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捉奸?反手嫁个乞丐美男发家!》 第113章该怎么形容你的愚蠢 “哦,是吗?”金薇薇平静的质问道:“既然如此,敢问你去了什么地方散心,可有人看到?” 事到如今,蒋清寿在没有思索时间的情况下,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来应付: “我,去了城东的大觉寺庙。” 听到大觉寺庙这几个字,金薇薇的脸上顿时划过了一丝的冷笑。 大觉寺在临水县城可谓十分有名,那可以算的上是十里八乡第一大寺庙了。 大觉寺坐落在县城的郊外,位于灵山的半山腰上,距离临水县城有小半天的路程,寻常时候,县城里的百姓都爱去大觉寺里烧香拜佛,祈祷平安,因此那里香火十分鼎盛,就连金薇薇这个刚来县城没多久的人,也知道它的名字。 然而这会儿,她却笑了。 蒋清寿说自己去哪里不好,偏偏要撒谎说自己去了大觉寺,如此的话那就来做个小游戏吧。 金薇薇低下头隐秘的笑了笑,然后才抬起头来,盯着蒋清寿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真的去了大觉寺吗?” 蒋清寿一怔。 直觉告诉他,金薇薇这话里似乎还带着别的意思,这该不会是个坑吧。 但是县太爷在这里盯着看呢,他也不好怎么样,只能点头:“我就是去了大觉寺,怎么了?” “啧啧,你说说我该怎么去形容你的愚蠢呢?” 金薇薇这个反应让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县令王海都愣住了,难道去大觉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大觉寺不仅是整个临水县风景最秀丽的地方之一,而且庙中的和尚都深居简出,一心只修佛法,所以里面清净的很,蒋清寿选择在那里散心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这个姓金的丫头在卖什么关子?还是说她想诈出蒋清寿的真话? 王海不知不中甚至前倾了身子,衙役们的注意力也完全的集中在金薇薇的身上。 蒋清寿看到金薇薇的这个神情,本能觉得哪里不对,脑子在不停的转动,但是却没有并发现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当。 别慌!这个贱丫头一定是在诈自己,她想要套自己的话。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几遍,蒋清寿沉住气:“金薇薇,你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我可是你的二姨夫,你怎么敢骂自己的长辈愚蠢!” 一顶尊卑的大帽子扣下来,看你怎么办,蒋清寿暗暗地冷笑。 金薇薇一眼就看清楚了他的目的,她却只是轻笑一声,眼眸中露出了毫不遮掩的讽刺之色:“知道你最愚蠢的地方是什么吗?” 不等蒋清寿回答,她继续说道:“你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明明是个傻子却偏要装作自己多聪明一般。”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侮辱自己是蠢货,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要爆发了,更何况是蒋清寿这种伪君子,他额头上青筋跳动:“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我今日便要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不过教训是假,趁此机会混搅蛮缠,将金薇薇打得撑不下去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硕大的拳头飞了过来,蒋清寿面目狰狞。 金薇薇连连的后退,但却并没有着急防护自己,双眼反而紧紧的盯着蒋清寿的一双手。 那双手干干净净的,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 这也正是金薇薇预料中的。 王海眼看着那拳头将要落在金薇薇的脸上,神情难看的站起身来大喊道:“给我住手!” 衙役们愤懑的骂着这个人渣,一齐冲了出来,但是这个时候金薇薇反而说道:“请大家拽住蒋清寿的胳膊。” 衙役们愣了一下,随后其中两个人赶出来,狠狠的挟持住蒋清寿的胳膊。 蒋清寿的如意算盘这一下子全都落空了,激动的高喊道:“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教教金薇薇,什么叫天理伦常!” 他喊得到是起劲儿,可惜的是被全部人给忽略了。 牵制他的一个衙役大概是嫌他聒噪,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金姑娘,接下来要如何?”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役粗声粗气的问道。 金薇薇对两个人道谢后,转过身来面对王海,行礼:“大人,我现在就来揭穿谜底,还请您请来大觉寺的师傅,为我作证。” 王海也实在想知道金薇薇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于是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师爷说道:“你亲自去一趟大觉寺,把庙中的了空师傅请来。” 师爷一向都跟在县令的身边,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不会被王海派出去,现在王海居然让他去大觉寺,只是为了请一个和尚作证人。 师爷心里很惊讶,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我这就去。” 师爷走后,王海对着金薇薇说道:“本官可是连身边人都派出去了,你这丫头要是说不出个三四五六,可别怪本官治你的罪了。” 金薇薇听了,脸上毫无惧怕之意,她的视线落在蒋清寿的身上。 蒋清寿双目喷火的瞪着金薇薇,塞着帕子的嘴巴长得老大,脸颊鼓囊囊的看着,看着可笑至极。 ——金薇薇,倘若我今日得以脱身,我蒋清寿发誓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不能说话,只能用眼光表达着自己的恨意。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以后就在大牢里老实待着吧。”金薇薇无声的说道。 嘴角边绽放出笑容,犹如一朵娇艳的花瓣,看在蒋清寿的眼里,别提多刺目了。 金薇薇猛地转身,对着县令王海说道:“大人可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 案子发生在几天前,王海自然记得是几月几号,但是他还真不知道那一天是什么节日,于是摇摇头。 在场的衙役们也都是一头的雾水。 果然很少会有人在意,金薇薇淡淡的笑着说道:“那天是佛诞日。” 此言一出,顿时有个衙役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道:“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来当差之前,亲眼看到我娘突然开始装扮佛龛,我那时候还纳闷呢,原来是因为佛诞日。” 王海此时也回忆起来,他家夫人那天好似也嘀咕着什么烧香拜佛之类的话语。 “可是那又如何?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吗?”王海问道。 第114章又被小丫头给耍了 一直跪在地面上的王素是最清楚的,因为他家中无论是爹娘姐妹都笃信佛祖。 “罪民知道了!佛诞日那天,庙中左右的和尚都要参与佛法活动,或者接待香客,如果蒋清寿真的去了大觉寺,定然会有和尚看到的!”王素快速的说道。 县令王海和一众衙役都是恍然大悟。 金薇薇却摇摇头说道:“的确如此,但是我想要说的却并不是这个。” 众人又看向她。 “大觉寺以求子观音出名,所以很少有人知晓,大觉寺每年但凡到了佛诞之日,必定会用上好的槐林朱砂,在每一个前来的香客手心画上佛号……”金薇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蒋清寿的身边。 蒋清寿的瞳孔扩大了,他已然明白金薇薇的真实目的了,连忙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 金薇薇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猛然捉住他的拳头,往外掰开,她天生力大无穷,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掰开了。 提高声音,金薇薇大喝一声:“可是诸位请看,他的手心什么都没有!” 苍白色的手掌露在众人的面前,衙役们纷纷伸长了头去看,王海也下来,走到金薇薇的身边,只一眼,再看蒋清寿的时候,脸上已然是阴沉了。 “蒋清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王海问道。 蒋清寿着急的都快疯了,他想要大喊争辩,但是嘴被帕子堵住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一个衙役见状拿下了他嘴里的东西。 蒋清寿赶紧喊道:“大人明鉴,那天小人确实去了大觉寺散心,手上的也被画了佛号,只是回来后小人洗掉了而已!” 朱砂而已,虽然不容易被洗掉,但也不是不可能,王海沉吟。 金薇薇却一下子笑了,笑声清脆而爽朗,整个人活泼生动的就像是刚刚开放的花朵。 这一银铃般的笑声让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金丫头你笑什么?”王海纳闷的问道,这案子又陷入了死路,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当然要笑了……”金薇薇因为大笑而气息有些不稳,她喘了一口气,揭示了最终的谜底:“因为……我先前说的都是假的!” 啊!众人哗然。 只听金薇薇继续说道:“大觉寺每年只要到了佛诞日,的确会举行佛诞法会和各种活动,但是唯独没有在香客的手心上画佛号的传统。” 原来竟然是如此! “我说呢!我娘信佛,为何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手心画佛号这种事情。”不久前说自己看到他娘装饰佛龛的那个衙役,恍然大悟的说道。 真是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王海哑然失笑。 “蒋清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金薇薇盯着蒋清寿,眼角眉梢都是轻蔑和傲气。 蒋清寿被刺激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道:“大人我刚才我记错了,当时在庙中没有和尚在我手心里画佛号!” 公然改口,还是在公堂之上,这是把他王海当成傻子吗?还是觉得他王海只是一个县令,可以随意的玩弄? 王海恼怒的看向蒋清寿。 没想到这个时候金薇薇又笑了起来,她擦擦自己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说道:“你瞧瞧你瞧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蒋清寿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无疑了,否则怎么会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呢?” 众人听了这句话,又是一愣,接着有人小声猜测:“金姑娘,该不会你方才说的那句才是假的吧?” “难道说大觉寺在佛诞日,是在香客的手心画佛号的吗?” 金薇薇并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清寿。 王海到了现在,其实不用金薇薇回答,已经知道答案了,大觉寺到底在不在每一个香客的手里画佛号,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蒋清寿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金薇薇好整以暇地绕着蒋清寿转了两个圈,这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的好二姨夫啊,你觉得呢?