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表妹她又开始崩剧情了》 第36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7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早就可以低头看她了。 楚柔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裴清让的脚就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然后温顺的躺在了床下。 楚柔趴在床上,与他凌空对视着,“你的眼睛都红了。” 裴清让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酸,涩,涨。 楚柔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闭眼!” 她依旧习惯下命令,他也很顺从。 “你妈妈有我好吗?” “她会像我这样给你最好的东西吗?” “她有我这么喜欢你吗?” 听到喜欢两个字,裴清让不可避免的,起了贪心。 可很快,他就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喜欢多么轻薄。 “阿让,她不要你了,我要。” 这句像是随口一说的话将他的心搅乱了。 他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有些哑,“真的吗?” 酝酿着阴谋和计划的楚柔有些心虚,“当然。” 裴清让松开手,顺从着闭上眼。 他以为自己睡不着。 可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到下午了。 楚柔正在阳台上画画,她的头发被随意的用发夹抓在了一起,宽大的衣袖被挽起来,围裙上沾着斑斑点点的颜料,璀璨的夕阳下,整个人格外的秾丽空灵。 “裴清让在偷看我诶。” 楚柔“淡定自若”得和暴发户聊天,“没办法,我这么天生丽质惹人爱。” 暴发户嗯了一声。 “阿让,过来看看。” 裴清让走到她身旁。 他想,他永生都忘不了现在这一刻。 那张画纸上,是他们。 碧蓝的天空下,繁花间,是他们在一起朝前奔跑。 “阿让,喜欢吗?” 楚柔颇为自得,她将画笔随意扔在架子上,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裴清让的指尖触碰在洁白的边缘,他的眼眸幽深清澈,“喜欢。” “送你了。” 随着这份礼物一起来的,还有通知书。 楚柔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她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所以处处要强。 她委托了专人帮自己筛选学校,并把所有有竞争力的证书和成绩都整齐地装订好。 毫不意外,她收到了想要的答案。 “爸爸,雅荷的通知书,您该给我奖励了。” 楚瑜大概才从会上下来,看见她怀里那份漂亮雅致的通知书,笑意更甚,“想要什么礼物?” 楚柔笑盈盈的,撒着娇“爸爸,把裴清让搞进去嘛。” 楚瑜就笑,“我就说你没那么容易撒手。” 裴清让的性子和他妈妈完全相反,楚柔偏偏就喜欢吃这一套。 “好,我想办法。” 楚柔的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爸爸最好了。” 挂了电话,楚柔就招手让裴清让过来,“阿让,我告诉你,我可是为你退了一万步,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裴清让还处在浑噩中,他的心好似要从胸腔里钻出来一般,又急又快。 楚柔把通知书递给他看,认真地看着他“裴清让,你欠我的哦,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说完她就打着哈欠要上楼,错身时,他破天荒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 楚柔惊讶地看着他,“当然了。” 裴清让的手下意识紧了些,楚柔趁机凑到他面前,“裴清让,你不会感动得要哭了吧?” 裴清让的呼吸急促了些。 她的笑颜近在咫尺,让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进别的东西。 “是。” 他回答的是哪一个问题,还是所有问题呢。 楚柔抽回手,“但是雅荷竞争很激烈的,你要是留不下来……” 她笑容明媚,“我可就走了。” 裴清让嗯了一声。 这个暑假很漫长,楚柔不爱出门,逛街的兴趣都没有,都是让人把衣服送到家里让模特穿给她来选。 极尽奢华的客厅里,几个模特有序的出场,把控好每一件衣服的展示时间,楚柔有时也会上手摸一摸,可总觉得差点意思。 “阿让呢?” 管家躬身回复她“在房间里上课。” 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网课。” 楚柔都不知道网课是什么东西。 但是还能从这个词里猜出来,“让他过来。” 裴清让知道她又要折腾了,可仍然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来到客厅。 楚柔指着其中一件衣服,“穿这件给我看看。” 两个导购助理也很迅速地把衣服送到裴清让面前。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楚柔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冯秘书找来的老师也上门了。 管家领着老师过来时,楚柔正颐指气使地让裴清让给她剥橘子 老师显然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安静地等着。 直到裴清让过来,老师都有一刹那的犹豫。 “这是小姐给您请的老师。” 裴清让看向沙发上冲着他笑的女孩儿。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裴清让不会这样痛苦。 如果从来没有这样,裴清让也不会这样痛苦。 一直到方源出现之前,他都在重复地犯着妈妈犯过的错。 他错将楚柔的好当作了真心。 雅荷学校是国内排得上名的高中,师资雄厚,学风严谨。 楚柔也在走入学校的瞬间变了面孔。 她依旧是温柔漂亮的楚柔。 裴清让的脸也吸引来了许多目光。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感在他的相貌衬托下人气格外的高。 由两个人出双入对,就传出了许多流言。 这些流言不过是学业之外的谈资而已,聚集在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憋着一股劲,既有相较高低的傲慢,也有个人修养的疏远。 “裴清让,你怎么这么像一条狗啊。” 方源以为楚柔总会腻的。 可没想到,来了雅荷,他依旧能看到这个讨厌鬼。 裴清让不再是那个胆小瘦弱的人了,所以这一次他并不需要再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将他拉出困境。 “你都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行?” 一直以来,裴清让都是那个沉默寡言说着蹩脚的英语的乡下小子。 方源从来没想过他会开口反驳甚至讥讽自己。 “你等着。” 裴清让没回应。 很快他就知道方源为什么让他等着了。 “靠着妈妈当情妇挤进雅荷高中……” 裴清让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里,可他的指节早已经攥得发白。 周遭的窃窃私语像是一只只虫子一般。 “看着不像。” 这样的话并没有宽慰裴清让的心,相反,他更加无法像表面那样平静。 这场风雨随着事实被证实愈演愈烈。 逐渐扩散到整个学校。 在雅荷,只要有足够的成绩,家境相对来说没那么重要。 可品行不可以有大瑕疵。 情妇,一个没有道德没有廉耻可言的称呼。 方源再看到他,隔着走廊冲着他做鬼脸,“老朋友,喜欢这份礼物吗?” 裴清让第一次感觉到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翻涌着。 他跑得很快,用了十成的力气,一拳打在了方源的脸上。 走廊上很快骚动起来,有人拉架,有人看热闹。 楚柔托着下巴往那边看,“楚柔,你不管他了吗?” 苏凌是她的好友,花了大力气才拱到这里来。 “没意思。” 苏凌来了兴致,“裴清让的脸真是漂亮,你要是没兴趣,不如给我玩儿?” 她说得很坦荡,从前,她们都是这样玩的。 甚至联手把那些下贱的男人玩得团团转。 楚柔轻轻摇头,“不行哦。” 苏凌叹了口气,“好吧。” 直到老师和保安赶过来,把人拉开了,楚柔才随手扯了张纸走过去。 然后又是温柔的楚柔。 “阿让,你太冲动了。” 她眼里是心疼,还有些不赞许。 手里却把卫生纸给他递过去。 老师见到她,当即耐着性子催促她“楚柔,你来得正好,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然后带着裴清让往办公室去。 方源是别的班的。 几个人挤在办公室里,方源的班主任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方源,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成绩就不得了!整个高中部,有能力的一抓一大把,亏你还高一届,还搞出这种以大欺小的动作,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方源懒洋洋的,不禁用舌尖抵了抵腮帮,“老师,这回可不是我先动手。” 这倒是稀奇。 楚柔看了方源一眼,这一眼让方源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她这才看向自己的班主任,“老师,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裴清让性格一向很好,不如先问问清楚。” 眼见她还愿意护着他,方源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很快,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报告老师,是我的错,我先逗弄了裴清让同学,说了不好听的混账话,我愿意跟裴清让同学道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检讨,并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犯。” 他的班主任气笑了,指着他骂“真是出息了,听听这流畅自然的话,比读课文还顺畅呢。” 裴清让的班主任也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这种事背后议论事一回事,当面说一回事,她叹了口气,看向裴清让“裴清让同学,你怎么想呢?” 裴清让的手被另一只手悄悄握了一下。 他低头认错,“我也不该先出手殴打同学,愿意向他道歉。” 事情好解决,两个班主任也乐意把事情迅速解决。 “方源,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从今往后,你就当不认识裴清让,更不准找他的麻烦,否则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方源乖巧地哦了一声。 眼睛却挑衅似的看向裴清让。 出门时,方源悄声道“我不找你麻烦,你好自为之。” 裴清让微微蹙眉。 方源看向办公室里的楚柔,似笑非笑的,“你不会以为楚柔多么喜欢你吧,像你这样的,她玩过一大把。” 第37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8 裴清让没理会。 方源啧了两声。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嘛,原来也是一只缩头乌龟啊。” 方源嬉笑着“不,你更像是楚柔手里的一条狗。” 裴清让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方源才一脚踹在墙上“艹!” 楚柔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意,可声音冷了很多,“你少插手我的事。” 方源背靠着墙,他剪着短发,高挺的鼻梁格外引人注目,只习惯性地用指节敲着栏杆,“你想玩,我也可以。” “干嘛非得是他。” 楚柔上下打量他。 方源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意识到这一点,方源又唾弃自己的骨头软。 楚柔摇摇头,醉人的笑意里是毫不遮掩的冷漠“我现在对你这款没兴趣。” 方源是典型的野性未驯的气质。 按道理,这种才是楚柔喜欢玩的那款。 “为什么?” 楚柔微微侧头,直白又坦荡“玩过了。” 方源骂了句脏话,然后一把把她拉到面前,“他那款你不也玩过吗?” 他几乎和她贴着脸,这是办公室的转角处,灯下黑,根本不会有学生愿意往这边跑。 楚柔面不改色,伸手揪住他的头发,然后用力往旁边一拽,在他龇牙时,逼迫他和自己把距离拉开,“我高兴,方源,什么时候把你骂脏话的习惯改了,还有……” 她看向他手腕上的文身,只有两个字母,CR。 “你在她们那招人喜欢,但是我真的觉得很low。” 方源的脸色变了。 楚柔根本不放在眼里,她笑得满是恶意,“我的选宠物,也要挑的。” 说完,楚柔就从口袋里拿出帕子,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 “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很了解我的人了。” 楚柔有这个桀骜与居高临下的资本。 她既喜欢伪装,也喜欢别人被她伪装蒙蔽耍的团团转的游戏。 回到教室时,苏凌正在和裴清让说话。 和楚柔不同,苏凌喜欢拿钱砸人。 她喜欢明着来。 “裴清让同学,你很没有礼貌诶。” 楚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那一瞬间,裴清让的头就抬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楚柔。 苏凌不免有些挫败感,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真当我是空气啊。” 裴清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方源的话放在心上。 他敷衍着“我要预习了。” 苏凌第一次被人驱逐,很不大情愿地走开了。 然后跟楚柔抱怨“他比木头还木头。”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勾起女生的遐思。 “阿楚,他好像真的动心了耶,真难搞,万一把他逼急了,杀人怎么办。” 苏凌嘟嘟囔囔的,话里话外满是调侃和趣味儿。 楚柔把她手上转来转去的笔拿了过来,“那就要小心咯。” 只是她们一样的傲慢,根本不相信裴清让会有这样的决心和能力。 裴清让正在发呆。 一只手就伸到了他面前,他看着那只熟悉的手,伸手把笔接了过来。 明明不需要接触,可他还是碰到了她的指尖。 异样的酥麻让他红了耳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唾弃的漩涡里。 “怎么又不看我?” 楚柔的声音中好似有些苦恼,还有些亲昵的无奈。 裴清让立刻抬起了头,和她清凌凌的水眸对上了。 “阿让,下周可要考试了,加油哦。” 裴清让嗯了一声。 “暴发户,这个恶毒女配真的好有耐性啊。” 楚柔看小说时,绝大部分女配都是刁蛮任性但愚蠢的。 可‘楚柔’这个女配是实打实的有脑恶毒啊。 为了钓裴清让,打了四五年的窝。 暴发户不知道在忙什么,键盘噼里啪啦地响,听她吐槽,它从屏幕前抬头“楚柔确实很聪明。” 然后又低头捯饬自己的事儿去了。 楚柔不好意思打扰它,就只能去看裴清让。 青苗班依据成绩排座位。 考试之前,楚柔坐在第二排。 考完试,裴清让已经稳稳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了,并且一时半会儿,这个位置还真是没人撼动的了。 他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分超过十五分。 这在雅荷青苗班很难得。 为了这个成绩,班主任最近来巡班的次数都变多了,甚至直接开了个线上家长会分析了试卷和答题情况。 “苏凌,你这次排名往下坐了两名,再往后,你可就是倒数第十了。” 苏凌一哆嗦,低着头不敢动。 等老师转过头,她才敢悄咪咪地给楚柔打眼色。 楚柔这才发现桌上有张小纸条。 “认真上课。” 笔记熟悉,口吻熟悉。 楚柔看着前排肩背挺直的少年,勾了勾唇角。 下了课苏凌就把她的同桌一把拎到了旁边,抱怨个不停“我刚刚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楚柔叹了口气,柔声道“那可怎么办呢?” 苏凌被她这个模样恶心地打了个颤,“你正常些。” 楚柔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对了,这些都是别人委托我给你的情书。” 苏凌侧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情书放在她桌上。 楚柔没什么兴趣,用笔拨了拨,“扔了,谢谢。” 苏凌狡黠一笑,“你自己去。” 她知道楚柔有洁癖,肯定不会亲手碰这些也许上完厕所没洗手的男生们送来的情书。 苏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靠着墙,等着看她的好戏。 楚柔很顺口,“阿让。” 苏凌眼看着那个问十句说不出来一个字的好学生很自然地起身,然后把楚柔桌上的情书拿起来,全都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最后还从口袋里拿出了酒精喷雾,把她桌上沿着同一个方向擦了三遍。 苏凌不禁鼓掌,“牛逼。” 这么多年,苏凌还是这么佩服楚柔。 楚柔托着下巴冲他笑,含着细碎的星子一般的眼眸满是他的影子“阿让真懂我。” 到了高二时,裴清让的照片贴在了校园的宣传栏上。 楚柔拉着他看,满是赞赏和欣慰,“阿让,你真棒。” 她毫不吝啬地夸他,甚至还伸手把他照片上的污渍擦了。 裴清让知道,她爱干净。 可她用指尖擦拭他的照片时,他的心动仿佛春笋一般,无处藏匿。 楚柔看着上面的介绍,“暴暴啊,我要开始不当人了。” 暴暴是楚柔给暴发户起的小名儿。 暴发户依旧用僵硬的腔调给她鼓励“宿主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楚柔过生日当天,楚瑜特意回来给她送礼物。 除了陪伴之外,楚瑜确实是个好父亲。 他带的礼物并不贵重,是出差时在街上看到的一个螃蟹灯笼。 提着灯笼时稍稍一动,螃蟹的爪就动起来,活灵活现的,很招小孩子喜欢。 楚柔对着他撒娇,“爸爸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高兴得很。 然后拉过了裴清让。 楚瑜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裴清让了。 当初瑟缩矮小的小孩子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生得漂亮,个子高挑挺拔,气质温和,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的富家子弟要强太多。 楚柔挽着他的胳膊,语气颇为得意“爸爸,阿让这次又是年级第一呢,参加了好几个竞赛。” 楚瑜的打量让裴清让紧张起来,他力求让自己的肩背更直一些,甚至隐隐想要得到眼前男人的一句认可。 他从没想过,楚柔为什么要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把他拉到楚瑜面前。 “不错。” 楚瑜当然不是夸奖裴清让。 父女俩心照不宣的对视间,楚柔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裴清让上楼给她拿礼服的时候,楚瑜夸她“不错,爸爸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资金,爸爸期待你的下一个作品。” 被丢弃的石头开出上等水头的玉石,亲自设计,利用每一丝纹理,打磨雕刻,绘出细节,最终展览在最华丽的展台上,惊艳每一个见到它的人,这是每一个玉石师最想做的事。 楚柔已经做到了。 “我当然不会让爸爸失望。” 楚瑜笑着拍拍她的头“你也是爸爸最满意的作品,爸爸创造了元一,我希望它在你手上能更进一步。” 楚柔挽着他的胳膊,声音中满是坚定,“我会证明给爸爸看的。” 裴清让把她的礼服送下来时,楚瑜去书房了。 除了给她过生日,他们今晚还要去参加一个宴席。 化妆师已经给她化上了合适的妆,只等她把衣服换好就行。 她去更衣室之前,裴清让悄悄在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 裴清让的心跳得很快,他僵坐在沙发上,仔细聆听着身后每一个动静。 王妈在走动,佣人在收拾桌上的蛋糕。 更衣室的门终于开了。 楚瑜也正好出来。 他有片刻的晕眩感,以及悸动的狂跳的心不受控制地在胸腔里活跃着。 直到父女二人走远了。 王妈才走到他面前,她弯着腰,压低了声音,把一个盒子递给他“小裴,拿回去吧。” 那是他送给楚柔的礼物。 他帮人写作业赚到的钱,不多,只有三千多,只够买一枚胸针。 裴清让的心骤然跌落。 他给她找借口,一定是她太着急了。 王妈也不愿意让他难堪,“小姐估计是忘了。” 裴清让对她露出笑,“谢谢王阿姨。” 王妈叹了口气。 等裴清让回到房间,将盒子打开了,又合上,然后又打开。 “她一定是来不及了。” 第38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9 第二天早上,裴清让很早就起来了。 他很自觉的把她的早餐准备好,然后等着和她一起吃饭去学校。 往日里总会喊他阿让的女孩儿今天格外的冷淡。 她看都没有看他,就自顾喊来了王妈,“我的早餐换了。” 王妈一愣,下意识看向裴清让。 可又很快转过头,笑着说了好,然后把她面前的早餐都替换了。 少年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楚柔一边忍着不去看他,一边喊王妈,“还没好吗?” 这种冷待一直到学校门口,裴清让终于忍不住,他攥住了楚柔的手,声音很小,“你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 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在道歉。 楚柔冷眼看着他“松开。” 裴清让下意识松开了手,依旧无措的看着她,他的脸上有小心翼翼,有受伤,还有委屈。 楚柔改变了主意。 她问他“裴清让,你妈妈很会讨我爸爸喜欢,你也挺会讨我喜欢的,生活这么没意思,不如我们谈恋爱吧。” “暴发户,我真该死啊。” 明明‘楚柔’比裴清让还要小两岁,可是心眼子跟莲蓬一样,套路更是一套接着一套。 暴发户干巴巴的安慰她“宿主超棒,宿主加油。” 楚柔看着裴清让的脸。 意料之中,裴清让抿着唇没说话。 楚柔没有强迫他。 她的话天真又残忍,像是一把刀,硬生生地把裴清让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满足和期待搅了个稀碎。 他终于想起了方源的话。 像他这样的,她玩儿过很多了。 裴清让第一次被隔绝在楚柔的生活之外。 她不再需要他去给她拿午餐,也不需要他去给她布置好更干净的桌椅。 他低着头写作业时,她的视线也不再落到他伸手,而是悄悄的,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裴清让很无措。 他近乎执拗地想要从所有细节里找到原因。 可这样的念头又让他陷入了新的痛苦里。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尊心。 哪怕她已经明确表示,她看不起他,把他和妈妈看作同样供人消遣的玩意儿,他心里居然还在想着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苏凌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变故。 她一点儿不觉得意外。 甚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裴清让,这么不开心,我带你去玩儿怎么样?” 裴清让终于抬头,他看着眼前的女生,她眼里的玩味是那样明显。 “楚柔以前…很喜欢玩游戏吗?” 苏凌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怪异。 裴清让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他仍然不死心。 苏凌对于好朋友的玩具从来不会过多打探的,这一点她做到了极致,甚至明确过不许别人在她面前提起。 所以她只知道裴清让是楚柔这几年比较钟情的那一个。 其他的,听到过八卦,但是并不清楚。 捡了好朋友不要的,苏凌很坦荡,半点不觉得没意思,“是啊。” 甚至是带着些许恶意,“裴清让同学,你这么聪明,总是坐在第一名的位子上,没想到生活里这么可爱啊。” “我们阿楚,从小到大,都是最招人喜欢的那个哦,可惜,她只能保持住一段时间的新鲜感。” 裴清让眼前出现的,依旧是那个笑盈盈的少女。 苏凌的声音依旧清脆,像是夏日里的脆苹果被咬下来的第一口,特别又招人喜欢。 “不过你确实很会讨人喜欢,要是我,估计还有点舍不得。” 裴清让没说话。 苏凌就这么看着他,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眼睫上。 “裴清让,反正阿楚都不要你了,我跟你玩儿怎么样?” 她说的是玩笑话,可惜,裴清让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生气,不愤怒,没表情,没愤懑。 没意思。 苏凌就去找楚柔要知情权去了。 裴清让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一天的。 理智上,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两年,考上最好的大学,远离她。 可站在校门口等她的时候,裴清让悲哀地发现,他做不到。 楚柔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野中,她身边依然围绕着许多人。 从前,她身边只允许他的靠近。 而脱离了唯一之后,他才发现,想要讨她开心的人太多了。 她仿佛天生就该是这样。 裴清让先一步坐上车,楚柔始终没有看他。 等车子启动时,裴清让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谈恋爱。” 猎犬终于被驯服,玉石师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 楚柔笑着看他“真的吗?” 裴清让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真的。” 楚柔将他的手握住,“阿让,以后永远都不准拒绝我,知道吗?” 裴清让用力地将她的手扣在掌中,然后十指相扣。 哪怕他很清楚,她是个狡猾无情的猎人。 “我可以叫你阿楚吗?” 楚柔挑眉,“当然可以。” 她甚至把车子的挡板一拉,然后依偎在他怀里,“阿让,你会接吻吗?” 少女的身体如此的轻柔,他的眼睛骤然失去了光亮,下一刻,他的唇被她吻住了。 她娴熟的带着他,他也一如既往地乖顺,只有在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用力地按住了。 然后青涩地试图反击,楚柔也难得露出这样温顺的一面。 裴清让压着她,将她抵在座位上,极尽所能地取悦她,将刚刚才学会的吻技回馈给她,彼此呼吸交缠间,他笨拙地尝试着回应和调整角度。 一直到楚柔觉得自己嘴唇发麻,他才松开。 “阿让,你好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 裴清让的耳根又热又烫,那抹红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上。 “阿楚,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央求与可怜,他漂亮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情愫。 楚柔捧住他的脸,“只要阿让听话,我永远只喜欢阿让。” 少女玩弄过太多人,也顺利了太久,错将他也认成了温顺的狗,肆无忌惮地许下承诺。 裴清让吻她的唇角,“我会听话的。” 她要做到自己的承诺。 楚柔享受着这段恋爱关系。 “呜呜,暴暴,男主真的很好。” 裴清让真的是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学期末结束前,楚柔再次收到了大堆的情书。 这次她没扔,而是慢条斯理地拆开了一封 裴清让给她打水回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把情书从头看到尾。 在开第二封的时候,他走过去,故作自然地把水放在她面前,然后把桌上那一堆东西都拢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又把她桌子上擦得几乎发光才作罢。 楚柔戏谑地看着他“吃醋了吗?” 教室里学生不多,三三两两地窝在一起讨论各自的话题。 裴清让极少说谎,“是。” 楚柔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 “阿让,你去文身吧。” 她把他的袖子往上拉,指着他腕间那一块“就纹CR怎么样?” 她以为裴清让多少会犹豫一下。 可裴清让很自然地点了头,“好。” 楚柔就笑,“阿让,你太听话了也不好,我会腻的。” 裴清让的唇立刻抿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楚柔扑哧笑了一下,“吓唬你呢。” 裴清让的神情松了些,他看了眼周遭,确认没人,才敢悄悄凑到她脸上啄了一下,很轻,很柔,是独属于裴清让的青涩。 “阿楚,不要骗我,好吗?” 楚柔随口答应了。 假期一开始,楚柔就被楚瑜安排去了国外的夏令营。 楚柔不想在国外走抛弃的这个剧情,所以就瞒了裴清让。 直到上飞机前,王妈给她收拾东西,被裴清让撞到了。 楚柔被他拉到阳台,还没站稳,身子就靠在墙上,他一边吻她一边抓住她的手不放,“你要出国对不对?阿楚,你不能不要我。” 他那样强势,让她困在方寸之间。 可又那样卑微。 吻到最后,楚柔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像是捉着救命稻草一般,扣着她的手不放。 “裴清让,你是小狗吗?” 镜中的少女粉面含春,水眸还残留着娇嗔,唇却有些红肿了。 裴清让蹲在她面前,拿冰块给她消肿。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楚柔哼了一声。 裴清让轻笑,他仰头亲在她的唇角,被冰块抚慰过的唇很凉,他的体温像是传给了她一般,“阿楚,阿楚。” 少年像是彻底融化了的冰泉,没有了尖锐的棱角,没有了坚固的盾牌。 柔软得任她为所欲为。 楚柔将一根手链扣在他的手上。 “暴暴,这根钻石链子怎么着都能卖个十几万,希望男主能早点崛起。” 按照剧情,她要在国外把他丢掉。 男主就吃尽了苦头,一路摸爬滚打,差点被枪杀,终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回国内。 可楚柔总觉得这样太危险了。 所以把剧情稍微改了一下,准备回国之后就把他丢在机场。 对于这个改动,暴发户没有发表意见。 这让楚柔敏锐地捕捉到了漏洞,只要她完成了剧情点,手段稍微温和一点并不是不行。 哪怕这是她之前说好话换来的,可说到底,这条规则是有空子钻的。 裴清让亲手把她送上飞机,临别之前,楚柔还很符合人设地拉着他去贵宾等待包间告别。 她像个诱导少女堕落的恶魔,缠着他要亲亲,逼得他面红耳赤拽着领口不松手,活像是被恶霸王强迫的可怜少女。 楚柔戏弄他,凑到他耳边道“阿让,你好像…硬了耶。” 这一句话楚柔说的时候故作自然,实则耳朵也红透了。 只是两人拥抱着,裴清让没发现而已。 裴清让低低喘着,央求着她“阿楚,不要看。” 他不敢动。 因为接吻之前,楚柔就告诉他,这里有摄像头。 所以他只敢端端正正坐着任由她侧趴在自己怀里,连领口不肯松开。 “我没看啊。” 少女故作无辜。 裴清让紧紧扣着她的手,眼睛早已闭上了,那张素来白净漂亮的脸染上了绯色,展露出柔弱可欺的姿态。 他后知后觉她是什么意思。 哑着嗓子‘教育’她“我们还没有成年,阿楚,不可以。” “晚几年,好不好?” 他以为她好奇了,想要了。 