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摆烂,却所向披靡》
1. 第 1 章
安泰十五年,予朝边疆,燕州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帐,凌朝三十万的兵力都集结于此。
营账之上是黑沉沉的天空,还未到夜里,天色却阴沉的似要滴墨,乌云占据了整个天空,莫名的让人心中不适。
这暗沉的天气映照着凌朝主将赵华澹的内心,她提高音量,确保全场都能听到,开始她的胜利宣言。
“各位予朝战俘,九泉之下,莫怪赵某,要怪就怪你们那不作为的予朝皇帝,同为战俘,那夏朝皇帝早早便派人同我凌朝和谈。如今都好吃好喝的待在那大牢中。”
“夏朝不过一万俘虏,那夏朝皇帝也肯放下身段,可你们予朝,十万战俘,非但罔顾你们的性命,更是将你们的家人视为叛徒之亲,全部斩首示众!”
“如今,赵某就送你们去和家人团聚!”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万千羽箭齐发而出,每支箭羽都带走一位战俘的性命。
箭羽穿胸而过,中箭的予朝人缓缓倒下,不多时,那个大坑里便躺满了尸体。
此时,凌朝士兵开始回填,土壤一点点覆盖那些尸体,直到彻底掩盖,土壤又一点点被踩实,踏平。
赵华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沉眸如渊,无悲无喜。
燕州城内,赵华澹端坐在太师椅上,身边一位副将随侍。
这位副将几次看向赵华澹那昳丽俊秀的面庞,欲言又止的样子,自以为很小心,实际全被她映入眼帘。
她慢慢悠悠的品茶,入口微烫,缓缓吹气,再来一口,放下手中的茶,转头看向副将,红唇微启,“说吧,想问什么?”
副将身姿挺拔,行礼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将军,卑下不明白,为什么要留夏朝的战俘,却非要杀予朝的战俘?”
赵华澹没有回答,却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觉着,予朝和夏朝比如何,予朝人和夏朝人比如何?”
副将开口分析,“夏朝强盛,便是凌朝也有所不及,也就是这几年,将军您出现了,才有所翻转。而予朝弱小,因为常年在夹缝中求生存,左右摇摆,食言而肥。夏朝人更是骁勇善战,忠勇无双,予朝人嘛,同样是墙头草!”
副将思索片刻,口吻迟疑,“难道将军您是厌恶予朝人?”
赵华澹不假思索,“国家大事,那容儿戏,因我一人喜恶断送十万性命?!我赵华澹还没那样大的脸!”
副将也明白,赵华澹身为凌朝主将,实际上的凌朝统帅,断不会如此儿戏,此举必有深意,只是他确实不明白其中深意。
虽然他不明白,但是只要是眼前人的指令,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他抬头看向赵将军,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神采英拔,身着明光铠甲,更是透出一股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虽然赵将军如今只是主将,可是当今武将体系中最高的位置便是主将,为了他,圣上可是新设了统帅一职,只等他得胜归朝便要得封。
这位副将姓王,跟随赵将军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在他心中,许将军值得圣上打破常规的封赏,因为他是赵华澹。
赵华澹的名字,早已响彻凌朝,甚至是相邻的夏朝予朝,凌朝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受凌朝皇帝器重,他本就是这样一个打破常规的人物!他更是凌朝上空冉冉升起的七杀星。
赵华澹在,凌朝无忧!
对于赵将军,王副将是有崇拜的,也想通过此对赵将军有进一步的了解,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朝强大,不是更要削弱他们的实力吗?予朝弱小,反正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放了回去也不影响大局。为何您要做到这种地步,不惜屠城?”
是呀,曾经的赵华澹也是如此想的,可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屠城啊,她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呢?
那是第几次呢?她也有点记不清了,出于人道主义,她冒着风险将予朝的战俘放了回去,也并未屠城,却没想到被他们狠狠背刺,数以十万计的凌朝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失去生命。
是的,没有人知道惊才绝艳,横空出世的赵华澹,凌朝主将,是长在红旗下,接受过正统教育的“人”!
可是如今,套着这幅人的壳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赵华澹也是不知道的。
真实的赵华澹人早就麻了,这是第几次了,她都数不清了。或许是第九次?
对旁人来说,拥有九次新生应该是幸运吧!可是她却只觉得累,极致的累!
究竟为什么一次次让她重生呢?她没有执念,更是无仇无怨!
若说执念,那也只有一个,她只想回家!回那个和平的,自由的乐园,在那里唯一的苦恼就是怎样拥有更好的生活。
死了就让她尘归尘,土归土,不好吗?而不是在这个荒芜、暴乱的时代,一遍遍经受时代的毒打!
犹记刚穿越到这里时,她在认清现状后,抱着回到红旗下的梦想,立马自鲨!
开玩笑,战乱的古代,女性,buff叠满了好吗!懂得都懂!
哪怕不用刚出炉的金手指-------模拟器分析,但凡动脑子想想,都活不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又让她回到这里,还是那个破破的屋子和衣衫褴褛的她!
连脑子里那个破模拟器都一道儿回来了!模拟器,姑且这样称呼她的金手指吧,功能也就是模拟走向,可是这东西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十分鸡肋。
不知是那破模拟器太占用脑补空间还是现实太抓马,她总是头疼欲裂,恨不得去丝!
好嘛,这是不允许自鲨?好像是有这种说法的,那他鲨总可以吧!
战乱嘛,想嘎还不容易?外边全是杀人的士兵,随便撞哪个刀上不就行了。
于是有了第三次开局,她想着是她嘎的太容易了吗?作假太明显了?不是是非得严格意义上的他鲨?
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那些杀人如麻的士兵,这次定要拼死搏斗,能死就死,不能死就活!
结果还是玩脱了,她没想着这些人这么饥渴,女乞丐都不放过,她是想死,但不想被人凌辱致死!
也是,街上哪有女乞丐?原因就在这儿吧!她这回是真的从内心深处不想死了,也是真的拼死抵抗,在临死前将他们全嘎了!
人不逼自己一把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的!她,一普普通通女大,嘎了一、二、三……个想欺负她的人,数不过来了,这回总成吧!
她也不说回家了,让她尘归尘土归土也行,这荒芜,混乱,各种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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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祸的古代,开局连个破碗都没,女乞丐,是真不行!
活不下去的,没看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都找不到女流浪汉,是因为没有嘛?
不是,是因为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女性,不管在哪个年代,相比于男性,都更不容易存活。更何况是这个男乞丐都极其不易存活的古代!
结果她小眼睛一闭一睁,又回来了,这是第四次了,这次她真的学乖了,这是死也不敢死活也不敢活!
动用模拟器分析,才在2万种嘎法中找到那么一条生路,她努力,她奋斗,战战兢兢的活着,没有寻死,可是扯淡的就在这儿,这回死亡找上了她!
她什么都没做,严格意义上也没死,在凌朝宣布亡国的那一刻,又回到了那个破屋。
好家伙,真真正正的覆巢之下无完卵!
第五次开局,她开始思索,凌朝亡了她也亡,或许凌朝没亡,她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她也受够了这个混乱的王朝了,从此她开启了救国之路!
但是,救国这么大的课题是她能完成的吗?
她先是考科举,走上了文官治国之路,毕竟这个朝代文官有实权,可是凌朝被夏朝攻破,那一瞬间,她又又回到了那个破屋!
她严谨复盘,发现可能是重视内忧而忽视了外患,第六次,她依旧是文官,却给武将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平台。
就此武将得到了不错的发展,凌朝武力达到了一个巅峰。
可是她又又又回去了,再次总结失败经验,这回武将发展的不错,但也开始膨胀了,对夏朝进行了挑衅,又被夏朝灭了。
第七次,她她痛定思痛,弃文从武,将武力握在自己手中,打造了凌朝史上最强的军队,从文官的封锁中杀出一条路。
边疆被他守的好好的,却发生了内乱,皇权更迭,死了太多的人,凌朝覆灭,她又又又又回去了!
第八次,她内外都守好了,风清河晏,东风入律,皇帝却因他功高盖主,要毒杀她,还好她早有防备死遁了。
可是她留下的那么好的底子,短短两年被败光,凌朝再一次覆灭在夏朝手中!
第九次,也就是这次,虽然她依然走上了从军之路,不为别的,只为那同她一样,八世都在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至于别的就随便吧,也努力了这么多次,甚至依然在努力!
说一句不太好听的,她把救国当成是任务,可是任务奖励呢?别人做任务还有根胡萝卜吊着呢!
这么多次重生,系统呢?!任务呢?!来个人告诉她啊!
可是什么也没有,反正是回不了家的,那就随便过吧!怎么过不是过呢?
这一次,她的心比那千年的寒潭石更冷更硬,对人对己都是如此,对敌人,那更是不好意思了!
赵华澹收回凌乱的思绪,反正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小国有小国的生存智慧,他们不会将她的仁慈放在心上的,将人放了回去,下次还敢!
对于这种国家,只有把它打疼了,打的再也爬不起来,才不敢背后搞小动作。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能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如今已然上过一次当的她,还能上第二次吗?
2. 第 2 章
“予朝,墙头草的作风,从上到下都是如此,怀仁那一套是没有用的,怀仁是给人看的。若不一次打服,焉知他不会联合其他国家来攻打我凌朝,这种事他们是没做过吗?何况我们孤军深入,我不能让数十万将士一同冒这个风险!”
“你怕不是忘了,凌朝与予朝这场战争是谁挑起来的了?十年战争,先撩者贱!国仇家恨怎可忘怀!胜者是我们,他们在坑里,若胜者是他们呢?我们怕不是在锅里呢吧!”
这不是危言耸听,在赵华澹的记忆中,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王副将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将军对予朝的忌惮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将土地本不富裕的予朝打的只剩一条儿,五个城池。
联想到将军的顾虑,也是予朝人能做出来的事,更是记起那几年前的国仇家恨,瞬间什么心理负担都没了,只恨予朝人太少了,没有杀个过瘾!
“将军,那为何还要给他们留五个城池?干脆灭了他们!”
赵华澹看着王副将,以为是圣母,原来也是个阎王!
她反问道,“怎么,打予朝不过瘾?你想对上望朝?那可是个硬骨头啊!”
至此,王副将恍然大悟,那块硬骨头还是留给予朝吧,咱们也不太想啃。
赵华澹也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还想啃,夏朝这个硬骨头还如鲠在喉呢!还啃别的?再是武德丰沛也干不来呀,总不能四面受敌,举世皆敌呀!
王副将这个好奇宝宝,“那将军,夏朝呢?”
赵华澹没好气道,“夏朝?为了攻打予朝,我怕腹背受敌,夏朝趁虚而入,先去试探一番。”
“若不是打下他们六座城池,拿下了他们重要的关隘,扣下一万人质,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陈兵五十万在边境线镇守,如今能不能顺利拿下予朝这大部分城池还不一定呢!”
总之,不拿下夏朝的关隘,又怎么能安心去打予朝?
当然,若是单纯为了予朝,怎么会去招惹夏朝,此举也是为了削弱夏朝的实力,夏朝失了关隘,再加上消息传递的时间差,足够拿下予朝,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在她赵华澹的手中了。
主动权不握在自己手中又怎能安心呢?夏朝,可是灭了凌朝不止一次呀!
果然,一个卫兵进入屋内,带来了京都的消息,“禀将军,圣上传话,凌朝与夏朝拟定和谈,需要将军全程参与,尤其是人质的释放!”
赵华澹淡淡的点头,“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等卫兵退下,王副将担忧道,“将军,予朝是先撩者贱,可是夏朝可是咱们先……”
“行了,夏朝这事是咱们先犯贱的,可是咱们赢了,我既然敢做,就敢承担!也不怕什么文人的口诛笔伐”!
好家伙,这是狠起来连自己人都骂!
赵华澹语气严肃,“还有,王副将,收一收你那作为人的良知,这是战场,你也从军几个年头了,切忌妇人之仁,记住,上了战场,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只有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你,甚至是我,在战场上,都只是一把刀,切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刀,我们要想的是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怎样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果!”
“记住,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王副将神情庄重,语气庄重,“将军,我明白了,也记住了!”
反正就是别把自己当人呗?
赵华澹肯定,“很好!”
好奇宝宝继续发问,“将军,我明白了为何坑杀予朝战俘,那么为何释放夏朝人呢?同样是孤军深入,予朝和夏朝的风险不是一样的吗?”
赵华澹叹了一口气,“如你所言,夏朝是大国,首先他们带了赎金,其次,我们摁死予朝轻而易举,可是摁的死夏朝吗?这次形势利好不过是出其不意!”
“面对摁不死的敌人,就不要把事情做绝,因为这个敌人永远存在,而仇恨是增加一个国家战斗力的最大杀器!”
凌朝,京都皇宫。
凌朝安泰帝亲自接见夏朝和谈使团,设宴宴请。
为什么这么正式呢?一般的和谈在会馆由相应的官员接见,会谈即可。
因为夏朝来的是夏朝大皇子,为表重视,才由皇帝亲自接见。
夏朝如此重视此次和谈,是安泰帝未预料到的。
天知道,赵华澹能侥幸拿到六座城池,顺利拿下予朝大半地盘,已然超出安泰帝的认知和预料了。
实际上安泰帝是不支持此次出战,费钱,费人,费力,他是想维持现状的。
可是民意沸腾,要报这血海深仇,国仇家恨,赵将军又主动请缨身先士卒,民心不可逆,安泰帝只得妥协。
是的,国仇家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这国仇家恨未在安泰帝心中泛起涟漪。
被予朝侵扰失去许多城池时,他确实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可是很快赵华澹就出现了,他很快就稳定住了局势,也稳住了安泰帝的皇位,这些年,内部稳定,外忧也有许赵将军。
安泰帝早已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眼前,在安泰帝心中,没有什么可烦忧的,唯有一点,该如何封赏赵将军?
如今国力强盛的夏朝都要主动求和,安泰帝可谓是志得意满,当然要亲自接见。
更何况,只有全程参与进这和谈之中,才好把控和谈的的结果,让他们割地还是赔款,还是既割地又赔款。
宴席上,台上舞姬载歌载舞,舞姿曼妙,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实际上应该没几个人心思真的在歌舞上。
一个小太监起身通禀,“皇上,辅国大将军赵华澹求见。”
“宣。”
此时歌舞也适时的退下,刚好留出一条道路。
赵华澹就在这万众瞩目中,昂首阔步行至皇上跟前,身后两位亲兵一同行礼。
“圣上,微臣一路快马加鞭,看来还是迟了些许。”
安泰帝并未为难,“免礼,不迟,爱卿来的刚好,来人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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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华澹入席,座位刚好是夏朝使臣大皇子的对面,拱手致意。
从夏朝使臣的视角,入目便是一张俊逸绝伦的脸,配上那一身银光铠甲,气度不凡,玉树临风。
夏朝大皇子心中暗赞,果然是能打败夏朝的人,生的这样好的面容,可是压不住那一身凛冽如霜的气势,不愧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整个人便向一把出鞘的利剑,一往无前,九死无悔!
赵华澹是不知他心中的想法,若是知晓,怕是会笑出声,还九死无悔,她也算是死了八次,哪次都悔,悔不当初,悔的肠子都青了!
也不只夏朝人在打量赵华澹,她也是在打量那交锋几次的老对手——夏朝大皇子夏瑞昭。
果然,得天独厚的身份,刀凿斧刻的轮廓,锋锐俊美的容貌,剑眉星目,尤其是那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可谓是锋芒毕露,锐气十足!
那身气势是赵华澹十分羡慕的,她循环几次,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夏瑞昭。
每次见到他,还是会惊叹,她最初见过,能够称之为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便是他。
同她刻意营造的凛冽气势不同,夏瑞昭的气势仿佛是天生的,见了他,仿佛是赝品遇到了正品,赵华澹无端多了几分不自在。
但她也不是那畏畏缩缩的人,越是不自在,反而越是迎难而上,虽然夏瑞昭不记得了,可是他可是曾经将她赵华澹虐到哭的人那!
想起上上一次的水深火热,又想到了这次出人意料的得利,赵华澹眉毛微挑,举杯示意,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又向对方展示了一下空杯,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挑衅。
夏瑞昭只是微微一笑,默默的陪了一杯,并未接招,神情淡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华澹心中拉起了警报,刚刚的挑衅本就是一种试探,这夏瑞昭无数的优点,老谋深算,深明远虑,战力智力谋略都是顶尖的,唯有一点她可以利用的,那就是此人极其自负。
这是聪明人的通病,无伤大雅,如果赵华澹拿到这样的剧本,她会比他还自负,还狂!曾经赵华澹正是多次利用他这一点破局。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比夏瑞昭还了解夏瑞昭的,是赵华澹这个敌人,还是缠斗两世的敌人。
以赵华澹对夏瑞昭的了解,面对她这个程度的挑衅哪怕面色丝毫不改,也会用言语回敬。
如今深知他的赵华澹也不能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种种迹象说明夏瑞昭,她赵华澹的敌人升级了,他就那一个毛病,现在都没了?!
赵华澹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只是一次战败,还不是在他手上丢的,就长记性了?!
可是瞅瞅那夏瑞昭淡定无比的样子,他一定有后招,今天可是场硬仗!
赵华澹想抱头尖叫,在几次循环中,这是第一次凌朝占得了便宜,就这一次,敌人就升级了,她简直不敢想以后!
赵华澹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果然在接下来的和谈中,你来我往,安泰帝这个老阴比,被耍的团团转。
3. 第 3 章
凌朝皇宫,议事殿。
按理说,凌朝是战胜国,在战场上都讨不到的便宜和公道,在谈判桌上就能讨到了?
开什么玩笑?
可是赵华澹还是低估安泰帝了,那可是亡了八次国的皇帝!
同时,她也低估了宿敌夏瑞昭,那老登张口就是十万两黄金,六座城池,一万人质统统还回来。
合着打场仗,作为战败国,除了十万两黄金,他啥都没输是吧!
那安泰帝也是,就对那区区十万两黄金心动了,人家打赢了恨不得狮子大开口,他倒好狮子小开口,十万两黄金就打发了?
偏偏他金口玉言,上下嘴皮一碰,赔偿金这事儿就定了。
赵华澹能同意吗?可是她再是位高权重,皇帝亲口当众定下的事情,怎好反驳?
赔偿金低于心里预期也就算了,城池是万万不能让的,要不然她费气吧啦的攻打夏朝干吗?玩吗?
“陛下,这一万俘虏和六座城池是万万不能让的,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那城池是我们打下来的,我们凭本事打下来的为何要还?不让他们再割地就不错了!”
此时夏瑞昭开口了,“听起来赵将军是在教凌朝皇帝做事啊,也不知这夏朝和凌朝有如此差异,反正我夏朝臣子可是不会如此谏言的。”
这狗东西,在挑拨离间!
赵华澹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我凌朝向来是海纳百川,凌朝皇帝的心胸更是夏朝比不了的,所以微臣才可直抒胸臆,你个夏朝皇子,挑拨离间也隐晦一点好不好!”
有意思,这凌朝将军,嘴皮子也是挺溜的,可还是有点嫩了。
“赵将军,这六座城池和俘虏你不归还,那打算如何处理呢?让我猜猜?我夏朝百姓忠义无双,你就是拿下了又如何?你管的好?还是又打算屠城?如此便是要与我夏朝不死不休了是吗?”
“请你们动脑子想想,别朝百姓,是好管的吗?屠城?予朝屠城你怕是已经被骂死了吧!这六座是重要关隘,我夏朝怎会不重视,那么必要再次抢夺,战争再起,那不是就失去了和谈的意义了吗?”
“有件事情望你们悉知,我夏朝并不畏战,如今只是心疼边关百姓,希望和平解决,但若是和平的方法解决不了,那我夏军也等着!”
夏瑞昭撂下话来,又给她挖坑,上头顶着皇帝,许将军能怎么处理?
赵华澹又岂会掉到他的陷阱中?
“我凌朝如何管就不劳大夏皇子操心了,圣上自有裁决!不过经皇子提醒,确实有些棘手啊,不如你将百姓带走,我凌朝只要城池也是可以的!”
“还有,这十万两黄金只是赔款,那一万俘虏想赎回去可不止这个数啊,你也就是欺我凌朝皇帝不知其中内情。”
“那一万俘虏中可是有您嫡亲的表弟呀,夏朝统帅的儿子,在边疆历练,光他一个人,就得这个数了,其他人,我给你算一个人十两黄金吧,总共得三十万两黄金了!”
这个赵华澹,也太难缠了,比那凌朝皇帝难缠多了,这六座城池,看来她是志在必得呀!