大觉寺在佛诞日到底画不画佛号呢?” 冷汗流了下来,蒋清寿面如死灰,嘴唇也开始颤抖。 不多时,公堂的门槛之外,一个衙役带着一个身着袈裟,身材瘦削的中年和尚站定了。 “大人,了空师傅请来了。”衙役抱拳说道。 王海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蒋清寿,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厌恶,一甩袖子重新回到案几之后,端正的坐下:“那么现在,就让了空师傅给我们揭示最终的答案吧。” “了空!”王海看向那光头和尚,严肃的喊道。 了空走进公堂之内,双手合十,沉静的张开:“贫僧在!” “本官问你,佛诞日大觉寺是否会在每一个前来进香的香客手心,用朱砂画上佛号?”王海问道。 了空半垂着眼眸,宝相庄严:“的确如此!” “不可能——”在了空的话语出口之后,蒋清寿跟疯了一样,妄图扑过去:“我蒋某人在这临水县活了四十几年,为何从未听说过?” 了空静静的站立着,身姿如松,他抬起眼眸神色平静:“施主,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蒋清寿依旧不甘心,一直不停地咆哮着:“你跟那个贱丫头都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欺诈我!我要让你们好看!” “住口!蒋清寿,你还执迷不悟吗!?” 到了此等地步,还死不认罪,不知悔改,简直是可恶至极,王海黑着一张脸,拿起惊堂木“啪啪”的敲打着。 直接敲醒了蒋清寿的神志,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打着哆嗦跪下去,张嘴大喊:“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小人祖上三代都是良民,小人怎么会……” 是啊!祖上三代都是好人,后代却是个混账!金薇薇无声的想着。 “给本官住口,你还有脸提自己的祖辈!枉你的祖辈父辈一世的清名!”王海真是被恶心到了,带着怒气吼道:“给我塞住他那张嘴。” 衙役早就看不惯蒋清寿了,一个畜生般的玩意还敢咆哮公堂,他们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随便用一个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一股子酸臭在口腔中弥漫,蒋清寿伸手就要去拿掉,下一秒就被衙役按在了地面上。 “呜呜!”他痛苦的翻起白眼。 第115章重判 见到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金薇薇小步走到王海的前方,恭敬的行礼道:“大人,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判刑?若是罚银了事,民女担心以后会被他报复。” 王海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金薇薇露出笑容:“放心,这等心思歹毒还不知道悔改之人,自然是要重判,堂下众人听令,刁民蒋清寿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今天特意宣布,判处蒋清寿三年牢狱,出狱之后送往边防。” 三年牢狱并不可怕,可怕的乃是出狱之后还要被送到边防修筑城墙。 以蒋清寿的所作所为,这个判决实在是过重了。 但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都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唯独一直沉默不语的了空面露不忍之色,叹息一声。 已经癫狂的蒋清寿听到这句不忍的叹息,立刻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使出全力甩脱了禁锢自己的衙役,连滚带爬的到了空的脚下,拿到口中的抹布,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大师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看着蒋清寿这副可悲又可怜的样子,了空心肠软了,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这个判决是不是太严厉了?佛祖云: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 了空也算是高僧,在这临水县有一定的声名。 他这样说了,王海有些踌躇,他自己是不想落得一个残忍的名声。 金薇薇一直都在看着王海,注意到他脸上的犹疑,于是转过身对着了空说道:“大师傅,此言差矣!岂不闻东郭先生与狼,毒蛇与农夫,师傅现在怜悯与他,想要放过这个蒋清寿,岂不知他来日不但不会有感恩之心,反而会继续谋害他人。” 了空神色一动,正要说话,金薇薇已经再度开口:“到的那时,那被蒋清寿谋害的人又该如何?是向蒋清寿讨公道,还是向了空师傅您讨公道呢?” 如果金薇薇所说的成了真实发生的,那就是因果了,身为出家人,怎能沾染因果,况且来的路上,那衙役已经跟他讲述了这个蒋清寿和金薇薇之间的恩怨。 思量须臾,最终了空叹息一声说道:“阿弥陀佛!” 低下头来,他慈悲而肃穆的劝导:“蒋施主,有因必有果,今日之恶果便当做是为自己赎罪吧,到得刑满之时再重新做人。” 了空的话让蒋清寿彻底的绝望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疯狂的大笑道:“赎罪?放你娘的的狗屁,你也就是假慈悲!老子有什么错凭什么要坐牢!” 身子摇晃之中看到了金薇薇,他冲向她。衙役赶紧再次将他按住。 蒋清寿咧着一嘴白森森的牙齿,狰狞的瞅着金薇薇:“金薇薇,你这个贱货,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都回不来,否则我定要你为今日的一切,付出代价!” 当堂威胁苦主,当他这个县令是死人吗? 王海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几步走过来,连文人的文雅都抛却了:“把这个恶心至极的东西给本官扔到大牢里,别脏了本官公堂的干净!” 衙役连忙七手八脚的,强硬拖着蒋清寿下去。 蒋清寿自始至终恶狠狠的瞪着金薇薇,好似几个月没有吃人的恶狼一般。 金薇薇静静的看着蒋清寿扭曲的面容,脸上露出了风轻云淡的笑:“蒋清寿,我金薇薇等着你回来报复,如果你还能从边防繁重的劳役中活下来的话。” 这句话听的了空神色又是一动,看起来一贯慈悲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不赞同,但是终究是没有在说什么。 他是出家人,红尘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大人,若是无事,贫僧就先告辞了。”了空双手合十说道。 王海摸着自己的胡子,客气的说道:“了空师傅尽可离去。” 转过头对着一个衙役吩咐道:“送大师傅回大觉寺。” 了空念着佛珠,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王海这一会儿子也有些乏了,当堂判决王素赔偿金薇薇十两白银就可以免去牢狱后,就也走了。 县太爷宣布退堂,公堂上的衙役也都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一个衙役给王素打开了枷锁,就领着诸位兄弟散去。 这下子公堂上只剩下王素、金薇薇两个人,对比之前的热闹,这一时刻的安静,显的公堂空荡荡的 金薇薇走到王素的身边,看着前方的正大光明匾,淡淡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会悔改,并且还供认出蒋清寿?” 听了这句话,王素十分的惊讶,脱口说道:“你居然不知道吗?” 这话有些不对劲儿,金薇薇转过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什么?” 王素不明白明明是夫妻,为何小富贵儿没有告诉金薇薇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艰难的站起身子,低着头沉默一会儿。 “这个,你应该回去问你自己的相公,更加妥当。”到了最后,他留下这句话,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了。 为何要问小富贵儿,这跟小富贵儿有什么关系?金薇薇注视着他的背影,凝眉沉思。 走到了门槛之处,王素顿了顿:“那十两白银,我会尽快赔付给你的。” 金薇薇摆摆手:“不必了,那十两白银留着侍奉你家中的爹娘吧。” 说完她静静的从王素的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滴温热的泪水划过王素带着灰尘的脸,他什么都没说冲着金薇薇的身影,深深地拜了下去。 多谢你放过我,我王素发誓,从今往后再不害人,若违此誓就让我断子绝孙! 金薇薇不知道王素的内心活动,现在解决了蒋清寿这个老鼠屎,她只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往后的日子应该会变顺利吧? 思及这一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成远那肥硕的身影,刚刚才感受到轻松的心脏,顿时又沉甸甸的,解决了一个豺狼蒋清寿,后边却还有一个色虎成远,金薇薇望着郎朗的晴空以及炙热的骄阳,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金薇薇这边担心着成远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那边成家所有的长辈都齐聚一堂,成家的老太爷、成玉的父亲成风,还有成家两个旁支的族长:成奎和成胡。 第116章惩罚成远去祠堂 成奎和成胡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比成远的父亲成风还要大上将近十岁。 成远坐在老太爷的身边,瞪着跪在大堂中央的王木。 “远公子,那王木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为了一个娼妇把长宁街成家酒楼三个月来的盈利给挥霍了?而且还将之抵押?”问话的乃是成奎。 他这个人别看只是旁支的族长,但是眼睛里最是揉不得沙子,更关键的是这成家的产业,嫡支和旁支都有份,旁支祖祖辈辈也投入了资金经营。 狠狠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成远不吭一声,一张胖脸上满满都是倨傲:“一个旁支的,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成奎瞪起了眼睛,放在椅背上的手倏然握紧,他平日最痛恨别人拿旁支这两字说事。 成胡也是旁支,免不了要说上几句:“远公子这话可不对,这成家产业怎么说也有我们旁支的一部分,我们怎么就不能过问?” 成远吊起来了眉毛,肥脸上显出了凶狠,毫不客气的呛声:“你们的一部分?笑话,我成家的产业自然都是我们嫡系的,每年给你们分一些红利,都是大度了。” 这话简直是拔龙的逆鳞,成奎气的直抖。 成胡老好人的形象也差点崩溃了。 老太爷深知成奎的性子,唯恐他要责罚成远,及时的拿拐杖重重的敲击到地板上:“都给老夫闭嘴吧,多大点事闹成这个样子。” 多大点事? 成奎这个暴脾气再也忍不住:“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成家虽然有嫡系旁支,但近百年来从来都是休戚与共,无论大小事一向是商议着来,再说了,这件事小吗?私自挥霍抵押酒楼,根本就没有将家族和长辈放在眼里,这是当成家的产业是他成远一个人的吗?” “对呀,大哥,这要是成家的子弟们都像远公子这般,那家族中的产业岂不是早就败光了?”成胡给成奎助威,语气和神情都好声好气的,看着像个老好人一般。 这两个老不死的! 成远暗自咬牙,迟早有一天他接手成家之后,定然会把两个旁支都赶出去。 