她一贯这样肆无忌惮,率性而为,他一点都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念头。 楚柔故意问他“如果我偏要呢?” 裴清让没说话。 他睁开眼,哪怕竭力想要自己看起来更强硬些,可对上她的视线,底气就尤为的不足,“不可以。” 冷硬得要命。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清让的声音格外温柔,“这里有摄像头,等你回家好不好?” 这是裴清让第一次骗她。 像哄着孩子一样。 第39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0 楚柔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得逞之后的得意,“阿让,你真的好乖。” 裴清让目送她进去,一直到她走过廊桥,看不见她的背影了,他才转身去了厕所。 厕所可以看到她乘坐的那架飞机。 他太过高挑,在喧闹浮华的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楚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到了他,她下意识朝他摆手,摆完了又觉得好笑。 “都看不到我。” 这样说着,楚柔就转过身闭目养神。 她没注意到旁边坐着的男人,男人却留意到了她。 他静坐着,拨弄着指上的铂金戒指衬,叫人下意识就能注意到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 男人侧脸的线条冷硬,鼻梁高挺,唇瓣偏薄,此刻正微微抿着,露出些许淡的疏离感。 舱内光线其实不那么自然,落在他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意大利高定西装上,却能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他并未刻意做什么,却自然地流露出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浸淫财富与权势多年后沉淀下来的从容与矜贵。 空姐过来柔声询问着她的喜好,楚柔意兴阑珊,“不用了。” 飞机上的餐食味道很一般,而楚柔的挑剔几乎是一种习惯。 “那么您需要热毛巾擦一下手吗?” 她不问还好,问了就觉得自己的手格外的黏腻。 “不要拿那种带着劣质香水味的毛巾,谢谢。” 空姐顿了顿,依旧微笑着说了声好。 楚柔也是在这时注意到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男人。 作为恶毒女配,她能碰到什么好东西呢。 这个男人跟她一样,也是个超级大变态啊。 “暴暴,他看着一点不像变态啊。” 男人很有气质,加上他那种棱角分明的脸,只会让人心生好感。 可楚柔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表里不一。 “你好,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楚柔靠在椅背上,这种角度毫无美感可言,一般人把身子全窝在椅子上,只会在死亡光线下露出双下巴。 可楚柔的脸依旧很精致。 她的眼神,气质,以及穿衣打扮,都在告诉他,这是个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孩儿。 “大叔,搭讪未成年,很没品的。” 楚柔说完就从包里拿出眼罩。 男人轻笑,“是我冒昧了。” 楚柔没理他。 她喜欢掌控别人,对这种男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飞行时间较长,楚柔睡得有点过头,夜里就醒了,她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空姐低声询问乘客需求的声音,她给裴清让发消息,“阿让,一个人坐飞机好累~” 哪怕后面好几个同学一起,楚柔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说谎。 裴清让很快回复了她,“再过三个小时就好了。” 然后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她带上耳机,给裴清让打电话,他那边大概是在房间,开着灯,睡衣穿得一丝不苟。 她冲着他小声撒娇“早知道带你一起了,我的腰好酸。” 裴清让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眼眸中露出心疼,“我明天去办护照,买最近的航班去找你。” 他一贯这样,言行合一,性格让他说不出什么漂亮的情话,按照苏凌的意思,很闷骚。 楚柔笑盈盈的,“不行哦,来了这里,你偷偷溜走了怎么办?” 她意有所指,“毕竟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辽阔自由。” 裴清让看着手机那边的少女。 飞机越过云层时,光线明暗相交,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的她那双漂亮的,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 “不会的。”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妈妈完全迷失在欲望里,她心甘情愿地成为金钱的囚徒。 自己也是这样,心甘情愿,成为楚柔的囚徒。 信号并不稳定,质量也很差。 楚柔没一会儿就挂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侧头看着她。 那目光毫不遮掩,让人无法忽视。 不带着任何欲望的凝视,而是一种,近乎于打量珍品的痴迷感。 她确实是一个珍品。 熬过了这几个小时,下飞机时已经有老师在出口接机了,楚柔慢吞吞地,等着不那么挤了才动身。 外教老师格外热情,替她拿了行李箱,又询问起她的喜好和习惯。 等到彻底躺在床上,已经快中午了。 她趴在床上给裴清让打视频,那边好似一直在等着一般,不到五秒就接通了。 “阿让,我明天起就要断联了,要想我,知道吗?” 裴清让抿着唇。 他的眉眼极为清隽,不说话时有些疏远。 楚柔哄他“不高兴了?” 裴清让看着她,“一定要断联吗?”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他们朝夕相处,从来没有分开过。 裴清让的心里生出了毫无来由莫名的恐慌。 他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发个消息也可以。” “表情包都行,多晚都可以。” 他太好了,楚柔的心里有片刻的犹豫和逃避。 裴清让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不对,他下意识挺直了肩背,力求不让自己过于急切。 “阿楚,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生涩地撒娇,叫人没有办法拒绝他。 楚柔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 挂了电话,她睡意全无。 “暴暴,我要多么变态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而且这么玩弄感情明明一点快感都没有。” 一开始楚柔还会为恶毒大小姐这个角色而兴奋,也很喜欢逗弄裴清让。 可她也是人,相处了这么久,哪怕是只小狗,也有感情啊。 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暴发户提醒她“也许是因为你喜欢他。” 楚柔噌的一下坐起来,“系统,你是疯了吗!” 这是什么鬼话。 暴发户依旧‘不懂脸色’,“你当前还处于喜欢他的状态,觉得分开是难以理解的,这很正常,宿主,你不必排斥。” “而且,宿主这个身份,心理上和正常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宿主可以理解为——‘楚柔’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裴清让,所以才决定抛弃他。” 楚柔想也不想就骂了一句“神经。” 暴发户没再说话。 楚柔慢半拍地明白了它的话。 她喜欢裴清让,对自己的玩具动了心,这对于大小姐楚柔来说,荒诞得近乎耻辱。 所以她必须要抛弃他。 楚柔的思维好像被什么牵引了一般,她的手在不经意间捂在了心口处。 这股牵引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很快就回过神,甚至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那真的很难评了。” 楚柔被暴发户开解了一番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她力求在能接受和控制的范围内去“伤害”裴清让,走好剧情点。 其他的,她管不了。 所以这几天楚柔都刻意地再忽视裴清让的消息,完全地沉浸在夏令营的生活和新人出现的热闹之中。 方源不知道怎么就加进来了。 楚柔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桀骜张扬的方源把头发修剪得很清爽,还戴上了眼镜,行走起坐时也不像以前那样张扬。 有点裴清让的影子。 “你都出国了,还来玩儿这个。” 方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大自在“反正待在学校也没意思。” 这倒是真话。 楚柔没放在心上。 她按着剧情点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还可以。” 这种打量加赏析,换成别人,方源指定是开打的。 可这个人变成楚柔,他就格外温顺。 “有兴趣了?” 他的忐忑和期待取悦了楚柔。 “有点儿。” 方源微微抬起了下巴,无论穿多么斯文的衣服,都改不了他骨子里的桀骜自大。 他拿捏着尺寸,不再多说什么。 楚柔倒是走到他身边,他坐在沙发里,她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居高临下,“我喜欢花。” 方源几乎压抑不住开心,他不自觉地暴露出本性,露出张扬的恣意的笑,“好。” 楚柔走完剧情,转身就走,一点再和他叙旧的念头都没有。 裴清让帮王妈把花瓶都搬回到原处已经快十点了。 王妈已经累得够呛了,可看见少年还在帮她收拾工具,也就顺势歇着。 “小裴,王妈跟你说句心里话。” 裴清让嗯了一声,然后端端正正坐在她面前。 他这样乖巧安静,王妈就忍不住多了嘴“你妈妈不是个好的,你往后要知道过自己的日子,就当没了这个妈,知道吗?” 裴清让轻轻点头。 王妈往他身边挪了一点,这会儿家里的佣人都下班了,各处也都锁好了,王妈的声音很低“小裴,小姐和你不一样。” 裴清让的手微微握紧了。 “我自己也有孩子,知道我们这种人家要想出人头地,是千难万难。” “小裴,你是要考大学的人,将来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子。” 王妈极尽委婉,裴清让没说话。 “反正我也快走了,我儿子买了房,孩子也有了。” 她看向裴清让,“一根葫芦藤上结不出西瓜,你很聪明,要记着我的话。” 裴清让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了眼聊天页面,对方始终没有回复。 他把自己今天在阳台上种了一颗芍药的事告诉她,“等你回来,回来了就能看到我们了。” 第40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1 发完了消息,他点进她的朋友圈,她依旧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少女身姿纤细高挑,穿着宫廷戏服,那长裙华丽繁复,修饰出她修长的脖颈,长而卷的头发被高高盘起,艳红的唇,瓷白的脸,明明是颓靡艳丽的妆容,却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所压制,展露出独属于少女的矜傲。 她脚下是单膝跪的骑士,手背被他虔诚地握在手中。 他认得这是谁。 回国那天,裴清让很早就到了机场。 楚柔的身影出现时,他才要笑着招手,可她身后很快就追上来一个人。 这种修罗场换成别人可能会怕。 可楚柔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甚至很自然地指使方源给她拿行李箱。 裴清让抿着唇,没有说话。 方源看了一眼裴清让,笑着说了好。 楚柔这才挽着他的胳膊,“吃醋了?阿让,我的心里只有你。” 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情话。 裴清让嗯了一声,然后将她抱在怀里,“阿楚,我好想你。” 他迫切地需要她的回应,需要她也说一句很想念他。 想凭借这样的话,抵消这段时间以来的等待和不安。 可楚柔没有发觉,她只是蹭着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的清香“阿让,你突然好热情啊。” 他以前总是承受的那一方,总认为行动胜于情话。 裴清让低头亲她的手背,“太想你了。” 他亲完了,就把她的手握住,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方源很快就拉着两个人的箱子过来了,见他们两个人正腻歪着,他的笑意淡了些。 “阿楚,车已经来了。” 裴清让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 楚柔拍拍他的手背,然后看向方源“你自己回去。” 她伸手拉过箱子,方源没松手。 甚眼梢微挑,有些挑衅的意味,“阿楚,你内裤还在我箱子里。” 裴清让蘧然看向他。 方源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可别看我。” 他有心点火,想要给楚柔一个理由。 楚柔喜欢玩儿,但是很有原则。 同一个阶段里不会同时交往两个男生。 但是相对的,如果对下一段关系有了兴趣,就意味着要结束当前这一段。 裴清让死死看着他,即便他心中蔓延起近乎无边的愤怒,可他也最擅长压抑。 “阿楚,回去了,王妈给你做了饭。” 他将她的箱子拉过来,然后揽着她往出口去。 来时的期待和开心逐渐被不安和痛楚替代。 他的心很慌乱,乃至于到了车上时,他还不愿意松开她。 楚柔被攥得有点疼,当下摆了脸色,“你弄疼我了。” 裴清让松开手,低声道“你是不是箱子不够用,所以才放在他那里的?”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好像她只要说一句是,他就信。 楚柔揉着手腕,脸色不大好,“我跟他住一起了。” 她刻意忽视裴清让发白的脸和受伤的眼睛。 “裴清让,我觉得没意思了。” 这么渣的话,楚柔说的时候还在心里唾骂自己。 裴清让的身子僵直着,车外是流动的光影,一片死寂中,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 楚柔继续恶毒,“你太闷了,而且,你是以身份来过问我的私事呢?” “男朋友吗?” 楚柔挑起他的下巴,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恶意和讥讽“你的吃穿住行,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阿让,我以为你聪明的。” 裴清让强撑的脊背还是一寸寸地弯了下去。他闭上眼,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出青白色。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着“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楚柔诧异,“裴清让,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这种话你也信?” 其实还有一句。 你妈妈把你骗得跟狗一样,你还信这种所谓的承诺。 可楚柔不想说。 她叫停了司机,“我希望你能好好吹吹风,冷静地想想,要怎么和我相处。” 司机无奈,只能委婉地劝她“小姐,这里离市区太远了。” 楚柔还没开口。 裴清让就把车门打开了。 然后弯腰下车。 