可惜的是,他夏瑞昭也是志在必得,如今就看是谁棋高一招,最终鹿死谁手了。
“我竟不知这凌朝做主的竟是许将军?你们的皇帝还没开口呢,你倒是越俎代庖了?”
赵华澹直接反驳,“夏朝大皇子也太拙劣了来来回回也就这些招数,以为陛下会被你这么粗浅的挑拨迷了心吗?”
说的她口干舌燥,赶紧喝杯茶润润喉。
抬头望向上座的皇帝,他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撇向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陋的计谋也行?!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这狗皇帝早就对她不满了,才能这么容易被挑拨,都不用挑拨,他心中本就有芥蒂。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上一次这个时候还是很和睦的呀,因为她一直很有用,这次为什么提前了?这么早?
为什么?因为她这次比上次更能干,早早便稳定局面了,让这老东西有空闲东想西想,能力也太强了,都能攻打夏朝了。
安泰帝语气不善,“赵将军,朕这几日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流言,趁此机会,你给朕解释解释吧,把人带上来!”
不是吧,这个时候发难,夏朝人还在呢,就要内讧?什么流言?
宫中的大太监带上了以为身穿铠甲的士兵,身量不高,尖嘴猴腮,面相不佳。
就是他?这个人?有些印象,官职不低,在军中任职。
他向夏朝大皇子和安泰帝的方向瞥了一眼,虽然隐蔽,但还是让赵华澹发现了,好呀,这两个狗东西都有份!
手伸的够长的呀,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再喝一口,一会儿喝不喝得上还不知道呢!
那人很快就开口了,“启禀陛下,下官要揭露辅国大将军赵华澹的欺君之罪!”
这是?欺君?何来欺君之罪?难道是,女儿身要在这个时候暴露?
那人继续,“辅国大将军赵华澹得封官职,却根本不是男儿身,乃是阉人!”
赵华澹一口茶喷出去了!
我请问呢?!阉人?!
这个锅赵华澹可不背,“你有何证据,证明我是阉人?空口白牙,便要污蔑于我,我可是辅国大将军,你若没有真凭实据,便是欺君之罪!”
那人振振有词,“下官不敢欺君,古往今来,似辅国大将军这般胆大包天之人不过了了,律法规定阉人不可在军队和文官体系中任职,可大将军还敢。”
“在军中,大将军从不与人同浴,更无人瞧见过你换衣服,你下面更是平平无奇,不是阉人是什么?你可敢让人验身?”
赵华澹慷慨陈词,“我堂堂辅国大将军,让人当众验身,可是丢不起那个人,我若不是阉人又当如何?这奇耻大辱,以后同朝为官,我又如何服众?”
这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
那人继续追击,“未免有人同大将军沆瀣一气,也免于大将军尴尬,请陛下亲自验身。”
安泰帝更是连装都不想装,“赵将军,请吧?入内室”
赵华澹定定的望向安泰帝,心中满是失望,这个狗皇帝,尸位素餐,是非不分。
她平山川,定四海,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老毕登吗?!
八世的悲愤一齐涌上心头,但凡这个皇帝争气一点,海晏河清,她至于吗!
“不必了,这个人说的是错的,我并不是阉人!”
安泰帝语带质问,“那为何将军不与人同浴,不同室换衣?”
赵华澹固然有千万种理由可以搪塞过去,维持现有的平静,甚至她的假喉结,男士假零件一应俱全。
可是愚蠢的安泰帝的面前,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义,好像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止那个既定的结局!
现在,赵华澹只想发颠,创飞所有人。
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一一划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与人同浴,不同室换衣,是因为我是女的?”
在场所有人面色大变,有些面部表情管理不到位的,如同便秘。
女人?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赵将军,赵华澹,说她实是阉人已经够离谱了?女人?则怎么可能?那可是战场!
夏瑞昭心下唏嘘,这一个个都是狠人那,这个军官,本来以为他有什么赵华澹的把柄,才暗中运作,阉人,即使被她破局,也能羞辱他一番,在他和安泰帝之间埋下钉子,怎么都不亏!
可是他为了破局居然自污?他夏朝输给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在场的人都没人信,可架不住安泰帝这个想摁死赵华澹的心,这个把柄他等的太久了,等不下去了。
既然他自爆,那就没办法了,没人能救他!
安泰帝迫不及待的下旨,“既然如此,许将军,你女扮男装从军,祸乱军队,犯下欺君之罪,择日问斩!”
好家伙上来就砍头,一个手握军权的人,他说砍就砍了?
安泰帝在做什么梦?
赵华澹的厌蠢症要犯了,哼,他说斩就斩?既然都不要脸了,那便不给他留了吧!
她当场反问,“可是陛下,就算我是女的,祸乱军队?欺君之罪?又从何说起呢?”
这些罪名她逐一分析。
“祸乱军队,我入伍前军队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大家有眼都看得到,我未从军时,予朝被压着打,那叫一个惨烈,我从军后,先后破夏朝予朝,若这是祸乱,怕是夏朝予朝都想多来点这种‘祸乱’!”
安泰帝口不择言,“那你还犯欺君之罪呢,你一个女子,去从什么军?”
赵华澹义正辞严,“欺君之罪?更是无稽之谈,首先,律法并没有规定女子不可从军,其次,我上位后,早就开放了女子军队的组建,再其次,我当初是自己主动从军的吗?”
她开始提醒朝中大臣和那瞎了眼的安泰帝。
“大家怕是忘了,我是在街上被抓的壮丁,被抓时我便坦言自己的女子身份,军中口口声声说便是女子也要上战场!”
几个军中老人面色赫然,当初好多人扮成女子混淆视听,赵华澹可能被当成这种人以正视听。
皇帝还未停止发难,“即便如此,你为何要日日穿着男装!不是欺君又是什么!”
赵华澹语气恳切,“陛下!那是军中,所有人都穿男装,我怎会特立独行,何况,一个女子,若被俘虏,要经历什么你知道吗?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穿男装!”
安泰帝不依不饶,“即使这样,你也应禀明上官,不上战场的!你为什么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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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华澹努力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陛下!你忘了当初凌朝处于什么状态了,别说我不是自愿的,便是主动投军又如何呢?”
想起过往,她语带悲切,“凌朝失了半壁江山啊,我军苦苦抵抗,家家户户都有男丁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照着那个趋势,别说女人,打到最后,便是八九岁的孩子也要上战场了!”
看着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她心中备感悲愤。
“为什么上战场?你们心里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辅国大将军,我能做到这个位置是因为我多优秀,多有能力吗?不是,说白了,是凌朝没人了,有能的无能的都死了!”
一席话振聋发聩。
赵华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但凡换个皇帝,她这几次都不会如此坎坷,百姓的日子不会如此难过,这件事上,安泰帝全责!
安泰帝心里是一丁点百姓的影子都没啊!满脑子只有权谋,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半点格局都没有。
夏珏宸瑞昭这回是真的看走眼了,他是真的震惊了,夏朝竟然真的输给了一个女人!
凌朝的定国神将,坑杀予朝十万将士,俘虏夏朝一万将士,拿下六座城池,重要关隘的,竟是一个女的。
女子从军殊为不易,夏瑞昭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他明白她的不易,若不是走投无路,哪个女子愿意抛弃安稳舒坦的生活,选择这样一条荆棘密布的道路。
这样浅显的道理,夏瑞昭明白,安泰帝却并不明白。
听到赵华澹的内心独白,安泰帝并没有感动于她的忠君爱国,和女子从军的不易。
他只有深深的愤怒,愤怒于赵华澹对于皇帝权威的挑战,这种愤怒让他并不满足于砍赵华澹的头,他要她接受这世上最深重的折辱!
“辅国大将军赵华澹,挑衅天威,犯上欺君,然立下不世功绩,女子之身立于官场多有不便,今着令其交还兵权,大将军之位让于身边副将王彦之。”
“夏朝与凌朝互为邻里,应和睦共处,今退还其一万俘虏,六座城池,为表和睦,令赵华澹和亲夏朝大皇子,其奉送的十万两黄金作为赵华澹的嫁妆,带至夏朝,夏朝大皇子,你意下如何?”
询问了夏朝大皇子的意见,却没有问过她赵华澹的意见,一国将军,和亲敌国?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若有,一定是安泰帝干的下一件事。
夏瑞昭大喜,啥都回来了,还带回去个,把赵华澹带走,这凌朝便不足为虑了!
自然是满口答应,万一一会儿长脑子反悔咋办?
“陛下,这样自然是极好,何时过礼啊?”
安泰帝也十分急切,“明日,在此举行婚礼!赵华澹,还不领命?”
这老癫公,还是输了,连发颠都比不过他!
作为敌国主将,却又和亲敌国,一个女子,会遭受什么这老毕登是真的不知道吗?
还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如此,那就莫怪她了,模拟器在手,她赵华澹还能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赵华澹心思下定,正要行动,突然听到滴滴滴--------的声音,“您的系统小甜甜已上线,请宿主赵华澹完成和亲夏朝的强制性任务,完成奖励回家积分+1,任务失败回家积分扣除100!”
这是系统珊珊来迟了?这个时候?任务和亲?
“小甜甜,前8次你嘎哪去了?这会儿才上线?”她心中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从小甜甜身上踩踏而去。
“亲亲宿主,小甜甜一直在呢,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触发任务呢!还有不要想象那些不好的画面呢,对于小甜甜的恶意,小甜甜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小甜甜不喜欢被踩!”
赵华澹深吸一口气,神色莫名,气压低沉,大殿上的人时刻戒备生怕他爆起伤人。
“小甜甜,这个奖惩规则可是很不合适呢,比周扒皮还周扒皮呢!”
“不好意思呢宿主,这个规则是统一的呢,小甜甜没有修改权限,这是强制任务,原来可是电击惩罚呢!后来因有违人道主义才改成了现在的版本,宿主要改回去么?”
这是威胁吧,一定是威胁,“呵呵,那倒不必,这个回家积分,是我想的那个回家吗,满多少才能回家呢?”
“一百万”
赵华澹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系统的周扒皮,怎么不去抢?
她可不就是抢过来的吗?
她的心情实在是不太美丽,系统小心翼翼的补充,“宿主莫急,这一世完不成还有下一世,总能完成的,你总能回家的!”
很好!
在哪过不是过,怎么活不是活,去哪都比这癫公手底下强吧!
暗自递给身边人一个眼神,做了止的手势,莫妄动,止住了身边副将亲兵的蠢蠢欲动!
八次,整整八次,这是天意!
“臣领命!”
4. 第 4 章
翌日黄昏,凌朝皇宫。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没有高堂,嗯,那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虽然婚礼仓促,但安泰帝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婚礼大到排场,小到器物,无不奢华精美,透露出贵贵的气息。
前来观礼的人群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这可是大凌的良将啊,结束了十年的战乱,如今就这样和亲敌国!
但无人为了赵华澹反抗安泰帝,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无论如何,赵华澹的为官之路到头了。
没看赵华澹自己都应了吗,她不是也心知大势已去吗?
是呀,赵华澹心中自然明白,确实是大势已去,不过不是她赵华澹,而是凌朝大势已去!
这些官员是如何想的,她也能明白几分,毕竟共事也不止一次。
这些人说到底,不过是些墙头草,毫无民族气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泰帝手底下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真正有气节有才干的,都不在这京都,这也是赵华澹在京都孤立无援的原因,那些交好的官员,都让赵华澹通过各种方式调离京都了!
华贵精美的寝宫中,赵华澹身着层层叠叠的嫁衣端坐在床畔,随意的摘下那碍事的红盖头,脱下那华美拖地的外袍,大步流星,来到铜镜前坐下。
这系统任务还是要做的,回家,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尝试,而自己,不正是擅长抓住那些渺茫的希望吗?
虽说从万分之一到百万分之一,可想而知,但也不可轻易放弃。
这夏朝是非去不可了,也不知到了新地图,能否触发新任务呢?
模拟器启动,滴滴------,开始模拟夏朝及凌朝触发系统任务可能性!
哇,赵华澹总算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在凌朝这么些年,几世都未能触发,这夏朝一和谈就来了。
这夏朝果真有意思,就几率而言,可是远超凌朝呢!
瞄着凌朝那可怜巴巴的千分之一,夏朝三成的概率可谓是一骑绝尘!
怪不得,凌朝一灭亡就回档,却在夏朝触发任务,看来这终极目标也不是那么简单那!
模拟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更细致的模拟不是一般费神,没必要付出那样的代价。
不过原计划可能就要搁置了,只能启用PlanB了!
“吁”,赵华澹发出古怪的音调,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开口吩咐,“王彦之,兵权交到你的手里,可不要被别人夺走了,那些官员的家人怎么样了,想办法弄到咱们的地盘,不要让人家跟着我们提心吊胆!”
王彦之恭敬的回应,“一切都在进行中,也未惹人注意,可是将军,兵权就这样给我了?那皇帝老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咱们杀出去不就行了?”
赵华澹微微摇头,“彦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我求的是独善其身,这样固然是好,可是我所求甚多,那么如今不是和皇帝撕破脸的好时机!”
“何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是信你的,兵权是怎么回事咱们都知道,那些兵将认的是谁,就在谁的手中,可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她语带深意,“而你,他们认你,那你只要还认我,这兵权就还是我的,放在一个不认我的人身上,才是真的丢了!”
王彦之单膝跪地,“将军放心,这位置我定会坐稳,这兵权永远在您手中!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怎么做?”赵华澹微微一笑。
“传令下去,昼影卫全部随行,其余所有人静待时机!”
“王某得令!”
像来时一样,王彦之静静退下。
夏瑞昭推门而入,撇过一闪而过的影子。
“那是谁?”
赵华澹不语,依旧不紧不慢的拆着首饰,夏瑞昭带着些微恼怒,凑近了她。
灯火昏黄中,映入眼帘的是赵华澹精美绝伦的面庞,风鬟雾鬓,明眸皓齿,灼若芙蕖,艳若桃李,鬓边那繁复精美的头饰未夺走她的半分神采。
她身上那精美的衣袍,在灯火映照中散发动人的光芒,竟是金丝银线交织其中。
但是再动人的光芒都不如她眼中那勃勃的生机,那才是最耀眼的光芒!
这样的美貌晃了夏瑞昭的眼,没想到这位女煞神,穿上女装竟是这样的好看!
心中的恼怒都散去几分。
夏瑞昭是不恼了,可是赵华澹恼了,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那俊美无铸的容貌,这么帅的一张脸,心思却那么毒!
就是这个人,为了对付他,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从未上过战场,突破了她自己的极限!
孙子兵法在脑子里都快翻烂了,三十六计也都用过了,除了美人计,不,严格来说美人计也用了。
那叫一个黔驴技穷,江郎才尽!
如果不是曾经背过兵法,都熬不到凌朝亡国!
刚好才拆下一个簪子,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昨天这事,那夏瑞昭也脱不了干系!
安泰帝暂时不能怎么样他,这夏瑞昭就在眼前,怎么着都得想办法解解气!
“殿下,看着点儿,我要开始打你了!”手上那簪子一个拐弯就刺向夏瑞昭。
夏瑞昭浸淫沙场多年,身手武功自是极好的,不同于赵华澹的半路出家,他是接受过正统的武学教育的!
反应极快的一个格挡,便化险为夷,身上一股逼人的气势,嘴上也是淬了毒,“怎么,要谋杀亲夫?”
亲夫?他俩怎么回事这夏瑞昭是不知道?
这股气势,她只能尽力冰冰冷冷才能营造出的凌冽气势,更是让赵华澹悲从中来!
“哼,这不是你招来的毒妇吗,自然要好好消受!”
瞬间起身,踢向夏瑞昭,被他躲过,抽出靴子中的匕首,一手金簪,一手匕首,左右开弓,手脚并用。
两人你来我往,赵华澹盛怒之下略占上风,夏瑞昭一时之间左支右绌,一个不慎被赵华澹压在身下。
那股子气势都散了不少,乖乖,这个媳妇可不得了,这么凶,他有生以来还没这样狼狈过。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可不是我害的,是你们那狗皇帝的错。”
“他自然不无辜,你也并不干净!”赵华澹十分坦荡。
“你这是欺软怕硬!”夏瑞昭流露出不忿。
赵华澹占据上风,自然气焰嚣张,要好好吐一吐心中的恶气。
“大夏大皇子,硬气的很,和软这个字可沾不上边,大凌皇帝自有他的报应!”
“可是你,夏瑞昭,你的报应就是我!”嘴上说着狠话,兀然吐出一口血,身形晃了晃。
夏瑞昭慌乱了一瞬,这是咋了,赶紧扶住她的身体。
可是赵华澹都这样了,还是用尽力气,用她的头撞过去,碰的一声,两个人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此时的夏瑞昭共情了她的敌人,这个女人,不好惹,自己的表弟,输的不冤!
身上的人好容易下来了,开始脱衣服,一层又一层,这是干嘛?
都吐血了,还想干啥?
“女人,你干嘛?洞房也不用这么急,你先想想怎么会吐血吧!是谁害你?”
赵华澹动作不停,“这还不是显而易见吗?大凌皇宫,除了那个皇帝,还有谁敢?”
夏瑞昭忽然有点同情她,被自己效忠的皇帝背刺,也太惨了。
“你怎么就得罪他这么狠?令他杀你之心昭然若揭?把你嫁给我?你能有什么好日子?”
“功高盖主罢了!不过,他能对我做什么,你却是不能的,起码是离开凌朝前,你不只不能害我,还得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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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瑞昭也是奇了,他还得保她?不禁看向她,却见她只剩肚兜,立马不自在的别过头。
脑子里全是那肤白胜雪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身躯,这女子,撇开她的的功绩,实实在在是一个罕见的绝色美人。
夏瑞昭自问见过不少绝色,但都没有赵华澹身上的那股惊心动魄,勾魂夺魄!
相比于青涩的夏瑞昭,赵华澹老神在在,从容不迫的换内衣,从里到外换了个遍。
“想想你表弟,还有那六座城池!”赵华澹言尽于此。
夏瑞昭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很是配合,“放心,定让你或者离开凌朝!不过你为何吐血?”
“我中毒了,毒淬在嫁衣上,还有我内力全失,眼睛好像也失明了。”
赵华澹心中满是庆幸,还好打夏瑞昭打的早,要不碰不到他的一根汗毛。
赵华澹对打夏瑞昭还是挺执着的,没办法,两辈子的累累血泪。
什么?就这样她还敢浪?是谁给她的底气?
哦,忘了,是他夏瑞昭!
为了大夏那一万人和六座城池,算来算去,他才是那个大冤种!
赵华澹面无表情,条理清晰,突发的状况并没有扰乱她的思路。
“兵分两路,你带着心腹咱们轻装上阵,先行一步,剩下的大部队混淆视听,咱们起码得跑出安泰帝的势力范围才安全。”
得,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愧是赵华澹,这应变能力,这战场没白上,可是这么机警的人儿,还是中招了。
“不安全的是你好吧,我大夏的人安全得很!”
赵华澹语带威胁,“我如果死了,你夏朝那一万人包括你那个亲亲表弟,给我陪葬,现在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夏瑞昭出乎意料的好沟通,他最恨威胁,却并不反感赵华澹的胁迫,难道这就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凌朝到哪咱们才算安全?”
赵华澹反应极快,“羽城,羽城以北是寒光军的地盘,安泰帝的掌控力不足,到达羽城我们就安全了!”
“好,那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夏瑞昭很有效率,当即便着人向安泰帝请辞,同时派人收拢行李。
他双手在赵华澹眼前晃了晃,发现果然没有反应,那双眼睛,同之前的灿若繁星不同,黯淡无光。
他莫名有些失望,他还是更喜欢那双泛着光芒的眼睛。
“你的东西怎么办?你的人呢?有没有侍女?”
“都被我派出去了,这东西只有劳烦您亲自收了?”赵华澹语气促狭。
“我收?你想什么呢?”夏瑞昭语气不耐。
“你身边的人是男的吧!你要让别的男人碰我的东西?”赵华澹单纯是想为难他。
夏瑞昭无话可说,却只能无奈的照做。
赵华澹理所当然的只指使他,“那些头饰都装着,还有那个桌子上的包袱,都收起来。”
她的手放在胸口前,摸了摸,没有摸到一直带着的玉佩,有些慌乱。
“夏瑞昭,找找我的玉佩,青色的,可能刚才和你打斗度时候掉了!”
这人,连殿下都不叫了,认命的的去找,果然,在附近找到一个,只是这花纹怎么这么熟悉,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赵华澹便催促起来。
忙递给她,“喏,这是不是你的,摸摸!”