虽然是旁支,但都是旁支的族长,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这件事又是成远的错,老太爷就是有意偏袒成远,却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来,只能和稀泥:“成远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而已,你们也想的也太多了。” 但是成奎和成胡都是满脸的不认同,成远犯了错也就罢了,原本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他们退让一些也无妨,可是这个成远实在是太狂妄了,若不让他受罚,他们两个咽不下这口气。 无论如何都是要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老太爷人精一般的,怎么会看不出成奎和成胡的心思。 于是老太爷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成风:“风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真是按照成风的心思,他是一定会惩罚成远的,从他教育出的成玉就可以看出来,他这个人走的一向是正统的士大夫的品性和规则。 可惜的是当年他成风和成玉都亏欠成远,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啊。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成风站起身子,双手作揖,对着成奎和成胡鞠躬:“奎叔,胡叔,这件事,侄子倒是有个主意。” 成风这个举动,让成奎二人心里都舒服不少。 虽然成风不怎么过问家族产业,每日知识读书品茶,但是人家有个儿子,乃是出了名的商业奇才,可以说成家的产业能走到今天这般繁盛,都是成玉的功劳,他们未必多怕老太爷,但是对于成玉父子却不一样。 成玉父子在族中的地位可不比老太爷低。 轻咳一声,成奎站起来顺势扶助成玉的胳膊:“贤侄,何必跟叔叔这般客气,有什么主意你尽管说!” 他嘴里这样说着,但是当成风对着他们行礼的那一刻,他们心里就明白,今天想要惩戒成远,夺了他管理产业的权利恐怕是做不到了。 成辉这个老东西就是狡猾,知道他们两个不怎么怕他,每次成远闯了祸都让成风或者成玉来出头。 “那侄子就说了。”成风直起身子,又对着成奎二人拱拱手,说道:“成远这件事确实有错,但是父亲也说的没错,他毕竟还未成家,心性不稳,咱们做长辈也不能太过计较,不过错了就是错了,该罚还是要罚的。” 成奎和成胡点着头,都是成辉这个老东西的子嗣,但是成风行事说话就是让人觉得舒服。 成风察言观色,又换上用一种征求的语气:“两位叔叔,你们看,将成远关进祠堂之中,令他反省三日,这三日之内只能喝水来果腹,你们看这样可好?” 现在这个时节正是盛夏,天气炎热的吓死人,成家的祠堂设立在郊外,那周围没有遮挡物更加的酷热,要是把成远送进祠堂呆上整整三日还只能喝水,成远这个的大胖子还不得脱一层皮? 对于这个惩罚,成奎和成胡简直是再满意不过了,虽然不能将掌管产业的权利从成远那里夺走,但是让这个狂妄的小子受受罪,他们心里也舒坦。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成奎一拍掌说道。 成胡从来都是唯成奎马首是瞻,他们作为旁支自然要抱团:“奎哥不反对,我自然也不反对。” “那便好。”成风笑了笑,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文雅。 老太爷成辉听了这个决定也毫无异议,只有成远急红了眼睛,这种鬼天气把他送到祠堂,岂不是要他受活罪。 “我不会去祠堂的!你们休想!”成远急忙站起来,面色铁青的冲着成风大吼道:“要去你自己去,凭什么让我去!” “凭什么?你犯了错,就得去祠堂反省!”成风眼都不眨的对着左右的小厮,命令道:“还不赶紧把远公子送到祠堂里去。” 小厮们惧怕脾气暴躁的成远,但是更怕不显山露水的成风,得罪了成远最多是一顿毒打,大不了自请去庄子上,可是要是得罪了成风,那就相当于同时得罪了成玉,到时候别说了去庄子上了,就连能不能保住一家人的活路都未可知。 因此他们不敢犹豫,果断的拉住成远,生生的往外拖。 第117章当年的事 成远别看他胖,又有些功夫,但是成家的小厮哪一个没工夫,三四个人围上来,他就是力气再大也得栽了。 怎么都挣脱不得,成远恼羞成怒,气急攻心之下口不择言:“成风你敢这样对我,你难道忘了当年……” 眼见着成远要提当年的事情,成风的脸上耸然一惊。 当年?当年怎么了?成奎和成胡一脸的茫然。 大堂中央的,一直装死的王木也悄悄的抬起头。 老太爷成辉拿起杯子砸到地上,“咣当”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成远的话。 成远从激愤中回神,转过头看去,只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恼怒的看着自己。 他顿时慌了神,跑到成辉的面前,跪倒在地:“祖父,祖父您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提当年的事情……” “你给我住嘴!”成辉怒气上涌,他微微抬抬头,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成辉一般都不发脾气,天大的事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过,成奎和成胡看着心里都有点惧怕,成奎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喘了一口粗气,成辉摇摇手说道:“我累了,两位弟弟都出去吧。” 成辉这么说了,成奎二人也不敢再停留,彼此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成风对着大堂中央的王木说道:“你也下去吧,你的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会告诉成玉的。” 王木本来还在默默的琢磨着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刻忽而听到成风的这句话,顿时又惊又怕,他想求成风别告诉公子这件事,但是又很清楚成风的脾气,眼下也不是哀求的时候,于是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成风和成远,成辉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前一刻还精神烁烁的面容上,此刻苍老的皱纹无比的扎眼。 当年的事情就是个禁忌,这些年他一直强迫自己忘记,也从来不允许成风和成玉提起。 他的儿子,他可怜的成宝啊! 爹我对不住你啊! 想起成宝,老太爷一双随着岁月的流失日渐浑浊的双眼,溢出了泪花。 “祖父,祖父,您别生气了,远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成远在这个家里谁都不怕,但是最怕的却是成辉,因为他知道只有成辉是真心庇护和疼爱自己的。 想起了成宝,自己那个早夭的儿子,成辉的心早已经软的一塌糊涂,他用一双布满了老年斑的大手,拉起成远:“罢了,罢了,今日便算了,以后无论怎样都不准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成远乖乖的点点头,小心的瞄着老太爷的脸,见到对方已经不生气,于是埋怨道:“孙儿刚才之所以会失言,还不是因为成风要把孙儿送到祠堂里受苦,您也知道孙儿最是怕热了。” 按理说成风乃是成宝的亲弟弟,那就是成远的伯父,但是成远一口一下的直呼其名,成老太爷和成风居然都没有觉得不妥当。 成老太爷叹息着,抚摸成远的脑袋:“你说说你是不是傻气,祖父怎么舍得让成风送你道祠堂里受罪。” “那……”成远的胖脸挤到了一块,样子很可笑,但是落在老太爷的眼中就变成了可爱。 “咱们成家祠堂附近不是还有一处庄子吗?”成老太爷提醒道。 成远立刻想起来了,那边确实有一个庄子,叫做碧柳农庄,是成家有名的避暑之地,每到盛夏绿荫环绕,瓜果成群。 农庄后面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闲暇之时钓鱼游水最是便利。 老太爷他们嘴上说着要把成远送到祠堂,但其实就是偷梁换柱,送到碧柳农庄去。 心里明白之后,成远拉住老太爷的胳膊,扭着自己的身子撒娇道:“果真是祖父最疼我了,舍不得我受苦。” 却绝口不提自刚才误会成风的事情。 一场风波过后,成家又恢复了宁静,成风出了大堂直接派人去告知成玉,今日成家所发生的闹剧。 成远则是坐上了马车,明面上是去祠堂受罚,但实际上是去碧柳农庄享受一番。 马车碌碌的行走在黄土道上,成远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自家酒楼前面,看到的那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 那叫一个美呀,这世间居然还有男子能如此的俊朗,简直就像是仙君下凡,也不知道这仙君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肥硕的嘴唇张开,厚厚的舌头舔着,嘴边粘稠的口水流了下来,他正色欲攻心的时刻,马车外面,他的心腹小厮姚顺子突然开口,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今天这事,我看肯定是成玉公子指使的,您想想看王木区区一个侍卫,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针对公子您啊。” 被打断了意淫,成远本来很不爽,但是当他听懂了姚顺子话中的深意,一下子掀开了车帘子:“你的意思是……成玉先前之所以将这件事隐瞒,就是为了趁着旁支的那两个老不死的都在,特意在今天发难吗?” 小厮姚顺子赶忙伸手去捂住成远的嘴,他紧张兮兮的看了看四周的侍卫和小厮,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发现成远脸色不好,连忙松手陪笑道:“公子千万别生气,我也是怕隔墙有耳啊,这随行的奴才里不少人都是成风老爷的手下,咱们两个人刚才的话要是传到成风老爷的耳朵里,您肯定安然无恙,可奴才就惨了,不死也得残废。” “瞧你那怂样!”成远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周围,目光在前面的奴才身上划过,冷哼一声道:“就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乱嚼舌头!” 姚顺子可不这样认为,但是他也不会自己讨打,于是挤眉弄眼的奉承道:“那是!远公子您平日里威震四方,这些贱奴哪里敢跟您过不去啊。” 成远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即招招手,示意姚顺子进马车来。 “公子。”姚顺子爬进马车,老实的蹲在一个角落里。 成远看着他,脸色转变成阴沉:“虽然我和成玉兄弟情深,但是成家富贵滔天,金银满仓,家业如此诱人,他为了成为当家人纵享富贵,而对我下手也不足为奇,但是我成远也不是软柿子,可以让他揉扁搓圆的,你说说看本公子接下来怎么回报我这个好弟弟呢?” 成玉如果在这里,听到这番话,必定会不屑,他还真不稀罕成远嘴里所说的,就凭他自己的才智,不需要多少年就足以打造出新的商业王国,那里还需要贪图成家的家业。 可惜的是成远不知道哇!他自己是个贪图富贵和权势的小人,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第118章出事了 盛夏的夜空总是高远而澄澈,一颗颗星辰就像是漂浮在深沉的河水中,银色的光芒绚烂的让人沉醉。 星光之下,成玉和郑学两个人坐在竹林中的石凳上,赏月看星,品尝美酒,由着徐徐清风带来竹叶的清香,沾染他们的衣袖和长衫。 “有些日子没有这般悠闲了。”成玉将微甜的桂花酿送入口中,眉眼含笑。 郑学近几个月来,为了书院的大考,精神一直紧绷,刻苦攻读彻底不放松,好在最后取得了好成绩,今时今刻轻轻松松的在月下饮酒,也觉得恣意非常。 只是一杯酒过后,想起了家中,眉目之间多少沾染了轻愁。 “还在为家中的事情烦忧吗?”成玉一眼就看出,一语就点破。 轻轻地叹息一声,郑学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色说道:“昨日你告知我,我二姨的事情后,我就修书一封给家父,家父现在已经得知二姨被休弃一事,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 “你不必担心。”