楚柔打开车窗,镜中的裴清让执拗地看着她的方向,他并不发怒,面无表情,可仍然让人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走完了剧情,确保这一段都是监控路段,不会有生命危险,楚柔才安心回家。 裴清让沿着路往前走。 他并不认得路,只知道朝前走,光影错落间,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 想起了狱中的父亲,想起抛弃他的妈妈。 想起了记不清多少次的转学和受到的欺辱。 他一直以为自己忘了。 原来没有。 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轻柔的女声传来“裴清让同学吗?” 裴清让没有停。 女生只好让司机停车。 她从车上下来,走到裴清让身边,柔声道“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你走不回去的,我送你吧。” 裴清让没有看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女生看着他固执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我叫安和,你还记得我吗?” 裴清让没说话。 安和并没有在意,“如果不是你帮我讲解,我可能要花很久,既然你帮过我,今天我也帮你,以后咱们就不相欠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不是楚柔伪装出来的那种温柔,而是平和的。 眼见裴清让依旧不愿意,安和只能拉出楚柔,“也许她只是生气,你不如早一点回去哄哄她。” 果然,裴清让停下来了。 安和叹了口气,“其实你这么聪明,前途远大,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裴清让同学,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考上你应该去的学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帮到你。” 这句话他听了很多次。 裴清让闭上眼。 可让他痛苦的是,他没有办法。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楚柔没有心,她任性又恶毒,自私自利。 他应该远离她。 可他没有办法。 安和同他并排走着,“其实,你也可以先发制人。” “楚柔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一味地服从她,时间久了,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裴清让的心头微动。 “如果你比她更强大,她说不定会更加在意你。” 这是安和折中的法子。 她确实很喜欢裴清让。 但是,她也深知现在不是时候。 可她没想到的是,裴清让确实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他想的是,如果他站到了更高的地方,站在她唯一能看到的地方,他就不会失去她了。 “麻烦你把我带到市区,好吗?” 安和笑了笑,“当然。” 楚柔听到暴发户说男女主遇见的时候正在做梦。 梦境杂乱,搅得她头疼不已。 “他没错!” 暴发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它看着床上因梦境而痛苦的女孩儿,走到她身边,拿了纸轻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他没错!不能死………” 她挣扎得厉害,暴发户微微外头,把她的手握住了。 可握住了,它又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然后消失在房间里。 楚柔第二天起来时,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她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喊王妈。 “我月经来了。” 她虚弱的厉害,没有了之前的游刃有余,窝在床上等着王妈的止痛药和补汤。 裴清让站在门口,听着她小声抱怨的话,极力克制着自己。 王妈的动作慢了些,楚柔疼得受不了,抬手就把手机砸在地上,地毯很厚,手机只发出了闷响。 裴清让推门进来。 楚柔下意识要赶他走,可肚子里抽痛得厉害,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捡起她的手机,站在床边,冷静地安抚她“王妈正在盛汤很快就上来了。” 楚柔不知怎么就很想哭,她侧着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阿让,抱抱我。” 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习以为常地给他下指令。 裴清让很想,很想有骨气地说出拒绝的话。 可他在楚柔面前,好像早就没了骨气。 他脱了外衣,跪在地上,欠身抱住她。 楚柔汲取着他的体温,把他的手放在小肚子上,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阿让,我好疼。” 她可怜无比,全然地依偎着他。 裴清让柔声哄她“很快就不疼了,阿楚,很快就不疼了。” 楚柔嗯了一声。 王妈端来药和补汤时,她快睡着了,瓷白的脸上全是汗。 她从不许自己这样狼狈邋遢,裴清让接过药,小心地喂到她口中,然后又把水杯轻轻递到她嘴边。 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王妈看得直摇头。 等她睡下了。 王妈拉着他去房间,“小裴,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裴清让喉咙干哑。 他终究找出了一个说服她也说服自己的话。 “王阿姨,我还要读书。” 王妈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年。 她拍拍他的手背,“你等着。” 再回来时,王妈手里多了一张卡。 “这是我今年的工资,我儿子今年开了个公司,效益还可以,用不着我这点钱,小裴,听王姨的话,把心用在学习上,等你飞出去了,才知道外头有多敞亮。” 怕裴清让不收,王妈塞到他手里,“你别跟我客气,这几年,都是你在帮忙伺候小姐,将来你要是愿意,连本带利还给我也可以。” 裴清让的心怃然一酸,他不由得眼眶一红,“谢谢王阿姨。” 王妈拍拍他的肩,“都会过去的。” 第41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2 楚柔醒来的时候,裴清让正在给她擦脸。 可她仍旧闭着眼睛。 裴清让太了解她了,她的眼睫颤了两下,他就知道是什么状态。 他原本柔和的眉眼骤然冷凝下来,眼眸沉静幽深。 楚柔一边还在想他一会儿该说什么话,毕竟在原剧情里,男主这个时间还在国外受苦,而不是在自己床边坐着。 不等她纠结完,裴清让就拿着东西走了,随着关门时几不可闻的轻响,楚柔睁开眼睛。 “暴发户,现在怎么办?” 暴发户懒洋洋的,“随你。” 大概是觉得这话有歧义,它又补充了一句“这段是空白的,随你怎么处理,只要不影响后续的剧情发展就可以。” 后续剧情…… 如果裴清让没有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成为所谓的裴总的话,她估计都忘了这个人。 可裴清让出现了,并且是在她经历骤变四处碰壁的时候。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楚柔要么低头认错,凭借当年的情分求得裴清让的援手。 要么她保留自己的骨气,维持现状,等待机遇。 可楚柔不正常啊! 她在看到自己曾经玩弄于鼓掌的人身居高位时,居然还想着用当年的那一套把裴清让要回来。 尤其是发现女主安和与裴清让的关系匪浅时,更像是发了疯一样想尽办法要搞到裴清让。 裴清让说到底还是念着当初楚家对他的照顾,哪怕这份照顾里满是私欲,可他低估了刘芝和楚柔这两个疯女人的心狠,曾经困扰他的抑郁症再度复发。 女主安和毕业后成为了一个心理医生,裴清让被楚柔和刘芝骚扰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安和出现了,并拯救了他。 “暴发户,这小说是有点……奇怪哈。” 岂止是奇怪,等后面楚柔被裴清让困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虐恋情深’了。 楚柔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情一些,裴清让几乎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裴清让呢?” 仗着自己说话做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楚柔一点都不心虚。 王妈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好像没把裴清让一个人从机场回来的事放在心上,说不心寒是假的。 “听说在外面找了兼职,小姐要见他么?” 楚柔把精致的小碗放在桌上,微微蹙眉,“太甜了。” 王妈拿了杯清水给她漱口,“我下次注意。” 楚柔擦了嘴,去舞蹈室先做热身活动,舞蹈室里每一面墙都是镜子,这能让她看到每一个动作的每一个角度和每一个细节。 舞蹈老师过来时,她刚做完一套。 无论认识少女多久,每次见面总能被少女的气质和容颜所折服。 这种天赋和条件,居然不走艺术路线,真是可惜。 “老师,我月经才来。” 如果是走艺术路线的,老师大抵会挑选适合她的训练。 “小姐,您其实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楚柔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盘了一遍,“不用。” 心情不好的时候,楚柔就喜欢做一些比较容易出汗的事来放空大脑。 但是今天的楚柔状态格外的不好,老师怕她扭伤了脚,只能叫停“您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做高强度的训练,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尝试一下冥想打坐。” 楚柔客气地向她道谢,“谢谢老师的建议,下课吧。” 安和来到步行街的时候,裴清让在的奶茶店已经堆满了人。 她坐在车上,一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打包的裴清让。 少年眉骨极佳,眉眼冷峻,动作利落,气质疏冷,来这里的女孩儿大半都是来看他的,安和走近了,还能听到她们的议论声。 “裴清让同学,方便请我喝一杯吗?” 裴清让抬头,少女并不像楚柔那样张扬恣意,温婉柔和,也不像楚柔那样颐指气使,她的每句话都顾及考虑别人的感受。 “还在上班,晚一点可以吗?” 安和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等到换班的时候,裴清让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黑色的领口被扣得严丝合缝,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把奶茶递到她面前,还压了一沓钱在底下“谢谢你上次把我带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和看着桌上还在塑料袋里的奶茶,喊住了他“裴清让同学,我们谈谈吧。” 裴清让扫好单车,头也不抬就拒绝了。 安和扫了一眼桌上的钱,将近一千块了,应该是他这段时间的工资。 哪怕楚柔欺负他成这样,哪怕她递过去橄榄枝,他选项的还是楚柔、 安和敛了笑,“李叔叔,你都拿着吧。” 裴清让回来时,楚柔刚洗完,王妈正在给她吹头发。 他拎着奶茶,站在门口,可推门之前,握住门把的手缓缓松开。 楚柔还在打电话,“方源,别给我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丑得要死不说,还占地方,眼光连裴清让的一半都比不上,你这种只会砸钱的人最应该去的不是夏令营,而是看看画展。”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极为的漫不经心,手里还在修剪着绣球花。 这种极尽刻薄的讥讽让那边的人沉默了,楚柔才不管。 她心情不好,谁敢撞上来,她就敢拿谁解气。 “怪不得方源后面要和裴清让联手,我觉得自己舔一下嘴唇都能把自己毒死。” 楚柔感叹着,“王妈,我想喝红豆沙。” 撒完气,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要是阿让在就好了。” 裴清让肯定知道她喜欢喝什么。 王妈应了,然后给厨师发消息。 “对了,阿让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王妈第三次听她问起了,“他暑假一直在做兼职,应该快回来了。” 裴清让终于抬手敲门,“阿楚,我能进来吗?” 楚柔不自知地露出了笑,“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裴清让想起她刚刚羞辱方源的话,微微垂眸,“红豆奶茶。” 楚柔伸手,“拿来吧。” 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 每一次在他几乎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她总是会给予恰到好处的糖。 王妈很自觉地把吹风机放下,把空间让给他们。 裴清让走到她跟前,把袋子拿下来,然后把吸管插好,递到她嘴边,“刚刚撒了一点,有点黏。” 楚柔眼眸中露出嫌弃,手指很快就拿远了些。 裴清让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好喝吗?” 楚柔点头,“好喝。” 她凑到他唇边,亲了他一口,“是不是很甜?” 动作做完了,楚柔才后知后觉。 她怎么能亲他。 正懊恼着,裴清让已经欠身吻住了她。 认真地,轻柔地吻她。 她没有拒绝,只闭着眼回应着。 裴清让很想问问她,究竟把他当作了什么。 她既然有洁癖,为什么要接受他的亲吻。 她不是应该像对待方源那样,极尽刻薄地讥讽他的不自量力和痴心妄想吗? “阿楚,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裴清让,你真是没骨气啊。 楚柔没答应。 她避开他的视线,“我喘不过气了,你躲开些。” 她逃避得过于明显,裴清让忍不住把她的脸捧住了,“阿楚,答应我。” “我是人,我会疼的,阿楚,别这么对我。” 楚柔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此时此刻,那双眼眸里只有她的影子。 “阿楚,阿楚。” 他将她抱在怀里,每一声,都像是央求,又像是得不到解脱的痛苦。 楚柔拍着他的肩,她准备好了很多很多的难听的话。 “阿让,感情总会变的。” 裴清让箍紧了她,声音很轻,“就坚持这一年,好不好?” “阿楚,等到毕业了,只要你想,我们就分手,好不好?” 他近乎央求,像是虔诚的信徒臣服在她的裙边。 下一个剧情点,就是断崖式分手,被再次抛弃。 楚柔怔怔的。 她以为裴清让会因为这次抛弃而下定决心。 原剧情中也是这么说的,他吃尽了苦,终于明白了,世上没有人爱他这个事实。 他回国后,终于不再因为楚柔的任何举措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应该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学校,积攒力量。 他怎么能这么卑微地央求她答应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保障的承诺呢。 他怎么能对楚柔还抱有希望呢。 “暴暴,我好像做错了。” 楚柔几乎在瞬间就感受到了裴清让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汹涌的爱意。 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胳膊,“暴发户,我做错了。” 不想伤害到裴清让的后果是,他仍然保留了那份喜欢,他依旧对楚柔的心抱有幻想。 而现在,她依然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答应他的话,然后再彻底打破他所有的幻想,抛弃他。 