赵华澹用手仔细摸摸,摸过玉佩的纹路和大小,就是这个,挂脖的线确实断了。
“就是这个,夏瑞昭,你给我带上,系结实点,别再掉了!”赵华澹的手为扶着玉佩。
夏瑞昭也是没脾气了,起身去系,一低头,入目的便是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他匆匆系上,便不敢再看。
赵华澹用手拽了拽,确认无误后便塞进衣服里了,夏瑞昭来不及细看。
5. 第 5 章
说起逃命,赵华澹和夏瑞昭两人可不是虚的。
尤其是赵华澹,几世的经验,从身为乞丐时的躲躲藏藏,到身为朝中权臣的严防死守,再到行军打仗时,行踪隐匿的同时还要伺机偷袭。
那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丰富,这些经验也有赖于夏瑞昭这个夏朝大皇子啊,刚开始领兵打仗,对上夏朝,那是东躲西藏,形同丧家之犬!
如果把这些经验比为一种无形的财富,那么夏瑞昭毫无疑问,是她赵华澹名副其实的金主!
大大的金主!
虽然这一世同夏朝,只有这一场交锋,且她赵华澹大获全胜!
但夏瑞昭不知道的时候,第七世,第八世,两人已交锋数次,坦白来讲,她赵华澹的军事能力,这次的胜利,夏瑞昭功不可没!
思及至此,她不禁向夏瑞昭的方向横去一眼,却忘了眼上敷的纱巾。
她,赵华澹,现在是个瞎子!
这还真是不便呢!
她仓皇逃命时,被偶尔的障碍物拌住时,从无抱怨,也不觉不便,反倒是逃命伪装的绝佳策略,如今不能瞪夏瑞昭一眼,反倒是觉得不方便了!
没办法,眼睛是暂时用不了,五官总有别的还能用。开口嘲讽值便拉满了,“殿下身份高贵,没想到这逃命,东躲西藏的技能倒是少有人及呢!”
夏瑞昭察觉到她额头微扭,停留片刻,总觉得他被瞪了一眼,可是一个瞎子,不能吧!
嗯,瞎子形容一个姑娘好像不太好,盲女,对,一个盲女,还瞪人?能的她!
又听到了她的讽刺,讲真,听惯了官场上那些含沙射影,这赵华澹的讽刺也算直白。
“比不上赵将军,眼都盲了,不还是同我一起逃命,这一路,建言献策不少,若说某是少有人及,那赵将军便是无人能及啊!”
“赵将军便是靠着这一手,打败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吗?”
虽然话里带着嘲讽,但是夏瑞昭也是真心佩服,至今凌朝的追兵,连两个人的边都摸不到,可都归功于赵华澹的未卜先知。
虽然她的眼睛盲了,却仿佛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令大把的人当个睁眼瞎,简直,叹为观止!
那一手灯下黑,贼溜!
谁承想赵华澹大言不惭,照单全收。
“那先谢过殿下的夸奖了,基操而已,战场上,没点保命的本事怎么行呢?至于殿下的表弟,赵某也是十二分的敬意,若不是来的是他,此战也不会这么顺利!”
“为了擒他,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呢,殿下也不要把表弟想的那么无能,那可就冤枉他了。”
这些话某种程度上也是真心话,毕竟也是少年成名的将军,怎会那么轻易,那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嘴上能饶人吗?
能饶!
但不能饶夏瑞昭!
“毕竟,在战场上杀了他容易,要想把他活捉,用来威胁殿下,让殿下投鼠忌器,可是非常不容易呢!”
说着还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戏谑,不过那覆着纱巾的眼睛还是影响了她的发挥,夏瑞昭牙根紧了紧,果然如此,对上了!
他此刻非常庆幸赵华澹眼盲了,此人,便是眼盲了也难缠的紧,放在凌朝,绝对是夏朝的一心头大患,幸亏凌朝皇帝眼瞎!
“遇上赵将军,是表弟不幸,非他无能,在赵将军手中,便是本宫,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嘘!”赵华澹抬起食指,放在唇上,神情严肃。
夏瑞昭立即戒备,手放在一侧的腰间,随时准备拔出刀柄。
赵华澹则侧耳倾听,须臾,便抬手掀起马车同侧帘子的一角,开口轻唤“惊蛰。”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口中的惊蛰行动极快,已从身后的队伍中抽身,来到马车一侧。
赵华澹眼睛微瞟,示意惊蛰,哦,又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瞎子,刚想开口补充,惊蛰已从她微偏的头颅中得到指示,驾马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一旁夏瑞昭露出诧异的神情,去干嘛了?这就知道这女人的意思了?
未免也太过贴心了,有些过分默契了,他倒是真的有些羡慕了,他给手下人使眼色,眼睛都抽筋了也不一定能领悟。
夏瑞昭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端详赵华澹,那覆着白纱的眼睛,到底是能从这脸上看出来啥?!
惊蛰动作很快,“吁”,赵华澹附耳过去,惊蛰的声音虽轻,可夏瑞昭常年习武,耳力自是远超常人。
惊蛰那句话是“主子,前方严查,守卫拿着将军和殿下的画像壹壹查验,这以后的路程,怕是更加不安全,不过将军此刻的模样与那画像上并不像。”
赵华澹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惊蛰送上一个包袱,“主子,都在这里面了。”
“好,你先下去吧。”惊蛰恭敬一礼后便退去了。
夏瑞昭似笑非笑,“凌朝皇帝反应不错啊,这就开始严查了,我还以为那大部队能再拖延一段时间呢?”
赵华澹虽然看不到夏瑞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他言语中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殿下,那你们的人可真是不中用呢,在我的预想中,应该是能拖到咱们到达羽城附近呢!”
“还有收一收你的幸灾乐祸吧,您怕是忘了,咱们和你表弟他们,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于此情此景,有什么建议吗?”
夏瑞昭连忙端正态度,连赵华澹口中的嘲讽都没有顾及,这次他手下的人确实懈怠了,这个时间确实不利于他们的撤离,也不知是哪出了岔子。
他摇了摇头,想起她看不到,“没有,本来可以乔装改扮,但没有相应的准备,要不你先行一步?咱们兵分两路?反正你的画像不像。”
“呵,殿下对我凌朝如此自信?那安泰帝对我这劳苦功高的重臣都能过河拆桥,对你,你觉得有几分诚意?”
“你本就是我凌朝大敌,如今又加上个我,你觉得他不会捎带着手把你收拾了?本来这些人数就是精简过后的,如今我行动不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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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分兵,我必然是带走大部分,届时你的死活又怎么说?”
夏瑞昭哑口无言,确实,这安泰帝,关键是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一时冲动,他可不能交代在这里。
“那咱们城内汇合吧,他只要发现不了你就行!不行,这样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我不进了,晚上翻进去。”
赵华澹不可置否,“殿下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用不着了,喏,打开看看。”
夏瑞昭体谅她眼睛,话音刚落,不等她递出便接过包袱,打开包袱,眉头微挑,这赵华澹,还真是算无遗策,这么短的时间,这些东西都备好了。
只见包袱中是两本路引和一副人皮面具,准备的如此周全,他禁不住夸赞了一句,“赵华澹啊赵华澹,还得是你。”
赵华澹笑了笑,这种程度,都用不上模拟器,总要留个后手的,战场上,她的这种风格,救了她自己,不止一次。
马车一步步往前行,他不再拖延,立刻就套上了人皮面具,那面具瞅着也是个俊秀小生,不过却只有一个?
“为何不带两套,这样不是更保险吗?”
赵华澹反唇相讥,“大哥,这是日常备用的,一男一女的路引上都有画像的,这么匆忙,有就不错了,你以为这些东西不花功夫啊!”
夏瑞昭心想也是,要是这么好弄,这凌朝怕不是得透成筛子啊,不过日常备用,这赵华澹也是一个十分周全的人那!
“那路引你打开仔细瞧瞧,里边的身份相关的内容可记好了,别一会儿盘问的时候漏了什么。”
夏瑞昭翻开那两册路引,匆匆看了两眼,一切便了然于心。
“夫妻?商人?经营绸缎生意,为了经营扩张进行各地考察?”
“对,这个身份比较灵活,也可以解释殿下身上这稍显华贵的衣料。”
夏瑞昭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物,这一路已经够低调了,这衣物已经够灰扑扑了,就这还华贵?
此刻的赵华澹仿佛眼睛复明了,抬手抚摸夏瑞昭的衣袖,“夏朝富庶,你们眼中的一般,在凌朝便是稍显华贵了,这质地,一摸便不一样,光滑又亲肤,不是所有人都眼瞎。”
夏瑞昭抬眼看着赵华澹,这个盲女,不还是看透了?
他也是奇了怪了,“你一个将军,在军营中混迹,对于衣物,倒也颇有研究!”
赵华澹不语,却在心中腹诽,也不想想,那战战兢兢的第四世,她可是经商的,专营衣物,自然比旁人多些研究,但这些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也是因此,她才能发现那嫁衣上的猫腻,如若不然,怕是要命丧当场了,不仅仅是失去内力和眼睛这么简单的了!
她抬手抚上夏瑞昭的肩膀,夏瑞昭的身躯一下子绷紧了,她感受到此,存心逗他,看他绷紧了身子,却没拂去她的手,而是开口制止“干,干吗!”
声音颤颤巍巍不说,甚至还有些结巴,她心中好笑,动作也更是得寸进尺,抬手上了脸,在那张俊俏的人皮面具上,一寸一寸抚过去。
6. 第 6 章
盐城城门外,一列列队伍井然有序的排列着,等待门吏的查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有序,一旁便是要闹事的,想要捷足先登的,都被两个门吏一左一右的“请”了出去,嘴里还不住叫唤着。
马车内回荡着外边的吵嚷声,夏瑞昭的不自在也是不加掩饰。
赵华澹闹够了,便开口提醒,“如今我们的身份可是夫妻,且不是新婚,你可不要漏了马脚,放松,我摸摸那面具看带好了没。”
夏瑞昭放松身体,任由这个女人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等她确认,“好了没”。
“好了。”赵华澹没好气道,一个大男人,真扭捏,那感觉好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无端做了妖精的赵华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这边夏瑞昭也调整状态,确实是不能漏了马脚,这女人手里毕竟是有人质。
查验的速度没有想象中的慢,很快轮到了他们,马车外门吏的声音清晰可闻,“下车,例行检查。”
夏瑞昭很是配合,率先起身,一手揽向赵华澹的腰际,一手扶着她的胳膊。
这回不自在的变成了赵华澹,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主动递上了自己的手。
夏瑞昭很自然的接过,随从掀开窗帘,他扶着赵华澹慢慢走出马车,下步阶时也小心翼翼,没松开那只手,后来干脆嫌麻烦,把人打横抱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过。
惊蛰向门吏示意检查马车,门吏匆匆看过便示意放下帘子,她走上马车,拿出马车内的路引,快步下车,递给门吏。
两个门吏拿到路引,抬头看看两人,又低头核对内容,画像两人倒是对得上的,身份看着也没什么问题。
门吏查验时,夏瑞昭这两人都开始演技大爆发,夏瑞昭努力回想他打过交道的商人,露出圆滑的微笑,还透着九分真诚一分算计,恰到好处。
赵华澹更是了不得,她像是身经百战,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丝毫不显心虚,轻纱覆眼,像是绝妙的伪装,身躯一侧稍低,低眉敛目,尽显柔弱。
一旁的夏瑞昭简直叹为观止!
门吏看是个柔弱妇人,摄于其容貌,虽轻纱覆眼,但遮不住惊人的容色,轻声细语,“这位夫人,稍微抬下头。”
待看清她全貌,神色游移不定,门吏犹疑的时间过长,夏瑞昭扶好夫人柔弱的身躯,心中慢慢发紧,这是认出来了?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那门吏又对着那通缉画像仔细对比,赵华澹不待门吏开口,手慌乱的挥舞着,扶在夏瑞昭的肩上,声音慌乱,满是求助,“夫君,怎么了吗?怎么还不过去?”
夏瑞昭十分服气,这女人,真是绝了,哪怕知道是假的,他第一时间的下意识竟是想帮她,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但来不及细究,马上接住她的戏。
他轻声细语,话里满是安抚,“夫人莫急,官爷怕是还没核对完,再耐心等等啊,不怕。”
随即又向门吏靠拢,前去交涉,“官爷,还没确定好吗,这后边的人都等着呢,可是有何不妥?”
向身边人使个眼色,递上了一包银子,门吏接过银子,却也并未直接放行,开口解释,“稍等,我的上峰马上就来了,这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夫人与这通缉令上的人脸型略微相似,一时间,小人暂时做不得主。”
这脸型略微相似着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纯粹是不想担责,这种事情,太关键了,还是让上峰走一趟更为合适,本来就只是些微相似,刚看那夫人的做派,与画像上那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却是半分相似都没有了!
若唯一相似的,便是都很好看。身边的同僚也过来关心,“怎么了?”
递过去画像,指了指那位夫人,“喏,你也看看。”
那位门吏接过画像,看了看赵华澹,她身上满是无措,与画像上的清醒笃定无半分相似,“这一点也不像啊?”
“那脸型你瞅瞅!”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就那么一丁点相似,就脸型也不是全然相似,气质完全不同,你这也太小心了吧!不怕头儿来了骂你一顿那,若是五分,不三分相似我都不说什么了,这不足半分,还是个盲女,特征都对不上!”
拦人的门吏心想也是,这会儿再仔细看看,确实不像,轮廓深浅都不一,气质也全然不同,那样的大英雄,便是放过去了又怎么样呢?
身边同僚催促,“快放人过去吧,这马车堵着都不方便!”
他挥了挥手,示意放人。
夏瑞昭动作更快,抱上赵华澹就又上了马车,一气呵成,动作利索的很!
马车里,危机解除的两人,都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赵华澹便感到了不对,他好像没把自己放在马车上的座位,这软软的触感,明显是夏瑞昭的的大腿啊,他的胳膊也圈这赵华澹的身躯。
她也没有提醒,想看看这大夏皇子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个尴尬的姿势。
刚开始,夏瑞昭的确没发觉,可片刻后也发现了不妥。
即便如此,他发现他竟然不想放手,她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居然意外的好抱。
夏瑞昭稍加思索,于情于理,现在两人扮演着假夫妻,又是实际上的真夫妻,他不过是熟悉熟悉这个角色罢了,算不得逾矩。
这个妻子,虽然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但是他夏瑞昭是认的。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个劲敌划拉到夏朝,也免得两国纷争!
想到这儿,他不但没有松开手,还紧了紧怀抱。
赵华澹一直等着夏瑞昭自觉松开手,还打算好好耻笑他一番的,结果这人抱的也太顺手了,不仅没有松手,还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又怕马车不够隔音,近乎气音,“夏瑞昭,抱够了没,你不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尴尬吗?你越界了吧!”
没想到夏瑞昭十分不要脸,“我搂我自己的妻子,算什么越界,啊~”
那个啊还带着勾人的尾音,她觉得某人在勾引自己,却没有证据!
“咱俩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你的算计,我更是门清,恩爱夫妻,外人面前装装就算了,可不要太较真!”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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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挣了挣,想从某人的怀里出来,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夏瑞昭摁住某人无用的挣扎,“夫人,你这样说我可就要伤心了,再是算计,也不过是想同夫人一同回夏朝罢了,为了两国和平,我可是一片丹心呢!”
啥?这夏瑞昭还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她还是低估了他,整这死出,两国和平,她呸,是为了他夏朝的安全罢了!
某种程度上这话也没错,把她弄走,放眼皮子底下,怎么不是一片丹心呢?
他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好歹是正常人的想法,在安泰帝那个癫公的手底下,已经提高了她的容忍度。
反倒是安泰帝那个癫公,每次都有不同的颠法,那真是高山仰止,可望而不可即呢!
托这夏朝大皇子和系统任务的福,应该可以远离凌朝这个癫公,不,应该是癫公们,可以远离他们好一阵子。
这样想,好像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反正也挣扎不过,就随他吧,又掉不了一块肉,累了。
夏瑞昭看着怀里老实下来不再挣扎的某人,十分得意,感受到她突然的轻松,虽然不明白她的这种转变,但还是跟着感到一阵轻松。
抱着怀里的人,甚是心满意足。
一群人找到客栈落脚后,那女人跟着她那随从,叫什么来着?惊蛰,是这个名字。
盐城,瑞福街
这城里最繁华的大街,抬眼望去,各色商铺鳞次栉比,目不暇接。
其中一间最大的绸缎铺——珲缘铺。
夏瑞昭带着廖廖几个人,在铺子里调查时兴的绸缎,低头看这绸缎的质地,哪怕是最好的料子,也确实不及夏朝的绸缎。
手在料子上抚摸,他并不懂绸缎,自然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也就能翻出个好坏。
这已经是来考察的最后一间铺子了,在这里逗留这么长时间,也无非是听了那女人的安排,来做做样子。
他人在绸缎铺中,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赵华澹和她那随从两人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说是去采买些饰品日用品一类的,但是谁信呢?
反倒是把他支走,说是做戏做全套,让他去实地考察,扩张经营,做做样子。
从客栈开始,两人就兵分两路,夏瑞昭去考察,赵华澹去采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赵华澹也确实来了首饰店。
玲珑阁,这家生意最好的店铺,却不在城中最繁华的路段,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街中。
很是有大隐隐于市的意境。
她在惊蛰的搀扶中进入店里,来往的人都给她让出一条道儿,掌柜的看来人眼睛不方便,也是十分照顾,优先接待。
“这位夫人,您是要看点什么?咱们店里样式时兴,种类齐全,簪子,钗,手镯,金石玉器一应俱全!”
“我要两副头面,和与之相配的首饰,掌柜你给看着推荐吧,只一点,要看着协调风格一致,好搭配衣服。”
掌柜拱手行礼,低头的瞬间撇到女子腰间玉佩的纹样,神色闪过一丝不寻常,却又马上收敛神色。
7. 第 7 章
盐城,玲珑阁内。
掌柜神色恭敬,“好的这位夫人,我店内有一款首饰,名为粲琉璃,为镇店之宝。整个凌朝就这一份,可谓是独一无二,不知夫人可有兴致试戴?”
从掌柜的视角,这位夫人容色倾城,那薄纱轻覆眼,更添几分柔弱和神秘,周身的气质更似那琉璃,通透又华贵,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光芒。
配着镇店之宝“粲琉璃”,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着干净剔透的琉璃。
若他猜测的没错,这“粲琉璃”便合该是她的,因为,那本就是专门为她打造的!
赵华澹莞尔一笑,琉璃名字好听,其实不就是玻璃吗?罢了,她也是很久没有看到同家乡能扯上联系的物品了,这玲珑阁倒是不负她的期待,总算是制出来了。
本就不是为了首饰来的,同夏瑞昭想的一样,她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还请掌柜的带路,“粲琉璃”,听着就是新鲜玩意,独一无二,还真是勾起了我的兴趣。”
掌柜躬身抬手,为其指引方向,“那请夫人移步二楼雅间,镇店之宝“粲琉璃”不对外贩卖,在二楼放置,两位请随我来。”
惊蛰扶着赵华澹,随着那掌柜的上楼去了。
到了二楼雅间,赵华澹戴上那套粲琉璃,不论是簪子上的流苏,还是额饰中间的点缀,均是用蓝色琉璃制作而成,星星点点般散落在乌发云鬓中。
最妙的是那色泽,并非全是蓝色,也非纯透明,渐变式的蓝色透着纯洁通透的水色,两者在窗外骄阳的投射下,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果然,这名字和这首饰的成色相得益彰,这般成色,不愧于这“粲琉璃”的美称。
赵华澹本就十分容色,在这“粲琉璃”的衬托下,更是拉到了十二分。
更妙的是这般罕见美丽的首饰,也夺不走佩戴它的主人的半分光芒,也只有姿容甚绝的赵华澹,才压得住这般昳丽的饰品。
赵华澹目不能视物,靠着上手的触觉,触手温润,手感自是极好了的,也不知上身效果如何,但想来是不会差的。
但惊蛰又久不出声,她侧身询问,“惊蛰,怎么样,好看吗?”
惊蛰这才从摄人的美貌中回过神,思考无数夸夸的词汇,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凝成了一句话。
“好看,特别好看。”
可惜安泰帝太老了,实在配不上自己主子,不然主子这般美貌,还真是宫斗的好苗子,不过如今主子当不成将军,去夏朝继续宫斗,也是可以的。
惊蛰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夸人也就那么几个词。
赵华澹并不知道,惊蛰看似人在,实际上魂魄沉迷她的美貌,无法自拔,脑子自动播放夏朝宫斗100集。
也就是她问话,换个人,惊蛰还真不一定搭理他。
“惊蛰,首饰留下,你先去门外守着。”来这玲珑阁,自不是只为了一套镇店之宝的首饰。
惊蛰留下足够买下首饰的银两,抱着掌柜打包好的银两,老老实实的在门外当门神,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四周。
门内,掌柜已抱拳单膝跪地,“卑职参见将军,将军可有什么指示?”
