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妻堕胎离婚,禁欲总裁一夜成疯!》 第38章 男人果然是薄情的生物 第三十八章 男人果然是薄情的生物 姜晚西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错愕地看着霍叙,眼里还有几分慌乱。 安静了几秒,电话里同样传来秦瑜难以置信地声音,“你俩在一起?” 姜晚西反应过来,一把夺走霍叙手里的电话,试图解释,“小瑜,我……” 话还未说完,秦瑜忽然道,“好啦,别说了,你先玩吧,等你回来了再说。” 秦瑜的话听不出喜乐,却让姜晚西心中惴惴不安。 是因为霍叙刚才那番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好受。 可没有办法反驳,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姜晚西捏着手机,电话已经挂断。 霍叙却仿佛无事发生,好整以暇地靠回真皮座椅,还顺手点了支烟。 看向脸色煞白的姜晚西,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姜晚西猛地转头看他,眼底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翻涌上来,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霍叙,看着我被你身边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霍叙手肘支在车窗上,而指尖夹着烟,薄薄的的烟雾顺着车窗飘出去,还有丝丝缕缕萦绕在两人之间。 霍叙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没有立刻回答,车外的霓虹灯光划过他深邃的眼眸,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成就感?” 他掸了掸烟灰,动作慵懒,眼神却渗着凉意,“看着我的霍太太为了别人,一次次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来谈条件,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感觉?”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姜晚西的心,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不都是你造成的?” 霍叙好笑,“我造成的?是我开的车,是我撞了周幼欢的母亲?是我起诉她的?也是我把秦瑜带到酒店去的?” “姜晚西,不要什么都怪在我的头上,即便周幼欢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换做其他人,就不会起诉,不会找她麻烦了?” 霍叙倾身向前,烟雾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他语气平淡地开口,“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觉的愚蠢么?” 车厢内陷入死寂,只有车外城市的喧嚣模糊地透进来,衬得里面的空气更加凝滞压抑。 他的话姜晚西无法反驳。 无论她试图从哪个字眼去反驳他的话,却都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他说的并没有错。 这只是偶然的事件,只是恰好,遇到了周幼欢。 “霍叙,”她的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嘶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就像被霍叙逼到了夹缝中,不管做什么都让她喘不上气来。 “你求过人吗?你求韩业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晚西,眼底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既然是来求我,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至于帮不帮你,取决于我的心情,还有,你的态度。” 撇下这句话,霍叙将烟头扔出窗外,握住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 姜晚西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从她决定为了秦瑜回头找霍叙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不再是先前为了自己离婚,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此刻为了那口气,选择甩袖子走人,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她只有妥协,祈祷霍叙哪天心情好,让周幼欢撤销起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半路上,霍叙还让她将手机关机。 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没有霍家那样的灯光璀璨,别墅里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路灯寂寞的亮着。 只是在门口,姜晚西看到一个身影。 穿着长长的白色羽绒服,下半身能看见裙摆,一双米黄色的雪地靴。 耳朵上戴着毛茸茸的白色耳套,卷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路灯照在她身上,好似电影里的女主角,这身打扮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如同冬日里温暖的太阳。 车子停在她面前,周幼欢也瞪大眼睛,欣喜的盯着车子。 霍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周幼欢立刻扑了上来,满脸笑容的挽住男人的胳膊。 “宝宝,你回来啦?” 姜晚西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何必这时候下去自取其辱。 她就这么坐在车里,如旁观者般,看着两人恩爱的画面。 这辆车,包括车里的她,都写着大大的“多余”两个字。 霍叙握住周幼欢的手,眉宇间全是温柔,哪哪还有刚才面对姜晚西时的冷漠与咄咄逼人。 “你怎么来了?” 周幼欢道:“今天是小年呀,我想和你一起过,所以就来找你,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不在。” “这不是回来了。”霍叙淡淡一笑,“手这么冷,先进去再说。” 周幼欢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但不知又想到什么,她看向车里。 虽然贴了膜,看不清车内,但她将霍叙的手臂挽得更紧,声音甜得发腻:“宝宝,车里是……?” “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就先走了。” 霍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句:“没什么,司机处理点东西。” “外面冷,先进去。”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迁就。 “好啊!”周幼欢笑得更加灿烂,几乎将整个人靠进霍叙怀里。 她看着那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霍叙甚至微微侧身,为周幼欢挡去了寒风。 多么体贴,多么般配。而她,只是那个被遗忘在车厢里的,多余的观众。 男人果然是薄情的生物。 此情此景,让姜晚西有种死前走马灯的错觉,那个口口声声说会永远陪着她的男人,此刻却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着他们从前做过的事。 也许自己可能真的死了吧,在某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夜晚,死掉了。 姜晚西靠在车窗上,看着别墅亮起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周幼欢的笑声。 片刻后,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但并没有去别墅,她才不进去自取其辱。 沿着别墅区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寒风像刀子,一遍一遍的刮着脸颊。 别墅区只有几户亮着灯,大多数都是漆黑。 那零星的几户人家,也都隐约传来欢声笑语。 姜晚西羡慕地望着那几个窗户,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趴在生锈的窗户里,一脸艳羡地,偷看别人团聚。 一种熟悉的、躲在暗处窥探幸福的感觉攫住了她,仿佛永远是那个捡拾别人快乐残渣的老鼠。 第39章 你不准回去找她 第三十九章 你不准回去找她 何妈已经放假回去了,别墅里现在只有霍叙跟周幼欢。 周幼欢见姜晚西没有进来,莫名的还有些遗憾。 不过,她很快便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欢快地要去厨房煮汤圆。 霍叙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手里把玩着手机。 直到周幼欢把汤圆煮好端上来,霍叙看了眼门口,眉头微微蹙了蹙。 周幼欢见状,出声喊道,“宝宝,我们一块吃吧。” 霍叙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接过了她手里的勺子。 尝了一个,他面露古怪,“你自己包的?” 周幼欢讪讪一笑,“是啊,韭菜红糖馅的,好吃吗?” 霍叙笑了一声,像是不满意,又带着无奈。 “好吃。” 周幼欢笑容放大,“还没问你呢,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霍叙看着她,目光变得幽长,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想起了某些事。 他漫不经心地说,“地瓜陷的。” “地瓜馅?”周幼欢拧起眉头,“这好吃吗?” “好吃。” “那下次我试试。” - 姜晚西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别墅区边缘,一处灯光更为昏暗的地带。 绿化树丛投下幢幢黑影,风声穿过光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她愣了愣,下意识加快脚步,朝着远处明亮的区域走去。 突然,旁边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接着是踉跄的脚步声和粗嘎的男人声音。 “美女,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啊?”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黑影里走出来,笑着朝着她靠近,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同样醉醺醺的同伴。 姜晚西心里猛地一紧,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想也没想,加快脚步朝远处跑去。 身后传来戏谑的大笑声,以及吹口哨的声音。 “胆子这么小。” “别跑啊,我们又不吃人。” 姜晚西只当没听到他们的话,用尽全身力气狂奔。 她不知道有没有追来,只想跑得远远的,跑到有光的地方。 下一刻,一道急促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同时响起。 然后,她天旋地转,地面与夜空翻转。 她盯着漆黑的夜空,茫然,空白。 隐约间,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惜太过模糊,听不见对方说的什么。 —— 别墅里,霍叙心不在焉地听着周幼欢说着无关紧要的事,眉头蹙的越发深了。 周幼欢看出他的不耐烦,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宝宝,你怎么啦?” 霍叙抬手看了眼腕表,转头对她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周幼欢立刻哭丧着脸,抱着他胳膊撒娇,“我不回去嘛,今晚我想和你在一块。” “听话,你母亲一个人在家,回去多陪陪她。” 这话直接堵住了周幼欢的嘴,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答应,“好吧。” 周幼欢知道他对他很小就没有母亲,而且和他母亲感情深厚,所以,周幼欢一直在给自己立孝顺的人设。 当然,比起大多数人,她也算得上孝顺。 又不需要她伺候,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她当然能孝顺了。 霍叙抓起外套,领着周幼欢来到别墅外。 车依然还停在门口,连车灯都还亮着,只是打开车门后,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开着车驶出别墅区,目光时不时注意两侧。 周幼欢靠在车窗上,鼻尖嗅到一丝陌生又熟悉的香味,虽然很淡,但足以证明,那个女人不久前肯定坐过。 一股嫉妒和不爽涌上心头,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板着脸,开始生闷气。 不过车子开了没多久,前方拉起了警戒线,警车与救护车闪烁着。 周幼欢道,“拦住了诶,只能掉头了。” 