成玉悠然自在的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轻嗅:“若是你二姨金小蝶再来找我,我自然有分寸。” 郑学听了欲言又止。 月光洒在成玉的脸上,照的他更加清俊非凡,他微笑着说道:“我料到你会犹疑不定,狠不下心来,所以早就有对策了,这件事你不必烦扰,总归不会让你再为难下去。” 听了他的话后,郑学蹙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打算如何?” 成玉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就在这时,书童突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在成玉面前堪堪撒住脚步,掐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成玉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书童感觉稍稍好了一些,就匆忙说道:“公子,不好了!老爷派人来责问你是如何管教属下的,还让人传话说若是你连自己的随从都管教不好,以后也别再插手家业,也不用再考功名,直接回家做个田舍翁便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的严厉?这话的意思,已经近乎苛责了。 成玉几乎可以想象出成风当时说这话的表情和语气,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他父亲一向崇尚文雅风度,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刻薄? “到底怎么回事?”成玉问道。 书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糊涂,他忍住剧烈运动带来的牵扯痛说道:“传话的人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身上带着老爷的一封书信,但他不肯交给我,非要亲自交到公子您的手里。” 书童王源自打成玉开始进学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了,算是成玉的半个心腹,成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理由不放心王源。 除非……真的发生了大事,才让父亲这样的小心! 成玉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郑学与他交好,了解他为人风雅潇洒,轻易不变色,而今他这般表情,必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于是说道:“成兄赶紧回去看看吧,莫要让传话的人等急了。” 成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客套,领着王源,快步返回。 到了自己所住的独家小院后,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侍卫,黑衣短打上身略有一些膨胀,看起来和下身略微有些不搭调,宽阔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刀。 在看清楚侍卫装扮的那一刻,成玉的瞳孔一瞬间紧缩,父亲竟然就让成家的秘卫亲自出动,只是为了传话和送信! 到底怎么回事?成玉心中罕见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那侍卫身怀内力,成玉一接近他就感知到了,他转过身来对着成玉行礼道:“玉公子,老爷让我给您送信,并且让您看完信以后速速给他回信。” 说着双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成玉。 成玉身后的王源是不了解秘卫的,只以为是普通的侍卫,但是他听闻过一些竹筒的传闻。 传言成家内部一旦发生了祸患或者威胁到家族的大事,就会派专人以竹筒传递信息,这个竹筒该不会就是传言中的那种吧? 王源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却被那侍卫强横的挡住了,他伸手去推,对方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成玉已经从竹筒中抽出了一封信,抬腿向屋子走去。 书童连忙跟上去,再一次被侍卫挡住,他气结的睁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啊?给我让开。” 侍卫一声不吭的站着,就是不动弹。 屋子里的烛火安静的燃烧着,为了能够清晰的看清信纸上的文字,成玉又特地点燃了两盏灯,他就在蜡烛边上,手拿信纸快速的浏览起来。 看着看着,素来温文尔雅的他沉下脸来。 最后,他把信纸放到烛火上点燃了,确认完全变成灰烬后,快步走到书案后,提笔在白纸上书写了几行文字,甚至等不及墨迹全部干透,就把写了字的白纸塞进竹筒中,交给了院子里的秘卫。 秘卫接过竹筒,双手抱了抱拳,大步流星的离去。 被秘卫挡了整整半盏茶的王源,气鼓鼓的走到成玉面前告状:“公子,刚才那个侍卫太过无礼,我念着您要回信所以想进去给您磨墨,没想到那个愣头青……” “住口!”成玉目光中带着几分严厉,身上也没有以往的温和气息。 王源惊了一下,公子这是动怒了,就算是受到了老爷的斥责也不至于啊? 到底怎么了这是?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着,却不敢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成玉闭了闭眼睛,驱散心里面起起伏伏的情绪。 王源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方才也是为自己着想,他实在是不该发脾气。 再睁开眼睛时,成玉一如既往的温和。 “去!把王木给我找来!”他吩咐道。 书童王源有点傻眼了,王木这个家伙一向是自由的很,谁知道他会去哪里,说不定根本就不在书院之中,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子就这天黑了,只我自己一个人去找?恐怕不好找啊。” 抬头看了看天空,成玉被王源已提醒,倒是头脑清楚起来,王木闯下这么大货,这会子定然是不敢回来,他又有功夫,要想找到他并不轻松。 于是成玉又叫了几个人同时去找王木,基本上他带进书院里的随从都派了出去。 第119章你累不累? 这边所有的随从都紧锣密鼓的四处寻王木,而王木刚刚好返回院子,他绕到了后边悄无声息的趴在房顶上,无声注视着众人。 他原意只是想让成远受点教训,不要总是拖累公子,但是万万想不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成老太爷震怒! 成风老爷也震怒! 这件事还被两个旁支的族长知晓了。 现在该如何是好?看着院子里的成玉,王木心里陷入了矛盾,他想下去跟成玉坦白认错,但是又怕成玉的责罚,最主要的是他害怕公子会赶他走。 成玉已经没有心思赏月赏花了,进屋又嫌烦躁,干脆就呆在院子中,双手环腰看着朗朗的夜空,心神却流转到很久很久以前。 一刻钟过去了,两个钟过去了,成玉始终一动不动。 房顶上的王木也不敢动,唯恐弄出了声响被成玉发现,但是他越不想暴露,老天就越不顺他的意。 盛夏时节本来就是蚊虫众多,成玉的小院又在茂密的树林之畔,数不清的蚊子在半空中发现王木的身影,各个嘤嘤嘤的叫唤着飞到他的身上,酐畅淋漓的吸起血来。 短时间还好,这时间一长,王木就扛不住了,忍不住频频的抓痒,这里抓抓那里抓抓,动作之间难免就牵动一两个瓦片。 咯吱咯吱的声音顿时响起,在寂静的夜晚相当的引人注目。 成玉转过头来,看过去。 王木吓得屏住了呼吸,抓痒的大手都僵住了。 偏偏不巧这群蚊子大概觉得独享大餐不地道,呼朋唤友的又喊来一群一群的伙伴,全部降落到王木的身上。 全身上下都痒得钻心,王木再也忍不住坐起来,拼命的抓绕。 听到房顶上的声音,成玉几乎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谁,他沉着脸说道:“下来吧,你还想在房顶上躲多久?” 悻悻然的跳下来,王木垂头丧气的走到成玉的面前,低声喊道:“公子!” 冷冷的打量着他,成玉开口讽刺道:“你还知道害怕啊?” 未免隔墙有耳,他忍住心中的怒气,一甩袖子朝屋子走去:“跟我进来!” 王木在心中苦笑,七尺的汉子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小步小步的走进去。 一进屋子,他就跪倒在地,十分坦诚的说道:“公子,我错了!” 房间内烛火通明,直到这个时候,成玉才看清楚王木身上满满都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红色疙瘩。 他应该在房顶上待的时间相当的长,否则不会被咬成这样。 终归是一起长大的,成玉满腔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散去了一些。 “为什么要这么做?”成玉盯着自己在烛火中摇曳的影子。 王木知道成玉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公子,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公子的父亲对公子向来严厉,一定斥责过他了。 纵然公子的脾气好,可是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吧。 他想到这里,心中觉得黯然。 但是没想到的是成玉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相信你。” 王木霍然抬起头,张大了嘴巴,眼眸中涌出了激动:“公子!” 成玉转过身不去看他:“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一码归一码,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地面上跪走了几步,王木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公子,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多亏那年您把我从大街上捡回去,我这条贱命才能活下来。所以在我的心里,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亲人……” 王木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双眼里生出了薄薄的泪水:“我只希望公子一生一世都安乐祥和,可是远公子他从小到大,闯下不计其数的灾祸,每次都要公子帮他处理,甚至为他顶罪。” 说到这里,王木的脸上还有声音里都露出了明显的恨意:“自从公子接手了家族的产业之后,远公子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属下看在眼里,心里真的替公子不值,凭什么远公子可以活的这么逍遥自在,而公子却要这么累?” 成玉默默的听着,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他处处忍让成远,时刻准备着为他处理烂摊子。无论成远闯出多大的祸事,处理起来有多么的困难,他都必须将之平复。 因为他的祖父只会关心成远有没有受到委屈。 他的父亲只在乎能不能还清当年的亏欠。 没有一个人,曾经问过他“你累不累”?哪怕是只有一句话。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 从幼年时他就不得不强迫自己成熟起来,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王木今天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他活的很累,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把自己变成一个谦谦如玉的君子,哪怕心里再难过也不敢留下一滴的眼泪,哪怕怒火已经要把他烧成灰烬,他也必须让自己温和以对。 