赵华澹虽看不见,但还是听声辨位,在掌柜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起身。
“如今在你面前的,已不是将军,而是前往夏朝和亲的赵华澹,你也不是曾经的副将了,我称你为掌柜,你就唤我东家吧!”
掌柜神色恭敬,又按捺不住的悲愤,“东家,安泰帝,他欺人太甚,我们还要忍吗?那王彦之是干什么吃的,竟让东家受此奇耻大辱!”
“属下这就召集人手,咱们打回去,把那安泰帝拉下来!”掌柜十分急切,想为赵华澹扫清一切障碍。
却被赵华澹厉声喝止,“够了,曾凡,慎言,这趟专程过来,便是怕你冲动行事!打回去!怎么打?你知道你这句话的含量吗?这要死多少人?”
“说上去容易,打下来也不难,可是要多少人命堆积,才能达成那个目的?”
“你也是苦过来的,真的不明白吗?”
如此,赵华澹唤回曾凡的几分理智,“可是东家,把皇位放在那样的人手中,又平添多少冤魂?咱们就这么算了?”
赵华澹斩钉截铁,“算了,怎么会就这么算了?你想办法,给他找点麻烦,别让他有功夫盯着我。”
“剩下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反正来日方长!”
这才是他们东家嘛,“属下领命!”
不过依旧不死心,“咱们打回去不行,要不换个皇帝?那三皇子瞅着不错,又老是帮咱们,和安泰帝应该不是一路人。”
赵华澹忍不住扶额,三皇子,那更是个坑,凌朝皇家盛产癫公,只不过,各有各的颠法!
三皇子,也就是纸糊的花活——面光而已!
瞅着不错,也就瞅着了,实际上那是大错特错!
赵华澹语气庄重,告诫曾凡,“曾凡,你可不要犯浑,那三皇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与他打交道,不与整个皇家的人打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
“不要平白失了戒心,帝王之家,哪有什么真情!那些帮助,都是建立在咱们的用处之上,全在暗处标好了代价!”
她语重心长,“那个代价,不一定是你我付的起的!”
这回曾凡是彻底老实了,也注意到的了东家的眼睛,“东家的眼睛,是否也是那安泰帝的手笔?”
赵华澹抚上那双曾经璀璨的眼眸,“当然,除了安泰帝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谁呢?”
“不过放心,终有一日,都是要他们还回来的!”她此刻的声音沉着有力!
“好了,说正事。”赵华澹扯回了话头,放在这次的真正目的!
“咱们之前在夏朝设的暗桩,怎么样了,当初制定的是伪装商人的策略,桩子有成功钉进去吗?”
曾凡面有难色,“东家,在夏朝楔钉子,十分困难,这么久,也就钉进去那么几个,两个店铺而已,不成规模!”
赵华澹反倒是很好说话,“夏朝的钉子要是那么好钉,那才是奇怪!”
“我知道,你尽力了,不过,如今我要去夏朝了,那么,他们也是时候成规模了。”她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曾凡看到这样的东家,明白她已有了对策,果然,是男是女都改变不了东家的能力,这样的人,到哪都能自有一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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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东家要去夏朝,人手可带足了?”
赵华澹开口安抚,“放心,我可不打无准备的仗!”
也是,毕竟东家可是攻打予朝时,为了不被夏朝掣肘,连着夏朝一块揍了的主儿,那是相当稳妥!
重生几次,赵华澹的稳妥不仅刻到了骨子里,更是写进了DNA中!
她开口吩咐,“曾凡,你通知夏朝那边的钉子,该交代的交代好,等我到了,配合我行动!”
看着东家眉飞色舞的样子,这是准备干票大的呀!夏朝大皇子明知枕边人是个将军,还是娶回去了,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放心东家,暗号,信物,属下都会协调好的!”
门扉上响起敲门声,地嘟嘟,惊蛰的声音飘进来,“主子,姑,姑爷要上来了。”
姑爷?哦,是夏瑞昭啊,还真是不适应。
赵华澹心中也甚是好笑,这个惊蛰,那声姑爷,好像会烫嘴一样?
“好了,惊蛰,我这边也结束了,你进来扶我。”
惊蛰推门而入,扶着赵华澹就下去了,果然,迎面就撞上要上楼的小厮和夏瑞昭。
夏瑞昭见到赵华澹,便停下脚步,扶着她,惊蛰也不让他,他只好换另一边,狭窄的楼梯,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她,好似左右护法。
两人一直架到马车上,夏瑞昭似笑非笑的盯着赵华澹。
赵华澹虽失了视觉,可是总是感觉锋芒在背,马车上只有两人,夏瑞昭又作什么妖了?
“殿下,绸缎庄考察好了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夏瑞昭简直要笑了,却不和她计较,“你还是别叫我殿下了,你叫我殿下,总有种讽刺的感觉,还是你城门的那声夫君好听!”
这夏瑞昭终于是不想活了吗?
赵华澹刚想发力。
却被预感不妙的夏瑞昭截住话头,虽然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却莫名的不愿赵华澹动怒。
“你不是去买首饰了,首饰呢?”
赵华澹也不想与他计较,“喏,我右手边的盒子不是吗?”
夏瑞昭打开那盒子,幽深的蓝色,晶莹剔透的色泽,每一片琉璃都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有这样的璀璨的首饰,才配得上赵华澹的光芒。
他想象着赵华澹戴上它的模样,心中好似被什么填满了,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但不妨碍他美妙的心情。
趁夏瑞昭欣赏首饰色的功夫,赵华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在心中呼唤系统小甜甜。
这个小甜甜,最近过于安静了,她大学时看的小说,那些系统和宿主互动的多频繁那。
他倒好,隐身了八世不说,好容易上线了,就发布个任务,就又消失了?
系统,他还在吗?
不知为何,她总是心神不定,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感。
以往每次,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无端从心底透出寒意,仿似深夜独行,而长夜漫漫……
又何时,能盼到那曙光呢?
看来此行,哪怕千思百虑,也不会太顺利呢……
8. 第 8 章
盐城,马车内,赵华澹对着系统千呼万唤。
“小甜甜,小甜甜?”
终于,系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在呢,在呢。”
“喊本系统干吗?”
“小甜甜,这不是你最近太安静了吗?安静的我都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小甜甜他好似翻了个白眼,“我存在感低不好吗?在你们世界里,我应该相当于那些发号施令,只知道指手画脚的领导。”
“这样的人不就应该美美隐身吗,我天天刷存在感你不烦吗?我来了就代表活来了!”
“你们那个世界的社畜可是就烦这样的领导呢,我不出现,可是体谅你们呢!你怎么不一样?”
小甜甜可从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原来如此,赵华澹终于懂了,这就是系统沉默了八世的原因,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实际上就是因为系统懒罢了,当然他也不想被人骂!
“我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毕业,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经历过后可能就不一样了!”赵华澹说着还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言归正传,小甜甜,如今婚礼已过,任务也算完成了,为何还是没有积分到账?”
“哟,这是讨薪来了?”小甜甜的声音变得贱嗖嗖的。
“不过你这时还不算完成,只有在大夏完成真正的过门仪式,拜了高堂,上了皇家玉牒,那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任务!”
这小甜甜还真是智能,看来评判标准便是皇家玉牒。
那当务之急便是顺利抵达夏朝。
说到这里,她的不安又冒了出来,“小甜甜,不知我们此行可否顺利啊?”
小甜甜没好气道,“你不是有模拟器吗?模拟啊,问我有什么用?”
赵华澹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想着小甜甜这么智能,说不定能给出一些意见呢?你们人工智能不是都有算法什么的吗?原来你知道模拟器的存在啊!”
小甜甜得意道,“我给你开的权限我能不清楚吗?术业有专攻,在模拟分析方面,我的数据集远远弱于模拟器。”
“宿主有和我闲聊的功夫,都模拟完了,估计都在休养生息了!”
赵华澹深吸一口气,还是逃不过啊,休养生息,确实,自己的脑袋毕竟是人脑啊,以此为载体进行大规模的模拟计算,还是太过勉强。
这,也是她轻易不进行模拟的原因。
算了先模拟一下此行是否顺利吧!
若是顺利便不用进行下一步模拟,若是不顺。
她心里开始打鼓!
【模拟器开启,从盐城到羽城的三条路上,结合赵华澹和夏瑞昭先前的布置和安排,可否顺利。】
模拟开始!】
【滴——,模拟器启动。】
【结合宿主情况,开始分析!】
【从盐城到羽城,第一条路径,不顺利,宿主死于旷城,被官兵围剿而死!】
【第二条路径,途径瞬城,未进城,便曝露身份,死于安泰帝预留的弓箭手手中!】
【第三条路径,全是小路,未经城池,死于羽城附近的悬崖上,坠崖而死!】
果然,那不妙的预感,真是!
三条路,全是死路,这安泰帝可真是没她留活路啊!
赵华澹额头突突的疼,每次使用完模拟器都是如此,不能立刻使用第二次模拟器了。
马车行驶到大家暂住的客栈,人还未下马车,夏瑞昭的随从便上前,对夏瑞昭耳语了几句。
夏瑞昭几次望向赵华澹,欲言又止。
赵华澹看不到这个情景,但夏瑞昭的随从找他,总是有事的,这诡异的的沉默!
“夏瑞昭,有事就说!”
夏瑞昭总算开口了,“夫人,刚属下来报,我们放出的迷雾弹,已经失去的了它的作用。”
赵华澹向他确认,“咱们用来遮掩耳目的大部队,被安泰帝的人识破了,是吗?”
夏瑞昭艰难的承认,“是的!”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手下人的无能!
很好,看来夏瑞昭也没她想的那般完美!
那么,他就没有她赵华澹想的那般坚不可摧!
都这个时候了,赵华澹想的还是,以后怎么对付夏瑞昭!
马车内的氛围实在是压抑,夏瑞昭想逃离这样的氛围,刚想下车。
被失明后耳朵贼尖的赵华澹逮个正着。
“殿下,不用下车了,吩咐你的人,赶紧收拾,咱们直接出城门!”
夏瑞昭惊讶,这就出城门了?太惹眼了吧?
不管了,听她的吧,大部队刚被识破,停留在这里,也确实是不安全!
掀开帘子,叫来一旁的侍卫,侍卫点头应是,转身就去了。
马车另一侧的帘子也没闲着,同样被赵华澹掀开,“惊蛰,收拾东西,咱们赶紧撤,那东西也拿上!”
惊蛰回复,“是那个逃命利器吗?夫人曾称什么居家旅行,必备良品的那个?”
赵华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那个,一定拿着啊!”
“夫人放心,那个东西一直带着,可是不敢忘得!”
闻此,赵华澹总是放心了!
一行人未在客栈多做停留,便又到了另一个城门,打算出城而去。
出城的门吏倒是没有多加阻拦,检查也并不细致。
也没有令两人下车查验,掀开马车车帘后,匆匆扫过一眼便放人了!
只是那门吏嘟嘟囔囔,这会出城,是打算路宿野外了?
也太匆忙了。
夏瑞昭抱拳,“实在是行程安排所致,再不走怕是赶不及了!”
门吏放开了拦路的拒马枪,一行人慢慢驶过。
马车刚刚驶过,便听到来人交代门吏,定要严查来往车辆行人,尤其是盲人,身有残疾之人。
盲人?
这也太快了。
惊蛰赶忙前去催促驾车之人,“驾”,不等门吏反应过来,马车一溜烟就没影了。
盐城外五十里处。
自出了城门便死命赶路的一行人,终于停下喘了口气。
惊蛰向赵华澹请求,“主子,已离城一百里了,应该还算安全,要不要停下休整一下,此地据旷城二百里,据瞬城五百里。”
“最近的城池也二百里呢,若不就地修整,便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修整之地和时间,何况夜路难行!”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赵华澹却拒绝了她的请求,“不行,咱们都不能休息,连夜赶路,以免夜长梦多,留下两个人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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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人都骑马前行!”
“还有惊蛰,咱们不走旷城和瞬城之路。”
不走旷城和瞬城之路?
“夫人的意思是?走那条小路?直达羽城?”
赵华澹斩钉截铁,“对,你走前方带路!”
惊蛰流露出些许为难,“主子,那条小路罕为人知,但也十分惊险,您如今的身体,不适合如此拔山涉水。”
夏瑞昭一听这,也开始劝阻,“赵华澹,你如今的身体,实在不宜如此冒险!”
赵华澹十分坚持,“可是不冒此险的话,我们,不一定有命到达羽城!”
如今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可是夏瑞昭不明白,她为何要冒着风险,去行如此危险之事。
“如今确实后有追击,可是你一定要如此悲观嘛?我是夏朝大皇子,若我一定要保你,安泰帝总要忌惮几分的,”
赵华澹却冷笑出声,“你所言,就不是另一种冒险吗?那更是一种赌博!”
“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你要保我,赌安泰帝对你有忌惮。”
她苦笑,“你自己也说了,忌惮几分,这几分又有多少呢?”
赵华澹盈盈一笑,反问夏瑞昭,“殿下,你说,在夏朝战败之后,安泰帝对你的忌惮又有几分呢?可足够保下我的命?”
夏瑞昭被堵的说不出话,因为她说的太透彻了,这个女人,怎么能把形势看的如此通透?
那忌惮有几分,能否保下赵华澹,细细思量下,他还真不一定能保下。
既然如此,也只能听从赵华澹的想法。
留下两人,抛下马车,也可混淆视听,他们轻装出发,骑马同行,多少能快上几分。
夏瑞昭将那女人抱下马车,本是要同乘一骑的。
可是她却嫌两人同骑一马,会增加马上的重量,使得马跑不快。
赵华澹也不想想,她现在可是失明了,夜路本就难行,她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没想到,她身边的人也不劝的点,反倒是牵来一匹马。
只见那马先是低头蹭了蹭赵华澹的脸颊,感受到那纱布的摩擦感,那马眼中竟流露出哀恸。
仿佛它明白了主人此刻失明的处境。
有些过分通人性了!
夏瑞昭本是立于马上的,想着她手下的人会扶她上马的,没想到惊蛰把马牵过来便不再管了。
他便下马去扶,还没等扶上。
就见赵华澹想上马,如他所料,毕竟双眼失明,很是不顺。
没想到那马竟然后腿蹲下,让赵华澹扶着马上的扶手,然后人就水灵灵的立于马上了。
夏瑞昭也是开眼了,赵华澹身边的马也如此不同!
赵华澹开心的夸它,“好顺风,你真棒!”
那马也高兴的打个响鼻回应。
如今的身位,惊蛰为先,在前领路。
虽然赵华澹双眼失明,但好在马给力,不需趋使,稳稳跟着惊蛰的马。
故赵华澹次之,紧随其后。
夏瑞昭不放心赵华澹,跟在她身后,以防有意外,寸步不离!
一行人就这样在去往羽城的小路上狂奔!
从无懈怠,可是身后却有火把的光亮。
似是追兵,眼瞅着越来越近了!
9. 第 9 章
城郊外,马蹄声一茬接着一茬。
夏瑞昭听着身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感受着愈来愈近的火光。
他们,还是追过来了。
他忙出声提醒前边的的赵华澹,“夫人,追兵越来越近了!”
夫人?赵华澹也没纠正他的口误。
“惊蛰,分兵,留几个好手同我们一道儿,另外的人吸引后边的注意力!所有人羽城集合!”
惊蛰隔空做了个手势,几个人瞬间脱离队伍,形成分流。
见状夏瑞昭也做了个手势,又有几人脱队而出。
就人数而言,另一队人马更多。
后边的追兵果然中计,同样分出大量人马追击,向着人数更多的队伍追去。
在他们心中,那小队人马才是分散他们注意力的,主要目标一定在那人数更多的队伍里。
追兵们也想不到,抛弃大量人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实际上,这队人少的才是他们的核心!
但是随着越追越近,他们恍惚发现队伍中那覆着轻纱的赵华澹,才发现他们的重点放错位置了!
但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大于赵华澹队伍里的。
可是,人数多便能赢吗?
也未见得!
诚然,惊蛰留下的和夏瑞昭留下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哪怕追兵数倍于身,双方人马也是打的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虽然战况焦灼,可是随着对方援兵的到来,赵华澹身边的人手一个个重伤。
赵华澹身边的颓势也是显而易见。
夏瑞昭也开始以身犯险,加入战局。
一脚踹飞挥刀砍向赵华澹的追兵,这些追兵都身着夜行衣,看着像是刺客。
可是赵华澹心知,这不是市面上散漫的杀手,训练有素,反应迅疾,援兵来的恰是时候。
大概率是只忠于皇家的那只暗卫——暗龙卫。
夏瑞昭同几名暗龙卫缠斗,数次暗龙卫的刀尖都要滑向赵华澹了,但都被夏瑞昭拽了回来。
他将战局牢牢的锁在赵华澹深浅几尺,却未波及赵华澹分毫。
啪,赵华澹这边又倒下一名护卫。
赵华澹心知如此下去,不是个事儿,这些都是好手,折一个少一个。
但对面攻势太强,安泰帝,是铁了心要留下她的性命。
可是越是紧急,越是不能慌乱,不能自乱阵脚!
如此紧急的场面,赵华澹竟然静下心来分析。
去往羽城,三条路都是死路,只有这条路,模拟中死亡地点是离羽城最近的。
这也是她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模拟死因,坠崖而亡。
再往前,便是模拟中死亡的那片悬崖了。
很明显,主角不死定律在她这里无效,在这里死亡,她又要经历一遍回档,届时再想开启任务,只能重走一遍来时路!
这不是赵华澹想经历的,可是一群人在这里耗着结果还是被一网打尽。
如今只有她和夏瑞昭两个主要目标离开他们的视野,那么剩下的人必不会恋战,会想方设法的追击她俩。
可是跳下悬崖也是死路一条,留给她赵华澹的好像从来的都没有生路!
赵华澹,她,不甘心啊!
在此,认命,那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从盐城到这里,时间也差不多了。
【模拟器开启,从上述第三条路径开始追加分析,若宿主使用居家必备旅行神器,是否能活着到达羽城。】
【滴——,模拟器启动,根据宿主提供情况,结合各种影响因素,开始分析。】
【分析结束,得出结论,宿主有78%的几率存活,是否查看详细过程日志,请宿主选择!】
【查看详细过程日志,查看中,请稍等。】
【加载完成,影响存活率不利因素:宿主的熟练度,眼睛的失明,路径的合理安排等。
有利因素:居家必备旅行神器的使用,同行未失明人士的帮助,两人的配合度等。】
【综合分析,模拟器分析宿主存在78%的生存率,宿主是否需要继续模拟?】
【否,确定。】
对赵华澹而言,分析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她也撑不住下一次模拟了!
如今她只有两个选择,赌还是不赌,是否要赌这78%的生机。
不过片刻思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不赌,全部的人都死在这儿。
赌的话,能更多的保留有生力量。
赵华澹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78%,已经够了,冲一把!
她下定决心,便呼喊:“惊蛰,把东西拿过来,夏瑞昭,回来!”
两人行动迅速,惊蛰一拍马屁股,顺风就来到赵华澹的身前。
夏瑞昭虽然不明白,但也是迅速回撤,转眼便来到赵华澹身边。
惊蛰也同时回撤,他们身边的人迅速补上缺口,不给追兵反扑的机会。
惊蛰把那个大包背在赵华澹身上,各式扣带牢牢锁紧。
又将索带往夏瑞昭身上套去,他十分不理解,但如此紧要的时刻,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惊蛰扣好全部的索带后,将包裹里的东西摊开,便全力后退,又回到了那个厮杀的战场!
只对夏瑞昭飘来一句,“保护好主子。”
那一刀刀,与敌人激烈的对砍,火花四溅。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边赵华澹对夏瑞昭做思想工作,“这回俺俩的命可是真的拴在一起了,这回需要你绝对的的信任,我眼睛不方便,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知道吗?”
夏瑞昭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好像是一种逃命法子,玄机估计就在那包裹里。
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起码此刻,赵华澹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做的!
千言万语,不过一字,“好!”
赵华澹开口,“夏瑞昭,向前跑,全力跑,越过前方的悬崖,越过的瞬间,告诉我!”
这疯女人,可是身体比脑子快一步,全力向前奔跑。
身后的那摊东西开始膨胀,果然,这就是他们的生机!
夏瑞昭毫不犹豫的向前跃起,“跳了!”