霍叙眯了眯眼,不过灯光太过炫目,现场什么情况也看不清楚。 他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车开着开着,周幼欢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霍叙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反胃,你开慢点嘛,我快吐了。” 霍叙没说话,但车速已经降了下来。 周幼欢抚摸着小腹,自顾自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说,宝宝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看来是真的。” 霍叙接过话道:“怎么,它高兴的吐了?” 周幼欢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高兴的要吐了!分明是难过好吧。” “你难过什么?” 周幼欢哼了一声,别过头不说话。 又过了会儿,周幼欢捂着小腹,“哎哟”一声,“我肚子疼。” “它踹你了?” “……不是,是肚子疼,会不会是刚才吃的汤圆中毒啊?” 她一把伸出手,抓住霍叙的胳膊,艰难地开口,“真的疼,快点送我去医院。” 霍叙叹了口气,又调转了方向,朝着医院开去。 来到最近的医院,折腾了二十来分钟。 医生说,“就是胀气了,问题不大,你这怀孕了,刚吃完不要坐车,容易胀气。” 周幼欢哦了一声,幽怨地看向霍叙,“你看,你着急赶我走。” 霍叙动了动嘴角,并未说话。 周幼欢又问医生,“那我要住院吗?” 医生睨了她一眼:“多走走,把气体排出去就行了。” “好吧。” 离开急诊,她拽着霍叙在医院里闲逛,冷的直打哆嗦,却依然坚持着。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霍叙开口道,“差不多该回去了。” 周幼欢挽着他胳膊,脸上露出委屈之色,“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会儿,你怎么老急着送我走?” “我知道,姜晚西跟你一块回来的,你是不是着急回去,跟她在一起呀?” 她说着,眼泪说掉就掉,委屈的不行。 霍叙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好了,别哭了。” 周幼欢死死抱住他胳膊,哽咽道,“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不准回去找她。” 她哭的太委屈,像个没买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似的。 霍叙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擦去,“行了,我陪你,满意了?” 周幼欢这才转悲为喜,仰着头,眼眶红红的冲着他笑,“满意了,那你晚上不许回去了。” “好。” 第40章 她能去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第四十章 她能去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第二天一早。 御湖的门铃响起,霍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赵管家,他脸色便沉了下来。 随意地往门框一靠,也不去给管家开门,“怎么,查到了?” 管家一脸为难,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霍叙少爷,大爷请您回去呢。” “那就是没查到?你忘记我怎么说的了?” “可是……” “那人故意把老鼠放在我卧室里,不就是想让我们离开么?现在如他所愿了,又何必来找我?” 赵管家叹了口气,一时间进退两难。 过了会儿,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霍叙少爷,这件事大爷已经在查了,定然会给您和太太一个交代,您还是回去吧,莫要让大爷动怒。” 说完,屋内却没有动静。 半晌,赵管家才反应过来,人已经不搭理他了。 没办法,赵管家只能讪讪地离开。 然而,还未走多远,身后的门又忽然打开。 赵管家急忙转身,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少爷。” 霍叙问,“姜晚西,有没有在霍家?” 赵管家一怔,摇头道,“她昨儿不是和您一块离开的吗?并没有见她回去。” “嗯。” 霍叙再次,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赵管家嘴角一抽。 屋内,霍叙拿起手机,翻了半天,似乎想起了什么,点开了黑名单。 几分钟后,他拨通了宋易的电话。 “看看,姜晚西在什么地方。” “好的。”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宋易电话打了回来。 “霍总,太太手机关机,定位不到她的位置。” …… 宋易苦哈哈地开着车,来到秦瑜的家里。 打开门的瞬间,秦瑜反手就要关门,宋易眼疾手快,一把摁住门板。 “等等!” 秦瑜冷眼睨着他,“干什么?入室抢劫啊?” 宋易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别误会,我是来找太太的。” 秦瑜忽然正色起来,“西西?她怎么了?” 宋易也愣了,看她这反应不像是演的,迟疑地问,“她没在你这?” “废话,她要是在我这,我还问你怎么了?” 秦瑜懒得跟他废话,拿出手机给姜晚西打电话,不出意外的关机了。 想想也是,宋易都找不到,她能联系得上才怪了。 宋易刚准备走,秦瑜快步冲了出来,抓住宋易的胳膊问,“她怎么了?霍叙那狗东西又干什么了?” 宋易苦笑道,“我哪知道啊,我就是打工的,只负责找人。”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吗?秦小姐,要不你想想,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秦瑜眉头紧蹙。 虽然昨晚霍叙说她是姜晚西的妈,让她有点无地自容,但她并不生气。 她知道姜晚西为什么会去找霍叙,却又因为那句话,强忍着没联系姜晚西。 她以为,即便霍叙对姜晚西没有感情,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嘴上不饶人。 谁能想到,一晚上时间,人不见了? 秦瑜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姜晚西能去什么地方? 她能有什么地方去啊。 连学费都是找她借的,身无分文,她能去哪里? 秦瑜越想越着急,尤其是看到宋易,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啊,她能去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她除了我,还有霍叙那个狗东西,她还有什么亲人?她还能去哪!” 宋易赧然,“你别对我撒火啊……” “我懒得跟你说,你跟霍叙是一伙的,我还不知道?” 秦瑜“嘭”地一声关上门,将宋易关在了外面。 宋易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秦瑜真是进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拿上车钥匙出门找人去了。 她也问了那个老师,得知根本就没有什么聚会,明白那是姜晚西在骗她。 别墅内。 霍叙握着手机,听着宋易的汇报。 电话挂断后,他面色阴晴不定。 此刻,电视上正好在播报新闻,一抬眼,恰好画面里播放的是车祸的消息。 御湖路,别墅区附近,昨夜凌晨,有女子发生车祸,送往医院不治身亡,目前还未联系上家属。 与此同时,他手机再次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迟迟没有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耳边是新闻的声音,好似要把屏幕看出个洞来。 没多久,电话自动挂断了。 但两分钟后又再次响起。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电话快要再次挂断的时候,他划下了接听。 “你好,是霍叙吗?” —— 警局停尸间里。 霍叙站在那具白布覆盖的尸体前,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 “DNA对比结果还没出来,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身份证,所以请你过来确认,看看这是否是你的妻子。” 警察见他许久没动静,催促他赶紧看看。 可霍叙仍是像雕塑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偏偏,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件普通的货物。 倒是叫人分不清,他是不愿去看,还是单纯的嫌弃,不想去碰。 这时,又一个人匆匆赶来。 不是别人,正是秦瑜。 秦瑜扑倒尸体前,忍了一路的她,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毫无征兆的放声大哭。 她余光注意到霍叙手里的身份证,一把抢了过来。 这下,原本空白的大脑,更加空白,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强撑着站起来,看向霍叙,“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秦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通红,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个男人。 “你忘了你以前说过什么?” “你……”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你们要不要先看看尸体再说?” 这两人看也不看,一个来了像木头似的站在那,一个来了就哭。 最后还是警察帮忙掀开了白布,两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了那具尸体上。 第41章 等我请你上车? 第四十一章 等我请你上车? 停尸房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秦瑜脸上还挂着眼泪,可这会儿,脸色很难看,很复杂。 有庆幸,如释重负,还有后知后觉的狼狈。 霍叙微妙地看了她一眼,看得秦瑜想找个洞钻进去。 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是姜晚西吗?”旁边警察开口询问。 秦瑜飞快的摇头,“不是,虽然脸看不清,但这身形一看就是不是。” 没错,这上面躺着的,不是姜晚西。 但也是个可怜人,都撞得面目全非了。 霍叙道:“这身份证怎么回事?” “在尸体旁边发现的。” 离开警局后,秦瑜跟霍叙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霍叙上了路边的车,秦瑜还是忍不住追上去,抓着车窗问,“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为什么会不见了?” 霍叙瞥了她一眼,“与你无关。” 扔下这句话,车子便扬长而去,秦瑜想追也追不上。 只能望着车尾气咒骂。 医院。 姜晚西坐在走廊上,手里捏着电话,手臂上还有阵阵刺痛。 旁边站着一名中年男人,询问道,“你真没事啊?电话打通没有。” 姜晚西看了眼男人,歉意一笑,“我没事,给您添麻烦了,您先走吧,放心,我不会讹您。” 男人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大晚上的就好好在家呆着,没事瞎跑什么?真要是出个好歹,咱们两个家庭就毁了。” 说完,他又道,“你赶紧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不然你回头出个什么事,到时候又怪到我头上。” 姜晚西低头看着手机,她能打给谁,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秦瑜。 可先前霍叙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怎么好意思给秦瑜打电话? 她昨晚就无奈之下给霍叙打电话了,但是没打通。 是了,前天霍叙把她拉黑,还没放出来,怎么可能打得通。 即便是打得通,这会儿他和周幼欢浓情蜜意,哪里会管她?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对男人说,“大哥,我没有家人,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录视频吧,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男人狐疑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落寞与孤寂不似作假。 男人的脸上,升起一丝同情,态度也软了下来,“那行吧,录个视频为证。” 他打开手机摄像,对着姜晚西录了个保证的视频。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可就走了。” 姜晚西点点头,“好,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男人刚走没多久,姜晚西手机打进来好几个电话,都是霍家那边的人打来的。 她再次将手机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揉了揉胳膊,手臂火辣辣的疼。 昨晚她不小心跑到了马路上,差点被那位大哥的车子撞得去见阎王,好在及时刹车,她只受到点皮外伤。 但此刻,她却出奇的平静,没有后怕,反而,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遗憾。 