要么,她在下一个剧情点来临之前,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集,等着他在痛苦中清醒,然后走剧情,抛弃他。 楚柔的心很乱。 她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哪怕一次次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他是纸片人,她是赚钱的,赚很多很多的钱。 可她仍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喜欢上了裴清让。 “暴发户,我……我喜欢他了,我该怎么办?” “您的系统已下线,请稍后联系。” 楚柔蘧然把他推开,“出去,我累了。” 裴清让仰头看着她。 他还保持着拥抱着她的动作。 楚柔拽起他。拉着他往外面推,“出去。” 她变脸变得太快,裴清让终于从她的慌乱和抵触中发觉了端倪。 他站在门口,想起了王妈的话。 一根葫芦藤上结不出西瓜。 第42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3 楚柔第一次这么对暴发户发脾气,“你究竟在忙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下线。” 她看不到的是,暴发户一直在。 楚柔在经期的时候本来就容易情绪不稳定,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分析。 “宿主,我在。” 楚柔站在中间,近乎强势“你出来见我。” 暴发户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呆笨的木偶,只是她没发现的时候,它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有些黯淡了。 楚柔走到它面前,脸上有些慌乱和茫然“我感觉他太真实了。” “他……他好像是真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纸片人,系统,你能明白吗?” 暴发户的眸光微微闪着,“宿主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我们是女配系统,所在的每个位面都是虚构的,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都不是实际的生命体。“ 楚柔慢慢冷静下来,可她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安。 这种不安让她没有办法去毫无顾忌地继续伤害裴清让。 “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裴清让,暴暴,我不想在这个位面了,我能换个位面吗?” 暴发户没有意外。 它沉默地看着她。 楚柔垂下头,神情有些迷茫和低落,“暴暴,坏人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暴发户伸手,那只木偶做的手活动起来并不流畅,它轻轻把手抚在她的头上,“宿主,这是正常现象,等位面结束,每一段记忆都会清除的。” “宿主,你想一想,关于之前的位面,你还记得吗?” 楚柔渐渐被说动了,“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即便是假的,但是把一个人逼成病人,楚柔也觉得很有心理压力。 “宿主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只有不影响后续的剧情。” 楚柔有些烦躁,“我有点不是很清楚。” 暴发户收回手,声音冰冷,却能听出一丝安抚的意味“宿主不用担心会伤害到他,当前所做的一切为了剧情需要,等剧情结束,宿主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可以理解为在拍电视剧。” 楚柔彻底冷静下来,她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那我……那我现在好好跟他在一起吧,也许将来要分手的时候,他没那么喜欢我。” “当做戒断反应好了,暴暴,以后可不可以直接给我一个很坏的角色啊,我不想喜欢这些纸片人了,怪麻烦的。” 走剧情的时候一点都不爽,反而有压力。 暴发户没有下口答应,“宿主已经走过了四个位面了,每个位面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宿主放心。” 让她放心这句话暴发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 楚柔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一如既往地信任它。 楚柔想通了,就有意地不让自己陷入纠结。 “阿让,你陪我去滑雪好不好?” 假期还有一段时间,楚柔已经完成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剩下的师妹都是自己的。 裴清让敏锐地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 他不知道原因,哪怕知道以她的本性,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他总是心甘情愿的。 “好。” 楚柔笑着扑到他怀里,“阿让真好。” “那我去收拾东西。” 楚柔不让他起来,她看着他的唇,“让他们弄。” 她直勾勾地盯着,裴清让的耳朵渐渐红了,日光自窗外洒进来,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映照得十分的缱绻温暖。 裴清让小声哄她“我,去阳台好不好?” 来往的佣人总是不自觉地将视线投过来,楚柔习惯了,可裴清让没有。 楚柔羞他“你的脸好红。” 不只是脸上,耳尖,脖子,一直蜿蜒到领口下面。 明明看起来清朗疏远的人,害羞时却像是染上了欲色,叫人更加想要招惹他。 裴清让终于像是开了窍,蘧然抱起她,这动作猝不及防,楚柔下意识惊呼一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娇嗔道{“你吓死我了。” 裴清让嗯了一声,然后稳稳地抱着她上了楼。 阳台的风正好,桔梗花开得正好,一团团一簇簇的玉簪花上还有晨露。 裴清让坐在躺椅上,任由楚柔挤在他身边去剪花。 她剪花的技术不太好,下手很重,裴清让伸手把她的剪刀握着,滚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这里、” 楚柔就完全放开手,我在他怀里作乱,“裴清让,你好香呀。” 她仍然觉得不够刺激,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咬他的唇,“阿让,你刚来的时候还没我高呢。” 现在他占据了优势,只是习惯在她面前俯首,她就将他的变化忽视了。 裴清让轻轻喘着,手里的剪刀早就跌落在了地上,下意识握住她的腰,连身子都绷紧了,摁住了她的脖颈,动作很轻,又不容拒绝,试图将她作乱的唇控制住。 他难得露出这样强势的一面,楚柔竟意外地享受。 王妈在外面敲门,“小姐,午饭好了。” 裴清让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慌乱地松开她,睁开眼时,眼底的情欲尚未褪去,他下意识把她的衣服拢好。 楚柔只是笑,“我们又不是偷情,你这么紧张干吗、” 裴清让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行。” 他又固执有古板,老派得让楚柔怀疑刘芝是怎么生出他这个儿子的。 “好吧。” 这个假期过得实在充实,开学前一周,方源定的花送来了。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往花园里搬,楚柔在阳台上往下看“方源,你的眼睛终于好了、” 没那么瞎了。 方源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好像只要得到她一句肯定,就是满足的。 “喜欢吗?” 要是换成之前,方源肯定会说自己找到了国外哪个著名的花艺师,又是多么难得的品种。 在楚柔的训练下,他很自觉地把这些话吞了回去。 楚柔懒洋洋地靠着栏杆,瞟了眼睛,漫不经心地,“还行。” 方源就笑,“难得你给这么高的评价,以后每天都给你送。” 楚柔拒绝了,“算了,阿让会吃醋的。” 听到这个名字,方源笑意全无,连声音都有些冷,“楚柔,你把我当狗玩吗?” 楚柔噗嗤一声,笑得张扬,“方源,你不想当早说啊。” 方源没说话,当即挂了电话,骂了句艹。 楚柔正想着等会怎么处理花的事儿,方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了,方大少爷,是不是要我把钱转给你啊。” 方源的声音有些冷硬,“楚柔,我真是欠你的、” 怎么就认定了她呢。 楚柔笑得无辜,“这么为难,别勉强啦。” “反正,我又不缺你一个。” 方源强压着恼意,故作自然地问起了裴清让,“他就那么好?” “那当然,我的阿让不仅长得好,人也乖,干干净净的,审美也好,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方源想起刚才因为她一句还行就高兴地忘了北的蠢样,自嘲地笑了笑“他还能忍。” “我喜欢。” 方源又挂了电话。 她一转身,裴清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楚柔难得心虚了一下,“手里拿了什么?” 裴清让把胸针递给她看,“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楚柔想起来了。 她是故意的。 裴清让观察着她的神情,不自觉地垂下眼帘,“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拿来贴在花盆上。” 楚柔将胸针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丁香花啊,适合我那件烟紫色的旗袍。” 裴清让的眼睛骤然亮起,又夹杂着水雾,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 “怎么了?” 裴清让猛然抱住她,“阿楚,我很爱你。” 楚柔怔了怔,然后拍了拍他的背,“我也爱你。” “我会想办法赚到很多很多钱,阿楚,你稍微等等我,好不好?” 他能给她的太少,也太廉价。 裴清让从没有想过,那一句是他能给予的全部。 他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拥有的太少。 开学的时候,楚柔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班。 苏绫打扮得跟个素白菜一样,明明是定做的校服,怎么看怎么不对。 苏绫得意地昂昂头,“我这可是假货。” 楚柔觉得她脑子有毛病。 “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苏绫拿出镜子,把那两根土得要死的麻花辫拨了拨,然后卡上了两个蝴蝶发卡。 察觉到楚柔的视线,苏绫献宝一样,“纯棉的,好看吗?” 楚柔微微一笑,“在你改过来之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苏绫啧了一声,“你怎么这样。” “我这可是贫困小白花妆,怎么样,好看吧。” 要不是苏绫的底子好,绝对是路上回头率第一的妆容。 楚柔整理自己的书,“恶心。” 苏绫瞪大了眼睛,“无情!” 她跑到裴清让面前,“喂,你觉得恶心吗?” 连苏绫都知道,裴清让的性子好得过分。 裴清让没说话。 苏绫哼了一声,“没有审美。” 话是这样讲,可还是趴在楚柔面前,“我跟你说,我上头了,最近喜欢上了一个贫困补助生,特穷,但是特帅,我打扮成这样,约会的时候他才不会有负担。” 楚柔头也不抬,“一个要你去迁就的男人就是个废物。” 苏绫气得花豆说不出来“你你你……你哄不好我了。” 说完就装模作样趴在桌上哭。 楚柔拽着她两根辫子往上拉,“我们阿让都知道去兼职给我买礼物,你还要穿假货装穷人,苏绫,你脑子里全是水吧?” 苏绫捂着头,泪眼盈盈,“谁能跟你一样走运碰到裴清让啊。” 好在教室没别人,不然隔天就要当谈资了。 “那就先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 苏绫哭唧唧地跑了。 裴清让的目光始终落在少女的脸上。 她嫌弃的时候是真的嫌弃,嘴毒的时候是真嘴毒。 可他真的好喜欢。 第43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4 哪怕有人打扫过,可楚柔依然觉得脏,没擦两下就看向了裴清让。 后者很自觉地拿着酒精过来了。 楚柔就负责坐着,然后端详他的模样。 “阿让真好看。” 裴清让低低嗯了一声。 楚柔的眼睛里全是笑意,“阿让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暴发户看着眼前的一幕,捂住了自己的一直眼睛,一缕蓝光慢慢地钻入了楚柔的身体里。 裴清让的动作微顿,“阿楚也是。” 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楚柔摇头,“不,我是我自己的。” 她说的每句话都得到了裴清让的回应,只有这句话。 可这时候的楚柔根本没留意。 楚柔尽可能的把握好分寸,循序渐进地冷淡他,她也毫不避讳地告诉了裴清让自己将来的打算。 “最迟今年底,我就会出国,阿让,和你在一起,我确实很开心,但是,你知道的,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人生规划,你不能让我一再地迁就你吧。” 裴清让手里还拿着一本单词,已经背到了一半,枫叶打着旋落在他手上,他顺手捡起来,笑着递给她看“我给你做成书签好不好?” 楚柔有些不耐,她起身,低头看着他“裴清让,总是装作听不到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 她拿起外套就走。 裴清让没有追上去,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枫叶,扯出了几分苦涩的笑。 国庆一到,楚瑜倒是难得归了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下,就揽住了沙发上的楚柔,“阿楚,爸爸已经帮你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下周三的飞机。” 楚柔一顿,她脸上没有半点关于即将出国的开心。 楚瑜的笑意淡了些,拍拍她的肩,“阿楚,一直以来,你都是爸爸最骄傲的存在,如果你自己有其他打算的话,爸爸也可以帮你参考。” 这句话几乎是他明晃晃的试探了。 楚柔扬起笑,“我当然按着爸爸的计划来。” 楚瑜这才重新捡起笑意,宠溺地看着她,“元一是我们的心血,阿楚,爸爸希望在活着的时候见证它注入新的血液。” “我明白爸爸的意思,爸爸放心,不会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可以阻碍我。” 楚瑜这才看向一旁的冯秘书,“你明天就过来帮阿楚,务必在下周之前把手续办好。” 三个人谈话简明扼要,裴清让站在楼梯上安安静静站着。 楚柔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就先回房了。 “把裴清让叫过来。” 楚瑜说完,又嘱咐了一句“顺便帮我预约在康桥约晚餐,我给阿楚补个生日。” 管家说了声是,电梯一响,他就躬身请楚瑜进去。 等电梯上去了,管家才来到裴清让的门口,客气地询问他是否方便,先生要见他。 楚瑜对裴清让的印象一般,虽然说是女儿要留下他的,但是作为父亲,并不能指望他对裴清让有好感。 裴清让进来时,楚瑜正在和人视频会议,他抬手示意裴清让一边等着,然后用流利的德语和对方谈论着什么,语调轻快,笑意盎然间满是从容。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出于象征性的抬手看了一眼表“久等了,你过来坐吧。” 裴清让起身来到他面前,力求从容地面对他。 可年少时的底气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偏偏,裴清让什么都没有。 