岁岁年年的下来,他怎么会不累?他也是一个人呀。 成玉眼眶热热的,在眼底翻涌的液体好像随时会伴着他的悲伤流下。 “公子,您又不是一个顶罪包,凭什么要承担下远公子所有的罪孽!”王木跪在成玉的身后,仰望自己心目中的神明。 成玉还是背对着他站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王木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他坚持不懈地说道:“像远公子这样的祸害就应该早点儿把他赶出成家,否则公子,您早晚有一天会被他连累的丢了性命啊!” “你给我闭嘴!”成玉猛的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微微的泛红。 “公子!”王木见到成玉终于有了反应,但却是为了让自己闭嘴,心里非常的难过,他非常的激动,质问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这么累?你为什么总是要替远公子承担起一切?” 王木的语气又急又冲,已经完全忽略了尊卑有别,主仆之分。 “因为……”成玉看着王木,巨大的悲伤差点儿让他把当年的那些是是非非,全部都说出来,然而到最后一刻,他的理智遏制住了他的咽喉。 第120章玉簪不见了 “因为什么?”王木睁大了一双牛眼,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公子。 但是成玉却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王木,整个人弥漫着难以明说的萧索和悲伤。 “这次的事就算了,但绝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则我成玉是留不得你了”成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藏在袖子里的那双纤细的手微微的发抖:“王木,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我不希望有一天要亲手把你赶出成家。” 听了成玉的警告,王木默默的低下了头,他闭上双眼。 “是,公子!属下谨记,此生绝不敢忘。”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屋门打开又关上,耀眼的烛火里成玉一个人站着,只有地上的影子陪着孤单的他。 ※※※ 一轮弯月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那边里,成玉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心虚难平,这边里,金薇薇也刚忙完一天的买卖,收拾了东西回家去。 因为今天上午只有陶小庆一个人在割肉切肉卖肉,所以速度很慢,这就造成到了下午还有一堆人围着铺子买肉。金薇薇回到了铺子之后就赶紧搭把手,就算是这样也一直到天黑,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 直到现在肚子还空空的,金薇薇对陶小庆说道:“我去厨房里把早上剩下的米粥热一热,今天实在太累了,咱们随便吃点儿应付应付吧。” “行!东家,听你的!”陶小庆这一天下来也累的够呛。 快步走到厨房,金薇薇推开木门,往里一看,两只眼睛顿时冒火。 只见原本盛着米粥的铁锅一干二净的,只有十根指头都能数的清的米粒粘在锅壁上。 锅盖被随意的扔在一旁,旁边还躺着一副用过的碗筷。 总之厨房里那叫一个狼藉!就跟小偷进来翻了一遍儿似的。 金薇薇不做他想,就明白这定然是金大宝搞出来的。她猛地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冲着金大宝的屋子走去。 一脚踹开房门,大喊道:“金大宝,你给我滚出来!” 然而,稀奇的是,房间里静悄悄的。 金薇薇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人。 金薇薇暗道不好,这老家伙莫不是偷了她的钱出去鬼混了吧? 赶紧跑到自己的房间,果然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新弹好的棉被都被扔在了脏兮兮的地下,沾染了灰尘。 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的升起,她的钱都被她放在了空间里,但屋里也不是没有东西。 金薇薇连忙去翻妆奁,果然她昨晚放在里面的玉簪子不见了,那原是原身亲娘留给原身的簪子,她前两日见簪子有些破损了,便拿去修了,顺手放在妆奁里。 “金大宝,老娘和你没完!” 金薇薇怒火冲的出去,恰巧迎上小富贵儿,他眉头微蹙,目光紧锁金薇薇。 “怎么了?” 错头一瞧,金薇薇的房间一片狼藉,显然是有人进来过了,不用想,定是金大宝的杰作。 “我去找金大宝。” 说罢,不管金薇薇的反应,小富贵儿已经消失在眼前。 金薇薇刚刚急的上了火,待反应过来时,眼前哪里还有小富贵儿的影子。 “小庆,跟我去找金大宝。” 那灶台下还冒着一些火星子,那金大宝肯定没走远,她要赶在金大宝把簪子卖掉之前找到人。 “是,东家。” 陶小庆叹息一声,东家遇到这样的爹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 小富贵儿先去几家金大宝常去的酒肆查看,金大宝手里有钱了,不是喝酒就是来嫖,金薇薇许是注意不到,这金大宝有几回回来身上沾染了些许胭脂香粉。 若不是嫖,那便是外面有人了。 几处酒肆都没瞧见金大宝的身影,小富贵儿直接往几家大的青楼去。 而这临水县最大的青楼便是那风雅阁,里面的不但有姑娘,还有小倌儿,是达官贵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哎哟,公子,奴家瞧您面生的紧,可是头一回来这风雅阁?是要小美人儿还是俏公子?奴家这里应有尽有……” 鸨妈妈的声音黏腻的像一块狗皮膏药,让小富贵儿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这也不怪鸨妈妈,实在是小富贵儿自带一股距离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那眉目又幽冷,不就是一副大人物的模样吗? “我寻人。” 蹙眉说了一句,小富贵儿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丢给鸨妈妈,径直里走去。 在大堂巡视了一圈,都没有金大宝的人,小富贵儿又来到二楼,终于在东耳末的一间找到金大宝的身影,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倌儿。 小富贵儿眼皮忍不住抽了抽,一脚踹开门。 “谁啊!敢坏爷……你怎么来了!” 一见来人,金大宝惊的站起来,那小倌儿跌落在地,满脸幽怨。 小富贵儿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小倌儿长的比女子还漂亮,怪不得金大宝会如此了。 “把簪子交出来。” 小富贵儿伸出手,一双手棱角分明,白皙精瘦,却宽阔有力。 金大宝打了个颤儿,眼睛左右转着,嘴硬道:“什么簪子,我不知道!” “是吗?” 冷冷的一声,金大宝再抬头,他整个人便跪在小富贵儿的面前,手呈一种抽筋的状态被小富贵儿禁锢着。 手腕处传来的绞疼,疼的金大宝脸都扭曲了。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簪子……啊!” 金大宝还未说完这句话,小富贵儿手上一用力,房间里便充斥着杀猪一般的叫声。 “簪子交出来。” “簪子被我典当了!” 金大宝疼的哇哇乱叫,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 “哪个典当铺?” “成家典当铺!” 闻言,小富贵儿放开金大宝的手,从他的腰间直接把装有银子的荷包扯下来。 殊不知,门口有个小厮打量了他一圈儿,转身便跑了。 小富贵儿绕路去了几个酒肆,遇到了金薇薇两人。 金薇薇急的都快怒火攻心了,一瞧见他便问:“可找着了?” “成家典当铺。” 第121章成家典当铺 金薇薇擦着发红的眼眶,灰暗的眸子瞬间燃起亮光。 “那我们快去成家典当铺!” 那簪子虽然不怎么贵重,可是是她亲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她脑海里的回忆告诉她,这个簪子对她很重要,是亲娘临死之前重重的嘱托,丢什么都不能丢的簪子。 尽管她对原身的亲娘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原身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想过用这个簪子换吃的,那定然是重要的。 几人很快来到成家典当铺,金薇薇一进门就问:“掌柜的,可是有人来典当过一支翠绿流苏穗子的簪子?” 那掌柜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豆大的眼睛微眯,这会儿连条儿缝都没有了。 “没有。” “那这临水县可有其他成家典当铺?” 金薇薇皱眉,这临水县有一半的商路都被成家人给包了,金大宝应该不会跑更远的地方去吧? “没有。” 那掌柜再次摇头,金薇薇这才觉察不对,还没说什么,这掌柜的一瞧她,终于不耐烦,直接挥手赶人。 “你要是不典当东西或买东西,就赶快走人,别耽误我做生意。” “这成家典当铺只有你一家,就没有一个叫金大宝的人来典当过一支玉簪子?还是说掌柜的你想吞了那支簪子!” 金薇薇顿时急眼了,那簪子可是原身舍不得卖的东西啊,她说什么都要拿回来。 “怎么说话的!我成家乃是临水县数一数二的富户,我会贪墨你一支簪子?可笑!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走走走!” “且慢。” 突然一支有力的手掌撑着大门,金薇薇回头,瞧见是小富贵儿,顿时心下安心不少。 “女儿啊,快让你相公放开我,我可是你爹啊!养你的爹啊!” 金薇薇这时才发现小富贵儿手里提溜着金大宝,金大宝那衣襟都开了,脸上还有一个红唇的印子,还散发着阵阵脂粉的味道。 不用想,这老家伙肯定是去嫖了! “我呸!簪子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喊?!” 一想到这老家伙拿着她的钱去找窑姐儿,一股气就怎么也下不去。 小富贵儿挑眉看向那掌柜的,直接把人提起,问:“是不是在这儿?” 触及小富贵儿的眼神,金大宝就忍不住双腿发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他。”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今儿压根就没来过。” 那掌柜的咬牙,他瞧着这个长的俊秀的小伙子很厉害啊,可是想到上头的吩咐,他又不得不遵从。 “哎,掌柜的你怎么不承认呢,我这里可是你们典当行典当的票呢!” 金大宝连忙从裤腰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有成家典当铺的红印,这下,那掌柜的脸色就变了。 “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说是怕我抢还是怎么的?我金薇薇脾气虽不好,可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破事!” 金薇薇心绪难平,一张脸气的猪肝似的颜色。 那掌柜的一时为难,转身便要走,谁知小富贵儿一脸森然的拦住他,拳头捏的咔咔响,算是无声的威胁。 “姑娘啊,其实这簪子在你们来之前就被人买走了,我不说,是因为买簪子的人乃是我的东家啊!” 那金大宝典当的是活当,只有过了一定的时间才能让人买,可是东家成远的人拿走了,他便想着糊弄过去,谁知道她们还能找到金大宝? “东家?成玉?” 金薇薇蹙眉,那簪子的水头是挺好,可是样式却老旧,成玉那样的翩翩公子不会喜欢吧? “姑娘说的是成家的另一个东家,我们这成家典当铺是归成远成公子管的。” 那掌柜的眼睛皱成一条缝,又道:“姑娘若是想要簪子就去东郊的碧柳农庄,东家最近都在那儿。” 金薇薇与小富贵儿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不同寻常,金大宝拿着簪子来典当到她们找到典当行的时间最多也就两个时辰,那簪子怎么会那么快就被人买走了,还是成远! 