一直以来,她都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度日。 刚才那一刹那,看着车子出现在面前,她心里竟然有种诡异的解脱感。 不过仔细想想,幸好没事,不然就又连累无辜的人了。 她就这么在医院的长廊坐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站起身离开医院。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姜晚西沿着道路,走走停停,走累了就在路边找地方坐下。 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冷意,坐了会儿,她站起来继续走。 天快黑了,姜晚西忽然看到路灯下有对夫妇在摆摊卖小吃。 她摸了摸肚子,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她饿了。 来到摊位前,戴着帽子的中年女人冲着她笑,“姑娘,要买点什么?” 姜晚西看着摊位上的东西,红薯玉米,还有淀粉肠。 她指了指红薯,付了五块钱,中年男人立马把打包好的红薯给她。 道谢了,姜晚西站在旁边没走,站在烤红薯的锅炉前取暖。 “阿姨大叔,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这摆摊?” 那阿姨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学校,“等我们女儿放学呢,这不高三了,天天下课都好晚,这都快过年了还在补习。” 两人聊起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姜晚西捧着红薯咬了一口,看着那位大叔给妻子拍去肩上的雪花,恩爱的画面刺的姜晚西眼眶生疼。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怎么看到谁都羡慕。 羡慕这对平凡的夫妻,羡慕他们幸福的家庭,羡慕他们的女儿,有这样爱自己的父母。 红薯一口口咬在嘴里,她觉得是苦的。 女人忽然问姜晚西,“姑娘,你也是来等人放学的?” 姜晚西回过神,勉强一笑,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 她以前确实等过别人放学。 移到周五,她就跑到学校门口等着,期待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身影。 那个人见到她,会大大方方的朝着她跑来,笑着将她抱在怀里。 她也会朝着他跑去,姜晚西一直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恍惚间,对面的学校传来嬉闹的声音。 无数成群结队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姜晚西也仿佛被带回了几年前。 只是看着他们走来,心里却早已经没有了期盼,只剩下茫然。 夫妻的女儿跑到父母身边,脸上带着笑容,招呼路过的学生,帮忙售卖摊位上的小吃。 姜晚西退到一旁,给来买东西的学生家长让路。 她默默地啃着手里逐渐变凉的红薯,一口一口,味同嚼蜡。 一辆车从面前疾驰而过,几分钟后,又倒了回来,停在姜晚西的面前。 她抬头看去,透过车窗,对上男人低沉的目光。 霍叙目光下移,落在她手里的红薯上。 片刻后,视线重新回到姜晚西的脸上,“等我请你上车?” 姜晚西沉吟片刻,缓缓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当车子走远后,一个不明物体朝着她飞来,砸在她胸口,又滑落到她膝盖上。 第42章 他已经讨厌到,恨不得她去死了? 第四十二章 他已经讨厌到,恨不得她去死了? 姜晚西低头一看,是她的身份证。 刚捡起来,就听到身边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在玩离家出走么?” 姜晚西将身份证揣进兜里,淡淡道,“不小心掉了。” “那你还掉的真是巧。”霍叙一把抓住她手臂,正好是她受伤的那只手。 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她掉眼泪。 “玩这种把戏有意思?你以为我会伤心难过,还是痛哭流涕?” 她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视线,茫然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但霍叙好似没听到,冷笑道:“姜晚西,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当然,看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上,替你收个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姜晚西怔怔地看着他。 他眼里只有冰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没有丝毫温度。 姜晚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她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再亲口说出来了呢? “我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 “是吗?那你昨晚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敢死么?你要是真想死,我可以帮你。” 姜晚西微微一怔。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现在说的话,总是能一次次刷新姜晚西对他的认知。 他已经讨厌到,恨不得她去死了? “所以,你知道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在遗憾我没有真的死掉是吗?” 霍叙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甩开她的手,“你要是有这个勇气,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怎么,难不成你想给我展示一番你的勇气?” 姜晚西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她忽然笑了。 除了笑,她做不出别的表情了。 十五年朝夕相处,七年的夫妻,这就是她付出整个青春,视作一切的爱情。 到头来,他想的是让她去死。 好一个爱情。 好可笑的爱情。 要是是世界上真有后悔药该多好,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人了。 车子开回了霍家。 今天一整天,霍家的庄园别墅里,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昨晚半夜,有人被客厅里的老鼠吓得尖叫,把所有人都引来了,连老爷子也来了。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又惊又怒,险些没原地升天。 得知前因后果后,就对霍叙电话轰炸,但是他手机关机,压根联系不上,姜晚西也联系不上。 所有人折腾了一夜,白天更是谁也不许出门,被盘问了一整天。 最终还是通过监控里的蛛丝马迹,确定了罪魁祸首。 是霍迎,指使那个叫做小康的胖男孩做的。 小康因霍叙受了罚,所以跟霍迎一拍即合,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捆绑的老鼠放在了他的卧室。 起初面对小康的供词,霍迎还不承认,最后找到了证人,有佣人亲眼看到霍迎把袋子交给的小康。 最终霍迎辩无可辩,只能承认是自己做的。 姜晚西跟着霍叙踏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霍迎站在客厅中间,面对不少人的怒视。 老爷子让她去祠堂跪上三天,不准吃饭。 孙雪琳愤懑不平,“爸,这多大点事儿,您让她去跪三天,是想饿死她不成?哪有你这样当爷爷的。” 老爷子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既然你这么心疼女儿,那你这个当妈的去替她跪好了!她敢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当父母的也有责任。” 孙雪琳一噎,不服气地瞪了眼霍振挺,示意让他说话。 霍振挺拧着眉,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 霍迎也不甘心,指着小康说,“他也参与了,为什么不罚他?” 小康的父亲不乐意了,将儿子护在怀里道,“你欺负我们家小康不懂事,把它当枪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说他?” 这人是二房家的长子霍华,算起来是霍迎的堂兄,这一大家子,从小就没有和平相处的概念,他可不会惯着霍迎。 有人帮着霍迎说话,有人帮着霍华,也有人幸灾乐祸,火上浇油的。 霍迎还想说什么,老爷子用力敲了敲拐杖,“都给我闭嘴!谁再吵,给我滚出去!” 客厅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霍迎瞥见姜晚西进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就是想吓唬姜晚西的,刚好有个小蠢货给她当枪使,以前她也没少干这种事。 整个霍家,也就姜晚西没权没势,只有她好欺负。 姜晚西也确实好欺负,每次被恶搞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去年的时候,姜晚西在卧室里洗澡,霍迎偷偷去把水温调了。 烫的姜晚西身上红了一大片,险些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她不也还是忍了么。 还有吃饭的时候,霍迎在她碗里提前抹上一层风油精,往她衣服上抹辣椒面,在她鞋子里放针。 哪样不比这次过分? 谁知道,这次霍叙竟然把事情闹这么大,让所有人看她笑话。 霍迎手指捏的咯咯作响,看姜晚西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她习惯了,把所有的怨气归咎到姜晚西身上,也不会去探究,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霍振挺道,“霍迎,给你大哥大嫂道歉!” 霍迎一怔,脸上的愤怒多了一丝屈辱,“想得美!我不可能给他们道歉!” 霍振挺气的要死,其他人都在看他们一家子的笑话,偏偏这个女儿还不争气。 霍贤也上前一步和稀泥,“爸,也没多大点事儿,要不就算了嘛。” 霍振挺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听到没有,我让你道歉!”霍振挺再次重复,声音里已经快压不住怒火了。 “我不,我就不!让我道歉,你们打死我算了!” “你……”霍振挺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砸,孙雪琳急忙抱住他的手,“你疯了,那可是你女儿!”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看看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霍迎听到这话,眼眶立马红了。 霍跃来到霍迎身边,好言劝着这个妹妹,让她道个歉就完事了。 霍迎却倔强地说什么也不肯。 一时间,场面又是一片混乱,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阴沉。 霍叙双手插兜,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看着这场闹剧。 也只有过年才这么热闹了,平时哪里看得到这样的好戏。 “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去死好了!” 霍迎忽地站起身,扭头就往楼上跑,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二楼,抓着栏杆就往上翻。 第43章 你就是罪人 第四十三章 你就是罪人 她这是雷声大雨点小,作为霍振挺唯一的女儿,从小跟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她就是仗着家里对她的关心,故意这样做。 但即便是这样,孙雪琳和霍跃等人,也不敢视若无睹。 一大群人跟着追了上去,尤其是霍跃,比佣人跑得还快,一把将她从栏杆上拽了下来。 “别闹了!” 孙雪琳也上去抱着霍迎心疼的哭了起来。 其他人多是看热闹的心思,唯有霍振挺跟老爷子,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最终,在这场闹剧下,霍迎还是没有道歉。 因为老爷子一口气没回上来,晕倒了。 这下更乱了,看热闹的人也没心思看热闹,老爷子遗嘱都还没看到,哪能就这么死了! 很快家庭医生赶了过来,给老爷子检查一番,将人送到了病房。 霍振挺作为老大,将场面安抚好,目光瞄向霍叙,沉声道,“霍叙,你跟我来。” 霍叙跟霍振挺去了书房。 其他人也各怀心思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姜晚西等人。 霍迎快步来到姜晚西面前,冷笑着看向姜晚西,“是不是你?” 姜晚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是我?” “别装了,要不是你跟霍叙说了什么,会闹出这些事儿吗?我告诉你,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罪人!” 这么大个罪名按在姜晚西头上,她竟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霍跃也走了过来,“小迎,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闹了,赶紧去祠堂。” 