但并没有坠落的感觉,整个人好像被什么托起了!
身后的追兵也惊呆了,他们竟然自寻死路,向悬崖跳去。
可是他们居然没有坠落,而是凭借一个奇怪的东西,“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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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人反应迅速,当即下令射箭。
可是箭羽未出,便尽数被赵华澹和夏瑞昭两人的护卫拦下了。
可是两人却越飘越远,直至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他们也不恋战,快速收兵,计划向两人飘向的方向追击。
惊蛰同一帮侍卫,也背负着受伤的同僚,骑马远去。
从夏瑞昭说跳了的那一瞬间,赵华澹的手便紧紧的拉着身上伞包的伞绳,调整伞面滑翔的平稳。
没错,那个所谓的居家旅行必备神器,其实就是滑翔伞。
天知道,哪怕是在现代,赵华澹都没有体验极限运动的机会!
来到这什么都落后的古代,居然这样的极限运动都开始尝试了!
还是在她双目失明的状态下!
此时的赵华澹感谢双目失明的自己,虽然她看不到,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高度,实在不是一个友好的视角!
不过同时,她也错过这一瞬的美好!
夏瑞昭却是没有错过眼前的美景,那是从没见到过的壮丽辽阔。
有一种尽揽人间山河的美妙,广阔的豪气充斥心间,人生也像辽阔的旷野!
两人就这样飘荡在空中,远离身后的高山悬崖,越过波光粼粼的水面。
当然,期间赵华澹不断向夏瑞昭确认,当前的行进方向是否正确。
不过从夏瑞昭的视角,仿佛离水面越来越近了。
他赶紧出声提醒,“赵华澹,快掉水了!”
赵华澹不住的调整伞绳,延长落地时间,增加飞行距离。
感受到夏瑞昭欣赏美景的惬意和落水的紧张,心中很是嫉妒,忍不住想逗逗夏瑞昭。
“快掉水了,那就掉吧!没事,咱会凫水!”
夏瑞昭了然,“那好啊,咱们这对亡命鸳鸯,可不是得一起凫水吗?要不,怎么能叫亡命鸳鸯吗?”
这女人惜命的很,而且看这个势头,目前是能稳稳的落地的,夏瑞昭也索性顺着赵华澹的话头说。
赵华澹心中一阵恶心,操纵着身上的伞绳,终是落了地!
一落地,她就把夏瑞昭指挥的团团转。
一会儿让他去收伞面,又要轻,又要柔,还要注意,不要让石子划破了!
等他好不容易把伞面收到那个包裹里固定好!
又要他去拆索带,为防两人掉落,那索带,扣的可是相当的紧实,一时半会竟然弄不开。
可是赵华澹一个盲女,夏瑞昭也不好开口麻烦,只能自己一个人,和那索带较劲。
还好最后,夏瑞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两人身上的带子整理好了!
刚刚历经生死,又费劲开启模拟,那后劲儿大得很!
很快赵华澹便脸色苍白,神色迷离,要站不住了。
夏瑞昭也是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失了内力,又身中剧毒,她的体力确实也该耗尽了。
他很快就接住她险些掉落的身体,温声道:“好了,赵华澹,我们安全了,你可以休息了!”
赵华澹的眼眸沉沉的闭上,陷入黑甜的梦境,梦里好像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乡!
也不知明天到底是身在何方?那些侍卫又安全了吗?
在梦里这些都没有答案!
10. 第 10 章
赵华澹再睁眼,还是一片黑漆漆,身旁好像有温暖的躯体和火光。
她还没回过神,夏瑞昭招呼道:“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赵华澹一手扶额,“无事,如今天亮了吗?”
夏瑞昭抬眼看了看天色,:“还未。”
已经麻木的身子赶紧活动了一下,将盖在她身上的锦袍又往上扯了扯。
“你再睡会?如今无事?”
赵华澹打起精神,“不行,如今还不算安全,不到羽城,我们就无法安心!”
夏瑞昭担心她的状态,“可如今你不休息,又能怎样呢?你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剩下的交给我吧!”
赵华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向天空发射,巨大的火焰形状在天空燃起。
夏瑞昭迟疑,“这是?信号弹?”
赵华澹实在是没多少气力,“你看着点,直到寒光军来接应我们!”
经历了这么多,夏瑞昭也怀疑,这寒光军,会顶着抗旨的风险,前来救援吗?
但是也只能应下,不然眼前的人是没有心思休息。
“放心,有我!”
赵华澹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再度一睡不醒。
其实早在盐城时,赵华澹便通过玲珑阁,去信给羽城的寒光军,令寒光军羽城守将龚馨着人接应。
只是如今接应的具体地点稍有变化,看到信号弹后,龚馨便会确认方位,及时接应了!
羽城,城外二十五里。
龚馨接到密信便及时出发,亲自出城接应。
看到那火焰状的信号弹时便知事态有变,率兵改道至苍江附近。
话说龚馨此人,是赵华澹一手提拔上来的,听名字就知道,其实是名女子。
女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十分艰难的,阻力不少,龚馨若是背后没有赵华澹的撑腰,力排众议,哪怕做出实绩,且远甚那些男子,也是坐不上,更坐不稳这羽城守将之位的。
当年,龚馨的父母兄长皆惨死于予朝士兵的屠刀之下,只留她一人孑然一身。
偌大的凌朝,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最终,她只自卖自身,哪怕是屈辱的活着,她也想等到凌朝胜利的一天。
龚馨便是此时遇见赵华澹。
她告诉龚馨,她不止可以等到凌朝胜利的那一天,更能亲手缔造凌朝的胜利。
终有一日,会是我为刀俎,而予朝人为鱼肉。
赵华澹并没有食言,她用数年隐忍,砾石打磨,磨出了属于凌朝,属于寒光军的刀锋。
刀锋之下,遍地予朝士兵的哀嚎。
一如当初哀嚎遍野的凌朝,那里躺着龚馨父母兄长的尸身。
所以,龚馨和赵华澹是天然的阵营,相同的政治主张,让她们扭成一股绳。
在这个满是男子的争斗场中,她们彼此依偎,带着不屈的野望,从中撕开一道口子,开创女子从军的先例,壮大女子从军的队伍,度过一次次狂风骤雨!
从前龚馨是不明白的,赵华澹,身为男子,为何如此设身处地的为女子考虑?
从没有人关注女子的处境,更不愿分出胜利的果实,给女子选择的机会。
未踏上这条路之前,龚馨自己也是循规蹈矩的,世上女子的路无非那么几条。
全部围绕相夫教子,说白了就是围着男人转,她们从不被赋予思想,反倒是企图扼杀她们的灵魂!
所有的制度,写满了对女子的围追堵截!
将女子的人生,束缚在四四方方的宅院,让女子的灵魂,依托在夫家的姓氏之上!
这些也是她走上这条道路,很久之后才悟到的。
然而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她跳出了那个环境,经过赵华澹许久的教导,才认识到身为女子的困境!
龚馨曾询问过赵华澹的想法,为何她要开放女子从军。
赵华澹的回答至今让她心神震荡,“龚馨,可能现在的你不明白,可是踏上这条路后,终有一日,你会懂的!”
“我希望,有一天,任何位置,不光是从军之路,都对女子开放!”
“女子,有一天,不论是士农,还是工商,只能是她们不想,而非不能!”
“你是第一个从军的女子,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从今以后,无论前方多么艰难险阻,你都不能退!”
“你要足够优秀,做的要远超大部分男子,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为身后人开好路,埋下希望的火种!”
……
当时的龚馨十分懵懂,不想从军和不能从军有什么区别?
如今的龚馨倒是都明白了,从将军的女子之身暴露,她得到消息时,她就都明白了!
只是曾以为她龚馨才是那个开路人,可实际上她也是踏着赵华澹开拓好的道路前行!
赵华澹才是真正的开路人!
于龚馨而言,赵华澹既是黑夜中的明灯,又是人生道路的引路人,谁能背叛她的光呢?!
如今将军需要,她龚馨自然要为她的将军,扫除一切障碍!
将军曾经为她开路,那么,羽城这一段,她一定要开好路!
龚馨并没有让夏瑞昭和赵华澹等待太久。
在沧江附近,龚馨果然寻到精疲力竭的两人。
夏瑞昭身旁一堆燃尽的火堆,他紧紧的搂着赵华澹,害怕夜里的寒凉,让怀中虚弱的人染上风寒。
看到夏瑞昭怀中虚弱的女子,双眼覆着纱布,显然已经失明,龚馨险些不敢认,这是她们的将军。
她掀开赵华澹身上锦袍的一角,摸到那腰间的玉佩,随即确认了将军的身份!
但是她确认身份的那一刻,心中绵延的疼痛漫过!
结合京中的传闻,将军悲惨的现状一定是安泰帝的手笔!
将军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敢在凌朝,这么对将军的,只有安泰帝,也只能是安泰帝!
安泰帝!他怎么敢的!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为凌朝出生入死的忠臣良将,国之栋梁!
龚馨何止是义愤填膺,但是当务之急是先迎上将军,安泰帝的人不知何时就会杀过来!
她一把从夏瑞昭的怀里接过赵华澹疲惫的身躯,只对辛苦一夜的夏瑞昭说了句,“跟上。”
便抱起人,大步朝前,嘴上还不忘安抚,“将军,到家了,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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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夏瑞昭没有防备让人抢了过去,十分不爽,也是不往和人确认身份。
紧随而去的副将万虎也是惜字如金,“羽城守将龚馨,副将万虎,前来迎接将军和将军夫,额,大皇子殿下!”
简单几字就将几人的身份都表明了。
夏瑞昭心中狐疑,方才那个副将万虎,是想喊将军夫人的吧!
就算是称谓,也应该是她赵华澹随着自己,大皇子妃才是她赵华澹的身份!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的地盘,低调点!
夏瑞昭忍了,这一忍,可能就是一辈子!
赵华澹实在是太疲累了,恍惚中听到龚馨的安抚声,又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便到了晚上,吃晚饭前,她醒过来了。
因为睡了太久,脑子昏昏沉沉的,身边的侍女叫她也没有回应。
很快又听到关门的声音,那名侍女好像又出门去了。
实际上那侍女是慌慌张张的喊人去了。
不一会儿,听闻赵华澹醒了,夏瑞昭,龚馨,副将万虎,跟着一名军医,浩浩荡荡的赶来。
一行人推门而入,门内黑漆漆的,那侍女竟是连烛火都没有点。
龚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呼”的一声吹着了,点燃了屋内的光亮。
军医王明也是军中的老人了,放下药箱,便半蹲在赵华澹的身侧,“将军,让老夫给您把一下脉吧!”
赵华澹听着声音,把手递了出去。
军医王明,把完了右手,又把左手,额头眉目深深的蹙起,半晌不语。
身边夏瑞昭三人都神色焦急,这里是龚馨的主场,她最先忍不住,“老王,将军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军医王明踌躇半天,“将军这脉象虚弱,与从前的气血强劲浑然不同,怕是失了内力,脉象似是中毒,同时双目失明。”
“我不能确定的的是,这些迹象似是中了皇家秘药——断生。”
他斟酌片刻,“可是如果真是断生,那是穿肠毒药,沾之必死!将军真是福大命大,能保住一条命!”
王明的医术赵华澹是信得过的,实际上这毒药,若真是从口而入,此时她已是一具尸体,估计十周目就开启了!
可是她防备甚重,吃食上不宜动手脚,安泰帝只能从嫁衣上入手,虽然行动匆忙,但是断生的毒性够烈,哪怕从肌肤入体,接触时间不长,也对赵华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赵华澹解释了军医的疑惑,“这毒未从口入,沁在了衣物上,由肌肤入体,确实是内力尽失,双目失明,军医可知如何治疗?”
军医王明神色凝重,“断生是皇家铲除异党所制,本就是杀人所用,不留后路。”
“我这儿,有些解毒丹药,可清除你体内余毒,但是将军也只能保持现状!”
赵华澹犹豫道,“王明,你的意思?是如今的情况不可逆是吗?”
王明肯定的回复,“是这个意思,起码在我这儿是的。”
赵华澹的心往下沉了沉,虽然早有预料,可当审判真的来临的那一刻,她心中还是说不出的复杂。
真的?无解吗?!
11. 第 11 章
羽城,城防大院,屋内一片死寂。
军医王明出言打破了这片寂静,“不过如果你们最终决定去夏朝,倒是可以寻一下那边的医士!”
“胡连枷,极善解毒,如果能遇到,有机会恢复部分身体情况!”
军医王明的言语带给屋内众人一个希望,赵华澹身体恢复的希望。
众人的表情都有所放松。
其中龚馨将军看不惯王明说话大喘气,狠狠的向前锤了他一拳。
这一拳极重,并没有保留力道,看军医王明的表情,挨上这拳,怕是快吐血了!
龚馨对于恢复的地点十分不满,“去夏朝,咱们凌朝是再找不到善解毒的人了?将军如今的情况,怎么能去那夏朝,那个虎狼窝!”
夏瑞昭腹诽,还虎狼窝,赵华澹是惧怕虎狼的人吗?
龚馨一直是反对赵华澹去夏朝的,那安泰帝的恶意都这么明显了,就留在这羽城,有她护着,皇帝又怎样?
这里最是天高皇帝远!
赵华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王明,你先下去准备药吧!”
又接着道:“夏瑞昭,想来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有空也想办法联系一下你那边的人,人都齐了咱们就出发!”
看这情况,夏瑞昭淡淡的应声,“好!”
便也识趣的走了,将空间和时间留给这一对同僚。
听到门扉的掩盖声,赵华澹才放心的开口,“龚馨,如今的形势密信上,我也曾向你提及,你意下如何?”
龚馨满是不舍,“将军,这安泰帝如此对你,怕是容不下你了!如今咱们可进可退,进则动用手上的兵力,相必令江山易主不是难事,退则屈居羽城,这里天高皇帝远,又是咱们寒光军的地盘,静待时机!”
赵华澹提起来的心也是微微放下,龚馨是真的成长了!
“你分析的不错,可是江山易主,说起来容易,易主之后呢?留下双目失明武功尽废的我?”
“现在还不是易主时候!再忍忍,我们筹谋许久,可不为这一朝一夕!”
她停顿片刻继续分析:“何况这羽城,寒光军真的能如铁桶一般?龚馨,那可是皇帝,当今最有权势的人!进退都不是良策,如今凌朝相比夏朝,才是那个虎狼窝!”
这还真是问住龚馨了,赵华澹的担忧句句在理,龚馨哑口无言。
赵华澹继续表述自己的想法:“如今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且不说我痊愈的希望在夏朝,我不可能永远拖着现在这副虚弱的躯体!”
“单就形势而言,拖着这幅副虚弱的躯体,我怎么同安泰帝斗?夏朝,又怎么能针对一个虚弱的大皇子妃?两国和平的象征?”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此番经历,夏瑞昭全程参与,安泰帝和她两人的纠葛,知之甚深。
易地而处,以己度人,若她是夏瑞昭,敌国风头正盛的主将,被逼至此,好一出君臣反目!
本来两人会是敌对立场,可是她这只老虎却被剃了爪,拔了牙,带回去也不足为惧,反倒是能给安泰帝心中添堵。
甚至她的爪牙是被安泰帝亲手剪掉的!
只要她赵华澹在一天,她的遭遇便会备受寒光军关切,留着便有她的用处,说不准是颗好用的棋子!
更何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经过这一遭,从夏瑞昭的角度出发,她赵华澹,还会忠于凌朝,忠于安泰帝吗?
起码在针对安泰帝的立场上,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而夏瑞昭,他的立场和夏朝是一致的,安泰帝越是想她死,夏朝便越是要她活!
她思索片刻,补充道:“即便是针对,凌朝是不死不休,夏朝是铲除威胁,可是夏朝的威胁是寒光军主将赵华澹,而不是双目失明,武功尽失的大皇子妃!”
她如今不会是夏朝的威胁,甚至在夏朝眼中,会成为凌朝的威胁!
所以,夏朝不止不会加害于她,甚至还会保她,就像夏瑞昭一路上都在践行着的那样!
其中固然有赵华澹威胁的缘故,可是平心而论,他夏瑞昭是受人胁迫的人吗?
他能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那么,这便是她在夏朝的生门!
夏朝,于情于理,不管是她身体恢复的契机,还是系统任务的需要,她都是一定要去的!
赵华澹轻轻的自嘲,龚馨听了很是难受,却明白将军已经下定决心了!
“将军,下官明白了,您放心,属下会守好羽城,守好手中的兵权。”
她抬眼看向赵华澹,眼神坚定,“属下,等您回来!”
赵华澹也循着龚馨大概的方位,迎向她期待的目光,“好,你等我回来!”
她的思绪飘远,“想来,也不会太久!”
龚馨担忧将军赵华澹的身体,未在屋内多做停留,传好晚膳,留下侍女在门外守候,便离开了。
赵华澹在屋内用好晚膳,就让侍女进来撤了饭菜。
侍女离开,只留赵华澹一人在屋内,慢慢放空思绪。
她空茫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的茶壶和茶杯出神,摸索着拿出一个茶杯倒置扣在红枣木的桌面上。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逃命,疲于奔波,也没精力思考最近的形势。
她又摸出一个茶杯,正着放置,若这个倒放茶杯是安泰帝,正着的茶杯是她赵华澹。
两人之间有一条不甚清晰的线连接,那日在大殿上,安泰帝的目的很清楚,他并不满足于赵华澹的死亡,他希望她承受这世上最沉重的折辱,与其说杀死她,不如说让她屈辱的活着!
所以,他将她用来和亲,两国战事将过,群情激奋,想来她和亲夏朝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
那么,在她没有受到足够的折磨之前,以安泰帝那变态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发难才对,不到夏朝,她又怎么受辱呢?
但是还未出凌朝边界,先是婚礼上的断生,又是悬崖上的截杀,分明不留余地,一心想治他于死地!
若是担心她与凌朝为敌,不会下断生这种烈性毒药,而会下损伤身体的慢性毒药结合那一波截杀和一路上的戒严,安泰帝是真心想让他死的。
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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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帝善变吗?
这么短的时间,以安泰帝的性子,总感觉有古怪。
好像中间有一双看不到的大手,在拨弄局势。
赵华澹又摸出另一个茶杯,放在两个杯子中间。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存在第三个人或者势力,这个势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成长着!
甚至是,已经成长到,短时间改变安泰帝的决策!
然后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伸出这致命一击,准确的说是致命两击!
赵华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个人可能是谁,但不管是谁,只要她赵华澹还会回到凌朝,他就是一个看不到的敌人!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势力,是她需要铲除的对象,总有一天,这个势力会浮出水面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今后行事还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赵华澹手一掀,那第三个杯子便掉落在地,杯子的碎片,掉落满地!
门外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声音,忙出声道:“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赵华澹回过神来,“无事,不小心打掉了一个杯子。”
那侍女听到她的回应,手脚麻利的走进屋子,小心的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用身上的手帕包着,再三确认屋内没有残留后。
她才起身倒了一杯水,塞到赵华澹手中,嘱咐道:“将军如今行动不便,若需要喝水起夜,随时呼唤婢子,婢子就在屋内。”
见赵华澹喝下了那杯水,便主动询问,“天色已晚,将军可要再睡会?明天一早好与龚将军他们议事?”
赵华澹沉默着点了点头,在那名侍女的搀扶下,上了床铺,盖上棉被,就此睡下。
明天,明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清晨,昏睡了许久的赵华澹终于清醒了,这一觉,算是睡的心满意足。
到达羽城后,她俩也算安全了,当初对夏瑞昭的许诺,也可以考虑兑现部分了。
那一万俘虏远在瀚城,一时之间也是无法释放的,不过夏瑞昭他那表弟,就在羽城羁押,倒是适合当那颗甜枣!
这不,用完早膳,赵华澹就来寻龚馨了。
说是她寻找,实际上她双目失明,又能做什么呢?
那位侍女说是去通传龚馨,让龚将军前来见她,可是她近两天,几乎都在昏睡,身子骨都快生锈了,也想动弹动弹。
就在这侍女的引领下,摸索着来到这院内的议事厅。
“嘟嘟”,龚馨听到这敲门声,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龚将军,赵将军在门外等您的,有要事相商!”
龚馨哪敢让赵华澹等待,当即便让下属散场。
侍女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推开门,引领着赵华澹进入议事厅内。
龚馨这边的人出,赵华澹进,一进一出之间,双方打了个照面。
龚馨的下属自然也是赵华澹的下属,赵华澹在寒光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是如今赵华澹已被赐婚,和亲夏朝,身份有别,这些下属,还会认她吗?
