待的间隙,她听见听筒里传来老王头吆喝的声音:“战北!陆战北!你媳妇从省城打电话来了!快过来!” 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陆战北急促的询问:“大爷!晚晚咋了?是不是出事了?” 林晚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对着听筒喊:“陆战北!我没事!你别跑!” “晚晚?” 下一秒,那个熟悉的、带着点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紧张,“你那边咋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生病了?” “我没事,都挺好的。”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你寄的包裹收到了,核桃特别饱满,桂花酥也香,我室友都羡慕呢。” 听筒里传来陆战北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收到就好,收到就好。我还担心路上给你压坏了,特意让邮局的人轻拿轻放。你吃饭没?食堂的饭合胃口不?别总吃馒头,买点带肉的菜。” “吃了,今早吃的小米粥和咸菜,挺好的。” 林晚晚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我住的宿舍朝南,阳光可足了;同学也都挺好,就是有个城里女生有点娇气,不过我不理她就行;老师讲课也清楚,我都能听懂……”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在省城的见闻一股脑倒给他,仿佛要把这几天没说的话都补回来。 陆战北在那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偶尔问一句“冷不冷”“缺不缺东西”,沙哑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对了,你寄的布鞋我穿了,特别合脚。” 林晚晚低头看着脚上的千层底,针脚细密,“张婶的手艺真好,比城里买的皮鞋舒服多了,走路一点不累。” “她知道你要走,熬了三个晚上纳的。” 陆战北的声音软了下来,“说你脚底板嫩,怕城里路硬硌着你。还有那冻疮膏,记得没事就擦,别像去年冬天似的,冻得连针都拿不住。” “知道啦,你还挺唠叨。”林晚晚笑着打趣,眼泪却又掉了下来,“陆战北,我想你了。想你做的玉米糊糊,想你烤的红薯,想你……” 想说的话太多,到了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战北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也想你。每天收山货路过车站,都想你是不是在里面坐着。张大爷说再过俩月就放寒假了,我到时候去省城接你,给你带野山楂和烤栗子。” “真的?”林晚晚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陆战北在那头笑,“到时候咱去吃省城的红烧肉,你不是总念叨吗?我还问王强了,省城有个公园可好看了,咱去划船。” “好!”林晚晚用力点头,仿佛他能看见似的,“我还想吃奶油蛋糕,上次供销社来样品,我没舍得买。” “买!都买!”陆战北爽快地答应,“想吃啥都给你买。钱够不够花?不够我这就给你寄,别委屈自己。” “嗯!”林晚晚笑着应着,听见听筒里传来老王头的声音:“战北,差不多了啊,长途电话贵!” “知道了大爷!”陆战北喊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对林晚晚说,“晚晚,你听着,在学校别受委屈,谁欺负你就记着,等我去收拾他。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别熬夜看书,眼睛要紧……”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从吃饭穿衣说到学习安全,甚至连“走路别看书”“下雨别忘带伞”都说到了,听得林晚晚心里又暖又酸。 这糙汉平时话不多,可一到这种时候,唠叨得像个老太太,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我知道了,你也是。”林晚晚哽咽着说,“收山货别爬太高的崖,下雨就别进山了,钱啥时候都能赚,安全最重要……” “哎,我记住了。”陆战北在那头应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快挂吧,电话费贵,省着点钱给你买蛋糕。” “你先挂。” “你先挂,我听着忙音再挂。” 两人在电话两端僵持着,像小时候分糖果时的互相谦让。 最后林晚晚吸了吸鼻子:“那我挂了?” “嗯,路上小心,上课别迟到。” “你也小心。” 林晚晚慢慢放下听筒,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掉。 她站在电话亭里,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仿佛还能听见陆战北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暖洋洋的,却暖不过心里的那份牵挂。 走出电话亭时,排队的女生笑着问她:“跟对象打电话呢?看你哭的,是不是受委屈了?” 林晚晚摇摇头,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甜甜的笑:“不是,是太想他了。他说寒假来接我,给我买奶油蛋糕。” 她攥着剩下的钱往教室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第84章 要是糙汉在就好了 午饭时间,食堂里挤满了端着搪瓷缸子的学生。 林晚晚攥着三张粗粮饭票排在队伍里,鼻尖萦绕着白菜炖豆腐的香味,心里却在盘算着陆战北寄来的山货该怎么分。 核桃得留着早晚吃,山楂泡水解腻,桂花酥要省着吃,不然没到放假就吃完了。 不过陆战北肯定还会给他寄的吧。 “同学,让让。” 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温和里带着点刻意的亲近。 林晚晚回头的瞬间,手里的饭票差点掉在地上。 李向阳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胳膊上别着“学生会”的红袖章,正端着餐盘冲她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有点刺眼。 “李…… 李向阳?”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撞到身后的同学,赶紧道歉。 “你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李向阳说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却没问是哪所,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同一所师范大学。 “我考的物理系。” 李向阳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刚好能让两人听见,“报道那天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分到别的校区了。真巧,咱们居然在同一所学校。”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餐盘,“就吃这个?我请你吃红烧肉吧,刚看见窗口有。” “不用了,谢谢。” 林晚晚赶紧摆手,把饭票往兜里塞了塞,“我爱吃白菜炖豆腐,清淡。” 她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的铜戒指,“我排在前面,先打饭了。” 打完饭找座位时,李向阳却像影子似的跟过来,把餐盘往她对面一放,里面果然有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 “我跟你拼个桌,这边人少。” 他没等林晚晚开口,已经坐下扒了口饭,“你分到哪个系?住哪个宿舍?” “中文系,302 宿舍。” 林晚晚扒着米饭,含糊地应着。 “中文系好,女孩子学这个合适。” 李向阳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往她餐盘里推,“多吃点,开学事多,别累着。” 林晚晚赶紧把肉推回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筷子,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谢谢,我不爱吃肥肉。” 她低头扒饭,心里有点发慌。 在村里时李向阳就总找机会接近,现在居然成了同校同学,以后怕是躲不开了。 “对了,” 李向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笔记本,“我整理了份新生须知,食堂开放时间、图书馆借阅规则都记在上面了,你拿着看,省得走弯路。” 林晚晚看着那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为人民服务”,跟张大爷送她的搪瓷缸子图案一样。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谢谢你,回头我还你。” “不用还,送你了。” 李向阳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以后有不懂的随时问我,物理系离中文系不远,我找你方便。” 这句话让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里面的热切藏都藏不住。 她赶紧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地说:“我吃饱了,先回宿舍了。” 收拾餐盘起身,路过李向阳身边时,她停下脚步,语气尽量客气却带着距离:“李同学,谢谢你的笔记。我已经结婚了,以后咱们就是普通同学,不用特意找我。” 李向阳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自然,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结婚了,就当是老乡互相照应嘛。你一个女孩子在省城不容易。” 林晚晚没再接话,端着餐盘快步走出食堂。 冷风卷着落叶扫过路面,她摸了摸兜里的铜戒指,心里暗暗叹气。 这省城的日子,怕是不能像陆战北希望的那样安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向阳总找机会出现在林晚晚面前。 有时是在教学楼门口“偶遇”,有时是托中文系的同学送笔记,甚至有次她去传达室取陆战北寄来的包裹,刚走出门口就撞见他。 “这是战北哥寄来的?” 李向阳盯着她怀里的包裹,眼睛在“军区后勤处”的邮戳上停了停,语气有点酸,“寄的什么好东西?” “山里的干货。” 林晚晚把包裹往怀里搂了搂,故意让他看见包裹上陆战北的字迹,“战北怕我在省城吃不惯,特意寄的。” “山里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吃的。” 李向阳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在她面前晃了晃,“今晚学校大礼堂放映《庐山恋》,听说特别火,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两张票,一起去看?就当…… 就当庆祝我们成为校友。” 电影票上的男女主角笑得甜蜜,背景是庐山的瀑布,确实是最近城里年轻人都在议论的片子。 林晚晚看着那两张票,又想起陆战北。 他这辈子都没跟她看过电影,有次村里放映队来放《地道战》,他却因为要去守仓库,只陪她看了开头。 “不了,谢谢。” 她的语气比上次更冷了些,抱着包裹的手臂紧了紧,“我晚上要去图书馆看书,刚开学功课紧。” “看书哪有看电影重要?” 李向阳往前追了两步,把票往她手里塞,“放松一下嘛。再说《庐山恋》讲的是爱情故事,很适合我们……” “李向阳!” 林晚晚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火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结婚了!我不可能跟你去看电影,更不可能跟你有什么‘适合’的!” 她的声音引来了路过同学的目光,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对着李向阳窃笑。 李向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握着电影票的手指关节都白了:“晚晚,你别这么绝情,我们好歹是一个大队出来的……” “正因为是一个大队出来的,你才更该尊重我。” 林晚晚的眼眶有点热,不是委屈,是气他不懂分寸,“我男人在村里辛辛苦苦收山货供我上学,不是让我来省城跟别人看电影的!” 她摸出兜里的铜戒指,举到他面前,“看见没?这是他给我打的戒指,我戴着它,就代表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李向阳看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又看看林晚晚泛红的眼眶,突然把电影票往兜里一塞,转身跑了,背影透着股狼狈。 林晚晚站在原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路过的同学对着她小声议论,有个戴眼镜的女生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同学你做得对!这种不清不楚的人就该怼回去!”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差点掉下来。 抱着包裹往宿舍走,冷风把落叶吹得沙沙响,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她不想惹麻烦,可麻烦总来找她。 要是陆战北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把李向阳狠狠教训一顿,然后把她护在怀里,粗声粗气地说 “谁敢欺负我媳妇,我跟他拼命”。 第85章 她真的很想他 回到宿舍,张蓉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见她进来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拒绝大帅哥的林同学吗?刚才在楼下那出戏可真精彩,连‘我男人’都搬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男人是多大的官呢。” 林晚晚没理她,把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陆战北寄来的核桃饱满,山楂红透,还有一小罐李婶新熬的桂花酱,罐子上贴着张纸条,是陆战北歪歪扭扭的字:“拌面条吃,甜。” 她拧开罐子闻了闻,甜香混着桂花香瞬间驱散了心里的憋闷。 夏小橘凑过来,小声说:“刚才我也看见了,那个男生确实有点过分,总缠着你。” “嗯。” 林晚晚往她手里塞了把山楂,“我男人寄来的,挺酸的,你尝尝。” 室友咬了一颗,酸得眯起眼睛,却笑着说:“你男人对你真好,总是给你寄爱吃的。” “他一直都对我好。” 林晚晚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指尖摩挲着罐子上的纸条,心里的火气渐渐散了。 跟陆战北的牵挂比起来,李向阳的纠缠根本不算什么。 林晚晚把桂花酱小心翼翼地收进柜子,玻璃罐碰到搪瓷缸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小橘正低头啃山楂,酸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地说:“林晚晚,你真厉害,刚才怼李向阳那下,帅呆了!” “他太过分了。” 林晚晚往搪瓷杯里倒热水,山楂干在水里慢慢舒展,“明知道我结婚了还纠缠,一点分寸都没有。” 她摸着无名指的铜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是陆战北在给她撑腰。 张蓉对着镜子描眉,突然冷笑一声:“某些人就是故作清高,人家李向阳好歹是学生会的,长得也斯文,总比山里来的糙汉强吧?” “我男人再糙,也比心口不一的伪君子强。” 林晚晚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热水溅出几滴,“他疼我、护我,不像某些人,除了背后嚼舌根啥也不会。” 张蓉的眉笔顿了顿,转身瞪她:“你说谁呢?” “谁接话就是说谁。” 林晚晚没再理她,翻开陆战北寄来的包裹里的信纸。 上面除了地址电话,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晚晚,山里下霜了,你那边冷不冷?记得穿厚点。张婶说桂花酱拌面条香,你试试。——战北” 末尾画了个丑丑的太阳,说是“给你晒暖”。 她摸着信纸边缘,纸面上还留着淡淡的墨迹香,心里甜得发涨。 这糙汉连写字都带着股实在劲儿,哪像李向阳,只会说些虚头巴脑的漂亮话。 下午公共课,林晚晚刚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本《唐诗宋词选》。 翻开扉页,上面用钢笔写着“赠晚晚 共勉”,落款是李向阳。 她的眉头瞬间皱起,刚要把书扔回桌肚,就看见李向阳坐在斜后方,正朝她使眼色,嘴角还挂着自以为温柔的笑。 “真不要脸。” 林晚晚把书塞进书包最底层,用作业本压着,像是压住了什么脏东西。 老师在讲台上讲“平仄格律”,她却走神了,满脑子都是陆战北收山货的样子。 他总爱在霜天里进山,说这时的山楂最酸最够味,回来时眉毛上结着霜,却会把最红的那颗塞给她。 下课时,李向阳果然跟了出来,几步追到她身边:“晚晚,书看了吗?那是我爸收藏的版本,里面有批注,对你学中文有帮助。” “不用了,我自己有课本。” 林晚晚加快脚步,书包带勒得肩膀发紧,“请你以后别再送东西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我就是想帮你。” 李向阳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指尖刚碰到衣袖,就被林晚晚猛地甩开。 “别碰我!” 她后退半步,声音陡然拔高,引来不少同学侧目,“李向阳,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有丈夫,我很爱他,请你离我远点!” 李向阳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有人指着他偷笑。 他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撂下句“你别后悔”,转身快步走了,背影比上次更狼狈。 林晚晚站在原地,胸口还在起伏。 夏小橘追上来,拉着她的胳膊往图书馆走:“别气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刚才好多人都看见他拉你,都在说他不对呢。” “我就是气不过。”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热,“他凭什么觉得我会稀罕他的东西?我男人寄的山楂干,都比他的破书强一百倍!”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林晚晚摊开笔记本,上面贴着陆战北寄来的纸条,“都靠谱”三个字被她描了又描。 图书馆人很少,她们本来就在角落,夏小橘凑过来看,小声说:“你男人字真有劲儿,看着就踏实。” “他干活更有劲儿。” 林晚晚忍不住笑,指尖划过“陆战北”三个字,“收山货时能扛着百斤麻袋走山路,烤红薯时会把最甜的给我,连纳鞋底都比别人快。” 她越说越起劲,把陆战北的好一股脑倒出来:他会在暴雨天帮邻居修屋顶,会把供销社限量的水果糖省给她,会在她生病时笨手笨脚熬姜汤……说着说着,眼眶就热了。 她好像真的很想他。 “你俩感情真好。” 夏小橘眼里闪着羡慕,“我爸妈就是包办婚姻,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话。” “他对我是真的好。” 林晚晚摸着纸条上的对勾,“虽然嘴笨,不会说好听的,但做的每件事都暖心。不像李向阳,说得比唱的好听,心里全是算计。” 正说着,窗外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向阳。 他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本书,眼神直勾勾地往里面瞟,显然是在找她。 林晚晚立刻低下头,用书本挡住脸,心里又气又烦。 “他怎么又来了?”夏小橘也看见了,皱着眉说,“跟个盯梢的似的,真吓人。” 林晚晚没说话,从书包里掏出陆战北寄的野山楂,往嘴里塞了一颗。 酸溜溜的味道瞬间炸开,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不少。 她知道,对付这种人,只有彻底无视,让他知难而退。 傍晚回宿舍时,传达室大爷喊住她:“林晚晚,你的信!红星大队寄来的!” 是陆战北的信! 林晚晚的心“怦怦”直跳,指尖捏着信封边缘,粗糙的牛皮纸带着熟悉的温度。 信封上贴着张八分邮票,图案是天安门,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墨团,准是陆战北写字时不小心蹭的。 回到宿舍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字迹比上次工整些,却依旧带着股硬气:“山里的栗子熟了,我挑了最大的给你寄了,王强说下周能到。别理不相干的人,安心读书。—— 等你回家的战北” 信纸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栗子,旁边写着“甜”。 林晚晚把信纸按在胸口,眼泪掉在“等你回家”四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糙汉,连信里都带着股霸道的温柔。 “又收到你男人的信了?” 夏小橘凑过来,看见画的栗子忍不住笑,“他还会画画呢?真可爱。” 林晚晚笑着擦眼泪,心里却甜得像揣了块糖,“说给我寄栗子了,到时候分你吃。” 张蓉躺在床上翻书,书页翻得哗哗响,显然是在装听不见。 林晚晚没在意,把信小心翼翼地夹进课本,和陆战北的地址纸条放在一起。 第86章 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去水房洗漱,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见李向阳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看见她就迎上来:“晚晚,我给你带了早饭,食堂的肉包,热乎的。” 林晚晚后退半步,眼神冷得像冰:“李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对你好。” 李向阳把保温桶往她手里塞,眼里带着点偏执,“我知道你跟陆战北不合适,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他都给我了。” 林晚晚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他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她绕过他往前走,脚步坚定,“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去告诉辅导员了。” 走到水房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 李向阳还站在原地,保温桶掉在地上,肉包滚了出来,沾了层灰。 她没再停留,径直走进水房,冷水扑在脸上,清醒又痛快。 红星大队的霜花刚铺满晒谷场时,陆战北正蹲在麻袋堆前数核桃,指尖的老茧蹭过饱满的果壳,心里却空落落的。 兜里揣着林晚晚的信,“等我回家”四个字被他摸得发皱,信纸边缘卷了毛边,像他此刻坐立不安的心。 “战北,发啥愣呢?” 李叔扛着山货路过,拐杖在冻硬的地上敲出笃笃声,“这筐栗子够秤不?不够我再去山里摘。” 陆战北抬头时,眼角结着的霜花簌簌掉下来:“够了李叔。” 他往兜里摸了摸,掏出林晚晚寄来的照片。是她在师大门口拍的,穿着的确良衬衫,辫子上别着野菊,笑得眉眼弯弯。 可照片里的人再鲜活,也抵不上真人的万分之一。 昨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屋顶的房梁数羊,数到第一百只时突然坐起来—— 等不到寒假了,他现在就要去见晚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似的疯长,挠得他心尖发痒。 天没亮他就揣着攒的钱往公社赶,站在路边拦去县城的拖拉机,军绿色的褂子被寒风灌得鼓鼓的。 司机师傅是老熟人,看见他就笑:“战北,这大冷天去哪?” “省城。”他往车斗里扔了袋栗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我媳妇。” 拖拉机在土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他换乘长途汽车,再转火车,一路颠簸到省城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出站口的霓虹灯晃得他眼晕,穿着的确良的城里人来来往往,他攥着王强给的地址,军靴踩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透着股急切。 “同志,请问师大咋走?” 他拦住个戴眼镜的学生,掌心的汗把地址纸洇出个圈。 “往前直走,过三个路口就是。” 学生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好奇,“你是……来探亲的?” “看我媳妇。”陆战北咧开嘴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旅途的风尘,却亮得像揣了颗星星。 林晚晚刚上完晚自习,抱着书本往宿舍走,冷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她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陆战北的话“冷了就多穿点”。 她摩挲着铜戒指,心里空落落的——要是他在就好了,肯定会把她的手揣进他怀里暖着。 “晚晚!”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沙哑里带着点颤抖,像砂纸轻轻蹭过心尖。 林晚晚猛地回头,手里的书本“啪嗒”掉在地上。 陆战北就站在路灯下,军绿色的褂子沾着灰尘,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像是瘦了点,下巴的胡茬冒出青黑的茬,却比照片里任何时候都鲜活。 “陆战北?”她的声音发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你咋来了?”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胡茬蹭得她脸颊发麻,掌心死死扣着她的腰,仿佛要把这两个月的思念都揉进怀里:“想你了,就来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有女生捂着嘴偷笑。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透,却舍不得推开他,把脸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闻着熟悉的皂角混着尘土的味道,眼泪掉得更凶了。 “哭啥。” 他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捡起地上的书本,指尖触到她的手背,烫得她往回缩,“冷不冷?手咋这么冰。” “不冷。”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心疼起来,“你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说了就不算惊喜了。” 他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沉甸甸的,“给你带的栗子,路上捂在怀里,还热乎呢。” 布包解开的瞬间,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饱满的栗子还带着体温。 林晚晚捏起一颗,壳上还沾着他的体温,眼眶又热了——这糙汉,肯定一路把栗子揣在怀里焐着。 “你住哪了?”她拉着他往校门口走,生怕被辅导员撞见,“学校不让外人进宿舍。” “王强给我找了招待所,就在前面路口。”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粗粝蹭得她皮肤发麻,却暖得让人心安,“先去放东西,我带你去吃红烧肉。” 招待所是栋两层小楼,墙皮有些斑驳,门口挂着“旅客登记处”的木牌。 王强早就打过招呼,前台阿姨笑着递给他们钥匙:“302房,热水在走廊尽头,晚上十点熄灯。” 推开房门时,林晚晚愣了愣——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还有张铺着蓝格子床单的双人床。 墙角的暖气片滋滋冒热气,把旅途的寒气都驱散了。 陆战北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的山货滚出来,栗子、山楂、还有个铁皮盒,打开一看是桂花酥,酥皮上的芝麻闪着油光。 “张婶听说我来,凌晨起来烤的,让你趁热吃。” 林晚晚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舌尖散开,眼眶却有点热:“你咋跟家里说的?张大爷知道吗?” “说去省城办点事,顺便看你。” 他脱军靴时,脚踝处露出圈红痕,是赶路磨的,“没敢说实情,怕他们笑话我离不开媳妇。” 林晚晚噗嗤一笑,蹲下来帮他脱袜子,指尖触到他磨起的水泡,心疼得不行,“路上累坏了吧?我给你烧点热水泡脚。” 林晚晚拎着铁皮桶去走廊接热水,金属桶壁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水龙头 “哗哗” 淌着热水,白汽氤氲中,她望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心跳还没从刚才的重逢里平复下来。 回到房间时,陆战北正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路灯,军绿色的褂子被暖气片烘得暖融融的。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时眼里带着笑,指尖还捏着颗没剥壳的栗子:“接水咋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楼道里接水的人多。” 她把水桶放在床边,弯腰时辫子扫过他的手背,烫得他指尖一颤。 热水在桶里轻轻晃荡,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缠,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的的确良衬衫,领口系着小小的蝴蝶结,是他上次托人捎来的布料做的。 灯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因为刚喝了热水泛着粉,看得他喉咙发紧。 “愣着干啥?快泡脚啊。” 林晚晚被他看得不自在,推了推他的胳膊,掌心触到他结实的肌肉,赶紧缩回手。 他这才回过神,慢吞吞地脱了军靴,把脚放进热水桶里。 “嘶 ——” 的一声低吟从喉咙里溢出,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粗糙的脚底板在热水里轻轻晃动,磨出的水泡浸在热水里,泛起淡淡的白。 林晚晚蹲在他面前,伸手要去帮他搓脚,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挣不脱,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拉着,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膝盖。 “别碰。”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脏。” “我不嫌。” 她仰头看他,眼里的认真像星星,“你路上磨的水泡,我给你揉揉能舒服点。” 陆战北的心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这丫头总是这样,总想着心疼别人。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她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鼻尖撞在他胸口,疼得她 “唔” 了一声。 第87章 要她,现在就要! “你干啥?”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透,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腰后,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麻。 “别动。”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分别两个月的思念像潮水般涌来,他抱着怀里温软的身子,闻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觉得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林晚晚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衬衫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合着节拍,敲得她心尖发颤。 她乖乖地不再挣扎,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指尖抓住他衬衫的衣角。 热水渐渐凉了,桶里的热气慢慢散去,可两人之间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陆战北的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烫得她缩了缩脖子,却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晚晚。”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想我没?” 林晚晚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其实她想说“天天想”,可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回应他的思念。 陆战北却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衬衫传到她脸颊,痒痒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灯光落在他眼里,映出满满的温柔和渴望。 “光‘嗯’可不行,得说出来。” “不说。” 林晚晚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被他用指腹轻轻转了回来,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亮啊,像盛着整个星空。 林晚晚看着看着就失了神,连他什么时候凑得这么近都没察觉,直到他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她才猛地回神,刚要开口,就被他堵住了嘴唇。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两个月的思念和隐忍,像久旱逢甘霖般汹涌。 他的唇齿间带着栗子的甜香,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尖缠着她的,温柔又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林晚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衬衫,指节泛白,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任由他抱着,乖乖地承受他带着浓烈思念的吻。 他的吻越来越深,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仿佛要把这两个月的空白都填满。 “唔…… 陆战北……” 她在吻的间隙低吟,声音软得发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 陆战北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烫到似的,稍稍退开了些。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喘着粗气,鼻尖相抵,呼吸交融,眼里都映着对方的影子,浓得化不开。 “吓着你了?”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角,眼神里带着点懊恼,“我…… 我没控制住。” 刚才抱着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 要她,现在就要。 林晚晚摇摇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小鸡啄米似的。 “没有。” 她的声音小得像耳语,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也…… 也想你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却清晰地钻进了陆战北的耳朵里。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漫天星辰,猛地低头又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不再像刚才那样汹涌,而是变得温柔缠绵,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角,带着珍视和疼惜,一点点品尝着失而复得的甜。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她的身体柔软温暖,像揣着个小火炉,驱散了他一路奔波的寒气,也驱散了他心底所有的不安。 林晚晚闭上眼睛,乖乖地承受着他的吻,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抓挠,像只撒娇的小猫。 灯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酥香和暧昧的气息,甜得让人心颤。 吻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陆战北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粗重地喘息着。 林晚晚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刚才汹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只剩下满满的甜和暖。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还在微微紧绷,显然还没完全平复,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笑啥?” 陆战北察觉到她的动静,捏了捏她的腰侧,惹得她痒得缩了缩脖子。 “笑你。” 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刚才像头饿狼似的。” 陆战北的耳根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饿狼咋了?饿狼也只吃自己家的羊。” 他低头在她鼻尖上咬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你是我的羊,只能我吃。” 林晚晚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从额头到下巴,把他满脸的胡茬都亲了个遍。 “那你可要看好了,别让别家的狼惦记。” 提到 “别家的狼”,陆战北的脸色沉了沉,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重了些:“李向阳那小子没欺负你吧?上次电话里你没细说,是不是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他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要是那小子敢欺负晚晚,他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没有。” 林晚晚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怕他真的冲动,“我把他怼回去了,他再也不敢了。再说我有你的铜戒指,时时刻刻都戴着,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名花有主了。” 她把无名指凑到他眼前,铜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陆战北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指尖轻轻抚过那枚戒指,眼神软得像水。 “以后再有人敢胡来,你就给我发电报,我连夜赶过来收拾他。”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让林晚晚心里暖暖的。 “知道啦,我的大英雄。” 她笑着往他怀里钻,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你在,我啥也不怕。” 陆战北低头看着怀里撒娇的小女人,心里甜得发涨。 第88章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晚饭陆战北果然带她去吃了红烧肉,小饭馆的搪瓷盘里堆着油光锃亮的肉块,汤汁浓稠得能拉出丝。 他把肥的都挑到自己碗里,只给她夹瘦的:“多吃点,补补。” “你也吃。”林晚晚往他碗里塞了块栗子,是他带来的,在饭馆蒸过,甜糯得很,“路上肯定没好好吃饭。” 他嚼着栗子笑,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甜:“路上光想着见你了,哪有心思吃饭。” 邻桌的情侣在小声说笑,女生往男生嘴里喂饭,腻得发齁,陆战北看了两眼,突然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往她嘴边送,“啊——” 林晚晚的脸“腾”地红了,左右看了看,赶紧张嘴咬住,肉香混着他的指腹温度,烫得她舌尖发麻。 “你干啥呢,别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他挑眉笑,露出两排白牙,“我喂我媳妇吃饭,天经地义。” 吃完饭往回走时,晚风带着花香,吹得人心里发暖。 陆战北牵着她的手,军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明天带你去公园划船。”他突然说,指尖在她掌心画着圈,“王强说省城的公园可好看了,湖里还有鸳鸯。” “好啊。”林晚晚仰头看他,月光照在他脸上,把胡茬的影子投在下巴上,有点凶,又有点帅,“还要去买奶油蛋糕,你上次答应我的。” “买!”他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只要你高兴,买啥都行。” 路过供销社时,他突然拉着她进去,直奔柜台:“同志,要两盒蛤蜊油。” 售货员递过印着梅花的铁盒,他往她兜里塞了盒,自己揣了盒,“晚上擦脸,别冻着。” 回到招待所时,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推开房门,陆战北突然把她按在门板上,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晚风的甜,滚烫得让人心颤。 “陆战北……”她的指尖插进他的头发里,摸到他后脑勺的碎发,短得像刚割的麦茬,“灯……灯没开。” “不用开。”他的吻顺着脖颈往下滑,胡茬扎得她皮肤发麻,掌心却温柔地护着她的后腰,“这样……看得更清楚。”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铺上,蓝格子床单泛着银辉。 他把她抱到床上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指尖解开她衬衫纽扣的动作却带着颤抖。 分别两个月,他对她的渴望早已在心底燎原。 “想你了。”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吼,声音哑得发颤,掌心抚过她的腰侧,在她旧伤的疤痕上轻轻摩挲,“每天晚上都想,想得睡不着。” 林晚晚的眼泪掉下来,混着他的吻滑进嘴角,咸咸的,却带着甜:“我也想你。” 她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舌尖尝到他唇角的栗子香,“想你做的玉米糊糊,想你烤的红薯,想你……”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吞没。 他的吻又急又猛,带着两个月的思念和隐忍,却在触到她泛红的眼角时突然放轻。 暖气片滋滋地响,把屋里的温度烘得暖暖的。 他的手掌滚烫,按在她后心的力道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拉满的弓弦,却在她轻颤时悄悄放缓动作,指腹在她皮肤上轻轻画着圈。 “陆战北……”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抓挠。 “我在。”他低喘着应,吻落在她的锁骨窝,那里还留着他吃饭前刚咬出的浅痕,“别怕,我轻点。” 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眼里的温柔像团火,把她的呼吸都烧得滚烫。 两人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交织,像首没谱的歌,缠缠绵绵,甜得发腻。 陆战北的吻像带着温度的潮水,一波波漫过林晚晚的唇齿,带着栗子的甜香和晚风的清冽,将分别两月的思念都揉进这缠绵的吻里。 林晚晚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抓挠,军绿色衬衫下的肌肉结实滚烫,每一寸都透着让她安心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他微微发颤的指尖,解开衬衫纽扣时笨拙又急切,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既珍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慢点……” 她在吻的间隙轻喘,耳垂被他的胡茬蹭得发麻,却舍不得推开这久违的亲近。 两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汹涌成河,所有的矜持和羞涩都被淹没在他滚烫的怀抱里。 陆战北的动作果然放缓了些,吻从唇角滑到下颌,再到纤细的脖颈,每一处都带着珍视的轻啄。 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后腰,指尖在旧伤的疤痕上轻轻摩挲,那里是去年她替他送山货时摔的,如今早已愈合,却成了他心尖上的牵挂。 “还疼吗?”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湿热的呼吸喷在颈窝,烫得她身子发颤。 “早不疼了。” 林晚晚仰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过他挺直的鼻梁,“你总记着这些。” “你的事我都记着。”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舌尖轻轻打转,惹得她闷哼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你爱吃的桂花酥要趁热吃,你冬天手脚冰凉要多垫鞋垫,你看书久了眼睛会酸要常远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指尖却没闲着,温柔地抚过她的眉眼,她的脸颊,仿佛要把这两个月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林晚晚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委屈,是被这笨拙的温柔烫得心头发酸。 “哭啥。” 陆战北慌了神,赶紧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眼神却急得发颤,“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有。” 她摇摇头,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角,带着咸涩的泪水,“就是…… 就是太想你了。” 这一声“想你”像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战北所有的克制。 他猛地将她搂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两人揉成一体,吻再次变得急切而热烈,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在寂静的夜里晕开层层涟漪。 第89章 生怕弄疼了她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随时会断裂。 他的手掌滚烫,在她后背轻轻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却始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陆战北……” 她的指尖穿过他粗硬的短发,摸到他汗湿的发根,那里还沾着旅途的风尘,“你路上…… 是不是没睡好?” “睡不着。” 他低喘着应,吻落在她的锁骨窝,那里被他咬出浅浅的红痕,像朵悄然绽放的花,“一闭眼就想着见你,越想越精神。” 他的手掌顺着腰线缓缓下移,在她腰间轻轻捏了捏,“瘦了,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才没有。” 林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顶着他的下巴,“食堂的白菜炖豆腐可香了,就是…… 没有你做的玉米糊糊好喝。” 陆战北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心口,痒痒的暖暖的。 “回去就给你做,多放红薯,你最爱吃的。” 他的吻变得温柔,像羽毛般轻轻扫过她的皮肤,“张婶还说,等你寒假回去,给你烤一大缸桂花酥,让你吃到够。” “还要吃野山楂。” 林晚晚扳着他的手指细数,声音软得发黏,“要你去后山摘的那种,红透了的,酸溜溜的才好吃。” “都给你摘。” 他笑着应,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摘最大最红的,让你吃个够。” 月光悄悄移到床脚,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战北的吻温柔得像月光,从额头到唇角,每一处都带着珍视的轻啄。 他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画着圈,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将所有的思念都融入这无声的拥抱里。 林晚晚渐渐放松下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觉得无比踏实。 分别两个月的不安和思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满的甜,从心底漫出来,甜得让她唇角发颤。 “冷不冷?” 陆战北突然轻声问,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指尖在她手臂上轻轻摩挲,“暖气片好像不太热了。” “不冷。” 林晚晚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他的怀抱像个温暖的火炉,驱散了冬夜的寒气,也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陆战北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哼起不成调的军歌。 那是他在部队时学的,调子简单却带着力量,此刻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林晚晚跟着轻轻哼唱,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她能感觉到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和慢慢放松的肌肉,显然是累极了。 奔波一天一夜赶来见她,这份深情让她心头又暖又酸。 “睡吧。”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明天还要去划船呢。” “嗯。” 陆战北低低应着,却收紧了手臂,“再抱会儿,就一会儿。” 他舍不得睡,好不容易才把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怀里,只想多感受片刻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房间里散落的山货,照亮了桌上的桂花酥,也照亮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陆战北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是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却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林晚晚睁着眼睛看了他很久,月光下他的睡颜显得格外柔和,眼角的细纹里还藏着旅途的疲惫,却在睡梦中微微扬着唇角,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角,指尖沾着他的温度,暖得让人心颤。 这个糙汉,总是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爱意。 会把栗子揣在怀里焐热给她吃,会翻山越岭只为见她一面,会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笨拙的动作里。 他或许不懂风花雪月,却给了她最踏实的温暖和最坚定的守护。 林晚晚往他怀里缩了缩,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闭上眼,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渐渐睡去。 梦里都是暖暖的栗子香和他温柔的怀抱,甜得让她舍不得醒来。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柔的银辉。 分别的时光有多漫长,此刻的相拥就有多珍贵,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在这月光下的怀抱里,化作了最安稳的陪伴。 第二天林晚晚是被栗子香唤醒的。 她睁开眼时,陆战北正坐在桌前剥栗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军绿色的褂子敞开着,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话。 “醒了?”他回头时眼里带着笑,掌心堆着剥好的栗子仁,白白嫩嫩的,“刚去买的粥,还热乎。” 她坐起来时,身上盖着他的军大衣,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床单上放着套干净的衬衫,是他带来的,叠得整整齐齐:“穿我的,你的衣服昨天沾了灰。”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了,想起昨晚的亲密,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快吃吧,粥要凉了。”他往她碗里舀了勺糖,甜香瞬间漫开来,“今天去公园划船,下午带你去买蛋糕。” 公园里的人不多,湖面结着层薄冰,鸳鸯躲在芦苇丛里取暖。 陆战北租了艘木船,笨拙地划着桨,船却在原地打转,惹得林晚晚直笑:“你这技术,还不如我呢。” “谁说的。”他不服气地猛划一下,船突然往前冲,吓得她赶紧抓住船舷。 他趁机把她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得像情话,“这样不就动了?” 船在湖面上慢慢漂,阳光洒在水面上,闪得人睁不开眼。 他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野山楂,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酸不酸?” “酸!” 林晚晚眯起眼睛,酸得直皱眉,却看见他偷偷往自己嘴里塞了颗,表情比她还夸张,忍不住笑出声,“你不是不爱吃酸的吗?” “你爱吃,我就爱吃。”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腹蹭过她的唇角,“以后你爱吃的,我都学着吃。” 船桨在水面划出细碎的涟漪,阳光透过冰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陆战北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指尖把玩着他粗硬的手指,听着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觉得此刻的时光温柔得像棉花糖。 “下午去买蛋糕时,顺便去供销社给你扯块花布。” 陆战北突然开口,下巴蹭得她发顶发痒,“张婶说城里时兴的确良,做件新衬衫好看。” “不用啦,我还有衣服穿。” 林晚晚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省着钱给你买双新胶鞋,你那鞋都磨破底了。” 陆战北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心口,暖融融的:“听你的。不过蛋糕必须买,答应你的事不能反悔。” 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沉了沉,“晚晚,李向阳最近没再找你麻烦吧?” 林晚晚捏着山楂的手指顿了顿,含糊道:“没有啊,上次说了他之后就没见过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故意略过了前几天在图书馆偶遇的事。李向阳虽然没说话,却一直坐在对面盯着她,直到她收拾书本离开才罢休。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阳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一闪而过的冷意,船桨在水面重重一磕,溅起的水花落在水面上。 第90章 舍不得我? 午后的阳光透过悬铃木的枝叶,在红砖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晚晚挽着陆战北的胳膊,沿着图书馆前的林荫道慢慢散步,军绿色的帆布包在她肩头轻轻晃荡,里面装着刚借来的诗集。 陆战北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衬衫,袖口仔细地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上面还留着常年握农具磨出的薄茧。 他身姿笔挺,肩宽腰窄,行走间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气场,与周围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文弱学生形成鲜明对比,像一株从山野里移栽来的白杨,挺拔又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你看,那不是中文系的林晚晚吗?” “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啊?看着好有气势……” “听说是她对象,从乡下过来的,好像以前是当兵的?” 细碎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过来,林晚晚非但没觉得尴尬,反而把陆战北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下巴微微扬起,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她侧头看他时,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他们都在看你呢。” 陆战北低头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柔和得像化开的春水:“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 他抬手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梧桐絮,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廓,烫得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 “因为你好看啊。” 林晚晚仰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眼里,漾起细碎的光,“比我们系那几个天天背诗的男生好看多了,他们连提水都嫌累,哪有你厉害。” 陆战北被她逗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挽的胳膊传过来,暖得让人心安。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掌心的粗粝蹭得她皮肤发麻,却带着让人踏实的力量:“就你嘴甜。不过在我眼里,你比校园里所有的花都好看,比后山最艳的野菊还好看。” 这话虽朴实,却让林晚晚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知道陆战北不会说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话,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真心,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她心动。 路过公告栏时,几个女生正围着看新贴的海报,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们,突然都停住了说话,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有个戴眼镜的女生悄悄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声音压得很低:“你看他看林晚晚的眼神,好温柔啊……” “是啊是啊,刚才看我们的时候明明那么严肃,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战北显然也听到了议论,却丝毫没在意,只是抬手替林晚晚挡住迎面飘来的杨絮:“风大了,往我这边靠靠。” 他的手掌轻轻护在她的肩后,姿态自然又亲昵,像是做过千百遍的动作。 林晚晚心里甜滋滋的,故意放慢脚步,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相挽的模样。 她知道校园里总有闲言碎语,说她放着城里的大学生不选,偏要跟个乡下汉子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陆战北给她的温暖和安全感,是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男生永远给不了的。 他的爱藏在行动里,在她冷时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在她饿时把热乎的肉包塞给她,在她受委屈时挡在她身前,这些实实在在的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珍贵。 走到篮球场边时,几个打球的男生正激烈地争夺着篮球,不知是谁没接稳,篮球“咚咚”地滚到他们脚边,扬起细小的灰尘。 陆战北下意识把林晚晚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弯腰捡起篮球,大手轻松地握住整个篮球,指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透着结实的力量感。 “同学,麻烦递一下!” 场上的男生高声喊道,看清陆战北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场时,声音突然顿了顿,语气都收敛了几分。 陆战北抬手一抛,篮球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回男生怀里,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对方接住。 “下次注意点。”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让那几个半大的男生下意识站直了身子,乖乖说了声“谢谢”。 林晚晚看得眼睛发亮,等走远了才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会打篮球了?我都不知道。” “在部队学的,不算会打,就瞎玩。”陆战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比不过他们年轻人。” “在我心里你最厉害。” 林晚晚仰头朝他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不管是打球还是……还是疼我,都最厉害。”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却清晰地钻进陆战北耳朵里。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温暖的阳光里轻轻交织。 “傻丫头。”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动作自然又坦荡,丝毫不在意路过学生的目光,“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是我媳妇啊。” 下午去买奶油蛋糕时,售货员用裁成正方形的红纸把蛋糕包成小包袱,上面系着喜庆的红绳,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陆战北非要自己拎着,像揣着稀世珍宝似的,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有个小孩盯着蛋糕看,他还乐呵呵地逗人家:“这是给我媳妇买的,等你长大了也给你媳妇买。” “看啥看?我给我媳妇买的。” 有个路人看得久了些,他梗着脖子瞪回去,那护犊子的模样逗得林晚晚直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回到招待所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房间镀上了层温暖的橘色。 林晚晚帮他把带来的山货分类放好,突然想起什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低地问:“你啥时候回去?” 陆战北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低头剥栗子的手指慢了下来,栗子壳在指间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后天。队里的山货该收了,霜降过了山里的野核桃就该落了,李叔一个人忙不过来,张大爷的腿也不利索。”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眼底的不舍却藏不住。 林晚晚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块东西,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后,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舍不得我?” 第91章 真想把你揣在兜里带走 “嗯~” 陆战北把最后一块奶油蛋糕喂到林晚晚嘴边,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舔掉沾着的奶油渍。 “甜不甜?” 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声音软得发黏,带着奶油的甜香。 林晚晚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甜。” 心里却有点发酸,这奶油蛋糕是她盼了好久的,可真到了嘴里,却尝不出多少甜味,满脑子都是他明天就要走的事。 陆战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别不高兴,寒假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咱们坐火车回家,张大爷说给你留了最甜的栗子,埋在谷仓里捂着呢。” “嗯。” 林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描摹着他衬衫上的纽扣,“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小管家婆。” 他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我跟王强说好了,有人接我,保证平平安安到家。” 陆战北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珍视的温柔,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把这短暂的相聚都刻进记忆里。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知道他也舍不得离开。 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角,带着奶油的甜香。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浓浓的不舍。 陆战北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猛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缠着她的,温柔又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两个月的思念好不容易得到慰藉,却又要面临分别,这份不舍像潮水般将两人淹没,只能通过这个缠绵的吻来诉说。 “晚晚……” 他在吻的间隙低吟,声音哑得厉害,掌心紧紧扣着她的腰,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真想把你揣在兜里带走。” 林晚晚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她摇摇头,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别胡说,我还要上学呢。” 心里却甜得发颤,这个糙汉总是这样,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却总能用最实在的话戳中她的心。 陆战北慌了神,赶紧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笨拙却温柔:“不哭不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他低头在她泪痕上轻轻啄吻,“我回去就给你寄栗子,寄山楂,寄张婶烤的桂花酥,让你天天都能吃到家里的味道。” “嗯。”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钻得更深,“我也会给你写信,告诉你学校的事,告诉你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冻着手。” “一定要按时写信。” 他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郑重,“要是超过一周没收到信,我就立马赶过来,不管队里有多忙。” 林晚晚被他严肃的样子逗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知道啦,我一定按时写。要是我忘了,你就托王强捎个信提醒我。” “这还差不多。” 陆战北也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温柔,他低头再次吻住她,这个吻不再像刚才那样急切,而是变得温柔缠绵,带着浓浓的珍惜和不舍。 他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摩挲,指尖划过她的脊椎,带来一阵阵战栗。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在微微紧绷,显然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陆战北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则顺势覆了上去。 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眼里满满的温柔和渴望,却始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指尖轻轻解开她衬衫的纽扣,动作缓慢而虔诚。 林晚晚乖乖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他滚烫的呼吸。 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珍视,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林晚晚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用行动回应着他的深情。 陆战北的动作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被更深的温柔取代。 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缠着她的,温柔又缠绵,将所有的不舍和爱意都融入其中。 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燥热,月光仿佛也带上了温度,将两人包裹在温暖的光晕里。 “陆战北……” 林晚晚在吻的间隙轻喘,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抓挠,像只撒娇的小猫,“我…… 我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你。” 他低喘着应,吻落在她的锁骨窝,“等寒假一到,我立马就来接你,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也动了情。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浓浓的不舍。 她主动抬起头,吻上他的唇角,用这个温柔的吻来回应他的承诺。 陆战北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却始终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亲密的剪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油香和暧昧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寂静的夜里交织。 分别的不舍和此刻的温存交织在一起,酿成一杯醇厚的酒,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紧紧抱着林晚晚,下巴抵在她发顶,两人都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像盛着整个星空,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他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指尖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轻轻拂过,“出了这么多汗,别着凉了。” 林晚晚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胸口,“有你抱着没事的。” 陆战北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心口,痒痒的暖暖的。 他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软得发黏:“以后没人给你暖被窝了,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别总踢被子,冻着了可没人给你熬姜汤。” “知道啦,你真啰嗦。” 林晚晚嘴上抱怨着,心里却甜得发颤,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收山货别爬太高的山,下雨就别进山了,钱啥时候都能赚,安全最重要。” “嗯,都听你的。” 他笑着应,指尖在她后背上轻轻画着圈,“我要是不听话,你就写信骂我,让张大爷拿着拐杖敲我。” 林晚晚被他逗笑了,眼角的泪痕还没干,嘴角却扬得高高的:“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可真告状。” “尽管告,我不怕。” 他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受点罚算啥。” 林晚晚往他怀里缩了缩,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闭上眼,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渐渐睡去。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红星大队,陆战北在晒谷场上给她剥栗子,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甜滋滋的。 林晚晚睡得正沉时,陆战北悄悄起了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睫毛像小扇子似的轻轻颤动,他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他早就从林晚晚支支吾吾的描述里听出了不对劲,这丫头总是报喜不报忧,可眼底的闪躲骗不了人。 想起那小子看晚晚的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他当时就憋着一股火,只是不想在晚晚面前动粗。 陆战北从帆布包里翻出军绿色外套穿上,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替她掖好被角。 但当他走出招待所大门,周身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凛冽的寒意,军靴踩在结霜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物理系男生宿舍在哪栋?” 他拦住个抱着书本的男生,声音低沉得像寒冬的冷风。 —— 天啊!谢谢粉面菜蛋加肠、小时晴、*宁-送来的催更符、点赞和为爱发电,受宠若惊!爱你们~ 第92章 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男生被他身上的气场吓得缩了缩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红砖楼:“三、三号楼……” 陆战北没再多说,大步流星地走向三号楼。 楼道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几个晚归的男生说说笑笑地上来,迎面撞见他时都下意识闭了嘴。 这男人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军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眼神冷得能冻伤人。 “李向阳在哪个宿舍?” 他在二楼拦住个穿着睡衣的男生。 “2、203……” 陆战北走到203宿舍门口,没敲门,直接抬脚“哐当”一声踹在门板上。 几秒后,穿着蓝布褂子的李向阳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的陆战北时,脸色瞬间白了。 “陆战北、战北哥?你怎么来了?”李向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强装镇定地挺了挺胸。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往前逼近一步。 他比李向阳高出大半个头,常年干农活练出的结实身板像座小山,阴影将李向阳完全笼罩。 他解开军绿色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领口隐约能看到几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在部队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林晚晚,是我媳妇。”陆战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头,“你听不懂人话?听说你还一直纠缠她。” 李向阳的喉结滚了滚,强撑着反驳:“我跟晚晚是老乡,互相照应怎么了?你一个山里来的糙汉,懂什么叫照顾?” 他试图用言语掩饰慌乱,镜片后的眼睛却不敢直视陆战北的目光。 “照应?” 陆战北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照应到让她躲着你走?照应到送电影票、塞笔记,天天跟影子似的黏着?” 他往前又逼一步,几乎贴着李向阳的脸,呼吸喷在对方脸上,带着山野的凛冽气息,“我告诉你,我陆战北的女人,轮不到别人来‘照应’。” 宿舍里的其他男生都吓得不敢出声,有个想偷偷溜出去报信,被陆战北眼疾手快地抓住后领拽了回来,力道大得让那男生疼得龇牙咧嘴。 “你想干什么?打人啊?”李向阳色厉内荏地喊着,手却悄悄往身后的桌子摸去,想拿桌上的搪瓷缸子当武器。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缸子,就被陆战北一把攥住。 陆战北的指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像铁钳似的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力道越来越大,疼得李向阳脸色发白,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我在部队时,一拳能打死野猪。” 陆战北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你说,我要是一拳打在你身上,会怎么样?” 他微微用力,李向阳的手腕发出“咯吱”的轻响,疼得他差点哭出来。 “放、放开我!” 李向阳疼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晚晚……” “帮她?” 陆战北冷笑,另一只手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神冷得像冰,“帮她摆脱我这个山里来的糙汉?帮她找个城里的‘好归宿’?” 他指腹狠狠碾过李向阳的下巴,“我告诉你,晚晚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从红星大队到省城,这辈子都是!” 他松开手,李向阳踉跄着后退几步,手腕上已经留下清晰的红痕,下巴更是又麻又疼。 他看着陆战北攥得咯咯作响的拳头,那拳头上布满老茧,指节突出,显然是常年干活、练过拳脚的样子,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是学生会的,读过很多书。” 陆战北缓缓活动着手指,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李向阳心上,“但读书人得懂道理,懂廉耻,别人的媳妇不能惦记,这个道理你爹妈没教过你?” 楼道里渐渐围了些看热闹的学生,有人对着李向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针似的扎在他心上。 他涨红了脸,想争辩却被陆战北冰冷的眼神冻住,只能咬着牙低下头。 “我不管你以前在村里怎么想的。” 陆战北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以后离林晚晚远点,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别给她递东西,别纠缠她——听懂了?” 李向阳的肩膀微微颤抖,指尖攥得发白,却不敢抬头。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对方眼里的狠劲是真的,那是从生死里拼出来的气场,不是他这种温室里的学生能比的。 “说话!”陆战北低喝一声,吓得李向阳猛地一颤。 “懂、懂了……”他终于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我以后再也不找她了,再也不……” 陆战北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眼里没有丝毫不服气,只有纯粹的害怕,这才转身往外走。 军靴踩在楼道里,留下一串沉闷的声响,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围观的学生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李向阳瘫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红痕火辣辣地疼,脸上又热又烫,既有害怕,又有屈辱。