一想到那天在成家酒楼门前成远看小富贵儿的眼神,金薇薇就后怕,小富贵儿不说细皮嫩肉,可也白白净净,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相公,这要是被那胖成猪似的成远给…… 那画面她不敢想,便拉住小富贵儿,对掌柜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簪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孰轻孰重她清楚。 小富贵儿猛的拽住她,眸子深邃如深泉,金薇薇回头死命拽着小富贵儿,硬是给他拖出了典当铺。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成远什么人吗!不知道他看你什么眼神儿吗?还拉着我,不就是一个簪子么,没了就没了!” 一出门,金薇薇对小富贵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有办法。” 金薇薇正炸毛,却听见那么一句,抬头一瞧,她竟瞧见小富贵儿嘴角带着些许弧度,眉眼荡漾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他笑了? 不过一瞬,小富贵儿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金薇薇甩甩脑袋,她刚才是眼花了? “我有办法,回家吧。” 揉揉金薇薇的头发,尽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金薇薇就是觉得他很开心,开心什么呢,她丢了个簪子呢…… 金薇薇撅着小嘴想着。 ※※※ 夜色如水,整个小院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传来几声蛙叫。 一抹黑影翻到金薇薇的房顶上,小富贵儿小心的掀开瓦片,瞧见床上的金薇薇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搂着被子,像极了无助的小鹿。 唇角微勾,或许连他自己都没瞧见脸上的温柔。 放回瓦片,小富贵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东郊的庄子。 其他的房屋皆熄了灯,只有成远这一间房还亮着,走近了还能听见丝竹乐器的声音,夹杂着阵阵男女的嬉笑。 小富贵儿如无声的黑猫落在房顶,掀开瓦片不禁皱眉,这下面乌烟瘴气的,还有一副活春宫在上演。 手腕一动,守着门的侍卫和小厮全部倒下,小富贵儿打开一包纸,将里面的药粉尽数撒下。 第122章偷的 不一会儿,那丝竹乐器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响着。 再过一会儿,这里面是彻底没了声音。 黑影落下,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赤身果体的成远和一群女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跪着。 小富贵儿无暇关注这些,四处搜寻了一番,都没有找到那支簪子,一抬眼,旁边放着的不就是成远的衣服吗? 他捡了根棍子挑开成远的衣服,在一条腰带下瞧见了一支碧玉簪子。 小富贵儿赶忙拿起来揣进怀里,刚想走,仿若又想到什么,回来将屋里值钱的,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趁着夜色小富贵儿来到河边,把身上的那些东西全部丢入河里,只留下那碧玉簪子。 小富贵儿对着月光摩挲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方才离开。 翌日一早,金薇薇带着沉重的心情起床,想着要不要去求求成玉,他和成远是一个家族的,这种事应该好说话一些,可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去消耗成玉的人情,那她也太不识抬举了。 苦恼不已的金薇薇突的撞上一堵“墙”,摸摸头,金薇薇蹙眉抬头,对上小富贵儿淡漠如水的眸子。 “给。” 那眼底隐隐闪着金薇薇看不懂的光芒,而金薇薇的目光全被簪子吸引了,压根就没瞧见。 “真的是我那个簪子!你太厉害了!” 下一秒,金薇薇喜跳起来,抱着小富贵儿的脸狠狠的亲了两口,全然未觉小富贵儿红的发烫的耳朵。 “哎,这簪子不是在成远的手里吗?你是怎么拿到的?” 喜悦的劲头一过,金薇薇才反应过来,那成远看着就不好说话,小富贵儿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拿到簪子。 难不成……金薇薇猛的瞪大眼睛,拉着小富贵儿转个圈儿看了一遍,见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才放心。 “说吧,这簪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偷的。” 某人说的极其理直气壮,殊不知,因为他的这句话,金薇薇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 想教训小富贵儿,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这两边可是都有邻居看着呢。 “无事的。” 捉住她戳向他的手指,一句话便破了她的小心思,她的手指不算细滑,却也有小女儿家的嫩。 瞧着他这样自信的样子,金薇薇愣住,抽回手指,一般小富贵儿这样肯定是已经有了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安心不少。 “把东西收好。” 留下那么一句,小富贵儿已经消失在原地,过了半晌,金薇薇捂着发红的脸回屋子。 她都在乱想什么啊! …… 成远扶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起身,一动,觉得自己身上重若千斤,抬眼看去,全是白花花的肉。 将身下的女人一把推开,成远提了提裤子,朝外吼道:“来人!” 晕倒在门边的姚顺子一个激灵,连忙推门进去,被面前的场景吓的脸发白。 这,这昨晚还如花似玉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光着,还像猪肉似的摞在一起,顿时美感全无,剩下的只有恶心。 姚顺子咽了咽口水,公子昨夜也太猛了,把这些女人都玩死了。 “公子!” 啪! 姚顺子还未反应过来,成远猪蹄似的手就打了下来,打的他眼睛直冒金花,尽管如此,姚顺子还是站的稳稳当当的。 “一群饭桶!小爷我昨夜被人劫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成远一张脸难看至极,连连在姚顺子的身上踹了几脚。 姚顺子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直到成远气消了,才放开,抹去嘴角的血,那痛苦的脸立马换上谄媚的姿态。 “公子别气,让人好好查查,这临水县没有几个敢和公子您作对……” “那还不下去办!” 成远又是一顿拍桌,不大的眼睛愣是瞪成了牛眼珠子,等他抓到这个贼,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才能解他受辱的恨!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办。” 姚顺子连连点头,退到门边,却又被成远叫住。 “今日,这房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给爷出去!” 成远白胖的脸上闪着阴冷冷的气息,他出丑的样子怎么会让人传出去! 此刻已经有几个女子醒来,听见成远的话顿时哭爹喊娘,但只会死的更快。 …… “哎,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成家的庄子被盗了,那成家的成远还在里面呢,听说被盗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 “嗨,要我说,那大盗没把成远杀了是真的可惜……” 侧耳听八卦出神的陶小庆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东,东家……您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出现了?” 陶小庆拍拍胸口,金薇薇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他好一跳。 “干嘛呢?客人等着拿肉呢?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瞅你心虚的样子!” 经金薇薇提醒,陶小庆这才反应过来,忙割了手中的肉递给金薇薇,顺便道:“东家,我有一件趣事要告诉您。” “说。” 她倒是要听听,什么样儿的趣事,能把陶小庆勾的都不会干活了。 “听说昨晚成远遭贼了,现下城里正四处抓贼呢。” 陶小庆后面说什么金薇薇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脑子哐当一下,一片空白,接着不要命跑向小富贵儿。 “走!” 小富贵儿一脸莫名,倒是苦了陶小庆,又要算账又要割肉的。 “怎么?” 来到后院,金薇薇一脸着急: “快走!成远的人要来抓你了!” 金薇薇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担忧。 闻言,小富贵淡然一笑。 “无事。” “怎么没事!没听见成远让整个县衙的人抓贼吗?” 金薇薇急的跳脚,可人家倒好,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拿走了成远屋里所有的财物。” “就算拿走……哎,你说你拿走了成远所有的财物?” 金薇薇不傻,很快明白小富贵儿的意思,那她今早遇见小富贵儿,也是小富贵儿刚从外面回来,可是他只给了她一支簪子…… 他这是要造成有人入室偷盗的样子。 “赃物……不是,那些东西你怎么处理的?” 簪子她放空间,谁都看不到,可是若是小富贵儿还留着那些东西,到时候就成“罪证”了! “河里。” 第123章抓走小富贵儿 小富贵儿回了一句,摸了摸她的发梢后离开,嘴角的那抹弧度没有逃过金薇薇的眼睛,金薇薇脸色微红。 天哪!他刚才笑了是吗?! 金薇薇拍拍脸,告诫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回到店铺里,接过陶小庆的活,想了许久,金薇薇才明白小富贵儿的腹黑。 这真是一出掩耳盗铃,把成远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光,造成有贼入室的错觉,这样一来,成远就不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了。 金薇薇不禁抬头去看小富贵儿,他的侧脸和他的正脸一样好看,许是光线的缘故,显得有些柔和。 觉察到有人瞧自己,小富贵儿抬头,瞧见金薇薇发愣的眼神,嘴角勾了勾,又低下头。 金薇薇心头突突的跳,连忙低下头,小脸又爬上晕红,她,她最近怎么看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 砰! 又是一声茶碗破碎的声音。 成远一脸怒火的在房间里打转,肥胖的肉随着一颤一颤的,甚是滑稽。 “那贼还没有找到吗?” 瞧见姚顺子进来,成远带着一身肥肉坐到椅子上,小眼眯成一条缝,隐隐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姚顺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昨日的疼痛仿佛还在疼。 “公子,这贼人属实狡猾,小的们找了县衙的衙役们也不好使……” “混账!废物!” 闻言,成远猛的起身,粗壮的手指指着姚顺子一颤一颤的。 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受了如此大辱! “公,公子……” 眼见那手指就要戳上来,姚顺子咽口水,连忙道:“小的倒是有怀疑的人……” 现下还谈什么良心,若是再不能给公子一个交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说。” 