楚瑜微微笑着,双手合拢,靠着椅背,“我知道你和阿楚在谈恋爱,事实上,你能留在楚家,能进雅荷读书,都是阿楚替你求来的。 阿楚十岁就没有了母亲,我又忙于生意,一直觉得亏欠她,所以对于她,我都竭力去满足。” 裴清让的眼睫颤了颤,他下意识抿住了唇。 楚瑜将金丝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眉心,“她平日里任性惯了,脾气也不好,听王妈说,有你在,她总能多吃点东西,所以我想说的是,你继续留在雅荷,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们负责,直至你顺利考上大学。” “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我相信,未来你一定会让我刮目相看。 “但是,你也要明白,阿楚和你不一样。” 裴清让刹那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我会努力的,叔叔。” 话说出口,在这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单薄和苍白,至少在楚瑜看来,是很可笑的。 楚瑜并没有打击他,只是笑着,“我知道你已经在努力了,可我不希望阿楚受到任何影响。” “也许你将来很成功,那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应该找一个适合的你的女孩儿,可你们……” 楚瑜顿了顿,他看着眼前男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仍然挑破了最后的窗户,“可你们的距离差太远了。” “你的聪明与天赋已经是一张王牌了,这在普通人里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你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可我的阿楚,已经是百分之一了,她不应该停下来迁就你,你如果真的从心底里喜欢阿楚,你应该和我一样,希望她走在自己的人生规划里。” “当然,你觉得不公平的话,我可以继续支付你大学的所有费用来补偿你。” 裴清让蘧然起身,他看着楚瑜,那股憋闷在心里的难受和茫然几乎淹没了他,“我明白了。” 楚瑜很欣慰,站起身,将一张名片递给他“小裴,人生未来无限,你的视线应当放得更加长远,如果阿楚和你说分手,我希望你能理解她。” 裴清让看了眼名片,向他弯腰鞠了一躬,“这几年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他转身就走,倔强得不得了。 楚瑜将名片放在桌上,失笑道“真是年轻啊。” 楚柔以为裴清让知道自己要出国,他多少会像之前那样过来逼问两句,或者再央求她。 可裴清让很平静,甚至利用周末把她常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然后列了一份手写的单子,“我知道有人在那边照顾你。” 楚柔看着单子,上面事无巨细,吃穿住行方方面面都标注好了。 什么牌子的东西她不能吃,什么护肤品她不能用,就连国外的餐厅有什么特色菜她可能会喜欢都标注好了。 裴清让没有出过国,楚柔不知道他要花多久才能把这些信息都找出来。 “谢谢你。” 楚柔不敢看他,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眸光有多么温柔与难过。 裴清让慢慢抱住她,“阿楚,我会努力的,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并不想等她的回答,很快就松开了,然后把一盒避孕套放在箱子里,“阿楚,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一定记得做好保护措施,一定要在成年之后,知道么。” 楚柔原本还老脸一红,可是想到裴清时,她又觉得自己心里闷得难受。 “阿楚,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近乎哽咽,楚柔毫不犹豫地抱紧了他,“裴清让,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是原剧情中的台词。 楚柔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力求冷静刻薄“我的事不用你管,别像小狗一样只知道围着我转,很烦的。” 裴清让抱住她的头,轻轻蹭着她的脸,柔声道“好。” 楚柔一把推开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我最讨厌小狗了。” 对她私死心吧,裴清让,别抱有任何幻想。 裴清让眸光幽深沉静,“好。” 把他赶出去之后,楚柔一把把暴发户揪出来,然后抱着他哭“我失恋了,暴暴,我第一次谈恋爱,就这么失恋了。” “呜呜呜,你必须给我很多很多的钱。” “好。” 楚柔泪眼婆娑地看着它,“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好。” 楚柔不愿意见裴清让,第二天早上就跑了,找到了苏绫,“我要去德国了。” 苏绫眼睛瞪得滚圆,“你疯了!巨难毕业的好么?” 楚柔发现苏绫总是能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 她抽了下嘴角,什么难过什么失恋都被无语给噎住了。 苏绫还在苦口婆心劝她“阿楚,你现在换学校真的来得及,你知道我哥在德国待了几年吗?七年!要不是我老爹要他搞个毕业证回来,他老早就滚回来了。” 楚柔手动捏住她的嘴,微笑“别把我想得那么蠢。” 苏绫委屈巴巴的。 “那你的阿让怎么办?” 楚柔随口道“随便。” 她倚靠着,慵懒至极。 苏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我去玩了。” 楚柔瞥了她一眼,“你这个脑子怕是搞不定,别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苏绫不满,“走着瞧。” 不说还好,说了楚柔又想起了她那个贫困男学生,“怎么不当村姑了?” 没有那两根土得要死的麻花辫,苏绫还是很漂亮的,她行为大胆,私服多以嘻哈风为主,大胆又热烈。 “什么贫困男学生,分明是个变态。” 楚柔有点兴趣了。 苏绫滔滔不绝,“在咖啡店的时候我还想,他的能力怎么消费得起,要不要提前买单算了,结果一个闷骚男就出现了。” “那么热的天,他穿着一身白衬衣,外套还挂在手上,装得要死。” 楚柔一点不意外。 可苏绫马上就改口风了,“但是他的脸,是真帅啊,那一米九的个子,腰是腰,肩是肩,除了老了点,我真的想尝尝味儿。” “而且品味也不错,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底子的。” “名字也还可以,叫钟慈。” 楚柔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第44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5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柔没有放在心上。 “苏绫,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你是唯一的一个。” 楚柔极少露出这样认真的模样,苏绫当下就拍了胸,“你放心,裴清让我罩着,保准儿没人敢动他。” 楚柔下意识反驳“我又没说这个。” 苏绫扑闪着大眼睛,“我不信,你都写脸上了。” 说完,很自信地冲她眨眼“我知道你还没玩够,保准给你留着,绝不让他跟别人在一块,手都给你看死的那种。” 不等楚柔解释,苏绫就把她搂住,”我办事,你放心。” 楚柔索性懒得解释了,多说多错,苏绫这个脑子估计过两天就忘了。 楚柔还是低估了苏绫的话。 偌大的客厅里,她一边擤鼻涕,一边抱着电脑赶作业。 “到底哪个作者写的德国留学啊啊啊啊!!” 眼看时间快到了,楚柔真的要哭了。 “暴暴,你快帮我想办法啊。” 德国会打脸每一个嘴硬的人。 包括自认为还有点聪明的楚柔。 只是楚柔不是吃了脑子笨的苦,而是吃了食物和网络的苦。 楚柔挑剔,可德国会惩罚每一个会挑剔的人。 楚柔一边拉肚子,一边坐在马桶上抱着电脑赶作业。 赶到一半,断网了。 然后她憋着两泡泪又抱着电脑在客厅重新搞。 可今天的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听使唤。 她隐约听到了暴发户叹了口气。 然后暴发户就用它那看起来很僵硬实则极快的手帮她赶作业。 楚柔则抽噎着擦眼泪,然后去翻退烧药,顺便拿了块毛巾盖在额头上。 “暴暴,我不喜欢德国呜呜呜。” 虽然她很有钱,但是有钱人也要吃东西,而德国的食物真的让她一言难尽。 楚瑜怕她不习惯还特意给她带了国内的佣人和厨师过来,可楚柔的肠胃被惯坏了,带到学校的饭菜吃完就拉肚子。 她不得不吃白人饭。 结果更痛苦了。 暴发户又叹了口气,抽出一只手把她头上的毛巾拿了,“去睡觉,我会搞定。” 楚柔一把抱住它“太好了,是温暖的暴暴。”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还不放心,“暴暴,时间,一定要看时间。” 佣人和厨师都在一楼,整个二层都是她的,倒不用担心被发现。 有了暴发户的帮忙,楚柔很踏实地倒头就睡。 就是夜里热的难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把电话打给了谁,哭得格外的凄惨。 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踩点了,阿姨过来叫她起来,“楚小姐,再不起来要堵在路上了。” 楚柔噌的一下起来,随手把头发一扎,然后冲到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阿姨把早餐给她装好,以备在车上吃完省下时间。 好不容易把一天熬下来,楚柔觉得鼻子更堵了,头重脚轻,随时要厥过去。 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我感觉自己还有点犯恶心。” 等到了家,家庭医生也过来了。 然后楚柔成功地被转到了医院挂上了水。 楚瑜这段时间一直在德国各处走动,知道她病了,几乎立刻就停了工作过来陪她。 楚瑜问过了细节,这才坐到她身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楚柔鼻子一酸,钻到他怀里哭。 楚瑜失笑,拍着她的背安抚“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买?” 楚柔想了想,“爸爸,你给我买把枪吧。” 她这种无厘头的状态让楚瑜摸了摸她的头。 楚柔拉下他的手,很认真“我昨天晚上真的想把网线都拽下来,然后碎尸万段!” 要是有枪,她真的想把那该死的路由器暴击到粉碎。 她都是有钱人了!为什么还要吃这种苦! 楚瑜闷声笑着,“跟你妈妈一样,喜欢闹脾气。” 从她母亲去世后,楚柔的性子就有些古怪了,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行事作风也和楚瑜很像,但是总体来说,并不像个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 至少不如苏绫那样正常。 这种话在家里的时候,楚柔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说完这句话,楚瑜的眸光温和下来,像是追忆,又像是感慨,“阿楚,妈妈要是还在,一定舍不得你来德国。” 楚柔闷声道“其实也没那苦。” 这大概就是楚瑜愿意把元一留给她,不愿意再婚生子的原因。 她和楚瑜太像了。 会抱怨,会发脾气,但是永远都记得自己的目标。 “裴清让考到了北京,昨天刚考完,阿楚,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让他过来陪你。” 楚柔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麻烦。” 楚瑜没有坚持。 事实上,这是裴清让自己的请求。 晚上到家的时候,楚瑜又匆匆赶去了机场。 楚柔这才有空查看自己的手机,明天是周末,她没课,所以意外的精神。 她以为自己那通电话是打给楚瑜的。 可是翻开记录的时候,才知道是裴清让的。 算算时间,他那边应该是凌晨四点多的样子。 楚柔有片刻的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聊天框了。 像是下意识地在逃避裴清让的消息。 “暴暴,谢谢你帮我做功课。” 暴发户说了声不客气。 楚柔终究没有打开聊天框。 等到熟悉了这边的生活,楚柔还交了两个好朋友,都是中国的,说起来,楚柔应该见过他们。 她也算是个成功的留子了,还被拉进了一个吃瓜群,每天吃瓜吃到饱,“暴暴,我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人啊。” 楚柔的那些狐朋狗友多在美国和英国,比如方源。 愿意来德国的还是不多的。 毕竟德国真敢让你吃苦。 国内A大的湖边,裴清让坐在木椅上看着潋滟波光,午后的阳光像是给他镀上了柔光,沉静的气质让他的眉目都更加疏朗温润起来,明明是棱角分明的线条,却并不凌厉,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裴清让微微抬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女生还有些不大信,“我大一的时候就找你要过。” 这句话其实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可女生很坦荡,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更像是好奇和质疑。 裴清让记得她。 “我想我并不需要向你证明,对吗?” 女生笑了笑,“好吧。” 可裴清让还是打开手机,壁纸立刻就跳了出来。 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喜欢她,连APP都只在他的这边,完完整整露出了女孩儿的笑颜。 女生有些失望,仍是坦荡“打扰了。” 裴清让看着图片中脸贴脸的两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短信,微信,语音,电话,什么都没有。 只有两年前的凌晨,接到了她哭诉的电话。 裴清让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撬开了一般,酸涩发烫。 他一遍一遍地刷新着她的动态,依旧是上个月在海滩的聚会照。 视频中的女孩容颜更甚从前,明媚自信,没有什么变化。 裴清让把她的号码一次次翻出来,又一次次退出。 这种几乎成为习惯的思念和无法消弭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裴清让大三那年去了德国。 他就站在她的校门口,黑色风衣,德国的冬天太冷,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他用围巾把脸裹住了大半,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的咖啡店里,坐了一整天。 故事里的情节并没有发生,他没有碰到楚柔。 大三下学期,他又去了她所在的街道,他甚至碰到了她的同校同专业的同学,却始终没有碰到她。 大四的时候,裴清让开始创业。 距离上次见到楚柔已经快五年了。 他近乎绝望,然后孤注一掷般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了公司。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裴清让二十几年积攒的好运气仿佛在这一刻来临。 二十七岁,裴清让终于有所成就,楚柔也终于要回国了。 苏绫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眸光有些怜悯,“其实安和也不错。” 当面指天发誓要帮楚柔看好他的苏绫也逐渐成熟,她和楚柔一直保持着联系,心里很清楚,楚柔不打算继续这段感情了。 楚柔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的野心。 裴清让始终保持着客气疏远的微笑,“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苏绫不愿意掺和进去,还是把楚柔要回国的消息告诉他。 