霍迎瞪了他一眼,又气又怒,“你到底是谁哥啊?老帮着她说话,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霍跃眉头一拧,脸上也浮现出些许怒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懒得跟霍迎废话,招来两个保镖,示意他们将霍迎带下去。 然而这个行为在霍迎看来,他就是在逃避,证明自己说对了。 看姜晚西的眼神更厌恶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狐狸精”便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开,霍跃这才对姜晚西道,“大嫂,小迎被惯坏了,很多话都是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 姜晚西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朝着楼上走去。 这时候,霍贤也凑了过来,鬼鬼祟祟地问,“哥,小妹说的该不会……” 霍跃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说话了。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那姜晚西除了脸长得好看点,要啥没啥,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霍叙虽然作为他们名义上的大哥,但霍贤跟霍迎两人从来都不认,在他们眼里,只有霍跃才是大哥。 至于姜晚西,那更是个外人中的外人,从来没人把她当回事。 这些,当然得多亏孙雪琳天天在他们耳边洗脑的功劳。 赵管家把姜晚西带到新的客房,她还有些东西,得自己搬过来。 其实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特意掀开被子看了眼。 确定安全了,这才坐下去。 拿出手机开机,看到秦瑜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立刻拨了过去。 “喂?”秦瑜的声音带着不确定,虽然是姜晚西的号码,但是经历了停尸房的事,她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 怕打电话的人,并不是姜晚西本人。 “小瑜,抱歉,让你担心了。” 听到是姜晚西本人的声音,秦瑜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哎哟我去,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你到底跟霍叙怎么了?” 姜晚西沉默了片刻,不想让秦瑜过多担心,便没有说说出事情,“没什么,就是我想去找你,手机没电了,司机把我扔在路边了。” “我靠,那司机也太不是人了!” 姜晚西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这么离谱的谎话她都信,不过信了也好,她就不用再想其他借口了。 秦瑜骂完霍叙骂司机。 最后她说,“西西,你赶紧回来吧,我都跟你说了,别去找那个狗男人,我自己能解决,你去了也是自找没趣,听到没有?” 姜晚西沉吟良久。 秦瑜又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反正我脸皮厚,随他怎么说,我是不在意的。” 这些年秦瑜早就练就了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要是脸皮太薄了,她离开家就饿死了。 两人聊了会儿,安抚好秦瑜,姜晚西的手机也就真没电了。 这里没有充电器,也不想出去找,见手机仍在床头柜,便倒在床上。 霍家的事她不关心,老爷子的生死她也不关心,这霍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已经下定决心,等解决了秦瑜的事,跟霍叙离了婚,她就离开这里。 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也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到被子里灌进一股凉风,她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但下一刻,她又猛然睁开眼。 有只手搭在她腰上。 姜晚西抓住腰上的那只手就要拿开,谁知那只手臂搂的更紧了。 “霍叙,你干什么?” “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她便被捞进一个怀里。 姜晚西试图挣扎,发现无济于事。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要离婚了,再这样不合适。” “你也说了是要,还没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男人抓住她的手,将她强行转过来,正是她受伤的那只手,她吃痛之下,不得不转过身,面对着霍叙。 卧室里一片漆黑,看不清彼此的脸,炙热的气息拍打在她脸上。 “还是说,现在就开始要给外面的男人守身如玉了?” 姜晚西心底没来由的升起怒意,“你不打算给外面的女人守身如玉吗?她要是知道了,怕是该伤心了。” “这么说,你是在替我着想了?”带着凉意的指尖攀上姜晚西的脸颊,语气平静,听不出喜乐。 “那你还不放开我!” 下一刻,房间的灯忽然亮起,刺的她下意识闭上眼。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翻身而上,将她挡在脸上的手臂拉了下来。 在她反抗之前,便摁住了她的双手。 第44章 是你先不要这个家 第四十四章 是你先不要这个家 “你擅作主张打掉我的孩子,我说过,你得还我一个。”霍叙的声音低沉喑哑,隐约中透着怒意。 姜晚西手腕被攥得生疼,红着眼迎上他冰冷的视线,“留下它然后呢?让它有一个你这样的父亲?” “还是让它像你,像我一样,过着凄惨的童年?霍叙,我们已经结束了,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结束?”霍叙嗤笑一声,指尖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只是答应了你离婚,连离婚协议都还没签,算什么结束?只要我不点头,就永远不会结束。 姜晚西,你听清楚,结束与否,只有我说了算。” 姜晚西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又迅速冲击脑海。 她陡然拔高音量,似宣泄,又似凄然地控诉,“霍叙,是你先不要这个家,不要我的!” 空气短暂的安静了一瞬。 两人四目相对。 霍叙平静的眼底深处,有暗流涌动。 姜晚西红着眼,眼眶里氤氲着雾气,失望,陌生,还有厌恶,所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全然浮出眼眸。 霍叙眯了眯眼,一股令人心慌危险的气息逼近,“那我现在告诉你,什么是要。” 说完,还不等姜晚西反应,带着惩罚的意味的吻落了下来。 强势地掠夺她的呼吸和所有反抗,更像是一场征服和警告。 姜晚西奋力推拒,拼尽全力反抗,手指划过男人的脖颈,抓出五条醒目的抓痕。 而他浑然未觉,只是在她下一次动手时,精准地捉住她的手腕,死死按在头顶。 姜晚西缺氧头晕眼花,昨晚受伤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导致她挣扎的弧度也弱了下来。 男人并未就此罢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单薄的睡衣在拉扯间凌乱不堪。 他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姜晚西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霍叙…你混蛋…”她沙哑地咒骂着,声音却染上了连自己都陌生的颤抖。 霍叙嗤笑一声,双指捏着她的下颚,气息也有几分凌乱,“你喜欢,不是吗?” 她闭上眼,偏过头不再看他,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这令人难堪的现实。 —— 身后的床垫一动,霍叙似乎坐了起来。 接着,是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淡淡的烟草味很快弥漫开来。 姜晚西背对着他,身心俱疲,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 只是烟雾飘来,呛得她几次想要咳嗽,但都忍住了。 大学时,霍叙学会了抽烟。 姜晚西无意间发现,生气的警告他不许再抽,否则自己就搬走。 他笑着灭了烟,连带着打火机和烟盒一并丢进垃圾桶。 然后搂着她说,“好,我不抽了。” 之后,便没再见到他抽过,姜晚西也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借了。 每次他回来,都会凑到他衣服上闻,发现他也确实做到了。 再后来,回了霍家。 姜晚西知道他压力大,烦躁,便没有再阻止他。 而他也知道姜晚西不喜欢,从不当着她的面抽。 甚至她怀孕后,他直接戒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有了别的女人,现在还不是,当着她的面抽。 一阵疲惫的困意袭来,姜晚西意识也逐渐模糊。 等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天亮了。 她撑着身子起身,床边早已空空如也。 她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疼是车子撞的,还是霍叙折腾的。 挣扎了一会儿,她又重新躺了回去,再次睡着了。 这次一觉睡到中午,她被饿醒了。 起床洗漱,从卧室里出来,别墅里的气氛好像比昨晚更凝重。 霍家的人没见到几个,路过的只有忙碌的佣人。 她来到厨房,找了点吃的。 吃完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出门,直奔最近的药店。 虽然医生说她以后怀孕的几率很小,但再小,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丁点概率发生。 从她决定打掉孩子的那一刻起,她跟霍叙,就再也不可能了。 但凡她有任何后悔,任何一丝回头的念想,都是对不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是她主动断绝的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买了避孕药,她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她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开车回到霍家,却看到门口停着另外一辆车,周幼欢从车里走了下来。 姜晚西静静地看着,等她走了才将车开进别墅。 从停车场出来,看到不远处周幼欢和霍叙,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 这里是在霍家,两人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 姜晚西装作没看到,转身进了屋。 霍迎被关进了祠堂,没有人找她麻烦,她难得清静。 上楼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老爷子的情况。 昨晚老爷子就是被气到了,不过今天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也只是稳定下来,目前没法下床。 毕竟年纪大了,任何一次危险,对身体都是不可逆的损伤。 姜晚西没兴趣关注这些,她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只是还没躺下多久,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她又只能从床上下来,打开门,是霍家的佣人。 佣人微笑道:“太太,霍叙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做什么?”想到周幼欢在他身边,她第一反应便是要给她难堪。 佣人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说有事儿找您。” 姜晚西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她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既然霍叙要她陪着回来扮演恩爱夫妻,大概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也许是和秦瑜的官司有关。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来到两人所在的凉亭。 第45章 病态的快意 第四十五章 病态的快意 两人站在凉亭内,自顾自地说着话,并没有看姜晚西。 周幼欢目光时不时扫向霍叙的脖颈,虽然他穿的高领毛衣,但那几道抓痕还是没能完全遮住。 一看就是女人抓的,周幼欢很不高兴。 但是没法在这里耍小脾气,就算要说,也只能私底下两人说。 等到姜晚西走近,周幼欢才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找我什么事?”姜晚西开口道。 霍叙双手揣兜,示意周幼欢自己跟她说。 周幼欢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她面前,道:“我妈要见你。” 姜晚西怔了怔,“什么?” “你听不懂吗?我妈要见你,把秦瑜也叫上。” 