12. 第 12 章
羽城,议事厅内。
散场的寒光军将领,看到赵华澹,纷纷上前行礼招呼,“属下见过将军。”
赵华澹心境平和的回礼,给他们做了一个避让的手势。
他们都明白是赵华澹与龚将军有事相商,不便打扰,便不逗留,纷纷告退。
关上门扉,防止有人窥探。
出门后,这些从军多年的习武之人,多年的观察力,怎么看不出,赵将军,已经双目失明。
那孱弱的身躯,分明是重伤的表征!
心中纷纷唏嘘,他们寒光军的将军,竟被这样辜负,安泰帝,何其可恨!
可是他寒光军,必不会负他们的赵将军!
议事厅内,赵华澹屏退左右,告知龚馨她的来意。
主要有二,一是释放羁押在羽城的夏朝大皇子的表弟常华睿,二是打探惊蛰她们的消息。
从龚馨口中得知,惊蛰他们已经和羽城的寒光军联络上了,如今据羽城不过一日的路程。
她们折损不多,却有几名重伤,但好歹保住一条性命,待惊蛰将重伤之人安顿好,便马上来羽城汇合!
听到这里,赵华澹总算放下心来,交代龚馨,她离开凌朝后,多关注这几人的状况,相关抚恤金和治疗费用及时发放。
龚馨安慰她,让她放心,抚恤金和治疗费用都已遵循旧例,早已拨放,让她不要挂心。
但是说到夏朝大皇子的表弟,龚馨似有隐情,口吻无奈,“将军,至于那夏朝大皇子的表弟常华睿,您还是带着大皇子亲自去看看吧!”
这是怎么了?不会人没了吧!这要是真没了,和夏瑞昭还有点不好交代,毕竟,接下来的夏朝之行可是重头戏呢!
赵华澹犹疑一下,“人,还在吧。”
龚馨当然明白赵华澹此话的意思,可不是问人在不在羽城,问的是人还活着吗?
“人在,只是不肯过来,听说他表哥来了,估么着是觉得撑腰的人来了,开始拿乔了,说是谁把他抓来的,谁去请回来!”
龚馨可是难得吞吞吐吐的,“原话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还请表嫂亲自迎接。”
真狂!
赵华澹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儿,“关押他后,咱们军中就没人去为难他?”
龚馨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地位特殊,不是要拿来当筹码吗?他除了刚开始日子难过,自从有计划和谈,便再没苛责过,尤其是得知京中和亲的消息!”
赵华澹挺遗憾的,如今是想整治也没有机会了!
一个俘虏,他们不为难就不错了,如今还要反着被人辖制,真是,倒反天罡!
归根到底,还是那安泰帝的锅!
他且好好享受吧,如今这么舒坦的日子,那是过一天少一天!
赵华澹来商议的事情都得到了解答,便利索的要走,去接那位特殊的“小祖宗”。
现在赵华澹身体不方便,龚馨要亲自送她去大牢放人,赵华澹一口拒绝了。
“龚馨,你是这羽城的守将,这位置至关重要,现今兵权交迭,内守外防,你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刚才你还在议事吧,你就该干嘛干嘛。”
话锋一转,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那个麻烦,他依仗的是谁的势,当然是谁来收拾啊!”
龚馨背后好像有冷风吹过,夏瑞昭怕是有麻烦了,不过,她倒是喜闻乐见。
如将军所言,她倒真是要打起精神来了,将军来了,这羽城,一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若是在她的地盘叫人在伤了将军,那是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龚馨传唤门口的一队士兵,交代他们的小头头,带着将军去羁押那小祖宗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全的送到地方,再安全的送回来!
那小头目很机灵,上峰的上峰,嗯,上峰的前上峰,交给自己,那是很高的信任了,可以说是被委以重任。
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保证赵华澹的安全,这也不是空口承诺,他的身手,在军中是十分出名的,但之前因故降职,如今正急于表现,当然要办的妥妥当当。
他带着身后的士兵,亦步亦趋的跟着赵华澹,护佑在她的身侧。
赵华澹就这样在侍女的搀扶,和那小头目钱无咎的带领下,出了议事厅,往关押常华睿的方向走去。
谁料出门不过几步,便迎面撞上要往这里的赶的夏瑞昭。
当然,赵华澹是看不到的,夏瑞昭先看到她,看她在士兵的簇拥下前进。
看到她精神头还充足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
赵华澹昏睡了许久,虽然军医请过脉,他还是有些许不放心,不知道她的状态如何。
这不,去了她的院子没找到人,听说在这里,紧赶慢赶的来了这儿。
刚好碰到这一幕,斟酌着开口,喊夫人好像不合适,这会儿也不是伪装出城那会了,喊赵华澹,又好像太生疏。
他试探着开口,“华澹,你这是?”
赵华澹听出了称谓的不同,但也没有追究,一个称呼而已。
“殿下,你来的正好,咱们去迎迎你那位好表弟吧!”
夏瑞昭暗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不像是要迎他表弟,倒像是是要收拾他。
不过总算这人言而有信,如今依约释放他表弟,不过只有他表弟吗?
“那我同你一起。”
他脚步微转,掉头行进,似是不经意间问起,“华澹,我夏朝的那一万士兵呢?不一同释放吗?”
赵华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着这似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暗自思量,夏瑞昭还真能演,再能演,奥斯卡也不会发他一个小金人!
他不就那点心思吗?
但是看破不说破,拆穿就没意思了!
语气正经的回答:“那一万夏朝士兵,不在羽城,在凌朝最边境的城池中。也只有殿下的表弟,才有这个待遇,在羽城羁押。”
边境?那看来还要段时日才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等两人独处时,再做商议吧。
赵华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吗,早就盘算好了,反正释放人质已成定局,何不顺水推舟?
“殿下放心,带我们到达边境,那边的人会配合我们释放夏朝士兵的,届时我们一同出发,返回夏朝。”
返回?这个字眼不错!
夏瑞昭的心情莫名的舒服。
但不想被眼前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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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拿捏,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赵华澹心中莞尔,他说的好像他有决定权的是的?
这毕竟还是她赵华澹的地盘,他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
眼前的事,还是先会会牢里的那个刺头。
让她一个身体不便的人亲自迎接,他常华睿好大的面子!
正好,他的依仗夏瑞昭也在,她倒要看看,这手下败将,还能作什么妖?
那他可是太能了!
她和夏瑞昭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还没深入,便听到他颐指气使的声音,“这个床搬这儿,这个位置好,我表哥一进门就能见到我,被子也放上边,这床太硬了,那褥子拿来了没!”
身边看守他的士兵,忙活的的团团转,一个一个苦哈哈的样子!
一行人在牢房门口站定,牢房门并未上锁,反倒大开着,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的往里搬东西。
夏瑞昭一看架势不对,忙让人停手,疑惑道:“这不是都要放人了吗?怎么还往里搬东西?”
一旁忙的满头大汗的士兵,“殿下,本就是要放人的,可是这常将军,一会说要赵将军亲自来接,一会儿又要住下了,不走了,这,毕竟是您的表弟,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呀!”
这个常华睿,失了城池,打了败仗的事,还没同他计较,他身为夏朝大皇子,亲自来凌朝捞人,人家说不走就不走了?
他这是闹什么闹?
夏瑞昭的心情显然不太美丽,但是在凌朝人面前,不能直接向这个表弟发火。
他忍了又忍,这是自己嫡亲嫡亲的表弟,却依旧声音低沉,“常华睿,你这是做什么?!”
正起劲的常华睿一个激灵,好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这好像是表哥的声音,他缓慢的扭头,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
但是还是强撑着,不能在凌朝人面前失了面子,“你们都在干什么,我表哥来了,还不退下?”
牢里的人早就不想搭理这个二百五了,一哄而散!
赵华澹也想转身走人,却被常华睿开口留下。
他的声音贱兮兮的,“表嫂留步,不是来接我的吗?走什么呀?”
夏瑞昭险些没绷住。
赵华澹一听这话,整这么些幺蛾子,这是冲她来的。
她倒要看看,常华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旋身落座,一旁的临时护卫钱无咎,寸步不离的守护。
常华睿张口嘲讽就拉满了,“呦,这是不放心我们呀!要真是对付你,回了夏朝,机会多的是!”
这是要让赵华澹屏退四周的意思。
赵华澹也惯着他,笑着让钱无咎下去了。
钱无咎还不放心,“将军,龚将军让下官守好您,这要是?”
赵华澹十分大气,“放心,这还没到夏朝呢,这里毕竟是羽城!”
钱无咎想想也是,还在寒光军的地盘呢!
“那将军,下官在附近守候,有事及时吩咐!”
赵华澹轻轻点点头。
接下来就看这常华睿到底在纠结什么,在这儿死犟!
13. 第 13 章
羽城,关押常华睿的大牢内。
这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单单是立在这里,便有莫名的不适。
外人都退场了,夏瑞昭也不装了,大马金刀的一坐,“常华睿,说说吧,为什么闹这么一出?这又是闹那样!”
常华睿反倒是沉默了,突然不知从何开口。
夏瑞昭接着质问,“你贪功冒进的事情还没有和你计较,朝堂上的苛责我一力承担,千里迢迢来凌朝和谈,如今你想怎样?”
常华睿失手被擒时没有难受,如今听到表哥的质问,眼眶反倒泛酸。
“我没有,我没有贪功冒进!”
夏瑞昭也是不解,“你没有贪功冒进,那你十万对五万,守城之战,又怎会输!”
常华睿,将矛头指向赵华澹,“赵将军也在这里,我有没有贪功冒进,她凌朝又怎么拿下的那些城池,赵将军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原来根结儿在这儿。
赵华澹不欲理会常华睿的质问,“连自己如何败的都不清楚,这,就是夏朝的将军?”
那败兵之计,怎么会轻易说给他们听?
夏瑞昭心念一转,本就存疑,倒也看清形势,不一定是常华睿贪功冒进,可能是中了赵华澹的计策。
但是他也好奇,是什么样的计策,让他夏朝输的这样惨?
怎么才能让她吐口呢?
她双目失明,内力尽失,想来最挂心的便是恢复身体,而那解毒的医士,便在夏朝。
夏瑞昭本不欲帮她,毕竟她还是如今这个状态更安全些,当然,指的是夏朝的安全。
可是现在却是需要一些筹码,来撬动她的口风。
他抛出诱饵,“华澹,胡连枷,那位夏朝解毒士,怕是不好寻找,怎么样?有兴趣吗?”
这倒是赵华澹难以拒绝的诱惑,到了夏朝,说不准需要借助夏瑞昭的势力。
可是也不好说的太透,毕竟,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不过那个计策,确实也没打算再用到夏朝上。
她半露半藏,“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剩下的你们就自己悟吧,不过,他的确也算不得冒进。”
果然,夏瑞昭深思这两句话。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莫非,她的攻城大军不止五万?
赵华澹,果然不可小觑。
夏瑞昭猜的也接近真相了。
赵华澹攻打夏朝,正应了那句话,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而用的核心策略,是兵法上常言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1]”。
简单的说,就是她声称五万大军攻打鹿城,实际上却是十五万大军。
鹿城声称十万兵力,但实际上能打的够十万吗?
但是也并没有一拥而至,那样就失去了这个策略的意义,一照面这个数量就明白了,鹿城还不赶紧求援?
赵华澹就是要故布迷阵,她早就露一支五万大军的行踪,给对方的斥候。
对面的斥候也只以为是五万大军,粮草辎重也都对得上。
暗处却有一支十万大军,这支大军隐藏好踪迹,这个隐藏地点可是不好选呢,多次运用模拟器,才寻到一处位置合适,又不露踪迹的地方。
距离不能太远,又不能太近,很是为难呢。
这一切都布置好后,赵华澹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率领五万大军分成四面攻城,这样人数上是没问题的,主要将领不换,其他士兵采用轮班制。
基本上,除了换兵的时间,以及她遛人的时间,是战场基本不停。
也就说,在战场上,她赵华澹是个鳌拜,生生把他们熬败的。
三班倒,士兵的士气永远是充足的,而鹿城的士兵,一直得不到休息补充。
她还专挑他们修整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鏖战几天几夜,夏朝士兵疲惫不堪萎靡不振,士气低迷。
导致最后,常华睿不得不破釜沉舟,开城应敌,以期获得一场胜利,安抚军心!
鹿城就是这样破的,同时这冒进之名,也落在了常华睿的头上。
夏朝只奇怪,为何夏军数倍于凌军,粮草战备也充足,却依旧被破。
可是再充足的粮草,都不给你机会和时间进食,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常华睿也不是傻子,他开城应敌的同时,也向别的城池求援,只要撑到援兵到来即可。
可是赵华澹征战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契机,又岂会轻易放过,当即全力出击,攻占鹿城。
鹿城士兵的士气,精力,甚至耐心都消耗殆尽,对比己方充盈的士气,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的援兵未至,鹿城已破。
夏朝士兵,包括常华睿很是纠结,为什么凌朝士兵就像不会累一样,永远精力充沛!
但由于赵华澹充分的搅乱了局势,也搅乱了夏朝人的士气,以及主将的注意力,而且人数上,赵华澹控制的很好,所以才能隐瞒至今,夏朝都没有发觉!
也是因此,常华睿才耿耿于怀,难以忘怀。
而后,在向夏朝的关隘深入时,赵华澹早就运用模拟器,将其中的天险分析透彻,故凌朝大军顺利深入。
随后的攻城战中,赵华澹更是将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发挥到了极致。
当时部分大军还未到达鹿城,出于兵力的考量,怕是不能一下取两个城池,但是若攻一城,两个城池相互救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啊!
攻盘城,羊城分兵,攻羊城,五万对六万,风险不小!
但攻城时机,机不可失,趁着士气正足,她在进攻羊城时,放出风声,下一城取盘城。
盘城和羊城防备不足,盘城两万兵力,羊城六万兵力。
因此赵华澹依旧号称五万大军,却是兵分两路。
她带着王彦之和一万士兵,在盘城外做出五万的声势,预留的时间足够盘城求援。
果不其然,羊城分兵救援,分出两万兵力救援,还未到盘城时,龚馨便依计,向羊城发难。
此时,赵华澹率兵从另一侧包抄,与龚馨一起夹击羊城士兵,拿下羊城。
与龚馨汇合后,集合兵力一起攻打盘城,顺利拿下三城。
其后与大军汇合,很快又拿下三城。
她先啃硬骨头,并示敌以弱,整个过程快速迅捷,没有给夏朝充分的反应时间,所以城池拿的越来越容易。
如果一开始就暴露全部兵力,怕是夏朝要集结所有兵力死战,仗会越打越难。
那样,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选择了这样一条曲折的道路。为此,也是暗地里做足了功课,各种心酸,也不足为道。
更不足与夏朝人道,毕竟,她苦心积虑攻打的,是他们的母国。
在鹿城一仗中,赵华澹并没有给鹿城留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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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华睿无论是进是守结果都一样!
自然也就算不得冒进!
此番话,赵华澹虽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在座的的都是聪明人,从那句常华睿算不得冒进,就知晓了此事绝不简单!
常华睿神色最是激动,和夏瑞昭相似的凤眸中,闪烁着委屈难言,却也竭力克制。
“表哥,殿下,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做儿戏!可是,哪怕用尽全力,我还是中了招,以致失了六座城池,令夏朝受制于人!”
夏瑞昭岂会不明白表弟常华睿的心酸,“你不过失了一座城池,其余五座不是你丢的,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
“夏朝这边也不用担心,虽有损失,但是和谈中,失去的城池也都要了回来!”
常华睿明白,表哥一向是心有城府之人,可是这次和谈的结果,也甚是喜人!
他得知消息时甚是惊讶,想到表哥会有所筹谋,却想不到能筹谋至此!
失地都回来了,这个结果,让常华睿低落的心情,稍稍回升。
常华睿只恨自己身在牢中,没有看到表哥在凌朝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模样!
人的悲欢总是不相通的,有人欢喜,有人悲。
常华睿明显有被夏瑞昭的言语安慰到,赵华澹则觉得夏瑞昭那悦耳的嗓音,此时显得格外的刺耳。
很明显,声音是好听的,刺耳的是内容。
他夏瑞昭一番筹谋,的确都达成了,可她赵华澹的一番盘算,可都落了空!
可是这又能怪谁?
只怪那个老癫公皇帝,这样的人,却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真是,德不配位!
赵华澹暗暗收敛心神,无事,日子还很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不会永远如此被动的,她的身体,更不会永远羸弱,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终会达成所愿。
懒得再听两人刺她的心窝子,她开口扯开话题,“殿下,你联络上的你的人手了吗?我们何时启程?”
夏瑞昭闻言,“联络上了,不过大概还需三日,有人重伤需要休息,我手下的人,既然活着,就不能把他留在凌朝!”
三日,这个时间比她预想的时间长啊!
安泰帝那厮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她总担心夜长梦多,不知道安泰帝又会出什么昏招。
总是被这样牵着鼻子,她是真的很被动了!
接下来,得想点法子了,不能老是这样,既然短期内无法离开,那就多在凌朝内坐布置吧!
“殿下,如今人也接到了,我就不奉陪了,你们兄弟二人,总是要叙旧的!人,你自行带回去即可!”
阴暗的牢房,潮湿的空气,令赵华澹周遭不适,也不想多做停留,人也见到了,他们爱咋咋!
“我也乏了,就先回了,钱无咎!”
钱无咎听到声音立刻动身,转眼就来到牢房了,行礼后高抬手臂,以便搀扶赵华澹。
不等夏瑞昭回应,她就扶着钱无咎的胳膊,离开了阴暗的牢房。
赵华澹刚离开,夏瑞昭也明显感觉不舒服,他的视力正常,这阴暗的房间,对他来说太过逼仄。
叙旧?到哪儿叙不行,非得在牢房叙吗?这糟心的表弟!
拎着表弟就出了牢房,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先行一步的赵华澹回到院子,便听到这喜鹊的叫声层出不穷,可是多事之秋,喜从何来呢?
14. 第 14 章
羽城,次日清晨,风清日朗,鸟语花香。
还是那间小院,窗外的大好阳光,是屋内双目失明的赵华澹感知不到的。
不过她确实感受到了天气的爽朗,准确的说是空气的的湿度,不是前些日子,那种潮湿黏腻的感觉,而是恰到好处的干燥!
快要入秋了吧!
赵华澹醒来感受着空气中的变化,却是迟迟不起身。
她昨日与龚馨谈至深夜,甚是疲乏,如今身体是真的累不得!
诚如她所言,近来龚馨确实忙的很,白日的集议,各种事务的安排和处理,龚馨根本就分身乏术!
何况,接应到赵华澹之后,龚馨对她的安全相当上心,那是半点也不肯马虎!
各处盘查三令五申,不时还亲自去巡街,生怕混进去安泰帝的钉子!
她为赵将军做的这一切,赵华澹都了然于心。
当初那个懵懂又孤独,唯独眸色中带着一股倔强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眼眸中的倔强应是没变,甚至是将其发扬光大了。
一群下属簇拥着,她龚馨也有了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么,曾经的懵懂孤独,已经成为过去了吧!
龚馨,你就应该是如今的模样,像天空中的繁星,夜色中闪烁着耀眼迷人的光芒!
为夜路上孤独的旅人,照亮前方的路。
在赵华澹心中,龚馨并非是借助她的光芒而闪耀的存在,不是她赵华澹的附庸!
她是独立的,散发着属于龚馨自己的光芒!
所以,她的女孩儿!她的伙伴!
请尽情散发你那耀眼的光芒!照亮身边的每个人吧!
龚馨将赵华澹视为黑夜中的光,因为最落魄凄惨之时,只有赵华澹伸手,将她拉出了那片泥沼。
殊不知,当初善意的举动,赵华澹并不求什么回报,却成就如今的龚馨,如此,袒护她的龚馨。
那温暖的感觉,沁入赵华澹的心房,久久不散!
当初那个向往光,渴求光的女孩儿,其实早就成为了光!
如此,白天的龚馨琐事缠身,始终是不得空闲。
可是赵华澹总是想,趁着还在凌朝的功夫,多做些布置,防着安泰帝那个癫公,尤其是,别那么快玩完!
毕竟,她也真的不想再开启十周目了!
真的,求求了,救救孩子吧!
【宿主,你在求谁?你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小甜甜,他上线了?“小甜甜?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许愿!”
【那你的愿望是救救你?】
“不,我的愿望是凌朝平安,在我没做好准备前,不要覆灭!”
【通常情况下,一个王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覆灭吧!】
“通常情况下的确如此,可是凌朝那必须不平常啊!这可是让我开启九周目的王朝啊!”