裴清让沉寂多年的心仿佛在刹那间苏醒。 连带着整个人都好像焕发了生机。 他专门拎着礼物等在了楚家的门口,管家还认得他,严肃的脸上添了两分温和的笑,“你来了,先生和小姐刚到家。” 裴清让把礼物递给他“谢谢您之前照顾我,这是给您的,这是给先生的,这份是给楚小姐的。” 管家客气地向他道谢,然后把他请到里面,“你稍等。” 院子里还有佣人在修剪草坪,看起来颇为忙碌。 裴清让细看了两眼,都是生面孔,从前他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楚柔才躺在床上补觉,阿姨拿着礼物推门进来,“小姐,有位姓裴的先生给您送了礼物。” 楚柔用了好几秒才把裴先生和裴清让联系在一起。 她没了睡意,看向她手中的礼物,“放这吧。” 阿姨又道“先生说他还要忙,没时间见裴先生,要是您也没空的话,我就让裴先生回去。” 时隔多年,楚柔很刻意地没有想起任何关于裴清让的事。 可事实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期走。 她依然记得他。 刻骨铭心。 第45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6 裴清让看着熟悉的客厅,视线落在了佣人正在擦拭的画框上。 楚柔下来时,只看到裴清让的背影。 “裴先生。” 裴清让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他在梦里上演练过上千次的重逢里,从来没有这个称呼。 楚柔穿着一身长裙,温婉明艳,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整个人都像是莹润着光芒。 她坐到裴清让的对面,很客气地喊来佣人给他上茶,“裴先生还想着过来看看我们,有心了。” 裴清让没说话。 始终用那双沉静柔和的眼睛看着她。 楚柔抬手拂了拂垂落的发丝,借此避开他的视线,“裴先生如今在做什么?” 茶香袅袅中,裴清让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阿楚,你看过我的礼物吗?” 楚柔依旧以得体的笑意回应着,“还没来得及。” “你现在打开看看,好不好?” 两个人的气氛实在古怪,别人也很有眼色,没有凑过来。 他紧紧盯着她,乌黑的眼珠一如既往看着她,执拗得要命。 楚柔没办法,只能让人把东西拿下来。 然后当面把礼物拆开。 楚柔拆到一半就没动了,她觉得那股闷闷的,酸胀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汹涌得远胜过以往的任何一次。 她下意识深呼吸着,指尖有些颤。 直到‘楚清科技’四个字出现的时候,楚柔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他像是得逞了一般,露出几分笑。 那笑意像在灯光之下,让她乍然间像是见到了十年前的裴清让。 楚柔把盒子拿开,将一沓纸拿出来,翻到第二面的时候,她把东西放在了盒子里。 “你是不是疯了?” “裴清让,你是不是疯了!” 与此同时,暴发户再一次上线,“剧情产生变化,请宿主注意。” 楚柔无心理会它。 裴清让笑意更甚,“我答应了的,要努力,阿楚,我一直在努力。” 楚柔急促地呼吸着,她忽地走到他身边,连着那个盒子把东西塞到他怀里,然后拉着他往外走,“别让我看到你。” 裴清让原本很温顺,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站住了脚。 楚柔近乎崩溃,她推着他“你滚啊!” “听到没有!我叫你滚!”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钱了我就要喜欢你?” 楚柔低吼着“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可以了,就能和我平起平坐,我告诉你,裴清让,你就是一只小狗,一只讨厌的小狗!“ “你是个男人,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裴清让,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十年,十年了,你都学不会什么叫做尊严吗?” “我早就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 楚柔觉得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当年为难的境地。 她不想过分伤害裴清让,她希望裴清让像剧情里那样对她只有厌恶。 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她,还在心里惦记着这份畸形的感情。 她极力压着声音,可裴清让依旧看到了她的声嘶力竭和暴躁。 明明嘴巴里说着这么恶毒刻薄的话,可先哭的人,是她。 裴清让笑着,“我早就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联系你吗?我怕听到你说分手。” “只要我不给你机会,我们就不算分开。” “阿楚,我已经是个疯子了。” 楚柔脑中嗡鸣一片。 她松开他的手,“裴清让,你这么聪明,不应该不明白我的意思,看在交往一场的份上,给彼此留些体面。” “成年人了,三天不联系就算分手,你明白吗?” 裴清让却把她的手拉住,蘧然把她带出去,越过庭院,她的裙子仿佛在空中起舞。 她被塞到了车里,裴清让几乎毫不停留地踩了油门。 一直到林荫道下,他才停下来。 楚柔在不明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裴清让已经把她的脖颈扣住了,然后就是热烈的,不容拒绝的吻。 她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他们在阳台接吻,他那时也是这样,横冲直撞,生涩莽撞。 “阿楚,就当可怜我。” “我许下的承诺,我都做到了。” 裴清让吻着她的脸,可眼泪却砸在了她的手上。 “我会死的,楚柔。” 他极尽央求,将她也一同拉到挣扎的深渊里。 “宿主,剧情又崩了,请及时修补订正。” 楚柔闭上眼。 “感情是会变的,裴清让。” “世上的事都是这样,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变,我们不可以?” 裴清让的眼眸中翻涌着绝望,他脸上仍是笑。 “不能变。” 就这么三个字,把楚柔的话都堵住了。 楚柔深吸一口气,“让我下去。” 刻薄的话说了,道理讲了,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裴清让拿出一个盒子,“戴上它,戴上它我就走。” 他甚至不是说让她走。 大概是摸清了她现在的脾性,她不动,裴清让把盒子打开,将那枚戒指推到了她的手指上,“很漂亮。” 戒指是纯度极高的红宝石,楚柔想也不想就要把戒指拿下来。 裴清让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语调很平,“你拿下来,我就把礼物送到楚先生那里去。” 楚柔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裴清让的眸光怃然温柔,幽深缱绻,“你舍不得。” “阿楚,你心软了。” 一个依靠玩弄感情取乐的人,最终却心软了。 多么荒谬。 楚柔几乎在瞬间就抬手,扇在了他脸上,“清醒了吗?” “如果还不够清醒,就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我不是你,骨头没那么软,不是丢了块肉就巴巴的哈过来。” 裴清让不躲不避,甚至在她讥讽完之后,笑意更甚,“阿楚,这么多年,你几时对别人这样?” 楚柔真的觉得裴清让疯了。 “你觉得我像条狗,可你和我接吻的时候,想过我是讨厌的狗吗?” 楚柔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她才把手放在门上,忽地一弹,车门上只有漂亮光滑的线条。 她咬牙切齿,裴清让的声音很柔和,“阿楚,你的洁癖那样严重,他们的情书你都不愿意拿起来看看,打我的时候,想过我是讨厌的狗吗?” “够了,别说了。” 以前的裴清让怎么样都会听她的安排,无论多么不可理喻的命令,他都能做得到,哪像现在,说一句,回十句。 字字都往楚柔的心上戳。 她大概是气得狠了,肩背微微发着颤,连头发丝都带着不满。 裴清让轻笑,“阿楚,我这十年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从前的事,想着你会有什么变化。”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心狠意狠的阿楚,不是可怜我才放弃出国,不是可怜我才不分手。” 楚柔抿着唇,垂下眼帘。 裴清让的声音很低沉,“原来阿楚早就为我心软了。”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裴清让都在劝自己,劝自己清醒一点,他甚至主动联系上了刘芝,企图通过对方的再一次抛弃和利用来彻底让自己死心。 可一点用都没有。 他开始后悔,后悔没有跟去德国,哪怕被她丢在街上,他想,他大概都会爬到她面前,再被她丢一遍,哪怕是这样,都好过此时此刻的煎熬。 “阿楚,你爱我,就跟我爱你一样。” 楚柔打断他,“别说了。” 裴清让将她的手握住,慢慢将她揽到自己怀里,“阿楚,原来我真的很蠢,要用这么久,才明白。” 楚柔被他送回来时,楚瑜正牵着狗在遛弯,看见裴清让,很客气地同他打招呼。 他一贯是个合格的商人,无论是对谁,总是愿意给出十分的体面。 “阿楚,小裴不是生人,天也晚了,就在家里吃吧。” 不等裴清让答应,楚柔就先开口了,“我不喜欢,爸爸,家里已经很挤了。” 楚瑜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柔,不过几秒钟,又是慈父的模样,无可奈何地看向裴清让“那就下次再请你过来吃饭。” 裴清让的手被她轻轻地拉了一下,他也顺从地点了头,“楚先生的心意我记着了。” 等裴清让走了,楚瑜的笑意淡了下去。 “阿楚,有时候,尊严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偶尔低一下头也没有什么难。” 楚柔故作自然“可是我不喜欢委屈自己。” 金毛赖在她脚边舔她的鞋,楚柔不由地退了半步,“走开。” 等拉开了距离,她才发现楚瑜一直在看着她。 “爸爸,我先进去了。” 楚瑜嗯了一声。 进了房间,楚柔就郁闷地趴在床上叹气,“暴发户,我真的尽力了。” 暴发户问她“其实你按照原本的剧情走,说不定会成功,为什么你总是心软?” 楚柔敏锐地挖出了字眼“总?” 暴发户沉默了一会儿,楚柔追问它“你不是说这才是我正式的第二个位面吗?” “是的,两个世界,剧情都崩了,我并没有用错词语。” 楚柔从床上起来,她鲜少露出这样冷静的神情,“暴发户,你在骗我。” 暴发户没说话。 “你实话告诉我,我究竟失败了多少次?” 暴发户看着她胸口处的蓝光。 那里已经补上了一半。 “四十次。” 暴发户看向她的眼睛,“宿主,您已经失败了四十次了。” 第46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7 听到四十次的时候,楚柔的脑子好像突然被炸开了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剧烈的疼。 她脸色一白,“四十次?” 暴发户熟稔地将自己的眼睛取下来,然后喂到她口中,“阿楚,快了。” 这句话像是呓语一般,楚柔下意识拽住了眼前人的手,只是痛得太厉害,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不要……不要……” 在她昏厥的前一刻,抱住她的不再是僵硬的木偶。 而是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 “阿楚,快了。” 楚柔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按在发疼的头上,“不会又发烧了吧。” 可摸在脑袋上,温热一片,一点迹象都没有。 楚柔把这个罪名安在了裴清让身上,“我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正抱怨着,裴清让的电话就来了,“阿楚,我很想你。” 楚柔敷衍着“嗯嗯对对。” 他完全跟狗皮膏药一样,打不走,骂不走。 楚柔索性摆烂了。 裴清让装作听不见,“阿楚,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餐好不好?” 嘴里问着好不好,楚柔很清楚地听到了那边发动机的声音。 楚柔捂着眼睛,“暴发户,我感觉没救了。” 按裴清让现在这个狗样子,楚家要是真出现危机了,她真觉得裴清让会双手把能给的钱都拿出来。 暴发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不要紧。” “只要宿主走完了剧情就行。” 楚柔干巴巴地问“硬走吗?” 无中生有? 楚柔一边担忧一边又揣着一股临死前享乐一番的心态和裴清让约会。 时隔多年,裴清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了。 楚柔两杯酒下肚,就被他捞到了怀里。 她头重脚轻地窝在他怀里,他眉骨极佳,近在咫尺,她忍不住用手指去抚弄。 “真好看。” 裴清让轻笑,“你还喜欢吗?” 他尤为地怕她不再喜欢他的脸。 十年,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楚柔咬他的下巴,含糊地说了句喜欢。 裴清让的喉结滚动着,眸色幽暗,“阿楚喜欢吗?” 他一遍一遍地问,搅扰得她不耐烦“喜欢喜欢,最喜欢了。” 裴清让就将她抱起来。 他只说带她来尝尝新调的酒,没说在他的家里。 所以裴清让把她抱到楼上滚到被子里的时候有些懵。 “好脏……” 她挣扎着要起来。 裴清让急切地吻着她的指尖,“不脏。” 楚柔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浑身上下,好似被裹进了火炉里。 他的手扶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滚烫。 烧得她神志不清,一片茫然。 情到深处,她受不了他的撞击,呜咽着想要逃离,才爬到床边,脚腕就被重重地拽了回去。 她受不了地踹他,失神的眸子里满是欢愉到极致沁出的眼泪。 “喜欢小狗吗?” 裴清让放轻了动作,给她喘息的机会。 楚柔的腰身拱得像根弦,只知道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裴清让就将她的腿按住了,嘶哑着嗓子问她“喜欢我这只小狗吗?” 楚柔终于松了口,“喜欢小狗。” “裴清让,你浑蛋!” 裴清让就笑,温柔细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我是阿楚最喜欢的狗狗。” 他吻得越温柔,动作就越重,楚柔只能央求他“阿让…酸…” 她身上脸上全是汗,裴清让终于听到了熟悉的昵称,也终于肯叫她不再受折磨,“阿楚,我爱你。” 楚柔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昨天晚上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的脸丢尽了。 裴清让进来时,她正在床上打滚抱怨。 他看了很久,只觉得十年来空缺的那一块终于被填补上了。 应该是这样。 她应该在他的身边,肆无忌惮地任性娇蛮。 他也应该在她的身边。 她扑腾得厉害,睡裙下光滑如雪的肌肤裸露出来,在日光下格外地晃眼。 裴清让终于忍不住,坐在床尾,把人再次捞到了怀里。 与当初的青涩和克制不同,此刻的裴清让格外的舒展从容,他信手将她的头发扎起来。 滚热的手将她的裙摆抚平,可抚平了,并没有收回去,反而沿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上。 楚柔忙把他的手摁住了,极提防地看着他。 裴清让就笑,柔声道“我只是想帮你揉揉肚子。” 楚柔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从他意味深长的笑意中想起了昨天求饶的话。 “还酸的话需要再上一次药。” 楚柔咬着牙“不用!” “跟色狼有什么区别。” 裴清让面不改色。 “阿楚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楚柔莫名地生出了些不详的预感。 