成远收回自己手,掐着自己那不是腰的腰。 “公子前日是不是才收了金家那小娘子的玉簪?可结果在晚上,公子就遭贼了,而那金家小娘子也没有来寻麻烦?” 姚顺子咬咬牙便说了,现下公子不是对那金家娘子的相公感兴趣吗?就算不是金家娘子干的,他相信公子也能赖成金家娘子干的。 房间里沉寂了两秒,姚顺子一颗心提的高高的。 “你倒是个有用的,本公子没白养你!” 成远赞许的点头:“不过,不是那金家娘子干的,定是她那相公干的。” 这话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成远眯眼想着那天酒楼门前瞧见的美人儿。 啧啧……他从来没见过这般清冷的男子,那眉宇的冷漠是拒人千里的,这样的尤物若是在床上,不知又是怎样的风景? 姚顺子一抬头就瞧见成远毫不收敛的欲望,心下叹息,这金家肉铺怕是完了。 金家肉铺。 金薇薇带着一天的好心情和期望忙忙碌碌,这样的生活于她而言是充实的。 中午时分,金薇薇做好了饭睁眼叫两人吃饭。 却见一帮凶神恶煞的衙役闯了进来。 “谁是小富贵儿?” 金薇薇心头一紧,一个身影已经闪现在她的面前。 只听一道沉冷的声音:“我是。” “小富贵儿……” 金薇薇一下攥住小富贵儿的手,担忧的看着他,却是一愣,小富贵儿的脸怎么变得黑黢黢的? “带走。” 那些衙役话不多说,直接上来抓人。 “住手!” 金薇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喊出声,众人回头望她,“敢问为何要抓我相公?” “知县老爷怀疑他与一起偷盗案件有关系,带他过去问话。” 这是问话的样子吗! 若不是顾及一些,金薇薇几乎都要吼出声了,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富贵儿朝她摇头。 此刻说多错多,金薇薇只能眼瞧着小富贵儿被人带走。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 店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陶小庆见金薇薇情绪不好,便出声赶人。 金薇薇回了神智,咬了咬牙,笑看众人。 “众位父老乡亲,我相信我相公是被冤枉的,我金薇薇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这一家小店下来,一月亦有盈余,想买点什么也不费事,我相公犯不得做那种事情,今日下午正常营业,欢迎诸位来光临,我相信知县老爷定会还我等一众平民百姓的安定。” 她方才想了,昨日成远处才闹出进贼的消息,今日就把小富贵儿抓了,显然是在针对小富贵儿,而不是她。 众人看金薇薇的眼眶是红的,面上还是一副坚强的模样,看热闹的心多多少少转换成了愧疚。 “金家小娘子说的什么话,你和你相公平日里的为人是怎样的,我们还不清楚吗?” “是啊,自从金家小娘子进城来做生意,就有人不停地打金家肉铺的主意,说不定这一会又是有人陷害呢?” “对,肯定是这样……” 众人七嘴八舌,加上金薇薇在这邻里的风评极好,围观的人都跟着安慰金薇薇了。 这些人也许跟风,也许看热闹,可只要她给人的印象是极好的,把知县王海给捧成青天大老爷,便有极大的机会救出小富贵儿。 …… 肉铺里的事务金薇薇全部交给了陶小庆,自己则是到了衙门,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成远干的好事。若真是,她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成远给弄下去! “先把嫌疑人小富贵儿押入大牢,听候二审。” 然而,她到的时候,审问已经结束了,她只来得及看一眼小富贵儿的背影,别的再无其他。 “哟,这不是金家小娘子吗?” 正担忧着,耳边响来一道讨厌的声音,金薇薇抬头一看,脸色冷了下来。 “啧啧,瞧这脸色,想救相公出来啊?容易!” 成远自认风流的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金薇薇。 “只要你让你相公陪本公子一晚,本公子就可以放了你相公。” 成远嘿嘿的笑着,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轻蔑,你说如此清风明月的一个冷美人,怎么就入赘了那么一个干巴巴的村姑,简直暴殄天物。 “你做梦!” 金薇薇冷嗤,她总算清楚了,今儿的事就是成远干的,就这么一个肥猪的似的身材,也不怕压垮了她相公,不要脸! “小贱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24章他没有证据 成远眼睛猛的瞪圆,跟牛眼睛似的,那粗壮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金薇薇往后退一步,直接扯开嗓子喊:“成远杀人了!成远欺负良民啊!” 成远被自己那巴掌带的一个趔趄,可见是下了十足十的力道。 金薇薇一阵后怕,若是她没有躲,不死也会聋! “成远杀人了!他要在县衙门口公然行凶!” 金薇薇的喊声招来了大批围观的百姓,众人对成远指指点点的,就算成远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怎么,成家就算在临水县一手遮天,但这毕竟是县衙门口。 “好,金薇薇你给本公子等着!” 成远冷哼,一身肥肉颤巍巍的,别提多恶心了。 金薇薇捏紧的拳头放下,此时才觉她的脊背出了一层冷汗,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转头看向众人,金薇薇弯腰鞠躬,诚心诚意的说道:“金薇薇谢过大家。” 方才若不是这些人,她金薇薇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哎哟,小娘子快回家吧,那成远可不是好惹的哟。” 一个大婶同情的瞧着金薇薇,这临水县到底还是有好人的,再说是在县衙门前,百姓的胆子也比以往大一些。 金薇薇点头,又对众人表达了谢意,才朝县衙里面走去。回家?那小富贵儿怎么办?她是断断不能就这么回家的。 “什么?不能见?” 金薇薇到了大牢,说自己探亲,一听小富贵儿的名字,那狱卒为难了,告诉金薇薇不能去看。 咬咬牙,金薇薇从荷包里掏出两钱银子,放到衙役的手里,露出讨好的样子。 “官爷,这是我孝敬两位的酒水钱,我就进去一小会儿,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就……这点儿?” 那衙役的目光贪婪的看着金薇薇的荷包,那两钱银子掂了掂,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金薇薇暗骂不识好歹,一狠心,整个荷包全部给了衙役,那衙役顿时眉开眼笑。 “进去吧,不过要快些。” 衙役带着金薇薇进去,到了牢房,一瞧这牢房还算干燥,心便放了些。 “小富贵儿,你还好吗?” 早就察觉到动静的小富贵儿并没有睁眼,而是听到金薇薇的声音才睁眼。 “我无事。” 小富贵儿露出淡淡的笑意,即便是黑黑的脸,也难掩温雅,金薇薇顾不得此时的惊艳,满心着急。 “他们没有对你用刑吧?还有那个成远,他……” 下面的话金薇薇说不下去了,隔着牢房的栅栏,瞧着小富贵儿的脸,她的眼睛怎么那么酸涩呢? “无事,他没有证据。” 伸出手摸摸金薇薇的头,给了金薇薇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有证据他也会找证据诬陷你啊,他就是想得到你啊!” 这人怎么那么傻!人家在这临水县家大势大,想诬陷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他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斗嘛! “我相信你。” 小富贵儿收回手,深邃的眼神紧紧锁住金薇薇,她第一次从里面看见了相信。 金薇薇抽抽鼻子,那边衙役讨厌的声音传过来:“好了没有,快点啊!” “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告诉你啊,一定不能从了成远这个混蛋,听见没有!” 金薇薇恶狠狠的说道,落在小富贵儿眼里却有几分可爱。 颇为无奈的点头,金薇薇才随着衙役出去。 出了衙门,金薇薇家也没有回,而是直接去了成玉的府邸。 “麻烦告诉你们公子,金家肉铺的金薇薇寻他。” 看门的小厮还算和善,拦着金薇薇说道:“哎,姑娘,我们家公子不在,前两日去了京城谈生意。” “那他要多久才会回来?” “也许很快,也许两三月,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下,金薇薇算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沮丧的跟奔丧似的。 回到铺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陶小庆还等在店里,一瞧金薇薇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知道这件事情难办了。 “东家,放宽心,这知县老爷还算公正,富贵哥肯定没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心里信不信,只有陶小庆自己知道了。 显然金薇薇也不相信:“知县不会帮我的,那成家在京城有大官……” 停顿了一会儿,金薇薇泛红的眸子突然出现亮光,猛的站起来,吓了陶小庆一跳。 “小富贵儿说他没有证据!对啊,我怎么那么笨啊,没有证据!” 金薇薇边说边拍自己的脑袋,你说她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听说那王海明年在这临水县的任期到了,若是没有好的风评上面定不会让他高升,而王海近几年在百姓之间的名声都很好,那就说明王海很在意这次的升迁,如此一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翌日,县衙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赶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击鼓鸣冤。 震耳的声音似乎猛撞破人心,伴随着金薇薇有些凄厉的嘶喊,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悲壮。 “冤枉啊!冤枉啊!” 金薇薇今天特地穿的素了一些,妆容寡淡些,这是她思来想去后做的决定。 素色的衣服和寡淡的妆容会让人觉得你弱不禁风,她就是要让人觉得她柔弱可欺,博取更多的同情心,才能将小富贵儿救出来。 知县王海很快被人从内衙请出来,刚醒的他眼睛还有些迷离,眉宇间带着些许烦躁。 睁眼一瞧,竟是那金家肉铺的小娘子! 王海的不耐散了些:“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啊?” “民妇金薇薇,状告知县老爷您,诬陷良民!” 话语一出,惊哗四座,王海的瞌睡是彻底没了,惊堂木一拍,众人的心跟着突突的跳起来。 “大胆!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死罪!” 金薇薇咽了口口水,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她不能告成远,一是她现在还没有什么能力动成远,二是告成远很有可能会失败,到最后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那么,她只有告知县王海了,此法虽然危险,可是现在是王海的特殊时期,若是到时候他官场上的仇敌利用这个做文章,那么王海的升迁就完了。 富贵险中求,她愿意赌这一把! 第125章状告知县老爷 “民妇要告的便是知县老爷您,敢问老爷您昨夜可是抓了民妇的相公,小富贵儿?” 金薇薇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阐述事实,尽管如此,许多围观的百姓还是被金薇薇的行为举动给惊到了,这千百年来,有谁敢告知县老爷? 大梁有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这大梁律例里没有庶民不能告当官的。 来之前她可是找过讼师问过了,心里有底气。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她就不信成远猛拿出证据来。 “是,本县昨日确实拿了你的相公,可是他是作为嫌疑人入狱的,又不是犯人,你这个行为可就是诬告!” 