闻言,小甜甜流畅的系统都卡顿了一下。
【九周目?都八次了?不应该呀?】
赵华澹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这个系统,很少能找到他,趁这次,问清楚吧!
“小甜甜,怎么不是?你要不再仔细查查呢?我经历几次难道你不清楚?”
“还有,这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触发重生的条件是什么?我达成到什么程度才能回家!”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系统难得心虚。
【本系统刚核实过,宿主所言不错,发布任务前是自动存档,如果本系统不手动调档,是无法查看的。】
【你提出的第四至第六个问题,系统没有权限回复,请宿主自行摸索!】
赵华澹难得捕捉到系统的心虚,怎会轻易放过。
“那我任务的执行呢?给我一些支持呀,历经八世,难道你不觉得对比第一世,我精神都不太一样了吗?我要精神补偿!”
九周目开启,这是系统甜甜没料到的,一般这样反复回档的人,大多尘撑不到九周目的,早在一次次回档中消散了!
宿主这么坚强,挺到九周目,只是精神错乱而已,问题不大,要知道,这可是决赛圈。
这么坚强,还是支持一下吧!
【鉴于宿主八世的悲惨经历,导致了不可逆转的精神损伤,本系统将随机开启奖励任务,奖励任务只此一次,随机触发,奖励比可达1000:1】
赵华澹疑惑,奖励比?“小甜甜,奖励比1000:1指的是?”
【对比基础强制任务奖励,是强制任务奖励的1000倍,也就是说,单次奖励1000积分。】
1000积分,虽然放到那一百万只是毛毛雨,可是对比那1积分,可是好大的诱惑。
当即不给系统反口的余地,“小甜甜,那一言为定!何时触发?”
【随机,宿主好好休养,等待任务发布!】
得知这个好消息,赵华澹心情雀跃,这可是回家的希望!
怪不得昨日那喜鹊在叫唤呢!
赵华澹一个鲤鱼打挺,也不在床上躺尸了,“苏溪,我要洗漱。”
侍女苏溪端着脸盆等洗漱用品进入房间,觉得将军今天莫名的容光焕发。
笑吟吟的搭话,“将军今日这样高兴,是得知您身边的惊蛰回来了吗?”
她熟练的用打湿的巾帕,给赵将军擦脸。
赵华澹得知惊蛰回来了,心中更是欢喜,“惊蛰已经到羽城了吗?”
苏溪给她擦完左手,换只手继续擦,脸上挂着神秘打趣的微笑,“对呀,听说三皇子还巴巴的跟了过来!”
自家将军,就是魅力无边!
这吃瓜的声调,赵华澹再熟悉不过,只是曾经她是那个戏谑别人的人。
三皇子?
他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
当下,手往回一抽,人就坐不住了。
带着侍女苏溪就往外冲,都忘了她身有不便的情况,一下磕在桌子上
苏溪赶忙把赵华澹放在桌子上,满屋子要找药,却被赵华澹制止,说是挂心惊蛰,等不及去见她,伤势不重,硬是要苏溪带她去接惊蛰。
可是在苏溪看来,这明明是挂心三皇子,要不然平时沉稳的将军,怎会慌乱成这样?
三皇子同将军一直关系不错,甚至听闻,在朝中也多有斡旋,就是,如今将军已经和亲夏朝了,与三皇子怕是不可能了。
这情之一字啊,最是害人!
羽城,城防大院内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就是苏溪口中的三皇子,凌伍晟。
他是带着圣旨来的,圣旨是封赏龚馨的,龚馨的官职不低了,所以只有赏赐,赏赐千亩良田,万两黄金。
龚馨收下了圣旨,对于这赏赐却是犯难。
这赏赐明显是安泰帝用来安抚军心的,可是为何需要安抚军心?还不是把他们将军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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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了吗?
所以龚馨虽然明白,明面上还是要顾及一些的,可是还是打心底里排斥。
以致拿着赏赐问赵华澹,“将军,这赏赐咋办?”
赵华澹打开圣旨,千亩良田,万两黄金,为了安抚军心,也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看来,安泰帝也明白啊,他做的事,那可是大大的不地道!
与龚馨面对赏赐的厌烦不同,赵华澹可是从善如流。
“当然是收好喽!这可都是我们的本钱,咱们可不宽裕,那么多军人军属需要抚恤金呢!良田可交给放心的人,好好种,这都是咱们的收入呢!谁会嫌钱烫手呢?”
龚馨也清楚其中利害,当下就吩咐人手,去接受银子和良田。
做完这一切,龚馨小心翼翼的窥探将军的脸色,“将军,三皇子来了,说是在凉亭中等你,不见不散!您看?”
赵华澹神色古怪,不见不散?他在干什么?这用词怎么怪怪的?
凉亭是吧,她赵华澹可不是怯战的人!
惊蛰和苏溪一左一右,两人小心的引领着赵华澹来到园中的凉亭中。
满园的桂花飘香,花香扑鼻而来,却只觉风景宜人。
园中凉亭中,一石桌,几个石凳,青石材质,触手微凉,整个凉亭中布置也算得上错落有致。
惊蛰看到三皇子已经在这儿等着了,三皇子凌伍晟一看到赵华澹的身影,眼睛便不由自主的跟随。
没等赵华澹近前行礼,三皇子凌伍晟便迎了上来。
待近前看清赵华澹眼上的细纱时,他神色一变,声音颤颤巍巍的,“华澹,你的眼睛?”
赵华澹在三皇子凌伍晟的搀扶中坐定身子,神色淡定,“见过殿下,眼睛,确实看不到了!”
三皇子凌伍晟神色晦暗难言,却强撑着开口,“华澹,这,可是我父皇?”
赵华澹也不避讳,“殿下,整个凌朝,除了陛下?还会有谁!”
凌伍晟一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一派谦谦君子的作风,却不能附和赵华澹所言。
言语中满是为难,“华澹,此事,确是我大凌对不住你!他,毕竟是我的父皇,我不能违逆!”
随即神色逐渐坚定,“可是华澹,我也不会让父皇再对你下手的!”
是呀,那毕竟是他的父亲,赵华澹也不好再和他说什么!
凌伍晟心思缜密,自然察觉到赵华澹的尴尬,两人相对无言。
他打开身边的食盒,制止了身边人的动作,亲自将其中的食物一一拿出。
声音温和,带着怀念的音调,“华澹,听闻你为了迎接我,们,还未进晨食,这桃酥、桂花糕、马蹄糕、绿豆糕、红豆饼,都是你惯常爱吃的,你用点儿?”
想到赵华澹如今眼睛不便,他将糕点亲手拿起,送至赵华澹的嘴边,“华澹,你,吃点儿?要不如今你身体这么孱弱,叫我怎么放心?”
生怕赵华澹因安泰帝迁怒于他,像哄小孩一样,“华澹,这糕点都是我特地买的,天不亮就守着摊子做的,你好歹吃点儿?”
赵华澹很难拒绝这样的凌伍晟,张口咬下,不小心蹭到三皇子的手指,很快她就顾忌不到了
唉,还真是这个味,味蕾瞬间被征服,沉浸在美食的攻击中。
看着徜徉在美食海洋中的赵华澹,三皇子不自主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被蹭的地方,华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15. 第 15 章
羽城,城防大院,凉亭内。
微风轻拂,桂花随之飘落,在风中慢悠悠打着旋儿,零星落在赵华澹乌黑的青丝之上。
一时之间,满头青丝漆黑如墨,几点白色桂花点缀其中,煞是惹眼。
三皇子凌伍晟心随意动,抬手拂去那几片惹眼的白色桂花,却不经意撩拨起一缕秀发,他捋了捋那绺儿青丝,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去。
嘴巴蛄蛹蛄蛹使劲吃的赵华澹,在他的心中格外可爱动人,若他的华澹,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多好!
一门心思都是美味糕点的赵华澹本是察觉不到的,但是双目失明的她如今对触觉的感触十分明显,刚才分明是有一只手,在她的头发上拨弄。
偏偏三皇子凌伍晟又故作淡然,只字不提。
赵华澹心中浮现一丝古怪,凌伍晟不会把她的头发弄乱了吧!
这可是早晨苏溪忙活一晌的杰作呀,她坐那一动不动,任人摆置,容易吗!
这时三皇子凌伍晟又递过来一块红豆饼,她接到手上,却没有放到嘴里。
她的头稍微往苏溪的一侧偏去,淡淡的吩咐,“苏溪,你看下我的头发,还整齐吗?”
苏溪很是疑惑,但还是听照吩咐,查看了赵华澹头上的发髻。
这一看可不得了,她早上的确梳的一丝不苟,毕竟将军是个格外出众的美人儿,怎么打扮都好看。
可那本该整齐的发髻,一缕头发格外俏皮,顽强的支棱着,苏溪怎么按压都不好使。
这将军怎么见人呢?
等等,方才只有三皇子动过赵华澹的青丝,这是,三皇子的杰作?
他弄乱将军的头发做什么?
可毕竟是个皇子,苏溪斟酌着开口,“将军,只一缕头发有点出来了,待苏溪去拿梳子,再梳上就好了。”
赵华澹淡淡的应声“嗯”,苏溪便回去拿梳子了。
听着身边的声音,知晓苏溪离开,赵华澹还是没放过三皇子。
“三皇子殿下如今可是不一样了,怎么,千里迢迢赶来跟我的头发干仗?”
赵华澹幸亏是看不到那缕顽强的头发,要是能看到,估计会炸!
三皇子凌伍晟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战略性清清嗓子,华澹都失明了,怎么还是这么敏锐。
“华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我这不过是给你单调的发髻添点花样罢了,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了,你说呢,惊蛰。”
惊蛰只想默默的当个背景板,三皇子非要提她。
她仔细看了眼那稍显倔强的发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好,很有主子的作风,那倔强是刻进骨子里。
她试着将那缕头发塞进去,让它不那么明显,可是怎么也塞不进去,反倒是将头发越弄越乱。
惊蛰此时也慌了,求助着看着罪魁祸首三皇子,三皇子却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惊蛰立马祸水东引,“主子,你的头发好生凌乱啊!这是三皇子弄得?这发髻,都快散了!”
三皇子神色一慌,好你个惊蛰,倒打一耙,结结巴巴的开口,“华,华澹,不要听她胡说,不是我弄乱的,你那发髻,是惊蛰弄散的!”
赵华澹着实无语了,这什么人那!
她开始下最后通牒,“不管你们谁干的,最好是给我恢复原样,不然就等着吧!”
这时苏溪也拿着梳子回来了,看到那更显凌乱的发髻,犹疑的眼神在三皇子和赵华澹之间,来回打转。
三皇子神色慌张,急于补救,从苏溪手中接拿过梳子,就轻车熟路的开始给赵华澹梳头发。
很明显,三皇子很是熟练,成品倒是不赖,是经典的望月髻。
这一手惊蛰都是不会的,只能在一旁拍手叫好。
三皇子凌伍晟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柔的拢着眼前人的满头青丝。
他用梳子细细的疏通散落的乱发,低声细语,沉沉的声音在赵华澹耳畔中响起,“华澹,真好,如果能一直给你这样梳头就好了!”
赵华澹反倒是心头一惊,凌伍晟贵为皇子,怎么会给人梳头的?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此时给她梳头的,不是侍女苏溪,而是三皇子凌伍晟。
听到这几不可闻的言语,哪怕再是迟钝,她也发现了三皇子凌伍晟的不对劲。
什么叫能一直给她梳头就好了,第一,她的头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梳的,第二,一直,这个词汇,连起来,是有点暧昧的。
三皇子,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她将要和亲的节骨眼上,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真心也就罢了,如果是假意,那他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兵权?还是,也是为了那个位置?
为何偏偏早不透露晚不透露,偏偏在此时,她武功全失,双目失明,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档口,三皇子吐露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真是一团乱麻,赵华澹心里乱糟糟的!
三皇子凌伍晟此人,实际上是安泰帝的第五个孩子,这一点从名字上,就能略知一二。
他非嫡非长,生母又出身卑微,自然不受重视,可以说是备受打压。
这样的人,按理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像话本中的配角,一辈子默默无闻,无人在意。
但两人的关系,实际上是赵华澹主动的,作为凌朝最有威望的武将,她的刻意交好,是不会有人拒绝的。
而她交好三皇子的原因,却很是复杂!
她对于三皇子的印象,停留在第四世的道听途说之中,就依靠这零星的消息,她大致拼凑出三皇子的性格。
她的第四世,是活的最久的一次,也是凌朝撑的最久的一世。
那一世,安泰帝,已经在予朝的战乱中驾崩,成为实实在在的先帝。
继位者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凌伍晟。
三皇子凌伍晟虽然默默无闻,可是第四世的凌朝在他的手上,还是续了几年命的。
他与予朝多做斡旋,争取了几年和平的时光,颤巍巍的扶着这风雨飘摇的凌朝。
虽然最终凌朝还是亡了,亡在予朝人的进攻中,但比起癫公安泰帝,他还是强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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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首先,先说优点吧,他重视女性的立场,自他上位后,更新出台了许多改善女性处境的制度和律法。
比如,第四世让她受益的女户制度,在他之前,女性不允许有独立的户籍,如此,严重限制女性的发展和谋生。
没有户籍,何来财产?总体来说,律法上,女性还停留在财产属性,而不是作为人的属性!
说白了,没有户籍,某种意义上,都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
要不,为何那么多吃绝户的人家,为何大家都恐惧没有香火子嗣?
因为一个家族,没有男性继承,从律法角度,相当于是无主的!
就如同一快鲜嫩多汁的肥肉,大家一拥而上,就被分吃干净!
就比如她,如果她想过得好,想拥有财产,她就需要借助男性的身份,或者父亲,或者兄长,或者夫君,那财产,以嫁妆的形式存在。
但她是女乞丐,孤女,哪来的男性亲人?
如果找人冒名,无疑是一种风险,谁会对巨额财产不心动呢?尤其是自己名下的,能够合理合法拥有的!
还好,三皇子凌伍晟改变了这一现象,要知道在他上位之前,赵华澹一直维持着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状态。
他上位之后,随着那些政策的落地和实施,她才渐渐开始展露锋芒,从绸缎入手,经商开店。
其次,与窝窝囊囊的安泰帝不同,三皇子凌伍晟虽然没能拯救大厦将倾的凌朝,但与予朝周旋几年后,与这个腐朽落魄的王朝,一同归于尘土。
气节那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出于以上两点,这一世率先进入权利中心,在有与三皇子凌伍晟相熟的契机之后,果断交好,暗中观察!
毕竟是一届宫斗的胜利者,她还是要学习学习的,至于暗中观察,当然是观察他是否有碍于她的追求,能成为她前进道路的助力固然好,若是不能,那也要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赵华澹明明与三皇子交好,为何又在玲珑阁中对掌柜曾凡说出那样一番话?
她不止看好三皇子凌伍晟,其实对他也有暗暗的提防。
作为可能上位的皇子,他的举动对赵华澹计划的影响是巨大的!
何况除了以上她有好感的两点,三皇子其人也是有劣势的。
他毕竟是安泰帝的儿子,某些方面,也是一脉相承的颠。
第四世时,她就听说已是皇帝的安和帝凌伍晟,不喜后宫女子,好似有断袖之癖!
不止如此,他不临幸后宫,反倒宠幸朝臣,听闻,宫闱之中,床笫之间,还喜施虐,从龙床上抬出的身体,遍布鞭痕!
坊间传闻嘛,总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不过赵华澹毕竟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某些方面,包容度还是很高的。
不就是给子嘛,当不成好兄弟,还是能当好姐妹的!
可是身后这个给子哥,却对着她说些似是而非,暧昧不明的言语?
他不是性别男?喜好男嘛?
她赵华澹可是性别女,喜好男的!
16. 第 16 章
等等,赵华澹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三皇子凌伍晟,如果传言为真的话,喜好朝臣,男性!
这不就是她之前的身份吗?
全中!
好家伙,她把他当好姐妹,他居然想上,额,想和她发展为其他关系。
虽然三皇子凌伍晟之前并不清楚她的性别,可是这会他已经清楚了啊!
他对她的那些绮念,也应该随着她性别的暴露烟消云散啊!
如今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是闹哪样?!
想不通的赵华澹内心十分不安,具体的表现为,身体前倾,头拽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远离身后的危险人物。
三皇子凌伍晟察觉到她想远离的动作,下意识的想留住她,手用力一握,就抓住了她满头青丝,往回一带。
可是这个动作却引起眼前人的不适,一股力道从身后传来,拽的赵华澹头皮一阵生疼。
赵华澹抬手按住头皮,起身往前走去,此刻她只想赶紧远离身后人的桎梏。
三皇子凌伍晟发觉眼前人的吃痛,赶忙停手,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口中连连道歉,“华澹,对不起,弄疼你了,我不小心的,真的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赵华澹已经不想再搭理他了,迟迟不回应他的道歉,扶着左边惊蛰的手,直直的往前走去
三皇子明显不想不欢而散,赶忙拉住赵华澹的手,“华澹,我知你恼我,刚刚是我不对,你最爱甜酒,我特地寻了荔枝酿,如今只求你收下这酒,不要不理我!”
温润的声音中透着七分恳求和三分慌乱,将赵华澹七分的恼淹没,只余三分。
“苏溪,收下那荔枝酿,咱们走人,三殿下,华澹乏了,慢走不送!”
三皇子见她松口了,忙让身后的侍从递上荔枝酿,目送赵华澹远去。、
苏溪收下那壶酒,小跑着跟上前头惊蛰和赵华澹的步伐。
当天夜里,卸去各种首饰钗环的赵华澹,枯坐在铜镜前,怔怔的发愣。
苏溪早早便被赵华澹支出去了,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她想静静!
吱呀一声,掩好的门扉被推开。
静悄悄的夜里,那声音极其突兀,赵华澹敏感的听到,张口质问。
“谁?”
同时手上紧紧握着一个刚刚卸下,放在梳妆台上的钗子。
灯火明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高大的阴影映在她的身躯上,将其完全的遮掩覆盖。
“这么晚?你还想是谁?”夏瑞昭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他,不声不响的,这么晚了,怪吓人的。
“殿下?你来干什么?我准备休息了!”
赵华澹言语中透露着赶人的意味,可是这次,夏瑞昭没有识趣的离开。
“赵华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了,你在期待谁的到来,那个凌朝三皇子吗?”
夏瑞昭今天是怎么了?字字句句带刺,像是吃了枪药。
不过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三皇子的事。
“随你怎么想,我先休息了!”
说罢,不理会发神经的夏瑞昭,摸索着向床铺走去。
身后烦躁的夏瑞昭,看着那略显艰难的身影,还是没止住他的好心,将人抱上,放在房间的床铺上,扯过被子,将人盖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却没离开,坐在床边,直直的盯着赵华澹。
赵华澹也很是无奈,她如今身子虚,很需要休息的好吧,可是这人,就这样赖着。
“明人不说暗话,夏瑞昭,你究竟何出此言?”
“我听府上人在议论,说你俩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情谊甚笃,而且今天早上,你俩见面了!”
“虽然流言大多不可信,但是空穴不来风,你们俩肯定有点什么!”
在今天之前,赵华澹可以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和三皇子,纯洁的不能在纯洁,可是三皇子那暧昧不明的言语,令她不能理直气壮。
更何况见面是真的。
“首先,情谊甚笃可以划掉了!谢谢,其次,我们两个是见面了,怎么不能见吗?”
夏瑞昭的声音竟透出一丝委屈,“你身体不好,我都怕打扰你,没来打搅,你倒是去见了别人?还是别的男人!”
这回的重音很清楚,她听懂了,重点在别的男人。
他这是吃醋了?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我们曾是同僚,同朝为官,自是有些交际的,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出了凌朝不就见不到了吗?你在想什么?”
夏瑞昭怀疑的问,“你还会随我去夏朝吗?”
赵华澹斩钉截铁的回答,“当然!”
也是,她身体恢复的希望还在夏朝,她应当不会放弃的。
夏瑞昭安生下来,赵华澹侧过身子,打算睡觉。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苏溪推门而入,进入内室。
看到坐在床畔的夏瑞昭,很是错愕,抬手行礼就要退下。
夏瑞昭截住要走的人,“怎么,我在这儿,有什么事不能说?”
赵华澹揉了揉耳边的太阳穴,坐起身来,声音满是疲惫,“苏溪,什么事,你说!”
苏溪抬眸看了眼俊美无铸的夏瑞昭,犹犹豫豫的开口,声音也是极小的。
“将军,三皇子殿下,邀您去城楼赏景,说是为今晨的唐突道歉!”
“唐突,他怎么唐突你了?”夏瑞昭是会抓重点的。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她就想早睡一天,怎么就这么难?