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起林晚晚拒绝他时坚定的眼神,想起陆战北护在她身前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机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绝对的实力和坚定的感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陆战北走出宿舍楼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寒风吹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眼底的暖意,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给晚晚带的桂花酥,脚步轻快了许多。 回到招待所时,林晚晚还没醒,他轻轻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嘤咛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 他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些麻烦,不需要让她知道,他这个当男人的,就得替她挡在前面。 这辈子,他都要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时,林晚晚在熟悉的怀抱里醒来,鼻尖闻着皂角混着阳光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陆战北温柔的眼神,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再躺会儿,早饭我去买。” 林晚晚点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突然发现他的指关节有些发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的手怎么了?” 陆战北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没事,昨晚剥栗子不小心蹭到了。” 林晚晚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没再多问,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在她熟睡时,有个男人为了她,在寒夜里亮出了最锋利的爪牙,只为给她一个安稳的清晨。 而这份藏在拳头里的守护,会像无名指上的铜戒指一样,伴随她走过漫长岁月。 天快亮时,林晚晚被细微的动静吵醒。 她睁开眼,看见陆战北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她。 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带着浓浓的不舍。 “醒了?” 他轻声问,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再睡会儿,还早呢。” 林晚晚摇摇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不睡了,陪你待会儿。” 她知道,离别的时刻越来越近了,她想多陪他一会儿,哪怕只是静静地抱着。 陆战北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离别的时刻也越来越近。 但林晚晚的心里却很踏实,因为她知道,不管相隔多远,他们的心永远紧紧连在一起,这份藏在心底的暖,会支撑着她度过每一个思念的日夜,直到重逢的那一天。 第93章 我舍不得你走 天刚蒙蒙亮,招待所的楼道里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陆战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帆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给林晚晚留下的山货。 林晚晚帮他系好军绿色褂子的纽扣,指尖触到他颈间温热的皮肤,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路上冷,把领子竖起来。” 她轻声说,指尖替他把衣领立好,遮住了他冻得发红的脖颈。 陆战北乖乖地任由她摆弄,像个听话的孩子,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别送了,你回去再睡会儿,早上还有课。”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清晨的凉意,却暖得让人心颤。 “不困。” 林晚晚摇摇头,把昨晚买的两个肉包塞进他帆布包侧袋,“路上饿了吃,别总啃干硬的窝头。” 她知道他节俭,怕他舍不得在火车上买吃的,特意早起去食堂买了热乎的肉包。 陆战北的眼眶微微发热,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的老茧蹭得她皮肤发麻。 “知道了。” 他低低应着,拉着她往楼下走,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珍惜这最后的相处时光。 清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和偶尔驶过的自行车铃铛声。 陆战北牵着林晚晚的手,军靴踩在结着薄霜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和不舍的心情。 走到公交站台时,陆战北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林晚晚。 晨光洒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黑,却丝毫不减他眼底的温柔。 “记着按时吃饭,别总吃食堂的咸菜,也买点带肉的菜。” “知道啦。”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你也是,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 陆战北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布包打开,里面是用红绳串着的狼牙,磨得光滑圆润,显然是被人常年摩挲的结果。 “这是我以前在部队时得的,能辟邪,你戴着。” 林晚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接过狼牙项链,指尖触到冰凉的狼牙,却感受到了他浓浓的心意。 “你自己留着吧,你进山更需要这个。” 她把布包往他手里塞,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有。” 陆战北把项链重新塞回她手里,不由分说地替她戴在脖子上,狼牙贴着她的胸口,传来微微的凉意,“戴着它,就当我在你身边陪着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摸摸它,像我在给你撑腰。” 林晚晚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哽咽:“陆战北,我舍不得你走。” 陆战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委屈的孩子,“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也得要。” 林晚晚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要,咋能不要。” 陆战北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心口,痒痒的暖暖的,“就算你变成老太婆,我也照样要。” 公交车远远地驶来,车灯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模糊。 陆战北松开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指尖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车来了,我该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的信。” “嗯。” 林晚晚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可嘴角刚扬起,眼泪就又掉了下来,“你也好好的,到了家给我发电报。” 陆战北“哎”了一声,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上了公交车。 他在车窗边找到座位,隔着玻璃朝她挥手,眼神里的不舍浓得化不开。 林晚晚也朝他挥手,看着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追着公交车跑了几步,直到车影消失在街角,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晨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林晚晚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狼牙项链。 冰凉的狼牙贴着滚烫的皮肤,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意。 她慢慢往学校走,脚步有些沉重。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学生们背着书包匆匆赶往学校,上班族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马路上,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可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东西。 回到宿舍时,室友们还在睡觉。 林晚晚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看着陆战北留下的帆布包,里面装满了她爱吃的栗子、山楂和桂花酥。 她拿起一颗栗子,剥开壳,把栗子仁放进嘴里,甜糯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怎么也尝不出往日的香甜,满脑子都是他离开时的背影和不舍的眼神。 上课铃声响起时,林晚晚把狼牙项链藏进衬衫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她知道,陆战北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爱和牵挂会一直陪着她,像这狼牙项链一样,给她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放学回到宿舍,林晚晚第一件事就是去传达室问有没有她的信。 虽然知道他刚离开,不可能这么快就来信,可她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能收到他平安到家的消息。 传达室大爷笑着递给她一个小包裹:“林同学,你的包裹,红星大队寄来的。”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接过包裹,上面是陆战北熟悉的字迹,还有他特意画的小太阳,说是给她晒暖的。 她抱着包裹一路小跑回宿舍,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件厚厚的棉袄,还有张婶新纳的鞋垫,上面绣着小小的桂花图案。 棉袄里还夹着一张纸条,是陆战北歪歪扭扭的字迹:“晚晚,天冷了,把棉袄穿上,别冻着。鞋垫垫在鞋里,走路不硌脚。来时提前寄的,希望能在我回去的第一天收到。勿念。—— 想你的战北” 林晚晚把脸埋在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袄里,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晚每天都按时上课、学习,空闲时就给陆战北写信,告诉他学校的趣事,还有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冻着手。 而陆战北的信也如期而至,有时是报平安,有时是告诉她队里的山货收得很顺利,还有张大爷和张婶的问候。 每封信里,他都会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别着凉。 虽然都是些琐碎的话,却让林晚晚觉得无比温暖,仿佛他就在身边陪着她一样。 偶尔李向阳还会在学校里遇到她,但自从上次被她狠狠拒绝后,他再也不敢过分纠缠,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带着不甘,却不敢再靠近。 林晚晚也懒得理他,她的心里只有陆战北,容不下任何人。 第94章 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窗棂,在图书馆的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晚晚趴在临窗的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古代文学史》泛黄的封面,油墨的清香混着窗外的桂花香,在空气里酿成温柔的气息。 可她的心思却有些飘忽,目光落在书页上,字句却一个也没看进去。 前排两个女生窸窸窣窣的对话像羽毛似的飘进耳朵,轻轻巧巧,却在她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食堂的窝窝头实在咽不下,剌嗓子得慌,真想念我妈做的红薯干,软糯香甜的,配着稀粥吃最好了。” 穿蓝布衬衫的女生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可不是嘛。”旁边扎马尾的女生附和道,“我上次托人从老家带的山楂糕早就吃完了,城里供销社卖的点心甜得发腻,一股子糖精味,哪有家里的清爽爽口。” 林晚晚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子。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桌角的搪瓷饭盒,盖子没盖严,露出里面金黄的一角——那是张婶给她装的桂花酥,酥皮上还沾着饱满的芝麻粒。 昨天课间分给同学尝了尝,大家都赞不绝口,说从来没吃过这么清香的点心。 红星大队的山货多好啊。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霜降过后的野山楂挂在枝头,红得像小灯笼,酸甜多汁;地窖里藏的红薯晒成干,条条金黄透亮,咬一口软糯香甜,带着阳光的味道;还有张婶最拿手的桂花酥,用新采的金桂和当年的新麦粉做的,酥皮一碰就掉渣,甜香里裹着桂花的清冽,城里的点心铺子根本做不出这个味道。 如果自己能把家乡的这些好东西带到省城来卖,既能让思乡的同学们尝到熟悉的家乡味,又能赚点零花钱减轻陆战北的负担,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春天的竹笋,噌地一下就窜得老高,再也压不住了。 林晚晚的心怦怦直跳,连看书的心思都没了,满脑子都是红薯干、野山楂和桂花酥的影子。 放学铃一响,她就抱着书本往宿舍跑,帆布包在肩头颠得老高,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给陆战北写信。 笔尖在信纸上沙沙游走,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战北,今天在图书馆听到同学说想念家乡的味道,我突然有个想法——想把咱们山里的红薯干、野山楂、张婶做的桂花酥带到省城来卖。同学们离家求学肯定都想家,这些东西既能解乡愁,又能让大家尝尝新鲜。可我有点怕,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钱,更怕你觉得我在学校不务正业……” 信寄出去的那几天,林晚晚简直度日如年。 她每天都要绕路去传达室问大爷有没有她的信,次数多了,连大爷都打趣她:“林同学,是不是盼着对象来信啊?” 她红着脸点头,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期待着陆战北的支持,又怕他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更怕这份心血来潮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直到第七天傍晚,林晚晚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传达室大爷举着个牛皮信封朝她招手:“林同学,你的汇款单!还是加急的呢!”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揣了只受惊的小兔子,脚步都有些发飘地跑过去。 指尖颤抖着接过汇款单,当看到上面“人民币壹仟元整”的字样时,林晚晚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千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她捏着薄薄的汇款单,却觉得沉甸甸的,仿佛能感受到纸张背后那份滚烫的心意。 她赶紧拆开旁边的信封,里面是陆战北熟悉的苍劲字迹,笔锋有力,带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 纸页边缘还沾着点褐色的泥土印,想必是刚从山里收完山货,就找了张干净的纸趴在桌上写的。 “晚晚,你的想法很好,想做就去做,别犹豫。钱不够就跟我说,千万别委屈自己。信纸里附了三个地址,都是信得过的老战友,现在在省城运输队和供销社上班,进货、找摊位有啥难处都能找他们帮忙,他们会照拂你的。照顾好自己,别累着,学习也别落下。” 信纸里还夹着张折叠的小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三个名字和详细地址,每个名字后面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是陆战北特有的记号,他总说太阳暖融融的,能给她带来好运。 林晚晚把纸条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纸张粗糙的纹理,就像他掌心那些磨出来的老茧,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总能用最实在的方式给她托底,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往前闯。 她攥着汇款单一路小跑跑到邮局,把钱取出来时,手指都在发颤。 崭新的纸币带着油墨的清香,在她手心里微微发烫。 这笔钱不仅仅是启动资金,更是陆战北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是他能给她的全部底气。 当天晚上,林晚晚就趴在灯下给家里寄了封信。 她在信里细细叮嘱张婶,红薯干一定要选地窖里储存的红心红薯,晒的时候要把握好火候,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桂花酥要用今年新采的金桂,糖放得适中些,别太甜腻;还特意让陆战北收山货时多留意品相好的野山楂,要个头匀称、酸甜适中的。 她一笔一划地写着,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带着家乡气息的特产摆到摊位上的样子。 一周后,运输队的王大哥骑着三轮摩托,直接把个半人高的大木箱送到了学校门口。 “林丫头,战北托我给你捎的东西!”王大哥嗓门洪亮,笑着把木箱卸下来,“这小子在山里收山货还惦记着你,特意跟我嘱咐了三遍,一定要把东西完好无损送到你手上。” 林晚晚连声道谢,找来两个室友帮忙,才把沉甸甸的木箱抬回宿舍。 打开木箱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甜香混着山野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宿舍。 红薯干晒得金黄金黄,用细细的麻绳捆成小把,挂在竹竿上像一串串金黄的小灯笼;野山楂红彤彤的,在柔软的草纸里裹得整整齐齐,透着新鲜的光泽;最上层是一摞用油纸包好的包裹,拆开一个,喷香的桂花酥露了出来,金黄的酥皮上沾着饱满的芝麻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林晚晚忍不住拿出一块桂花酥放进嘴里,酥皮簌簌地掉渣,甜香混着桂花的清冽从舌尖一直暖到心口。 她仿佛看到张婶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看到陆战北背着沉甸甸的山货在崎岖山路上慢慢下山的背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周末的时候,林晚晚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供销社的李大哥。 说明来意后,李大哥爽朗地拍着胸脯:“战北的媳妇就是自家妹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每周六上午学校后门有集市,我给你留个最显眼的好摊位,挨着卖糖画的老杨,保准没人敢欺负你。” 他拉着林晚晚在供销社转了一圈,教她怎么把特产分装成小巧的份量,怎么定价才既合理又能有赚头。 临走前,李大哥还从柜台里拿出一把印着梅花图案的油纸和一捆红绳:“包装得好看点,学生娃就喜欢这些新鲜花样,看着就喜庆。” 一切准备就绪的那天晚上,宿舍里的灯都灭了,林晚晚还趴在桌上借着月光算账。 她把红薯干分成半斤一份,用红绳系上漂亮的结;野山楂装进从供销社买来的玻璃罐里,盖子一拧,透亮诱人;桂花酥裹上印着梅花的油纸,再用红绳系成小巧的蝴蝶结。 她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成本和利润,算下来每样都能赚点薄利,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总能帮陆战北分担些压力。 窗外月光正好,清辉透过窗棂洒在账本上,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照得清晰可见。 林晚晚对着账本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像藏着星星。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小摊位前围满了人,看到同学们拿着家乡特产露出开心的笑容,看到陆战北收到她寄去的钱时欣慰的模样。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食堂的饭菜香,也带来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林晚晚把账本小心翼翼地收好,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张画着小太阳的纸条,心里暖融融的。 有陆战北这样坚实的后盾,有家乡亲人的支持,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照亮了书桌上那包还没吃完的桂花酥,也照亮了林晚晚眼里的希望。 她知道,这条充满未知的小生意之路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想到远方那个默默支持她的身影,想到家乡那些温暖的牵挂,她就充满了勇气。 未来的日子就像这月光下的账本,虽然要一笔一划地计算,但只要用心经营,总会变得亮堂堂、暖融融的。 第95章 你往前走,我永远在你身后 周六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林晚晚就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往学校后门的集市赶。 天刚蒙蒙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集市上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摊贩支起了大铁锅,蒸笼里冒出的白气氤氲着升腾,炸油条的香味混着芝麻糊的甜香飘出老远,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李大哥帮她留的摊位在集市拐角的黄金位置,挨着卖新鲜蔬菜的王大娘,既显眼又安全。 王大娘早就到了,正蹲在地上摆弄刚摘的青菜,见林晚晚来了,笑着招呼:“丫头今天来得早啊!我给你留了块最平整的地方。” “谢谢大娘!” 林晚晚笑着应道,放下包袱就开始忙碌。 她把带来的两块木板架在两条长凳上,用抹布仔细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出货物。 红薯干被她用红麻绳捆成小巧的把儿,挂在带来的细竹竿上,阳光一照金灿灿的,透着自然的光泽;野山楂被分门别类装进玻璃罐里,红得像玛瑙珠子,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桂花酥则摆成整齐的小堆,用油纸包成方方正正的包裹,每个角都系着鲜红的细绳,风一吹就飘出阵阵甜香,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姑娘这是卖啥好东西?闻着真香。” 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娘被香味吸引,凑过来看热闹,眼神里满是好奇。 林晚晚心里有点发慌,手心都冒出细汗,脸颊烫得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摆摊,看着周围摊贩们熟练的吆喝声,她的声音还有些发紧:“阿姨尝尝这个红薯干,我们家乡自己晒的,没放糖精,都是自然甜。” 她从竹篮里拿出一小块递过去,指尖微微发颤。 大娘接过红薯干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哎哟这可真甜!带着股地瓜本身的清香,比城里供销社卖的那些强多了!肉质也厚实,一点不柴。给我来两斤,回去给孙子当零嘴!” 第一笔生意就这样成了。 林晚晚手脚麻利地称好红薯干,用牛皮纸包好系上红绳,接过钱时指尖都在发烫。 看着大娘满意离去的背影,她心里的紧张消散了大半,信心一下子上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周围摊贩的样子,把嗓门提高了些:“尝尝家乡特产嘞!纯天然红薯干,手工桂花酥,还有山里野山楂!” 声音清脆透亮,带着学生气的真诚,像山涧清泉般让人舒心,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这红薯干看着真不错,色泽发亮,给我来一份。”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蹲下来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捏了捏红薯干的质地。 “桂花酥怎么卖?看着包装就精致,给我来两包送人。” 穿蓝布上衣的女生指着油纸包,眼里满是喜欢。 学生们下早自习路过集市,看到摊位上摆着的家乡特产都围了过来。 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买了罐野山楂,打开盖子尝了一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跟我奶奶在家晒的一个味儿,好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了。” 林晚晚看她想家的模样,赶紧从罐子里多抓了两颗放进去:“想家了就来尝尝,就当回了趟家。” 女生红着眼眶连声道谢,说下周还要来买。 太阳渐渐升高,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林晚晚忙得脚不沾地。 她既要给顾客装货、称重量,又要收钱找零,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随手用袖子擦了擦,继续笑着招呼客人,阳光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把她的发丝染成温暖的金色,鼻尖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光。 有熟络的同学路过,惊讶地喊她:“林晚晚?你居然在摆摊啊!” “是啊,来尝尝我们家乡的特产!” 她笑着递过试吃的小碟子,眼里闪着自信的光,丝毫没有之前的羞涩。 同学们看到是她,都格外捧场,你一包我一罐地买起来,还热情地帮她吆喝:“大家快来买啊!中文系的学霸卖家乡特产啦!味道超赞,干净又实惠!” “学霸老板娘”的名声就这样在集市上传开了。 大家觉得新鲜又亲切,既佩服她一个大学生敢放下身段摆摊,又喜欢她卖的特产干净实在,用料扎实。 一上午下来,挂在竹竿上的红薯干卖出去大半,桂花酥更是所剩无几,玻璃罐里的野山楂也空了好几个,带来的零钱筐都装满了硬币和毛票。 中午收摊时,林晚晚坐在长凳上,把钱倒在木板上仔细清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零钱上,一分、两分、一毛、两毛……她数得格外认真,手指都在发颤。 除去成本和运费,竟然赚了八块多! 这相当于普通学生好几天的生活费了,足够她买几本新参考书,或是给陆战北寄条新围巾。 她把钱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贴身放进兜里,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桂花酥还甜,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从那以后,每周六摆摊成了林晚晚雷打不动的安排。 她越来越熟练,不仅把特产包装得越来越精致,还根据同学们的反馈调整品类。 冷了就加卖张婶做的姜糖,驱寒暖身;快考试时摆上提神的野菊花茶,清热解乏;甚至还根据大家的口味,让家里寄来咸香的花生酥和酸甜的海棠果干。 她记性极好,哪个同学爱吃甜口,哪个喜欢酸的,哪个对芝麻过敏,都记得清清楚楚,下次见面总能准确地推荐合适的零食,老顾客越来越多。 有次物理系的男生红着脸来买红薯干,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对象爱吃这个,上次买的吃完了,说比城里卖的好吃十倍。” 林晚晚笑着多送了两小块:“这是新晒的一批,更软糯,给她尝尝鲜。” 男生红着脸连声道谢,后来成了她的常客,每周都来买些零食回去。 她的生意越来越好,却从没耽误过学习。 上课她总是坐在第一排,眼神专注,笔记记得工工整整,字迹娟秀;晚上摆摊回来,再累也要在灯下看书做题,遇到难题就攒起来问老师。 同学们都说她精力旺盛,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 这天傍晚收摊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林晚晚刚把东西收拾好,就看到李向阳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盯着她。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身姿挺拔,却和周围喧闹的集市格格不入。 看到她看过来,他皱着眉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鄙夷:“林晚晚,你怎么能在街边摆摊?太掉价了,传出去让同学笑话,也丢我们学校的人。” 林晚晚把沉甸甸的包袱往肩上一甩,挺直脊背看着他,眼神清亮又坚定,没有丝毫闪躲:“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卖的是家乡的好东西,光明正大,怎么就掉价了?” “你一个大学生……”李向阳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晚打断。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也能靠劳动赚钱,也能自食其力。”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有力,“我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靠勤劳赚钱,比某些只会站在高处说风凉话的人强多了。” 旁边卖蔬菜的王大娘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菜筐往地上一放,帮腔道:“这姑娘实诚又能干,东西好价钱公道,从不缺斤少两,比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强多了!人家凭本事吃饭,光荣!” 周围几个相熟的摊主也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李向阳,说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狼狈地转身走了,连头都没敢回。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生气,只有一种踏实的笃定。 她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的,这些靠汗水换来的收入,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比任何施舍都让她安心。 她把今天赚的钱仔细收好,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信纸,心里盘算着给陆战北写信,告诉他“学霸老板娘”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再问问他收山货累不累,天冷了有没有添衣服。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包袱在肩上沉甸甸的,却让她走得格外稳当。 晚风吹过,带来路边桂花树的甜香,就像陆战北在信里写的那样:“晚晚,你往前走,我永远在你身后。” 她知道,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再远的路也能走得温暖又坚定。 第96章 藏不住的骄傲和期待 腊月的北风像带着刀子,卷着雪沫子狠狠刮过红星大队的晒谷场。 光秃秃的杨树枝桠在风中剧烈地打着哆嗦,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这寒冬的凛冽。 陆战北背着半麻袋新收的野核桃从山里回来,军绿色的棉袄上落满了厚厚的白霜,连睫毛上都结着细碎的冰晶,可他丝毫没觉得冷,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小的冰珠。 “战北,这趟进山收成不错啊!” 张大爷裹着厚厚的棉袄,跺着脚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盯着麻袋里饱满的核桃直点头,语气里满是赞叹,“晚晚得奖学金了?还是头等奖!咱们红星大队自成立以来,可从没出过这么有出息的大学生!” 陆战北的脚步顿了顿,冻得发红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扬,却故意板着脸,把麻袋往磅秤上一放,铁钩子勾住袋口时,指节都在微微发紧:“小孩子家家读点书,哪就谈得上有出息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话虽谦虚,可他往磅秤前站的姿势却挺直了不少。 “你这小子还跟我谦虚上了!” 张大爷笑着捶了他胳膊一下,棉絮在棉袄里簌簌作响,“广播里都播了,省城师范大学的奖学金金贵着呢,那可不是谁都能得的,得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才行!刚才张婶还跟我念叨,说她娘家侄子在县里读高中,连个三好学生都没评上过,你家晚晚这可是给咱红星大队挣足了脸面!” 正说着,几个挎着篮子去河边洗衣的大娘路过,听见这话都围了上来,篮子上的蓝布头巾在寒风中飘动。 “可不是嘛,晚晚这姑娘打小就聪明,眼睛水灵灵的,读书时就总考第一,现在更了不得了,成了大学生还拿奖学金!” “战北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有文化的媳妇,以后肯定能跟着享福!” “我家二丫要是有晚晚一半出息,我做梦都能笑醒!将来让晚晚多指点指点二丫,也让她学学人家的本事。” 七嘴八舌的夸赞像暖炉似的烘着心,陆战北低头给麻袋系绳子,耳根却悄悄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浅红。 他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那是林晚晚寄来的信,纸张已经被他摩挲得发皱起毛,上面那句“战北,我得一等奖学金啦”的字迹,他早就烂熟于心,每个笔画都刻在了脑子里。 “看把你美的!” 张大爷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打趣道,“嘴上说着不稀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刚才你从山上下来,走路都带着风,我隔老远就听见你脚步声了,比平时轻快多了。” 陆战北把沉甸甸的核桃扛上肩,故意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张大爷您听错了,那是风刮的。” 可转身往家走时,脚步确实轻快了不少,军靴踩在结着薄冰的土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像是在打着欢快的节拍,连带着肩上的麻袋都不那么沉了。 他想起晚晚临走前趴在炕沿上跟他说的话:“战北,等我学成回来,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让村里人都羡慕你娶了个好媳妇。” 现在她做到了,用她的笔杆子挣来了荣誉,也挣来了让他挺直腰杆的底气。 回到家,陆战北在水缸边洗着手,冰凉的水激得他一哆嗦,却让脑子更清醒了。 他看着水缸里自己的倒影,发现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那股子藏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连带着整个脸庞都柔和了许多。 他想起晚晚刚去省城时,村里有些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山里姑娘进了城肯定学坏,说他一个乡巴佬配不上大学生,将来肯定要被抛弃。 现在那些闲话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村的夸赞,这比他自己收山货挣了大钱还让他高兴。 前段时间,为了能顺利拿到驾照,陆战北把收山货的活儿托付给了李叔,自己每天天不亮就往县城跑。 寒冬腊月的清晨,天还黑沉沉的,他就裹着棉袄站在路边等拖拉机,寒风像针一样扎在脸上,冻得他直跺脚。 到了驾校,手指冻得都握不住方向盘,他就先把手放在嘴边哈气,搓热了再上车练习,在卡车驾驶室里冻得手脚发麻,却学得格外认真。 方向盘比他想象的沉得多,换挡时总找不准位置,好几次熄火引得教练直皱眉,嘴里骂骂咧咧的:“你这愣头青,脑子转得比拖拉机还慢!” 可他从不气馁,别人练一遍他就练三遍,中午别人去饭馆吃饭,他就啃着从家里带的冷馒头,蹲在车旁琢磨技巧,把教练说的要点记在心里,反复回想操作步骤。 有次练倒车入库,他一时没掌握好方向,卡车后轮差点掉进沟里,吓得他手心冒汗,后背都湿透了。 教练气得把他从驾驶室里拽出来,指着鼻子骂:“你这是要命呢!开车不是拼命,得用脑子!不行就趁早回家种地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没吭声,只是低着头听着,等教练骂够了,又默默爬上驾驶室继续练习。 晚上回到家,他就在地上用树枝画方向盘,一遍遍地练习换挡动作,模拟倒车入库的路线,直到深夜才躺在炕上睡一会儿,梦里都是方向盘和挡位。 村里有人笑话他:“放着好好的山货不收,跑去学开那铁疙瘩,真是吃饱了撑的。一个山里人,开那玩意儿有啥用,难不成还能当司机不成?” 陆战北从不辩解,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他要让晚晚知道,她在城里读书争光,他在村里也没闲着,他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腊八节那天,天还飘着小雪,陆战北拿着崭新的驾驶证回到村里,红色的本子在雪地里格外鲜艳。 他把证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可他心里暖融融的,比喝了三碗热粥还暖和。 路过晒谷场时,张大爷老远就喊:“战北出息了!都会开卡车了!以后就是咱们村的第一个卡车司机了!” 他笑着点头,这次没再嘴硬,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股子骄傲劲儿从走路的姿势里就能看出来。 他知道,离晚晚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为她准备的惊喜也快要准备好了。 村口的风依旧寒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可他却觉得带着丝丝甜甜的暖意。 那是为晚晚骄傲的味道,是期待见到她的味道,更是对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他仿佛已经看到晚晚坐在他开的卡车里,笑着朝他撒娇的样子,心里就像揣了个小火炉,暖得他浑身都有劲儿。 陆战北加快脚步往家走,军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藏着他对晚晚的爱和期盼。 他要赶紧回家把院子再打扫一遍,把炕烧得更热乎些,等他的大学生媳妇回家,让她看看,她的男人也在为了他们的家努力奋斗着,一点都不比她差。 雪还在下,可红星大队的这个冬天,因为这份藏不住的骄傲和期待,变得格外温暖起来。 第97章 你是我的骄傲 放寒假的前一天,省城师范大学的校园里飘起了鹅毛大雪。 细碎的雪花打着旋儿从天空飘落,给教学楼顶、操场栏杆都裹上了一层白绒,天地间一片素净。 林晚晚抱着刚领的一等奖学金证书,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宿舍跑,红色的绒面证书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艳,像一簇跳动的火焰,温暖了整个寒冬。 她得赶紧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坐火车回家,陆战北说会开卡车到县城火车站接她。 “晚晚,真不等我们一起走啊?” 室友夏小橘一边帮她把厚厚的文学史教材装箱子,一边羡慕地说,“你家陆战北也太宠你了吧,居然开卡车去县城接你,这待遇简直了!我们还得挤长途汽车颠回家,你直接坐专属卡车,差距也太大了!” 林晚晚笑着把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内侧,指尖轻轻摩挲着烫金的校徽:“他说开卡车能多带点东西,省得我拎着箱子转车。再说我也想家了,想张婶做的腊排骨,想战北用炭火烤的红薯,想想都流口水。” 说起陆战北,她的眉眼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狼牙项链。 那是他送的护身符,据说能驱邪避灾,她天天戴着,连洗澡都舍不得摘。 收拾到半夜,宿舍的灯都熄了,林晚晚借着窗外的雪光还在整理行李。 三个大木箱被她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自己的衣物书本,还有给张大爷带的老花镜,镜片是她特意在省城眼镜店挑的防蓝光款;给李婶的雪花膏选了最滋润的友谊牌,冬天抹手正好;给村里孩子们买的水果糖用玻璃瓶装着,晃一晃能听见清脆的碰撞声…… 最底下藏着给陆战北的礼物 —— 一件天蓝色的羊毛衫,是她用奖学金和摆摊赚的钱买的,摸起来软乎乎的,她想象着陆战北穿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晚背着包、提着箱子往火车站赶,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绿皮火车终于驶进了县城火车站。 她随着人流走出站台,哈着白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刚到候车大厅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柱子旁,穿着军绿色棉袄,身姿挺拔如白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战北!” 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跑过去,箱子在地面上拖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陆战北立刻直起身,原本略带疲惫的眼神瞬间迸发出光亮,大步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掂量了一下故作夸张地说:“好家伙,这里面装的是石头?沉得能压塌车了。” “哪有!” 林晚晚拍了他一下,凑近了才发现他黑了瘦了,眼角有淡淡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却精神得很,“你学会开车啦?厉害啊陆师傅!这卡车是哪来的?” “跟战友借的。” 陆战北帮她拂去肩上的雪花,眼里带着笑意,“他听说我来接媳妇,特意把最新的解放牌卡车借给我,还说要是开坏了不用赔。上车吧,驾驶室暖和,我提前半小时就把车发动预热了。” 他拉开车门时特意用手挡住门框,怕她碰头,细心的动作让林晚晚心里暖暖的。 驾驶室里果然暖和如春,暖气顺着出风口源源不断地送出,还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是陆战北特意在车里放了松针。 座位上垫着厚厚的棉垫,是张婶亲手缝的碎花款,旁边放着个军绿色的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卧得恰到好处的煮鸡蛋,蛋黄微微溏心。 “张婶凌晨四点就起来煮的,怕你路上饿。” 陆战北发动卡车,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动虽然还有些生涩,却稳得很,“快趁热吃,粥还烫着呢。” 卡车缓缓驶出县城,林晚晚捧着保温桶小口喝着粥,看着窗外倒退的雪景,心里甜滋滋的。 “战北,我得奖学金了。给你买了个新的军大衣!” 她从包里拿出证书递给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像等待夸奖的孩子。 陆战北腾出一只手接过证书,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烫金字,又小心翼翼地还给她:“放好,这是你挣的荣誉,比啥都金贵。袄子我有。” 他转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冰雪,“你就是我的骄傲,比任何奖状都稀罕。”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头喝粥掩饰害羞,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卡车在雪路上平稳行驶,陆战北偶尔会跟她说起村里的事:“李叔家的母猪下了八只崽,个个壮实得像小炮弹;张大爷的鸽子在公社比赛拿了奖,回来天天给鸽子喂黄豆;我收的野核桃卖了好价钱,攒着给你交下学期学费。” 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句话问东问西,车厢里的气氛温馨得像裹着棉花糖。 中午在路边饭馆吃饭,陆战北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红烧肉炖得油光锃亮,清蒸鱼冒着热气,还有林晚晚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炒青菜。 “多吃点,火车上的盒饭肯定没这么好的菜。” 他不停地给她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吃,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你也吃啊。” 林晚晚把一块炖得最烂的排骨放进他碗里,“学开车累不累?我听张婶说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手都冻裂了。” “不累。” 陆战北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想到能接你回家,就浑身是劲儿。教练骂我笨的时候,一想到你就不生气了。” 他顿了顿,突然神秘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晚晚,我还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保证你喜欢,比红烧肉还喜欢。” 林晚晚好奇地眨眨眼:“什么惊喜啊?告诉我嘛,我最不喜欢猜谜了。” 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像只讨食的小猫。 “保密。” 陆战北刮了下她的鼻子,指尖的粗糙蹭得她痒痒的,“到家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第98章 惊喜来啦! 下午的路程,阳光变得柔和起来,像融化的金子般洒在雪地上,透过车窗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晚晚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梦,嘴里还轻轻嘟囔着:“战北…… 红薯干……” 陆战北听到她的梦话,忍不住笑了。 他把车速放得更慢,尽量避开路上的坑洼,怕颠簸吵醒她,还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棉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常年进山收山货染上的草木气息。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头,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柔软。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鼻尖小巧挺翘,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把她的头发染成温暖的金色。 陆战北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力度。 他想起夏天拆老房子时的场景:那时候天气正热,知了在树上拼命叫着,他挥着锤子砸向老土坯墙,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村里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战北这小子疯了吧?好好的房子说拆就拆!” “肯定是怕大学生媳妇回来嫌弃,打肿脸充胖子呢!” “山里人住啥新瓦房,纯属浪费钱!” 有那爱嚼舌根的大婶还跑到张婶面前说闲话:“你说战北是不是傻?晚晚在城里见了大世面,说不定回来就看不上他了,还费劲盖房子干啥?” 张婶当时就翻了脸,拿着烧火棍把人赶了出去:“我家晚晚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我们战北盖房子是为了过好日子,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可他心里有数,晚晚在城里住惯了亮堂屋子,宿舍虽然不大但窗明几净,冬天还有暖气。 他不能让她回家还住那漏风的土坯房,下雨时要用水桶接屋顶漏的水,冬天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冻得人晚上睡不着觉。 他要给她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一个能让她安心读书、不用受委屈的地方。 于是他白天进山收山货攒钱,天不亮就背着背篓上山,采野核桃、摘山枣,有时候为了找品相好的药材,要在山里走几十里路,午饭就啃个干硬的馒头。 晚上回来顾不得休息,就和泥砌墙,李叔带着两个徒弟来帮忙砌砖,张大爷把家里准备盖偏房的木料都贡献了出来。 有次他搬石头时不小心砸到了脚,肿得像馒头,他瞒着所有人,晚上用热水泡完脚继续干活,疼得睡不着就想想晚晚开心的样子,立马就觉得浑身都有力气。 盖房最忙的时候,他连续半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累得吃饭时都能睡着,张婶看着心疼,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炖腊肉、煮鸡蛋,把家里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给他端上了桌。 “傻孩子,悠着点干,别把身子累垮了。” 张婶看着他消瘦的脸直抹眼泪,“晚晚知道了要心疼的。” 他总是笑着说没事:“等房子盖好了,晚晚回来就能住新房了,到时候冬天不用挨冻,夏天不用漏雨,值了。” 现在看着身边熟睡的晚晚,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没有白费,那些汗水和伤痛,在想到她可能会露出的笑容时,都变成了值得。 卡车驶进熟悉的山路,离红星大队越来越近。 路边的杨树上挂着冰棱,像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空气里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清香,还有远处人家烟囱里飘来的烟火气。 林晚晚动了动,揉着眼睛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鼻尖动了动,惊喜地说:“快到家了吗?我好像闻到张婶炖肉的香味了,还有柴火的味道!” “快了。” 陆战北握紧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心跳莫名有些快,像揣了只小兔子在怀里蹦跶,“坐稳了,前面那段路有点颠,咱们要进村了。” 他特意放慢了车速,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倒数回家的距离。 卡车刚拐进村口,就引得一群孩子跟在后面跑,他们穿着花棉袄、戴着虎头帽,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嘴里兴奋地喊着:“大卡车!陆大哥开卡车回来啦!是接大学生嫂子的吧!” “晚晚嫂子回来咯!” 孩子们的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安静的村庄上空。 张大爷和张婶早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了,张婶手里还端着个粗瓷大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姜汤,看到卡车就笑着往驾驶室里看:“晚晚回来啦!冻坏了吧?快下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张大爷也乐呵呵地搓着手:“可算盼回来啦!我炖的腊排骨都快好了!” 林晚晚笑着挥手:“大爷婶子好!我回来啦!一点都不冷,战北把车开得可暖和了!” 她心里却纳闷,陆战北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怎么还没出现?村里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啊。 卡车没有像往常一样停在老房子门口,而是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一处她不熟悉的地方。 林晚晚疑惑地问:“战北,咱们家不是在那边吗?你是不是开错路了?那边才是咱家啊。” 她伸手指向记忆中老房子的方向,那里现在只看到一片平整的空地。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熄了火,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期待又紧张的光,像等待老师打分的学生:“晚晚,你看那边。” 他伸手指向前方,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愣住了,手里的围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眼前的老土坯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敞明亮的新瓦房: 青灰色的瓦片整齐排列,像鱼鳞一样覆盖着屋顶;红色的砖墙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砖红色;窗户上贴着崭新的福字窗花,玻璃擦得锃亮,能清晰地映出天空的云彩;院门口堆着刚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像小山;篱笆墙上爬着干枯的牵牛花藤,虽然现在没有开花,但能想象到春天开满紫色喇叭花的样子一定很美。 这…… 这是她家? 第99章 被幸福和感动填满 林晚晚推开车门,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走到院子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那座崭新的瓦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青瓦红墙的新瓦房就实实在在地立在眼前,烟囱里还冒着袅袅炊烟,不是梦。 “这…… 这真是咱们家?” 她声音发颤,尾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哆嗦,缓缓转过头看向跟过来的陆战北,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像是在确认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记忆里那个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明明在几百米外,怎么突然变成了眼前这座亮堂的新房子? 陆战北走到她身边,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耳根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却又难掩骄傲地挺了挺胸:“嗯,夏天把老房子推了重盖的,想给你个惊喜。快进去看看,我让张婶提前烧了炕,保准暖和。” 他说着上前推开院门,木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在温柔地欢迎她回家,门上贴着的红福字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艳。 陆战北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心里有点发慌,小心翼翼地问:“不喜欢吗?我觉得你会喜欢亮堂的房子,就……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咱们再改,墙上想贴什么画,窗户想糊什么纸,都听你的。” 林晚晚突然转过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伤心,是激动,是感动,是太多情绪涌上来堵得她说不出话。 她扑进陆战北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棉袄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浸湿了一大片布料。 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和淡淡的汗味,能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这些都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傻瓜…… 你怎么这么傻……” 她哽咽着说,心里又酸又甜,像打翻了蜜罐掺了点陈醋。 她能想象出他为了盖这座房子付出了多少辛苦,流了多少汗水,受了多少委屈,可他从来没在信里提过一个字,只是默默地为她准备了这样大的惊喜。 陆战北被她抱得一僵,赶紧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声音有些发紧:“哭啥呀,不喜欢咱们再改,你别哭啊…… 是不是觉得不好看?要不咱们把墙刷成你喜欢的颜色?或者再盖个窗户?”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他这副模样逗得林晚晚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星星,亮晶晶的。 “喜欢,我太喜欢了!”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鼻尖红红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惊喜,比得奖学金还让我高兴!战北,谢谢你……” “谢啥。” 陆战北松了口气,伸手帮她擦眼泪,指尖的粗糙蹭得她脸颊痒痒的,“给你盖房子是应该的,你是我媳妇啊。”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又软又暖,“走,带你进去看看,我给你留了间书房,窗户朝南,采光好,你看书写作业都方便。”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码得像小山一样规整。 窗台上摆着几盆耐寒的绿植,翠绿的叶片上沾着细碎的雪粒,给肃杀的寒冬增添了几分生机。 林晚晚踩着平整的水泥甬道走进堂屋,脚下不再是以前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不会再溅起泥水弄脏裤脚。 墙上刷得雪白,还贴着她从省城寄回来的风景画,画里的江南水乡在煤油灯映照下格外温馨。 屋顶挂着崭新的玻璃罩煤油灯,比以前那盏昏暗的油灯亮堂多了。 “你上次写信说老房子冬天冷,窗户漏风,晚上看书冻手。” 陆战北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山野间独有的醇厚,“我就想着,干脆盖座新的,一次到位,让你回来住得舒服点。堂屋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都烧了火炕,烟筒走得顺,保准你冬天再也不用裹着棉被看书了。”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来,让林晚晚觉得无比安心。 林晚晚猛地转过身,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棉袄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你怎么这么傻…… 盖房子要花多少钱啊?你是不是把收山货的钱都花光了?” 她知道盖座瓦房有多不容易,砖、瓦、木料、人工哪样都要钱,这得是他多少个日夜在山里奔波才攒下的血汗钱,他肯定没少受累。 “傻丫头,哭啥。” 陆战北赶紧伸出手背替她擦眼泪,指腹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蹭得她脸颊痒痒的,“钱没花完,我留了一大笔给你交下学期学费,还够买新课本。再说盖房子是正经事,是咱们过日子的根本,咱们以后还要在这儿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呢,总不能一直住漏风的老房子。” 他说话时眼神格外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他拉着她的手往卧室走,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新盘的火炕上铺着厚厚的棉褥子,是张婶用新弹的棉花做的,摸上去软乎乎的。 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得一脸羞涩,他则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有些拘谨地看着镜头,耳朵还红着呢。 靠窗的位置摆着个新做的木柜,漆成了喜庆的红色,上面还雕刻着简单的缠枝花纹,虽然工艺不算精细,却透着满满的心意。 “这柜子是李叔帮着做的,他以前是公社最好的木匠,手艺好着呢。” 陆战北打开柜门,里面用木板隔成了好几格,整整齐齐地放着他的几件棉衣和衬衫,最右边一格特意空了出来,还铺了块碎花布,“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以后你的书、衣服、蛤蜊油都能放在这儿,再也不用堆在箱子里受潮了。” 林晚晚摸着光滑的柜面,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想起以前的老房子:冬天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夜里睡觉要裹着厚厚的棉被,早上醒来鼻尖都是凉的;夏天暴雨过后,屋顶就开始漏雨,要在床底下放好几个盆接水,叮叮当当响一夜;她的衣服没地方放,只能塞在两个旧木箱里,梅雨季还会发霉长斑。 而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变得温暖而明亮,变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你为了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甜。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好都默默留给她,自己却在背后承受着所有的辛苦和劳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抱怨半句。 “为了你值得。” 陆战北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你是我媳妇,是我这辈子要疼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别哭了,再哭眼睛该肿了,就不好看了。” 他从棉袄口袋里掏出块用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尝尝,水果糖,甜不甜?” 水果糖的甜味在舌尖慢慢散开,带着清清爽爽的橘子味,林晚晚含着糖,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用力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只是这次的眼泪是甜的,是暖的,是被幸福和感动填满的。 第100章 她做出了大胆的举动 这时张婶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腊肉走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笑着打趣: “瞧瞧这俩孩子,刚见面就腻歪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分别了三年五载呢。晚晚快擦擦眼泪,婶给你炖了整整一锅腊排骨,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酥,刚出锅的,都是热乎的。” 她把肉盆往灶台上一放,油星子溅起的滋滋声混着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林晚晚赶紧从陆战北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张婶将肉盆放进厨房的大铁锅温着,又转过身看着林晚晚,眼神里满是疼惜: “战北这孩子,为了盖这房子真是没少受罪。日头最毒的时候,三十多度的高温,他顶着大太阳搬砖和泥,后背的皮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晚上回来疼得睡不着觉,就用凉水毛巾敷着;收山货,他起早贪黑往深山里钻,有时候为了找品相好的野山参,在山里一待就是两三天,啃着干硬的玉米饼子喝山泉水;冬天为了学开车接你,天不亮就往县城跑,双手冻得像馒头,冻疮破了流脓水,可他从不叫苦,问他累不累,都是就一句‘没事’。” 林晚晚顺着张婶的目光看向陆战北的手,果然在指关节处看到了冻疮的痕迹,红肿的皮肤上结着细碎的痂,还有几处裂开的小口,想必碰水的时候会钻心地疼。 她心里一阵揪疼,赶紧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掌心,把冰凉的指尖揣进自己暖和的袖口里,用掌心紧紧裹着来回揉搓:“以后不许这么拼命了,钱够花就行,身体最重要,听见没有?” 她故意板着脸蹙着眉,语气却软得像棉花糖,带着浓浓的关切。 陆战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反手将她的小手也包裹起来,粗糙的掌心暖意融融:“知道了,都听你的。以后家里大小事都听媳妇的,媳妇说东我绝不往西,媳妇说南我绝不往北。” 他故意把 “媳妇” 两个字说得响亮,逗得林晚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湿痕。 傍晚时分,李叔和村里的几个长辈都裹着棉袄来了,男人们在堂屋搬桌子摆板凳,女人们系着围裙在厨房帮忙端菜,脚步声、说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 堂屋里很快摆上了满满一桌菜:腊排骨炖得酥烂脱骨,轻轻一咬肉就顺着骨头滑进嘴里;张婶做的桂花酥层层起酥,甜香混着芝麻香扑鼻而来;陆战北特意去县城供销社买的橘子罐头和瓶装白酒,在煤油灯下发着诱人的光;还有自家腌的酸白菜、油炸花生米、炒鸡蛋,每道菜都冒着热气,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和心意。 “战北和晚晚真是好福气,这新房子真气派!” 李叔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赞叹道,“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咱们村有这么漂亮的瓦房,这窗户亮堂得能照见人影,比公社办公室都气派!” “晚晚也有出息,在城里拿奖学金,给咱们红星大队争光!” 张婶给林晚晚夹了块最大的排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日子肯定越过越兴旺!” “晚晚有出息,战北能干,这小两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等明年开春,再在院子里种点黄瓜豆角,养几只鸡鸭鹅,就更完美了!” “我看啊,过不了多久就能抱大胖小子咯!”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吉祥话,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陆战北给长辈们一一敬酒,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他今天格外活络,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喝了几杯酒后,脸颊微微泛红,眼里闪着光。 林晚晚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和乡亲们谈笑风生,时不时帮他挡挡酒,心里暖洋洋的像揣了个小火炉。 她悄悄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件天蓝色的羊毛衫,趁人不注意塞到他手里:“给你的礼物,试试看合不合身。” 陆战北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展开羊毛衫,天蓝色的毛线在煤油灯下发着柔和的光,针脚细密平整。 他立刻脱下棉袄,迫不及待地把羊毛衫穿在里面,大小刚刚好,暖和又舒服。“好看,真好看!” 他傻笑着在屋里转了个圈,像个得到新衣服的孩子,“我媳妇眼光就是好!这颜色穿着显精神!” 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李叔更是打趣道:“瞧这傻小子,穿上新衣服美得找不着北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辈们陆续告辞回家,张婶收拾好碗筷也打着哈欠回去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陆战北往炕洞里添了几块松木,火苗“噼啪”作响,很快就把火炕烧得旺旺的,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林晚晚坐在炕沿上,翻看着他特意为她准备的书桌,桌面上铺着一层光滑的塑料布,上面还放着她上次落在家里的钢笔,笔帽被擦得锃亮。 陆战北则坐在小板凳上给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从头到尾都没断开。 “你怎么不告诉我盖房子的事?” 林晚晚把玩着钢笔,笔尖在指间转了个圈,轻声问道。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陆战北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青花小碟里递给她,“就想等你亲眼看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写信时怕你担心,就没敢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林晚晚咬了口苹果,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我刚刚以为你把钱都花光了,以后要喝西北风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喝西北风。” 陆战北刮了下她的鼻子,指尖的粗糙蹭得她痒痒的,“我早就算好了,盖房子的钱、你的学费、家里的生活费都留够了,还能余下点给你买爱吃的零食和书本。”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簌簌地落在窗台上,像春蚕在啃食桑叶。 屋里的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灯芯轻轻晃动。 林晚晚靠在陆战北肩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青涩又甜蜜,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和屋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心里一片安宁。 她知道,这座新瓦房不仅仅是一座房子,更是陆战北用一砖一瓦、一汗一泪为她筑起的家,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希望和依靠。 “战北,谢谢你。”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暖意,像温热的牛奶。 陆战北刚要开口回应,却感觉肩上的重量轻轻动了动。 林晚晚抬起头,眼睛在光晕里亮晶晶的,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光。 两个月的分离像一条无形的线,把思念越拉越长,此刻在这温暖的新房里,所有的牵挂和心疼都化作了难以言说的情愫。 她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的倒影,看着他因为喝酒而微微湿润的嘴唇,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风雪声和屋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在静静流淌。 林晚晚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脸颊又开始发烫,比喝了酒还要热。 她想起分别时在车站,他笨拙地帮她拎行李,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火车开动时他对着列车敬礼的身影;想起收到他寄来的山货包裹,里面总有她爱吃的野核桃,还有他歪歪扭扭写的“天冷加衣”…… 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在这一刻翻涌而上,推着她做出了大胆的举动。 第101章 我是不是太主动了? 林晚晚轻轻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抚上陆战北的脸颊。 他的皮肤带着户外的凉意,还有风霜留下的粗糙质感。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握着苹果的手停在半空,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晚晚……”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林晚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踮起脚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他。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白酒的清冽气息。 陆战北的心跳得像擂鼓,砰砰地撞击着胸膛,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 就在陆战北紧张得快要屏住呼吸时,林晚晚轻轻闭上了眼睛,柔软的嘴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窗外的风雪声、屋里的柴火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陆战北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浑身一震,连手指都有些发麻。 以前都是他笨拙地试探,而现在,这个在他心里如同珍宝的姑娘,带着两个月的思念,主动靠近了他。 林晚晚的吻很轻,带着一丝羞涩和犹豫,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她吻了一下就想躲开,却被陆战北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后颈。 他的动作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这个吻从最初的轻柔慢慢变得深沉,带着两个月的思念,带着盖房的辛苦,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在温暖的灯光下悄然蔓延。 林晚晚的身体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双手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他。 羊毛衫下的身体宽阔而温暖,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她能感受到他后背微微的颤抖,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原来这个平时看起来沉稳可靠的男人,在这一刻也会如此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缓缓地分开。 林晚晚的脸颊红得像要滴血,眼睛湿漉漉的,不敢直视陆战北的眼睛,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陆战北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后颈,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头发柔软地贴在脸颊,耳朵红得透明,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刚才那个柔软的吻还留在唇上,带着水果糖的甜味,让他舍不得舔掉。 “晚晚……” 他又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温柔。 林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声音细若蚊吟:“嗯……” 陆战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感受着掌心的温热。 她主动吻他,这个惊喜比盖好新房还要让他开心。 两个月的辛苦和思念,在这一刻都有了最甜蜜的回报。 “刚才……” 林晚晚犹豫了半天,终于抬起头,眼睛还是不敢看他,“我是不是……太主动了?” 说完又赶紧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抠着他羊毛衫的衣角。 陆战北忍不住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脸颊,痒痒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眼睛里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我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认真,“早就盼着了。” 林晚晚被他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刚想躲开,却被他轻轻拥进怀里。 这次的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密,带着刚刚那个吻的余温,带着心照不宣的甜蜜。 陆战北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以后不许再让自己这么累了。” 林晚晚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你要是累垮了,我怎么办?” “不累了,一点都不累了。不信你试试?”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落在林晚晚耳尖却像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她心底的燥热。 他松开扶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轻握住她按在羊毛衫上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试试就试试。” 林晚晚被他眼底的笑意激得鼓起勇气,仰头时发丝扫过他的下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她故意用指尖在他后背轻轻划了下,果然感觉到怀里的男人瞬间绷紧了身体,呼吸也跟着乱了半拍。 陆战北低笑一声,突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林晚晚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紧紧贴在他温热的羊毛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起伏。 “你干嘛呀!”她又羞又急,却舍不得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只能把脸埋得更深,耳朵却忍不住捕捉着他的心跳声。 “炕暖和,带你去歇着。” 陆战北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笑意的震颤透过颅骨传来,让她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的动作稳当得很,脚步轻缓地跨过门槛,将她小心地放在铺着厚棉褥的炕边,却没有立刻松开手,反而顺势蹲在了她面前,仰头望着她。 煤油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头发乱了。” 他低声说,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眉骨,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晚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腰却抵到了温热的炕墙,退无可退。 陆战北看出了她的窘迫,嘴角噙着笑意,却没有再靠近,只是保持着这个仰头望她的姿势,目光从她泛红的眼角,慢慢移到她微肿的嘴唇,最后停留在她紧张得攥起衣角的手上。 “在生我气?”他突然开口,声音放得更柔,“气我盖房子没告诉你?” “才没有。”林晚晚嘟囔着反驳,眼神却飘忽起来,不敢看他,“就是……就是心疼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落在陆战北耳中。 他的心猛地一软,伸手握住她紧张得蜷缩起来的手指,将她微凉的指尖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来回揉搓。 “以后不这样了。”他认真地说,“凡事都跟你商量,好不好?”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羞涩渐渐被暖意取代。 她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尖能摸到他掌心纵横的纹路。 “嗯。”她轻轻点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陆战北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将她圈在怀里与炕墙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弥漫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和淡淡的酒气,还有她自己身上的皂角香,混合成一种让人安心又心慌的气息。 “晚晚。”他低低地叫她,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两个月没见,想我了吗?” 这个问题像羽毛轻轻搔在心尖上,让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当然想! 可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她只能红着脸低下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应了句:“嗯……” 第102章 感觉自己真的要炸了! “嗯是什么意思?” 陆战北却不肯放过她,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廓上,“是想了,还是没想?”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刻意的蛊惑,看着她耳廓瞬间染上的绯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林晚晚被他逼得没办法,又羞又气地抬手推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按在炕墙上。