姜晚西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想过会是秦瑜的事,但怎么也没想到,是顾苒要见她。 半晌,周幼欢都快等得不耐烦了,她才开口,“见我做什么?” “我哪知道要干什么?你去不去吧。” 要不是为了来找霍叙,周幼欢都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来找她,更不可能让自己妈妈见她。 姜晚西:“去见了她,就能撤销起诉吗?” “你想得美。”周幼欢撇了撇嘴,一副你痴人说梦的眼神。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撤销。 她就是要让姜晚西难受,让她朋友难受。 “那我不去。” “不去拉倒。” 周幼欢白了她一眼,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她的,不去她更高兴。 她无视了姜晚西,笑眯眯地看向霍叙,略带撒娇地说:“既然没事了,那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霍叙瞥了眼姜晚西,微微点头,“嗯。” “就知道你最好了。”周幼欢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差点就要扑上去抱住霍叙。 霍叙转身便要往外走。 姜晚西忽然道,“等等。” 周幼欢不满地回头,“你又要干什么?” 姜晚西道:“我改变主意了,什么时候见?” 既然顾苒要见她,那必然是清醒了,周幼欢不答应,她可以从顾苒身上下手。 只要顾苒这个当事人同意不追究,周幼欢起诉也没用了。 周幼欢脸上的笑立马消失了,多了几分怒气,“刚才不答应,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你有病啊?” 姜晚西无视她的话,再次问,“什么时候?在哪见?” 周幼欢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也懒得再自讨没趣,“那就走吧。” 说完,再看向霍叙时变了脸,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宝宝,我们也走。” 这变脸的速度,不去表演川剧可惜了。 来到停车场,周幼欢把钥匙扔给姜晚西,“正好我们缺个司机,你来开车。” 姜晚西接住钥匙,没说什么,无视了两个人,直接上了驾驶室。 周幼欢拉着霍叙上车,两人坐在后面,周幼欢故意似的,说些亲昵的话。 但姜晚西面无表情,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周幼欢又摸着小腹说,“宝宝,明天该产检了,你要记得陪我去哦。”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姜晚西,听到这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才紧了紧。 霍叙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好。” “我最近能感觉到它在动,这么活泼,肯定是男孩,你觉得呢?” 霍叙笑了笑,并未说话。 周幼欢瞄了眼前面开车的姜晚西,她忽然扒拉着座椅,“姐姐,你应该七个月了吧,你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姜晚西盯着前面的路况,没有回答她的话。 男孩还是女孩,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虽然是她自愿打掉的,但每每想起,小腹里仍然会传来隐隐阵疼,犹如当初孩子刚打掉的那几天。 这股疼痛会一直蔓延到胸前,四肢百骸,连手指都有些颤抖。 周幼欢也不生气,依旧自说自话,“不过怎么看起来没有变化呢?是不是营养不良啊?” 姜晚西再也忍无可忍,指尖死死抠着方向盘,骨节泛白。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周幼欢那张写满刻意关怀实则挑衅的脸,以及霍叙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的侧影。 开口道:“或许吧,毕竟不是所有父母,都能像周小姐这样,全心全意期待着孩子的降生,有霍总这样…事无巨细、体贴入微的父亲保驾护航。” 霍叙的目光倏地从窗外收回,透过车内后视镜,锐利地落在姜晚西的脸上。 姜晚西却仿佛毫无察觉,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也可能是孩子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自然就不想长大,不想来到这个…并不期待他的世界了吧。”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周幼欢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像是被某种不祥的预感击中,她强笑着看向霍叙:“宝宝,你看她说的什么呀,怪吓人的……” “姜晚西。”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开你的车。” “我开得很稳,霍总。”姜晚西语气淡然,“放心吧,不会颠着周小姐的宝宝。” “不过周小姐,你自己可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不是每个孩子,都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太阳。也不是每个父亲,都配得上那声爸爸。” 感受着身后几那两道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目光,周幼欢那煞白的脸,看姜晚西的眼神,带着几分恐惧。 尤其是霍叙,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姜晚西心里莫名有种病态的快意,但更深的是绝望和悲哀。 周幼欢明显是把姜晚西的话当成了威胁,总觉得姜晚西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吱嘎——!” 一声刺耳的急刹!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噪音,车子猛地停在路边,巨大的惯性让后座的两人包括姜晚西,都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去。 姜晚西额头猛地撞在了方向盘上,顿时间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嗡鸣。 周幼欢没事,霍叙的手臂护住了她。 这并不是姜晚西刹的车,是霍叙,突然按下了电子手刹。 恍惚间,姜晚西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霍叙的声音,“下车。” 这是对周幼欢说的。 等到姜晚西抬起头,后座的车门已经重重甩上。 站在路边的霍叙,抬手拦了辆车,已经领着周幼欢上车了。 姜晚西看着两人,忽然感觉到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上一片鲜红。 第46章 她好像,把我忘了 第四十六章 她好像,把我忘了 望着那辆远去的出租车,姜晚西扯了扯嘴角,忽然自嘲笑了一声。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打掉孩子,除了怕孩子将来受罪之外,的确,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报复。 霍叙越是表现得在意那个孩子,她的报复就越成功。 她大概是疯了。 既然已经疯了,这孩子就更没有必要留下了。 她将后视镜扭过来,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血。 还好,只是磕破了一道口子,并不深。 看着镜子里的脸,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厌恶。 真是,面目可憎…… 许久,她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正常。 启动车子,看着导航继续开车。 约定的地点在咖啡厅,离周幼欢家里不远的咖啡厅。 停好车,姜晚西走进咖啡厅,在大厅转了一圈,并未看到顾苒的身影。 她上了二楼,在楼梯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见到她的瞬间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询问,“您就是姜小姐吧?” 姜晚西微微点头,“周太太约我来的。” 女人笑到,“我就是刻意在等您呢,跟我来吧。” 姜晚西跟在女人身后,朝着走廊尽头的包厢走去。 女人说:“太太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偶尔才会发病,所以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女人推开门,走进包厢,“太太,姜小姐来了。” 顾苒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黑色的狐皮大衣,里面是件紫色的旗袍。头发简单的用抓夹固定脑后。 这次她面容温和,嘴角带着端庄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大方,和上次见到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妈大相径庭。 “周太太。”姜晚西平静的打招呼。 顾苒却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失了神一样。 直到身旁的保姆提醒,顾苒才回过神,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小姐请坐。” 姜晚西在她对面坐下,顾苒让保姆出去。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姜晚西和顾苒两人。 顾苒盯着她打量了许久。 看得姜晚西都有些不自在了,开口提醒道,“周太太,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苒勉强一笑,“不好意思,你和我女儿长得太像了,忍不住走神了。” “我见你,主要是想给你和那位小姑娘道个歉,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晚西摇头,“只是一场意外,如果周太太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把起诉撤销了吧。” “起诉?”顾苒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怎么回事。 姜晚西道:“您还不知道吗?周小姐把我朋友起诉了,说是对您造成了伤害。”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顾苒蹙了蹙眉,又郑重地看向姜晚西,“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们帮了我,我不可能起诉你们的,不过我女儿也是担心我,我替她给你们道个歉,你们不要怪她。” 姜晚西看着她满脸都是对女儿的关心,一时间忘了说话,就这么看着顾苒。 顾苒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我也可以给你们报酬。” 姜晚西目光闪了闪,嘴角多了一丝嘲弄,“周太太,很爱自己的女儿。” 顾苒张了张嘴,这很平常的一句客套话,她却沉默的接不上话。 姜晚西自顾自地说,“我以前也有父母,可惜,我妈妈在我四岁的时候就不见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她从我身边起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以为睡着了,其实我没有,我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她跟我说对不起,我就意识到了,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希望她走的,走了,就不会再被打了。但是我一直期待着,她有天能回来接我。” 她看着顾苒,顾苒也在看她。 但当她对上顾苒的视线,后者却低头端起咖啡,避开了她的目光。 姜晚西轻声道,“可是我等了好多年,她好像,把我忘了。” 顾苒好像渴了,一整杯冰美式,她一口气喝了干净。 这才抬起头,看向姜晚西,她嘴角维持着笑意,“兴许,她是出了什么意外,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姜晚西说了这么多,一直很平静。 直到顾苒这句话出口,她眼眶终于是红了。 她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没有了。 顾苒转移话题道,“姜小姐在哪里高就呢?” 姜晚西低下头,好一会儿,神色才恢复平静。 “我没工作。” “之前是个家庭主妇,整天围着男人转,现在他有了女朋友,我也该退位让贤了。” 顾苒又沉默了。 姜晚西笑道,“周太太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顾苒笑的有些牵强,点头道,“可以啊,你想做什么?我认识不少大公司老板,什么职位都可以给你安排。” “原来周太太人脉这么广。” 这看似夸奖的话,再次让顾苒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人脉这么广,却带不回一个女儿。 没错,那天见到顾苒的第一面,姜晚西就认出来了。 尽管二十多年没见,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张脸刻在她灵魂深处,化成灰她也认得。 她早该知道的,从这个女人走的那晚,她就该明白的。 