赵华澹这下也睡不着了,得,那就去吧,有什么话这次也都说开!
赵华澹让苏溪给她收拾一下,就准备去赴约,临走时让夏瑞昭先回去,等她回来,会和他解释的。
夏瑞昭却犯起了驴脾气,非要一起去。
想想她要去干什么,怎么会带上他?多尴尬啊!
临走时,还遇上了来寻他表哥的常华睿,得正好四个人,够一桌麻将!
这边夏瑞昭一句,“你既然坦坦荡荡,为何不能带我一起,正好也见识见识凌朝的风土人情!”
那边常华睿一句,“表哥表哥,听说羽城的夜市十分热闹,咱们瞧瞧去!”
两匹马套着的马车,内里空间十分大,五个人排排坐,也不会显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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仄,空间绰绰有余。
马车里众人神色各异,赵华澹压抑着不耐,夏瑞昭压抑着心酸,常华睿压抑着兴奋,惊蛰压抑着八卦的欲望,苏溪压抑着笑意。
苏溪这厢,不行不行,她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侍女,要忍住。
惊蛰那厮,不行不行,她是一个专业的侍卫,主子的笑话不是她能看的,死嘴,快憋住!
可是,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好难得,一想到一会儿要面临怎样的修罗场,她就快忍不住了。
真的是,把自己这辈子难过的事都想了个遍!
羽城,城楼处,街上各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城楼的最高处,三皇子凌伍晟在此处等赵华澹。
他在此处等了有一会儿了,眼神不住的往入口望去,当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时,他的脸上不由迸发出巨大的喜悦。
可是看到后边跟着的夏瑞昭和常华睿时,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敌意。
面对不请自来之客,三皇子凌伍晟保持着绝对的涵养,但却视之无物。
深情地眼神望着赵华澹,“华澹,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华澹,你看,我放了你最爱的烟花,是罕见的蓝色烟花,你不是最爱蓝色吗?”
堂堂夏朝大皇子,被人这么忽视,也不恼怒,反倒是冷静的审视,他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对手。
眉眼精致,轮廓深邃,皮肤白皙,眼眸亮的惊人,却不失男子特有的刚毅
长得说一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也不为过,最重要的是那一身温文尔雅,使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令人过目不忘,见之忘俗。
不过,这样的人,对着赵华澹,却是做小伏低,极尽温和。
但是那也掩不住他根上的胆大包天!他的心思完全不加遮掩。
赵华澹是真服了,拉着她一个瞎子看烟花,什么人那!
那边三皇子凌伍晟还自顾自的诉说衷情,“华澹,今天早上我不够重视,现在我郑重的向你表白,华澹,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一片静寂,常华睿先是跳了出来,“你干什么!那是我嫂子!我哥的人!”
赵华澹松了口气,很好她的嘴替出现了,为了仪式感,这人放了烟花,可是谁能体谅她一个瞎子的苦啊。
还有,不分场合的告白,令赵华澹不禁阴谋论了,就算他本就打算告白,可是夏瑞昭还在场,他是一点都没有顾忌她的处境啊!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吗?
夏瑞昭轻笑出声,还好是这样的蠢货!“凌朝三皇子,这话,你说晚了吧!”
“如今赵华澹,已是我的妻子,是你们凌朝皇帝金口玉言,难道三皇子,是要抗旨?”
啪,正中靶心,这句话说到重点了,三皇子,担得起抗旨的后果吗?为何在大事已定的此时,他跳出来了。
安泰帝发颠的时候,他反倒是默默无闻,很明显,当时的他是反抗不了他的父皇的,此时的他?又敢了?
赵华澹也不管那么多,直接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三殿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究竟是何时起的心思!”
这个问题可是至关重要呢!
17. 第 17 章
在她于大殿暴露女子身份前,她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他。
若他是在这之前便动了心思,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三皇子凌伍晟喜欢男人,但在她暴露女子身份时这份喜欢,应该戛然而止才对!
要么,前世传言有误,他在这之前便发现了端倪,他是喜欢女子的。
三皇子凌伍晟俊秀清朗的面容上,浮现羞涩腼腆的笑容。
“如果说起心思的话,那是挺久了,但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儿身,只当是好兄弟的喜欢。”
说起自己的心思,他停留片刻,“但当我得知华澹你其实是女儿身时,比起担忧,我更多的是庆幸,当我明白那股巨大的喜悦从何而来时,我才正视自己的心思!”
他急切的解释,当“当我明白这一切时,父皇已经钦定你和亲了,父皇发作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赶回朝中!”
“真的,华澹,相信我,当我得知一切时,我便快马加鞭赶回朝中!”
他神色又忽然暗淡,“我去向父皇求情,可是父皇他心意已定,再难更改!”
故而这次,他才这样急切的赶到羽城,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就是害怕,这次又迟了!
哪怕她名义上的丈夫,夏朝大皇子就在身侧,他也要表白心迹,争取那渺茫的可能!
赵华澹的困惑得到了解答,起码现在的三皇子凌伍晟,还不是那个癫狂的安和帝!
但这也不足以让她接受他的告白,当朋友可以,夫妻还是算了。
夏瑞昭和常华睿两人不愧是兄弟,同样的抱胸姿势,摆明了一副看人笑话的态度。
要是一人再捧上那么一把瓜子,就是完美的吃瓜现场。
赵华澹主意打定,但现场还有别的不相干的人在,还是要给三皇子留些面子的!
体面拒绝的话已到嘴边,人还未出声,系统小甜甜的声音浮现耳畔,她紧急闭住要发生的樱唇。
以致脸上的表情古怪扭曲,像是便秘一样。
【系统奖励任务是否接受,同意三皇子凌伍晟的追求,并达成有情人出走成就一次,开启凌朝支线任务,任务奖励1000积分。】
???
她请问呢?奖励局要这么草率的开始吗?
系统小甜甜究竟是怎么随机匹配的,是正经算法吗?
“小甜甜,你认真的吗?为什么要把奖励局设在这里!”
【小甜甜从不开玩笑呢,宿主不想要更多的积分吗?】
“我是想要,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小甜甜挣积分难道还有高尚和低贱的区别吗?我记得你们人类有一句话,钱难挣,粑粑难吃,换成积分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可是小甜甜,你发布的强制任务和奖励任务好像存在冲突吧!”
【这就不管甜甜的事了,这是宿主的事了,看宿主要怎么抉择了!】
赵华澹愤怒的心声,“小甜甜,你故意的吧!”
【小甜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I,可是体会不了你们人类那么复杂的情感呢!可是看热闹这种东西,还真的被写进了小甜甜的底层代码中,要怪就怪小甜甜的发明人吧,小甜甜是无辜的!】
【小甜甜也只是遵从底层代码的设计,换成你们人类而言,那东西应该称之为本能吧!】
小甜甜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赵华澹冷静分析。
“强制任务入夏朝玉蝶失败,扣除积分100,奖励任务失败,得不到那1000积分,而且,强制任务是主线任务吧,奖励任务只是支线任务。”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果强制任务失败,就无法开启主线任务,会导致更多任务消失,对吗?”
【bingo,宿主这么几十也没白活啊!就是这么回事,看宿主如何选择了!】
赵华澹强压着怒气,系统小甜甜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看热闹了,设置一个这样的任务,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恶心她吧!
那天与他斗智斗勇,让他同意奖励任务,他就这样设置,真是……
1000积分呢,主线任务又是回家的希望。
“小甜甜,达成标准就是达成私奔,不,有情人出走成就是吧!只要私奔,不出走就算达成是吧,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要求吧?”
赵华澹的心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把人惹毛了。
他只是想恶心一下她,也没真想惹赵华澹发毛,他虽然只是人工智能,可是却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女人,不好惹!
他,不会想看到她发疯的那一天的。
系统又变回了那个好好先生,【对的,宿主只要此刻同意并达成有情人出走的成就,积分就可以到账!】
“必须在此时,此刻同意吗?我回去同意也是一样的吧!”
这么多人,夏瑞昭就看着,她此刻说同意,那不是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怕是会被他五马分尸!
【此时同意才能开启奖励任务呢!否则算宿主放弃奖励任务呢!】
小甜甜看热闹的心思不加遮掩!
他以为这样就能打垮她吗?
好,一切为了积分,一切为了回家!为了积分,别说和人私奔了,就算他凌伍晟真的是给子,当同妻都行,只要给她回家的积分。
赵华澹拿出毕生的涵养,控制着面部表情的正常,不至于太过狰狞。
“三皇子殿下,你的心意我明白,为官几载,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她微微颔首,遮掩自己面部的表情,努力做出痴情的模样。
“我虽然想同你在一起,可是如今毕竟已经被安泰帝赐给夏朝和亲了!怎么能冒着得罪两国的的风险,和你在一起!”
三皇子凌伍晟喜出望外,他的心上人也心悦他,这世间还有比此事更美妙的事情吗?
出言打消她的顾忌,“华澹,只要你心悦我,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吧!你身为一朝主将,去往夏朝和亲,能讨什么好吗?”
“我是真的担心你,夏朝我鞭长莫及,若你真的产生什么不测,我可怎么办?”
赵华澹似有动摇,“这,可如何是好呢?”
三皇子凌伍晟从没见过赵华澹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她从来都是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三皇子凌伍晟格外心疼这样的赵华澹,趁着夏瑞昭他们还在惊愕的时候,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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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巨大的蓝色烟花,在黑暗的夜幕中,迎来了盛大的绽放!
夏瑞昭也就迟钝了片刻,瞬间把赵华澹从三皇子凌伍晟怀中拉出,双臂环抱紧紧的护在怀里。
“你们疯了吗?两国和亲已成定局,你们这幅做派,将我夏朝放在何处?”
常华睿甚是激动,话还没说,便挥拳而去,文弱的三皇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三皇子凌伍晟被常华睿按在地上,挨了他的拳打脚踢,好一会儿!
揍的过瘾了,常华睿才松手,放过三皇子,还在地上啐了一口。
“我夏朝的人,可不带这顶绿帽子,嫂子你趁早收了你的心思!”
“嫂子,你看他挨打那个样子,你要舍弃我哥哥,跟这样的人走?”
他挨打了?该!
要不是他今天整这么一出,那个宝贵的奖励任务,怎么会以这种形式开启?
不忘在心中和小甜甜确定,“小甜甜,支线奖励任务是否开启成功!”
【支线任务开启成功,进度5%,请宿主再接再厉!】
看样子她已经做出选择了,这女人,不知道她错过主线任务,会错过什么啊!
很好,今天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赵华澹出口教训那出言不逊的表弟,“不好意思啊,表弟,我失明,自然看不到他挨打的样子。”
她思索片刻,还得私奔呢,这会儿还得演一演吧!
她佯装焦急,“殿下,你挨打了?”
她想挣脱夏瑞昭的禁锢,可是力量着实悬殊,算了,她毕竟不是表演专业的,离得近了,怕穿帮!
不行憋住,她把头埋到夏瑞昭怀里,握著拳头使劲砸他,这两个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夏瑞昭怎么受得了赵华澹这副样子,像是失了智,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他单手握住赵华澹的两个手腕,肩背一弯,扛着人就扛走了。
离开城楼的最高点,夏瑞昭一言不发,周身冰冷的气质,像是想冻死人。
身后惊蛰和苏溪一路小跑的跟着,生怕跟不上,更怕夏瑞昭盛怒下,对她们的主子不利。
虽然两人样眼神中都带着关切和担忧,但内心深处怪怪,还得是她们,当着正牌丈夫的面红杏出墙!
主子真的太敢了,不白来今天真不白来!
赵华澹像沙包一样被扛来扛去,姿势有点顶胃,她拍拍身下人的身体。
“夏瑞昭,放我下来,这个姿势不好受。”
夏瑞昭将人放在马车里,催促着车夫赶车,惊蛰提醒,“殿下,您表弟还没到呢!”
“不管他,咱们先行一步!”
马车开始缓慢的行驶,赵华澹也稍微整理一下,抚平衣物的褶皱。
夏瑞昭忍了又忍,看到若无其事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赵华澹,你的脑子是被凌伍晟吃了吗?不去夏朝,你的身体怎么办!你的眼睛怎么办!”
“为了个男人,眼睛不要了?”
这人,还怪好了,还担心她的眼睛,但不管怎么说,那1000积分,她是拿定了!
不过这怎么拿?可是她说了算的。
18. 第 18 章
羽城,飞奔行驶的马车内,夏瑞昭和赵华澹两人剑拔弩张。
“夏瑞昭,你搞清楚,那是我的眼睛,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好好,这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倒成太监了!
“那凌伍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你清楚吗?他的喜欢,只是喜欢吗!”
“他是冲着你来,还是冲着寒光军来的?你真的清楚吗!”
赵华澹心如明镜,“这,我当然是,不清楚的!”
“清楚,你清楚什么?等等,不清楚”,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赵华澹的坦荡,像是一盆冷水,蓦然浇息了夏瑞昭的怒火。
他这回是真的看不懂了,“不清楚?不清楚你就敢当我的面儿,说出那样一番话,怎么,不打算跟我去夏朝了是吧!”
“注意措辞,夏朝我会去,但不是跟你去!”
赵华澹可是主体性很强的一个女子。
夏瑞昭不懂,跟他去夏朝和去夏朝,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放心,咱们的约定还是做数的,不论计划是否有变,人都会准时释放的!”
现在夏瑞昭可不只是担心夏朝士兵的释放,三皇子凌伍晟拥赵华澹入怀的那一幕,莫名的刺眼。
但是赵华澹,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马车驶入原来的院落,夏瑞昭跟着赵华澹进入屋内,挥手让苏溪和惊蛰退下。
转眼屋内只剩两人。
夏瑞昭要一句准话,“赵华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知道他是否真心,他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在这儿再是揣摩,毕竟人心隔肚皮!”
“我这人,有一点好处,就是我从不看这人说了什么,我只看他做了什么!”
“在我这儿,话说得好听,不如事儿办的漂亮!不是吗?殿下?”
夏瑞昭言语中的讥诮不加掩饰,“那这三皇子凌伍晟,看来是入不了你的眼了,毕竟他这事儿,办的稀烂!”
“你我都很明白,在我面前搞这么一出,就是在断你的路,让你不得不转向他。”
赵华澹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他说的没错,在夏朝,我能讨到什么好儿?那日子,是可以预见的艰辛!”
夏瑞昭哑然失笑,“怎么,担心了?放心,如今的你,在夏朝,不说如鱼得水,日子也不会如他描述的那般可怕,我,我夏朝,会保护你的!”
算他有良心,她要的就是他这句保证。
在夏朝好不好过,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盟友的态度。
但是,不论身处何地,又是何等境遇,她的命运也不由别人决策,她的命运,始终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赵华澹始终不是一个将命运的纤绳,交付别人的人!
一定程度上,她保有自己的底牌。
然而现在,夏瑞昭有资格成为她的盟友了。
夏瑞昭好奇道,“你就不好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吗?既然你想的如此通透,为何晚上又那样表态?”
赵华澹神秘一笑,“怎么不好奇,可是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那样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钓鱼嘛,不舍得下饵怎么行呢?”
那她这饵可下的够大的,以身为饵,怎么着也得钓条大鱼吧!
对于这个解释,夏瑞昭勉勉强强认同了。
赵华澹眼睛不方便,苏溪和惊蛰又让他支了出去,夏瑞昭只能自己动手,给她拆发饰。
谈话间,好不容易给她拆完了,将人放在床上,又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被褥,放在赵华澹旁边,洗洗也准备睡下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赵华澹极其不习惯,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开始赶人。
“夏瑞昭,你出去,干吗跟我抢床铺,一个人睡多富余,你太占地方了!”
夏瑞昭从善如流,“不挨着你睡,我怕你明天跑了,这样,我堂堂夏朝大皇子,不就成为笑话了?”
“挨着睡也是要跑的!还是和三皇子凌伍晟跑!”
对着盟友,赵华澹还是比较坦诚的。
“赵,华,澹,你要不要听听你嘴里在说什么?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和别的男人跑?”
夏瑞昭真是,见过不按常理出牌的,但是离谱成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什么叫以身为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以为大鱼那么好钓啊!”
“你就非得以身犯险吗?明知山有虎,你还偏向虎山行?”
耳畔想起赵华澹平淡的声音,“夏瑞昭,我得知道,凌伍晟这个人,会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影响,这个影响有多大,我能否控制!我,必须得去!”
她说的这么好听,这么冠冕堂皇,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夏瑞昭脑子中不由自主浮现那天的场景。
羽城,城防大院,他和常华睿,闲来无事,跳到树上,观察周围的布防。
树下传来两个丫鬟的叽叽喳喳,“小绿,你知道吗,今天三皇子来了,他长得可真是俊俏!”
“对对对,那眼睛,那面容,究竟是怎么长得,那样白净好看,和咱们赵将军站在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是呀是呀,你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听说两人早年就相识,那个词则怎么说来着,郎情妾意?对,是情谊甚笃。”
“听说三皇子担心咱们将军,是连夜赶来的,跑死了好几匹马!”
“唉,本来咱们将军的女儿身暴露,和三皇子那是命中注定的,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叫夏朝大皇子给截胡了!”
“对呀,还是三皇子和咱们将军更配!”
常华睿十分跳脚,“这女人,想给你戴绿帽子!”
夏瑞昭安抚好他,他相信,赵华澹不是那样的人,她就不像是寻常女儿家!
可是经历过表白这件事后,他不能肯定了。
他愤愤的问到,“那个凌伍晟哪好,值得你这样费心!”
这是听不进去话了是吧,她想睡觉!
“脸好看吧!”淡淡的敷衍。
“认真点,说真的!”
“说真的也是脸好看”,三皇子凌伍晟长相自是不差的。
“只看脸,你是这么肤浅的人?”
“对,我就是这么肤浅,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还攀比上了,“你好看吧?”
这么不确定?“谁好看?”
“可能大概也许,是你好看?我记不得了,现在又失明,还真没法直观的比较。”
得,回去就给她医治眼睛,胡连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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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就发海捕文书!
“睡吧,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赵华澹呢喃的说道。
“明天?你们约好了?明天私奔?”
“嗯!”
“什么时候?”
“他抱我的时候在耳边说的!”
很好当着他的面暗度陈仓。
他气不过的耸了耸身边人的身子,发现她没有反应。
又不死心的耸了耸,还是没动静,定睛一看,这小没良心的,已经睡熟了!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明天是吧,他搂紧身边人的身体,死死的箍着,我看你明天怎么跑!
翌日清晨,夏瑞昭摸着身边冰凉的被褥,已经没有人影了,她还真的跑了!
艹!
人呢?他那么大一个人呢?!
赵华澹醒来就伴着身上的压迫,被人箍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还是轻手轻脚弄开身边人的手臂。
“惊蛰”小声又清晰。
“属下在。”屋内浮出惊蛰的身影。
“收拾一下,咱们和三皇子他们汇合!”
“好的。”也不多问,主子的吩咐照做即可。
赵华澹和惊蛰来到小门处,这里有三皇子备好的马车。
马车有条不紊的行驶,慢慢的驶入一个小院。
这里环境清幽,布置雅致,层层叠叠的竹林,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海洋。
进入内庭,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精心布置,明显是经过细心挑选,才放置于此的。
但赵华澹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鱼儿上钩了吗?积分到账了吗?
“小甜甜,奖励任务是否已完成,积分到账了吗?”
【叮,您亲爱的系统小甜甜已上线!检测到宿主任务进度98%,还差一点就能达成有情人出走成就!请宿主继续努力呦!】
赵华澹深吸一口气,忍住,还差点。
“小甜甜,还差什么呢?我人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
【当然是男主角呀!有情人有情人,男主角不出现,你一个人只能算是个人,算什么有情人!】
不愧是小甜甜,真是过分智能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智能了!
没心思同小甜甜唠闲嗑,她将重心放到三皇子凌伍晟身上,就是,男主角的呢?怎么还不出现?
她开口询问身边的侍从,这小院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下人的。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主人何时到来?”既然把她拉到这儿,那么校园的主人应该是三皇子凌伍晟了。
侍从还未出声,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声音密集,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一队人。
是凌伍晟吗?
她表情困惑,心思却转个不停,回忆来时的路径,暗暗戒备,“三皇子,是你吗?”
三皇子人未至,声先至,“华澹,是我,你不用害怕!”
凌伍晟总算是来了,他快步走到赵华澹身边,“华澹,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我先去布置了一番,毕竟赵将军失踪,可是一件大事,总会有人刨根问底的!”
“若我不做一番布置,怕是很快就有人追上来了!”
赵华澹但笑不语,心中却不断催促小甜甜,“小甜甜,小甜甜,是否已达成有情人出走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