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不重,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陆战北!” 她又气又急,抬头瞪他,眼睛却湿漉漉的,像含着水光的杏核,毫无威慑力,反而平添了几分娇憨。 这副模样彻底取悦了陆战北。 他低笑出声,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鼻尖:“我想你了。” 他认真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思念,“每天都想,盖房子的时候想,学开车的时候想,收山货的时候也想。” 他的坦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晚晚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毫不掩饰的情意。 所有的羞涩和窘迫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满溢的心动和温暖。 林晚晚鼓起勇气,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的吻不再像刚才那样羞涩犹豫,带着一丝笨拙的主动和试探。 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感受到怀里的男人瞬间绷紧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心里竟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 陆战北显然没料到她会再次主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温柔和渴望取代。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一手紧扣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交缠的影子,窗外的风雪声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屋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渐次加速的心跳。 林晚晚的身体渐渐发软,不由自主地依赖着他的支撑,舌尖笨拙地回应着他的温柔,感受着他隐忍的克制和珍视。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稍稍退开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泛红的唇瓣,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晚的呼吸还带着微颤,鼻尖沾着细密的汗珠,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喘不过气了……” 她小声抱怨,声音里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他的后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 他抬手拨开她汗湿的额发,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脸颊:“还敢咬我吗?” 他故意逗她,眼神却温柔得能化开冰雪,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微肿胀的下唇。 那里还留着刚才她试探性轻咬的痕迹。 林晚晚被问得脸颊发烫,赶紧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谁让你……谁让你逗我。” 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撒娇,听得陆战北心都软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鼻腔里满是她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 这味道比山里最清甜的泉水还要让他安心,比冬日最暖的阳光还要让他贪恋。 “不逗你了。”他轻声哄着,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但我说的是真的,每天都在想你。” 林晚晚在他怀里点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温热的后背、。 这两个月的思念像被春雨浸润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也想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陆战北耳中。 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灼热得像要把人融化:“再说一遍。”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晚晚,再说一遍。” 林晚晚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却还是咬着唇瓣,认真地重复:“我想你了,战北。”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怯和真诚。 话音未落,陆战北已经再次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带着压抑已久的思念,辗转厮磨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一手紧扣她的后颈,一手顺着她的腰线轻轻下滑,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林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依赖着他的支撑,渐渐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滑。 “唔!”林晚晚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窝,能感受到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炕上铺着张婶新做的碎花褥子,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煤油灯的光晕透过他的发梢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间,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自己,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渴望。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屋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火炕下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晚晚。”陆战北低低地叫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我……来了。” 林晚晚的心跳得更快了,手指紧张地攥着身下的棉褥,指节泛白。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勉强,只有满满的珍视和温柔。 她轻轻点头,睫毛颤抖着扫过他的脸颊,吻上他的唇:“欢迎回家~” 说完后,她的脸爆红! 陆战北听到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耳尖噌一下就红了! 她真的好大胆!好会撩!被撩拨的欲望达到了顶点! 感觉自己真的要炸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林晚晚会说出这样大胆又撩人的话。 他意会了,那声软糯的“欢迎回家”是在回应他刚说的他要进来了。 懂了的那一秒,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猛地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滚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林晚晚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却又贪恋地回吻着,指尖深深陷入他后背,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你这丫头……” 陆战北终于舍得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在急促地喘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喑哑,“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晚晚被他眼底的火焰看得心慌,“知道啊……”,脸颊 “腾” 地一下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赶紧把脸埋进他颈窝,不敢再看他:“我…… 我故意的……” 声音细若蚊吟,带着浓浓的羞赧。 陆战北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指尖的粗糙带着滚烫的温度:“晚晚,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低头在她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引得她一阵轻颤,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细微的动作却像火上浇油,让陆战北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林晚晚咬着唇瓣,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我还想……” 后面那个“要”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说出口,脸颊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只能把脸重新埋回他颈窝,耳朵尖烫得惊人。 第103章 轻轻舔去她的泪珠 后面那个“要”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说出口,脸颊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只能把脸重新埋回他颈窝,耳朵尖烫得惊人。 陆战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未说出口的话,胸腔里瞬间炸开滚烫的热浪。 他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喑哑和一丝得逞的笑意,指尖用力捏了捏她滚烫的耳垂:“想什么?嗯?” 他故意逗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儿微微的颤抖。 林晚晚被他问得更加羞窘,伸出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后背,力道却轻得像挠痒:“你明知故问……”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陆战北心尖都软了。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快得让林晚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像淬了火的钢,带着灼人的热度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明知故问?” 陆战北低哑着嗓子,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带着浓烈的压迫感洒在她脸上,“那我就让你好好‘想’。” 话音未落,他的吻就凶狠地落了下来。 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克制,这次的吻带着掠夺意味,辗转厮磨间带着牙齿的轻咬,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连呼吸都带着霸道的占有欲。 林晚晚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指尖深深掐进他后背的皮肉里,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唔……战北……” 她难耐地轻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却又贪恋地迎合着他的吻。 这个平日里沉稳可靠的男人,此刻像被唤醒的猛兽,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汹涌情愫,让她心慌意乱,却又忍不住沉沦。 陆战北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上,粗暴却又带着奇异温柔地,指尖滚烫地抚过她细腻的肌肤。 林晚晚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合拢双臂,却被他牢牢按住手腕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别躲。”他沙哑着命令,吻一路向下,凶狠地咬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痕。 疼意夹杂着奇异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弓起脊背,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 这反应彻底点燃了陆战北眼底的火焰。 他低笑一声,吻越来越凶,从锁骨到心口,每一处都留下滚烫的印记。 他的手不再克制,带着粗糙的薄茧抚过她的肌肤,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让她浑身都泛起粉红色的潮意。 “战北……轻点……” 林晚晚难耐地求饶,声音里带着哭腔,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陆战北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水光潋滟的眼睛,眼底的凶狠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怜惜和更深的渴望。 他轻轻舔去她的泪珠,味道咸咸的,却像蜜糖一样甜进心里。 “怕了?”他低哑着问,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眼底却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林晚晚被他看得心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颊烫得惊人。 她不怕他,只是被他这副凶猛的样子吓到了,却又隐隐觉得这样的他格外有吸引力,让她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怕也晚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再次吻了上去。 粗糙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将她紧紧往怀里带,不留一丝缝隙。 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和结实的肌肉线条,心跳声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火炕的暖意透过褥子传来,让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晚晚……我的晚晚……” 陆战北低哑地呢喃着,吻越来越深,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和思念。 汹涌的爱意,疯狂地涌向怀里的姑娘。 林晚晚渐渐不再害怕,她抬起手,紧紧搂住他的后背,指尖描摹着他脊椎的线条,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战栗。 原来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在这一刻也会如此失控,如此需要她的回应。 她主动抬起头,笨拙地回吻着他,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口腔,学着他的样子回应。 这个主动彻底击溃了陆战北最后的防线,他低吼一声,动作变得更加凶狠,却又奇异地带着极致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窗外的雪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给这暧昧的画面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陆战北的吻一路向下,凶狠而虔诚地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在地图上探索未知的宝藏。 他的手不再克制,带着粗糙的温柔抚过她的每一处敏感,让她浑身都泛起细密的战栗,喉咙里溢出越来越清晰的呜咽。 “战北……我……” 林晚晚想说什么,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只剩下破碎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被汹涌的浪潮裹挟着,不由自主地随波逐流,只能死死抓住他这根浮木,任由他将自己带向未知的深渊。 陆战北感受到她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动作却没有丝毫放缓。 他低头在她耳边粗哑地说:“记住了晚晚,你是我的。”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甜意。 她用力点头,指尖深深掐进他的后背,留下清晰的指痕:“是你的……都、都是你的……” 这声回应彻底点燃了陆战北所有的理智。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凶狠而温柔地占有了她,像是在开垦属于自己的沃土,每一次深入都带着浓烈的爱意和思念。 林晚晚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却又带着奇异的满足,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节奏,在他的带领下攀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第104章 下次还敢‘想\’吗? 煤油灯的光晕渐渐变得昏暗,屋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缠,充满了原始而热烈的美感。 陆战北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林晚晚的胸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晚晚……” 他低哑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情绪,仿佛要将这两个月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他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后背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 林晚晚也浑身发软,像一摊春水般瘫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让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陆战北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呼吸。 他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姑娘。 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角泛红,嘴唇红肿,身上布满了他留下的印记,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疼吗?”他沙哑着问,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林晚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摇头:“不疼……” 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格外软糯。 陆战北低笑一声,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下次还敢‘想’吗?” 他故意逗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林晚晚被问得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却被他顺势握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柔和掌心的热度,心里甜丝丝的,刚才的羞怯渐渐被满满的爱意取代。 “战北……”她轻声叫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 “嗯?”陆战北低低地应着,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我爱你。”林晚晚鼓起勇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却无比清晰。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紧紧抱住她:“我也爱你晚晚,爱死你了。”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激动和珍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雪光透过窗户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火炕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等过几天你休息好,就带你去看新房后面的菜窖。”陆战北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挖了个大的,能放好多白菜和土豆,冬天再也不用担心菜冻坏了。” “嗯。”林晚晚认真地听着,眼睛亮晶晶的,“还要去看张大爷的鸽子,他信里说赢了比赛,要给我留鸽子蛋呢。” “都去。”陆战北笑着答应,“还要带你去山上看雪景,今年雪大,肯定好看。” “好呀!”林晚晚兴奋地抬头,鼻尖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疼得“嘶”了一声。 陆战北赶紧低头查看:“撞疼了?”他紧张地捧着她的脸,仔细检查她的鼻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鼻尖,眼神里满是心疼。 “没事没事。”林晚晚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主动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住,眼底的温柔被更深的情愫取代。 他低头看着她调皮的笑容,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温柔地辗转厮磨。 这个吻不同于刚才的热烈,带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和珍视,像是在诉说着两个月的思念和未来的期盼。 林晚晚闭上眼睛,乖巧地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柔和怀抱的温暖,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地落着,给这座崭新的瓦房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绒被。 屋里的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和墙上那对笑得甜蜜的结婚照。 陆战北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冰雪:“晚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林晚晚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问。 “谢谢你回来。”陆战北认真地说,“谢谢你……喜欢我。”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颤,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坚定的承诺,“以后每个寒假暑假,我都回来陪你。” 陆战北紧紧地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知道,这个姑娘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宝藏。为了她,再苦再累都值得。 “快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林晚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里一片安宁。 林晚晚靠在陆战北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陆战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而耐心,看着她渐渐睡去,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轻得像梦呓:“晚安,我的晚晚。” 屋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和火炕下柴火偶尔的噼啪声。 窗外的雪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地上的轮廓。 他躺在林晚晚身边,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她,却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到她的体温。 这是他们在新房里的第一个夜晚,没有了老房子的漏风和寒冷,只有温暖的火炕和身边心爱的人。 陆战北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宁静和满足。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座新瓦房就真正成为了他们的家,里面会装满他们的欢笑和甜蜜,装满他们对未来的期盼,成为他们一生中最温暖的港湾。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漫长的黑夜也会迎来温暖的黎明。 第105章 我的小姑娘昨晚累坏了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铺着碎花褥子的火炕上,给相拥而眠的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寒假回到家第二天,林晚晚是被一阵酥麻的痒意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陆战北正低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指尖正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醒了?”他低哑着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格外好听。 林晚晚还有些没睡醒,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昨晚那些羞人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脸颊才“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赶紧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敢再看他:“你怎么醒这么早……”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醒了就睡不着了,想多看你一会儿。” 他顿了顿,指尖暧昧地划过她的腰线,“看不够。” 这话说得直白又深情,林晚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里甜丝丝的:“那你也再睡会儿嘛,天还早。” “不睡了。” 陆战北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凌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唇瓣,引来她一阵细微的战栗,“该起来给你做早饭了,我的小姑娘昨晚累坏了。” “谁、谁累坏了!”林晚晚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却被他顺势握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他的吻带着清晨的微凉,却烫得她指尖发麻。 陆战北看着她羞窘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林晚晚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你去哪?” “我去生火做饭,给你煮红薯吃。” 他低哑着解释,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乖,松开手,天快亮了。” 他低笑一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才起身穿衣服。 林晚晚从被子里偷偷探出头,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和结实的臂膀,想起昨晚他凶猛又温柔的样子,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陆战北穿衣服的动作很快,却在系扣子时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偷看的目光。 林晚晚像被抓包的小偷,赶紧把头缩回去,心脏砰砰直跳。 陆战北低笑出声,没再逗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他生火做饭的声音,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舀水声、切菜声交织在一起。 林晚晚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她知道,从今往后,这座新房就真正成为了他们的家,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归宿。 她赖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想起来,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昨晚的画面。 陆战北平日里沉稳可靠,每次在那种时候都会特别凶猛,像头被唤醒的猛兽,眼底的渴望和占有欲让她心慌意乱,却又忍不住沉沦。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羞人的想法甩出去,却不料陆战北正好推门进来:“醒了怎么不起?是不是累得动不了了?” “才没有!” 林晚晚被他说得更加羞窘,赶紧掀开被子想要起床,却不料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到了昨晚被他咬出红痕的地方,疼得她“嘶”了一声。 陆战北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大步走过来扶住她,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关切,大手慌乱地想要检查她的伤口:“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昨晚太用力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关切,手忙脚乱地想要检查她的伤口。 “没事没事。”林晚晚赶紧按住他的手,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就是不小心扯到了,不碍事的。” 陆战北还是不放心,眉头紧紧皱着,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拿过旁边的棉袄给她披上:“都怪我,没轻没重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眼神里满是心疼,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林晚晚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心里的羞窘渐渐被暖意取代。 她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不怪你,我喜欢。”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了,脸颊瞬间红得能煎鸡蛋。 陆战北也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间带着浓浓的爱意。 这个吻不同于昨晚的凶猛,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珍视和疼惜。 林晚晚闭上眼睛,乖巧地回应着他的吻,心里甜丝丝的。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陆战北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晚晚,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林晚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快做饭吧,一会儿该饿了。” 陆战北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好,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薯粥。” 等林晚晚洗漱好走出房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桌上摆着香甜的红薯粥、金黄的煎鸡蛋,还有张婶送来的桂花酥,香气扑鼻。 日子真是好起来了。 陆战北给她盛了一碗红薯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递给她:“慢点喝,小心烫。” 林晚晚接过碗,心里甜丝丝的。 她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香甜软糯,是熟悉的味道。 她看着陆战北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简单而幸福。 “战北,”她突然开口,“等开春了,咱们在院子里种点蔬菜吧?” 陆战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我要种西红柿、黄瓜、茄子……还要种点向日葵!” 林晚晚兴奋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好,还有葡萄架,都种。”陆战北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暖意,“等暑假你回来,就能吃上咱们自己种的水果蔬菜了。”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甜蜜。 吃完早饭,陆战北收拾碗筷,林晚晚则坐在炕边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陆战北收拾完碗筷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就是盖了这座新房,等来了他的小姑娘。 第106章 昨晚太用力弄伤你了? “在看什么呢?”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在看专业课的书,怕开学忘了。” 林晚晚抬头对他笑了笑,把书往他那边挪了挪,“你看,这个作者的诗写得真好。” 陆战北凑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字他大多认识,却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认真地听着林晚晚讲解,时不时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和骄傲。 “我们晚晚真厉害,懂得真多。”他由衷地赞叹道。 林晚晚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哪有,你才厉害呢,会盖房子,会开车,还会收山货。” 陆战北低笑一声,把她搂进怀里:“在我心里,你最厉害。”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书,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温馨而宁静。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张婶端着一碗腊肉走了进来:“战北,晚晚,快尝尝婶做的腊肉,刚出锅的。” “谢谢张婶。”林晚晚赶紧站起来接过碗,鼻尖萦绕着腊肉的香气,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婶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你们俩,真是越来越般配了。晚晚啊,战北这孩子是个实诚人,你可得好好待他。” “婶,我会的。”林晚晚红着脸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陆战北也难得地红了脸:“婶,您就别打趣我们了。” 张婶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不打趣你们。对了,下午大队部有电影放映,你们俩也去看看热闹。” “真的吗?是什么电影?”林晚晚兴奋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她在学校很少有机会看电影,没想到回村里还能赶上。 “好像是《春苗》,可好看了。”张婶笑着说,“下午吃完饭你们就过去,占个好位置。” 送走张婶,林晚晚兴奋地拉着陆战北的胳膊:“战北,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 “好啊。”陆战北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吃完饭我们就去。” 中午吃完饭,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手牵手往大队部走去。 冬日的午后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舒服极了。 村里的路上时不时能遇到相熟的乡亲,看到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 “战北,晚晚,去看电影啊?” “这小两口真是越来越般配了!” “晚晚越来越漂亮了,战北好福气啊!” 听着乡亲们的夸奖,林晚晚的脸颊红红的,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战北,发现他嘴角也噙着一丝笑意,耳根微微泛红。 到了大队部,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陆战北找了个好位置,铺上带来的棉垫,让林晚晚坐在上面。 他则坐在她身边,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放映机投射出的光影在墙上跳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晚晚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被电影里的情节逗得笑出声,或者紧张地抓住陆战北的手。 陆战北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着身边的林晚晚。 看着她时而开心时而紧张的样子,他的心里充满了暖意。 他觉得,不管电影多好看,都没有身边的姑娘好看。 电影放到一半,林晚晚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往陆战北怀里缩了缩。 陆战北立刻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把她紧紧搂进怀里:“还冷吗?” “不冷了。”林晚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心里暖暖的。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划过。 陆战北低头,背着人偷偷亲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冬日午后的暖阳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林晚晚闭上眼睛,乖巧地回应着他的吻,心里甜丝丝的。 她知道,这个冬天因为有了他,变得格外温暖。 电影结束后,两人手牵手往家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像一幅温馨的画。 “电影好看吗?”陆战北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好看!”林晚晚用力点头,“不过没有你好看。” 陆战北被她逗得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林晚晚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媳妇。” 回到家,陆战北去做饭,林晚晚则坐在炕边给他缝补早上被她扯破的衣角。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画面温馨而美好。 陆战北端着饭菜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放下饭菜,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忙什么呢?” “给你缝衣服呢,早上被我扯破了。”林晚晚回头对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衣服,“马上就好了。” 陆战北看着她手里的衣服,还有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用缝了,回头我来缝。” “那怎么行,我回来了我缝,爱缝,想缝~”林晚晚认真地说,“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吃饭。” 陆战北无奈地笑了笑,只能依着她。 等林晚晚缝好衣服走过去,饭菜已经快凉了。 陆战北赶紧把饭菜端到灶上热了热,才让她坐下吃饭。 “快吃吧,都快凉了。”他给她夹了块腊肉,眼神里满是宠溺。 林晚晚拿起筷子,心里甜丝丝的。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简单而幸福,有他在身边,每一天都充满了阳光。 吃完晚饭,两人坐在炕边聊天。 陆战北给她讲山里的趣事,讲他收山货时遇到的奇闻异事,林晚晚则给他讲学校里的生活,讲她的同学和老师。 陆战北的声音低沉悦耳,可讲着讲着,他忽然注意到怀中人儿的动作有些僵硬,腰肢似乎下意识地微微绷紧。 “怎么了?是不是坐累了?”他停下话头,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腰侧,语气里带着关切。 林晚晚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吟:“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其实她感觉自己那里有点红肿了,这会儿确实有些不舒服。 她想起昨晚陆战北失控的模样,脸颊不由得泛起热意。 陆战北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适,眉头瞬间蹙起。 他猛地想起昨晚自己的确有些失控,动作太急太猛,当时只顾着贪恋她的温柔,根本没顾上她的承受能力。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晚晚,跟我说实话。” 林晚晚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点乏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那些羞人的不适?只能红着脸想把话题岔开,“你接着讲故事嘛,我还想听。” “别骗我。”陆战北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带着紧张,“是不是……是不是昨晚我太用力,弄伤你了?” 第107章 都怪我昨晚太失控了 这话问得又直接又坦诚,林晚晚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没、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辩解,眼神慌乱地闪躲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越是躲闪,陆战北心里越慌。 他想起今早她起身时那声细微的抽气,想起刚才她下意识绷紧的腰肢,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晚晚,别害羞,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带着一丝恳求,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抚,“要是真弄伤了,得赶紧上药,村里的老郎中配的药膏很管用,不然发炎了该受罪了。” “不用看……真的没事……” 林晚晚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让他看?那种地方怎么能让他看?光是想想就让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陆战北这次却异常坚持。 他知道林晚晚脸皮薄,可事关她的身体,他不能马虎。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听话,我就看看,保证不碰你。要是真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悬着。” 他的眼神格外真诚,里面满是紧张和疼惜,看得林晚晚心里一软。 见她不再激烈反抗,陆战北放缓了语气,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你害羞,可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你是我的媳妇,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月光下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语气里的紧张也不似作假。 林晚晚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坚持,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那……那你轻点儿……” 得到她的应允,陆战北松了口气,却又瞬间提起了心。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火炕的暖意透过褥子传来,可林晚晚还是紧张得浑身发僵,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不停颤抖。 陆战北的心跳也快得离谱,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悸动,指尖轻轻解开她的棉裤扣子。 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莹润的光泽,可他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欣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 “疼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拂过,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疼了她。 林晚晚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小腹处传来的酸胀感被他指尖的温度放大,让她浑身都泛起细密的战栗,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别……别碰……” 陆战北立刻停住动作,紧张地问:“是不是碰到疼的地方了?” 他仔细检查着,见肌肤只是有些泛红,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随即涌上浓浓的怜惜。 他轻轻吹了口气,试图缓解她的不适,温热的气流拂过肌肤,引来她又一阵轻颤。 “都怪我,昨晚太失控了。”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带着懊恼和自责,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汗湿的鬓发,“以后我一定轻点儿,再也不让你受这委屈。明天我就去老郎中那里给你买药,咱们赶紧涂上。” 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真诚和指尖的温柔,林晚晚心里的羞涩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眼底满是紧张和疼惜,心里甜丝丝的。 她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陆战北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更是愧疚。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好衣服,动作轻柔得不像话,随即在她身边躺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怀里的人儿身体还有些僵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羞涩中缓过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里满是疼惜。 林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点酸胀,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其实……其实我也很喜欢……” 后面的话淹没在陆战北骤然加深的吻里。 他紧紧抱着她,吻得又急又深,仿佛要将所有的愧疚和怜惜都融入这个吻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给这暧昧的氛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陆战北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抵,眼底的火焰被温柔取代:“以后不许再逞强,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忍着,听见没有?” 林晚晚红着脸点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手指却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得更紧。 陆战北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猫,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怀里的人儿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显然是累坏了。 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和一丝后怕。 刚才检查时看到她有点红肿的肌肤,他的心都揪紧了。 他暗下决心,明天一早就去老郎中那里买药,以后一定要克制自己,绝不能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个小丫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要好好疼惜一辈子。 这两天一定要忍着,绝不能再碰她,等她彻底好了才行。 怀里的林晚晚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爱意,在睡梦中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陆战北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今晚的小插曲虽然让两人都有些慌乱,却也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火炕下的柴火还在轻轻燃烧,散发着温暖的光和热,就像他们之间永不熄灭的爱意,绵长而炽热,温暖着彼此的岁岁年年。 第108章 心里甜丝丝的~ 寒假第三天的清晨,林晚晚是被窗棂上麻雀的啾鸣声唤醒的。 她睫毛轻颤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战北熟睡的侧脸。 他眉头舒展,呼吸均匀得像山间的溪流,阳光透过糊着细麻纸的窗户洒进来,给他轮廓分明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温柔起来。 “醒了?”陆战北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眼睫轻颤着缓缓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伸手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掌心贴在她后腰轻轻摩挲,“再睡会儿,天还早,灶膛里的火刚烧起来。” 林晚晚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清香,那是常年进山收山货染上的草木气息,让她格外安心。 她笑着摇头,指尖轻轻划过他下巴的胡茬,扎得指尖痒痒的:“不睡了,想出去看雪。”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一夜,透过窗缝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连院门口的老槐树都裹上了厚雪,整个村庄都笼罩在素净的雪景里。 陆战北低笑一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带着晨间凉意的吻:“好,起来给你煮红薯粥,放你爱吃的蜜枣。” 他掀开被子起身时,不忘给她掖好被角,“躺着别动,我去烧水。” 林晚晚裹着被子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灶台上已经飘起了甜香,陆战北正站在灶台前搅粥,围裙系在腰间,显得格外居家。 “快好了,再等五分钟。” 他回头对她笑了笑,眼角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 早饭过后,陆战北从炕柜里找出两双厚棉鞋,蹲在地上仔细帮林晚晚穿好,手指穿过鞋带时不经意碰到她的脚踝,引得她一阵轻颤。 “别乱动。” 他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又拿出厚厚的棉袄给她裹上,连围巾都系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别冻着了,山上风大。” “你也穿厚点。” 林晚晚踮起脚尖帮他整理好围巾,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耳垂,忍不住捏了捏,心里甜甜的。 两人手牵手走出家门,雪后的村庄格外宁静,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冷空气,夹杂着远处人家柴火燃烧的烟火气,深吸一口都觉得肺腑通透。 “村里的雪比城里好看多了。” 林晚晚兴奋地转了个圈,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和睫毛上,瞬间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像童话世界一样,连炊烟都是白的。” 陆战北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伸手拂去她发梢的雪花:“喜欢以后每年冬天都陪你看雪,等开春了带你来看山桃花,漫山遍野都是粉的。” 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棉手套传过来,暖得她心里发烫。 两人沿着村路慢慢往前走,沿途遇到不少早起的乡亲,都热情地打招呼。 “战北,晚晚,这么早就出来赏雪啊?”挎着篮子去拾柴的王大娘笑着问,篮子里还放着刚蒸的玉米饼子。 “这小两口真是恩爱,大冷天的手牵着手逛。”晒谷场边晒太阳的刘大爷眯着眼睛打趣,手里还转着旱烟杆。 “晚晚穿这么厚,一看就是战北疼出来的福气。”隔壁的陈嫂子正扫着门口的雪,看到他们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林晚晚被夸得脸颊发烫,往陆战北身后躲了躲,手指紧张地攥着他的袖口。 陆战北护着她往前走,笑着回应乡亲们的打趣:“她怕冷,可不能冻着。” 手臂却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引得乡亲们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走到晒谷场时,远远就看到张大爷正蹲在鸽笼前忙碌。 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毡帽,手里拿着玉米碴子往食槽里倒,一群灰白相间的鸽子在他周围盘旋,时不时落在他肩膀上咕咕叫,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雪花。 “张大爷,您这鸽子真精神!” 林晚晚笑着打招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些羽毛光洁的鸽子,它们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张大爷回过头,看到他们立刻眉开眼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哟,战北和晚晚来啦!快来看我新孵的鸽子,这可是纯种的信鸽,能飞百里地呢!” 他小心翼翼地从鸽笼里捧出一只羽毛灰亮的小鸽子,翅膀还没长齐,圆滚滚的像个绒球,格外可爱。 “真可爱!”林晚晚忍不住伸手想去摸,又怕吓跑小家伙,指尖在半空中犹豫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别怕,它不啄人。” 张大爷笑着把小鸽子递到她面前,粗糙的手掌托着小家伙,“这可是我特意留的种鸽,等开春就让它们配对,到时候送你们一对小鸽子,让战北给你搭个漂亮鸽笼,养着玩解闷。” 陆战北在一旁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扶着林晚晚的胳膊,怕她站不稳:“谢谢张大爷,正好院子里的老槐树底下有空地,搭个鸽笼正好。” 他看着林晚晚小心翼翼抚摸小鸽子的样子,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捏了捏,眼底满是温柔——她开心,他就觉得满足。 张大爷得意地炫耀起他的鸽子:“我这鸽子可有灵性了,上次公社比赛拿了第一名,奖品是两斤红糖呢!以后让它们给晚晚送信,城里学校远,鸽子送信比邮递员还快,想吃家里的腊排骨了,就让鸽子捎个信,我让你婶给你留着!” 林晚晚被逗得笑出声,眼角都弯成了月牙:“那可太好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陆战北看日头渐渐升高,拉着林晚晚跟张大爷告辞:“大爷我们上山看雪景去,您忙着喂鸽子。” “去吧去吧,山上路滑,慢点走,抓着点战北的手。” 张大爷挥挥手,又低头逗弄他的宝贝鸽子去了,嘴里还念叨着“给晚晚留最肥的鸽子蛋”。 刚走出晒谷场没几步,就看到张婶挎着篮子迎面走来,篮子上盖着蓝布,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看到他们,张婶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蓝布都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战北,晚晚,这是刚蒸的红糖馒头,拿着路上吃,垫垫肚子。”张婶掀开篮子上的布,里面果然放着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谢谢张婶,您太客气了。”林晚晚接过还带着余温的馒头,心里暖暖的,指尖都被烫得发红。 张婶却神神秘秘地往林晚晚手里塞了个用红纸包着的小布包,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晚晚啊,这是婶给你准备的好东西,红枣枸杞,都是上回赶集特意挑的大颗粒,回去跟战北一起泡水喝,补身子的,早生贵子!”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里的小布包烫得惊人,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她下意识地想还给张婶,却被张婶按住手,力气大得惊人。 “拿着拿着,这是婶的心意。”张婶挤眉弄眼地看了看陆战北,又拍了拍林晚晚的手背,“好好补补,争取明年让婶喝上喜酒,抱大胖小子!” 陆战北在一旁看得清楚,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伸手接过林晚晚手里发烫的布包,顺势塞进自己的棉袄内兜,那里贴着心口,能感受到布包的温度。 他对着张婶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认真:“谢谢婶惦记,我们会注意的,您放心。” “你这小子!”张婶被他直白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笑声在雪地里传得老远,“行了不耽误你们小年轻约会,快上山吧,听说山顶的雪景能看到十里地呢!” 两人跟张婶告辞后,林晚晚红着脸小声抱怨,指尖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张婶真是的,大白天说这些羞人的话,你还跟着起哄。” 陆战北低笑一声,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指尖的粗糙蹭得她痒痒的:“婶也是好意,咱们收下就是了。” 他摸了摸兜里的布包,能感受到里面颗粒状的触感,心里甜丝丝的,“回去真泡水喝?我听说红枣枸杞确实补身子。” “喝你个头!”林晚晚又羞又气地拍了他一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却被他顺势握住手,紧紧牵在掌心。 两人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惊起几只在枝头觅食的麻雀。 陆战北拉着她往山路走去,脚下的积雪越来越深,他特意走在外侧,将她护在雪浅的地方。 第109章 我怕忍不住……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陷进雪窝里再用力拔出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陆战北怕林晚晚滑倒,一直把她的手攥在掌心,遇到结了薄冰的陡坡,更是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上走。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林晚晚圈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覆着薄雪的棉袄上,能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起伏,心跳如擂鼓般传到耳中,脸颊不由得发烫。 “别动,摔了怎么办?” 陆战北低头看她,呼出的白气拂过她的额头,眼底带着笑意,“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我媳妇可不能冻着累着。” 他故意把“我媳妇”三个字说得响亮,引得林晚晚在他怀里轻轻捶了下,却把脸埋得更深了。 行至半山腰时,林间忽然出现一个避风的山洞,洞口挂着晶莹的冰棱,像天然的门帘。 陆战北抱着林晚晚在洞口停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进去歇会儿,这里背风。” 林晚晚抬头看向山洞,恍然想起上次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幕幕…… 她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跟着他走进山洞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山洞里比外面暖和许多,地上还留着上次燃过的火堆痕迹。 陆战北捡了些干燥的松针和枯枝,很快就生起一小堆火,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映得两人脸颊暖融融的。 “烤烤手,看你冻的。”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火边烤着,掌心的温度混着火苗的暖意,驱散了指尖的冰凉。 林晚晚看着跳跃的火苗,想起上次在这里…… 想起他用布条缠住了自己的手…… 她偷偷抬眼看向陆战北,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火光,像盛着揉碎的星辰,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拨弄着火堆。 “还记得上次在这儿吗?”陆战北忽然开口,声音在山洞里显得格外低沉,“你当时攥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哪有!”林晚晚又羞又气地反驳,却忍不住弯了嘴角,“明明是你非要绑住我,太……太突然了……” 本来想说太刺激的,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天的雨声、呼吸交缠在一起的声音、松木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让人脸发红心发软。 陆战北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火堆噼啪作响。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颤,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再也移不开视线。 火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暖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她忽然鼓起勇气,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 陆战北握住她停在脸颊的手,低头在她掌心印下一个滚烫的吻,引得她一阵轻颤。 火苗渐渐小了下去,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吧,再往上走段路就到观景台了,那里的雪景才叫好看。” 重新踏上山路,两人的手牵得更紧了。 越往上走,风景越开阔,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一串串水晶风铃。 山间的小溪结了薄冰,冰层下的水流依稀可见,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溪边啄冰,见有人来便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雪沫子落在林晚晚的围巾上,瞬间融化成水珠。 “你看那边!” 林晚晚指着远处的山谷,兴奋地拽了拽陆战北的手。 只见山谷里的松林被积雪压弯了腰,远远望去像一片起伏的白色浪涛,间或露出几点墨绿的松针,素净得像幅水墨画,整个世界都安静得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陆战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底闪过惊艳的光:“确实好看,今年雪大,冰棱也比往年饱满。” 他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红薯干,递到她嘴边,“尝尝。” 林晚晚咬了一大口,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混着淡淡的桂花香,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靠在陆战北肩上,看着远处的雪景,心里一片宁静:“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有你,有雪,有红薯干。” “会的。”陆战北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神坚定如山,“以后每年冬天我都陪你来看雪,等咱们老了走不动山路,就搬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给你讲山里的故事,给你烤红薯吃。” 两人依偎着歇了片刻,继续往山顶爬。 终于抵达山顶观景台时,林晚晚累得靠在陆战北怀里喘气,却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得说不出话。 站在高处往下望,整个红星大队尽收眼底,青瓦红墙的房屋被白雪覆盖,炊烟袅袅升起,在雪地里画出淡淡的弧线;远处的山峦如黛,覆着皑皑白雪,天地间一片苍茫辽阔,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太美了……” 林晚晚喃喃自语,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知是被美景打动,还是心底的情感太过饱满。 陆战北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是她发丝间的皂角香:“喜欢吗?以后这山就是咱们家的后山,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林晚晚在他怀里用力点头,转身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温暖的棉袄里:“喜欢,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两人在山顶站了很久,直到阳光升高,将积雪晒得微微发亮,才恋恋不舍地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陆战北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遇到湿滑的路段便直接把她护在怀里,一步步稳稳地往下挪。 走到半山腰那片松树林时,陆战北忽然拉着她往一条岔路拐:“带你去个地方,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林晚晚被他拽着往前走,穿过密密的松林,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片背风向阳的山坳里,溪水潺潺流过,岸边的石头上还覆着薄雪,阳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温暖的金光。 陆战北指着这片山坳,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晚晚你看这里怎么样?上次你说要盖个我们自己的山货深加工厂,我就找到了这里。” 林晚晚愣住了,仔细打量着这片山坳:“这里地势平坦,还有活水,确实是块好地方。” “是吧!”陆战北的兴致更高了,拉着她在山坳里边走边比划,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你看这边朝阳,盖烘干房正好,咱们收的野核桃、花椒、山楂都能烘干储存,再也不怕受潮发霉;那边靠近溪边,盖加工车间方便用水,添两几台机器,以后做桂花酥、红薯干就不用纯靠手揉了;再盖几间仓库放原料,咱们的糕点铺就能扩成‘林记食品坊’,不光在村里卖,还能往县城供销社送,说不定以后省城都能有咱们的铺子!” 他越说越兴奋,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来竟是张草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厂房布局,还有密密麻麻的标注。“你看,这是我画的草图,李叔说盖烘干房得用厚瓦片,保温好;王大哥说机器得买带电机的,省力……” 林晚晚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听着他规划里的“咱们”,心里又暖又甜。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她纳入所有的未来里,默默扛下所有辛苦,却把最亮的憧憬分给她。 她伸手抚平草图上的褶皱,指尖轻轻点在“林记食品坊”那几个字上:“这个名字好,以后我来管账,你管生产,咱们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 “好!”陆战北紧紧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等食品坊走上正轨,就雇村里的婶子们来帮忙,让大家都能挣点零花钱;再买辆拖拉机送货,冬天就不用怕路滑了;对了,还得盖间样品房,把咱们的山货摆得整整齐齐的,让来进货的人一看就喜欢……” 两人在山坳里规划了许久,从原料收购到包装设计,从雇工程序到工资算法,连过年给工人发什么福利都讨论了半天,仿佛眼前已经立起了整齐的厂房,闻到了烘干核桃的焦香。 阳光穿过松枝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的声线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陆战北看了看日头,小心翼翼地把草图折好揣进怀里,拉着林晚晚往回走,“回去我把这些想法记下来,开春就找大队书记申请地块,争取三月就能动工。” 林晚晚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跟着他穿过松林,经过山洞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洞口的冰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在见证他们的约定。 她忽然想起什么,拽了拽陆战北的手,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意:“对了,刚才在山洞里,你是不是想亲我?” 陆战北的脚步顿了顿,耳根瞬间红透,咳嗽着转过头:“嗯,不过我怕忍不住……还是回去先上药吧……” 看着他难得的窘迫模样,林晚晚笑得眉眼弯弯,故意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其实……我等着呢。” 话音未落,便笑着跑开,留下陆战北愣在原地,随即低笑出声,大步追了上去,松林中回荡着两人清脆的笑声,惊起一群飞鸟,在雪地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 第110章 帮我好不好? 午饭过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战北揣着规划山货加工厂的草图,脚步轻快地往大队部赶,林晚晚则留在家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台边,跟着张婶学做她拿手的桂花酥。 张婶把珍藏的青花小罐打开,一股清甜的桂花香瞬间弥漫开来,金黄的桂花酱在罐子里泛着油亮的光泽。 “做桂花酥,选料最关键。” 张婶舀出一勺桂花酱给她看,“这是去年秋天刚开的金桂,一层花一层糖腌的,得腌足三个月才够香。” 林晚晚凑近闻了闻,甜香混着酒香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香啊婶,比城里糕点铺的还香。” “那是自然,咱这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 张婶笑着教她揉面,“和面要加温水,揉到面团光滑不粘手才行;起酥的时候油酥要匀,不然烤出来层次不清;火候更是关键,大火定型小火慢烤,才能外酥里软。” 她边说边示范,粗糙的手掌揉着面团,动作熟练得像在跳舞。 “做糕点跟过日子一个理儿。”张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材料实在,火候到位,用心经营,才能甜甜蜜蜜。战北这孩子实诚,你也是个好姑娘,以后日子肯定能过成蜜罐子。” 林晚晚红着脸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婶说得对,我记住了。” 她认真地学着揉面,掌心沾着面粉,看着面团在自己手里变得光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傍晚时分,陆战北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冻得发红的脸颊在煤油灯下发着光:“晚晚,成了!大队干部说全力支持咱们办加工厂,地块的事基本定了,过两天就能签协议!”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上面盖着大队的红章,“书记说这是咱们村第一个副业项目,还能申请公社的扶持款呢!” “太好了!”林晚晚激动地站起来,面粉沾了满脸,像只小花猫,“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张婶见状,识趣地收拾好东西:“你们小年轻说话,我老婆子先回家了。” 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战北一眼,笑着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暧昧的影子,火炕的暖意让空气都变得黏腻起来。 陆战北走过来,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面粉,指尖的粗糙蹭得她脸颊痒痒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给,今天去公社办事,顺便去卫生院买的药膏。” 林晚晚愣了一下,看清盒子上的字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我、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你。”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听话。” 陆战北的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拉着她往炕边坐,火炕的暖意透过棉裤传上来,让她紧张的身体稍稍放松,“大夫说要每天涂药,不然恢复得慢,万一发炎了该受罪了。” 他打开盒子,挤出一点乳白色的药膏在指尖,轻轻揉开,“我下手轻,保证不弄疼你。” 陆战北扶着林晚晚让她趴在炕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趴着舒服点,放松些。”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后背,引来她一阵细微的颤抖。 林晚晚把脸埋在枕头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陆战北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随着棉裤被轻轻褪到膝盖,微凉的空气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碎花褥子,指节泛白。 陆战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悸动,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肌肤上,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 他指尖沾着药膏,轻轻覆上去,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可能有点凉,忍着点。” 药膏的凉意和他指尖的温度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触感,让林晚晚浑身都泛起细密的麻痒。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腰腹,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哼声:“战北……轻点儿……” “我轻点,乖。” 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按摩,促进药膏吸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又疼又悔,“都怪我,上次太不小心,让你受委屈了。” 林晚晚摇了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不怪你……我也……” 后面的话羞于出口,却让空气里的暧昧因子更加活跃。 其实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心里除了羞涩,更多的是满满的甜蜜。 陆战北的指尖沿着肌肤轻轻移动。 煤油灯的光晕在她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勾勒出柔美的曲线,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赶紧移开视线,耳根却红透了。 “疼吗?”他轻声问,指腹避开红肿的地方,只在周围轻轻打圈。 “不疼……就是有点痒……”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鼻音,身体因为那酥麻的痒意微微扭动,引得陆战北的呼吸更加急促。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保持着轻柔的力道:“快好了,再忍忍。” 其实他恨不得立刻结束这个让两人都心神不宁的过程,可又怕自己动作太快弄疼她,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药膏的清凉渐渐缓解了肌肤的不适,林晚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她能感受到陆战北指尖的温柔,还有他落在自己背上的、带着灼热温度的目光。 终于涂完药,陆战北小心翼翼地帮她拉上棉裤。 他在她身边坐下,手背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脸颊,烫得惊人。 “好了。”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敢看她的眼睛,“大夫说每天涂两次,晚上睡前再涂一次。” 林晚晚转过身,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谢谢你,战北。” 看着她这副模样,陆战北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口气,满是她发丝间的清香:“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沙哑,“晚晚,我真的忍得好难受……帮……我好不好……” 第111章 求你~ 陆战北低沉沙哑的恳求带着灼热的温度,那声音里压抑的焦灼瞬间让林晚晚刚刚平复的呼吸再次乱了节拍。 她被他紧紧揽在怀里,脸颊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隔着不算厚的棉布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擂鼓般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感,震得她半边身子都泛起细密的酥麻。 