若是那晚她回头看一眼,就会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女儿,可是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在顾苒说她母亲不在世上的时候,让姜晚西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可笑极了,像个跳梁小丑。 她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她日思夜盼的母亲,站在面前都不认她。 她的女儿,还抢走了自己的丈夫。 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否则,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所有人都抛弃她,离她而去。 顾苒已经不想再聊下去了,她站起身道:“姜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想好要做什么工作,就给我打电话。” “好有起诉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今天主要来,其实想为上次的事道谢,也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顾苒离开座位,快步走到门口。 正要开门,身后传来姜晚西的声音,“周太太,你说,像我这样人,是不是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第47章 爽吗? 第四十七章 爽吗? 顾苒脚步微微一顿,抓着门把手的手指缓缓松开。 她回头看向床边的姜晚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依然挡不住她单薄落寞的身形。 好一会儿,顾苒才开口,“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真正在乎,做傻事之前,先想想值不值得。” 说完这句话,顾苒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晚西盯着眼前的水杯,平静的水面上,倒映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顾苒的话回荡在她耳边,是啊,没有人在乎。 谁在乎别人的生死。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咖啡厅的,茫然的站在路边,身后人来人往,前方车水马龙。 好像所有人都在忙,都有去处,只有她在原地徘徊。 忽然,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中,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一个完美的漂移,停在了她的面前。 姜晚西看到这两次愣了下。 抬头朝车内看去,正是韩业。 他穿着灰白色的运动卫衣套装,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上扬的嘴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名卷发美女。 “姜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姜晚西扯了扯嘴角,上次他帮了自己,理应该主动打招呼。 但又想到她答应的条件,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了。 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弧度。 韩业从车里走了下来,站在她面前,歪头打量她的神色。 姜晚西错开他的视线,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还红着的眼眶,狼狈的模样。 但韩业还是看见了,露出一口白牙,“哟,哭过了?” “又失恋了?” 姜晚西看了他一眼,“什么叫又失恋了?” 韩业往车上一靠,嘴角带着玩味的笑,“那就是,老公又跟别的女人跑了。” 姜晚西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十句话里,没有一句好听的。 关键说的还是事实,连反驳都没法反驳。 韩业哈哈一笑,对副驾驶的女人说,“你下来。” 美女愣了下,脸上露出一抹幽怨,“你也太无情了,就这么把我丢在半路了?” 女人虽然不满,但还是从车上走了下来。 把姜晚西打量了一番,撇嘴,不知道是在嫌弃姜晚西打扮土气,还时在嫌弃韩业的眼光有问题。 “我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记得想我哦。”女人背上自己的LV包,大方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姜晚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就这么把你女朋友赶走了?” 韩业笑道,“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 “可她刚说……?” 韩业看着她眼中的茫然和不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啧了一声,“姜小姐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纯情?谁说两人在一起,就一定是男女朋友?” 好吧,姜晚西确实不了解这些人的世界。 韩业继续道,“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了。” 他胳膊搭在车门上,扬了扬下巴,“上车。” 姜晚西瞄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忐忑。 韩业好笑,“你怕什么?难不成,是怕我把你拉倒酒店,或者荒郊野岭去对你霸王硬上弓?” 被看穿心思,姜晚西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我看起来,像是没见过女人,饥不择食的人吗?” 姜晚西将他从上到下看了眼,摇了摇头。 长得帅,有钱的富二代,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确实没必要做那些事。 这么一看,她好像有点自恋了。 姜晚西果断上了车。 韩业甩上车门,回到车内,“坐好了。” 姜晚西急忙系上安全带,抓住扶手,转头问,“你要带我去哪?” 韩业:“带你去兜风。” 说完,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姜晚西从来没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推背感。 他居然在市区飙车,每次看到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又一个漂移超车,从夹缝中穿梭,吓得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韩业算是治好了,她刚才那股升起的轻生的念头。 凌冽的寒风挂过面颊,将她的头发吹得四散乱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难怪他要戴墨镜。 “有没有飚过车?”韩业笑着大声问。 姜晚西风吹得张不开嘴,很艰难地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可真无趣。” 说完,他再次加快了速度,快的姜晚西感觉自己魂儿都被落在了后面,脑子里完全空白,根本没有时间去悲春伤秋。 跑车一路飙出市区,朝着更辽阔的马路驶去,犹如一道飞箭在路上掠过。 渐渐地,姜晚西也适应了这个速度,她缓缓放开扶手,望着头顶不断变换的天空。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片刻后,车子停在路边。 远处是一片大海,灰暗的天空倒影在海面上,衬得那片海也灰蒙蒙的。 风一吹,海水泛起阵阵涟漪,海浪声拍打着礁石,却有种出奇的宁静。 从车上下来,韩业靠坐在车头,偏头看向姜晚西,“爽吗?” 姜晚西没有回答他的虎狼之词,走到护栏边,看着远处苍茫的大海。 站在这里,即便什么也不做,都能感觉到心情舒畅。 半晌后,她忽然回头看向韩业,“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海边的风很大,韩业的头发也早已经乱了,他将墨镜摘下,随手挂在胸前的衣领上。 “当然是看你一脸不想活的模样,带你来……” 他咧嘴一笑,“想听听有什么有趣的八卦,好让我开心一下。” 姜晚西听到前半句,还有两分动容,后半句,再次将她对韩业的印象打回原形。 “你对我的事,怎么这么感兴趣?” 韩业点了支烟,也来到了护栏前,懒散地靠在护栏上。 他漫不经心道:“可能是太无聊了,有点想尝尝爱情的苦,多听听反面教材,好让我打消这个念头。” “反面教材那么多,干嘛非得找我?” 韩业:“那不一样,你是离我生活最近的,也是最熟悉的。其他的多没意思,还不如看电影。”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场高估了自己的幻想,和一场低估了对方的豪赌。” 海风卷起她的发丝,也将她的声音吹散在空中。 第48章 看把你吓的 第四十八章 看把你吓的 “爱很美好,只是不属于我,你应该去听成功案例。” “啪啪啪。”韩业拍手鼓掌,“说的真好,这世上什么都能赌,唯独人心赌不了,还是听反面教材比较适合我。” 姜晚西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看似玩世不恭的韩业。 “但这个东西,是防不住的,不是你想,就能遇到,不想,就可以避免。” 韩业眼皮跳了跳,摆手道,“算了,叽里呱啦的,听不懂。” 他打开车盖子,从里面拿出两罐酒,丢给姜晚西一罐。 姜晚西急忙接住,瞥了眼韩业,“你开车还喝酒?” “啤酒而已。”他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似想到什么,转而看向姜晚西,“怎么,你怕死?” 姜晚西反问,“你不怕?” 韩业嗤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有什么好怕的。” “早晚都要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你这是闲的。” 韩业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两三口就把酒喝了干净,还将易拉罐捏成一团,瞄准前方的垃圾桶。 手腕一抛,易拉罐被他精准的投进垃圾箱里。 姜晚西静静地看着他,这人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潇洒肆意,却总给人,一种看不出的孤独。 这样的人,也会孤独吗? 姜晚西感觉自己想多了。 韩业给她使了个眼神,“你怎么不喝?” 姜晚西默了默,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韩业这才露出笑容,重新带上墨镜,“走,上车。” 姜晚西赶紧上车,第一件事系好安全带。 手里还捧着没喝完的啤酒,她直接仰头,一口气把酒喝了干净,给自己壮胆。 韩业发动车子,沿着这条滨海路疾驰。 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一座山下。 姜晚西看着长长的台阶,难以置信地看向韩业,“你是要爬山吗?” “这也叫山?”韩业率先登上台阶,朝着上面走去。 姜晚西沉默了会儿,也跟着走了上去。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姜晚西是又饿又累,爬了足足三十分钟,到达山顶的公园,她已经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两人来到一个凉亭里,姜晚西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长椅上,眼皮沉重地只想原地睡觉。 韩业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面包和牛奶,扔在姜晚西的身上,刚闭上眼就被砸醒了。 姜晚西看着天色,有气无力道,“咱们晚上还下去吗?” 韩业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就在这睡,运气好说不定明天还能看到日出。” 大冬天很少出太阳,入冬以来,姜晚西都没见过几次太阳。 但是睡在这里,多半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为半夜就会被冻死。 吃完面包和牛奶,姜晚西才感觉自己稍微活过来了。 一转头,她发现韩业坐的离自己很近,两人身子几乎挨在一起。 韩业抬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笑着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姜晚西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凑近姜晚西,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当然是,完成我们的约定,说起来,你试过在这种地方么?” 姜晚西倏地瞪大眼,立马滑出两米远,和他拉开了距离。 “你……” 她的反应把韩业逗笑了。 “就这点胆子,还敢随便答应别人上床。” 他并没有跟过来,只是像看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看着姜晚西,“看把你吓的,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上当了?” “……”姜晚西抿着唇。 男人嘴里果然没一句实话。 