王海紧蹙眉头,先前还以为这金薇薇是个可怜的人,可如今看来也是个不明是非的人! “大人!敢问昨日告我相公的人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相公是嫌疑人?” 王海一愣,昨日他碍于成家的压力草草的将小富贵儿下狱,本来就已经很有压力了,这会儿若是被金薇薇抓着把柄,他在县里的名声可就出问题了。 一瞧王海犯愣,金薇薇就知道这件事情和她想的一样,这成远和知县都没有证据。 “知县大人,民女请问,昨日原告的一方可有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相公有嫌疑?” “那成家的公子成远告你相公偷盗他家的财物,还说目的并不是那些财物,而是一支碧玉簪子,那是他在自家的典当铺里见到了,喜欢便拿走了,可是那簪子是你的东西,他便去偷了。” “仅凭莫须有的指证就说我相公偷盗,如果这样都能下狱,那我现在指认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大人是不是也要抓起来?” 金薇薇的心突突的跳着,公然与吃皇粮的人作对,她还是头一回! 不等王海发火,金薇薇又道:“临水县的百姓皆知大人是为民的好官,此举定是被人逼迫,不知大人可否传原告过来?” 说罢,金薇薇朝王海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这才是她的目的,若是一开始她就告成远,必然行不通,此时让王海亲口说出昨日的事情,又抬举他是临水县的好官,如今的王海是骑虎难下,再传成远过来,就事半功倍了。 可是她这以后怕也是得罪王海了。 “传成远。” 王海脸色难看,瞧见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纷,王海的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他还不能把这些百姓赶了! 都是这个金薇薇! 不多一会儿,成远带着一帮人过来,一身的肥肉,金薇薇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惊堂木一拍,成远不情不愿的跪下,不得不说,王海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把临水县管的妥妥帖帖。 “草民成远,见过知县老爷。” 一瞧旁边的金薇薇,成远嗤笑一声,这小娘们还真是有胆子,竟然敢来告他! “知县老爷,不知这女子告我何事?可是被本公子春宵一夜,不甘心找来的?” “放肆!” 尽管成家在京城有人,可他王海背后也是有人的! 平时私下客气两分便罢了,在公堂,他可容不得人打他的脸。 成远收敛住,听说这王海前两年攀上了京城的高枝,就算是他成家,也不能随便得罪。 “敢问大人,昨日可是这人说我相公入室偷盗?” “是。” 王海脑回路转了一圈,思量这怕是成远下的一个圈套,金薇薇的相公他见过,脏兮兮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是我,怎么了?” 成远点头,那硕大的脑袋像极了猪头,嚣张极了。 “敢问成公子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相公偷了你的东西?” “本公子怀疑他偷了本公子的东西,难道这个还不足以吗?我可是原告!” 成远觉得有些好笑,在这临水县与他成远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那就请成远公子拿出确凿的证据,若是诬告,我即便是告到府城,告到州,告到京城!我也要为我的相公伸张冤屈!” 她赌,赌王海不想把事情闹大,刚才一看,王海是不怕成家的,那她金薇薇还有什么顾及?只需要抓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果然,她的话一落,王海的惊堂木就落下来了。 “吵吵什么!这是公堂!不是你们家门口的菜市场!” 这金家的小娘子一瞧便是那种不得个道理便不放手的人,这类较真的人最可怕,他还有一年就离开这里到府城去了,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出事。 可是,金薇薇开头是告他的,若是他松口反悔,破坏的还不是自己的名声? “大人,这明显是成远诬告,定是那成远家大势大,逼迫大人如此,还替大人为民女做主,大人放心,整个临水县的百姓都是大人的支柱,我们绝不会容许有人坏了大人的名声,还请大人做主!” 金薇薇连说两次做主,一次为自己,一次为民,这王海此时最需要的便是民心,那她就送给他! “是啊,大人,不要怕,俺们虽然都是平头老百姓,可却是大人背后的支撑啊,若是大人被人陷害了,那就万民请命,救大人出来。” 人群中的陶小庆突然出声,情绪激昂,带动了几个人,渐渐的,围着县衙的百姓都开始喊。 “请大人为民做主!” 陶小庆边喊边冒汗,方才的事情真是惊的他一身冷汗,那话是金薇薇早上来之前教他的,他还怕不管用呢。 好在王海的名声不错,百姓也比较爱戴,呼声越来越高。 王海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方才还是金薇薇告他,这下却变成告成远了,这局势扭转的太快了! 突然发现人群中一抹眼熟的人影,王海眼眸微眯,而后看金薇薇的眼神便多了丝探究,如此聪慧的人,可惜生为女儿身啊。 迎上王海探究的眼神,金薇薇连忙低下头,她知道王海识破了她的伎俩,可……心里应当不会那么抵触她吧? “成远,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财物是小富贵儿偷的?” “这……这,我……” 成远也愣住了,这金薇薇哪里来的钱?买通了那么多人? 第126章无罪释放 成远回答不出来,便是诬陷的了,那么多人在这里,王海不会废了自己的名声,就算惩处不了成远,也会把小富贵儿放出来。 “大人,您看,这成远拿不出什么证据,竟然还要告我相公,那必定是诬告,还请大人做主。” 金薇薇见好就收,反正左右都要得罪成远,不如彻底得罪透了,再想其他的。 “本县宣布,成远证据不足,小富贵儿的嫌疑纯属子虚乌有,无罪释放。” 王海放人丝毫没有压力,说来还是他赚了,人是金薇薇得罪的,只救了一个小富贵儿,倒是他,赚了民心。 见王海没有惩处成远的意思,便知道这是王海最大的让步。 “民妇谢过大人,大人如此清正濂德,真是临水县百姓的福音。” 金薇薇趁机又拍了王海的马屁,俗话说得好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王海脸上的笑意深了几许,看来,这个金薇薇很懂事。 “大人,就这么把人放了?您连调查都不调查?” 成远不愿意了,直接起来了,旁边的衙役眼快的把他给拍下去了。 不等王海发话,金薇薇又道:“若是成公子依旧怀疑我相公,大人,民妇请求大人搜查民妇的店铺,不过三日的功夫,民妇即便是想要藏赃物,也会留下一些踪迹。” “对,大人,去搜查金薇薇的店铺,为了保证证据的确凿性,本公子派人前去。” 成远冷哼一声,若是这样,他有的是办法来栽赃陷害金薇薇。 金薇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蠢货!知县已经说了要放小富贵儿,会在这个档口反悔吗? “放肆!” 一声惊堂木落下,王海的脸色铁青,这个成远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没有确凿的证据,竟然还想要本县去搜人家的家里,念你初犯,便不处罚了,金家娘子,待会儿便领了你的相公离去吧。” “是,谢大人!” 到了此刻,金薇薇的心才算真的放下来,道谢也真诚了许多。 ………… “小富贵儿!噗,哈哈哈哈……” 见到小富贵儿之前她准备煽情一把的,结果在见到那张乌漆嘛黑的脸时,她忍不住笑了。 他不会是那炒菜的锅灰底抹在了脸上吧? 小富贵儿眼底微微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金薇薇那么快就把他救出来。 低头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女人……很厉害。 “呵,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打情骂俏,也不害臊!” 一瞧见金薇薇拉着小富贵儿,成远就来气,盯着小富贵儿的脸看了半天,尽管美人的脸抹了灰,可还是很好看。 他一定要把这人搞到! “不比成公子。” 金薇薇淡淡一笑,瞥了成远一眼,拉着小富贵儿的手走了。 “她什么意思!” 反应了半天,成远睁眼,成功的把肥肉给撑皱了。 姚顺子连忙安抚成远:“公子别气,她就是一个小蚂蚱,公子若是想收拾她,不是挺容易的吗?” “哼!” 成远甩了袍子,转身离开,总有一天,他要这女人看着他与美人翻云覆雨。 …… “东家,你真厉害,就这样把富贵哥救回来了。” 陶小庆一早就守在了县衙门外,干净的脸上满是高兴。 他还以为东家的方法会出问题,害他担心了许久。 “我这也是赌的,幸运罢了。” 金薇薇拍拍胸口,整个人还是有些后怕,万一没有成功,她也搭进去了。 “很厉害。” 一直不出声的小富贵儿开口了,声音轻柔低沉的好听,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宠溺。 金薇薇顿住,抬头看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伸手在他脸上抹了点灰。 “你干嘛往自己脸上抹锅灰?” 小富贵儿沉默了,不说话,金薇薇也板正了脸色,不再问了。 她隐隐觉得,小富贵儿有事情瞒着她,甚至,还在躲避官府…… “小庆,这两天麻烦你了,这是一点银钱,你拿去补贴家用吧。” 人家辛苦了两天,她总得表示一下的。 陶小庆有些受宠若惊,钱虽然不多,可是在别家干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不,东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钱我不能要。” “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是跟着我干的,总不能让你吃亏,东家我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这点钱也算能拿得出手,你要是觉得拿的亏,就把这钱当成奖金,干活的时候卖力些,让我赚回来不就好了?” 人心是必要的,作为一个东家,她必须让人看见跟着她是有盼头的,这人心才能稳的下来。 陶小庆推辞不掉,还是接了下来,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跟着金薇薇的心。 “你啊,快去洗把脸吧。” 转头,瞧着小富贵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楞的跟木头桩子似的,明明是跟美好的画面,偏偏那张脸让金薇薇不忍直视。 小富贵儿点头。 没多大会儿,后院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金薇薇眼皮一跳,连忙跑到后院。 便见小富贵儿倒在地上,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小富贵儿!” “富贵哥!” 金薇薇连忙跑到小富贵儿的旁边,托起他的脑袋,手放在鼻子下面,见还有鼻息松了一口气。 “快去找大夫!” 金薇薇脸色发白,人她才救出来,可别出了什么事。 等待的过程中,小富贵儿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冒出一层薄汗,金薇薇看的着急,在房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哎! 她怎么忘了? 金薇薇猛然顿住,默默念了一句,空间的门便出现。 上次她那些得了羊瘟的羊就是进了这空间才好的,这空间能治羊,肯定也能治小富贵儿。 金薇薇进了空间揪了一把草,拿出来给小富贵儿喂了下去。 很快便瞧见小富贵儿的脸色不似刚才那么白,金薇薇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管用的。 …… 他又梦见了那个女人,那女人拼命让他走,自己却死在一种衙役的刀下,鲜血染红了黄褐色的泥土,血液不停地流淌,一路延伸到他的面前,仿佛那些闪着冷光的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