空气里弥漫的药膏清冽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汗水味和男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充满侵略性的暖昧氛围。 “晚晚……”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更低,更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和敏感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求你……” 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在极力控制着某种即将冲破牢笼的情绪。 林晚晚的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热度惊人。 她明白他说的“难受”是什么。 刚才涂药时,他指尖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在她肌肤上轻柔的移动,那看似专注的动作下,是极力压抑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他呼吸的紊乱,甚至是他指尖那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不仅仅是在照顾她,更是一种对他自己意志力的极限煎熬。 一种混合着心疼、羞涩和某种隐秘好奇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 她心疼他忍耐的辛苦,羞涩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又被一种奇异的、想要安抚他、回应他的冲动攫住。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心尖上的人,此刻他这般难受地向她袒露脆弱,她怎能忍心拒绝? 她在他怀里,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紧贴着她的陆战北却瞬间捕捉到了。 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更汹涌的热流仿佛从两人紧贴的地方炸开,席卷了他全身。 他微微松开怀抱,低下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如同燃烧着暗火的深潭,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晚晚……你……愿意?”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更深的渴望。 林晚晚鼓起勇气,抬起湿漉漉的眼眸,迎上他灼热的视线。 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蜜桃,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羞怯的水汽,嘴唇微微翕动,最终,用细若蚊呐、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回应: “嗯……我……我帮你……” 陆战北的呼吸骤然粗重,眼底的火焰瞬间燎原。 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羞涩又勇敢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和他们彼此交织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火炕的温度似乎也陡然升高,暖得让人心头发慌。 陆战北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炕沿坐稳。 他自己则后退了半步,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着头,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等待和难以言喻的紧张。 林晚晚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指尖冰凉。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她,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和压迫感。 他军绿色棉布裤的腰线绷得很紧,清晰地勾勒出某种蓄势待发的轮廓。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几乎要让她窒息的羞涩。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带着凉意,轻轻碰触到他棉布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粗糙的布料触感传来,带着他身体的温热。 她的指尖抖得更厉害了。 那颗小小的、圆润的骨质纽扣,她笨拙地试图解开,却因为手指的颤抖,几次都没能成功。 陆战北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冰凉微颤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滚烫的皮肤。 那细微的触感,却像带着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失控地闷哼出声。 他死死咬着牙关,下颌线绷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吓到她的举动,只是用那双燃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羞红的脸颊和低垂的眼帘。 终于,“嗒”一声轻响,第一颗纽扣松开了,露出一小片麦色的、紧实的胸膛皮肤。 林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敢多看,指尖继续向下,笨拙地、带着一种生涩的探索意味,去解第二颗、第三颗…… 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陆战北紧实宽阔的胸膛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袒露出来。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起伏的肌肉线条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汗水沿着锁骨滑落,没入更深的地方,充满了原始而强悍的力量感。 林晚晚的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视线飘忽着,不敢直视那极具冲击力的男性躯体,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胸膛因为极力压抑呼吸而剧烈的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解开最后一颗纽扣,衬衫向两边敞开。 林晚晚的手顿住了,指尖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皮肤散发出的惊人热度,像一个小火炉,烘烤着她的指尖。 “晚晚……” 陆战北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极致的忍耐和恳求,“别怕……碰碰我……” 这低哑的鼓励,像给了她最后的勇气。 她颤抖着,将微凉的掌心,轻轻地、试探性地贴在了他滚烫紧实的胸膛上。 “唔……” 陆战北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她的触碰点亮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那冰凉柔软的小手覆上来的瞬间,带来的慰藉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吼,像是在漫长等待后终于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 林晚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陆战北一把按住。 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掌心同样滚烫,带着薄茧,包裹着她的手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的手紧紧地按在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位置。 那心脏的搏动,隔着温热的皮肤,强有力地撞击着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如同战鼓擂响,宣告着主人此刻的汹涌澎湃。 “别……别拿走……” 他喘息着,声音粗哑,“就这样……晚晚……求你……” 第112章 太羞人了!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 林晚晚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浓烈情愫,以及那情愫深处竭力维持的一丝清明——那是他对她的珍视和克制。 在他的引导下,她的掌心开始笨拙地、轻轻地在他胸膛上移动。 她感受到他胸肌的坚硬轮廓,感受到汗水浸润的温热,感受到他皮肤下奔涌的生命力。 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换来他身体更剧烈的震颤和喉间更深沉的闷哼。 她的指尖带着少女的娇嫩和生涩,无意识地划过他紧绷的腹肌线条,那坚硬的触感让她指尖微蜷。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绷紧到了极限,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 他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刻斧凿,汗水顺着鬓角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炕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晚晚……”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隐忍。 他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滚烫而微微颤抖,带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探向腰带的位置。 林晚晚的指尖颤抖得更加厉害,摸索着冰冷的金属扣。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两人粗重交错的喘息和煤油灯芯燃烧的细响。 每一次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都让他身体紧绷几分。 终于,在陆战北几乎要被这缓慢的过程逼到极限时,那冰冷的金属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腰带松开了。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这声响击溃了最后的防线。 他覆在林晚晚手背上的大手微微收紧,带着一种急切的力量,引导着她的手轻轻探向腰间。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吟猛地撕裂了屋内的寂静。 陆战北的身体剧烈地绷紧,青筋微显,喉结疯狂地滚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喷薄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瞬间浸湿了敞开的衬衫。 林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却被他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滚烫大手轻轻按住。 “别……别动……”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喘息,“晚晚……再一会儿就好……” 他的额头重重地抵在她的肩膀上,滚烫的汗水立刻濡湿了她单薄的棉衣。 她能感受到他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那压抑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沉重而灼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和力量感。 林晚晚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先前那点退缩瞬间被汹涌的心疼淹没。 她不再试图抽回手,反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地、带着安抚的意味,环住了他剧烈起伏的腰背。 这个小小的拥抱带着她无声的接纳和心疼,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陆战北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那压抑的低吟中,似乎掺杂进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被慰藉的喟叹。 粗糙的大手包裹着柔软的小手,他引导着她,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和颤抖。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滚烫的汗水不断滴落在她的颈窝和手臂上,带着咸涩的气息。 煤油灯的光晕摇曳着,将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放大,投在墙上,像一幅无声而炽烈的剪影。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男性气息、药膏的清凉,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蒸腾的暖意。 林晚晚的脸颊紧贴着他汗湿的、滚烫的颈侧,能清晰地听到他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一种灵魂都被他此刻的情绪所牵动的悸动。 她不再仅仅是生涩地承受他的引导,开始尝试着,带着一种懵懂的、本能的回应。 “晚晚……”这细微的主动触碰像一道暖流,让陆战北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身体绷紧到极致,覆在她手上的大手微微收紧,“对……就这样……我的晚晚……”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变形,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满足的喟叹。 粗重的喘息变成了短促而压抑的呼吸。 林晚晚的脸颊紧贴着他汗湿的鬓角,能感受到他太阳穴处血管疯狂的搏动。 她自己的呼吸也早已紊乱不堪,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滚烫,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晚晚……我……” 陆战北的身体在她怀中微微颤抖,如同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他死死地抱着她,滚烫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里,发出低沉而绵长的喘息,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哽咽的满足和感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煤油灯的光晕依旧温柔地笼罩着他们,墙上的影子终于停止了晃动,变得安静而亲密地相拥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悄然熄灭,只剩下无声的暖意弥漫。 林晚晚僵硬地被陆战北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汗湿的、依旧滚烫的颈侧。 她的右手还被他那只滚烫的大手轻轻按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逐渐平复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从紧绷到缓慢松弛的过程,感受到他沉重而绵长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 掌心的温热和微湿像烙印一样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种巨大的羞涩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甚至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晚晚……”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嘶哑得几乎失声的嗓音在她颈窝里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我的……晚晚……” 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松开紧紧箍着她的手臂,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也终于缓缓地、带着无限眷恋地移开。 林晚晚几乎是瞬间就将手缩了回来,藏在身后,脸颊红得滴血,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娇艳的绯色,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战北看着她这副羞窘到极点的模样,心头又软又涨,强撑着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鬓角沾湿的汗水:“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声音依旧嘶哑,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怜惜。 林晚晚飞快地摇了摇头,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声音细弱蚊蝇:“没……没有……” 只是太羞人了! 第113章 擦干净就不难受了 陆战北看着她通红的耳垂,低低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带着释放后的沙哑和愉悦。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滚烫的脸颊,迫使她抬起那双湿漉漉、盛满了羞怯和无措的眼眸:“晚晚,谢谢你。” 这话沉甸甸的,包含了太多——谢谢她的接纳,谢谢她的勇敢,谢谢她给予的慰藉。 林晚晚撞进他深情的目光里,那巨大的羞涩似乎被这目光融化了一些。 她看到他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的、羞红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的心像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软又甜。 “我……”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终究还是羞于启齿。 陆战北俯下身,滚烫的的唇,轻轻地、珍重地印在了她同样滚烫的额头上。 一个只有无尽怜惜、感激和爱意的吻。 “乖,等我一下。”他声音低哑温柔,带着安抚。 他支撑起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动作有些迟缓地走到墙角的木架边,拿起搪瓷脸盆走到外间舀水。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盆冒着微微热气的温水进来,拧了一把温热的毛巾,走回炕边蹲下身,拉起林晚晚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林晚晚下意识地想缩回去,却被他温柔而坚定地握住手腕:“别躲,擦干净就不难受了。” 他握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用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每一根纤细的手指和柔软的掌心。 温热的触感驱散了黏腻,也一点点熨帖着她狂乱的心跳。 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粗糙的指腹偶尔擦过她柔嫩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擦干净她的手,他又拧了一把毛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水,尤其是敞开的胸膛和脖颈。 林晚晚别开脸不敢看,只觉得脸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卷土重来。 清理干净后,陆战北把水盆放到一边,简单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屋里那股浓烈的气息似乎被温水和毛巾驱散了一些,只剩下淡淡的暖意和安心的味道。 陆战北整理好衣衫,转身看到林晚晚依旧红着脸缩在炕角,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像只受惊后还没缓过神的小兔子。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刚用温水擦过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皂角香,驱散了刚才空气中的灼热与黏腻。 “还在害羞?” 他轻声问,指尖带着薄茧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引来她一阵细微的战栗,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 林晚晚把脸埋得更深,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声音闷闷的:“才没有……” 可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思,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晕。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肩膀传过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别怕。”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发丝,又说:“刚才……谢谢你,晚晚。” 被他这样直白地提起刚才的事,林晚晚的脸颊瞬间像被泼了滚烫的热水,烫得能煎鸡蛋。 她在他怀里不安地蹭了蹭,声音细若蚊吟:“别说了……怪羞人的。” 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听得陆战北心尖都软了。 陆战北不再逗她,只是收紧手臂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和逐渐平稳的呼吸。 火炕的暖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将两人包裹在一片融融的温暖之中。 “肚子饿不饿?” 陆战北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也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张婶傍晚送了红薯和玉米过来,我去热一热?” 林晚晚确实有些饿了,白天在山上走了许久,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此刻胃里空空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刚放松下来的沙哑:“好,我跟你一起去厨房。” 两人来到厨房,陆战北熟练地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火舌“噼啪”地舔舐着锅底,很快就把厨房烘得暖暖的。 他从灶膛边的竹筐里拿出张婶留的红薯和玉米,把红薯埋进灶膛的余烬里,玉米则架在灶台上的铁架上。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甜丝丝的香气,勾得人食欲大开。 “再等五分钟就能吃了。” 陆战北擦了擦手上的灰,转身靠在灶台边看着林晚晚。 她正站在水缸边洗手,月光透过厨房的小窗户洒在她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 林晚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问:“你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陆战北说得直白又坦诚,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我们晚晚怎么看都好看。” “油嘴滑舌。” 林晚晚被他逗得笑出声,刚才的羞涩也消散了不少。 “跟你说件正事,刚才去大队部,书记同意先把村东头的旧仓库改造扩建,先搞试点,等条件成熟,后面再正式建咱们的山货深加工厂!” 林晚晚猛地抬头,眼里的羞涩瞬间被惊喜取代:“真的?这样更好更稳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战北眼底闪着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跟书记规划好了,仓库东侧隔出两间烘干房,专门处理新鲜山货;中间改成加工车间,买两台炒货机和脱皮机,先做琥珀核桃仁、椒盐榛子这几样俏货;西侧留着当包装间,以后你设计的包装就能在这儿用上。” 他从怀里掏出泛黄的笔记本,翻开里面画满了草图:“你看,这是炒货机的型号,我托县城的朋友问过,二手的八成新只要三百块;还有脱皮机得买带筛网的,能把碎仁筛出来做核桃粉,一点都不浪费。” 林晚晚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计算,心里又暖又甜:“你都规划这么清楚了?那销路怎么办?咱们自己生产的话,得找地方卖才行。” “这就等你来支招了。” 陆战北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满是期待,“你不是说省城高校里的代销点需要货源吗?琥珀核桃仁、椒盐榛子都是年轻人爱吃的,你帮咱们打通高校渠道,咱们自己生产自己卖,利润能比卖给批发商高五成。” 林晚晚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等我开学了,就去问问学校代销点的进货标准。我们宿舍楼下的代销点老板跟我很熟,上次还说想找些纯天然的山货卖呢!”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咱们可以先做三种包装:小袋试吃装,在校园活动时免费送;中袋零售装,供代销点货架;大袋家庭装,针对教职工和周边居民。”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陆战北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我们晚晚真是做生意的料。等加工厂开工,就给你印个‘销售总监’的胸牌,专门负责省城大学周边。” “才不要当总监,要当就当厂长。”林晚晚仰头看他,鼻尖蹭过他的下巴,“盈利了要分我三成,用来买材料做包装装饰,我要在包装袋上绣咱们山里的松树和鸽子。” “好好好,都听厂长的。”陆战北低笑出声。 第114章 给你补补身子 一夜无梦,林晚晚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陆战北已经醒了,正侧身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醒了?” 他轻声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睡会儿吧,天还早。” “不睡了,要去看山货仓库。” 林晚晚摇了摇头,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酸痛已经减轻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暖意。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陆战北笑着起身,帮她叠好被子:“那我去做早饭,吃完就带你去。今天给你煮红糖鸡蛋,补补身子。” 早饭是简单的玉米粥、咸菜,还有陆战北特意给她煮的红糖鸡蛋。 鸡蛋煮得恰到好处,蛋白嫩滑,蛋黄半流心,裹着甜甜的红糖汁,好吃得林晚晚连汤汁都喝光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陆战北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自己也跟着胃口大开。 吃完早饭,两人穿上厚棉鞋,裹好围巾就往村东头的仓库赶。 冬天的早晨很冷,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路边的积雪还没融化,踩上去咯吱作响。 陆战北一直紧紧牵着林晚晚的手,遇到结冰的路段就放慢脚步,生怕她滑倒。 远远就看到李叔带着几个乡亲在仓库门口忙碌,正把昨天收的核桃搬到屋里分类:“战北来了!这筐是挑好的一级核桃,壳薄得能捏开,做琥珀核桃仁正好!” 他拉着林晚晚走进仓库,里面整齐地堆放着各种山货:麻袋里装着饱满的野核桃,竹筐里放着红彤彤的山楂,架子上挂着一串串晒干的花椒和辣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山野气息,清新又好闻。 “这是昨天刚收的野核桃,颗粒饱满,壳薄肉厚,晒干了能卖好价钱。” 陆战北拿起一个核桃给她看,用手指轻轻一捏就开了,露出里面雪白的果仁,“这种最适合做核桃酥,出油率高,香味足。” 林晚晚接过核桃,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却没捏开,引得陆战北低笑出声。 “笨蛋,要用巧劲。” 他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用力,“你看,这样一掰就开了。”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亲密,脸颊都有些发烫。 林晚晚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核桃,耳根却红透了。 陆战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筐是山楂,刚从山上摘的,新鲜得很,能做山楂糕、山楂酱,酸甜可口,城里肯定受欢迎。还有那边的花椒、辣椒,都是纯天然的。” 她伸手拿起一颗山楂,红彤彤的像个小灯笼,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真好吃!比冰糖葫芦还酸。” “喜欢就多吃几个,筐里多着呢。” 陆战北笑着说,又给她拿了几个熟透的山楂,“等加工厂开工了,就让张婶教你做山楂糕,保证比城里卖的好吃。” 两人在仓库里待了很久,帮着记账、过秤,忙得不亦乐乎。 林晚晚看着仓库里琳琅满目的山货和乡亲们忙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加工厂开工后的热闹场景,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这些带着山野气息的食材,将在他们的手里变成香甜的糕点,走出大山,被更多人喜欢。 陆战北拉着她继续往里走,指着西侧的隔间说:“这里墙壁结实,改造成烘干房最合适,我已经跟瓦匠说好,下周就来砌灶台装烟囱。”他又走到中间空地处,“这里能放下两台机器,墙角要凿排水沟,方便清洗设备。” 林晚晚仔细观察着仓库布局,忽然指着天花板说:“得装几个透气窗,炒货时油烟大,通风不好容易呛人。还有包装间要铺木板,免得地面返潮弄湿包装。” “还是你细心。” 陆战北立刻掏出笔记本记下,“这些都得写进改造方案里,跟大队书记报备。” 他拿起一个饱满的榛子递给她,“尝尝这个,昨天张婶从后沟摘的,说是今年雨水足,果仁比往年饱满。” 林晚晚剥开榛子壳,金黄的果仁散发着清香,放进嘴里一嚼又脆又香:“比我在城里买的好吃多了!就用这种做椒盐榛子,肯定能受欢迎。”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纸笔,“我得把每种山货的特点记下来,到时好跟超市老板介绍。” 陆战北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等加工厂盖起来,这些山货就能变成香喷喷的糕点,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嗯!” 林晚晚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咱们一定要好好干,让乡亲们的山货都能卖个好价钱,让大家的日子都越来越好。” 两人在仓库帮忙到日头升高,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路过晒谷场时,看到张大爷正在放鸽子,一群灰白相间的鸽子在天空盘旋,姿态优美,翅膀扇动的声音像微风拂过树叶。 “张大爷!” 林晚晚笑着打招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鸽子。 张大爷抱着竹笼远远走来,笼里的鸽子咕咕叫着:“战北,晚晚!快接着,这对是我最机灵的信鸽,能飞百里地呢!” 他打开笼门小心地捧出鸽子,开玩笑地说:“知道你们要开加工厂做买卖,有它们省事多了,说不定可以省下一笔电话费呢。” 林晚晚惊喜地接过鸽子,小家伙温顺地蹭着她的手心:“谢谢大爷!它们真漂亮,灰扑扑的羽毛还带光泽呢。” “这可是纯种的信鸽,认主得很。” 张大爷得意地说,“我都训练半个月了,现在只认你们俩的气息,保证不会送错地方。” 陆战北笑着帮她托住鸽子:“我们今天就去搭鸽笼,保证把它们养得油光水滑。等咱们的琥珀核桃仁做出来,第一个就送大爷尝尝。” “谢谢张大爷!” 林晚晚开心地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春天的到来,期待那对小小的信鸽能承载着思念,飞越山水。 陆战北在一旁笑着点头,看着林晚晚和张大爷聊得开心,眼底满是温柔。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 有她在身边,有乡亲们的笑脸,有奋斗的目标,简单而幸福。 第115章 猫狗相伴,炊烟袅袅 回去的路上,林晚晚抱着鸽子笼,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咱们给它们起名字吧?这只羽毛带白点的叫‘琥珀’,那只灰色的叫‘椒盐’,跟咱们的产品同名,多有意义!” “好名字。”陆战北帮她挡风,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等‘琥珀’和‘椒盐’熟悉环境了,我就让它给你送信。” 她不时低头轻声安抚:“乖哦,马上到家给你们搭漂亮的窝。” 陆战北跟在她身边,帮她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看着她冻得通红却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慢点走,别摔着。” 回到家,陆战北刚把竹笼放在院子角落,一团雪白的影子就“喵”地一声窜了过来,围着竹笼好奇地打转。 是家里的猫“雪球”。 圆滚滚的身子裹着蓬松的白毛,尾巴竖得像根小旗杆,鼻尖凑到笼边嗅来嗅去,逗得笼里的信鸽咕咕直叫。 “雪球,不许调皮。” 林晚晚笑着弯腰抱起白猫,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这是新朋友,以后要好好相处。” 雪球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尾巴却还不安分地扫着她的手腕,爪子时不时想去够笼里的鸽子。 这时院门外传来 “汪汪” 的叫声,黄狗 “大黄” 摇着尾巴跑了进来,脖子上的铜铃铛叮当作响,老远就看到它嘴里叼着根枯树枝,像是在献宝。 它先是围着陆战北转了两圈,用脑袋亲昵地蹭他的裤腿,把树枝丢在他脚边,随即注意到角落里的鸽笼,立刻竖起耳朵警惕地盯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尾巴却还下意识地摇着,显得又警惕又好奇。 “大黄,那是自己人。” 陆战北笑着弯腰拍了拍狗脑袋,指腹蹭过它耷拉的耳朵,“以后还要靠它们给城里送信呢,你得当保镖保护它们,知道不?” 大黄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却还是固执地蹲在鸽笼边守着,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笼里的动静。 陆战北从柴房搬出木料和铁丝,在老槐树下搭鸽笼。 他动作麻利地锯木头、钉框架,铁丝在他手里灵活地缠绕打结,不一会儿就搭出个方正的框架。 林晚晚则翻出柜子里的旧棉布和棉絮,坐在小板凳上给鸽子做窝,指尖灵巧地把棉絮塞进布套里,针脚细密均匀。 雪球趴在她脚边的阳光里,打着滚舒展身子,时不时伸出爪子拨弄飘落的棉絮,玩得不亦乐乎。 大黄蹲在不远处的柴火堆上,前爪搭在膝盖上,眯着眼睛打盹,偶尔抬眼看看两人的进度,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哼。 院子里木头敲击的笃笃声、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猫狗的轻哼声交织在一起,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像裹了层蜜糖。 “战北,你看这样行不行?” 林晚晚举起缝好的棉窝,粉蓝色的布套上还绣了朵简单的小花,“铺在笼子里应该够暖和了。” 陆战北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咱们晚晚手真巧,比供销社卖的还好看,‘琥珀’和‘椒盐’肯定喜欢。” 他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帮她把棉窝铺进刚搭好的鸽笼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给忙碌的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边。 张婶挎着篮子路过,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隔着院墙就笑着打趣:“这小两口不光要开加工厂,还把猫、狗、鸽子凑齐了,真是把日子过成了热闹的聚宝盆!大黄守着鸽笼当保安,雪球在脚边监工,你们这是要办个小动物合作社呀?” 林晚晚被逗得笑出声,手里的针线差点扎到手指:“婶您就别取笑我们了,大黄是安保队长,雪球是吉祥物,鸽子是特派邮递员,分工明确着呢!” “那可得给我家老母鸡也报个名。” 张婶笑着走进院子,把篮子里的鸡蛋递给她,“刚下的热乎蛋,给晚晚补补身子。你们办加工厂是好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家老头子会木工,搭个货架啥的不在话下。” 陆战北连忙接过鸡蛋道谢:“谢谢婶,等仓库开始改造,肯定要麻烦叔帮忙。” 张婶摆摆手:“邻里邻居客气啥,你们能带动村里致富,我们都高兴着呢!” 她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保暖的话,才笑着离开了。 傍晚时分,陆战北从大队部带回好消息,刚进门就被大黄热情地扑了个满怀,雪球则轻巧地跳上炕桌,好奇地嗅着他带来的纸张。 “队里批了!” 陆战北扬着手里的文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仓库改造款申请下来了,年后就能动工!我还托县城的朋友买了炒货机的说明书,你看,这是琥珀核桃仁的制作流程。” 他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步骤,还画着简单的机器示意图。 林晚晚凑过去看时,雪球忽然一爪子按在纸上。 “你这调皮鬼!” 她笑着把猫抱开,指尖轻轻点着纸面,“不过我有办法让核桃脱皮更方便,先用温水泡半天,再用小锤子轻轻敲,肯定比直接剥省力。周末咱们找些核桃试试,让大黄当试吃员,它最爱啃核桃了。” 趴在脚边的大黄仿佛听懂了,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用舌头舔她的手背,惹得两人一阵笑。 陆战北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有你在身边,再难的事都觉得容易。连咱们家雪球和大黄都知道帮着忙活呢。”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脚边的雪球蹭着她的裤腿,远处的大黄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心里充满了踏实。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炕头规划未来。 林晚晚在画新厂的设计图,雪球蜷在她腿上打盹,尾巴时不时扫过;陆战北在笔记本上计算成本和预期收益,大黄趴在炕边,脑袋枕着他的拖鞋,睡得正香。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外偶尔传来的鸽鸣,夹杂着雪球的呼噜和大黄的梦呓,构成了最动听的夜曲。 灶膛里的火还在轻轻燃烧,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连带着地上猫狗的影子都显得格外亲昵。 图纸摊在炕桌上,旁边放着写了一半的销售计划,墙角的竹笼里,两只信鸽已经安然睡去,大黄还守在笼边不肯离开。 这个普通的山村冬夜,因为梦想的种子正在发芽,因为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陪伴左右,变得格外温暖而充满希望。 林晚晚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看着脚边睡得香甜的猫狗,忽然笑道:“等加工厂开工,咱们得给雪球和大黄做个工牌,就写‘荣誉员工’,每天给它们发核桃当工资。” 陆战北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再给鸽子也挂上小牌子,写着‘特派邮递员’。以后咱们的山货卖到省城,就跟人家说,这是经过猫狗认证、信鸽传递的纯天然好货。”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炕上的图纸和信件,也照亮了相依的两人和酣睡的猫狗。 猫狗相伴,炊烟袅袅,等待着梦想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第116章 就知道欺负我! 腊月的风一天比一天凛冽,却吹不散红星大队里日渐浓厚的年味。 仓库改造的木料已经堆在了仓库外,李叔带着徒弟们正在做开工前的准备。 院子里的鸽笼早就搭好,“琥珀”和“椒盐”已经能在院子里自由活动,时不时落在陆战北肩头咕咕叫。 大黄依旧尽职尽责地守着它们,雪球则总爱趴在鸽笼顶上晒太阳,把自己晒成一团融化的奶油。 林晚晚正踩着板凳贴窗花,红色的福字剪纸在她指尖翻飞,时不时回头叮嘱陆战北:“你扶稳点板凳,别晃呀。” 陆战北站在底下扶着她的腰,掌心传来她身体的轻颤,忍不住打趣:“咱们晚晚这手艺,比镇上剪纸铺的还好看,等加工厂开工,包装上的图案都能让你包圆了。” “那当然,”林晚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指尖沾着糨糊在窗纸上抹匀,“我还要剪些核桃、榛子的图案,贴在厂房窗户上,又喜庆又应景。” 话音刚落,脚下的板凳忽然晃了一下,她惊呼着往后倒,正好跌进陆战北怀里。 陆战北稳稳地接住她,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都说了让你小心点。” 他低头看着怀里红着脸的姑娘,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再调皮就让大黄监督你,它现在可听我的话了。” 趴在脚边的大黄仿佛听懂了,立刻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惹得林晚晚又气又笑,在他怀里轻轻捶了一下:“就知道欺负我!” 雪球不知何时跳上了窗台,好奇地用爪子拨弄没贴好的窗花,结果“哗啦”一声,剪纸应声落地。 “你这捣蛋鬼!” 林晚晚笑着去抓猫,雪球却轻巧地跳上炕桌,把陆战北的账本扒到了地上。 腊月二十四扫尘日,两人正忙着打扫屋顶的蛛网,张婶挎着篮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大黄摇尾巴的欢快身影:“晚晚,快来尝尝婶做的糖瓜,刚熬好的!” 篮子里摆着金黄的糖瓜,还冒着热气,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晚晚凑过去拿起一根,咬了一口又甜又黏:“婶您手艺真好!比城里供销社卖的还好吃。” 张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拉着她的手说:“明天大队部办年货集市,你跟战北也去凑凑热闹,把咱们收的山货摆个摊试试水,让乡亲们尝尝鲜,就当给你们的加工厂预热了。” 陆战北正在擦窗户,闻言回头道:“这主意好!我把挑好的核桃、榛子装些样品,让大家尝尝原生态的山货,顺便问问大家喜欢什么口味,咱们好调整配方。” 林晚晚立刻来了兴致:“我去做些试吃的椒盐榛子,用李叔教的法子炒,保证香!” 第二天一早,陆战北挑着两筐山货去集市,林晚晚提着装满试吃品的篮子跟在后面,大黄摇着尾巴一路护送,雪球则轻巧地跳上扁担筐沿,蹲在核桃堆上当起了吉祥物。 集市上早就挤满了人,卖猪肉的、炸油条的、裁新布的摊位前都排着长队,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混着肉香、油香、布料的浆香味,构成了最鲜活的年味儿。 陆战北找了个宽敞的位置摆开摊位,刚把核桃、榛子摆好,雪球就从筐里跳出来,在摊位前转了个圈,引来一群孩子围观:“快看,小白猫!” 林晚晚趁机递上试吃的椒盐榛子:“小朋友尝尝,咱们后山摘的榛子,可香了。” 孩子们尝过之后立刻拉着大人来买,张婶也在一旁帮忙吆喝:“这可是战北和晚晚准备开加工厂做的山货,纯天然的好东西,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陆战北忙着称货收钱,林晚晚给大家介绍不同山货的吃法,大黄则守在摊位边,防止调皮的孩子乱摸,分工明确忙得热火朝天。 “这榛子真好吃,咸香酥脆的!” 买了半斤榛子的李婶子赞不绝口,“等你们加工厂做出来,可得先给我留十斤,过年招待亲戚用。” 林晚晚笑着记下:“婶您放心,第一批做出来先给您送家去。” 陆战北看着她被冻得通红却依旧笑意盈盈的脸,心里暖融融的。 年货集市散场时,两筐山货卖得只剩个底,陆战北数着手里的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一共卖了三十五块六,比卖给批发商多赚了十二块!” 林晚晚把剩下的榛子分给围观的孩子,笑着说:“这说明咱们的山货受欢迎,等加工厂开工,肯定能卖得更好。” 大黄叼着空篮子跟在后面,雪球则蜷缩在陆战北怀里,打着满足的小呼噜。 腊月二十七那天,县城的炒货机终于运到了,可卸货时却出了岔子。 机器太重,卡车陷在了村口的雪地里。 陆战北正着急,乡亲们闻讯都扛着铁锹、推着独轮车赶来帮忙,张大爷指挥大家铲雪垫石头,李叔带着徒弟们绑绳索,连张婶都端来热水给大家暖手,场面热闹又暖心。 林晚晚给大家递着热姜茶,看着陆战北和乡亲们一起喊着号子推车,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 大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对着卡车“汪汪”叫两声,像是在给大家加油;雪球则蹲在路边的柴火堆上,好奇地看着这阵仗,尾巴扫得积雪簌簌往下掉。 “一二三,使劲!” 在大家的合力下,卡车终于驶出了雪坑,炒货机被稳稳地卸在了仓库门口。 陆战北擦着额头的汗,给大家递烟递糖:“多亏了大家伙帮忙,等年后加工厂开工,第一锅炒货先给大家分着尝尝!” 乡亲们笑着推辞:“都是应该的,等你们赚了钱带动村里致富,我们还等着沾光呢!” 看着乡亲们远去的背影,林晚晚忽然抱住陆战北的胳膊:“战北,你看,大家都在帮我们,咱们的加工厂一定能成。” 陆战北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暖意:“嗯,有你,有乡亲们,还有大黄、雪球、琥珀、椒盐,咱们什么困难都不怕。” 除夕前一天,两人忙着贴春联、挂灯笼,陆战北踩着梯子贴大门上的春联,林晚晚在底下给他递浆糊,嘴里念着春联上的字:“‘春风入喜财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写得真好!” 陆战北笑着回头:“这是请公社文书写的,特意让他写了带‘财’和‘福’的,讨个好彩头。” 大黄叼着灯笼穗子跑来跑去,雪球则对门上的春联垂涎三尺,总想去啃红色的纸边,被林晚晚抓了个正着:“不许捣乱,这是喜庆的春联,咬坏了不吉利。” 她把猫抱进怀里,往它嘴里塞了颗核桃仁:“给你吃这个,比纸好啃。” 第117章 战北……我好了~ 除夕夜,院子里的红灯笼亮了起来,映得白雪都染上了暖意。 陆战北擀着面皮,林晚晚包着饺子,大黄趴在灶边守着锅,雪球则在饺子馅旁边打转,时不时被轻轻拍开:“小馋猫,等熟了再给你吃。” 饺子下锅时,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大黄吓得钻进桌底,雪球却兴奋地跳上窗台,对着窗外的烟花喵喵叫。 陆战北把煮好的饺子端上桌,给林晚晚碗里夹了个硬币饺子:“快尝尝,吃到硬币今年走大运。” 林晚晚咬了一口,果然硌到了牙齿,惊喜地举着硬币:“我吃到了!那咱们的加工厂今年肯定顺顺利利!” 守岁时,两人坐在炕头看着春晚,大黄蜷在脚边打盹,雪球趴在林晚晚腿上,鸽笼里的“琥珀”和“椒盐”也安静地睡着。 陆战北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递给林晚晚:“给你的新年礼物。” 林晚晚打开一看,是支崭新的钢笔,笔帽上还刻着个小小的“晚”字。 “特意去县城百货大楼买的。”陆战北挠了挠头,“希望咱们的厂长大人能用它签下更多订单。” 林晚晚握着钢笔,眼眶有些发热,从包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亲手织的围巾,你跑仓库、去县城总吹风,戴着暖和。” 陆战北接过藏青色的围巾,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立刻围在脖子上,大小刚刚好:“真暖和。” 他把林晚晚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晚晚,谢谢你陪着我,有你在,我觉得做什么都有底气。”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窗外的鞭炮声和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踏实:“我也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小伙伴。” 她指了指脚边的大黄和怀里的雪球。 窗外的烟花正盛,绚烂的光芒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林晚晚靠在陆战北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微微发颤,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 大黄在炕边打了个哈欠,雪球蜷在脚边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屋里只有灶膛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和窗外渐稀的鞭炮声。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划过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骤然绷紧的肌肉,声音细若蚊吟却异常清晰:“战北……我好了。”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火光跳跃中,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长长的睫毛垂着,却能看到眼底闪烁的水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林晚晚被他看得更加羞涩,却还是鼓起勇气抬起眼,撞进他震惊又炽热的眼眸里:“我说……身上的擦伤都好了,不疼了。” 她的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角,指节泛白,“而且……我也想……” 后面的话淹没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里,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陆战北眼底的火焰。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连日来小心翼翼的克制、深埋心底的渴望,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晚晚……你再说一遍?”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怕听错的紧张。 “我说我想你了。” 林晚晚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撒娇的意味,“想让你抱着我,像以前那样……” 话没说完,就被他滚烫的吻狠狠堵住了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急切而炽热,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力道。 陆战北的手微微发颤,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感受着她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下轻颤,心底的爱意汹涌得几乎要将他淹没。 林晚晚闭上眼,乖巧地承受着他的吻,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 她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他的珍视,还有他极力压抑的颤抖,这些都让她心里甜丝丝的,之前的羞涩也化作了满满的甜蜜和期待。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墙上的影子亲密地依偎着,忽明忽暗。 大黄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识趣地叼着棉垫跑到门口趴下,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雪球则好奇地蹲在炕桌边缘,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偶尔发出一声细弱的“喵呜”,却很快被交织的呼吸声淹没。 陆战北的吻渐渐往下。 “晚晚……”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进她的衣襟,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引来她一阵轻颤,却没有丝毫退缩。 火光跳跃中,他能看到她泛红的耳廓,感受到她骤然加快的心跳,像揣了只受惊的小兔子,在柔软的胸腔里怦怦直跳。 林晚晚的呼吸也乱了,她能感觉到他的隐忍,他掌心的灼热,还有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微微发颤。 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竟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紧张。 一种奇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羞涩里掺着甜蜜,紧张中带着期待,让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击溃了陆战北最后的防线。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滚烫的唇急切地覆上她的耳廓,轻轻厮磨着:“可以吗?晚晚…… 这次我一定轻点儿。”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耳廓的肌肤最是敏感,被他温热的唇齿这样对待,林晚晚瞬间浑身发软,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 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克制,手臂的力道虽紧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滚烫的呼吸里满是压抑的渴望。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长发在他颈间蹭过,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得到应允的陆战北像是被点燃的篝火,瞬间爆发出炽热的温度。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面靠在自己怀里,滚烫的掌心轻轻托起她的脸颊。 火光中,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里面跳动着与窗外烟花交相辉映的火焰,专注而炽热地凝视着她。 林晚晚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抖。 下一瞬,她就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覆了上来,不同于以往的轻柔试探,这个吻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急切而炽热,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力道,生怕碰碎了怀里的珍宝。 他的吻从柔软的唇瓣开始,带着淡淡的糖瓜甜香,渐渐变得深沉缠绵。 林晚晚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攀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带着胡茬的下巴蹭过她的脸颊,带来微痒的刺痛,却又奇异地撩动心弦。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放松,感受到她指尖不自觉收紧的力道,这些细微的回应都让他心头发颤,爱意汹涌。 林晚晚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他结实的肩膀。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烟火气,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微微抬起下巴,主动迎上他的吻,用青涩的回应诉说着心底的情意。 第118章 以前是我太害羞了~ 窗外的烟花依旧在绽放,绚烂的光芒透过窗纸洒进来,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陆战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炕上,自己则撑在她上方,手臂肌肉线条紧绷,眼神里翻涌着汹涌的情愫,却始终带着极致的克制和珍视。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那些压抑许久的渴望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被理智牢牢把控着节奏,生怕一不小心又用力过猛弄伤了她。 “战北……” 林晚晚的声音破碎而迷离,指尖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身体里仿佛有电流窜过,带着酥麻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软,只能依赖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炽热的体温。 “晚晚……”他低哑地唤她,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发丝,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真好……你能这样对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动容。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的深情,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傻瓜,我们是夫妻啊。”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以前是我太害羞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陆战北最后的防线。 他不再压抑,滚烫的唇再次覆上她的,带着更加汹涌的爱意,将彼此的呼吸彻底交织在一起。 他的动作始终温柔而克制,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珍视和疼惜。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姑娘的回应,她不再是全然的羞涩和被动,偶尔抬起的眼眸里带着水光,指尖也会不自觉地收紧,这些细微的反应都让他心头发颤,爱意汹涌。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感受到他极力压抑的渴望,还有他落在她眉眼间的温柔。 那些曾经让她羞涩不安的亲密,在此刻竟变得如此自然而美好,像冬日里的暖阳,像灶膛里的火焰,温暖而踏实。 她不再躲闪,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用青涩的回应诉说着心底的爱意。 灶膛里的火还在燃烧,散发着持续的暖意,将整个屋子都烘得暖融融的。 火光中,她能看到他泛红的眼角,感受到他压抑的低吟,这些都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惨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烟花渐渐稀疏,只剩下零星的鞭炮声在远处回响。 屋内的气息却依旧炽热而缠绵,两人紧紧相拥着,彼此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而急促。 陆战北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洒在细腻的肌肤上,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对不起,刚才有点急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浓浓的后怕和自责,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刚才他差点就失控了,还好最后关头找回了理智,没有让她再次受伤。 林晚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像最动听的鼓点。 她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得更深:“不怪你,我…… 我很喜欢。” 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累坏了吧?”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他能感觉到怀里姑娘的疲惫,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像朵盛开的桃花。 林晚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将脸埋得更深,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累。” 其实浑身都有些发软,却被满满的甜蜜和安心包裹着,连指尖都带着微颤的暖意,“战北,这样真好。” 陆战北的心瞬间被填满,所有的渴望和爱意都化作了浓浓的柔情。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嗯,真好。”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无限的珍视和满足。 林晚晚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感受到他呼吸渐渐平稳,这些都让她无比安心。 灶膛里的火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炭火在发出微弱的红光,却依旧散发着暖意。 大黄不知何时凑到了炕边,脑袋枕着自己的爪子,安静地守护着;雪球则挪到了林晚晚脚边,蜷成一团毛茸茸的白球,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林晚晚在睡梦中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呓语,陆战北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和心跳,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意。 这个除夕夜,因为爱与坦诚,变得格外温暖而难忘。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时,林晚晚是被雪球的舔舐弄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陆战北已经醒了,正含笑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醒了?” 他轻声问,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新年快乐,我的晚晚。” 林晚晚红着脸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新年快乐,战北。”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新年的暖意,也照亮了彼此眼底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期盼。 窗外,“琥珀”和“椒盐”在院子里盘旋,像是在迎接新的春天。 两人穿着新衣服去给乡亲们拜年,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雪球则被林晚晚抱在怀里,接受着大家的夸奖。 张婶塞给林晚晚一把糖:“新年吃糖,甜甜蜜蜜。” 李叔笑着说:“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带徒弟们去仓库开工,保证把烘干房盖得结结实实。” 走在洒满阳光的村路上,林晚晚看着身边的陆战北,看着远处忙碌的乡亲们,看着跟着他们奔跑的大黄,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 陆战北握紧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等开春桃花开了,咱们就去山坳里种树,在加工厂周围种满桃树,秋天既能收桃,又能让大家赏花。” 林晚晚笑着点头:“别忘了,还要种些向日葵,开花金灿灿的,拍照肯定好看。” 这个新年,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却有着最踏实的幸福。 第119章 像是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年后的春风像位温柔的信使,带着暖意悄悄溜进红星大队。 屋檐下的冰棱化成水珠滴答作响,后山的草芽顶破冻土探出嫩绿的脑袋,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解冻的清新气息。 仓库改造工程比预期提前五天完工。 当陆战北摘下那块写着“施工中”的木牌时,林晚晚正站在新刷的白墙前,往上面贴她剪的核桃、榛子剪纸。 阳光透过新装的玻璃窗斜斜照进来,给整个仓库镀上了一层金辉,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战北你看,这样是不是像模像样了?” 林晚晚回头笑着招手,手里举着一张剪得活灵活现的松鼠抱榛子剪纸,红纸在阳光下泛着鲜亮的光泽。 仓库被巧妙地隔成三间: 东侧的烘干房里,两台崭新的烘干机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第一批试烘的核桃在竹架上舒展着饱满的外壳,淡淡的坚果香随着热风弥漫开来; 中间的加工区里,那台从县城运来的炒货机锃亮如新,李叔正带着两个徒弟调试机器,金属零件碰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西侧的包装区铺着打磨光滑的木板,张婶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围坐在长桌旁,将颗粒饱满的榛子、核桃分装成小袋,准备做试点销售的样品。 陆战北走过去帮她把歪了的剪纸贴正:“比我想象的还好。昨天公社书记特意来看过,说咱们这试点做得标准规范,等正式投产了,能申请县里的农业扶持项目。” 他指着墙角新砌的通风口,眼里带着赞许,“你设计的这个通风口真管用,上午试炒榛子时烟全顺着管道排出去了,一点不呛人。” “那是自然,”林晚晚得意地扬起下巴,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还在包装区留了张靠窗的桌子,以后就在这儿记账、设计包装。对了李叔,试炒的椒盐榛子好了吗?我想尝尝味道。” 话音刚落,李叔就端着一小盘炒好的榛子走过来,金黄的果仁裹着细密的椒盐,香气瞬间在仓库里炸开,勾得人食欲大开。 林晚晚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脆香的口感混着恰到好处的咸香在舌尖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太好吃了!!” 张婶在一旁笑着说:“这都是按你说的法子炒的,先用水泡半小时去涩,炒的时候又加了点花椒水,果然比直接炒更香更入味。” 趴在加工区门口的大黄闻到香味,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雪球则轻巧地跳上包装台,用粉嫩的爪子拨弄着小包装袋,被张婶笑着用手指轻点额头赶开:“小馋猫,这是要卖的正经货,等收工了给你留几颗解馋。” 仓库转型试点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每天天不亮,陆战北就带着乡亲们踏着晨露去后山收新鲜山货,林晚晚则在仓库里核对账目、抽检山货品质。 下午她跟着李叔学炒货、烘核桃,看着一颗颗不起眼的坚果在自己手里变成香喷喷的零食。 晚上两人坐在炕头,就着煤油灯的光晕核对当天的收支,规划第二天的工作。 “琥珀”和“椒盐”成了最得力的助手,每天准时飞一趟公社,把试点销售的订单和反馈带回来。 大黄负责押送收山货的独轮车,警惕地守护着满载的山货。 雪球依旧是仓库的“吉祥物”,每天迈着优雅的猫步在仓库里巡逻,偶尔还会跳上记账本“监督”工作,惹得大家一阵笑。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仿佛眨眼间,村口的桃树就抽出了嫩芽,林晚晚的寒假也快要结束了。 这天傍晚,她正在屋里收拾书包,陆战北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花褥子,雪白的棉絮沾了他满身,像落了层细雪。 “你这是干嘛?”林晚晚笑着帮他拍掉身上的棉絮,指尖拂过他沾着棉絮的肩膀,“新做的褥子?这么厚,怕我在学校冻着呀?” “给你带到学校去,”陆战北把褥子在炕上铺平,用手按了按,棉花发出柔软的噗噗声,“你上次说宿舍的床板硬,冬天又没有火炕,铺着这个暖和。我让张婶用新弹的棉花做的,比家里的旧褥子软和多了。”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分别装着炒好的琥珀核桃仁、椒盐榛子,还有晒干的山楂干,“这些都带去学校,分给同学尝尝,也算给咱们的山货做宣传,问问他们喜欢什么口味。” 林晚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细节都想到周全,却从不说自己为此费了多少心思。 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背上:“战北,等我暑假回来,咱们的加工厂是不是就能建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陆战北转过身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得能化开冰雪,“试产的这批货反响很好,县城的供销社已经订了五十斤,等你暑假回来,就能看到印着‘林记食品坊’字样的包装了。对了,我还在仓库后面种了你说的向日葵,等开花了,我拍照片给你寄去。” 开学前一天,陆战北借来卡车送林晚晚去县城车站。 天刚蒙蒙亮,他就轻手轻脚地把行李搬上卡车,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那床厚棉花褥子,还有装山货的布包、给同学带的核桃酥,到县城里拉去给王强的运输车运到省城去。 大黄乖巧地趴在副驾驶座上,脑袋搁在林晚晚腿上,舍不得她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雪球则被留在家里,站在院墙上“喵喵”叫着送行,直到卡车变成远方的小黑点,才恋恋不舍地跳下墙。 卡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陆战北专注开车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林晚晚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和村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酸酸的:“等暑假我回来,就能帮你一起盯加工厂了。到时候咱们设计新包装,把‘林记食品坊’的牌子打出去,让省城的人都知道咱们红星大队的山货。” 陆战北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里暖暖的:“不用急,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家里有我呢。张婶她们把包装区管得井井有条,李叔的炒货手艺也越来越熟练,等你回来,咱们就开个热闹的庆功宴。” 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趁她不注意偷偷塞进她的书包侧袋,“路上别打开,到学校再看才有惊喜。” 林晚晚好奇地想去掏,却被他按住手:“听话,到了学校再看。”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耳根悄悄泛起红晕,像是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第120章 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在自己腿上…… 卡车行驶在蜿蜒的乡间公路上,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规律的颠簸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仪表盘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光柱里清晰可见。 林晚晚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捧着一本包装设计草图,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上的松鼠图案,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开车的陆战北。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劳动布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随着转向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阳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连带着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都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沉稳。 离别的愁绪像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在车厢里蔓延,让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更显局促。 “前面拐过那个山坳停一下吧。” 陆战北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晚晚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窗外:“怎么了?离县城还有段路呢,是不是车出问题了?” 路边的标识牌显示距离县城客运站还有段距离,按这个速度,一个小时就能到。 “不是,” 陆战北目视前方,左手轻轻敲了敲方向盘,“水箱该加水了,刚才路过加水站忘了停。前面山坳里有口井,正好去打点水,也让大黄下去活动活动。” 他说着朝趴在林晚晚腿上的大黄看了一眼,狗像是听懂了似的,立刻竖起耳朵,尾巴在座位上轻轻摇晃。 林晚晚没有怀疑,笑着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下车透透气,坐久了有点闷。” 她把草图收进包里,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指尖触到大黄温热的皮毛,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发慌。 陆战北刚才说话时避开了她的目光,耳根似乎有些发红,这细微的反常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陆战北把卡车稳稳地停在山坳里的空地上,这里背靠着一片茂密的杨树林,挡住了呼啸的山风,一口老井旁还放着村民们打水用的木桶。 他熄了火,拉上手刹,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侧过身看着林晚晚。 “你先别动,我帮你开门。”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替林晚晚拉开了车门。 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给深色的外套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停在她面前。 林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握住她的瞬间,指尖传来轻微的颤抖。 她借着他的力道下车,脚刚落地,大黄就兴奋地从她怀里跳了出去,撒欢似的冲进杨树林,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 两人并肩站在车边,看着大黄在树林里追逐蝴蝶的身影,谁都没有说话。 春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离愁。 林晚晚拢了拢围巾,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冰凉的卡车外壳,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再过几个小时,这辆载着她和满满牵挂的卡车,就要把她送到离别的车站了。 林晚晚看着他弯腰打水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刚才明明可以自己来打水,却特意把她也叫下来,所谓的“加水”不过是借口,他只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这个发现让她脸颊发烫,却又忍不住泛起一丝甜蜜的涟漪。 陆战北打完水倒进水箱,转身时看到林晚晚站在原地发呆,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走到她面前,身上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没什么,” 林晚晚慌忙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景挺好的,树绿油油的,空气也新鲜。” “嗯,春天快到了。” 陆战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杨树林,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嫩芽,“等你暑假回来,这里的杨树该长满叶子了,到时候咱们来这儿摘野草莓。” 他说着,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梢沾着的一片杨絮,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揣了只受惊的小兔子,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他身上传来的、让她安心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想靠近,又因为羞涩而不敢动弹。 “晚晚。”陆战北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转过身面对她,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眷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低下头,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等你到了学校,就看不着了。” 这句话,轻轻刺中了林晚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我暑假很快就回来了呀,”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到时候就能天天陪着你,一起看仓库,一起炒山货了。” “可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 陆战北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她轻轻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一想到接下来好几个月见不到你,心里就空落落的。”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心里的酸涩和不舍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我也会想你的,想家里的仓库,想大黄和雪球,还有……” 陆战北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口气,满是她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想我就给我写信,让‘琥珀’和‘椒盐’给你送信。我把仓库每天的情况都记下来,等你回来给你看。” “嗯。”林晚晚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大黄在树林里玩够了,摇着尾巴跑回来,看到相拥的两人,好奇地用脑袋蹭着林晚晚的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难过。 “上车吧,该走了。” 陆战北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转身往卡车走去,步伐比来时快了些,像是在掩饰什么。 林晚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离别的时刻越来越近,她多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停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山坳里,停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宁静时光里。 回到卡车驾驶室时,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穿过车窗,在座椅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 大黄已经乖乖地蹲回了后座,见两人上车,只是摇了摇尾巴,便识趣地缩成一团,把更多空间留给了前排。 林晚晚刚要坐回副驾驶座,手腕却忽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攥住。 “等等。”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没有松开手,反而轻轻一拉,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前。 