韩业说,“放心,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咱们的约定先记着,说不定哪天你突然想通了。” 姜晚西警惕地看着他。 韩业已经站了起来,“这里清静,可以逛逛,等会就下去了。” 这里是很清静,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三个人。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公园应该是有人打理,看起来很干净。 只是这个季节,没有人来这里。 两人逛了一圈后,便原路返回,坐在车里,姜晚西忐忑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 韩业很负责的把她送了回去。 只是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车子停在霍家大门外,韩业说:“到了,姜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姜晚西推开车门,赶紧走了下去。 她并不是很期待下次见面。 快步走进霍家大门,大部分已经睡了,还有些年轻人在别的房子里玩,主楼是没人的。 姜晚西近了大厅,转头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霍叙。 他手里握着一本杂志,衬衣袖口挽起,露出半截小臂。 姜晚西收回目光,正要假装没看见上楼。 但霍叙却转过头,看向她,“姜晚西。” 姜晚西脚步一顿,这下不得不转身,面向霍叙,“怎么了?” “玩得开心么?” 姜晚西目光闪了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开心。” 霍叙却合上了手中的杂志,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在她跟前站定,目光落在她额头那道伤口,一厘米左右,已经结痂了。 “看得出来,你玩的确实很开心。”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过这才一点半,想必还没有完尽兴吧?” 姜晚西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霍叙嘴角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玩,就要玩得尽兴。” 说完,他抓起姜晚西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姜晚西怔了怔,想挣脱,他的力道反而越紧。 “霍叙,你放开我!你要我带我哪?” 霍叙一言不发,拉着她来到停车场,将她塞进车里,用安全带禁锢。 退出来时,他俯身看着姜晚西,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离得很近,几乎鼻尖快要贴在一起。 霍叙道,“当然,是去玩。” 第49章 好没意思的一个人 第四十九章 好没意思的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气息拂过姜晚西的唇瓣。 不等姜晚西开口,他猛地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姜晚西攥紧了安全带,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他注视着前方,语气不咸不淡,“去了你就知道。” 姜晚西抿着唇,默然收回了视线。 只是将车开得飞快,最终,车子停在一条靠近机场的公路上。 这个点,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车。 四周万籁俱寂,两旁一排排清冷的路灯,以及以及远处模糊的灯火。 引擎熄火,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重的寂静瞬在车内蔓延开来。 姜晚西目光落在远处那片黑暗中区域,那是个村子,霍叙来京城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住在那里。 她不知道霍叙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又是怎么个玩法。 良久,姜晚西才开口打破这份沉静,“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霍叙左手还握着方向盘,他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不知道。” 他语气捉摸不透,也没有了先前在霍家的愤怒。 好似突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 姜晚西扯了下嘴角,露出几分讥诮的笑意,“我还以为,霍总是突然想怀念过去了呢。” 霍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远处那片漆黑的区域和,声音听不出情绪:“怀念?” 他极轻地嗤了一声,“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可怀念的。” 姜晚西:“是啊,霍总如今功成名就,自然看不上这种地方了。” 霍叙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片刻后,他注视着姜晚西额头的那处伤口,毫无预兆地伸出手,碰了下她的额头。 接触到冰凉的指尖,姜晚西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疼吗?” 他忽然开口问出这两个字。 姜晚西先是一愣,旋即便被一丝怒意取代。 “霍总大老远把我带来这里,就为了假惺惺问这个问题么?还是你觉得,给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我就会感恩戴德?” 霍叙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很大,“姜晚西,我在和你好好说话。” 姜晚西:“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有这个时间浪费,不如回去多陪陪你的女朋友,免得她知道了吃醋。” 霍叙盯着她,胸膛几不可见地起伏了一下,呼吸似乎重了半分。 片刻后,他松开了姜晚西。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 声音很平静,但却突然发动车子,一个急速掉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安全带勒得姜晚西喘不过气。 但很快,车子又猛地停下,姜晚西再次被安全带勒得眼前一黑。 车内安静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 姜晚西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但安静了许久,霍叙始终没有说话。 就在姜晚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听到霍叙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下去。” 姜晚西怔住,转头看向他冰冷的侧脸。 霍叙并未看她,但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姜晚西咬紧下唇,猛地推开车门,踉跄着下了车。 几乎在她关上车门的瞬间,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地绝尘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车尾气。 她茫然地站在这条无人的路口。 自嘲的笑了一声。 姜晚西算是明白了,霍叙把她带到这么远,就是为了把她丢在这。 好没意思的一个人。 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环顾四周,这里安静的可怕。 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一辆车路过。 拿出手机,昨晚关机了,还没充电。 姜晚西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条没有路灯,漆黑的小路。 这条路她很熟悉,是通往那片村子的小路,曾经她走过无数次。 她摸黑前行,逐渐适应了黑暗,这里得路和建筑,大多都没有变化,即便是闭着眼,她也知道该怎么走。 村子里一片安静,有几盏稀疏的路灯,相隔甚远,许多地方仍然无法照亮,不过聊胜于无。 十几分钟后,姜晚西站在了一座平房前。 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的挂锁摇摇欲坠,甚至还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房间。 她来到旁边的窗户底下,掰开一块石头,摸到了一把被泥土包裹的钥匙。 擦拭干净,将门锁打开。 下意识的去开灯,但意外的,没想到灯竟然亮了。 这么多年没人住,居然还有电。 屋里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一些陈旧的家具摆放在原位,只是落满了灰尘。 恍惚间,她看到了几年前,即将搬离这里的画面。 那时候她充满了不安与忐忑,害怕去到霍家那样的地方会给霍叙丢人。 霍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是到头来,欺负她的人,就是那个信誓旦旦的人。 姜晚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走到布满灰尘的沙发,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缓缓坐了下去。 看着清冷寂静的房间,姜晚西陷入了沉默。 冷风不断的从窗户和门吹进来,她恍若未觉,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 枯坐了一夜。 等到一丝光亮透进来,姜晚西身子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手脚几乎冻僵。 她尝试着站起身,但浑身一软,霎时间天旋地转,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但那股眩晕感,依旧挥之不去,甚至更严重。 紧随着一股疲惫席卷而来,视线变得模糊。 望着那那扇门,刺眼的光亮正在逐渐消失,一点点变得黑暗。 仿佛天黑了一般。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累。 好想睡觉,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了。 第50章 难道要告诉别人,是被自己的丈夫扔在那的? 第五十章 难道要告诉别人,是被自己的丈夫扔在那的? 姜晚西原以为自己不会醒了,这种零下天气晕过去,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但她却睁开了眼,白色的天花板,泛黄老旧的顶灯,上面那朵大红的牡丹花已经褪色。 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房间,陈设像十几年前的风格。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沉重的头,拖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床。 打开卧室的门,闻到一股炒菜的香味,客厅里趴着一个……男人? 姜晚西盯着地上那道背影,穿着卡通的T恤和唐老鸭黄色短裤,正趴在地上玩乐高积木。 看身形像是青年,可他的行为举止,像是个孩子。 姜晚西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歪着头打量,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模样清秀,脸上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憨笑。 他拼好一个房子,举在头顶欣赏,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的笑容。 下一刻,他注意到身边有人,目光越过手里的乐高,与姜晚西四目相对。 然后,他脸色大变,猛然动了起来。 姜晚西也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才发现他是在扒拉自己的积木,好像生怕姜晚西跟他抢。 “他七岁的时候发了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智力就停在七岁,别见怪。” 厨房传来一道声音,姜晚西转头看去,是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可年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 她手里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冲着姜晚西和善的笑了笑。 姜晚西也回了个微笑,“阿姨,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我早上去买菜,路过那,看到门开着,你躺在沙发上,就进去看了眼,才发现你晕倒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往餐桌走去,“我回来好几年了,那地方一直没人住,你怎么会晕倒在那个屋里?” 姜晚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难道要告诉别人,是被自己的丈夫扔在那的? 幸亏是晕倒在屋里,要是在路上,昨夜就冻死了。 