她把裙子的拉链拉好,“我回去了。” 人还没走出几步被他顺手就拽了回来,“阿楚,亲亲我。” 楚柔这回态度很坚决,“不。” 她还从来没有求过谁。 这个仇她记定了。 裴清让叹了口气,然后把她拉回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 楚柔一边硬走剧情,一边勾引他,等他上钩了,又骂他。 只是原剧情中的骂是真骂。 楚柔骂出来……像调情。 “裴清让,你跟狗有什么区别?勾一勾手指,你就巴巴地过来了。” 裴清让看着她身上的黑色睡裙,视线毫不遮掩地沿着她的滑腻白嫩的腿往上逡巡着,明明眸中已经翻涌着暗色,仍然站在门口等着她的下文。 “嗯,我是你的狗。” 楚柔觉得自己的腿在打战,她硬着头皮用目光挑衅他,七分不屑,三分鄙夷“当我的狗,你配吗?” 裴清让抬手把金丝眼镜摘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手却在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 “阿楚可以亲自感受一下我配不配。” 上一次,酒精迟钝了她的感官,她还能和裴清让装可怜。 可这次楚柔是清醒的。 她不仅不会开口求他,还在床上再次强推剧情,“原来你不行啊,可惜了,高中的时候没玩到手。” 裴清让跪在她的双腿中间,然后慢条斯理地把用领带把她的双手捆住。 “行不行,阿楚最清楚。” 他这样说着,腰腹处垒块分明的肌肉颤着贴近了她的身体。 楚柔很没骨气地离开求饶,“我疼。” 裴清让将领带挂在床头地上。 “不会疼的。” 楚柔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换房间的了。 “剧情台词已完成三分之二,请宿主加油。” “高潮剧情点即将到来,请宿主注意。” 楚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裴清让将她的手握住,极尽温柔地吻在她些许蹭红的痕迹上,她眉眼间还有残留的媚色,瓷白的脸此刻酡红一片,倦怠中掺杂着与他事后的缱绻暧昧 许是知道他在身边,红肿的唇不自觉地蹭着他的胸口。 这种感觉让他格外的陌生和欢喜。 “真好。”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十年的痛苦都变得模糊起来。 用十年的时间换取到现在拥有的一切。 于裴清让而言,是值得的。 安和再见到楚柔的时候,是在酒会上。 彼时她正拿着酒和人谈论着什么。 与当初肆意任性的少女不同,此刻的楚柔人如其名。 她的视线许是引起了主人的注意,下一刻,楚柔就看了过来。 又很快看向了别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走向了楚柔。 安和又片刻的恍惚。 现在的裴清让姿态无疑是舒展而挺拔的,既有良好的修养,也有被权财浸染出来的掌控感。 他游刃有余地同别人寒暄,一只手却已经将楚柔的腰身揽住了。 曾经的裴清让从不是这样,他永远是安静的,他上课的时候身子从来都是直挺挺的,因为有个人上课会看到他。 少年时的裴清让木讷少言,青涩敏感,会因为楚柔的戏弄而脸红。 安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洗手间补妆时,楚柔被突然走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生得很温婉,一席得体的烟紫色旗袍,腰肢纤细,杏目柳眉,是一种与众不同又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 楚柔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她。 女主安和。 安和对她微微一笑,“楚柔,好久不见。” 楚柔也轻轻颔首,“好久不见,安和。” 安和将手擦干净了,邀她小坐,“很久没见了,去我房间坐坐吧。” 这次宴席的主办方是安家,所以楚柔并不意外她有私人房间使用。 等佣人上了茶,楚柔就嗅到了与众不同的清香,“这茶很漂亮。” 汤色很鲜亮,香味恰到好处,并不会喧宾夺主,抢了茶水的风味。 楚柔是来品茶的,安和不是。 “说起来,我其实也很喜欢裴清让。” “暴发户,女主这么直接的吗?” 原剧情是这样? 但是想到剧情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楚柔也就放心摆烂了。 安和见她面色不改,垂眸轻笑,话语中有些许失落与感慨“我还以为我能感化他。” “楚柔,我真佩服你。” “十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下,他都念着你。” 安和侧头打量她,那并不是一种审视,而是奇怪。 “其实你有什么好呢?能让他念念不忘十年。” 楚柔淡淡一笑,“也许是缘分吧。” 安和摇头,“我不信缘分。” “真论缘分,也是我先认识他。” “楚柔,你真心的喜欢他吗?” “还是说,十年如一日的深情终于感动了你,亦或是,楚家需要一笔资金周转,所以才回到了他身边呢?” 安和极力地想要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她始终很平静。 “可能都有吧。” 安和没说话。 半晌,安和才笑着说了声是么。 “可我仍然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 “毕竟,他这一生已经经历了很多磨难和痛苦。” “楚柔,如果你只需要钱,我可以帮你。” “他爸爸快要出来了,你家里能接受一个坐过牢的人吗?” “还是说,你能接受他的妈妈?” 楚柔没说话。 “楚柔,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爸爸默许你和他走在一起,是因为现在的楚家需要他。” “裴清让已经在筹备婚礼了,你知道吗?” 楚柔的眼眸中有刹那间的茫然,即便很快被压下。 但安和依旧发觉了。 “他的母亲是你爸爸曾经的情妇,而他的爸爸,才从牢里出来。” “楚柔,你这么聪明,这么精致利己,总不会看不出来这场戏有多么荒诞可笑吧。” 第47章 霸总甜宠文里的表妹18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安和失笑,“楚柔,从小学到初中,你的排名永远都在最前面,你走到哪里,人群就跟在哪里,你为此自得,因为你很清楚自己有多么聪明漂亮。” “你心里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安和这么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反倒把楚柔问得哑口无言。 安和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楚柔,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一点感情的话,就不要任由他陷进去了,他不是你,‘楚清’是他这些年里不眠不休换来的,创建之初,他的母亲把他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哪怕累进了医院,他依然保持着每个月去一次德国的习惯。” “这个习惯,他一定没跟你提起过吧?” “两年前,他开始在我这里进行干预治疗,一直到今年年初,他知道你要回来。” “楚柔,你在他心理最薄弱的时候出现,诱导他,哄骗他,玩弄他,甚至是花钱让她妈妈把他抛弃了。” 安和知道现在自己现在这样做很不理智,除了激怒楚柔没有任何好处。 可她就是不甘心。 “楚柔,你大可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楚瑜的贪心给他带来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风险。 这些年里,绝大部分风险都被他处理得很好,所以楚瑜和楚柔都有一个致命性的缺陷——自负。 过度追求市场,极致地扩大公司规模,已经让元一逐渐走到了风口浪尖上。 楚柔回来至今,一直在处理这些隐患。 楚柔一时间没有说话。 其实她是心动了的。 裴清让献祭式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畴。 她永远无法回馈同等的喜欢。 “暴发户,我们的机会来了。” “好。” 楚柔的干脆让安和诧异又意外,她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明天,明天我会带着法务和会计去元一。” 安和看着她,“那么,我希望你能坦诚布公地和裴清让聊一聊。” 像是想到什么,“虽然裴清让很固执,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敲定了这件事,安和就起身向她伸手,“那么,合作愉快。” 楚柔慢半拍地把她的手握住,“合作愉快。” 出来时,宴会已经走完了大半,多数人都移步去了三楼的会谈厅。 楚柔等电梯时,一只手把她的腰揽住了,“怎么这么久,不舒服吗?” 楚柔顿了顿,“喝多了点。” 裴清让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住了,片刻后才说了声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楚柔随便嗯了一声,然后把他的手拨开,“我爸爸会不高兴的。” 说完人也往后退了半步,“爸爸在上面,你不要跟着我。” 她这样迫切地拉开距离,裴清让想不发现什么都难。 “他会高兴的。” 裴清让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冷淡。 楚柔蹙眉,“裴清让,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插手我的事?” 争执间,电梯开了,裴清让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进了电梯。 侍应生礼貌地询问了楼层,裴清让不仅不松手,连口都不想开。 楚柔只能微笑着说了楼层。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沉默到电梯开了,楚柔才趁着出电梯的空档把他的手甩开,“裴清让,你烦不烦。” 进会谈厅的刹那,楚柔又戴上了假笑面具,走到了楚瑜的身边,积极地和众人寒暄。 裴清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 他的楚清已经和政府牵线搭桥,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高歌猛进,自然有大把的人来找他。 楚柔瞥了一眼被堵得看不见人影的地方,松了口气。 然后低声同楚瑜说着和安和的合作。 “爸爸,我知道你现在对裴清让有好感,但是你告诉过我,生意场上,从没有感情这回事。” “元一现在经不起任何的纰漏了,我们不能拿感情当做现金用。” 楚瑜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头那一点犹豫徘徊也彻底散了。 他叹了口气,“阿楚,你的心比我狠。” 这句话里既有感慨,也有自豪。 作为父亲,他不会被楚柔的三言两语所欺骗。 他很清楚楚柔心软了,否则不会迁就裴清让去雅荷,更不会一个人在德国苦撑着。 值得欣慰的是,楚柔并没有沉湎在这份感情里。 “裴清让对安家来说利大于弊,他们得到的好处远比给你的价要高,阿楚,既然是商人,就要用商人的价来谈,要卖,就要卖个好价钱。” “爸爸的意思是,翻一倍吗?” 楚瑜的眼角已经有细纹了,可他的眼睛仍然犀利,“不,三倍。” 楚柔对这个价格说实话不太有信心,可也没反驳。 甚至当下就给冯秘书打电话,“对,加班也要做出来,奖金翻倍,月底就发。” 冯秘书那边顿了顿,然后就说了句好。 即便有冯秘书在那,楚柔还是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公司。 开到一半,司机的视线就在后视镜上流连了好几遍。 “小姐,裴先生在我们后面。” 裴清让内敛含蓄,车也是如此,并不张扬,楚柔揉了揉眉心,“不用管。” 到了公司,楚柔点的夜宵和咖啡也送到了门口,随着她高跟鞋的声音传进大楼,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副总的声音。 楚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大步往会议室去,“大家辛苦了。” 冯秘书早把人通知到位了,在她进来时,都陆陆续续地往会议室走。 楚柔把具体的安排和后续的资金安排都处理好,已经到了后半夜。 她强撑着到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先把高跟鞋脱了,赤着脚踩在地上,一边摁着小腿一边摸着开关。 “咔。” 室内灯光骤然亮起。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宽肩窄腰,定制的黑色衬衫微微敞开。 楚柔嘴上埋怨,“吓我一跳。” 人却坐在了办公桌前,“今天我不去你那了。” 裴清让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我等你。” 楚柔一边查收邮件一边回他“你员工们真是脾气好。” 言下之意,就是他这个老板整天满脑子想着谈恋爱,放着公司不管。 “如果元一也能像我一样在掌控之中,也用不着你去找安和要钱。” 楚柔的动作一顿。 她惊诧的目光过于明显。 裴清让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从容又克制。 “很意外?” 楚柔没有想着隐瞒他,事实上,裴清让跟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安和不会坐以待毙,空等她坐地起价了。 “说话,楚柔。” 楚柔抬头看着他,声音很冷静“我确实喜欢你。” 裴清让的呼吸一滞,他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嗤笑道“十年了,你还在用那一套。” 可他就是这么贱。 “裴清让,你觉得,我们可以像正常的夫妻相处吗?” “我该怎么称呼你的妈妈呢?” 裴清让没说话。 “十几年前,我可以因为喜欢你而留下来,这就是我的极限。” “你能为我把楚清拱手让出来,能让我成为楚清的控股人,我不能。” “我确实还喜欢你,如果我必须要有个孩子的话,那我也一定会选择你,我有需求,我想做爱的时候,我想到的依旧是你,我接受不了别人,我楚柔确确实实爱你裴清让。” 这番话,是裴清让一直想要她承认的。 他在十年如一日的等待里从细枝末节里发现了楚柔极力隐藏的感情。 所以他才在她回过后想尽办法把她捆在身边,用尽一切办法逼她承认。 “我不想因为拿了你的钱就要被束缚在你的身边,不想给你任何一点机会染手元一,不想你把自己的心血拿来当元一的养料。” 楚柔忍着眼泪,直视着他,平静得近乎残忍。 “裴清让,就这么简单。” 裴清让可以视一切如粪土,不在意不上心,可以拿股份来追求她,拿钱来求爱。 楚柔做不到。 她一直都这样,有所保留地喜欢他,爱他。 就这么简单。 裴清让低低笑着,“楚柔,你真他妈的狠。” 这大概是裴清让这三十年里第一次爆粗口。 楚柔移开视线,手上回着邮件,“裴清让,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她的动作很快,回完了一封,又点开了下一封。 裴清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眼前一片模糊。 她后知后觉自己哭得狼狈,随手拿了纸擦着。 精致的妆容早被漫长的会议和滚落的眼泪冲刷得斑驳不堪。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洗脸。 抬起头时,镜子里的女人露出了苍白的笑。 可她出来时,本该离开的裴清让又站在了落地窗前。 晨光熹微,凉风破窗而入。 他微微侧头,“楚柔,可我爱你。” 楚柔的心在刹那间像是被刀割了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剧烈的疼。 “阿楚,这样就够了。”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阿楚,把我卖个好价钱,让你开心点的价钱。” 楚柔怃然鼻子一酸,用力地抱住了他。 “系统,我不想走剧情了。” “暴发户,我喜欢上他了。” “我想跟他在一起。” “我想跟裴清让这个纸片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