驾驶室里的空间本就狭小,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着阳光的清新气息,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战北已经张开双臂,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自己腿上…… 第121章 让我再靠近一点,就一点点 他的动作快而轻柔,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却又小心翼翼地怕弄疼了她。 她稳稳地坐在他腿上,抵着他温热的大腿,隔着两层棉布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陆战北!你……” 她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绯色,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牢牢锁住。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不经意蹭过她腰侧的敏感处,引得她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动。” 陆战北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发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就让我抱一会儿,到了县城,想抱都抱不到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按了按,让她的后背完全贴在自己胸膛上,彼此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衫相互撞击,形成奇异的共振。 驾驶室里的空间本就狭小,这样紧密的贴合让空气瞬间变得粘稠。 林晚晚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所有的羞涩和慌乱都被这带着鼻音的恳求融化,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感受到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多用力,这一切都在诉说着他内心汹涌的情感。 她缓缓放松身体,不再挣扎,只是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 “好,抱一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离别的愁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也忍不住贪恋起这短暂的温存。 陆战北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妥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腰,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棉布衬衫,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叠的身上,在布满划痕的仪表盘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将这狭小的空间渲染得温暖而暧昧。 大黄在后座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舍,却懂事地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相拥的两人。 车窗外传来远处村落的鸡鸣声和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更衬得驾驶室里一片静谧,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和心跳。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搏动,敲在她的心上,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驱散了初春的微凉。 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晚晚……” 陆战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到了学校要好好吃饭,别总熬夜,你胃不好,不能饿肚子。”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鬓角。 “嗯,我知道。”林晚晚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炒货的时候别烫到手,记账别熬太晚,晚上记得锁好仓库门。” 她叮嘱的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却字字句句都透着牵挂。 “好,都听你的。”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抬起头,鼻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温热的呼吸,“我把仓库钥匙给张婶留了一把,让她每天早上帮着看看,你放心。” 林晚晚的耳廓瞬间红透了,像被火烧过一样。 他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拂过敏感的皮肤,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又舍不得躲开这亲昵的触碰。 她能感受到他的鼻尖在耳廓上轻轻厮磨,感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乱跳。 “战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陆战北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过头,将温热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耳廓上。 那触感柔软而温热,瞬间点燃了燎原的星火。 林晚晚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喟叹,唇瓣依旧停留在她的耳廓上,轻轻厮磨着,“让我再靠近一点,就一点点。” 他的请求带着卑微的珍视,让林晚晚的心尖发颤。 所有的抗拒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短暂的温存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温度,感受到他克制的颤抖,感受到他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陆战北的吻渐渐往下,从耳廓蔓延到细腻的颈窝。 林晚晚的身体越来越软,几乎要完全靠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肩膀,指节微微泛白。 阳光在仪表盘上缓缓移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驾驶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粘稠,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混合着阳光、皂角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氛围。 大黄在后座安静地趴着,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晚晚,我舍不得你。”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埋在她的颈窝不愿抬起。 林晚晚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也舍不得你。”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紧紧回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得更深,“我会尽快回来的,暑假一到就回来。” “好,我等你。” 林晚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认真的眼神,心里又酸又甜。 她用力点了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陆战北低下头,轻轻吻去她脸颊的泪水,带着咸涩的味道,却让他的心更加揪紧。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让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朝着她的唇瓣吻去。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感受到他温热的唇瓣轻轻覆上自己的,柔软而温柔。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躲闪,反而下意识地靠近,回应着他的吻。 陆战北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动作依旧温柔,却多了一丝压抑许久的渴望,辗转厮磨间,将所有的不舍和思念都倾注其中。 驾驶室里的空气仿佛燃烧了起来,弥漫着炽热的爱意和令人心悸的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粗重而急促,鼻尖相抵,眼神紧紧纠缠在一起,里面都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该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不舍,却还是率先打破了这缱绻的氛围。 他知道不能再贪恋这短暂的温存,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要到来。 林晚晚用力点了点头,却舍不得从他腿上下来。 她知道这一分开,又要等上许久才能再见,心里的不舍如同潮水般汹涌,让她只想永远这样被他抱着,在这狭小却温暖的驾驶室里,远离离别的伤感。 陆战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而坚定:“乖,听话,换下衣服,弄脏了穿起来不舒服。” 第122章 只是感觉到了~ 她脸颊瞬间红透,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吟:“在这里换吗?” “嗯,后面有干净衣服。” 陆战北的声音依旧沙哑,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腾出一只手,从后座的布包里翻出一套浅蓝色的内衣内裤,正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备用衣服。 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林晚晚接过衬衫,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心里却越发紧张。 驾驶室里空间狭小,两人距离又这么近,在这里换衣服实在太过暧昧。 她攥着衬衫的手指微微发颤,眼神飘忽着不敢看他:“我…… 我还是回去再换吧。” “一路远着呢,穿着不舒服,乖,换吧。” 陆战北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就在这儿换,我不看。” 他说着真的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耳根却悄悄红透了。 其实他什么没看过啊。 看着他故作正经的样子,林晚晚心里又羞又暖。 犹豫了片刻,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细弱蚊蝇:“那你不许偷看。” “不看。” 陆战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跳。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颤,好几次都没能对准扣眼,好不容易才解开第一颗。 温热的空气顺着领口钻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陆战北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晚晚的紧张。 她的身体微微发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连带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都能感受到她胸腔的起伏。 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指尖微微蜷缩,努力克制着想要回头的冲动。 林晚晚解开最后一颗纽扣,小心翼翼地将衬衫从肩膀上褪下来。 春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能感受到陆战北的呼吸明显一滞,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瞬间绷紧,让她脸颊更烫了。 “你…… 你不是不看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羞涩和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 “没看。” 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依旧固执地盯着前方,“只是…… 只是感觉到了。”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却让林晚晚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她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动作,将干净的衬衫套在身上。 因为坐在他腿上,动作很不方便,衬衫的下摆不小心勾到了他的裤腰带,她用力一扯,反而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胸膛,引来他一阵急促的呼吸。 “……” 林晚晚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忙低下头整理衬衫。 驾驶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暧昧。 陆战北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刚才那柔软的触感,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驾驶室里格外清晰。 林晚晚低着头,快速地系着纽扣,不敢看他。 她的手指依旧有些发颤,系了好几次才系好。 衬衫的领口有些大,露出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过了一会儿,两人已经暧昧的不成样子,差点又把新内裤弄脏。 她终于换好了衣服,才松了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羞涩:“我换好了。” 陆战北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浅蓝色的衬衫衬得她肌肤胜雪,领口露出的锁骨若隐若现,长发披散在肩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美感。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像是被磁石吸引般,久久无法移开。 “好看。” 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林晚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低下头,指尖轻轻绞着衬衫的衣角:“真的吗?” “嗯。” 陆战北用力点头,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让她不由得看呆了。 陆战北也被她眼底的水光吸引,忍不住缓缓低下头,朝着她的唇瓣吻去。 林晚晚没有躲闪,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抖。 两人的唇瓣缓缓相触,带着阳光的温度和彼此的气息,温柔而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缓缓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不舍,“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火车了。” 林晚晚用力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一分开,又要等上许久才能再见,心里的不舍如同潮水般汹涌。 “我会想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眶微微泛红,“每天都会想你。” “我也会想你。” 陆战北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每天都想,想你坐在我腿上的样子。” 他的话让林晚晚脸颊发烫,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林晚晚还是磨蹭着不愿起身。 陆战北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她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座上。 分离的瞬间,两人都明显感到一阵失落,仿佛心里空了一块。 陆战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发动了卡车。 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驾驶室里的宁静,却驱不散空气中残留的暧昧气息。 他侧过身,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眷恋。 卡车缓缓驶离了这片宁静的山坳,重新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杨树林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密集的房屋和农田。 驾驶室里的气氛依旧温馨,却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陆战北偶尔会侧过头看她一眼,眼神温柔而眷恋,林晚晚则会回以一个羞涩的笑容。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仿佛为这段短暂的相聚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第123章 媳妇管钱,男人干活,天经地义 县城车站比想象中热闹,背着行李的学生、提着包袱的乡亲挤满了候车室。 陆战北帮林晚晚把行李搬下车,又仔细检查了车票:“火车下午两点发车,还有三个小时,我带你去吃县城最好的馄饨。” 候车室旁边的馄饨摊飘着香气,陆战北点了两大碗,还加了两个茶叶蛋,看着林晚晚吃得暖和了,才放下心来。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广播里响起检票通知,陆战北帮林晚晚把行李扛到检票口,又仔细叮嘱:“到了学校给我发电报,褥子记得铺在床上,别嫌麻烦。山货分给同学尝尝,问问他们喜欢什么口味,记下来告诉我……” 林晚晚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叮嘱,眼眶忍不住发热:“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熬夜算账,炒货时注意安全,别烫到手……”话没说完,就被他轻轻抱进怀里。 “暑假早点回来,”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等你回来一起给加工厂剪彩。” 林晚晚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把脸埋得更深,泪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检票员催促上车的声音响起,林晚晚擦了擦眼泪,拎着行李转身进站。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战北还站在原地,穿着她织的藏青围巾,大黄蹲在他脚边,两人都望着她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站台尽头 火车缓缓开动,林晚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县城的街道渐渐远去,心里空落落的。 她忽然想起陆战北塞进书包的红布包,连忙翻出来打开—— 里面是个崭新的存折。 她好奇地翻开,当看到存款金额时,瞬间愣住了——上面赫然写着“5000元”。 5000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林晚晚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抚过那串数字,忽然摸到存折里夹着的小纸条。 展开一看,是陆战北熟悉的硬朗字迹:“媳妇管钱,男人干活,天经地义。这是加工厂启动资金,你拿着我才放心。暑假回来,咱们一起把‘林记食品坊’办得风风光光。”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字迹。 林晚晚想起寒假里的点点滴滴:他为了申请仓库改造款,跑公社跑了五趟;为了买炒货机,托人在县城蹲了三天;为了收高品质的山货,带着乡亲们在后山踩了多少积雪…… 这5000元,是他起早贪黑攒下的血汗钱,却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火车穿过隧道,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 林晚晚把存折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 靠在窗边,手里捏着陆战北送的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她在设计新的包装方案,想着暑假回去要给“林记食品坊”做一套全新的包装,印上后山的风景和可爱的松鼠、鸽子图案。 她想起张婶说的话:“两口子心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想起李叔调试机器时的专注,想起乡亲们收山货时的笑脸,想起陆战北抱着棉花褥子笨拙的样子……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温暖而踏实。 火车穿过长长的隧道,窗外的光线由暗转明,将林晚晚脸上的泪痕照得清晰可见。 她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角。 邻座阿姨放下手中的毛线活,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画着憨态可掬的松鼠抱榛子图案,线条灵动又温暖。 “姑娘,这画是你自己画的?真好看。” 阿姨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善意。 她穿着合体的蓝色卡其布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干练,不像普通旅客那般随意。 林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笔记本:“是给家里山货设计的包装,瞎画的。” “可别这么说,”阿姨凑近了些,目光落在她未收起来的山货样品袋上,“这是你们自己做的?我能尝尝吗?” 得到应允后,她捏起一块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味道真地道!酥而不碎,核桃香特别浓,比我在省城老字号买的还好吃!” 林晚晚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阿姨您也懂这个?这是我们用后山新收的核桃做的,没放香精和防腐剂,自己炒的。” “何止懂,”阿姨笑着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在省百货大楼负责食品采购,跟各种糕点零食打了十几年交道了。你们这山货用料实在,口感也好,要是包装规范了,完全能进城里的大商场。” 林晚晚看着名片上“省百货大楼采购部 王敏”的字样,激动得手心都出汗了:“王阿姨!我们正想把山货运到省城来卖,可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渠道……” 她连忙把笔记本翻开,指着上面的加工厂规划图,“这是我们改造的仓库,有专门的烘干房和包装区,打算先做琥珀核桃仁、椒盐榛子这几样,您看能行吗?” 王阿姨仔细看着图纸,又询问了山货的收购标准、生产流程,连卫生保障措施都问得一清二楚。 林晚晚紧张又认真地一一回答,把陆战北制定的山货筛选标准、炒货卫生规范都搬了出来,说到兴奋处,连雪球和大黄如何“监督”生产的趣事都讲了。 “你们做得很规范,”王阿姨听完赞许地点头,“现在城里消费者就认‘纯天然’‘手工制作’这两个点,你们的山货正好符合需求。这样吧,暑假你们第一批货做出来后,先给我寄二十斤样品,我安排进百货大楼的试销专柜。要是反响好,咱们就能签长期供货协议。” 这个意外之喜让林晚晚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真的吗?谢谢您王阿姨!我们一定把好质量关,保证不让您失望!” 她连忙拿出纸笔,把红星大队的地址和陆战北的名字认真写下,“这是我们村的地址,您有任何要求随时写信联系我们。” 王阿姨接过纸条仔细收好,又给她讲了商场对包装规格、保质期标注的要求:“包装要印上生产日期和保存方法,最好附上山货产地的照片,突出‘深山纯天然’的特点。你们那个吉祥物猫狗的图案就很好,能增加亲切感,年轻人肯定喜欢。” 火车一路向南,两人越聊越投机。 王阿姨给林晚晚讲了省城食品市场的行情,哪些品类畅销,消费者更看重什么;林晚晚则给王阿姨看她设计的包装草图,讲红星大队的山货如何从采摘到加工,每一步都凝结着乡亲们的心血。 窗外的风景从北方的平原变成南方的丘陵,车厢里的气氛却始终温暖而热烈。 “其实我之前也在乡下插队过,”王阿姨看着窗外的远山,眼神里带着回忆,“知道乡下不容易,能有这样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能把山里的好东西带出来,我打心底里高兴。你们的加工厂不仅是你们小两口的希望,也是乡亲们的盼头啊。” 林晚晚心里暖暖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王阿姨的名片夹进笔记本,和存折放在一起。 吃饭时,林晚晚执意要请王阿姨吃火车上的盒饭,把带来的椒盐榛子推到她面前:“阿姨您多尝尝,给我们提提意见,看看口味要不要调整。” 王阿姨也不推辞,边吃边认真记录建议:“榛子可以再筛选一下,保证每颗都饱满;椒盐味可以分原味和低盐两种,满足不同人群需求。” 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林晚晚趴在小桌板上,根据王阿姨的建议修改包装设计,在角落添上“低盐款”“原味款”的标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话框,写着“王阿姨推荐款”。 王阿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等你们的山货进了百货大楼,我一定带着同事去捧场,就说是我火车上认识的小老乡做的好东西。” 火车驶入省城车站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林晚晚帮王阿姨拎着行李,两人并肩走出车站。 王阿姨给她留了办公室电话:“样品的事咱们保持联系。遇到困难也别客气,阿姨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您阿姨,您真是我们的贵人。”林晚晚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王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路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我只是搭个桥。好好干,阿姨等着喝你们加工厂的庆功酒。” 说完又特意叮嘱,“到学校给家里报平安,别让小伙子担心。” 看着王阿姨远去的背影,林晚晚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城市的喧嚣气息,可她心里却异常踏实。 她走到车站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公社的电话,请接线员帮忙转红星大队。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陆战北熟悉的声音带着急切传来:“喂?是晚晚吗?你到了吗?” “战北,我到了,一切都好。” 林晚晚笑着说,声音里满是喜悦,“我在火车上遇到个阿姨,她是省百货大楼的采购,说咱们的山货可以进商场试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战北带着哽咽的笑声:“真的?太好了晚晚!我就知道你能行!” 夕阳的金辉洒在电话亭上,将林晚晚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对着电话轻声说:“战北,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第124章 只要是媳妇想要的,都无条件支持 三月,料峭春寒还缠着未褪尽的雪意,大学校园里的白杨却已悄悄鼓出绿芽。 林晚晚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走进校门时,胸前的“为人民服务”像章在阳光下闪着光,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陆战北送的钢笔,笔帽上的“晚”字被摩挲得发亮。 “晚晚!这儿呢!” 夏小橘在教学楼门口朝她挥手,两条麻花辫上系着红绸带,甩得欢快,“你可算来了,教授刚说这学期要开‘供销实务’选修课,听说跟搞生产、做买卖有关,正适合你家那山货生意!” 林晚晚心里一动。 寒假里陆战北说仓库改造好了,炒货机也调试妥了,就愁怎么把山货卖出去。 公社供销社收价低,县城集市摊位难抢,要是能学着课本上的法子打开销路,“林记食品坊”说不定真能成气候。 她攥紧书包带快步跟上:“真的?那我得选这门课!” 走进阶梯教室,墙上“努力学习,振兴中华”的标语红得耀眼。 讲台上方挂着泛黄的世界地图,教授踩着布鞋走上讲台,手里的搪瓷缸子印着“劳动最光荣”。 “今天咱们讲‘商品流通’,”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声音洪亮如钟,“别觉得这是资本家的学问,咱们社会主义的好东西,也得让更多人知道、用上!就像咱家乡的土特产,藏在山里是宝贝,运出去才能变成财富。” 林晚晚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 教授的话让她想起寒假里的场景:陆战北在后山收榛子,冻得通红的手捧着饱满的果仁给她看;张婶在仓库里分拣核桃,念叨着“这么好的东西,城里娃娃肯定爱吃”;大黄蹲在炒货机旁,等着被赏一颗刚出锅的琥珀核桃…… 这些藏在红星大队的烟火气,不就是最该被“流通”出去的宝贝吗? 她在笔记本上画了颗圆滚滚的核桃,又在下面列“流通渠道:公社供销社→县城集市→省城”。 画到“高校”两个字时,笔尖忍不住停顿。 下课后,林晚晚抱着笔记本直奔系办公室。 当时的大学还讲究“服从分配”,选修课名额得抢。 大学走廊里,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墙上“服从组织分配” 的标语红得格外醒目。 林晚晚攥着皱巴巴的选课通知,手心沁出的汗把纸边洇出一圈深色,夏小橘在旁边给她顺气:“别紧张!你就跟辅导员说实话,这课对你不是选修课,是给红星大队找活路的‘救命课’!”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辅导员翻文件的沙沙声。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本往怀里紧了紧。 这本子是陆战北用仓库边角料给她钉的,封面糊着牛皮纸,里面记满了寒假里炒货的配方、山货的产量,还有她画的歪歪扭扭的仓库草图,每一页都带着红星大队的烟火气。 “报告!” 她推开门时,声音都带着颤。 辅导员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落在她怀里的笔记本上:“林晚晚?有事吗?” “老师,我想申请‘供销实务’的选修课名额。” 她把笔记本 “啪” 地放在办公桌上,纸页因为紧张哗啦作响,露出里面夹着的山货照片。 那是陆战北站在榛子堆前拍的,背景里大黄正叼着颗榛子跑,“您看,这是我们红星大队的山货,核桃、榛子都是深山里长的,柴火慢炒的,味道特别好。可我们不会卖,公社供销社压价,县城集市没人识货,这么好的东西都窝在山里……” 她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指尖点着笔记本上的账目:“这是我们收山货的成本,这是现在的卖价,您看差这么多,乡亲们辛苦一年根本赚不到钱。我听教授说这门课讲怎么卖东西、怎么打开销路,我想学好了回去帮大家……” 辅导员的目光从照片移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又落到她泛红的眼眶上,原本严肃的脸渐渐柔和下来。 他拿起笔记本翻了两页,看到里面画着的小包装草图、标着“学生爱吃”的备注,忍不住笑了:“你这笔记本哪是笔记,分明是本‘山货致富经’啊。” 林晚晚愣了愣,赶紧补充:“老师,我不是为了学分!我是真的需要这门课!您看我们的山货样品……” 她慌忙从书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刚打开就飘出椒盐榛子的香味,“这是我们加工厂炒的,您尝尝就知道有多好,就是没销路……” “不用尝了。” 辅导员合上笔记本,推了推眼镜,“林晚晚,你这不是带着问题来上课,是带着乡亲们的盼头来的。这名额给你,不光给你,我还得给你记上‘实践优先’,以后有供销单位来学校交流,你多去听听。” “真的?!” 林晚晚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后山的星星,“谢谢您老师!我一定好好学,学好了肯定给家乡办实事,绝不给学校丢脸!” “快去吧,下节课就开始了。” 辅导员笑着摆摆手,看着她抱着笔记本转身的背影,又拿起桌上的油纸包闻了闻,眼里满是赞许。 办公室门刚打开,守在门口的夏小橘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紧张得声音发颤:“成了吗?成了吗?” 林晚晚用力点头,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却笑得比谁都甜:“成了!老师说给我名额,还让我多去交流!” “我就知道你能行!” 夏小橘一把抱住她,两条麻花辫上的红绸带蹭到她脸上,“我就说老师肯定懂你!以后你上‘生意经’课,我帮你占座、记重点,笔记抄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我 —— 我也得学学,以后帮你吆喝!” 两人在走廊里又蹦又跳,引得路过的同学都回头看。 林晚晚把油纸包塞给夏小橘:“快尝尝!陆战北新炒的椒盐榛子,就等咱们学好了帮它找销路呢!” 夏小橘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香得眼睛都眯起来:“我的天!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能卖遍省城!以后我就是‘林记食品坊’的头号宣传员!” 拿到选课单的那天,林晚晚跑到邮电局给陆战北写了封长信。 信纸是学校发的方格稿纸,她在上面画满了课堂笔记:“教授说‘小包装适合学生群体’,咱们可以做2两装的试吃包;还说‘要讲产品故事’,咱们就说清楚山货是怎么从后山采摘、柴火慢炒的……” 画到最后,她在信纸角落画了个红脸蛋的小人,举着支钢笔,旁边写“等我学好了,回去教你怎么卖山货,到时候你可得听我的”。 信寄出去的第七天,陆战北的回信到了。 信封上盖着红星大队的邮戳,边角还沾着点泥土,像是从仓库一路跑到公社寄出来的。 林晚晚捏着信封跑到操场边的白杨树下,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除了信纸,还夹着片晒干的山楂叶,叶脉清晰得能数出来。 “晚晚,”陆战北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他惯有的实在,“我支持你!你在学校好好学,别惦记家里,我和大黄、雪球都等着你学成归来,给咱们的山货当‘军师’。” 信纸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炒货机,旁边蹲着只摇尾巴的狗,最底下写着:“只要是媳妇想要的,都无条件支持。” 林晚晚把山楂叶夹进笔记本,指尖轻轻抚摸着那行字。 春风吹过操场,掀起她的衣角,也吹起了笔记本的纸页,露出里面画满的山货、渠道、包装草图。 夏小橘从后面追上来,拍着她的肩膀笑:“看你脸红的,肯定是收到‘情书’了吧?” 她红着脸把信纸藏进笔记本:“才不是,是他画的深加工厂仓库草图。” 可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含着颗张婶做的糖瓜。 第125章 甜丝丝的想念 春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阶梯教室的木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晚晚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供销实务》,小心翼翼地避开过道上的痰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晚晚,你这笔记本快成山货百科了。” 夏小橘凑过来看,只见泛黄的纸页上一半是工整的课堂笔记,一半是用红铅笔勾勒的山货包装草图,“‘商品定位’旁边画核桃,‘渠道管理’下面标着榛子产地,教授看到准夸你活学活用。” 林晚晚笑着把笔记本往中间推了推,指尖划过“4P 理论”那页:“你帮我看看,我把教授说的法子套到咱们山货上了 —— 产品就是纯天然山货,价格分试吃装、常规装、家庭装,渠道先做校园代销再进省城百货大楼,促销搞‘买三送一’,这样行不行?” 夏小橘用手指点着“促销策略”那栏,麻花辫上的红绸带轻轻晃动:“试吃装一定要做小包装,一两装正好,两三角钱一袋,学生随手就能买。上次我给家里寄糖,我妈还说小包装送人不寒碜。” 正说着,教授踩着布鞋走进教室,黑板擦在讲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今天我们讲产品故事的重要性 —— 好东西要会吆喝,把产地的好、工艺的细说清楚,就像咱山东的苹果、陕西的枣,为啥能出名?因为人家把好名声传出去了!” 林晚晚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墨水在纸上洇出小小的黑点。 教授的话让她眼前浮现出寒假里的场景: 陆战北在后山的雪地里收榛子,冻得通红的手指掰开果壳,露出饱满的果仁给她看;张婶在仓库里用筛子分拣核桃,念叨着 “这可是咱红星大队的宝贝”;大黄蹲在炒货机旁,尾巴摇得像面小旗子,等着被赏一颗刚出锅的琥珀核桃。 她在草稿纸上画下连绵的山峦和潺潺的溪流,写下“红星大队?深山直采”几个字,旁边用红笔标注:“每颗榛子都来自海拔800米的山林,手工采摘,柴火慢炒,零添加”。 上课她认真听讲记笔记,下课她就去实地调研考察。 周末的校园代销点挤满了凭票购物的学生。 货架上的饼干、糖果都用粗麻绳捆着,林晚晚蹲在柜台前数了又数:卖得最好的是油纸包的水果糖和小袋饼干,都是能揣在兜里随时吃的。 她拉住刚买完东西的学弟:“同学,要是有山里的核桃、榛子,一两装的,包装上印着产地风景,你会买吗?” 学弟剥开颗水果糖,含在嘴里说:“咋不买?上次我妈托人从老家带的核桃,纸包着一塌糊涂。有好看包装的话,既能自己吃,也能给同学分着尝。” 旁边的女生补充道:“对啊对啊,印上好风景,让人知道这真是山里来的好东西。” 这些话被林晚晚认真记在笔记本上。 回到宿舍,她连夜列了份详细计划: ①设计一两装试吃包,用牛皮纸包装,印上山松鼠图案; ②推出 “核桃 + 榛子 + 山楂” 组合套餐,用油纸捆成小份,买三送一; ③请美术系同学帮忙画产地风景,印在包装背面; ④包装右下角印 “红星大队?林记食品坊” 字样,盖红色小印章。 台灯下,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画完最后一笔松鼠尾巴时,窗外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梧桐树的影子投在纸上,像极了红星大队后山的轮廓,她忍不住用指尖描摹着树影,心里甜丝丝的。 要是陆战北看到这只抱着榛子的松鼠,肯定会笑着说 “比雪球还胖”。 周一一早,林晚晚把计划递交给系里的创业指导老师。 老师戴着老花镜,一页页翻看她的笔记本,看到里面夹着的山货照片和手写的成本核算表,忍不住点头:“林晚晚,你这不是纸上谈兵,是真把学问用到实处了!这个小包装想法很好,符合学生消费习惯,我支持你申请‘大学生创业扶持基金’。” 申请基金的过程并不容易。 林晚晚改了五遍申请书,熬了三个通宵准备答辩材料。 答辩那天,她把山货样品用红布包着,小心翼翼地放在讲台上:“各位老师请看,这是我们红星大队的山货,没有添加剂,柴火慢炒。我们想通过小包装试销,让更多人尝到山里的味道,也让乡亲们多赚点钱……” 她边说边展示手绘的包装草图,眼里的真诚打动了在场的评委。 最终全票通过,给她批了500元创业基金。 拿着这笔“启动资金”,林晚晚和夏小橘直奔小商品市场。 她们在纸行挑了半天,选中带着细纹路的牛皮纸:“这个摸着厚实,像山里的树皮,有咱们红星大队的味道。” 又在美术用品店买了红色印泥和颜料,请美术系同学画了松鼠和山涧的图案,做成模板。 回到宿舍,夏小橘已经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另外一个室友李梅从柜子里翻出家里寄来的红绳。 林晚晚小心翼翼地打开印泥盒,刚要动手,张蓉抱着书本从外面进来,看到满桌的牛皮纸和颜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嘴角撇出一丝嘲讽:“哟,这是要开小作坊啊?就这土兮兮的包装,谁会买山里的野果子?” 林晚晚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印章轻声说:“试试才知道,我们的山货味道很好的。” 夏小橘连忙打圆场:“张蓉你看,这松鼠画得多可爱,美术系同学特意设计的呢。” 张蓉哼了一声,转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书,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这边瞟。 夏小橘负责用模板印图案,刷子蘸着颜料在牛皮纸上轻轻一刷,憨态可掬的松鼠就跃然纸上;李梅给印好的包装袋系红绳,她手指灵巧,三两下就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红绳在牛皮纸上格外显眼;林晚晚在每个袋子右下角盖“林记食品坊”的红章,印泥鲜红,和牛皮纸的质朴相得益彰。 油墨香气混着从纸包里飘出的核桃酥甜香,渐渐弥漫了整个宿舍。 “真香啊,”李梅咬了一口刚开封的核桃酥,含糊不清地说,“比供销社卖的饼干还香。” 夏小橘也拿起一块递到张蓉桌边:“张蓉尝尝?陆战北特意按你的口味做的,少放了糖。” 张蓉头也没抬:“不用,我不爱吃这些零嘴。” 可翻书的手指却停了下来,鼻尖微动——那股坚果的焦香确实勾人。 没过多久,隔壁宿舍的同学闻着香味跑过来:“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这包装真好看!” “是红星大队的山货,下周在代销点试销,一两装才两三角钱。” 林晚晚笑着介绍,拿起一个印好的包装袋展示,“背面还有山里的风景呢。” 同学们围着看新鲜,你一言我一语地预订,很快就记下了二十多个名字。 张蓉坐在角落,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林晚晚,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和认真的神情,翻书的动作渐渐慢了。 她想起林晚晚为了抢选修课名额跑了三趟办公室,想起她熬夜改申请书时台灯下的背影,心里那点不屑忽然松动了些。 第126章 甜的冒泡~ 第二天早上,林晚晚发现桌上多了把小剪刀,正是张蓉常用的那把。 她疑惑地看向张蓉,对方却别过脸去,声音硬邦邦的:“昨天看你撕包装纸费劲,用这个剪整齐点,别丢我们宿舍的人。” 林晚晚心里一暖,连忙道了谢,拿起剪刀一试,果然剪得又快又齐。 包装进度加快了,夏小橘印图案时不小心蹭到了手,张蓉从抽屉里拿出橡皮递过来:“赶紧擦擦,颜料蹭衣服上洗不掉。” 夏小橘惊喜地接过:“谢谢张蓉!你真是及时雨!” 张蓉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别耽误时间,我下午还要用桌子看书呢。”可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李梅系红绳时手指被麻绳勒出红痕,张蓉看着看着,从自己的针线盒里拿出几截彩色丝线:“用这个吧,比麻绳软和,颜色也好看。” 李梅眼睛一亮:“这线真漂亮!张蓉你太会了!” 张蓉把线往桌上一放,转身整理床铺,脸却悄悄红了。 等最后一个包装袋盖完红章,宿舍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试吃装。 张蓉看着那些印着松鼠图案的牛皮纸包,忽然说:“那个……山涧的图案可以再画大点,比光印松鼠显眼。” 林晚晚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张蓉你真有眼光!” 被夸的张蓉脸颊微红,转身去倒水,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校园代销点的王师傅看到新包装,眼睛一亮:“这包装比之前的纸包洋气多了!我给你留个最好的货架位置。” 林晚晚把试吃装摆成小金字塔,旁边立着产地照片展示牌,张蓉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到有同学对着包装赞叹“这红绳系得真巧”,忍不住朝李梅投去赞许的目光。 不到半天,三十多袋山货就卖光了。 有同学拿着包装袋说:“这松鼠画得真可爱,吃完袋子都舍不得扔。” 有同学回来问:“明天还有吗?我想多买几袋寄回家。” 林晚晚笑着点头,心里甜滋滋的,转头却看到张蓉正帮着整理空了的货架,把散落的红绳一根根捡起来,动作虽然有些生硬,却格外认真。 “谢谢你张蓉。”林晚晚走过去说。 张蓉手一顿,别过脸:“我就是路过,看你们忙不过来。” 可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了,“下周做新包装记得叫我,我画画比你们强点。” 夕阳透过代销点的窗户照进来,给四个女孩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夏小橘忙着记账,李梅整理着红绳,林晚晚核对着订单,张蓉则拿着包装样品琢磨图案,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坚果香,混着青春的笑语,在七十年代的春风里,悄悄酿出了最温暖的味道。 而那些曾经的偏见与隔阂,早已在这阵阵香气里,融化成了姐妹间的情谊。 一周后,王师傅笑着给林晚晚结账:“你这山货销量涨了三成!上周卖了八十袋,这周卖了一百零四袋,不少同学说要给家里寄呢。” 林晚晚翻开账本记账,看着销售额那栏不断上涨的数字,心里甜滋滋的。 这500元基金没白花,她们真的把课堂上学的知识,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销量。 这天傍晚,传达室大爷喊住她:“林晚晚,有你的信,红星大队寄来的。” 她捏着信封跑到操场边的白杨树下,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张用铅笔手绘的仓库草图:烘干房旁标着 “晚晚设计通风口”,旁边画着小小的风扇;包装间多了条长桌子,标注 “暑假动工做流水线”;角落里画了个红脸蛋的小人,举着块牌子写着 “媳妇最棒”,最底下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媳妇画的都对,我天天擦炒货机等着,啥都听你的。” 林晚晚把信纸贴在笔记本上,红着脸看了一遍又一遍,连看书时都忍不住对着那红脸蛋小人傻笑。 夏小橘凑过来打趣:“这情书够特别的,别人送花送糖,你家陆战北送厂房改造图,果然是实干派夫妻。” 林晚晚没反驳,指尖轻轻抚摸着图上的流水线。 这哪里是草图,分明是他们共同的蓝图:她在课堂学供销,他在村里建厂房;她设计包装讲好故事,他保证山货品质;等到暑假,他们就要一起给“林记食品坊”挂牌,让红星大队的山货带着深山的清香和校园的心意,走进更多人的生活。 这一学期,林晚晚的笔记本越来越厚,里面夹着课堂笔记、包装草图、销售数据,还有陆战北寄来的每一封信。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她抱着笔记本去代销点对账,王师傅递来一张单子:“这是这个月的销量,比上个月又涨了两成,不少外校同学都托人来买呢。” 看着单子上的数字,林晚晚仿佛已经看到暑假回家的场景:陆战北站在仓库门口等她,身后是崭新的包装台,大黄摇着尾巴,雪球蹲在旁边舔爪子,墙上挂着“林记食品坊”的木牌,在阳光下闪着光。 五月的省城被暖融融的春光泡得发酥,白杨树的新叶嫩得能掐出水,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谁在耳边说悄悄话。 林晚晚抱着书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一阵喧闹拽住了脚步。 梧桐树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绿漆斑驳的卡车引擎还在轻轻嗡鸣,车斗里鼓鼓囊囊的麻袋堆得像小山,红绸带在车头上飘得正欢,最扎眼的是车座旁斜靠着辆飞鸽自行车,锃亮的镀铬车架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车把上还系着朵红纸剪的大红花。 “晚晚!” 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人群,陆战北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深蓝色劳动布褂子的肩头沾着点黄土,裤脚还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腿,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直勾勾望向她。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怀里还小心翼翼捧着个竹篮,蓝布掀开的瞬间,满篮红玛瑙似的樱桃滚出晶莹的露水,甜丝丝的果香立刻在空气里炸开。 周围“哇”的一声掀起热潮,女生们的惊呼和议论像潮水般涌来: “我的天!是飞鸽自行车!票多难弄啊!” “那樱桃看着就甜,还带着露水呢,肯定是刚摘的!” “林晚晚对象也太疼人了吧?开卡车送山货还带礼物,这也太浪漫了!” 林晚晚的脸颊“腾”地烧起来,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被几十双羡慕的眼睛盯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可她忍不住偷偷抬眼,陆战北已经走到面前,额角的汗珠顺着硬朗的下颌线滑落,嘴角却扬着傻乎乎的笑,看得她心里像揣了罐刚开封的蜂蜜,甜得冒泡。 “给你的。” 陆战北把自行车扶起来,车铃“叮铃”一响,清脆的声音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些。 他挠着后脑勺,耳根红得厉害:“上次听说你上课要穿过整个校园,走路得半个钟头。我托供销社的王大哥好不容易弄到的票,车座按你的身高调过了,试试顺不顺脚?” 第127章 现在就想把你压身下 他扶着车把让她上车,掌心的温度透过烤漆车把传过来,烫得林晚晚的指尖都在发颤。 “我来我来!” 夏小橘挤开人群冲过来,指着车斗里的麻袋眼睛放光,“这是新炒的琥珀核桃吧?还有山楂干!陆战北你也太实在了,给我们带这么多!” 李梅也凑过来,小心翼翼捏起颗樱桃塞进嘴里,眼睛瞪得溜圆:“甜!比供销社卖的甜多了!” 张蓉站在人群后,看着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自行车,又看看林晚晚红扑扑的脸蛋,嘴角绷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扬了扬。 陆战北听见这话,转身就往车斗跑,三下五除二搬下几个小麻袋:“都尝尝!核桃是新炒的,山楂干是张婶晒的,给同学们分着吃!” 他扯开麻袋绳,琥珀核桃的焦香混着山楂的酸甜立刻弥漫开来,男生们也凑过来抢着尝鲜,原本矜持的围观人群瞬间热闹成一团。 “陆战北你太够意思了!” “这核桃比上次试销的还香!” “晚晚你对象手艺绝了!” 林晚晚骑在自行车上,车座软软的正合适,车把高度也刚刚好。 她踩着脚蹬轻轻溜了两步,春风拂起她的衣角,吹乱了额前的碎发。 抬眼望去,陆战北正被同学们围着问东问西,他一边笑着递山货,一边时不时往她这边瞟,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跳着碎金似的光斑,看得林晚晚的心跳像车铃一样“叮铃叮铃”乱响。 “怎么样?好骑不?” 陆战北摆脱人群跑回来,手里还攥着把樱桃,挑了颗最大最红的递到她嘴边,“尝尝,天没亮去后山摘的,专挑红透的摘。” 林晚晚下意识地张嘴咬住,甜津津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带着清晨的凉意。 她含着樱桃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心里的甜意比樱桃还浓。 周围的起哄声又响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夏小橘还在旁边喊:“陆战北,要不要带晚晚兜个风啊?” 陆战北的脸也红了,却梗着脖子应道:“等会儿就去!” 他伸手帮林晚晚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下午想去哪儿?我带你转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晚跳下自行车,脚尖点地时还在发烫。 她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同学羡慕的笑脸,忽然觉得这个五一假期的阳光格外灿烂。 车斗里的山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崭新的自行车闪着光,身边的男人眼里只有她的身影,这样的场景,大概就是最甜的幸福吧。 “想去百货大楼!” 她仰起脸,声音清亮,“王阿姨说咱们的山货试销很好,正好一起去看看” 阳光落在她笑盈盈的脸上,像撒了层金粉,看得陆战北的心都化了。 周围又是一阵欢呼,夏小橘推了林晚晚一把:“快去快去!我们帮你看山货!” 陆战北笑着应了声好,自然而然地牵住林晚晚的手,掌心的粗糙和温暖让她瞬间安下心来。 两人穿过还在议论的人群,自行车的铃铛在春风里叮铃作响。 省城百货大楼的玻璃门刚推开,喧嚣的人声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就扑面而来。 蓝布工装和碎花衬衫在人流中涌动,玻璃柜台里的蝴蝶牌缝纫机、上海牌手表都罩着防尘罩,售货员穿着挺括的制服,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陆战北把林晚晚的手攥得更紧了,生怕在这人潮里走散,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安心的痒意。 “慢点走,别被挤着。” 他侧身护着她穿过人群,目光警惕地避开迎面而来拥挤人群。 林晚晚被他圈在臂弯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连周围的嘈杂都变得温柔起来。 转过日用品柜台,服装区的的确良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林晚晚的脚步突然顿住,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似的。 第三排柜台里挂着件淡蓝色连衣裙,细碎的雏菊图案在布料上舒展,领口镶着圈精致的白色蕾丝,裙摆随着空调风轻轻晃动,像盛满了整个春天的温柔。 “喜欢?”陆战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那件裙子穿在塑料模特身上都那么好看,要是穿在晚晚身上……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林晚晚飞快点头,又慌忙摇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太贵了,的确良布料要布票,还这么贵……” 她瞥见价签上的数字,吐了吐舌头,拉着陆战北就要走,“咱们去看王阿姨说的柜台,别耽误正事。” “同志,麻烦把那件蓝色碎花裙拿下来。” 陆战北的声音比平时响亮,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售货员眼睛一亮,麻利地取下裙子:“小伙子有眼光!这是上海刚运来的新款,就进了三件,腰身做得特别好,穿起来显白又精神!” “我不用试……” 林晚晚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被周围顾客投来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 陆战北却把裙子塞进她怀里,推着她往试衣间走:“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钱和票我都带来了,别操心。” 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温热的力量让她无法拒绝。 试衣间的木门刚关上,林晚晚就听见外面传来陆战北的声音:“麻烦您多等会儿,我对象脸皮薄。” 她对着镜子穿上裙子,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了,正着急时,门外传来他的轻唤:“需要帮忙吗?我让售货员同志……” “不用!”林晚晚连忙应道,费了好大劲才拉上拉链。 转身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住了——镜子里的姑娘眉眼弯弯,淡蓝色的裙摆衬得肌肤莹白,蕾丝领口勾勒出纤细的脖颈,连平时扎人的头发都变得柔顺起来。 “出来啦?”陆战北的声音带着期待。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响起低低的赞叹声。 售货员拍着手笑:“我的天!这简直是为你定做的!腰身正好,颜色也衬肤色,比模特穿好看十倍!” 陆战北看着她,眼神都看直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林晚晚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层金边,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裙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原来他的晚晚穿上新裙子,是这样好看,好看得让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就这件,开票。” 他走到柜台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从口袋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钱和布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林晚晚想阻止,却被他按住肩膀,他的掌心滚烫,眼神认真得让人心颤:“听话,你穿好看,比谁都好看。” 付完钱,林晚晚还在心疼布票,陆战北却像捡到宝似的提着裙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路过饰品柜台时,他停下脚步,指着玻璃柜里的发卡问:“那个珍珠的多少钱?” 售货员刚报完价,他就掏钱买下,小心翼翼地揣进上衣口袋。 走出百货大楼,阳光正好穿过梧桐叶的缝隙。 陆战北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那枚珍珠发卡,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这个,我觉得配你这条裙子正好。” 他帮她别在头发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周围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林晚晚的脸颊更烫了,却舍不得躲开他的触碰。 “陆战北,你今天怎么……” “想你了。” 陆战北打断她的话,眼神认真而炙热,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穿这个裙子太好看了,现在就想把你压身下……” 第128章 甜吗? 林晚晚的脸颊“腾”地炸开热气,连耳根都烧得发麻。 她猛地抬手捂住陆战北的嘴,指尖触到他温热的唇瓣,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你胡说什么呢…… 这儿人多!” 陆战北顺势含住她的指尖,舌尖轻轻一舔,看着她瞬间僵住的样子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逗你的。” 他拉下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指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真的好看,看一眼就移不开眼。” “陆战北你……”林晚晚摸着头上的发卡,心里又甜又急,“咱们挣钱不容易……” “给你花没事。” 周围有情侣投来羡慕的目光,有大妈笑着说“这小伙子真疼媳妇”。 林晚晚的脸颊更烫了,却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蹭过他的衬衫领口,闻到熟悉的皂角香。 原来幸福是这样具体的东西——是他毫不犹豫买下的裙子,是小心翼翼别上的发卡,是人群里紧紧牵着的手,是阳光下藏不住的温柔目光。 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胡茬。 林晚晚的心一揪,想起他说开了一夜夜路 —— 从红星大队到省城要翻三座山,盘山公路在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肯定没合过眼。 她踮起脚尖,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睑:“是不是没睡觉?眼睛都红了。” “没事,习惯了。”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有力的心跳,“一想到能见到你,就不困了。” 他说着从帆布包掏出个铝制饭盒,“张婶给你烙的糖饼,还热乎着呢,快吃点垫垫。” 糖饼的甜香混着芝麻味在空气里散开,林晚晚咬了一口,温热的糖汁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把糖饼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开了那么久的车,肯定饿了。” 陆战北张嘴咬住,牙齿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相视而笑的眼里都藏着蜜。 “对了,咱去王阿姨柜台打个招呼吧?” 林晚晚突然想起正事,拉着陆战北的手往百货大楼里食品区走。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她的新裙子裙摆扫过地面,像只轻快的蓝蝴蝶。 食品柜台前果然围着不少人,王敏正忙着给顾客称糖果,看到他们过来眼睛一亮:“晚晚!你们可算来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糖霜,指着柜台角落里的小格子:“看,这就是你们山货的试销位,卖得可好呢,上周刚补的货又快空了!” 林晚晚凑过去一看,牛皮纸包装的山货整齐地码在格子里,上面贴着她设计的松鼠标签,旁边还放着张后山风景的照片。 有顾客正在询问:“同志,这核桃是哪儿产的?看着挺饱满。” 王敏笑着介绍:“这是红星大队的纯天然山货,柴火慢炒的,没有添加剂,小姑娘你尝尝?” 陆战北看着自家山货摆在省城百货大楼的柜台里,脸颊涨得通红,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悄悄拽了拽林晚晚的衣角,声音发颤:“真……真摆上了?” 林晚晚忍着笑点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止呢,王阿姨说回头要给咱们扩大展台。” “王阿姨,谢谢您照顾。” 陆战北挠着后脑勺,把带来的一小袋新炒的琥珀核桃递过去,“这是刚炒的,您尝尝味道。” 王敏接过来打开,焦香的味道立刻散开,她捏起一颗尝了尝,连连点头:“比上次的更入味了!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三人站在柜台旁聊起正事,王敏翻出销售记录给他们看:“你们的核桃和榛子最受欢迎,学生和老人买得多。就是包装得改进下,现在提倡‘美观实用’,下次可以做成长方形的纸盒,方便顾客携带。” 林晚晚连忙掏出笔记本记下,陆战北在一旁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 “我跟领导汇报过了,”王敏合上记录本,语气郑重起来,“七月份我去红星大队考察,要是生产环境、卫生条件都达标,咱们就能签长期供货协议,到时候不光咱们百货大楼,还能推荐给其他单位!” 陆战北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那我们一定好好准备!保证让您满意!” 王敏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我信你这小伙子踏实。到时候我带技术员过去,顺便看看你们的山货采摘环境,拍点照片回来做宣传。” 林晚晚在笔记本上写下“七月考察准备事项”,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我们要提前把采摘流程拍下来,再整理份山货介绍,把产地优势写清楚。” 眼看日头偏西,王敏还要忙工作,三人告别。 走出百货大楼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战北停下脚步,从帆布包掏出个布包递给林晚晚:“差点忘了给你带的东西。” 布包打开,里面是双纳得厚厚的布鞋,针脚细密,鞋面上还绣着小小的碎花。 “张婶说城里路硬,给你做了双软底鞋,上课走路不累脚。” 林晚晚摸着温热的鞋面,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两人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省城的街道上,林晚晚坐在后座,双手轻轻环着陆战北的腰。 风里带着槐花香,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路过公园时,陆战北停下车,牵着她在长椅上坐下。 他脱下外套铺在她腿上,挡住傍晚的凉风,自己则靠着椅背,疲惫的神色终于显露出来。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累坏了吧?开了那么久的车。” “不累。”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能见到你就不累。” 他把头靠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就是待的时间太短了,还没跟你待够就要走。” 林晚晚的鼻子一酸,搂住他的肩膀:“暑假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一起打理加工厂。”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公园里的蝉鸣和风声,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跳跃,像撒了层金粉。 陆战北从包里掏出油纸包的樱桃,一颗颗喂给她吃。 樱桃的甜汁沾在嘴角,他伸出拇指轻轻擦掉,指尖的触感温柔而滚烫。 “甜吗?” 他低声问,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林晚晚点点头,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刚想说什么,就被他轻轻吻住了唇。 第129章 想的我都觉得自己变态了 这个吻很轻,带着樱桃的甜香和阳光的味道,温柔得让人心颤。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林晚晚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甜蜜里,感觉整个春天的美好都浓缩在了这个吻里。 她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鼻尖萦绕着陆战北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 他的唇很烫,带着樱桃的甜汁和长途跋涉后的微涩,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卷了进去。 陆战北的手轻轻扣在她的后颈,掌心的薄茧蹭过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静静地贴着她的唇,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像擂鼓般敲在他的心尖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移开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甜意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想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从开夜路翻第一座山就开始想,想着见了面要这样抱你,要这样亲你。” 林晚晚的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却舍不得躲开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夕阳下泛着湿润的光,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还有藏不住的疲惫和深情。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胡茬,那里还带着赶路时的风霜:“开夜路是不是很怕?盘山公路那么黑……” “怕过,”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但一想到你在这儿等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方向盘上贴了你寄的平安符,我一路都攥着,像你在身边陪着我。”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红布包,里面是林晚晚年前寄的平安符,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白。 林晚晚看着那个平安符,眼眶突然一热。 她知道从红星大队到省城的盘山公路有多险,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路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他开着卡车走了整整一夜,全靠这点念想撑着。 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去,在他的唇角又轻轻啄了一下,像在给他盖章确认:“以后不许开夜路了,我会担心。”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 “好,都听你的。” “好,都听你的。” 陆战北的声音发颤,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紧紧的揽着,“这次是特殊情况,加工厂的机器等着调试,我实在等不及想早点见到你,才赶了夜路。” “我知道。” 林晚晚的声音闷闷的,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知道他的难处,加工厂开工在即,他身上扛着太多事,可这短暂的相聚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是想抓紧,漏得越快。 夕阳的金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别总哭,” 陆战北的指尖停留在她眼角,指腹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声音低得像晚风拂过湖面,“再哭,我这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他的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心疼,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最见不得她掉眼泪,无论是委屈的泪,还是此刻的泪,都能轻易搅乱他的心。 他从帆布包掏出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帮她擦着脸,“咱们还有几个钟头呢,陪我走走好不好?”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把脸往他掌心埋了埋,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在公园里慢慢散步。 夕阳把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淡蓝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露出纤细的脚踝,白得像山间的月光。 陆战北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怕自己眼里的炙热会吓到她。 夕阳的金辉像融化的蜜糖,泼洒在公园的湖面上,把波光染成一片暖橙。 晚风拂起她的裙摆,淡蓝色的的确良布料扫过陆战北的裤腿,带来一阵轻柔的痒。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牢牢包裹着她的手,指腹时不时摩挲着她的指尖,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车上给你带了新收的山货,” 陆战北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期待,“有你爱吃的琥珀核桃,张婶特意多放了蜂蜜;还有晒干的山楂片,泡水喝解腻。都让夏小橘帮你收着了,记得每天吃点。” “你也是,开车别总凑合吃。” 林晚晚回握住他的手,指尖用力掐了掐他的掌心,“我给你缝的布包里有牛肉干,饿了就吃点,别硬撑着。” 她想起寒假离别时,他也是这样絮絮叨叨叮嘱她,如今换她来牵挂他,心里又酸又甜。 走到公园的湖边,陆战北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他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着,眼神深沉得像湖面的暮色:“晚晚,你穿这件裙子真好看,像山里的蓝野花,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红透,下意识地低下头,却被他轻轻捏住下巴抬起来。 他的眼神灼热得能烧化人,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慌乱的样子:“真的,好看得我看一眼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象把你压在身下的样子……”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唇角,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樱桃的甜香。 “陆战北……”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湖面上有蜻蜓点水而过,荡开一圈圈涟漪。 周围的蝉鸣和风声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彼此眼里的火焰。 陆战北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突然将她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学送走你的第一天我就想你,在家边洗你的内裤,边想……想的我都觉得自己变态了……” 第130章 再闹我就忍不住了~ 陆战北这句直白又滚烫的话,像火星掉进了干草堆,瞬间点燃了林晚晚心底的热浪。 她的脸颊“腾 地烧起来,连脖子根都泛着粉红,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你…… 你胡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却被他捏着下巴无法移开。 他的眼底盛着沉沉的暮色,还有藏不住的炽热,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没胡说,” 陆战北的指尖顺着她的唇角轻轻下滑,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指腹的薄茧蹭过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当时回到家里我就想你了,洗你留下的内裤时,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林晚晚的呼吸瞬间停滞,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次在卡车驾驶里弄脏的内裤,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还…… “陆战北你流氓……”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真的生气,反而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让人发软。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她的心跳更乱了。 他突然弯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闷得发颤:“是,我就对你流氓,我一见到你就想对你耍流氓。” 晚风带着槐花香拂过,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林晚晚的裙摆。 她被他箍在怀里,久别重逢的思念、即将分别的不舍、藏在心底的爱恋,在这个拥抱里交织成一团,让她忍不住将脸埋得更深,手臂也悄悄环住了他的腰。 “我也想你,”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上课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连做梦都梦到你炒货时被烫到的手。”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抱得更紧了。 他知道自己炒货时总不小心烫到手,每次她都要念叨半天,还特意给她缝了副厚布手套。 这个傻姑娘,总是把他的小事放在心上。 “以后不烫了,” 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猫,“我听你的,戴手套炒货,还记台账,你教我的都记着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认真,“等你暑假回来,咱们的炒货机就不用我亲手炒了,雇了几个乡亲帮忙,我专门看着质量,保证每颗都像你喜欢的那样,甜津津的。” 林晚晚在他怀里点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答应她的事总会一一做到。 可越是这样,分别就越让人难受,这短暂的相聚像偷来的时光,美好得让人心疼。 夕阳西下,夜色渐起,四下无人。 这次林晚晚没有等他求她,就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陆战北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腾”地红了。 “你还记得我在卡车驾驶室换衣服嘛……” 怎么会不记得? 狭小的驾驶室里,她衣服在纠缠中滑落,她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烫得他几乎失控。 那是他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念想,支撑着他熬过这几个月的思念。 “记得,”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你不在的时候,我反复回忆了很多遍了……” 他没再说下去,可眼里的火焰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也回忆过……” 林晚晚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烫,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的裤子上还沾着赶路时的风尘,布料粗糙,却带着惊人的热度。 陆战北猛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指尖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极力克制。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蛰伏的猛兽在忍耐,“别闹,再闹我就忍不住了。” 林晚晚却没有收回手,反而任由他握着,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 她知道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也知道这样的亲密带着风险,可她就是想离他更近一点,想帮帮他,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想把这短暂的时光变成永恒的记忆。 “忍不住也没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陆战北,我想你了,想得厉害。”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陆战北的克制。 他猛地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他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呼吸,让她头晕目眩,她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任由自己沉溺…… 湖面倒映着朦胧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潮湿的湖岸草叶上。 陆战北的吻带着久别重逢的急切,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卷走她所有的呼吸,也卷走了这几个月来积压的思念。 他的手轻轻扣在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白日阳光的温度。 林晚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指尖深深陷进他后背的布料里,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与克制 —— 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正用最炽热的方式诉说着思念。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缓缓移开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微凉的晚风里,带着甜意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想死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唇角,“每天晚上躺炕上,一闭眼就是你在驾驶室里坐我腿上换衣服的样子。”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她的心尖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他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到湖边的柳树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铺着软草的斜坡上。 月光透过柳枝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淡蓝色的裙摆铺在草叶上,像漾开的湖水。 他半蹲在她面前,指尖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草屑,眼神深沉得像藏着星光的湖面,“你怎么那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的目光从她泛红的眼角,滑到她颤动的唇瓣,再到她被晚风掀起的裙摆,喉结忍不住剧烈滚动。 林晚晚被他看得浑身发烫,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却被他轻轻按住膝盖。 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的确良布料,也能感受到他惊人的温度。 “别躲,”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让我好好看看你,就看一会儿。” 第131章 裙摆被推得更高 晚风拂过湖面,带来潮湿的水汽,也吹动了陆战北额前的碎发。 他的眼神里藏着太多情绪。 林晚晚的心跳如擂鼓,在他灼热的目光和带着薄茧的掌心下,肌肤仿佛被点燃,细微的战栗从被他按住的膝盖处蔓延开,窜遍全身。 晚风似乎都带上了他的温度,拂过她裸露的小腿,引起一阵敏感的轻颤。 他的请求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魔力,又混杂着让人心软的恳切。 她看着他眼底沉沉的暮色和几乎要溢出的炽热,那里面翻涌的思念与渴望让她原本想要退缩的念头瞬间瓦解。 她微微偏过头,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羞怯与紧张,但按在草叶上的手却悄悄握紧,没有真的推开他。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比任何语言都更能撩动陆战北的心弦。 得到这细微的回应,陆战北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克制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冲动,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在她膝盖内侧的柔软肌肤上轻轻摩挲。 他掌心的热度和细微的摩擦让林晚晚浑身发软。 “战北……”她忍不住吟出声,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媚。 这声呼唤像是一滴滚油落入了陆战北本就沸腾的心底。 他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目光紧紧锁住她氤氲着水汽的眼眸,指尖的动作却越发轻柔。 “晚晚,”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这几个月,我就是靠着想你撑过来的。想着你的笑,你的声音,你担心我时皱起的眉头,还有……” 他的话语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立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脸上,但那一瞥而过的惊鸿已然在他心头燃起更旺的火。 “还有你留下的那点念想。” 他最终艰难地补充道,指的是那条被他珍藏、洗涤的内裤,那成了他枯燥辛苦生活里最私密、最滚烫的慰藉。 林晚晚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连耳垂都红得滴血。 他话语里的暗示和此刻的动作,都让她羞得无以复加,可心底深处却又涌起一股被他如此强烈渴望着的甜蜜与悸动。 “你……你别说了……”她小声求饶,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非但没能阻止他,反而更像是一种别样的邀请。 陆战北低低地哼笑一声,那笑声从胸腔震出,带着磁性十足的颗粒感。 他俯身靠得更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那里细腻的肌肤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好,不说。”他从善如流,但动作却并未停止。 他的手指不再满足于膝盖那一小片区域。 开始缓缓向上。 裙摆被他的动作带起,微微向上缩了一小截,露出一段更白皙光滑的小腿肌肤。 他的指腹带着炒货留下的薄茧,每一次移动都带来一种粗粝与细腻的极致对比,激起林晚晚一阵又一阵细微的颤抖。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的幅度更大。 空气里弥漫着槐花的甜香、青草的清新,以及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了阳光、汗水和炒货焦香的男人气息,这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暧昧氛围。 陆战北仿佛在坚守着某种最后的防线,但紧绷的手臂肌肉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正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煎熬。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也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惊人热意。 他半蹲在她面前的姿态,像一头收敛了利爪、极力隐忍的猎豹,危险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鼓起勇气,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望向他。 月光透过柳枝的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加深邃迷人。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在极力克制。 一种混合着心疼、爱恋和同样难以抑制的渴望的情绪攫住了林晚晚。 她忽然不想只是被动承受,她也想让他知道,她的思念同样刻骨,她的渴望同样真实。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被他握住的那条腿的脚尖,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在他结实的小腿肌肉上蹭了一下。 这个细微至极的动作,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陆战北所有的自制力!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瞳孔骤然收缩,按住她膝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晚晚!”他警告般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欲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晚晚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看到他眼中那几乎要破碎的克制,她心底的勇气反而又多了一些。她咬着下唇,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漾着大胆又羞涩的光,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我知道。陆战北,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懂得你的渴望,也懂得我自己的。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陆战北。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猛地俯身,再次狠狠地噙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凶猛急切,带着排山倒海般的热情和侵占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他不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甜蜜,纠缠着她,每一寸都不肯放过。 林晚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吻得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生涩地回应。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插入他粗硬的短发中。 他的吻逐渐向下蔓延,湿热的气息拂过她纤细的脖颈,在那里留下细密而滚烫的啄吻。林晚晚忍不住仰起头,露出优美脆弱的颈部线条,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细微的呜咽声从她喉间溢出,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欢愉和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陆战北的吻最终停留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暧昧的红痕。仿佛在盖章认定,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晚晚……我的晚晚……”他一遍遍地在她的肌肤上低语,声音模糊而深情,每一个字都烫得她心尖发颤。 他的手也不再安分,缓缓向上滑去。 裙摆被推得更高,微凉的晚风拂过更多暴露在外的肌肤,引起她一阵战栗,但随之而来的是他掌心更加滚烫的温度覆盖上来。 第132章 月色很美,但不及你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隐隐约约的狗吠。 这声狗吠像是一盆冷水,骤然浇在了意乱情迷的两人头上。 陆战北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像是从一场极致沉醉的美梦中被强行唤醒,眼神里的迷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和惊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里虽然是湖边僻静处,但并非绝对安全。 万一有人经过……晚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还要回学校读书,她有着光明美好的未来……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和难以抑制的思念,就让她承受任何风险。 林晚晚也听到了那声狗吠,迷离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到他骤然停下的动作和脸上懊悔紧张的神色,她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 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被打断的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对他这份即使在情动难以自持时依旧为她着想的珍惜和感动。 陆战北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奔腾的躁动和依旧急促的呼吸。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用了莫大的意志力,将那只已经探入裙摆深处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裙摆放下来,整理好,遮住那双在月光下白得晃眼的腿。 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忽然凑过去,在他紧抿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等暑假回家,我们继续……”她看着他瞬间愕然的表情,脸颊红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陆战北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爱意与欲望翻涌,最终全部化为更加深沉的责任感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两人这样紧紧相拥,在月光下的柳树底,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慢慢平复,听着湖面细微的水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激情的潮水暂时退去,留下的却是更加绵长而深刻的温情与羁绊。 过了好一会儿,陆战北才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但依旧带着浓浓的眷恋:“天快黑透了,我送你回去。” 虽然万分不舍,但林晚晚也知道必须回去了。她乖巧地点点头,从他怀里抬起头:“好。” 陆战北先站起身,然后伸手将她拉起来,细心地为她拍掉裙子上沾着的草屑,又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的动作细致温柔,与刚才那个激烈索吻的男人判若两人。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再骑自行车,而是推着车,和她并肩慢慢地走。两人十指紧扣,手心都有些汗湿,却谁也不愿意松开。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短暂的相聚即将结束,下一次见面又要等到暑假。 离愁别绪再次漫上心头,但这一次,中间掺杂了更多甜蜜的回忆和坚定的期待。 “回去好好学习,别老是惦记我。”陆战北叮嘱道,语气里带着不舍,却努力表现得轻松。 “那你也要记得戴手套,不许再烫到手。”林晚晚也叮嘱他,鼻子有些发酸。 林晚晚吸了吸鼻子,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学校的方向走。 走进校园,白杨树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林晚晚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那就是我上课的地方,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是我的专座,能看到外面的梧桐树。” 陆战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想象着她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讲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肯定很乖,不像我小时候上课总被先生罚站。” “才不乖呢,” 林晚晚笑着反驳,指尖戳了戳他的掌心,“我总在笔记本上画松鼠,被教授点名批评过。” 陆战北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画得好,咱们的山货就需要你这样的设计师。”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散步,路过图书馆时,林晚晚指着亮着灯的窗户:“我总在那儿看书到很晚,里面有很多关于供销和营销的书,等暑假回去讲给你听。” 陆战北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用急,等你回来咱们一起看,你念给我听,我给你剥核桃吃。” 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几颗晒干的山楂果:“给你放书包里,上课困了嚼一颗提神。” 林晚晚笑着接过来,发现铁盒里还垫着层软布,生怕山楂被压坏。 陆战北必须赶回去了,再晚山路就不好走了。 两人走到校门口,夏小橘和李梅已经在等他们,手里提着给陆战北路上带的干粮。 “路上小心,开慢点。”夏小橘把干粮递过去,“到了给晚晚报平安。” 陆战北把自行车仔细停在车棚,又检查了一遍车锁,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林晚晚的手。“暑假我来接你。” 他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照顾好自己,别熬夜看书。” 林晚晚用力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卡车缓缓启动,陆战北从车窗探出头朝她挥手,然后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她,最后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那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意思是:月色很美,但不及你,你在我心里。 林晚晚看懂了他的手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也对他做了同样的手势。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林晚晚还站在原地。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和新裙子的蕾丝花边,头上的珍珠发卡在暮色里闪着柔和的光。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山楂干,又看了看车棚里的新自行车,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和期待。 这个夜晚,对于两人来说,充满了炙热的悸动、克制的挣扎和最终沉淀下来的、更加绵长深沉的愛意。 那些未尽的暧昧与互动,那些触碰与喘息,都成了深埋心底的、独属于彼此的、最撩动心弦的秘密。 它们像种子一样被埋下,等待着下一次重逢时,破土而出,绚烂绽放。 回到宿舍,张蓉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什么都没问,只是递过来一杯热水:“他走了?” 林晚晚点点头,捧着热水杯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温度。 桌上放着陆战北带来的樱桃,红玛瑙似的躺在竹篮里,甜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宿舍,却甜不过他吻她时的温柔,暖不过他抱她时的温度。 她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五月二十七日,战北来省城,待了一天。他给我买了新裙子和发卡,带了樱桃和山货。我们去看了王阿姨的柜台,约好七月考察。他要走了,开夜路回红星大队。” 写到最后,笔尖顿了顿,落下一行小字:“很想他,想快点到暑假。” 这个五一假期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见,却像一颗甜甜的樱桃,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最美好的味道。 她知道,距离暑假还有两个月,可她已经开始期待和陆战北的重逢,期待他们一起把 “林记食品坊” 的牌子打响,期待他们的未来像这暮春的阳光一样,温暖而灿烂。 而陆战北开着卡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平安结随着颠簸轻轻晃动,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也充满了动力。 为了晚晚,为了加工厂,为了他们的未来,再苦再累都值得。 第133章 你要是累着了,我心疼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是蝉鸣渐稠的七月,大学校园的梧桐叶已经绿得发亮。 林晚晚抱着打包好的行李站在宿舍楼下。 “晚晚!陆战北来接你啦!”夏小橘从校门口跑过来,辫子上的红绸带跑得飞扬,“还是开着卡车来的!” 林晚晚的心瞬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她跟着夏小橘往校门口跑,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绿色卡车停在梧桐树下,还醒目地立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林记食品坊”,旁边画着她设计的松鼠抱榛子图案。 陆战北正忙着给帮忙搬行李的同学分山楂干,听见动静回头望过来,眼里的笑意像盛夏的阳光一样灿烂。 他晒黑了些,下颌线更清晰了,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慢点跑,别摔着。” 他快步迎上来,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指尖触到她的手背时,两人都像触电般顿了顿,随即相视而笑。几个月不见,他的手掌更粗糙了,却也更温暖了。 “路上顺利吗?”林晚晚仰头看他,发现他眼角的红血丝少了,想来这阵子没少休息。 “顺利,我睡足了才出发的,虽说是赶夜路,不过走的新修的山路,好走多了。”陆战北帮她把行李搬上车斗,又从驾驶室拿出个竹篮,“张婶给你做的桂花酥,路上饿了吃。” 卡车驶离省城时,林晚晚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心里既期待又踏实。 陆战北在旁边给她讲村里的新鲜事:“仓库重新粉刷了,炒货机也调试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回来定包装;张大爷家的榛子收了新货,颗粒比去年还饱满;对了,公社书记说咱们加工厂开工,要亲自来送牌匾呢!” 车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变成田野,又渐渐出现连绵的山峦。 林晚晚听着他絮叨,指尖在笔记本上画着开工仪式的草图,忽然觉得这几个月的等待都值了。那些在课堂上记的营销笔记、在图书馆查的设备资料、在深夜写的包装设计,终于要在红星大队的土地上落地生根了。 卡车驶进红星大队时,村口已经聚满了人。 张婶、李叔、还有相熟的乡亲们都站在晒谷场边,看见卡车回来,立刻响起热烈的欢呼。 晒谷场中央摆着张八仙桌,铺着红布,公社书记正和几位干部说着话,桌上端端正正放着块烫金牌匾,“勤劳致富”四个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回来啦!”张婶笑着迎上来,拉着林晚晚的手往人群里带,“就等你这个‘军师’回来开工呢!” 陆战北把车停稳,跳下车给公社书记递烟:“王书记,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应该的!”王书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你们这可是咱公社第一个农产品加工厂,得好好办,给乡亲们做个榜样!” 开工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硝烟混着晒谷场的麦香飘向远方。 林晚晚看着乡亲们脸上的笑容,看着陆战北被众人围住时略显腼腆却难掩骄傲的样子,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热。这块土地上的期盼,终于要变成实实在在的日子了。 鞭炮声落,陆战北带着几个年轻后生去调试新炒货机。 那台机器是他托关系从县城农机厂买的二手货,又请师傅修了半个月,此刻擦得锃亮,静静立在仓库门口,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启动试试!”陆战北按下电源开关,机器嗡鸣着转起来,齿轮咬合的声音清脆有力。 乡亲们发出一阵欢呼,连大黄都围着机器转圈,尾巴摇得像朵花。 可刚转了没两分钟,机器突然“咔”地一声卡住,随即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吓得蹲在旁边的雪球“喵”地跳开。 喧闹的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陆战北的脸唰地红了,快步冲过去关掉电源,蹲在机器前就开始拆零件。齿轮卡得很紧,他费了好大劲才用扳手撬开,黑褐色的机油顺着指缝往下淌,很快就在蓝布褂子上蹭出大片污渍。 “咋回事啊战北?”张大爷急得直搓手,“这刚开工就出岔子,可不是好兆头。” 几个后生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可谁都没修过这新式机器,只能看着陆战北着急。 林晚晚从卡车驾驶室拿出操作维修指南,快步走到陆战北身边。 夕阳的光落在他汗湿的额头上,他正蹙着眉研究卡住的齿轮,鼻尖上沾了点油污,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格外清晰。 她从口袋里掏出毛巾递过去。 “别急,”她蹲下身帮他擦额角的汗,声音放得轻柔,“我带了《食品机械维护》,咱们对着书修。” 她翻开书找到齿轮传动章节,指着图纸上的标注,“你看这里,应该是齿轮间隙没调好,咱们加点垫片试试。” 陆战北仰头看她,眼里的焦急渐渐被温柔取代。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声音带着点沙哑:“听你的。” 林晚晚念着书上的参数:“齿轮间隙要留0.5毫米,加铜垫片最合适,不容易打滑。” 陆战北按着她说的,从工具箱里找出铜垫片,小心翼翼地塞进齿轮间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格外默契,周围的乡亲们也松了口气,张婶李叔搬来小马扎让他们坐着修。 调试齿轮时,陆战北的手指被油污弄得黑乎乎的,好几次差点被齿轮夹到。 林晚晚看得心惊,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慢点,我帮你扶着。” 她的指尖纤细而微凉,搭在他滚烫的手背上,像给燥热的午后带来一阵清风。 陆战北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见她认真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机器卡壳也不是坏事。至少此刻,她离他这么近,她的气息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心里踏实得很。 “好了,试试!”陆战北把零件重新装好,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 机器再次嗡鸣起来,这次转动得平稳又顺畅,再没有刺耳的杂音。 围观的乡亲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王书记笑着点头:“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红透,刚要解释就被陆战北拉住了手。他的手心全是油污,却烫得惊人,攥得她指尖发麻。“走,歇会儿。”他低声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傍晚的仓库院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很长,炒货机安静地立在角落。 林晚晚从帆布包里掏出油纸包,里面是桂花酥,酥香混着仓库里的炒货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两人坐在仓库台阶上,陆战北狼吞虎咽地吃着,林晚晚帮他擦掉嘴角的酥渣,指尖触到他胡茬扎人的下巴,心里痒痒的。 “机器跟人一样,得顺毛捋。”陆战北咽下最后一口桂花酥,摸着炒货机的外壳感慨,“今天卡壳是提醒咱们,干啥都不能急,得有耐心。” 林晚晚挑眉逗他:“你对机器比对我还有耐心,调试机器时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上次说你台账记乱了,你还跟我急。” 陆战北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亲了下她的唇角。 “对你是心疼,对机器是较劲。”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黑亮的眼睛在暮色里像浸了星光,“机器坏了能修,你要是累着了,我心疼;机器记不住参数,我能骂它,你要是皱下眉,我都想替你扛着。” 第134章 我说等你回来,要继续……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她连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转移注意力:“说正事!你看,书上说设备维护得记台账,哪天加了油、调了齿轮都得记下,还得画设备图,标清易损零件的位置。我教你怎么写,以后每天炒完货记一页,保证机器不卡壳。” 她翻开辅修时记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维护要点,还有她画的齿轮示意图,旁边用红笔标着“每周三加油”“每月调一次间隙”。 陆战北看着笔记上娟秀的字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带着炒货机的机油味和阳光的味道,温暖而踏实。 “媳妇真能干。”他埋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这时仓库门被推开,张大爷带着几个村民走进来,每人手里都捧着筐野核桃:“战北,晚晚,刚从后山采的新核桃,试试机器!” 陆战北连忙松开林晚晚,手忙脚乱地擦干净油污,笑着接过核桃倒进炒货机。 机器平稳地转动起来,很快就飘出浓郁的核桃香。 陆战北按着林晚晚教的法子控制火候,金黄的核桃仁从出料口滚出来时,围观的村民们纷纷伸手去尝。 “比上次试炒的还香!”张大爷嚼着核桃直点头,“这机器就是不一样,火候匀得很!” “一点都不苦,还有股甜丝丝的味!”李叔的媳妇捧着核桃往孩子嘴里塞,“以后咱红星大队的山货,准能卖上好价钱!”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销路,陆战北却悄悄把林晚晚的笔记撕下来,用图钉按在了车间墙上。夕阳透过仓库的窗户照进来,把“设备维护台账要点”几个字镀上了金边。 “这就是咱的操作指南!”他拍着墙上的笔记对乡亲们说,“以后炒货按晚晚写的来,保准机器不出岔子,山货味道好!” 林晚晚看着墙上的笔记,又看看被村民围住的陆战北,他正认真听着大家的建议,时不时点头应和,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格外清晰。 大黄趴在炒货机旁打盹,雪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跳上陆战北的肩膀蹭他的脸。 仓库里飘着核桃的焦香,混着村民们的笑语,还有陆战北偶尔投来的温柔目光。 林晚晚觉得,这个暑假一定是个好开端。 他们的山货加工厂,就像这台修好的炒货机,正稳稳地转动起来,要把红星大队的烟火香,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而她和陆战北的日子,也会像这新炒的核桃,饱满而香甜,充满希望。 夜色渐浓时,陆战北送林晚晚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远处的仓库还亮着灯,乡亲们还在收拾开工仪式的东西,隐约传来的说笑声和炒货的余香,在夏夜里酿成最踏实的味道。 “王阿姨下周就来考察了。”陆战北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期待,“包装按你设计的做,松鼠图案,准保好看。” 林晚晚点点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把营销方案也带来了,咱们先在公社供销社试销,再往县城百货大楼送,一步一步来。” 田埂上的风带着刚割过的麦茬香,轻轻拂过林晚晚的裙摆。 她踢着小石子往前走,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和陆战北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两只依偎的鸟儿。 “那等王阿姨考察那天,我把包装样品都摆出来,” 陆战北的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格外温柔。 林晚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星光。 她忽然想起上次离别时,他也是这样站在月光下,红着脸说 “等你回来”。 原来等待的时光再长,只要重逢时能看到这样的笑容,就都值得了。 “你也别太累了,” 她伸手抚平他衣角的褶皱,指尖触到他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包装的事我回来做,你专心盯着炒货质量就行。”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得让人心安。 “不累,” 他摇摇头,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一想到你回来咱们就能一起干,我就浑身是劲。仓库墙上的规划图,我又添了新的,等明天带你去看。” “什么规划图?” 林晚晚好奇地问,脚步跟着他往前走,田埂上的野草擦过脚踝,带来一阵微凉的痒。 “就是咱们以后的发展计划,” 陆战北的声音里带着憧憬,“年前说的那块地建的山货深加工厂已经像模像样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的光芒比月光还亮。 林晚晚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把他们的未来一点点规划成具体的样子,让她觉得踏实又安心。 走到院门口的老槐树下,陆战北停下脚步。他转身面对着她,月光落在他的眉骨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晚晚,”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枚银戒指,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我托县城的银匠打的,不算贵重,但……”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着那枚戒指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没等他说完,就主动伸出手。陆战北的手指有些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我知道现在条件还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手还停留在她的手上没松开,“等加工厂走上正轨,我再给你换个好的,带宝石的那种……” “不用,” 林晚晚摇摇头,指尖轻轻抚摸着戒指上的花纹,声音温柔得像晚风,“这个就很好,是你送的,我就喜欢。”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轻轻亲了一下,像落下一片月光。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媳妇,” 他埋在她的发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你真好。” 晚风吹起槐树叶,沙沙作响。 林晚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其实我每次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想起这里,”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想起你炒的核桃,想起张婶做的山楂糕,想起大黄和雪球…… 还有你。” 陆战北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也是,” 他的声音发颤,“每天炒完货,我都去仓库看看你画的包装草图,就像你在身边一样。张婶总问我,怎么对着张破纸傻笑,她不知道,那上面有你的影子。” 林晚晚忍不住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却总是用最实在的方式把她放在心上。那些她随手画的草图,随口说的话,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当成宝贝一样珍藏。 两人静静地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戒指的凉意和他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夏夜酿成最甜蜜的滋味。 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碎银。 陆战北的怀抱像座温暖的山,林晚晚靠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混合着晚风里的稻花香,让人心里发暖。 “还记得在省城湖边说的话吗?” 陆战北忽然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说等你回来,要继续……” 第135章 我在搭这个葡萄架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在这里……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垂像被火烫过一样发麻。 她当然记得那个傍晚,湖边的风带着水汽,他的吻温柔又急切,离别时的承诺像颗种子埋在心底,这两个月来一直悄悄发芽。 没等她回应,陆战北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呀!” 林晚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裙摆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后背,“陆战北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 “没人,都回家歇着了。” 陆战北的笑声从胸腔传来,带着震动的暖意,他稳稳地迈开脚步往院子里走,肩膀托着她的膝盖,力道扎实又小心,“咱说好的,回来要继续……” 林晚晚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贴在他宽厚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炒货的焦香。 她看见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时不时用鼻子蹭蹭陆战北的裤脚,像是在为他护航。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她的声音带着羞赧的颤音,手指轻轻捶着他的后背,却舍不得用一点力气。这力道落在陆战北身上,更像是撒娇的触碰,让他心里的暖意漫得更开。 “不行,” 陆战北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脚步却放慢了些,“湖边没完成的事,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 他的肩膀很稳,林晚晚在他肩上感受着他沉稳的步伐,颠簸中带着让人安心的节奏,渐渐也就不挣扎了。 院子里的葡萄架爬满了翠绿的藤蔓,月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织出一张银色的网。 陆战北小心地弯腰,把林晚晚轻轻放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 林晚晚刚站稳就想往后躲,却被他圈在了怀里和竹椅之间。 陆战北的双手撑在竹椅扶手上,形成一个温柔的包围圈,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眼里的星光比月光还要亮。 他低笑出声,指腹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在湖边说想我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 “……” 林晚晚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却被他用指尖轻轻捏住下巴抬起来,不得不直视他炽热的目光。这目光里有思念,有期待,还有压抑了许久的温柔,看得她心跳如擂鼓。 “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陆战北的吻轻轻落下来,比湖边的那次更温柔,带着桂花酥的甜香和月光的清冽。他的唇瓣温热,辗转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在品尝酝酿了许久的甜酒。 林晚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从最初的紧张到渐渐放松,缓缓闭上眼,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晚风穿过葡萄架,带来阵阵清香,藤蔓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几声蝉鸣,更衬得院子里安静,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陆战北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的确良布料,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和细微的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移开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林晚晚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嘴唇被吻得水润发亮,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像是被月光醉倒了。 “想你想得厉害。” 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在省城开夜路的时候想,在仓库炒货的时候想,连梦里都是你在湖边的样子。” 林晚晚的眼眶突然一热,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也是,上课的时候走神想你,看到山楂干想你,连夏小橘说笑话,我都会突然想到你傻笑的样子。”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感受着那份柔软:“以后不用想了,我就在这儿,天天都能看见。” 他拉着林晚晚在竹椅上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眼角的笑纹都照亮了,平日里的硬朗被柔情取代,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亲了她的手,吻了她的脸颊,然后用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晚晚,我在搭这个葡萄架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在这里……干你了……” 林晚晚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子根都泛着滚烫的粉红。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陆战北圈在怀里无处可逃。 葡萄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晃动,他眼里的星光比月光还要炽热,看得她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你胡说什么呢……”她的声音细若蚊吟,指尖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可心里那点羞赧,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甜蜜的涟漪。 原来他从搭葡萄架的时候就想着她了,这个认知让她既慌乱又窃喜。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她的心尖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没胡说,句句都是真心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每天晚上收工,我都来葡萄架下坐坐,想象你坐在这儿的样子,想象你笑起来眼角的梨涡,想象……” 他的话没说完,却用行动做了注解。 他缓缓低下头,唇瓣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带着温热的呼吸,吻去她不自觉溢出的泪珠。 那吻很轻,却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让林晚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又在下一秒软了下来,只能依赖地靠在他怀里。 “别掉眼泪,”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睑,“再哭,我这心都要碎了。” 他的吻顺着她的眼角,滑到她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不再深入,只是轻轻厮磨着,像在品尝最珍贵的甜点。 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指尖穿过他粗硬的短发,感受着那份踏实的触感。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从省城的湖边到红星大队的葡萄架下,跨越了几百里路和两个月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而温暖。 陆战北感受到她的回应,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更紧的力道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吻终于不再克制,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和渴望,温柔而急切地掠夺着她的呼吸。林晚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从最初的紧张到渐渐沉溺,任由自己被这份炽热的情感包裹。 月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层碎银。 “想坏我了,”陆战北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每天晚上炒完货,我都来这儿坐会儿,摸着凉凉的竹椅,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你按在这儿亲,亲得你说不出话来。” 林晚晚被他直白的话语说得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衬衫领口,闻到里面混着的炒货香和皂角香:“你就知道欺负我……”话里带着嗔怪,却没有丝毫真生气的意思,反而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让人发软。 陆战北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就欺负你,谁让你让我想了这么久。” 第136章 将她重新压回葡萄架 陆战北摘下一串青葡萄,用袖子擦了擦递到林晚晚嘴边。酸涩的汁水在她舌尖炸开,她忍不住皱起眉,却被他笑着捏住下巴:“等熟了就甜了,就像咱们现在……” “现在怎么?” 林晚晚追问,指尖却摸到他袖口的破洞。那是他反复拧扳手磨的,边缘还沾着点炒货的焦屑。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咬了口她没吃完的葡萄,酸涩让他眯起眼,喉结滚了滚:“现在像这青葡萄,有点涩,但熬过去就甜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那是省城买的的确良,干净得像没沾过烟火,和他满是油污的手形成刺眼的对比。 “晚晚,”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会不会觉得…… 我太粗糙了?” 他的手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的机油洗不净,而她的手那么软,指尖还带着书卷气。 林晚晚的心像被青葡萄的酸涩刺了下。她反过来攥紧他的手,把他的指尖贴在自己脸颊上。那里还残留着他吻过的温度。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喜欢看你修机器时皱眉的样子,喜欢闻你身上的机油味,喜欢……” 话没说完就被他按在葡萄架上。这次的吻带着青葡萄的涩,带着他的糙,带着他所有的不安与渴望。 他的手死死攥着她的腰,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而林晚晚的指甲陷进他的后背,把他的衬衫攥出更深的褶皱。 远处传来大黄的吠声,惊飞了葡萄架上的萤火虫。陆战北的吻渐渐慢了,落在她的鼻尖、眉骨,最后停在她的额头上。 夜色渐浓,葡萄架下萤火虫重新聚拢,如撒落的星子般在两人周围闪烁。陆战北的吻从林晚晚的额头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她轻颤的眼睑上。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未散的情绪,“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林晚晚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指尖触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有些扎人,却让她感到无比真实。这个男人,她的战北,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就连表白都带着机油和青葡萄的涩味。 “傻子。”她轻笑,仰头在他喉结上落下一个轻吻。 陆战北浑身一颤,按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别闹。” “就闹。”林晚晚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拿我怎么办?” 他眸色陡然转深,一个转身将她抵在葡萄架粗壮的立柱上。木质结构发出轻微的摇晃声,几片叶子飘落下来,沾在她乌黑的发间。 “你会知道的。”陆战北低语,俯身咬住她裙子的领扣。 的确良布料很薄,他滚烫的呼吸穿透面料灼烧着她的肌肤。林晚晚轻喘一声,手指插入他粗硬的发间。 她爱极了这样的他。 “战北……”她喃喃唤道,感觉到他的唇正沿着她的锁骨轻轻厮磨。 他探入裙摆。她忍不住战栗,整个人软在他怀中,全靠他箍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晚晚,” 他的吻回到她唇边,声音模糊不清,“告诉我,你真的不嫌弃吗?”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进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有深情,有珍视,还有她从未见过的脆弱。这个在车间里能让最顽固机器俯首称臣的男人,此刻却在害怕她不喜欢他手上的茧。 林晚晚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隔着布料,她心跳如鼓,一下下撞击着他的掌心。 “感觉到吗?”她喘息着问,“它为你跳得这么快。” 陆战北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低头狠狠吻住她,这个吻不再有先前的试探和犹豫,而是充满了霸道的占有和炽热的情感。林晚晚回应着他,舌尖纠缠间尝到青葡萄的酸涩和男人独特的气息。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粗糙的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林晚晚轻吟一声,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结实的臂膀。 “疼吗?” 她恍惚间问道。 “不,” 他的吻落在她耳际,“这样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在我身边。” 夜风拂过葡萄架,叶片沙沙作响,掩盖了两人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陆战北将她稍稍抱起,让她坐在一架低矮的横梁上。 这个高度正好,她的脸与他齐平,双腿自然地环在他腰侧,彼此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看我。” 他捧住她的脸,额头相抵,“记住我是谁。” 林晚晚望进他燃烧着的眼眸:“陆战北,我的陆战北。” 他像是被这句话蛊惑,再次吻住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夜风拂过裸露的颈项,激起一阵战栗,但很快被他滚烫的掌心覆盖。 “真美,” 他低叹,目光温柔地看着月光下她,“像山里的月光一样干净。” 林晚晚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她从未听过陆战北说这样的情话,他一向是行动多于言语的人。 “别看了……” 她羞赧地想要躲开。 “就要看。”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在身后的葡萄藤上,“我的晚晚,哪里都好看。” 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眉眼间,林晚晚仰头轻吟,视线里是葡萄叶缝隙中漏下的碎星。感受着他真诚的亲吻,她的心中涌起无限爱怜。 “战北,”她轻声唤他,“让我下来。” 他迟疑一瞬,还是松开了手。林晚滑下横梁,站在他面前,手指颤抖着解开了他沾满油污的工装衬衫纽扣。古铜色的胸膛逐渐暴露在月光下,结实匀称,散发着热力。 林晚晚将掌心贴上去,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你看,”她柔声说,“你也为我跳得这么快。” 陆战北猛地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晚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现在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林晚晚轻抚他汗湿的后背,“永远都是。”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催化剂,陆战北眼中的最后一丝克制土崩瓦解。 他将她重新压回葡萄架立柱上,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整个人贴了上去。 第137章 我要看你为我失控的样子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変化,脸上烧得更厉害,却没有退缩。她爱这个男人,愿意给他一切。 他喘息着,手指在她腰间流连,“告诉我,如果我太粗鲁……” 她用一个吻封住了他未尽的话语。在情感这件事上,她比他勇敢得多。 葡萄架在两人的依偎中轻轻摇晃,成熟的葡萄扑簌簌掉落在地,散发出酸甜的香气。 “晚晚……” 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情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点头。 世界缩小到这个葡萄架下,只剩下他和她,以及无边无际的情意。 远处再次传来大黄的吠声,萤火虫依旧在周围翩翩起舞,仿佛为这场深情的相拥点上天然的灯盏。 陆战北将她转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靠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双手环住她的腰。 这个姿势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却又带来前所未有的亲近。 “还好吗?”他哑声问,声音里满是关切。 林晚晚点头,眼中泛起的泪光在月光下闪烁。 陆战北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动作极尽轻柔,与平日那个抡扳手修机器的粗犷男人判若两人。 “战北……慢点……”林晚晚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声音支离破碎。 她惊喘一声,指甲在他背上抓出红痕。 “你喜欢这样。”他在她耳边低语,不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她无法否认,身体早已背叛了言语的矜持。 林晚晚羞赧地将脸埋在他颈间,却被他托起下巴,被迫迎接他深邃的目光。 “看着我,”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我要看你为我失控的样子。” 他突然将林晚晚转过去,让她扶着葡萄架的立柱。 她羞得无地自容。 “叫我的名字,”他从后面拥住她,吻着她的后颈,“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战北……”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即又咬住嘴唇。 “陆战北……” 林晚晚顺从地一遍遍呼唤他,声音破碎而甜腻。 就在林晚晚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陆战北将她重新转过来,抱离地面。 林晚晚本能地用双腿环住他的腰,手臂紧紧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只温顺的小猫挂在他身上。 陆战北稳稳地托着她的身体,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眼神里满是疼惜与珍视。 月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将她脸颊的红晕映照得格外动人。 “别怕,有我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抱着她缓缓走回房。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独属于陆战北的味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刚才的羞涩与悸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踏实与温暖。 夜风拂过葡萄架,带来阵阵清香,将两人的低语轻轻吹散。 远处的鸡叫声隐约传来,提醒着他们夜色已深。 第二天,林晚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 眼皮刚掀开一条缝,就有金色的阳光从窗棂钻进来,落在鼻尖上,暖融融的。 身边的被褥还带着凹陷的弧度,陆战北的气息像潮水般涌来,混着淡淡的皂角香,让她瞬间清醒。 “醒了?”陆战北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晚晚转头看去,他正半坐在床沿穿布鞋,晨光勾勒着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侧脸的胡茬经过一夜又冒出青黑的一层,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柔。 “嗯。”她轻声应着,忽然想起昨夜的事,脸颊“腾”地烧起来,连忙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 葡萄架下的亲昵、他滚烫的呼吸、自己破碎的轻唤……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让她心跳又快了半拍。 陆战北被她这副羞赧的样子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不起早饭要凉了。张婶送了新蒸的玉米窝窝,还有你爱吃的腌黄瓜。” 他的指尖带着清晨的微凉,触到她发烫的耳廓时,林晚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马上起。”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上还穿着陆战北宽大的衬衫,下摆刚好遮住膝盖。布料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心里甜丝丝的,连带着起床气都消散了。 穿好衣服推开门,清晨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连肺腑都觉得清爽。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大黄趴在葡萄架下打盹,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地面,惊起几只晨起的瓢虫。 林晚晚站在屋檐下,暑假回来后才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院子。 这是她和陆战北的家。 刚盖好的新房,青砖黛瓦,窗棂是陆战北亲手打磨的,边缘光滑得很。 阳光正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温暖又明亮。 目光移到院角的葡萄架,她脚步轻缓地走过去。藤蔓已经爬满了整个架子,巴掌大的绿叶间挂着一串串青葡萄,像翡翠珠子似的。晨露还沾在叶尖上,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轻轻一碰就滚落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这葡萄架是去年你去上学后我慢慢搭的。” 陆战北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手里端着个粗瓷碗,里面飘着玉米的甜香,“去年我们一起去河边钓鱼的时候,我就想着了,想在院子里种葡萄,夏天能在架下乘凉,秋天能摘葡萄吃。我找了三个木匠师傅,改了五遍图纸才搭成这样,就怕不结实。” 想起她和陆战北在河里的那一幕,脸不禁有些泛红。 当时情浓时说过的话,她自己都快忘了,陆战北却记在了心里。 她伸手抚过葡萄藤的枝干,摸到粗糙的表皮下藏着的细铁丝——是为了让藤蔓爬得更稳当。 架子下果然摆着两张竹椅,竹片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是被人经常擦拭。 “你还真做了竹椅。”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不然你夏天在哪儿乘凉?”陆战北把玉米窝窝递到她手里,“快吃,凉了就不甜了。” 玉米的甜香钻进鼻尖,她咬了一口,心里跟着一起甜津津的。 视线越过葡萄架,落在院墙边的向日葵上。 十几株向日葵已经长到半人高,翠绿的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边缘的花瓣刚冒出嫩黄的尖。风一吹,花杆轻轻摇晃,像一群列队的小士兵。 “向日葵是上个月种的。”陆战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里带着笑意,“你说喜欢向日葵,说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种在院子里能带来好运气。寒假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让我种,我就托人从县城买的种子,特意选了能长到两米高的品种,秋天还能结了瓜子炒给你吃。” 林晚晚的眼眶又热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真的会有人把她随口说的愿望,一一种进院子里。 “汪!”大黄不知何时醒了,摇着尾巴跑到她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裤腿。它脖子上还挂着去年她缝的红绸带,虽然有些褪色,却洗得干干净净。林晚晚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大黄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哼。 “喵~”一声软乎乎的猫叫从葡萄架上传来。 林晚晚抬头看去,雪球正蹲在横梁上舔爪子,雪白的毛被阳光照得像撒了层碎银。听到动静,它轻巧地跳下来,踩着猫步跑到陆战北脚边,用尾巴勾他的裤腿。 林晚晚抱着雪球,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和它轻柔的呼噜声。 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阳光越升越高,院子里的温度渐渐热起来。 陆战北走进堂屋,打开了放在柜上的收音机。 “吱呀”几声电流声后,里面传来说书先生洪亮的声音:“上回说到武松景阳冈打虎,那老虎一声咆哮,震得山都动了……” 所有的愿望都在眼前铺展开来:不漏雨的新房、爬满藤蔓的葡萄架、金灿灿的向日葵、温顺的大黄、软乎乎的雪球、能听评书的收音机…… 她许过的愿,碎碎念过的期盼,陆战北都一一记在心里,悄悄帮她实现了。 “陆战北。”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他低头看她,眼里满是温柔。 “谢谢你。”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像落下一片晨光,“谢谢你把我的愿望,都变成了真的。”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傻瓜,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想要的,我都想给你。” 晨光穿过葡萄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收音机里的评书还在继续,大黄趴在脚边打盹,雪球在怀里蹭来蹭去,玉米窝窝的甜香混着草木的清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林晚晚靠在陆战北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他把你所有碎碎念都当成心愿,一点点去实现的温柔里。 她的心愿清单早已被填满,而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她最珍贵的愿望。 这个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所有的美好都如期而至,未来的日子,只会像院角的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阳光,金灿灿地铺展开来。 第138章 他信她 没过几天。 省百货大楼的绿色吉普车刚停在红星大队晒谷场,王敏就带着两个技术员下了车。 她穿着挺括的蓝色工装,皮鞋踩在晒谷场的碎石上咔嗒作响,目光扫过新刷的仓库墙面,又落在炒货机旁整齐码放的山货样品上,眉头始终没松开。 “王阿姨,您可算来了!” 林晚晚迎上去,手里还攥着刚整理好的检测报告,鼻尖沾着点炒货的焦香。 为了今天的考察,她凌晨四点就起来试炒新货。 陆战北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刚开封的琥珀核桃,掌心的薄茧蹭过粗糙的麻袋,紧张得指尖发白。 王敏接过核桃却没尝,先从帆布包掏出个放大镜,对着样品袋上的 “林记食品坊” 红章仔细看:“包装标签得规范,生产日期、保质期、产地溯源都得印清楚。” 她身后的技术员立刻掏出笔记本记录,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晒谷场的风都带着几分严肃。 王敏没急着进仓库,先绕着新刷的白墙转了圈,指尖划过墙上“林记食品坊”的红漆招牌:“硬件看着还行,就怕内里虚。” 她身后的技术员立刻打开文件夹,钢笔尖在“品质检测表”上悬着,气氛瞬间绷紧,连大黄都识趣地趴在角落没敢吭声。 进了仓库,王敏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设备。 仓库里弥漫着山货的清香,新粉刷的白墙上贴着林晚晚设计的“卫生标准”:炒货前设备必消毒、操作人员需戴口罩、每批山货留样检测。 王敏摸着光滑的墙面,指尖划过墙上的设备维护台账,突然停下脚步:“这炒货机一天能出多少货?柴火湿度怎么控制?” 陆战北的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就被林晚晚轻轻碰了下胳膊。 她上前一步,翻开笔记本递过去:“王阿姨您看,这是我们的设备运行记录,柴火湿度控制在 15% 以下,每天开工前都测;炒货机每小时能出 30 斤,我们还有备用柴火堆,保证不间断生产。” 笔记本上的字迹娟秀,数据旁边还画着简易的柴火湿度检测仪示意图。 王敏翻笔记本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林晚晚:“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比我上次见的乡镇企业规范多了。” 她合上笔记本,语气却沉了下来,“但做生意光规范不够,得谈实际的。百货大楼要试销你们的椒盐榛子,首批要 500 斤。” 陆战北眼睛一亮,刚想说 “没问题”,就被王敏接下来的话噎住:“我们这边是先供货后结款,卖完了再给你们结账。” 他的脸唰地白了,500斤榛子光是收购原料就得不少钱,加工厂刚起步,哪有这么多流动资金垫着? “王阿姨,这……” 陆战北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麻袋,指节泛白,“我们小本生意,垫资压力太大了,能不能……” “三天后交货。” 王敏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是百货大楼的规矩,试销期都这样。你们要是觉得难,咱们就当今天没来过。” 她说着就要转身,技术员已经开始收拾样品袋。 “我们接!” 林晚晚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像晒谷场的阳光。 陆战北猛地转头看她,眼里满是急色,刚要拉她的手,就被林晚晚用眼神按住。 她走到王敏面前,腰板挺得笔直:“王阿姨,500斤椒盐榛子,三天后准时交货。先供货后结款没问题,我们信百货大楼的信誉。” “晚晚!” 陆战北急得额头冒汗,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咱们账上没那么多钱收原料,万一卖不出去……” “不会的。” 林晚晚转头看他,眼里闪着笃定的光,指尖轻轻拍了拍他攥紧的拳头,“书上说‘长期合作比短期利润重要’,咱们用品质换信任,值。” 她的指尖带着炒货的温度,烫得陆战北心里一暖,再多的担心也咽了回去 —— 他信她。 王敏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终于扬了扬:“好,我等你们的货。三天后早上八点,我在公社供销社验货。” 她上车前又回头叮嘱,“品质要是出问题,以后可没合作机会了。” 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山路尽头,陆战北才拉住林晚晚的手:“咱们现在就去收榛子,张大爷家后山刚摘了一批,我这就套车去拉!” 他转身就要往马棚跑,却被林晚晚拽住衣角。 “别急,先规划流程。” 林晚晚把笔记本摊在仓库台阶上,指尖点着空白页,“500 斤榛子要先筛选、清洗、烘干,再炒制成椒盐味,每个环节都得卡时间。你负责收原料和炒货,我管筛选、烘干和质量检测,咱们分工干。” 她飞快地画着流程图,榛子从收购到交货的每个步骤都标上时间节点,连柴火准备都没落下。 陆战北看着她笔尖飞舞,心里的慌乱渐渐被踏实取代。 这就是他的晚晚,永远能在慌乱里找到章法,像定心丸一样让他安心。 “我这就去通知乡亲们,让大家把最好的榛子都送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太阳刚偏西,仓库院子就堆起了小山似的榛子。 乡亲们挑着筐子来交货,张大爷扒开自家的榛子筐:“战北你看,我这都是颗粒饱满的,坏果都挑出去了!” 李叔的媳妇抱着孩子来送榛子:“晚晚说要大颗粒的,我家的都过了筛子!” 林晚晚蹲在筐前抽检,拿起一颗榛子掂量:“要这样的,每颗至少重8克,壳薄的才收。” 她教乡亲们用简易天平称重,不合格的榛子单独放一边,筛得比供销社收粮还严格。 陆战北在旁边记账,笔尖在账本上飞快滑动,额头的汗珠滴在 “收购量” 那一栏,晕开小小的墨花。 夜幕降临时,500 斤合格的榛子终于收齐了。 陆战北把榛子倒进清洗池,哗啦啦的水声里,他忽然叹了口气:“光收购就花了大半积蓄,要是……” “没有要是。” 林晚晚拧干抹布递给他,指尖擦过他沾着泥的手背,“你看这榛子多好,咱们好好做,肯定能成。” 第139章 我媳妇最厉害! 她转身往烘干房走,帆布包叮当作响。里面装着从学校带的温度计和湿度计,是她辅修食品加工课时特意买的。 烘干房里暖意融融,林晚晚把温度计挂在房梁上,又在榛子堆里插了根湿度计。 “课本上说坚果烘干温度不能太高,60℃最好,既能杀菌又能锁住水分。” 她盯着温度计,每半小时记一次数据,笔记本上很快写满 “19:30 温度 58℃ 湿度 25%”“20:00 温度 60℃ 湿度 22%”。 陆战北在炒货车间忙得热火朝天。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火光映得他脸颊通红。椒盐要按比例配,盐和花椒炒香后磨成粉,撒在榛子时要转着圈匀,炒到外壳微黄带脆声才行。 他时不时抓起一把榛子尝,舌尖被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吐 —— 得精准把握火候。 钟声敲响时,烘干房的榛子终于达到标准湿度。 林晚晚抱着榛子往炒货车间送,月光照着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刚到车间门口就被一股焦香裹住,陆战北正弯腰翻炒榛子,蓝布褂子的后背全湿透了,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进锅里,溅起细小的油星。 “烘干好了。” 林晚晚把榛子倒在竹筛里,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烫得缩回手,“你歇会儿,我来炒。” 因为是第一次接省城的大单,陆战北亲自上阵,连夜炒了很久。 他直起身,腰板僵得厉害,却笑着摆手:“你去旁边歇着,炒货得有劲儿,我来。” 他从灶膛里扒出点热灰,埋上两个红薯,“等会儿给你吃烤红薯,甜得很。” 凌晨两点,车间里只剩下翻炒榛子的沙沙声。 林晚晚的眼皮开始打架,头靠在墙角的麻袋上,手里还攥着检测记录。 陆战北看在眼里,悄悄从仓库抱来件军大衣,轻轻披在她身上。 军大衣带着仓库的烟火气,还有他晒过的阳光味,林晚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像只找暖的小猫。 “累了就靠会儿,我盯着。” 陆战北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指尖帮她理了理被汗水濡湿的碎发。 炒货机的嗡鸣里,他的心跳格外清晰,像给她唱安眠曲。 林晚晚却睁开眼,揪着他的衣角坐起来:“要累一起累。” 她从帆布包掏出张纸,上面画着新的流水线图,“你看,明天咱们让张婶她们负责筛选清洗,李叔他们烧火,咱们专门盯烘干和炒货,这样能快一倍。” 图纸上的箭头清晰,每个环节都标着负责人,连休息时间都写上了“轮流歇半小时”。 陆战北看着图纸上娟秀的字迹,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我媳妇真是我的活字典。” 他把烤好的红薯掰开,金黄的瓤冒着热气,递到她嘴边,“快吃,补充体力。” 红薯的甜香混着椒盐榛子的咸香,在车间里弥漫开来。 林晚晚咬着红薯,看着陆战北重新翻炒榛子的背影,觉得再累都值了。 灶膛的火光跳跃着,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高大又可靠,像这车间里最稳的柱子。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500斤椒盐榛子已经装袋完毕,码在仓库里像座小山。 每个麻袋上都贴着林晚晚写的标签:“林记食品坊 椒盐榛子 生产日期 净含量”,红章盖得工工整整。 公社供销社门口,王敏带着技术员已经在等了。 她看到马车上码得整齐的麻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们真能赶出来。” 技术员立刻上前抽检,随机打开三袋,用标尺量颗粒大小,又用天平称重,笔记本上很快记满数据。 “王阿姨您尝尝。” 林晚晚递过刚开封的一小袋,掌心还带着榛子的温热。 王敏拿起一颗榛子,指尖轻轻一捏就开了,壳薄得恰到好处,露出饱满的果仁,裹着均匀的椒盐。 她放进嘴里嚼了嚼,咸香里带着坚果的清甜,火候刚好,不焦不生。 “再来几颗。” 她连尝五颗,颗颗如此,突然拍了下桌子:“好!” 连技术员都忍不住拿起一颗尝:“这火候正好,椒盐味浓淡适中,好吃!” 王敏放下榛子,突然拍了下手:“好!陆战北,林晚晚,咱们签合同!” 技术员立刻从包里掏出合同文本,王敏提笔就在“月供 2000 斤”那栏签了字,又在定金栏写“预付 30%”。 “这是定金条子,拿着去公社信用社取钱。” 王敏把条子递过来,看着林晚晚的眼神满是赞许,“大学生干实业就是不一样,懂技术、讲规矩、有魄力,以后咱们长期合作!” 陆战北捏着定金条子,手都在抖。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足够他们再添几台炒货机了! 他转头看林晚晚,眼里的光比灶膛的火还亮,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我媳妇最厉害。” 林晚晚被他夸得脸颊发烫,却挺直腰板对王敏说:“王阿姨您放心,我们每周都会送样品到百货大楼,保证品质不变。” 她从包里掏出新的检测报告,“这是每批榛子的抽检记录,以后我们每次交货都附带这个。” 王敏接过报告,看着上面详细的温度、湿度、颗粒数据,忍不住点头:“难怪你们的榛子品质这么稳,有这套标准在,我更放心了。” 她上车前又回头笑,“下个月我来的时候,可得尝尝你们的新口味!” 陆战北和林晚晚往回走时,阳光洒满山路。 陆战北把定金条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把林晚晚搂进怀里,抱了抱。 “晚晚,”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下巴抵在她发顶,“谢谢你。” 谢谢你信我,谢谢你陪我,谢谢你把课本里的知识,变成咱们日子里的甜。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指尖划着他胸口:“以后咱们还要签更多合同,把‘林记食品坊’的牌子卖到省城去。”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脸上,她眼里的光,比山路上的阳光还要亮。 仓库院子里,乡亲们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围上来问消息。 陆战北举起定金条子晃了晃,声音洪亮得传遍晒谷场:“签了!月供 2000 斤,省城百货大楼长期要货!” 乡亲们爆发出欢呼,张大爷笑得胡子都翘起来:“我就说晚晚这大学生有本事!” 李叔的媳妇抱着孩子拍手:“以后咱们的山货不愁卖啦!” 炊烟升起时,炒货车间又飘出了香气。 陆战北在调试新的炒货机,林晚晚在旁边贴新的“操作规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这烟火人间里最暖的画。 第140章 藏在硬汉外表下的柔软~ 七十年代的暑假,太阳把红星大队的土路晒得发烫,蝉鸣声从早到晚没停过,像在给这漫长的夏日唱着单调的歌。 林晚晚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手里拿着本《食品加工工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村口。 陆战北说今天要去公社拉新的炒货机零件,按理说这会儿该回来了。 石桌上的搪瓷碗里晾着绿豆汤,是她早起用张婶给的绿豆煮的,汤面结着层薄薄的豆皮,在风里轻轻晃。 她指尖划过碗沿,冰凉的触感让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些,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总惦记着村口的动静。 “看啥呢?魂都飞了。”张婶端着刚蒸好的玉米窝窝走进来,粗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笑着往石桌上放,“我刚从村口过来,看见战北那小子骑车回来了,车后座捆着个大箱子,估计是给你带好吃的了。” 林晚晚的脸颊“腾”地红了,连忙低头舀绿豆汤,掩饰着心里的慌乱:“张婶您别乱说,他是去拉零件,顺便……顺便给仓库捎东西。” 话虽这么说,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村口方向竖,连葡萄叶沙沙的响声都觉得像自行车铃铛。 正说着,就听见大黄欢快的吠声,紧接着是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响声。 林晚晚腾地站起来,葡萄叶的影子落在她脸上,晃得她眼睛发亮。 陆战北骑着辆二八自行车从村口拐进来,车后座捆着个大木箱,蓝布褂子的后背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轮廓,远远看见她就扬起了笑。 “回来啦!”林晚晚跑过去帮忙扶车。 “刚从公社供销社回来,零件都齐了。” 陆战北支好自行车,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汗珠顺着他硬朗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蓝布褂子上,洇出小小的湿痕,“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从车筐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块红糖糕,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芝麻味立刻散开。 “你咋知道我想吃这个?”林晚晚惊喜地睁大眼睛,她昨天只是帮张婶揉面时随口提了句“好久没吃红糖糕了”,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里。 “张婶说的。”陆战北的耳根有点红,挠了挠后脑勺,“她说你小时候总盼着过年吃红糖糕,现在在城里肯定吃不着这么地道的。” 他把红糖糕递过来,相视而笑的眼里都藏着甜。 张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摇着蒲扇笑:“战北快进来歇会儿,晚晚煮了绿豆汤,刚晾好解解暑。” 陆战北应了声,刚要迈步,就被林晚晚拉住衣角。 他裤脚沾着的泥土蹭到了她的布鞋上,两人又闹作一团。 暑假的日子过得飞快,每天清晨,林晚晚都会去仓库帮陆战北记台账,推进后山新的深加工厂事宜;傍晚,两人就坐在葡萄架下听收音机,他讲村里的趣事,她讲学校的新鲜事,蝉鸣声和笑声混在一起,成了夏日最动听的旋律。 暑假快结束时,陆战北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林晚晚去后山。 “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牵着她的手往山上走,山路崎岖,他却走得格外稳,遇到陡坡时总会停下来扶她一把。 林晚晚手心全是汗,却舍不得松开他的手。 后山的山顶有块平坦的草地,上面开满了黄色的小野花。 夕阳将草地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陆战北从背包里拿出块布铺在地上,又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些葡萄、苹果,梨子,炒货和烤红薯。 摆开的食物虽然简单,却都是他精心准备的。 “我看城里人都兴野餐,就想着这样也算吧。”他的耳根有点红,眼神却格外认真。 林晚晚看着油纸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吃食,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葡萄是后山刚摘的,带着晨露的清甜;苹果和梨子个个饱满;炒货是他们亲手炒的椒盐榛子和琥珀核桃,香得让人流口水;烤红薯还冒着热气,金黄的瓤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她拿起颗野葡萄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两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没见过这么好的野餐。”她认真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城里的野餐哪有这么新鲜的水果,这么香的炒货?” 她拿起颗椒盐榛子,指尖轻轻一捏就开了,把果仁递到他嘴边,“你尝尝,咱们自己炒的就是香。” 陆战北张嘴咬住,随即相视而笑。 榛子的咸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远处的蝉鸣声、近处的风声,都成了这甜蜜时刻的背景音。 “后山的深加工厂图纸我画得差不多了。” 林晚晚从帆布包掏出笔记本,翻到画满线条的一页,“你看,这里设清洗区,这里是烘干房,炒货车间要靠窗,通风好。等秋收后咱们就动工,明年这个时候就能用上新设备了。” 她的指尖在图纸上滑动,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陆战北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背,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都听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画的图纸比公社技术员画的还清楚,咱们就按你说的建。” 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冲动,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林晚晚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合上笔记本:“你别光看着我呀,给我说说村里的事呗。张大爷家的榛子收完了吗?李叔的拖拉机修好了吗?”她故意找话题,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都弄好了。”陆战北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带来一阵细微的痒,“张大爷说等深加工厂建起来,就把全村的山货都送来加工;李叔的拖拉机修好了,说以后拉货不用愁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格外认真,“大家都盼着你毕业回来主持大局呢。” “我哪有那么厉害。”林晚晚的脸颊更烫了,低头拿起块烤红薯,热气烫得指尖发麻,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掰了一半递给他,“你也吃,刚烤好的,甜得很。” 