见她不想说,女人也不继续问,“去洗洗手,坐下吃饭吧。” 姜晚西道了声谢,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少年坐在女人的身边,畏手畏脚的打量着姜晚西,好像家里多了个陌生人,他很紧张。 “还不知道阿姨怎么称呼。”姜晚西坐下来问。 女人道,“我姓高,这是我儿子,叫项解宁。” 少年好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自言自语的说,“项羽的项,解手的解,安宁的宁,我七岁了。” 高阿姨有些尴尬地冲她笑了笑。 姜晚西笑道,“挺可爱的。” “这些年,我到处带他看病,哎……如今我年大了,也走不动了。” 高阿姨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儿子,“我真担心,哪天我走了……” “他爸爸呢?” 高阿姨脸色变了变,除了复杂之外,还有一抹愤恨与无奈,“离了。” 姜晚西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高阿姨苦笑,“都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遇到事情才知道,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其实我还羡慕他的,我要是能做到像他一样绝情,过的不知道有多好,这世上活的最辛苦的,莫过于那些心软的人了。” 姜晚西沉默了,她能感受到高阿姨话语中的无奈与悲伤。 或许也有几分感同身受在其中。 她很认同高阿姨的话,绝情的人才会过的风生水起。 就像霍叙,他足够绝情,足够狠心。 所以他不会愧疚,也永远不会被过往的事困住,只要不在乎了,便能轻易否定过去的所有一切。 高阿姨太久没人说话,与姜晚西聊了许久。 姜晚西也知道了高阿姨,以前竟然还是一家外企的高管,老公也同样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有为。 别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婚后也过的幸福甜蜜,还生了个可爱的听话的儿子。 但因为两人都太忙了,对儿子疏于照顾。 儿子被烧坏了脑子,两人之间开始了无尽的争吵,高阿姨辞去工作,坚持要带儿子治疗。 而他的丈夫,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选择离婚。 高阿姨也带着儿子四处奔波,希望能将孩子的病治好,可惜这么多年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年纪也大了。 儿子的病始终没有治好,她也因年纪大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如今只能去酒店里当保洁维持生活。 项解宁小时候被同龄的小朋友欺负,长大了,又被小孩子欺负嘲笑,导致他性格变得内向,害怕陌生人。 这也是他见到姜晚西为何会紧张的原因。 姜晚西很同情这对母子,但想想自己,她又觉得好笑。 她没比高阿姨好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高阿姨至少还有个儿子陪伴,可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哎到点了,我该去上班了,最近过年比较忙,晚上估计回来的很晚。 晚西,你要是暂时没地方去,就在这先住着吧,早上我看你发烧了,柜子上有药,你等会儿自己吃。” 高阿姨嘱咐了一番,也不管姜晚西答不答应,便拿上自己的东西,匆匆忙走了。 姜晚西看着她离开,无奈一笑,转头与项解宁对视了一眼。 少年害羞的低下头,跑回去继续玩他的积木。 —— 霍叙回了霍家,刚进门就被霍振挺喊去书房。 主要是跟他说老爷子的事,老爷子现在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但也是时候做打算了,原本还想等着老爷子将遗嘱公开,可到了这个时候,遗嘱的事还没有信。 霍振挺也急了,他可是几兄弟里干的最多,也是最听话的一个了。 如果老爷子手里的股份是给他,为什么不跟他说呢?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露。 老爷子之所以到现在,还能父慈子孝,一家和睦,正因为他一直握着股份不松手。 到现在卧床不起,也依然是董事会的大股东,谁也不敢忤逆他。 除了霍振挺,其他几人也早就在私底下开始谋划了。 两人在书房里交谈了足足两个小时,霍叙才离开书房。 他捏了捏眉心,回到卧室。 但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的手机。 他动作一顿,快步上前抓起那个手机看了眼,是姜晚西的手机。 第51章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第五十一章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姜晚西吃了药,坐在沙发上陪项解宁看电视,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 不知不觉睡着了。 项解宁攀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他拼好的积木,专心的看着电视。 看到动画片里的某个场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盯着姜晚西的脸看了许久。 眼神中带着好奇,还有几分试探。 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肩膀上戳了戳。 确定她没有醒来,项解宁下了沙发,在地上翻找出自己的水彩笔,悄然靠近。 姜晚西在睡梦中,一直觉得脸上痒痒的。 可她实在是太困了,整个人脑子昏昏沉沉,眼皮都抬不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冰箱里有饭菜,她把饭菜拿出来热好,放在桌上喊项解宁吃饭。 谁知这家伙一直捂着嘴偷笑。 姜晚西眉头微蹙,“你笑什么?” 项解宁头摇的像拨浪鼓,脸上始终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等吃过饭,姜晚西也要走了,她不可能真的住在这里打扰别人。 但是走之前,她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后面有机会再报答高阿姨的救命之恩。 现在天还没黑,这又是去机场的路,路上有很多出租车。 她原本准备打车回去,却不料在路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是霍叙的车。 姜晚西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但车这冰冷,里面并没有人。 正要离开,她又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去。 不远处的路灯下,男人穿着黑色大衣,有细小的雪花在他头顶的灯光下萦绕。 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隔得太远,神色看不分明。 片刻后,霍叙才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来到她面前,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你命倒是大。” 姜晚西迎上霍叙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露出一个麻木的笑,“抱歉,让霍总失望了。” 霍叙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带着一抹冰冷的玩味,“看来不止命大,兴致也不错。” 姜晚西一怔,不明白他话中深意,但不管如何,姜晚西都觉得,他很希望自己死。 “我们都要离婚了,买卖不成还仁义在,霍总又何必赶尽杀绝?非得让我死了,才不会碍你和周幼欢的眼吗?” 霍叙忽地伸手钳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几步走到那辆熟悉的车旁。 “你自己看。”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倒车镜上,那道略微扭曲的倒影。 姜晚西的瞳孔骤然收缩。 镜子里,她的脸颊和额头上,被人用五颜六色的水彩笔画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乌龟??! 甚至一边脸颊上还画了个小太阳! 巨大的窘迫和难堪如同潮水将她淹没,她竟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吃饭,在村里逛了一圈,还,还在霍叙面前说那么一堆话。 她能感觉到,霍叙在她脸上那些滑稽的图案之间巡梭,仿佛在欣赏一场笑话。 姜晚西回过神,猛地抬手去擦拭脸上那些图案。 霍叙攥住她制止她的动作。 姜晚西恼怒地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 “姜晚西。”他声音压得极低,他抬手,指尖落在那些水彩图案上,动作粗粝,不带丝毫温情地揉.搓着。 “什么地方,能让你安心睡到被人画花脸也不曾察觉?难不成,又物色好另外一个下家了?” 姜晚西脸颊被他擦的生疼,颜料虽然有些晕开,但却被抹得更花了,她的脸好似变成了一个调色盘。 姜晚西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通红的眼睛狠狠瞪向他,“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在想着如何攀附下一个男人? 霍叙,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们霍家,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霍叙冷笑一声,“你指的是靠这种装疯卖傻的丑态来讨人欢心,来换取你所谓的生活?”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气得姜晚西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镇定。 她也笑了一声,“对!谁让我没文化,没本事,哪像霍总这么厉害,不过,这好像和霍总没关系吧? 我就算装疯卖傻,我去扫大街,去陪酒卖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爸,你管那么宽,有这闲工夫不如关心你的女朋友,去守着你未出世的儿子,免得哪天她们死了你都不知道!” 姜晚西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她想用同样恶毒的话反击。 但,霍叙没什么反应,眼神里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 忽然,他极轻地笑了一下,“说完了?” 这全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激烈的情绪无处着落,反而衬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嘴唇颤了颤,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扫大街?陪酒卖笑?” 他重复着她的话,“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好显得我有多对不起你?” 他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又残忍:“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沦落风尘,都与我无关。” “就像你说的,很快,我们就离婚了,再也没关系。” 姜晚西呆呆的站在原地,呼啸而过的风仿佛将她穿透。 她忽然觉得好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比这满天的风雪还要冷。 他的眼神,那句话,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锋利。 霍叙向她证明了,他有多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 清醒地划清界限,清醒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直清醒的、毫无愧疚的伤害着她。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还在那间漏风的出租屋里时,冬天也是这样冷。 他会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他说:“西西,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冻着。” 如今,他亲手,一次次将她扔在了比那时寒冷千百倍的冰天雪地里。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北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密的针扎,顺着毛孔钻进毛孔里,冷入骨髓。 良久,姜晚西张了张嘴,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哦,我知道了。” “……坏蛋!”一道怯怯的少年嗓音在旁边响起。 是项解宁。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几支水彩笔,脸上带着做错事般的心虚和自责。 他以为,是自己在她脸上画的乌龟,让她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