陆战北张嘴咬住,红薯在嘴角,林晚晚伸手帮他擦掉,指尖的触感温柔而滚烫。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有力的心跳。“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深沉得像暮色里的湖水,“我不止盼着加工厂建好,还盼着……盼着你早点毕业。”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和期待,看得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我毕业就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轻蜷缩起来,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布料被她捏出深深的褶皱,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陆战北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太好了,晚晚,太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你。” 林晚晚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舍不得推开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颤抖,这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是藏在硬汉外表下的柔软。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第141章 酸酸甜甜回味无穷 山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夕阳在她眼中洒下星星点点的光。 “晚晚,”陆战北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个暑假,我过得很开心。” 林晚晚抬起头,撞进他深情的目光中:“我也是。” 两人静静地抱着,谁都没说话。 晚风吹起陆战北的衣角,扫过林晚晚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痒。 远处的炊烟渐渐散去,天空被染成了温暖的橘色,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不知过了多久,陆战北才缓缓松开她,指尖轻轻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还有那被红薯烫红的指尖,眼里的心疼藏不住。 “傻丫头,吃红薯不知道慢点。”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她的小事放在心上,连指尖被烫红都这么紧张。 她在他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像落下一片夕阳的余晖。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更快的速度低头吻住她。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几声归鸟的鸣叫,近处的草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陆战北的吻渐渐慢了下来,落在她的鼻尖、眉骨,最后停在她的额头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等你毕业,我要重新给你补办个婚礼。” 林晚晚的心跳瞬间炸了,她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好,我们重新办婚礼。”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林晚晚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裙摆飞扬起来,像只快乐的蝴蝶。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陆战北抱着她坐在草地上,絮絮叨叨地规划着未来,“到时候给你打个银镯子,比供销社卖的还好看;给你做件新嫁衣,让你成为全村最漂亮的新娘。”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孩子气的规划,心里甜滋滋的。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答应她的事总会一一做到。 “我不要什么银镯子新嫁衣,”她轻声说,指尖划过他的下颌线,“我只要你好好的,咱们的加工厂好好的,这样就够了。” 陆战北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晚风:“都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天色渐渐暗下来,星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陆战北点亮了带来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渐浓的夜色中撑起一小片温暖的光明。 “怕不怕黑?”他问,将灯往她那边挪了挪。 林晚晚摇摇头:“有你在,不怕。” 他看着她被灯光柔化的侧脸,忍不住向她又靠近了一些。 山间的夜晚有些凉,林晚晚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陆战北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冷的话,我们就回去。” “再待一会儿,”林晚晚靠在他肩上,仰头望着星空,“这里的星星真亮,省城里看不到这么亮的星星。” 陆战北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星空。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与野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他有些恍惚。 “那颗最亮的是金星,”他指着天空,试图转移注意力,“老人们说,看到金星和月亮在一起,预示着好天气。” 林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明亮的金星悬挂在弯月旁边,像一对相伴的恋人。 “真美。”她轻声感叹,不自觉地更靠近他一些。 陆战北将手臂收紧了些。 林晚晚自然地靠在他怀里,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 “战北,”她突然轻声唤他,“你给我唱首歌吧,就像那天在葡萄架下那样。” 陆战北愣了一下,随即低声哼唱起那首民谣。 他的嗓音在山间宁静的夜色中格外动人,歌词讲述着一个青年如何翻山越岭,只为见到心爱的姑娘。 林晚晚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歌声中。 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幸福。 歌唱完了,余音似乎还在山间回荡。两人静静地依偎着,谁也不愿打破这美好的宁静。 “晚晚,”陆战北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回省城后,会想我吗?” 林晚晚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会,我每天都会想你。” 他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我也会想你,”他轻声说,“每时每刻。”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能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星光和自己。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想要亲亲抱抱贴贴。 天太晚了,两人开始往回走。 “山路黑,我牵着你走。” 林晚晚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路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煤油灯在黑暗中划出一圈光晕,照亮前行的路。 虫鸣声在四周响起,与远处传来的犬吠声交织成夏夜的交响曲。 走到半路,陆战北停下脚步,从路边摘下一朵野花,小心地别在林晚晚的耳后。 “好看吗?”她摸着花瓣,有些害羞地问。 陆战北借着灯光仔细端详,郑重地点头:“比城里任何花都好看。” 林晚晚甜甜地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陆战北笑着背起了她往山下走,她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坚实的肩膀和沉稳的步伐。 “战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吵架?会不会因为加工厂的事闹矛盾?” 陆战北的脚步顿了顿,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动作带着点宠溺的力道:“傻丫头,哪对夫妻不吵架?但我们是为了好好过日子才吵,吵完了还是要一起干。”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不管怎么吵,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林晚晚趴在他的背上,偷偷笑了起来。有他这句话,她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暑假,真像一颗饱满的野葡萄,酸酸甜甜,却让人回味无穷。 第142章 她俯身低下头去…… 暑假结束的前两天。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蓝布,把红星大队的轮廓晕得模糊。 葡萄架下的煤油灯晃着暖黄的光,陆战北蹲在灶前添柴火,火光映得他侧脸的线条又硬又亮,蓝布褂子的后颈处洇出片深色的汗渍。 “水开了。”林晚晚从里屋探出头,鬓角的碎发被热风拂得贴在脸颊,“你把那筐新摘的榛子搬进来,我泡盐水里腌着,明天好炒。” 她说话时手按着小腹,眉尖轻轻蹙着。下午帮张婶晒玉米时就觉得不对劲,傍晚回屋翻出月事带,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陆战北“哎”了声,搬榛子时故意用胳膊肘蹭了蹭她的腰。这是他最近迷上的小动作,总趁她不注意时碰一下,像揣了颗偷来的糖,既紧张又欢喜。 林晚晚笑着躲,后腰却撞在炕沿上,疼得“嘶”了声。 “咋了?”陆战北立刻放下筐,大手覆在她腰上揉,“撞着了?我看看。” 他的掌心带着灶膛的热气,隔着粗布褂子都能烫得她皮肤发颤。 林晚晚抓着他的手腕往后缩,脸颊泛着薄红:“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 其实她是怕他察觉。 昨天晚上他还凑在她耳边说,等加工厂的账对完,就把院门闩上,两天两夜不下炕。当时她红着脸没接话,心里却像揣了把甜瓜子,嗑得满地都是香。 可现在…… 陆战北却没多想,只当她是累着了。 他把榛子倒进水缸,又舀了瓢凉水洗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滑过紧实的胸膛。 林晚晚坐在炕沿上看着,突然发现他最近黑了些,却更结实了,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像院里的老槐树,扎实得能扛住风雨。 “晚晚,”他擦着脸凑过来,膝盖抵着炕沿,鼻尖快碰到她的,“明天让我和李叔去对账吧,你歇着。”他的呼吸里有皂角和烟火的味道,混杂着男人特有的清爽,“咱们……” “我有点不舒服。”林晚晚打断他,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轻得像蚊子哼,“那个……月事来了。” 陆战北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睛眨了两下,耳朵尖“腾”地红了。 他听人说过,女人这时候不能累着,不能碰凉水,更不能…… 他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往灶房跑:“我给你烧红糖姜茶!” 看着他慌里慌张撞翻了小板凳,林晚晚忍不住笑。这傻子,刚才眼里的光还亮得像灶膛里的火,现在倒像被雨浇了的柴火,只剩下点红通通的炭心。 姜茶煮得有点糊,带着股焦苦味。 陆战北捧着搪瓷缸子,蹲在炕前眼巴巴看着她喝:“不甜我再放块糖。” 林晚晚咂咂嘴,故意逗他:“有点辣。”他立刻伸手要接缸子:“我再兑点温水。” “逗你的。”她拉住他的手,把缸子递还给他,“你也喝口。” 陆战北摇头:“这是给你煮的。”却在她坚持的目光里抿了一小口,辣得直吐舌头,逗得林晚晚笑出了声。 夜渐渐深了。 陆战北把炕桌搬到院里对账,煤油灯的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他低头算账的影子。 林晚晚靠在炕头看书,却总忍不住往窗外瞟。 他算得认真,眉头微蹙着,手指在账本上点来点去,偶尔抬头望向窗户,眼神撞进她的目光里,又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回去,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暑假快结束了,她后天就要回省城上学,下次见面得等寒假。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做够的亲近,都像缸里腌着的榛子,急着要在离开前晒够太阳。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葡萄叶沙沙响。 陆战北对账回来时,林晚晚正蜷在炕角,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伸手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却发现她的手冰凉。 “是不是疼得厉害?”他声音发紧,把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焐着,“我给你焐焐,焐着肚子就不疼了。” 他的怀里又暖又结实,像个小暖炉。 林晚晚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抵着他的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姜茶的甜。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抱着她,手指笨拙地解开她的布扣,呼吸烫得她脖子发颤。当时她心里又慌又甜,像揣了串刚摘的野葡萄,又酸又多汁。 “战北,”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在昏暗中像揉碎的星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陆战北的喉结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没有。你不舒服,我不高兴啥?” 可他的手却诚实地收紧了,指尖在她后背上轻轻摩挲,带着点克制的试探。 林晚晚小肚子不疼了,心却像被猫爪挠了下,又痒又软。 她知道他不是不高兴,是憋得慌。 这傻子,什么都藏在脸上,眼里的光暗了半截,却还硬撑着说没事。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直到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脉搏跳得又快又重,像院里的打谷机,咚咚地撞着她的掌心。 陆战北的呼吸突然变粗,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却没敢动,只低声问:“晚晚,咋了?” 林晚晚没说话,只是仰头吻了吻他的下颌。 那里有刚冒出来的胡茬,扎得她嘴唇有点麻,却让她心里的甜更浓了些。 她知道月事来时不能做那些事,可看着他眼里的渴盼,像看到快干死的禾苗盼着雨,她舍不得。 她的手指轻轻往上移,隔着粗布褂子,触到他胸前凸起的锁骨。 陆战北的呼吸猛地一滞,抓住她的手:“晚晚,你……你不舒服,别闹。”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手心全是汗。 “我想帮你。”林晚晚手指却没停,顺着锁骨往下,滑过紧实的胸膛,停在他的腰带上。 那里的布料被汗水浸得有点潮,隔着指尖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陆战北的眼睛瞬间亮了,又迅速暗下去,喉结滚动着:“不行,你……你得歇着。”可他的手却没再用力拉她,只是微微松开了些,像在给她留余地。 林晚晚笑了笑,手指勾住腰带,轻轻一解。 陆战北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烫得她耳朵发疼:“晚晚……” “别动。”她轻声说,手指顺着他的腰线往里探。 他的皮肤滚烫,像刚从灶膛里捞出来的铁块,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紧绷。 林晚晚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烫得能烙饼,却还是顺着他的腰线往下,直到触到那处滚烫的坚硬。 陆战北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晚晚,别……” 可他的声音里没多少力气,更像在撒娇似的求饶。 林晚晚抬头看他,发现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齿尖,又青涩又诱人。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陆战北的身体立刻绷得更紧,呼吸变得又急又重,像拉着犁的老黄牛。 他的大手抓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又在她蹙眉时立刻松开些,反复几次,像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 “晚晚……我……”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肚子还疼不疼?” 林晚晚摇摇头,手指的动作却没停。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像春汛时的河水,汹涌又急切。 她俯身低下头去…… 第143章 这才叫……刺激!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照在他汗湿的额发上,照在他眼里翻涌的情绪上——有渴望,有克制,还有满满的疼惜。 陆战北猛的想按住她的头,最终忍住了。 “不行了……晚晚……”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别……” 他强行把她拉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她的嘴唇,把她拥入了怀中,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急促。 “傻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未散的情动和藏不住的心疼,“说了让你歇着,你怎么还……”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化作轻轻的叹息,落在她的发间,温温热热的。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那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下撞着她的耳膜。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指尖轻轻蹭过他腰间的布料 —— 那里还带着刚才的热度,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 “我不想让你难受嘛。”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暑假快结束了,下次见面还得等好久。” 陆战北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知道她的心思,就像他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的不舍一样。 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像是把往后的日子都提前尝了遍甜,现在要分开,连空气都觉得发涩。 “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可你不舒服,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他伸手拿起炕边的毛巾,仔细地帮她擦了擦嘴角。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把他眼角的红血丝都照得清晰。 林晚晚看着他,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 陆战北的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脸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很,像揉碎的星光,闪闪烁烁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不能让你受委屈。” 林晚晚忍不住笑了,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知道啦,我的陆同志最疼我了。不过我不委屈的,还挺刺激的!”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陆战北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黏稠又滚烫的静谧,只剩下两人有些凌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他下意识地想别开脸,却又舍不得移开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林晚晚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加速的心跳,他害羞又强自镇定的模样让她心里软成了一汪春水,又升起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甜蜜。 她环在他腰间的胳膊稍稍用力,将自己更紧地贴向他,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又无意间点燃火苗的小猫。 “真的,”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和十足的认真,“只要是和你,做什么都……都挺好的。”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点慢,声音更低,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憨和大胆。 陆战北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她的眼神太清澈,话语太真诚,反而比任何直白的诱惑更让他难以招架。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她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皂角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们刚才亲密时的曖昧味道,这让他刚刚稍有平息的心情再次喧嚣起来。 “晚晚……”他无奈地唤她的名字,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恳求,又盈满了宠溺,“别说了……你再说,我……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话语是制止,但那紧紧拥抱着她的、甚至微微有些发抖的手臂,却诉说着截然不同的渴望。 林晚晚却像是没听懂他的“威胁”,或者说,她听懂了,只是更想试探那界限的边缘。 她微微仰起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脖颈肌肤上。 “控制不住什么呀?”她故意问,声音软糯,指尖却不安分地在他后背的脊沟处,隔着薄薄的汗衫,轻轻地划着圈。 他猛地抽了一口气,抓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很小,很软,被他温热粗糙的大手完全包裹住。 “你说控制不住什么?”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可闻,眼神深邃得如同窗外不见底的夜空,里面翻涌着惊人的热度和挣扎,“晚晚,我是个男人,一个……对你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男人。你别高估了我的自制力,也别……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 他的话语直白而滚烫,让她浑身都酥麻了。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这一次,轮到她脸红了。 热度“噌”地一下窜上脸颊,她下意识地想低头,却被他抵着额头,无处可躲,只能迎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眼睛。 “我……我没有……”她小声嘟囔,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扫过他的皮肤。 看着她突然的羞赧,陆战北低低地笑了出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和一种扳回一城的无奈。 他的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没有什么?没有高估?还是没有低估?”他存心逗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沙哑的调侃,“嗯?那个说‘挺刺激’的小丫头去哪儿了?” 他的“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像带着小钩子,撩得林晚晚心尖发痒。 她羞得不行,抬手想捶他一下,却因为手被他握着,只能变成不痛不痒地在他胸口撞了一下。 “陆战北!你……你讨厌!”她娇嗔道,声音裹了蜜糖一样。 这一声娇嗔,比任何话语都更具杀伤力。 陆战北眼神一暗,所有刻意维持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猛地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她那张依旧泛着水光、娇艳欲滴的唇,带着一种极致的温柔和一种快要溢出来的、滚烫的珍惜。 他的唇瓣温热而柔软,他极其耐心地、一遍遍地描摹着她的唇形,用那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吻去她所有的娇嗔和不安。 林晚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细腻温存的触感。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吻得那么慢,那么仔细,仿佛要用这个吻刻下永恒的印记。 轻轻舔舐过她的唇缝,带着试探的意味,在她微微张开唇瓣的瞬间,便温柔地探入,与她纠缠。 没有强势的进攻,只有缠绵的共舞。 他引导着她,包容着她,无尽的怜爱和说不尽的情感。 空气变得愈发炙热,月光也仿佛被这温情脉脉的吻搅动得荡漾起来。 她能感受到他那份几乎要将她融化掉的疼惜,那份在强烈渴望之下,依旧将她置于首位的、深沉的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耗尽,陆战北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他的额头依旧抵着她的,两人喘息着,交换着灼热的气息。 “这才叫……刺激。” 第144章 你别再招我了…… 他看着她迷离的水眸,声音低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一丝餮足后的慵懒和更深的情动,“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尤其是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听见没有?”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但眼神却软得一塌糊涂。 林晚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像只乖巧的猫咪。 她舔了舔有些微肿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脸颊又烧了起来。 “听见了。”她小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他的腰。 陆战北捕捉到她这个小动作,心里爱得不行。 他重新将她搂进怀里,让她侧身靠在自己胸前,拉过薄薄的夏被盖住两人的腿。 他的手一下下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也像是在平复自己依旧躁动的心绪。 月光偏移,落在炕梢那只旧式的搪瓷缸子上,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窗外的风还在吹,葡萄叶沙沙地响。 炕桌上的煤油灯晃着暖黄的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一幅浸了水的水墨画,模糊又温柔。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褂子传过来,暖得她心里发颤。 “还疼吗?”他轻声问,手指在她小腹上轻轻画着圈。 林晚晚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疼了。” 其实本来还有点隐隐的坠痛,可被他这样抱着,好像就什么都不怎么疼了。 他粗糙的指尖带着惊人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她小腹上缓慢而坚定地画着圈。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安抚意味,却又不可避免地撩动起更深层的、刚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涟漪。 林晚晚觉得被他掌心覆盖的那一小片肌肤快要烧起来了,那暖意不仅驱散了生理上的些许不适,更仿佛直接钻进了四肢百骸,让她刚刚平稳些的呼吸又微微急促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扭动了一下腰肢,像要逃离那过于灼人的触碰,又像是渴望更深的贴近。 陆战北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她不安分的身体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警告,却又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宠溺:“别乱动……晚晚。” 他话语里的紧绷感让她立刻老实了下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并未消退,反而因为此刻紧密的相拥和她的细微动作而更加明显。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起来。 林晚晚的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也快得不成样子。 她小声吸了口气,鼻尖全是他的味道,独属于他的、让她安心又心悸的气息。 “我……我没乱动。”她嘴硬地小声辩解,声音透过他的衣衫传出来,嗡嗡的,更像是在撒娇。 陆战北低低地“嗯”了一声,那声音从胸腔直接震到她的耳膜,酥酥麻麻的。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宽大的手掌整个儿地、更紧密地贴覆在她的小腹上,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这样……好点吗?”他问,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裹着砂砾,磨过她敏感的心尖。 “嗯……”林晚晚发出一声如同小猫般的呜咽,算是回答。她甚至主动地将自己的小腹更紧地送进他的掌心,寻求着那令人沉迷的温暖和安全感。 这个无意识的、依赖般的动作,几乎让陆战北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死紧,勒得她有些疼,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被完全占有的满足感。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瓣寻找着她的耳廓。先是若有若无地擦过那柔软的耳垂,感受到她瞬间的轻颤,然后停在那里,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进她敏感的耳蜗。 “晚晚……”他咬着牙,声音压抑得仿佛困兽的低吼,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求,“你别再招我了……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骨,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林晚晚浑身瘫软,脑子里像煮开了一锅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她缩着脖子,想要躲避那过分的亲密,却又被他牢牢禁锢,无处可逃。 “我……我没有……”她的反驳虚弱无力。 “你有。”他的指控带着滚烫的鼻息,钻进她的耳朵,一路痒到心里,“你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招我。” 他的话语直白而大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绝望甜蜜。说完,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张口含、住了她那枚早已红得滴血的耳垂。 “唔!”林晚晚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涌向了被他衔住的那一点。 他没有用力,只是用唇齿温柔地包裹,模仿着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节奏,极尽挑、拨之能事。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敏\感\禁、区。她脚趾都蜷缩起来,喉咙里溢出细碎的、连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呜咽。 “战北……别……”她徒劳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手腕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反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陆战北依言松开了她的耳垂,但滚烫的唇却沿着她的颈侧曲线一路向下,留下一条湿漉漉的、闪着月光的痕迹。 他的吻细密而灼热,带着无尽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珍惜。 林晚晚仰着头,脆弱地喘息着,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上被月光切割出的模糊光影。 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了,在他的唇下轻轻颤抖,如同一张被风吹动的白纸,只能任由他在上面书写下滚烫的诗行。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蝉鸣和风吹叶子的沙沙声变得异常清晰。 最终,陆战北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近乎痛苦的深长叹息。 “不行……”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晚晚……还不行……” 他像是在对她说,更像是在对自己下着最严厉的命令。 林晚晚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深深珍惜和爱护的感动。 她知道他的克制源于对她的爱护,源于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转过身,重新面对面地窝进他怀里,伸出手轻轻抚摸他汗湿的后颈,抚摸着他刺猬般扎手的短发。 “我知道。”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月光。 他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还未褪去,但那份汹涌已经被一种更深沉、更温柔的情感所取代。 陆战北拿起炕边的月事带,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 他的手指很笨,系了好几次才系紧,额头上又渗出了汗。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咋了?”陆战北慌了,伸手擦她的眼睛,“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有。”林晚晚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就是觉得……有你真好。” 她觉得,这样也很好。不用像书里写的那样轰轰烈烈,只是这样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回应着他的渴望,就像院里的葡萄藤缠着老槐树,自然而然,却又密不可分。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分离的阴影依旧悬在心头,但此刻的温存与亲密, 暂时麻痹了那份即将到来的苦涩。 林晚晚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皮渐渐有些沉重。 刚才一番折腾,加上这个漫长而温柔的吻,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战北……”她迷迷糊糊地呢喃。 “嗯?”陆战北低下头,嘴唇擦过她的发丝。 “你唱歌给我听吧……就像那天野餐回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重的睡意。 陆战北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水里,软得不可思议。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极轻极轻地哼唱起来。 是一首很老的、调子温柔的军旅民歌,他没有唱词,只是低声哼着旋律。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刻意放柔放轻之后,更添了一种磁性般的沙哑,在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像月光一样抚慰人心。 林晚晚在他的哼唱声里,在他有节奏的轻拍下,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抓着他衣角的手也慢慢松了力道。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彻底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陆战北的哼唱声才渐渐停下。 他低下头,借着月光,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那片刚刚被他亲吻过的、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上。 眼神再次变得深暗,涌动着克制与渴望。 他极轻极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炕上,替她掖好被角。 他自己却毫无睡意。 他侧身躺着,用手支着头,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夏夜的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和着窗外偶尔吹过的微风,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他知道暑假终将结束,离别近在眼前。 但此刻,她就在他的身边,呼吸平稳,睡颜恬静。 这份短暂的拥有,让他心生无限的勇气,也充满了无尽的不舍。 他伸出手,用指尖隔空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更深地刻进心里,刻进骨子里。 “晚晚,”他用气声低语,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沉重的情绪,“毕业后,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月光无声,温柔地笼罩着相偎的两人,将这一刻的缱绻与承诺,悄悄珍藏。 第145章 我也想你,天天都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晚晚就要从大学毕业了。 穿的确良衬衫的同学们正围着公告栏讨论分配去向,“国营罐头厂福利好”“外贸公司能接触外国人”,每句话都像带着钩子,勾着对大城市的憧憬。 可林晚晚的目光越过人群,仿佛能穿透几百里路,看到红星大队那架爬满藤蔓的葡萄架。 “林晚晚!” 辅导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的文件袋晃出 “省食品厂” 的烫金字样,“最后问你一次,编制、公房、月薪三十七块五,这条件多少人抢破头,你真要放弃?” 他指着文件上的条款,语气里满是惋惜,“省食品厂是国营大厂,有最先进的生产线,你去了能接触到最前沿的技术,比回村里守着个小加工厂有前途多了。” 林晚晚想起三个月前,省食品厂的技术员来学校做宣讲,投影仪里播放着自动化炒货生产线,不锈钢设备泛着银光,传送带匀速运转,那是她在红星大队的小加工厂里从未见过的场景。 林晚晚低头看着通知书上自己的名字,心思不知不觉就飞回了红星大队,飞回了那个有葡萄架、炒货香和陆战北的小院。 最终,她还是对辅导员摇了摇头,眼里已经没了半分犹豫:“辅导员,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想回去,红星大队的山货需要我,我的…… 家人也在等我。” “家人?” 辅导员愣了愣,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是那个在村里开炒货厂的小伙子吧?你呀,真是……” 话没说完,却也没再劝 —— 他看得出来,这姑娘的心早就飞远了。 走出校长办公室,林晚晚刚把通知书塞进帆布包,就被同宿舍的张蓉堵住了。 张蓉手里攥着件新买的的确良衬衫:“晚晚,你疯了?省食品厂啊!我哥在里面当车间主任,说进去就能评技术员,以后还能分公房!你回村里能有啥?除了炒货就是泥巴路!”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林晚晚心上,却没让她动摇半分。 她想起那年暑假在后山草地上,陆战北抱着她规划未来时眼里的光;想起他为了赶工给百货大楼供货,三天只睡了五个小时,眼底都是红血丝。 林晚晚掏出块水果糖递给张蓉,是陆战北上次寄来的,糖纸是透明的,里面裹着橙黄色的糖块。 “蓉蓉,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公社吗?去年深加工厂盖房顶,战北推着板车去拉水泥,路上摔了一跤,膝盖破了还笑着说‘没事,不耽误工期’;张大爷家的孙子要交学费,把家里最后一袋榛子都卖给了我们,说‘信得过你们,能让山货卖个好价钱’。”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那些山货不是普通的果子,是乡亲们的指望;那个小加工厂也不是破厂房,是我们俩一点点搭起来的家。留在省城是好,可没有他的地方,再大的房子也不是家啊。省城的房子再大,不是我的家;国营厂的设备再好,装不下乡亲们的指望。回去,我才觉得心里踏实。” 张蓉看着她眼里的光,把衬衫往她怀里塞:“真是服了你!这衬衫你拿着,回村穿也别太寒酸。记得写信,要是你那‘大事业’成了,我还能去蹭点炒货吃!” 林晚晚抱着衬衫,鼻尖一酸,用力点头。 火车哐当哐当驶过田野,林晚晚从帆布包最底层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陆战北寄来的所有信。 她一封封展开,信纸边缘有的沾着炒货碎渣,有的带着机油印,字却写得格外认真: “晚晚,今天给深加工厂装窗户,师傅说你画的尺寸刚好,一点都没浪费材料。” “后山的野葡萄熟了,我摘了些晒成干,装在你上次用的玻璃罐里,等你回来吃。” “张婶教我纳鞋底,我纳坏了三双布,终于纳成一双,就是针脚有点歪,你别嫌弃。” …… 最底下那封信是上周寄来的,信纸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葡萄架,旁边写着:“晚晚,我数着日子等你,还有三十天。” 林晚晚把信纸贴在胸口,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之前每次寒暑假都是陆战北来接,这次她没有告诉他毕业放假的时间,自己提前回家,准备给他个超级大的惊喜。 火车转汽车,汽车转老乡的拖拉机,当拖拉机转过最后一道弯时,她突然看到了村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战北!” 她几乎是跳下车,帆布包掉在地上都没顾上捡,朝着他跑过去。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田野的麦香,也带着归心似箭的急切。 陆战北的眼睛瞬间亮了,大步迎上来,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炒货的焦香,还是她熟悉的味道,只是抱得比以往更用力,手臂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 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属感。 “你咋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三十天吗?”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得她有点痒。 林晚晚抬头,才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比信里写的还明显,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干净,却笑得像个孩子,“我还没去公社接你,还没给你煮鸡汤,还没……” “我想你了。” 林晚晚打断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这句话像块糖,瞬间融化了陆战北所有的慌乱。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我也想你,天天都想。”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关心,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抬头看他:“战北,我回来了,就不走了。” 大黄摇着尾巴跑过来,用脑袋蹭着林晚晚的裤腿,脖子上还系着她去年缝的红绸带。 陆战北捡起地上的帆布包,牵着她的手往村里走:“深加工厂都弄好了,烘干房的温度计按你说的挂在房梁上,炒货机是半自动的,你说的‘低温烘焙’能用上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汇报成绩的学生。 陆战北的掌心粗糙却温热,牵着林晚晚的手往村里走时,指腹总忍不住轻轻摩挲她的指尖。 远处传来鸡鸣,把乡村的烟火气揉得格外真切。 “张婶昨天还来问,说要给你做你爱吃的荠菜饺子,等你回来尝鲜。”陆战北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些,“还有李叔,把他家新收的芝麻炒了,说要给你榨香油,让你拌凉菜吃。” 林晚晚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村里的事,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她侧头看他,阳光透过玉米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把他下颌线的轮廓照得格外清晰。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是她跨越几百里路也要回来的理由。 第146章 心里暖得发烫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张婶挎着个竹篮站在老槐树下,看见他们就笑着迎上来:“晚晚可算回来了!快让婶看看,在省城瘦没瘦?” 她伸手拉过林晚晚,竹篮里的荠菜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我早上刚挖的荠菜,晚上正好就给你包饺子。” “张婶,让您惦记了。”林晚晚握着张婶的手,心里暖得发烫。 “惦记啥,你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张婶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转向陆战北,“战北,晚上把锅灶拾掇好,我带着面粉过来。” 陆战北笑着应下,牵着林晚晚继续往家走。 快到小院时,林晚晚突然停下脚步——她看见院门口种着两排向日葵,花盘金灿灿的,正朝着太阳的方向,像一片小小的太阳海。 而葡萄架下,新添了张藤编的摇椅,铺着她最喜欢的碎花布,旁边还放着个竹编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晒好的野葡萄干。 “这都是你弄的?”林晚晚走到葡萄架下,指尖轻轻拂过藤椅的扶手,触感细腻光滑,显然是被精心打磨过。 “你上次写信说,想在葡萄架下看书,我就找镇上的木匠打了这摇椅。” 陆战北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葡萄干是后山摘的野葡萄晒的,你说过比买的甜,我就多晒了点,装在你上次用的玻璃罐里。” 林晚晚拿起玻璃罐,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她捏起一颗葡萄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转头看向陆战北,眼里满是笑意:“真甜,比省城买的好吃多了。” 陆战北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像被蜜浸过一样甜。 他推开院门,把帆布包放在屋檐下,又从屋里端出一碗温水:“路上累了吧?先喝口水歇会儿,我去给你炖鸡汤,你上次说想喝了。” 林晚晚接过水杯,看着他转身往灶房走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她知道,陆战北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却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把她的喜好都妥帖地放在生活里。 下午,陆战北带着林晚晚去了深加工厂。 走进厂房,林晚晚的眼睛瞬间亮了—— 烘干房里,新的烘干设备整齐地排列着,温度计挂在显眼的位置,旁边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60℃烘干4小时,湿度控制在12%以下”,是她在信里跟陆战北说的工艺参数。 清洗区的水池砌得整齐,旁边放着她设计的筛选机,筛网上还沾着点新鲜的山楂碎屑。 炒货车间里,半自动炒货机泛着银光,陆战北说这是用百货大楼的定金买的,以后再也不用人工翻炒了。 “你看,这是你画的设备图纸,我都按比例贴在墙上了,工人师傅们一看就懂。”陆战北指着墙上的图纸,眼里满是骄傲,“上次试生产山楂糕,按你说的配方做的,甜酸度刚好,李叔拿了几块去公社,人家都说想订货。” 林晚晚走到炒货机旁,伸手摸了摸机身,还带着点余温。 她想象着工人们在这里忙碌的场景,想象着山货从这里走向更远的地方,心里满是成就感。 “太好了,战北。”她转头看向陆战北,眼里闪着光,“咱们以后可以推出更多口味,把红星大队的山货卖到省城去,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都听你的。”陆战北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回来了你就是厂长,我给你当副手,咱们一起把加工厂做好,让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傍晚的风刚吹凉院角的向日葵,张婶就挎着竹篮进了门,篮沿沾着的荠菜还滴着露水,面粉袋在胳膊肘上晃悠:“晚晚,快接一把!刚和的面团揣在怀里焐着呢,软和!” 她嗓门亮,刚进院就冲灶房喊,“战北,火生旺点,今天包荠菜猪肉馅,得用开水煮才香!” 陆战北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听见声音连忙应着,手里的火钳往灶膛里送了把干松针,“噼啪”一声,火苗瞬间窜高,映得他脸颊通红。 他往灶台上挪了挪铁锅,清水“咕嘟”着冒起细小的泡,蒸汽裹着味道飘出来,混着即将到来的饺子香,把灶房填得满当当的。 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 张大爷扛着半袋新炒的花生,柱子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陶壶:“晚晚回来啦!这花生是刚炒的,还热乎着,就想着给你们送点!” 柱子见了林晚晚就挠头笑,“晚晚姐,战北哥说你回来要教我们新的筛选法子,我把工具都收拾好了。” 林晚晚连忙迎上去,接过陶壶 —— 里面是张奶奶煮的红枣水,温热的,还飘着枣香:“张大爷,柱子,快进来坐!李婶说要送香油来,估计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李婶就提着粗陶油罐来了,油罐上 “农业学大寨” 的红字格外显眼,油星子在罐里晃悠:“刚榨的芝麻香油,拌凉菜、蘸饺子都香!路上碰见你王大娘,还让我捎话,说明天把家里的山楂送过来,让你尝尝鲜。” 灶房一下子热闹起来。 李婶拉着林晚晚揉面团,掌心沾着面粉,带着林晚晚的手转圈按压:“你看,这样揉出来的面团才筋道,煮饺子不烂皮。上次你教我做山楂糕,我还记着步骤呢,等山楂来了咱们再试一次。” 张婶坐在小板凳上包饺子,荠菜猪肉馅盛在青花碗里,油星子亮晶晶的,她指尖一捏一折,花边整齐又好看:“你王大爷听说你回来,连夜把家里的榛子筛了三遍,说‘不能让晚晚嫌弃咱们的货差’;你张奶奶还把藏了半年的红枣拿出来,说要给你熬粥喝,补补身子。” 张大爷坐在门槛上剥花生,一边剥一边说:“前几天战北说要扩大加工厂,乡亲们都乐意把山货卖给咱们。你李叔昨天还跟我说,要把家里的板车修修,以后帮着拉货,不用给钱,管顿饭就行。” 柱子蹲在灶前帮陆战北添柴火,时不时探头看林晚晚:“林姐,你在省城见的设备是不是特别先进?战北哥说以后咱们也能用上自动化机器,到时候就不用人工翻炒了。” 陆战北在灶前烧火,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忍不住上扬,添柴火的手都轻了些。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铁锅“滋滋”响,清水渐渐烧开,白汽往上冒,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转头看林晚晚,她正跟着李婶学拌凉菜,黄瓜丝在碗里撒上蒜末、淋上香油,香味一下子飘过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晚晚,凉菜少放辣,你上次说吃辣胃不舒服。” 林晚晚回头笑:“知道啦,分开的,有辣的和不辣的。” 她把拌好的黄瓜端到案板上,又去看锅里的水,“水开了,能下饺子了!” 张婶连忙端起饺子盘,往锅里下饺子,一个个白胖的饺子滑进水里,很快就浮了起来,像一群白鹅。 “煮饺子得点三次水,”张婶一边用勺子轻轻推饺子,一边说,“第一次水开点凉水,饺子皮才不烂;第二次点水,馅料才熟透;第三次点水,捞出来才不粘。” 林晚晚蹲在灶边看,蒸汽扑在脸上,暖融融的。 陆战北递过来块干净的布:“擦擦汗,别烫着。” 他的指尖沾了点灶灰,蹭在布角上,却让林晚晚觉得格外亲切。 不知道张婶李婶和林晚晚聊了些什么,林晚晚的脸红透了。 第147章 他的呼吸彻底乱了…… 她低头去看锅里的饺子,张婶和李婶笑得更欢了。 灶房里的笑声混着饺子的香味,飘出窗外,连院角的大黄都摇着尾巴凑过来,趴在门口等着,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张大爷的裤腿。 饺子煮好时,天色已经暗透了。 陆战北把煤油灯挂在屋檐下,暖黄的光洒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满桌的饭菜冒着热气。 青花瓷碗里的饺子堆得冒尖,旁边是凉拌黄瓜、炒花生,还有陆战北炖的鸡汤,鸡块在汤里露着,油花漂在表面,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张奶奶也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刚蒸好的红薯,还热乎着:“晚晚,快尝尝,这红薯甜得很,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张婶坐在石凳上,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蘸了点醋和香油:“嗯,好吃!晚晚揉的面就是筋道,比我揉的还强!” 李婶尝了口鸡汤:“这鸡汤炖得入味,战北有心了,知道晚晚喜欢喝,肯定炖了一下午。” 张大爷剥了颗花生递给林晚晚:“尝尝这花生,刚炒的,香!以后咱们的山货卖好了,就把炒花生也做成包装,让城里的人也尝尝。” 陆战北连忙给林晚晚夹了个饺子,又给她盛了碗鸡汤:“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路上累了,多喝点补补身子。” 林晚晚咬了口饺子,荠菜的清香混着猪肉的鲜,香油的香味在舌尖散开,暖得胃里舒服。 她抬头看陆战北,他正看着她笑,眼里的光比煤油灯还亮;再看张大爷、张奶奶、张婶、李婶和柱子他们,他们正说着村里的趣事,笑声朗朗,大黄也趴在桌下,等着有人给它扔块饺子皮。 这一刻,灶房的烟火气、饭菜的香味、亲人的笑语,还有大黄的轻吠,都揉在一起,成了最踏实的幸福。 张奶奶握着林晚晚的手,轻轻拍了拍:“晚晚,回来就好,家里有你在,我们都放心。” 张大爷也说:“以后咱们一起把加工厂做好,让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让红星大队的山货走出大山。” 林晚晚看着眼前的每个人,心里满是感动。 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 有烟火气,有亲人,有值得奋斗的事业,还有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温暖又坚定。 吃完饭,张婶和李婶他们走后,林晚晚和陆战北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 月光下,葡萄架下的摇椅轻轻晃动,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林晚晚知道,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有了归宿——不是繁华的省城,不是光鲜的工作,而是这个有他、有乡亲们、有满院烟火气的小山村。 往后的日子里,她会和陆战北一起,把深加工厂做大做强,让红星大队的山货走出大山,走向更远的地方; 她会和乡亲们一起,把小山村建设得越来越好,让这里的日子像院门口的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阳光,充满希望和温暖。 而她和陆战北的爱情,也会像这葡萄架上的藤蔓一样,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结出最甜、最饱满的果实。 隔天。 夕阳的金辉为红星大队的后山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连风都带着暖意。 陆战北牵着林晚晚的手,沿着熟悉的小路往上走,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地温热而有力,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 “带你去个地方,”他侧过头看她,眼神里藏着几分神秘和按捺不住的期待,“新开辟的,你肯定喜欢。” 林晚晚笑着任他牵着,心里满是重逢后的踏实和甜蜜。 山路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漫山遍野的向日葵,正迎着夕阳盛放。 巨大的金色花盘挤挤挨挨,组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灿烂海洋,几乎灼伤了人的眼睛。 温暖的金色光芒流淌在每一片花瓣上,空气里弥漫着阳光和植物混合的清新气息,美得近乎不真实。 “天啊……”林晚晚忍不住惊叹出声,眼睛睁得圆圆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大美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什么时候种的?” “去年你回省城上学后,我就找张叔要了这山坡。” 陆战北站在她身边,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眉眼衬得格外温柔,“你说过喜欢向日葵,说它永远朝着太阳,看着就有盼头。我就想,等你毕业回来,带你来看一片真正的向日葵海。”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喜欢!太喜欢了!”林晚晚用力点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激动地转身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战北,你太好了!” 陆战北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手臂环住她,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相拥,置身于这片绚烂的金色花海之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和这片温暖的寂静。 只有风拂过向日葵叶片发出的沙沙声,和彼此逐渐同频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陆战北才微微松开她,目光沉静而深邃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平日里略显硬朗的线条也变得无比温柔。 “晚晚,”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哑了几分,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 林晚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仰头看着他,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从你当年……你主动跑来找我那天起,”他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或者,更早之前我就注意你了,没想到你先来找我……当时我就想了……这辈子,就是你了。我就想跟你过。” 他的话语简单,甚至有些笨拙,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 林晚晚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陆战北似乎有些紧张,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有些旧的小木盒。 盒子打开,黑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枚金戒指。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光滑的戒圈,中间微微凸起,镶嵌着一颗小巧却璀璨的金色向日葵花盘,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而坚实的光芒。 “以前……太穷了也匆忙。”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和感慨,“领证都只是去公社盖了个章,彩礼也没给你准备,草草就让你跟了我,太委屈你了。”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那里面翻涌着太多的情绪——有爱意,有疼惜,有承诺,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现在……条件好些了。晚晚,”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问,“你愿意……跟我补办个婚礼吗?穿红衣裳,摆酒席,告诉所有人,你林晚晚是我陆战北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以后……咱俩好好过一辈子。” 林晚晚的眼泪瞬间决堤,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不是委屈,是巨大的幸福和感动冲刷着心脏,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那枚在金色花海里愈发闪亮的向日葵戒指,看着眼前这个为她种出一山浪漫、笨拙却无比真诚地许下一生承诺的男人,只会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清晰坚定,“战北,我愿意!” 陆战北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颤抖着手,极其郑重地、缓缓地将那枚带着他体温的金戒指套进了林晚晚左手的无名指。 尺寸恰到好处。 金色的圆环稳稳地圈住了她的手指,也像是圈定了一生的承诺。 向日葵小小的花瓣贴着她的皮肤,温热而踏实。 他握住她的手,低头,深深地吻上那枚戒指,灼热的唇瓣紧贴着她的指根和那枚小小的向日葵。 林晚晚指尖一颤,感受到他唇瓣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酥麻一片。 他抬起头,目光锁住她含泪的双眼,然后缓缓低下头,温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咸涩的泪水味道在唇齿间化开,却比蜜糖更甜。 最终,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温柔得像向日葵的花瓣,带着阳光的温度,将所有的爱意和承诺都烙印进她的生命里。 夕阳的金辉愈发浓烈,将整片向日葵花海染成一种近乎熔化的暖金色。 风也渐渐停了,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无边无际的、沉默盛放的花朵。 他吻得温柔而绵长,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林晚晚闭着眼,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软和温热,感受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带起心底最深处的战栗。 他的大手原本规规矩矩地捧着她的脸,不知何时,指尖已悄悄滑落,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起伏的脊背上流连。 那触感粗糙而温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每一次移动都像点燃一簇细小的火苗,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向他靠得更近。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陆战北的呼吸彻底乱了…… 第148章 软软地唤了一声:哥哥~ 他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燃着两簇暗火,紧紧锁着她迷离的双眼,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晚晚……可以吗?” 他的询问带着极大的克制,却又充满了不容错辨的渴望。 林晚晚的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耳膜。 她羞得不敢看他,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却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几乎微不可察。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陆战北眼底的火光猛地炽烈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带上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滚烫的侵略性。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两人之间严丝合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以及那份不容忽视的、灼热的力量。 林晚晚只觉得浑身发软,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个吻抽走了,只能依靠着他,任由他带领着,沉溺在这片金色的漩涡之中。 他的吻逐渐向下……每一处都留下灼热的印记,引来她细碎的、压抑的呜咽。 他的大手也不再安分…… 粗糙的指腹偶尔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林晚晚紧张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周围是比人还高的向日葵,金色的花瓣偶尔蹭过她的手臂和脸颊,带来一丝丝微痒的凉意,与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反差让她意识更加迷离。 “战北……”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娇软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和全然的信赖。 这声呼唤彻底击溃了陆战北最后的理智。 他动作略显急促地褪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向日葵下那片较为平整的草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护着,躺了下去。 夕阳沉得更低,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金色的向日葵花海被镀上了一层更加浓郁、几乎令人心醉的光晕。 光线变得斜长而温柔,在层层叠叠的花盘间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为这片天地隔出了一处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 陆战北的手指并未从林晚晚的无名指上离开,反而就着紧扣的姿势,拇指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那枚微凸的向日葵戒面,以及戒圈之下细腻的皮肤。 那细微的摩擦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一丝难以忽视的、充满占有欲的茧意,引得林晚晚一阵阵轻颤。 他的目光沉得像是化不开的墨,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的情绪比方才更加汹涌,带着某种危险的、令人心悸的渴望。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变得粘稠而炙热,裹挟着向日葵浓郁的、近乎甜腻的芬芳,还有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晚晚……”他低声唤她,名字在唇齿间缠绕,吐出时带着滚烫的气音。 林晚晚的脸颊烧得发烫,想收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混着阳光与花香的气息,比任何香料都让人安心。 向日葵的花盘在头顶轻轻晃动,细碎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温柔衬得愈发浓烈。 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纠缠着她的,汲取着她所有的甜蜜和气息,那力道霸道得让她微微窒息,头脑一阵晕眩。 林晚晚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吻,身体软软地向后仰去,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腰肢,更紧地压向他坚实滚烫的胸膛。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她的脸颊瞬间烧透,红晕蔓延至耳根脖颈。 羞怯之余,一种更大胆的、被他的热情点燃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试探性地开始回应他的吻,小巧的舌尖怯生生地与他共舞。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最有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陆战北所有的克制。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搂在她腰后的手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另一只手则捧住了她的脸颊,拇指爱怜又带着某种失控的力度抚摸着她的下颌线,迫使她更深入地承受这个吻。 风吹过,四周比人还高的向日葵植株沙沙作响,宽大的叶片和沉重的花盘相互摩擦晃动,形成一片天然的屏障,也像是在为这对有情人奏响私密的乐章。 金色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甚至滑入紧密相贴的颈窝,带来细微的痒意,却无人顾及。 他的吻逐渐下滑,离开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沿着下颌敏感的线条,一路烙下滚烫的印记,最终停留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唇齿在那里流连,时而吮、吸,时而用牙齿轻轻地啃啮磨蹭,带来一阵阵混合着轻微刺痛的、令人战栗的舒服。 “战北……”林晚晚忍不住低吟出声,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娇媚。 她下意识地仰起头,将自己送入他口中,手指插入他粗硬的短发中,无意识地收紧。 这无异于最直接的邀请。 陆战北的呼吸沉重得如同风箱,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更进一步的占有。 他的大手从她的脸颊滑落,带着灼人的温度,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小心翼翼地、却又目标明确地向下探索。 隔着薄薄的夏日衣衫,那掌心的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 林晚晚浑身僵硬了一瞬,感受到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充满暗示地上下游移,最终停留在衬衫最上方那颗小小的纽扣上。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剧烈地喘息着,全身肌肉紧绷如铁。那喷在她颈窝的热气,烫得吓人。 林晚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期待和紧张交织成网,将她牢牢困住。 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花海的沙沙声和他们彼此失控的心跳与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引人堕落的甜蜜气息。 她闭上眼,长睫剧烈颤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软软地唤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焚毁了陆战北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是彻底失控的、汹涌的暗潮。 他不再犹豫,手指利落地解开了那颗碍事的纽扣。 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骤然暴露的些许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粟粒。但下一秒,他滚烫的唇便取代了那微凉,重重地吻了上去。 林晚晚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几乎完全挂在了他的身上。 陆战北就势将她更紧地拥住,两人的身体滚撞着微微陷入身后茂密的花杆之中,引得几株向日葵一阵摇晃,金色的花瓣落得更急,如同下了一场绚烂的雨。 他的吻变得密集而灼热,手下抚摸的力度也带上了更明显的渴望和占有欲。 林晚晚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滩春水,只能凭借本能紧紧攀附着他,在他带来的惊涛骇浪般的感官冲击中浮沉,任由自己被这片金色的花海和他浓烈的爱意彻底淹没。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温暖地笼罩着这片摇曳生姿的花海,将其中相拥的、几乎融为一体的两个身影,温柔地藏匿了起来。 金色的向日葵花海上,交织缠绕,不分彼此。 偶尔有花瓣被风吹落,轻轻旋转着,飘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温柔又浪漫。 许久,陆战北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唇,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两人呼吸交融,气息不稳。 林晚晚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里面水光潋滟,盛满了爱意和幸福。 她声音软糯却坚定: “陆战北,我要跟你过一辈子。每年夏天,我们都来看向日葵,好不好?” “好。”陆战北的声音哑得厉害,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满足,“一辈子。看一辈子向日葵。”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49章 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筹备婚礼的日子像浸了蜜的糖,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对陆战北而言,林晚晚的每一个念头、每一句轻语,都成了他此刻最神圣的指令。 那天,林晚晚盘腿坐在炕上,翻着一本旧画报,指尖点在上面一抹鲜艳的红:“战北,你看这个颜色好不好?我想用这种红布做嫁衣,不要绸缎,棉布就很好,穿着自在,以后下地干活也能穿。”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对未来的务实憧憬。 “好。”陆战北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他就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二八大杠出了门。 他先去了镇上的供销社,头一家的红布偏暗,像蒙了层灰;第二家的布面有细痕,指尖一摸就能感觉到;第三家的布够红,却太薄,不适合做嫁衣。 镇上的供销社、代销点,甚至邻镇的布店,都被他跑了个遍。 店员们都对那个执着地寻找“最正、最亮红色棉布”的高大小伙子印象深刻。 “同志,还有更好的红布吗?我要给媳妇做嫁衣,得要最好的。” 陆战北攥着布票,语气里满是急切。 供销社的售货员摇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想要更厚实的,得去县城的百货大楼,说不定还有存货。” 陆战北没犹豫,推着二八自行车就往县城赶。 二十里的土路坑坑洼洼,他骑得飞快,裤脚沾了泥也顾不上擦。 到县城百货大楼时,刚开门,他直奔布料区,终于在货架最底层找到卷红布 —— 正红色,布料厚实,摸着手感软糯,阳光一照,像染了朝阳的光。 “就要这个!” 他把布票拍在柜台上,声音都带着颤。 售货员笑着打包:“小伙子,给媳妇做嫁衣吧?这布是今年最好的,喜庆!” 陆战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红布抱在怀里。骑车回去时,他特意把红布放在车筐最上面,还用油纸裹了两层,怕被风吹脏。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西斜。 林晚晚正站在院门口等他,看见他怀里的红布,眼睛瞬间亮了。 “晚晚,你看这布,” 陆战北把红布展开,红布在夕阳下泛着光,“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个红?” 林晚晚摸着那光滑厚实的棉布,重重点头,心里酸酸软软,涨满了感动。 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糖糕,“县城百货大楼旁边的糖糕店,我看排队的人多,就买了块,你尝尝。” 林晚晚咬了口糖糕,甜香在舌尖化开,心里比糖糕还甜。 她伸手帮陆战北擦去脸上的汗,指尖触到他晒得发烫的皮肤:“辛苦你了,跑这么远。” “不辛苦,”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得她指尖发痒,“给你做嫁衣,跑再远都值。” 又一日傍晚,两人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林晚晚看着远处袅袅的炊烟,轻声说:“战北,咱们结婚,请乡亲们都来吧,摆流水席,热闹热闹。没有他们,也没有咱们的今天。” “好。”陆战北依旧是这个字。 他当天就拉着张婶、李叔坐在葡萄架下商量菜单。 张婶挎着竹篮刚进门,就把荠菜、韭菜往石桌上放:“流水席得有硬菜!红烧肉必须有,我教你做,用冰糖炒色,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再整个小鸡炖蘑菇,用后山的野蘑菇,香得能让人多吃两碗饭!” 李叔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我去公社屠宰场订半头猪,再让我家那口子去河里捞点鱼,做个糖醋鱼,孩子们爱吃;还得有个凉拌黄瓜、凉拌木耳,解腻。” 陆战北拿着小本子记,字写得认真,还在 “红烧肉” 旁边画了个圆滚滚的小肉团,惹得张婶笑:“战北,你这画的是肉还是团子啊?要是让乡亲们看见,得笑话你!” 陆战北也笑,把小本子递到林晚晚面前:“晚晚,你看还有啥要加的?你爱吃的都写上。” 林晚晚看着本子上的菜名,还有那个歪歪扭扭的小肉团,忍不住笑:“够了够了,这么多菜,乡亲们肯定吃得开心。” 最温馨的莫过于夜晚。 忙完一天的活计,洗漱干净的两人并肩坐在炕桌两边。 小小的炕桌上铺开了裁好的红纸,墨汁的清香淡淡弥漫。 林晚晚执笔,微微抿着唇,神情专注地写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张婶一家”、“李叔阖府”、“王奶奶”……她的字清秀工整,如同她的人。 写好的请帖被轻轻推到陆战北面前。 接下来就是他的“工程”。 他写字慢,握惯了扳手、锄头的大手,握着这支细细的毛笔显得有些笨拙,但他却用了十二万分的心力。 每一个笔画都拉得极稳,极慢,“诚挚邀请 陆战北 林晚晚敬上”这几个字,被他写得端端正正,力透纸背,仿佛要把所有的诚意都刻进去。 写完了,他还不肯停歇。 又从抽屉深处翻出画图纸用的铅笔,在请帖右下角的空白处,小心翼翼地勾勒。 他画得很慢,先是一个圆,然后在周围添上花瓣,最后在圆盘里点上密密麻麻的小点。一朵朵虽然稚拙却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在他笔下绽放。 林晚晚看着那朵小向日葵,心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击中,甜得发颤。 她靠在陆战北肩上,看着他一张张写请帖,每写完一张,就认真地画朵向日葵,不知不觉就堆了一摞。 煤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认真的模样照得格外清晰,连额头上的细汗都看得见。 她伸手摸了摸请帖上的向日葵,指尖能感受到墨迹的凹凸,那是他用心的痕迹。 他们筹备婚礼的动静,像温暖的春风,瞬间吹遍了红星大队的每个角落。 根本不需要他们特意去央求,乡亲们的热情和祝福便自发地、汹涌地汇聚而来。 张婶第一个登门,手里捧着一块颜色暗红却质感极好的绸缎,那是她当年的嫁妆,压了不知多少年箱底。 “晚晚,嫁衣的料子战北给你找好了,可这领口、袖口、衣襟,得绣上花样才好看!鸳鸯?太俗气!并蒂莲?好是好,但咱们这地方……战北说你喜欢向日葵,还是向日葵最衬你!” 张婶自顾自地说着,第二天就搬了小马扎坐在陆家院子里,戴上老花镜,指尖捏着细小的绣花针,在那鲜艳的红布上,一针一线地绣起了金灿灿的向日葵边缘。 李叔更是雷厉风行,吆喝上自家儿子和几个平时一起干活的后生,扛着自家的木头、竹竿,就在陆家小院外头的空地上叮叮当当地干了起来。“战北!这喜棚你就瞧好吧!保证结结实实,风吹不倒,雨淋不漏!到时候摆上十桌八桌,让大家伙都敞开了吃喝庆祝!” 柱子在下面递竹竿,还时不时抬头问:“晚晚姐,喜棚上要不要挂红绸?我去后山砍点竹子,做几个红灯笼挂上去,肯定喜庆!” 锯木声、敲打声、汉子们的吆喝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最热闹的婚礼前奏。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50章 夫妻对拜 连以前不怎么说话的王大娘,都提着一篮糖糕来了。 糖糕是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上面撒着白芝麻,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晚晚,你尝尝这糖糕,” 王大娘把糖糕递到她手里,“要是好吃,婚礼那天我多做几盘,给乡亲们当零嘴。你要是不嫌弃,我还能帮你洗碗、端菜,别客气。” 林晚晚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心里暖得发烫。 她看着王大娘慈祥的笑脸,突然觉得,这场婚礼不需要多盛大,有这些可亲可敬的乡亲,有身边的陆战北,就是最圆满的。 以前因为陆战北家条件差、父母又去得早而有些疏远的邻居,也纷纷送来了心意。 东家一碗自家做的甜糯糖糕,西家一碟炸得金黄酥脆的馓子,还有送来染得红彤彤的鸡蛋的…… “战北小子,晚晚姑娘,一点心意,别嫌弃,添添喜气!”他们脸上挂着略有些腼腆却真诚的笑容,放下东西,说几句祝福的话,又匆匆离开,继续去忙自家的活计。 小院里里外外,人头攒动,笑语喧天。 新搭的喜棚散发着木头和竹子的清新气味,大锅灶已经砌了起来,张婶绣花的丝线闪着光,孩子们兴奋地追逐打闹……空气里混合着炒货香、饭菜香、木屑香,每一种味道都蒸腾着最朴实也最真挚的人间烟火气。 林晚晚刚给忙着的陆战北递上一碗晾得温凉的绿豆汤,一转身,又被王奶奶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她看着眼前这忙碌、喧闹却又无比和谐的景象,看着陆战北接过碗时望向她的、满是温柔笑意的眼睛,看着乡亲们脸上毫不掩饰的祝福,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 她趁着递毛巾的间隙,悄悄拉了拉陆战北的衣角,声音有些哽咽,小声说:“战北,你看,大家都来了,都来帮咱们。我们……我们真幸福。” 陆战北放下碗,转过身,很自然地用那条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伸手,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因为连日来的忙碌而更显粗糙,却一如既往的干燥、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院子里忙碌的张婶、高声指挥的李叔、那些送来心意笑容朴实的乡亲,最后沉沉地落回到林晚晚感动得微微发红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笃定,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林晚晚的心上: “晚晚,大家是冲着你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和一种为她感到的骄傲。 “是你来了之后,带着大家把山货卖出了好价钱;是你耐着性子教张大爷怎么挑拣优等榛子;是你偷偷多算了工钱给王奶奶家生病的小孙子;是你一点也不藏私,把炒货的火候秘诀告诉大家……你的好,大家都记在心里呢。是他们喜欢你,敬重你,才愿意这样掏心掏肺地帮衬咱们。” 林晚晚仰头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这泪水,全是滚烫的幸福和感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原来,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被乡亲们用最朴实的方式铭记并回报着。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大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已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比院子里任何一朵向日葵都要明亮。 陆战北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嗓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疼爱:“傻丫头,哭什么。新娘子就该高高兴兴的,笑才好看。” “我这是高兴的!”林晚晚带着哭腔笑出声来,声音清脆。 恰好一阵风过,吹得喜棚上新挂的红布条猎猎作响,也吹落了几片金色的向日葵花瓣,悠悠扬扬。 阳光穿过棚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就连光,也在为他们祝福。 这不仅仅是一场迟来的仪式,这是生活对他们辛勤付出的犒赏,是爱情在乡土中结出的最甜美的果实,是所有质朴情感汇聚而成的、最温暖的海洋。 他们站在海洋中央,紧紧相依,满怀感激,也满怀对崭新开始的无限憧憬。 吉日良辰,天公作美。 红星大队陆家小院内外,早已被一片鲜艳喜庆的红色淹没。 新搭的喜棚下,摆开了十几张方桌,长条凳上坐满了笑容满面的乡亲,孩子们穿着过年才上身的新衣,在人群里兴奋地钻来钻去,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浓香和炒货的焦香,混合着人们欢快的谈笑声,热闹非凡。 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宣告着仪式的开始。 新房的门帘被掀开,新娘子林晚晚在几位大姑娘小媳妇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刹那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她穿着一身鲜艳的正红色棉布嫁衣,剪裁合体,衬得她身段窈窕,肌肤胜雪。 衣领袖口以及衣襟边缘,是张婶熬了好几个夜,用金线精心绣出的缠枝向日葵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温润的光泽。 乌黑油亮的发辫被巧妙地盘起,鬓边别着的,正是陆战北送的那个珍珠发卡,圆润的珍珠在她颊边微微晃动,流光溢彩,映得她那双含羞带怯的眸子愈发明亮动人。 她略施薄粉,唇上点了些口脂,平日里清丽秀气的面容,今日绽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明媚。 陆战北就站在院中等着她。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卡其布衬衫,纽扣一直扣到喉结下方,显得格外精神挺拔。 头发精心梳理过,下巴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露出硬朗而清晰的下颌线。 他的目光,自林晚晚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牢牢黏在了她身上,再也挪不开分毫。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巨大的满足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都有些发颤:“晚晚,你真好看。”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嫁衣染透的胭脂,她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他 —— 他今天也格外精神,蓝布衬衫衬得他肩背更宽,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 陆战北快步上前,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掌心有些潮湿,微微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牢牢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融在了交织的目光里。 “该去拜堂啦!” 李叔在院外喊,乡亲们的笑声跟着飘过来。 陆战北掌心的薄茧蹭得她指尖发痒,却格外踏实。他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红绸扎的喜字悬在屋檐下,阳光透过喜字,在地上投下红色的影子;大黄摇着尾巴,脖子上系着红绸带,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陆战北牵着林晚晚走到供桌前,桌上摆着水果和点心,香炉里的香冒着袅袅青烟。 两人刚走到院中央,乡亲们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在德高望重的老支书主持下,传统的拜堂仪式开始了。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院外广阔的天地深深鞠躬。 起身时,陆战北趁着衣袖的遮掩,极快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在她耳边低语:“媳妇儿,你今天……真的真的真好看。” 灼热的气息烫得她耳垂瞬间红透。 林晚晚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心口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二拜高堂——” 对着空置的、象征父母位置的椅子鞠躬时,陆战北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从此以后,他们彼此就是最亲的家人。 “夫妻对拜——” 林晚晚眼神撞进陆战北的眼眸里,那里满是她的影子,还有藏不住的欢喜。 两人面对面,深深弯下腰去。 抬头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闪烁的泪光和满满的幸福。 第151章 不再像白日里那般浅尝辄止 拜完堂,流水席就开了。 十几张桌子摆在院外的空地上,乡亲们坐得满满当当。 红烧肉冒着热气,油光锃亮;小鸡炖蘑菇的香气飘得老远,引得孩子们围着桌子转;糖醋鱼摆在盘子里,金黄的外皮看着就诱人。陆战北牵着林晚晚挨桌敬酒,乡亲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 “战北,晚晚,祝你们新婚快乐!” 张大爷端着酒杯,笑得满脸皱纹,“以后好好过日子,把加工厂办得更红火!” 陆战北刚要举杯,却看见林晚晚要伸手去端酒杯,连忙拦住她,自己把两杯酒都端过来:“大爷,晚晚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他仰头就把两杯酒都喝了,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也没擦,只是转头对林晚晚小声说:“别喝多了。” 林晚晚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心里甜滋滋的,轻轻点了点头。 陆战北和林晚晚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每到一桌,都被热情的乡亲们团团围住。 “战北,晚晚,祝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以后这炒货厂越办越红火,带着咱们大队一起富!” “晚晚妹子,战北要是敢欺负你,跟婶子说,婶子帮你揍他!” 祝福的话语真挚而朴实,酒杯一次次被斟满。 陆战北见林晚晚几杯酒下肚,脸颊已飞起两抹诱人的红霞,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便再也不肯让她多喝。但凡有人向她敬酒,他都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他侧过头,借着倒酒的间隙,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别喝多了,晚上还得……” 那温热的气息和暗示性极强的话语,让林晚晚本就因酒意而发热的身体更烫了,她羞赧地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他掌心悄悄挠了一下。 正闹得欢时,最爱热闹的张婶站了起来,高声起哄:“光这么喝有啥意思!得喝交杯酒!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交杯酒!交杯酒!”众人立刻跟着鼓掌欢呼,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陆战北的脸也红了,不知是酒意还是羞窘。他有些笨拙地端起两个小酒盅,将其中一个递给林晚晚。 两人的手臂交错缠绕,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和涌动的深情。 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杯中的酒晃了出来,撒了点在林晚晚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战北低头,温热的唇舌迅速掠过那点酒渍,将其抿去。 这个出乎意料的、带着极致亲昵意味的动作,让周围瞬间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洪亮和善意的哄笑声! “哎呦喂!战北这小子!可真知道疼媳妇儿!” “哈哈哈!甜掉牙喽!” 林晚晚的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手腕上被他唇舌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陆战北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耳根红透,却还是强作镇定,挽着她的手臂,在众人的笑闹声中,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酒很辣,心里却甜如蜜。 喧嚣终散,月色渐浓。 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收拾完满院的狼藉,夜已经深了。 陆战北打来热水,仔细地帮林晚晚擦去脸上淡淡的胭脂和疲惫。 新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里,红烛高烧,跳动的火焰将满屋子的红绸映照得更加暖昧温馨。 炕头上铺着崭新的、绣着鸳鸯和向日葵的大红被子,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酒气,还弥漫着一股清甜的向日葵和野菊花香——那是陆战北下午特意去后山采来的,一束束插在玻璃瓶里,摆放在窗台和柜子上,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红烛噼啪作响,气氛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陆战北转过身,深深地望着坐在炕沿、因为紧张而微微揪着衣角的林晚晚。 他一步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弯下腰,不由分说地,一个有力的公主抱,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抱了起来。 “啊!”林晚晚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在房间里慢慢地转了一圈,像是完成某种仪式,最终温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高大的身躯随之倾覆下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灼热而压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深邃如夜海,里面翻涌着积攒了整日的、再也无法压抑的浓烈情感。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先是无比珍重地落在她的额头,如同盖章誓言;接着是轻轻颤抖的眼睑……然后沿着秀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终,深深地、准确地捕获了那两片甜甜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白日里那般浅尝辄止,也不再是仪式上的小心翼翼。 它充满了积蓄已久的力量和渴望,带着淡淡的酒香,温柔却又无比坚定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不休。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承诺、所有对未来的期盼,都通过这个吻,彻底融入彼此的生命。 林晚晚在他汹涌而温柔的攻势下,渐渐软化了身体,熟悉的回应着。 手指无意识地攀上他宽阔的脊背,抓紧了他崭新的、已然变得褶皱的蓝布衬衫。 红烛摇曳,火光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紧密相拥的舞蹈般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野菊花的清甜、红烛燃烧的特殊气味,以及彼此身上淡淡的酒香和越来越滚烫的呼吸。 陆战北的吻,从一开始的温柔探寻,逐渐变得深入而急切。 他仿佛一头耐心潜伏已久的猎豹,终于得以尽情享用他守护已久的珍宝。他与她交缠,汲取着她的甘甜,那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她独有的清甜气息,酿成了世上最醉人的佳酿,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林晚晚只觉得浑身酥软,像一株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藤蔓,只能依附着他,承受着他带来的、令人心悸的狂风暴雨。 她回应,并学着他的样子,尝试着与他共舞。 他的吻缓缓下移,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上。 那件精心绣制的嫁衣,被他笨拙却又急切的手指,一点点解开盘扣。 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带来一丝战栗。林晚晚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带着细微的羞怯。 陆战北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呼吸粗重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红得厉害,“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滴落下来,烫在她的肌肤上,“可以吗?” 第153章 以唇封缄 烛火似乎也感知到了这骤然升温的氛围,疯狂地跳跃舞动,将墙上交织的影子晃得更加凌乱而热烈。 她像是暴风雨中心的一叶扁舟,被巨大的浪潮一次次抛起又接住,意识涣散,只能徒劳地攀附着他,指甲在他汗湿的脊背上留下无意识的浅浅红痕。 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她喉间溢出,却很快被他以唇封缄,吞入口中。 野菊花的清淡香气似乎也被这浓烈的情感蒸发得更加馥郁,混合着彼此身上独特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构成了一种独属于新婚之夜的、令人神魂颠倒的迷香。 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低吼着她的名字,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难以自抑的爱语,那些话语滚烫而直白,像是最烈的酒,灌入她的耳中,醉透了她的心魂。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晚几乎彻底失去了意识,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软软地瘫在同样大汗淋漓的他身下,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陆战北强健的手臂却依旧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大部分的重量,不让她有丝毫的不适。 他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无比珍重地、一遍遍地亲吻着她汗湿的额头、紧闭的眼睛、微肿的唇瓣,动作极尽温柔,与方才的激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晚……我的晚晚……”他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饱餐后的餍足,“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极致的疲惫和巨大的满足感同时席卷了她,让她昏昏欲睡。 林晚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他一下下温柔的轻吻和抚摸中,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心跳和体温,沉沉睡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在彻底陷入梦乡的前一刻,她仿佛感觉到他极其小心地抱起她,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干净身体,然后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用结实的手臂为她圈出一片最温暖安全的天地。 红烛摇曳,花影婆娑。 “睡吧,媳妇儿。”他在她眉心印下最后一个吻,声音低沉而温柔,“晚安,我的晚晚。” 月光透过窗棂,浅浅地勾勒出床上相拥而眠的轮廓。 红烛终于燃到了尽头,火苗跳动了几下,悄然熄灭。 窗外的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只留下满室春光与缱绻情深。 这一夜,星光黯淡,唯有爱意如火,长明不熄。 晨光熹微,透过糊着红喜字的窗棂,温柔地洒满新房。 林晚晚是在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中醒来的。 眼皮还很沉重,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泛着一种奇异的酸软和慵懒。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立刻感受到横亘在自己腰间那条结实手臂的力量,以及背后紧贴着的、温暖而坚实的胸膛。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昨夜的特殊气息,混合着红烛燃尽后的味道。 意识渐渐回笼,昨晚那些火热而缠绵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红烛的跳动、他滚烫的吻、耳边直白的爱语,还有他最后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身体的温柔。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悄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战北熟睡的侧脸。 他还没醒,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下巴上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硬朗。 他的手臂还紧紧环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林晚晚不敢动,怕吵醒他。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眉骨,想把他蹙着的眉头抚平。 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陆战北就缓缓睁开了眼,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看到她时,却瞬间亮了起来。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 一个带着刚睡醒时沙哑和慵懒的吻,落在她的肩窝。 “醒了?”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低低沉沉的,敲在她的心尖上。 林晚晚轻轻“嗯”了一声,依旧不好意思回头看他。 陆战北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着贴着她的后背。 他支起身子,侧过来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眼神里的爱意和满足浓得化不开。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格外低沉好听,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再睡会儿,还早呢。” “不早了,天亮了。” 林晚晚笑着说,却还是顺从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累不累?昨天…… 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愧疚,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疼惜。 林晚晚摇摇头,对上他深邃的眉眼。 他头发有些凌乱,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餍足后的神采奕奕。 “就是……有点酸。”她小声嘟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陆战北眼神一暗,大手立刻探进被子里,力道适中地帮她揉着酸软的腰肢:“怪我……昨晚没控制住……” 他的声音里带着歉疚,但更多的是一种男人特有的、隐秘的得意。 林晚晚被他揉得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气氛温馨而缱绻。 “饿不饿?”他一边揉一边问,“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啥?面条?还是粥?我去煮红糖鸡蛋?” 他一下子报出一串,语气急切,仿佛想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林晚晚心里甜丝丝的,拉住他忙碌的手:“不急……再躺会儿。” “好,听媳妇儿的。”陆战北从善如流,重新躺下,将她面对面地搂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静静享受着这静谧而美好的清晨时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晨光下,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皮肤白皙通透,带着人妇的娇媚风韵。 他忍不住低头,一遍遍地轻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在那微肿的红唇上流连忘返。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不带太多情欲,充满了珍惜和爱恋。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大公鸡嘹亮的打鸣声,以及邻居家隐约的开门声、泼水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该起了,”陆战北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肯定还有乡亲过来串门。你再躺会儿,我先去烧水。” 他说着,利落地起身穿衣。 精壮的后背上,几道明显的红痕猝不及防地撞入林晚晚的眼帘——那是她昨晚情难自抑时留下的“罪证”。 她的脸瞬间爆红,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第154章 一种极度刺激的背德感 陆战北系扣子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到她那鸵鸟样,以及自己背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他穿好衣服,走到炕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隔着被子亲了亲她:“傻媳妇,躲什么?我乐意得很。” 说完,他才心情极好地大步走出房门,去灶间忙活了。 林晚晚躲在被子里,听着外面传来他轻快的脚步声、舀水声、点火声,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感受着身体的不适渐渐消退,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穿衣服时,看到身上那些暧昧的点点红痕,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她特意选了一件领子稍高的棉布衫穿上。 房间里的红绸还挂着,窗台上的野菊花依旧开得鲜艳,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和昨夜的甜蜜气息。 林晚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院里传来陆战北劈柴的声音,“哐哐” 的声响规律而有力。 她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陆战北穿着件蓝色的布褂子,正弯腰劈柴,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黄趴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来了红糖鸡蛋的香味,还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林晚晚收拾好自己,走进灶房。 陆战北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煮着水,蒸汽氤氲。 他动作熟练地打着鸡蛋,旁边碗里已经准备好了红糖和挂面。 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照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林晚晚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筷子,“我来吧。” “不用,你坐着歇着。”陆战北不让,把她按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今天你是新媳妇,啥活都不用干。” 正说着,院门外果然传来了说笑声。张婶和李婶挎着篮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哟,小两口这么早就起了?战北这是给新媳妇做早饭呢?”张婶眼尖,看着灶台前的陆战北就打趣起来。 林晚晚忙站起身,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陆战北倒是大方,笑着应道:“张婶,李婶,这么早?吃了没?一起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李婶笑着摆手,目光在林晚晚身上转了一圈,看着她那娇羞满面、眼波流转的模样,作为过来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们来看看新媳妇,顺便送点东西。” 张婶把篮子递过来,里面是红纸包着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早生贵子!图个吉利!” 林晚晚红着脸接过来:“谢谢张婶李婶。” “谢啥!”张婶拉着林晚晚的手,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满意,“晚晚今天这气色真好,看来战北这小子挺会疼人!” 这话里的暗示让林晚晚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战北在一旁挠着头傻笑,耳朵尖也红了。 又说了会儿闲话,两位婶子才笑着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晚晚今天好好歇着,别累着!” 送走客人,陆战北的红糖鸡蛋面也煮好了。 他特意给林晚晚碗里卧了两个荷包蛋,撒了厚厚的红糖。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吃着简单的早饭。 桌子上摆着两碟小菜,一碟凉拌黄瓜,一碟炒花生,都是她爱吃的。 林晚晚走到桌边坐下,陆战北把红糖鸡蛋推到她面前:“快吃,补补身子。”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鸡蛋,红糖的甜香混着鸡蛋的嫩滑,在舌尖化开,暖得胃里舒服。 她抬头看陆战北,他正看着她笑,眼里满是宠溺:“好吃吗?我特意多放了点红糖,你说过喜欢甜一点的。” “好吃。” 林晚晚点点头,又舀了一口,“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 “我不饿,你先吃,我去把院子扫了。” 陆战北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晚晚拉住了手:“一起吃,吃完再扫也不迟。” 陆战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坐下,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放进嘴里。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吃着早饭。 阳光暖暖的,微风拂过,带来田野的清新气息。 吃完早饭,陆战北不让林晚晚沾一点活计,把碗筷往盆里一放,就催着她去葡萄架下歇着。 “你坐着晒晒太阳,我来收拾。” 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转身就往厨房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林晚晚拗不过他,只好搬了把藤椅坐在葡萄架下。 阳光透过浓密的藤蔓,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叶子 “沙沙” 作响,混着院角向日葵的花香,让人浑身都懒洋洋的。 大黄趴在她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偶尔抬头蹭蹭她的裤腿,温顺得像个孩子。 雪球趴在她的身上咕噜咕噜。 她正眯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就看见陆战北端着个木盆从厨房出来,里面是刚洗好的水果 —— 有后山摘的野苹果,还有她爱吃的软籽石榴。 “刚从井里冰过,凉丝丝的。” 他把木盆放在小茶几上,拿起个野苹果,用袖子擦了擦,递到她手里,“尝尝,比上次的更甜。” 林晚晚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带着井水的凉意,瞬间驱散了困意。 她看着陆战北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也拿起个苹果啃着,眼神却时不时往她这边瞟,像个等着被夸的孩子。 “好吃,” 她笑着说,“比镇上买的还甜。” 陆战北的眼睛瞬间亮了,放下苹果就凑过来,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那以后我天天去后山给你摘。” 他的呼吸带着苹果的清香,拂过她的耳尖,惹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却没推开他。 偶尔对视一眼,眼神交织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甜蜜和默契。 碗里的红糖水甜滋滋的,一直暖到了心窝里。 虽说这婚礼是补办的,可这蜜里调油的感觉,倒真真切切是新婚燕尔,甚至比那刚结婚的小年轻还要黏糊几分。 若要说最大的变化,那便是陆战北像是彻底解开了某种禁锢,变得格外“缠人”。 以前那份深藏心底、小心翼翼呵护的爱意,如今像是破闸而出的洪水,汹涌而直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林晚晚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要个孩子”,仿佛成了最正当不过的理由,让他理直气壮地、孜孜不倦地践行着“造人”大业。 且这人像是忽然开了窍,无师自通了许多花样,又或者是他暗中琢磨了许久,如今才得以尽情施展。 不再局限于夜晚和那铺着大红被子的炕头。 有时是午后,林晚晚正坐在窗边的缝纫机前,低头专注地给厂里的炒货设计新包装袋。阳光透过玻璃,在她纤细的脖颈和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陆战北从外面回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俯身抱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深深吸一口她身上好闻的皂角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忙什么呢?”他低声问,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 “画图样呢,”林晚晚缩了缩脖子,笑着躲闪,“别闹,痒。” 他却不管不顾,手臂环得更紧,温热的掌心自然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暗示意味十足:“歇会儿,嗯?老是坐着不好。”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颈侧,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只剩下窗外偶尔的鸟鸣和屋内逐渐升温的呼吸。 有时甚至是在飘散着炒货香气的加工厂小办公室里。 林晚晚正核对账本,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他推门进来,说是看看进度,却反手栓了门闩。 “战北,你……”她话未说完,就被他拉着坐到了他腿上。 “眼睛累不累?”他一本正经地问,手指却不安分地摩挲着她腰侧的曲线,呼吸喷在她脸颊,“我帮你看看。” 账本和算盘被无情地推到了一边,木质桌面上只映出两人紧密交叠、微微晃动的影子。 她紧张得不行,生怕有人敲门,手指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压抑的喘息声和窗外工人们忙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度刺激的背德感。 他却显得格外兴奋,动作间带着一种隐秘的放肆。 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他们的家里。 厨房、院子、甚至只是午后无人时葡萄架下的躺椅上…… 第155章 没羞没臊的日子~ 他似乎热衷于在每一个属于他们的角落,留下亲密无间的印记。 美其名曰:“地方换一换,说不定……来得快些。” 眼神里的炽热却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林晚晚由最初的脸红心跳、羞窘难当,到后来也渐渐被他带动,半推半就地沉溺其中。 他带来的快乐是真实而汹涌的,让她也食髓知味。只是她面皮薄,事后总要嗔怪他几句“没羞没臊”、“白日宣淫”。 陆战北每每这时,总是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将她搂在怀里一遍遍地亲,理直气壮地反驳:“跟自己媳妇儿,要什么羞臊?法律允许的!” 那副痞痞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人前那个沉稳可靠的陆厂长模样。 当然,他并非一味沉溺情事。他将林晚晚照顾得愈发周到,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红糖红枣水几乎是每日不断,重活累活绝不让她沾手。 晚上必定烧好热水端到她脚边,仔仔细细帮她按摩酸软的小腿和腰肢——虽然这按摩按着按着,最后往往都会变了味道。 他甚至还偷偷跑去问了张婶和一些有经验的老人,打听女人家怀孕前后该注意些什么,吃什么对身体好。然后默默地记下,回来变着法儿地给她补身体。 林晚晚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那双原本只会摆弄机器、挥舞锄头的大手,如今熟练地握着锅铲为她炖汤炒菜,拿着针线笨拙地帮她缝补不小心刮破的衣角,心里那份爱意和感动,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知道,他所有的“缠人”和“不知餍足”,背后藏着的,是对未来那个小生命的无限期盼,以及对她更深沉的爱恋和占有欲。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 两人吃过晚饭,并肩坐在院子里乘凉。 林晚晚手里打着毛线,是想给未来可能到来的孩子织一件小毛衣。 陆战北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削着木头,说是要给孩子做个小摇铃。 大黄安静地趴在两人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气氛宁静而美好。 陆战北削着削着,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从后面抱住林晚晚,大手习惯性地覆上她的小腹,低声问:“晚晚,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晚脸一热,停下手中的针线,靠进他怀里:“哪有那么快……这才多久。” “我这么努力,肯定快了。”他语气笃定,带着点小骄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最好是个闺女,像你,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甜甜的。” “儿子也好,”林晚晚柔声说,“像你,结实,有担当。” “那就生两个!”陆战北立刻接话,眼睛发亮,“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你想得美!”林晚晚被他逗笑,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当我是小猪崽呢?” “你就算是小猪崽,也是我最金贵的小猪崽。”陆战北低笑着,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山坳,天色渐渐染上墨蓝,星子三三两两地冒出头来。 晚风带了点凉意,吹得葡萄叶子沙沙作响。 陆战北站起身,朝林晚晚伸出手,眼神在渐暗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深邃,带着点不寻常的热切:“晚晚,带你去个地方。” “嗯?去哪?”林晚晚放下手里的毛线活,疑惑地看他。 “去了就知道。”他卖了个关子,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握住她的手,力道不容拒绝。 他牵着她,没有出院门,反而是朝着院子角落里那间平时用来存放炒货原料的仓库走去。 这间仓库比正屋矮一些,泥坯墙,木头门,平时除了取用原料,很少进去。 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瓜子、花生、松子等干果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干燥木材特有的味道。 仓库里没有窗,光线很暗,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麻袋和箩筐的轮廓。 “来这里做什么?”林晚晚更加不解,这里面堆满了东西,几乎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 陆战北反手关上门,插上门闩。“咔哒”一声轻响,将外界彻底隔绝。 仓库里瞬间陷入一片近乎完全的黑暗,只有门缝底下漏进一丝极细微的光线,勉强让人能模糊地看到对方的轮廓。 各种干果的香气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变得格外醇厚,几乎有些醉人,呼吸间全是那种温暖馥郁的、属于丰收和富足的味道。 “战北?”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林晚晚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嘘……”陆战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钻进耳蜗,带来一阵致命的酥麻。 “地方换一换……嗯?”他低哑地重复着那句“名言”,但此刻在此情此景下,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禁忌感,“这里……都是咱们的‘根基’,在这……说不定更有盼头。” 他的话语直白而滚烫,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在这个堆满了他们事业起点、象征着他们未来希望的狭小黑暗空间里,某种情绪似乎被无限放大。 林晚晚被他话语里的意味和此刻的环境惊得浑身一颤,手脚都有些发软。 “你……你怎么想得出在这种地方……”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他随之而来的吻里。 他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深入汲取,仿佛要将这满仓库的馥郁香气都渡入她的口中。 她的后背抵着身后摞得高高的、装满瓜子的麻袋,粗糙的麻布面料摩擦着薄薄的衣衫,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身前是他滚烫而坚实的胸膛,进退无路,仿佛被困在他与这些象征着他们劳动成果的麻袋之间。 “战北……回屋……”她趁着他吻向颈侧的间隙,破碎地哀求,声音里却已经染上了情动的湿意。 “来不及了……”他含糊地应着,大手已然灵活地探入她的衣摆,掌心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薄茧摩挲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引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 “就在这……晚晚……就这一次……” 黑暗掩盖了所有的羞赧,却让触觉、嗅觉、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听到麻袋里瓜子随着他们动作发出的细微窸窣声,能闻到空气中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干果香和他身上独特的、让她安心又心悸的气息。 这种环境下,所有的刺激都被放到了最大。 抗拒的心思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跳停止的兴奋和失控感。 他似乎也格外激动,动作比以往都要急切和用力,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烙印在这片属于他们共同奋斗的“根基”之上。 “晚晚……说实话我盼着孩子来,又不想那么快来,听说头三个月不能碰你……我还没上过瘾……” 第156章 我好像又忍不住了~ 林晚晚被他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贪恋和直白的“抱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被一股更汹涌的热浪席卷。 “战北……回屋好不好……”她再次软声哀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无力地抓着他臂膀的布料,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拉近。 “乖,就这儿……”他咬着牙,声音压抑着巨大的冲动,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她的锁骨上,烫得惊人,“以后闻着这炒货香,就都是想你……” 这混账又直白的话像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林晚晚最后的理智防线。 她呜咽一声,彻底放弃了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回应着他,在他带来的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 仓库里空气变得愈发稀薄燥热,各种气味蒸腾交织——干果的醇香、汗水的咸涩、以及暖昧气息,浓郁得化不开。 他似乎格外兴奋于这个地点带来的刺激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孟浪和持久,变着法儿地折腾。 林晚晚几次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却又被他以更激烈的方式拉回现实。 这黑暗密闭的空间,这无所不在的浓郁香气,他这不同于平日温柔、带着点霸道和急切的占有,都像是最烈的酒,瞬间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指尖深深陷入他臂膀硬邦邦的肌肉里。 粗糙的麻袋面料摩擦着她后背娇嫩的肌肤,带来微微的刺痒,却奇异地加剧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灼热的吻落下,封缄了她所有细碎的呜咽。 林晚晚的意识早已涣散,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在这黑暗里。 她死死咬住嘴唇,将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咽回喉咙,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绚烂的烟花在无边的黑暗里炸开…… 她浑身湿透,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站立的气力都已耗尽。 陆战北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全部的重量,胸膛剧烈起伏,滚烫的汗水滴落在她的额发间。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余波才缓缓平息。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清晰。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汗珠滴落,呼吸依旧灼热。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充满了餍足的愉悦:“晚晚……我的晚晚……你真好……” 缓了好一会儿,他又低低地笑了,充满餍足和得意,抱小孩似的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一袋看起来最结实饱满的花生麻袋上,自己则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衣物。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餍足和得意:“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不一样?” 林晚晚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地靠着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回答。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种环境下带来的羞耻感和刺激感,确实……非同一般。 他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情极好地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说不定……这次真的有了。”他语气笃定,大手再次覆上她的小腹,仿佛那里已经悄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在这里……肯定能成。”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虔诚和期待。 林晚晚靠着他,听着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感受着掌心下那片区域的温热,心里忽然也涌起一种奇异的预感。 在这个充满了他们汗水、希望和收获气息的地方,或许真的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在黑暗中悄悄弯起了嘴。 陆战北打横将她抱起,摸索着走到门边,拔开门闩。 外面天已经黑了。 清冷的月光和带着凉意的夜风瞬间涌入,驱散了仓库内浓郁到近乎凝滞的香气,也让两人都有些发烫的脸颊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借着月光,林晚晚看到陆战北头发有些凌乱,额上还带着未干的汗迹,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满足。 她自己的样子想必更加狼狈。羞得把脸埋进他胸口,不敢抬头。 陆战北低低地笑着,抱着她大步走回正屋,直接进了旁边的浴室。 这里是他后来特意为她改建的。 “以后……不许再胡闹了……”林晚晚泡在温热的水里,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小声地嗔怪,声音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嗯,听媳妇儿的。”陆战北应着,嘴角却噙着笑。 他打开花洒,温水缓缓冲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白皙肌肤上那些自己留下的暧昧痕迹,眼神又暗了暗。 温水淅淅沥沥地流过肩头,氤氲的热气在狭小的浴室里弥漫开,模糊了彼此的眉眼,却让肌肤相贴的触感变得更加清晰。 陆战北的目光沉沉,如同浸了墨,一瞬不瞬地流连在她身上。 水珠沿着她优美的颈线滑落,再往下……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林晚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比温水还要滚烫,让她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又失了节奏。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双臂微微环抱住自己,想要遮挡一二,声音带着沐浴后特有的软糯和一丝羞怯:“……你看什么呢。” “看我媳妇儿。”陆战北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并未拿起毛巾,而是直接伸出手指,指尖带着温热水汽,极其轻柔地拂过她肩头一枚明显的红痕。 引得林晚晚猛地一颤。 “还……还疼吗?”他问,指腹却眷恋地在那处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打圈,动作带着明显的怜惜,却又隐含着一丝蠢蠢欲动的危险。 “早……早不疼了。”林晚晚的声音细若蚊蚋,想要躲开他那过于专注的触碰,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般,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他的指尖缓缓下移,划过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最终停留在她心口的位置。 掌心炙热,稳稳地贴合上去,感受着她的心跳。 “跳得这么快……”他低语,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俯身靠近,额头几乎抵着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晚晚,你紧张什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十足的蛊惑和戏谑。 林晚晚羞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想偏开头,却被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捧住了脸颊,迫使她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黑眸。 “我……我没有……”她的反驳苍白无力,眼神闪烁,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快速颤动着。 “撒谎。”他低笑,拇指爱怜地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然后缓缓下移,抚过她微微颤抖的唇瓣。 那唇瓣因为方才的亲吻和沐浴的热气,显得格外红润饱满,如同熟透的樱桃。 他的眼神暗沉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情绪刚刚平息下去、却又轻易被点燃。 “晚晚……”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好像……又忍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再次落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在仓库里带着些许掠夺意味的急切,这个吻变得格外绵长而细致。 他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温柔地顶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与她纠缠。 温水依旧不停地从他们头顶的花洒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他们的头发、眉眼、以及紧紧相贴的身体。 水流声掩盖了一切,却也让这方寸之间的暖昧气氛更加浓稠得化不开。 林晚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靠在他同样湿透的、坚实滚烫的胸膛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意识再次变得模糊,只剩下唇齿间辗转的濡湿触感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又迷醉的气息。 他的吻渐渐不再满足于此,开始沿着她湿漉漉的脖颈向下蔓延…… 第157章 漫漫长夜,岂能虚度 水流轻柔地洒落,如同温暖的帘幕,将两人笼罩其中。 林晚晚仰着头,微微喘息着。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彼此贴近的身影。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理智的边界。 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 在这个被水汽包裹的私密空间里,所有的感受都变得格外清晰。 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情绪如潮水般缓缓涌来,将两人温柔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声渐渐停歇。 陆战北用宽大柔软的毛巾,仔细地将林晚晚包裹起来。 他动作轻柔地擦干她身上的水珠,特别是那头乌黑的长发,被他小心地用毛巾包住,轻轻揉搓。 林晚晚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照顾,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 他将她抱回炕上,用被子裹好。自己也快速擦干身体,躺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拥入怀中。 “累不累?”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充满了饱餐后的慵懒和满足。 林晚晚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明天我给你炖鸡汤补补。” “累不累?”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林晚晚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睡吧。”他柔声说道,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明天我给你炖鸡汤补补。” “嗯……”林晚晚慵懒地应着,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虽然身体疲惫,但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在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中,她很快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静谧而美好。 只是这一夜,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漫漫长夜,岂能虚度。 第二天,林晚晚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陆战北正在井边打水,精神抖擞,仿佛昨晚那个不知餍足的人不是他。 看到她出来,他立刻放下水桶走过来,眼神关切:“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晚脸一红,摇摇头:“没……没有。”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她确实无恙,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问:“那……今晚还换地方吗?” 林晚晚瞬间臊得满脸通红,抬手捶了他一下:“陆战北!” “哈哈哈!”陆战北大笑着躲开,心情好得不得了,转身哼着不成调的歌继续去忙活了。 他说到做到,果真宰了只老母鸡,加了红枣、枸杞、当归,在灶上小火慢炖了整整一上午。 浓郁的鸡汤香味飘满了整个小院,甚至盖过了炒货焦香。 中午,他亲自盛了满满一大碗,鸡肉炖得酥烂脱骨,汤色金黄清亮,非要看着林晚晚一口一口喝完才满意。 “多喝点,补气血。”他坐在旁边,眼神灼灼,那架势,仿佛她多喝一口汤,就能早一日怀上他们期盼的孩子。 林晚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小口小口喝着,心里却暖融融的。 鸡汤鲜美,带着药材特有的醇香,一直暖到胃里,也暖到了心尖上。 自那日后,陆战北的“投喂”变本加厉。 今天炖鱼汤,明天煮红糖小米粥,隔三差五还能不知从哪弄来些稀罕的山货野味,变着法子给她增加营养。 他自己倒是不挑,常常就着林晚晚吃剩的汤汤水水,扒拉两大碗米饭就解决一顿。 林晚晚笑他:“再这么吃下去,我就要变成圆的了,你都要营养不良了。” 陆战北毫不在意,大手一挥:“我结实,吃多少都能变成力气。你不一样,你得精细养着。”说着,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除了饮食上的精心照料,他在其他方面也愈发小心翼翼。 加工厂里稍微重点的活儿,绝不让她沾手。 晚上洗脚按摩更是雷打不动的项目,虽然这按摩的“度”时常被他把握得偏离初衷,但那份细心和体贴却是真真切切的。 这天下雨,加工厂没什么活计。 两人窝在屋里,一个看账本,一个研究新炒货的配方。 雨声淅沥,敲打着窗棂,显得屋里格外宁静温馨。 看着看着,林晚晚觉得有些腰酸,便放下账本,轻轻捶了捶后腰。 这小动作立刻被旁边的陆战北捕捉到。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神色紧张:“怎么了?腰不舒服?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林晚晚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快!就是坐久了有点酸。” 陆战北却不放心,非要让她躺到炕上,大手温热,力道适中地帮她揉按后腰的穴位。他的手法倒是越来越熟练了,按得林晚晚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按着按着,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腰侧流连。 林晚晚抓住他的手,睁开眼嗔他:“好好按摩,又想什么呢?” 陆战北俯下身,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眼神温柔:“我在想……万一是真的有了,那我可得更加小心地照顾你。” 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林晚晚的脸“唰”地红了,用手捂住他的嘴:“青天白日的,又胡说!” 陆战北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下雨天,不就是该好好休息么?”语气里满是呵护。 窗外雨声潺潺,屋内温暖如春。 虽然陆战北日夜“努力”,但孩子的缘分似乎并未立刻到来。 月事推迟了几天,两人激动不已,结果空欢喜一场。 陆战北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搂着情绪不高的林晚晚安慰:“没事,媳妇儿,这说明咱们还得继续等待!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来了。” 那副一本正经又带着点痞气的样子,把林晚晚逗得破涕为笑。 虽然孩子还没来,但两人的感情却在日复一日的共同期盼中,愈发深厚黏腻。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在加工厂忙碌,一起回家做饭,晚上相拥而眠。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有时林晚晚在灯下画设计图,陆战北就在旁边安静地削着木头,给未来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孩子做着各种小玩具——拨浪鼓、小木马、甚至还有一个极其精巧的、会自己走路的小鸭子。他神情专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沉稳。 林晚晚偶尔抬头看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踏实而幸福。 她放下笔,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陆战北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拍拍她的手:“累了?歇会儿。” “不累,”林晚晚摇摇头,“就想抱抱你。” 他便放下刻刀,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当然,某人对“秘密基地”的偏爱也并未减少。 除了之前的仓库、浴室、山洞……还有很多很多新开发的地方,甚至有一次雨夜在葡萄架下…… 第158章 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他总是能找出各种“正当理由”,拉着她在不同的地方体验那份隐秘的刺激。 林晚晚由最初的羞窘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后来……甚至偶尔也会被他带动,生出几分大胆的回应,每每都让陆战北惊喜不已,更加“变本加厉”。 生活并非全然顺遂。加工厂的机器偶尔会出故障,炒货的火候有时难以把握,天气会影响收成,和外面的供销社谈合作也会遇到波折。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两人携手,似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们会一起熬夜修理机器,一起反复试验炒制温度,一起顶着烈日或暴雨去查看原料,一起商量着如何应对合作方的刁难。 在那些共同奋斗的时刻,他们不仅仅是夫妻,更是最默契的战友。 夜深人静时,他们也会躺在炕上,畅想着未来。 “当初让你当厂长你偏不当,等咱们孩子大了,这加工厂就交给他们。”陆战北搂着她,大手习惯性地放在她小腹上,虽然那里依旧平坦,“咱们就种种花,养养鸟,我天天陪着你晒太阳。” “你想得倒美,”林晚晚笑他,“你这才当上厂长多久,孩子还不知在哪儿呢,你就想着偷懒了。” “早晚会来的,”陆战北语气笃定,低头亲她一下,“到时候,咱们生他五六七八个,院子里跑得到处都是,吵得人头昏。” 林晚晚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憧憬:“那得多热闹啊。” “热闹好,我就喜欢热闹。”陆战北把她搂得更紧,“像你一样,热热闹闹的,家里才有生气。” 月光静静地洒落,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窗外虫鸣唧唧,预示着夏天的繁茂。 日子依旧忙碌而充实。 加工厂里的机器照常轰鸣,乡亲们有说有笑的干活。 只是偶尔,当林晚晚经过那间仓库,或者闻到空气中特别浓郁的炒货香气时,会不由自主地脸热心跳,想起那个黑暗、馥郁、充满了极致欢愉的夜晚。 而陆战北,看向那间仓库的眼神,也总会多出一丝别样的、意味深长的光芒。 那里,似乎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一个甜蜜而刺激的秘密基地。 生活的滋味,仿佛也因此,变得更加醇厚和多样起来。 日子就像山涧的溪水,带着甜蜜的细沙,缓缓流淌。充满了劳作汗水,也充满了耳鬓厮磨的温情。 他们在晨光暮霭中为共同的生活努力,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尽情挥洒着年轻而炽热的爱意。 未来如同山间清晨的雾,朦胧却充满了希望。 他们携手站在雾霭这头,满怀信心地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最美好的那份礼物。 日子就在这充满烟火气的甜蜜与期盼中,不紧不慢地滑入了盛夏。 蝉鸣聒噪,阳光炽烈,红星大队的后山向日葵开到了最盛,金黄一片,灼人眼目。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陆战北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了。 他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林晚晚,替她掖了掖被角,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自从下定决心要孩子,他每天都将林晚晚捧在了心尖尖上,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地给她滋补。 他照例先去灶间,准备给林晚晚煮她最近爱吃的红糖鸡蛋。 锅里水刚烧开,他熟练地磕开鸡蛋,看着蛋白在滚水中迅速凝结成花朵状,又舀了一大勺浓稠的红糖进去搅拌。 甜腻的香气随着蒸汽弥漫开来,平日里闻着只觉得温暖满足。 就在这时,林晚晚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战北,煮什么呢?这么香……” 话还没说完,她的眉头忽然微微蹙起,下意识地抬手掩住了口鼻。 那原本令她愉悦的甜香和鸡蛋的腥气,此刻混合着灶膛里柴火燃烧的淡淡油烟味,竟变成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气息,直冲脑门。 “唔……”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呕,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陆战北闻声回头,正看到她扶着门框、蹙眉掩口的难受模样,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慌忙扔下锅铲,几个大步跨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眼底瞬间爬满了担忧和慌乱。 “晚晚?!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的声音都绷紧了,半扶半抱地把她搀到院子里的矮凳上坐下,大手无措地在她后背轻拍,“是不是昨天累着了?还是晚上着凉了?” 他急得额头冒汗,又是倒温水,又是摸她额头试温度,嘴里反复念叨:“都怪我……昨晚是不是又闹你闹太晚了?” 林晚晚缓过那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看着他急得团团转、满脸自责的样子,心里一软,勉强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可能就是起来猛了,有点头晕,闻着油味儿有点不舒服,你别自己吓自己。” 陆战北哪里肯信,眉头拧得死紧,蹲在她面前,仰头仔细看着她依旧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真没事?要不今天别去厂里了,在家歇着。” “真没事,”林晚晚摇摇头,为了证明自己还好,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你看,好了。鸡蛋煮好了吧?我正好饿了。” 她说着,朝灶台走去。陆战北赶紧跟过去,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锅里的红糖鸡蛋煮得正好,糖水浓郁,鸡蛋嫩滑。林晚晚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块蛋白,吹了吹,送入口中。 然而,鸡蛋刚碰到舌尖,那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甜腻和腥气的味道再次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味蕾和胃部! “呕——!”这一次,反应比刚才更加剧烈。她猛地弯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什么也没吐出来,却难受得眼角都沁出了的泪花。 “晚晚!”陆战北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都颤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吃坏东西了?” 正当两人一个慌乱一个难受之际,院门外传来了张婶爽朗的笑声:“哟,小两口这一大早就在院里黏糊呢?”张婶挎着个菜篮子,显然是刚从自留地回来。 她走近了,才看清林晚晚脸色苍白、眼角带泪地靠在陆战北怀里,陆战北则是一脸焦急无措。 “这是咋了?”张婶放下篮子,关切地问。 陆战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张婶,您快看看晚晚,突然就恶心干呕,闻着油味和鸡蛋味就难受得厉害!” 张婶是过来人,目光在林晚晚身上转了一圈,看着她那难受劲儿,又联想到小两口最近蜜里调油、一心盼着孩子的劲儿,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打趣的笑容,一拍大腿: “哎呦!我说战北小子,你傻愣着干啥?光知道着急!晚晚这样儿,莫不是……有喜了?” 第159章 怀了一整个世界的希望 “有喜”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院中的两人。 陆战北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猛地瞪大,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被这巨大的可能性砸懵了,呆呆地看着张婶,又低头看看怀里同样愣住的林晚晚,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晚晚也愣住了,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跳骤然失序。 有可能吗?他们日夜期盼的那个孩子……真的来了? 张婶看着两人傻乎乎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十有八九是了!这闻见油腥就恶心,吃不下东西,可是最明显的怀相!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带晚晚去镇上卫生院检查检查啊!让大夫号号脉,不就清楚了!” 这话瞬间点醒了陆战北。 他猛地回过神来,眼底的担忧慌乱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急切取代。 他一把紧紧握住林晚晚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异常高亢,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对!去卫生院!现在就去!” 说着,他拉着林晚晚就要往外走。 林晚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害怕空欢喜一场,看着外面毒辣的日头,和他额上的汗,迟疑道:“战北,要不……下午再去?你先去厂里看看,今天不是说好要出那批新炒货吗?我没事,歇会儿就好……” “厂里的事有天大,也没你的事大!”陆战北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眼神灼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坚持,“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什么都没有咱孩子重要!必须现在去!” 他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推出那辆二八大杠,仔细用毛巾擦了擦后座,才扶着她慢慢坐上去。 “坐稳了,扶好我。”他叮嘱着,长腿一蹬,车子便稳稳地驶出了小院。 一路上,他骑得极慢极稳,不再是往日那个风风火火的架势。 遇到稍微颠簸不平的路段,他老远就提前减速,小心翼翼地绕开,实在绕不开,就几乎是用脚撑着地,一点点挪过去。 一只大手始终向后伸着,紧紧护在林晚晚的腰后,仿佛这样就能为她隔绝掉所有可能的震动和风险。 林晚晚坐在后座,看着他宽厚紧张的背影,感受着腰间那只有力而小心翼翼的大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和保护,心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听着他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心跳,忽然觉得,无论检查结果如何,有他在身边,她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夏日的风带着热浪拂过道路两旁的田野,吹得玉米叶子哗哗作响。 蝉鸣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这条通往镇卫生院的路,似乎也因为这份沉甸甸的期盼和小心翼翼的保护,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镇卫生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老大夫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给林晚晚号了脉,又问了些情况,最后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脉象滑利,如盘走珠。恭喜你们小两口,这是喜脉啊。看样子,有一个多月了。” 说着,他拿起笔,在一张单子上写下了诊断结果。 陆战北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片。 看到“有孕”两个字,他整个人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僵在原地,只有胸腔里那颗心,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又像是不会呼吸了,手指颤抖着,几乎是抢一般从老大夫手里接过那张诊断单。 他翻来覆去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仿佛不认识那些字似的,看了足足有三四遍。 “真……真的?”他终于抬起头,看向老大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底是全然的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 老大夫被他这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回去好好照顾媳妇儿,头三个月最要紧,注意休息,加强营养……” 后面的话,陆战北几乎没听清。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还坐在凳子上的林晚晚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 “晚晚……晚晚!”他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剧烈的颤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要把这个巨大的惊喜刻进心里。 林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他身体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 她回抱住他,眼眶也瞬间红了,喜悦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用力点头:“嗯!听到了!战北,我们有孩子了!” 陆战北松开她一点点,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咧开嘴傻笑,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幸福。 回去的路上,陆战北简直把自行车骑出了牛车的速度。 他脊背挺得笔直,全身的肌肉都绷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 “晚晚,坐稳了啊,这段路有点不平,你抓紧我。” “前面有个小坎,咱慢点过。” “太阳有点晒了,你把草帽戴好,别晒着了。”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比任何时候都要啰嗦。 经过公社供销社时,他刹住车:“你在这等着,千万别动,我马上回来!” 他快步冲进供销社,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包东西。 一包是林晚晚平时最爱吃的、包装花花绿绿的软糖,另一包是红彤彤的大枣。 他把东西小心翼翼放进车筐里,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长舒一口气,这才重新骑上车。 骑出去老远,他像是忍不住,又带着点抑制不住的炫耀,回头对林晚晚说:“我跟售货员说了,要最新鲜的,我媳妇儿怀着孕呢!”那语气里的骄傲和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林晚晚靠在他背上,听着他这话,心里甜得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比他们的自行车轱辘跑得还快。 他们刚回到红星大队,还没进家门,得到信的乡亲们就已经闻讯赶来了。 陆战北扶着林晚晚刚下车站稳,张婶就第一个冲了上来,脸上笑开了花:“咋样?咋样?我就说是有了吧!哎呦呦!真是天大的喜事!” 李叔也跟着来了,搓着手,憨厚地笑着:“好好好!战北,晚晚,恭喜啊!咱们大队又要添丁进口了!” 紧接着,更多的乡亲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道着恭喜。 张奶奶挎着一小篮子还带着温度的鸡蛋,硬塞到林晚晚手里:“自家鸡下的,有营养,给晚晚补身子!” 隔壁的嫂子送来一小袋金黄的小米:“熬粥喝,养人!” 不一会儿,陆家小院的炕桌上就堆满了乡亲们送来的心意——鸡蛋、小米、红枣、甚至还有两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被拴在院子角落里。 陆战北忙得脚不沾地,给大伙儿散烟,倒水,脸上那傻笑就没消失过,逢人便说“是啊,怀上了,一个多月了,卫生院大夫说的”,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但他忙碌的间隙,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炕上坐着的林晚晚。 她被张婶和李婶围着,细声说着注意事项,脸上带着羞涩又幸福的红晕。 每当看向她时,陆战北的眼神就会瞬间变得无比柔软,里面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爱怜、珍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仿佛她不是怀了孩子,而是怀了一整个世界的希望。 阳光洒满热闹的小院,乡亲们的笑语声、道喜声此起彼伏,混合着炒货的焦香和夏日的草木气息,生动而温暖。 陆战北站在人群中,回应着大家的祝福,目光却一次又一次地,温柔地落在那坐在炕沿、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的林晚晚身上。 此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