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她靠玄学震惊全京城!》 第1章:婚约 云渺渺从园中小径走进来,就看见站在山庄庭院中央的男人。 这个就是她的未婚夫? 陆辰风,安国公世子,年少时就上了战场,传闻冷酷无情,手段狠辣。 即使是在深山中修行的云渺渺,也曾听过他的威名。 “渺渺,你来了。”老安国公的声音洪亮,看着云渺渺的时候,眼底带着慈祥的笑,像是越看越满意。 云渺渺微微欠身:“陆爷爷好。” “好,好孩子。”老安国公笑得更加开心,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陆辰风,脸瞬间垮下来,“我让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都几天了你才回来!叫你未婚妻好等,成何体统!快过来看看,这就是你未来的世子妃,云渺渺。” 陆辰风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悦:“爷爷,这种随口许下的娃娃亲,您不觉得可笑吗?我不同意。” 云渺渺闻言,暗自点头,其实她也不太愿意。 这不是倒霉命运线被连接了么…… 她看向陆辰风:“婚约这事,我虽也不太愿意,但既然已经定下,便不可随意违背。” 陆辰风冷哼一声。 这女子倒是会装,什么叫她也不愿意? 那还眼巴巴拿着信物找过来做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云渺渺。 她身着淡青色的对襟流苏裙,脚穿白底绣花鞋,身姿窈窕,清雅脱俗。 瞧着也有几分乖巧可人,透着一股子灵气。 确实是个能讨长辈欢心的样貌。 “既然你不愿意,本世子更不会勉强你,退婚便是,”陆辰风冷笑一声,转向老安国公,“您看,人家也不愿意,我们何必强求?” “混账东西,就你有嘴巴说话!”老安国公气的大骂,狠狠瞪着陆辰风,看向云渺渺的时候,又如沐春风,“这臭小子确实脾气不好,嫌弃他是应该的,但是他那张脸,还是不错的,有点可取之处。” 这话说得,是把他当什么了? 他陆辰风少年上战场,从无败仗。 现在还得靠样貌取悦女人了? 陆辰风都要怀疑这女人给老安国公下蛊了。 或者是爷爷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了。 老安国公见状,轻叹一声:“辰风,当年你病重,你母亲用她们家的恩情,与云家定下婚约,才用云家的玄门之术救你一命。这婚不能悔,悔了,你的命就没了。” 陆辰风愣住,他确实知道婚约,但没听过这段往事。 只以为是母亲和关系好的闺中密友随口定下的。 但这话……听着更不可信了…… 什么玄门之术…… 云渺渺也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婚书,轻轻展开:“这是当年两家的婚书,世子殿下,天道见证过的,确实没办法毁约。” 当年陆辰风之所以能被救回来,就是让两人的性命相连。 如果毁约,云渺渺也会被天道反噬。 没办法,谁让当年她家要报恩。 陆辰风接过婚书,上面有两人的生辰八字,和一些“结为连理”的废话。 后面竟还写了违反的后果:如有违者,身受天罚,运势逆转,灾祸连连。天道昭昭,不可欺瞒,望双方谨守婚约,共赴白头。 这哪里是婚书,跟威胁一样! “就这种诅咒一样的婚书,您也信?实在不行,给个庶子就是,您庶出的孙子一大堆。”陆辰风随手把婚书丢到桌子上,转身就走。 却被老安国公一声喝止:“站住!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敢退婚,日后就别再喊我爷爷!” 陆辰风脚步一顿,没再说退婚的事,只是离开了。 老安国公怒气腾腾看着陆辰风的背影,而后看向云渺渺,面容又慈祥起来:“渺渺啊,你就先住在庄园里,等那个臭小子想通再说,想要什么和爷爷说,这就是你的家。” 云渺渺微微点头。 几天前到了这里后,云渺渺就被安排在了庄园的一处雅致的院落。 这里是老安国公时期建造的老宅。 在长安城的郊外。 世子的父亲安国公在成家后,就搬出去建造了新的府邸,在长安城城内。 安国公夫妇过世后,世子因有职务在身,在城内住着更方便,只偶尔回来看望老安国公。 云渺渺将丫鬟们打发出去,只说想午后小憩。 之后就将包裹里的罗盘拿出来,掐诀后,罗盘上隐隐发光,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正是云渺渺的师父。 云渺渺的师父是云家族长,但是个老顽童:“渺渺啊,见到你未婚夫了吗?” “见到了,他看上去不大愿意。” “这也正常,林家玄门早就落寞,后代再没有玄门之力,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不信这个情有可原。但……他长得怎么样?” 林家,就是陆辰风母亲的娘家。 云渺渺回忆一下陆辰风的长相,中肯回答:“他长得确实不错。” “诶,那就行了,咱们玄门云家,另一半什么都不需要,就是要喜欢!你觉得好看,看得开心,那就行!” “师父,别喝酒了……”云渺渺无奈说道。 师父喝了酒什么话都乱讲…… 虽说当年为了报恩,把她和陆辰风命运相连。 但云渺渺也不是没有好处。 她今生的玄学修行,都和陆辰风息息相关。 云渺渺还在和师父谈最近近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陆辰安,世子的同胞弟弟,一脸不悦地闯了进来:“喂,你见到我哥了?” 他一早就到了老安国公的庄园,见过了云渺渺。 第一面他就对云渺渺有很深的恶意。 他身后跟着几个想拦住他的丫鬟。 但显然,她们不敢。 云渺渺匆忙将罗盘收了起来,看向他:“见过了,怎么了?” “见过了你就该知道,我哥不喜欢你这种不知羞耻,亲自上门来倒贴的女人!什么娃娃亲,根本就是玩笑话,你永远别想着进我们安国公府!” 云渺渺很淡定,她一早就发现了,这少年对自己亲兄长世子很是崇敬。 反正在这家伙眼里,他兄长是完美无缺的,大概也就天上的神女勉强能配。 她看了看陆辰安的脸色,轻笑一声:“他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啊,近日有大灾,血光之灾哦。” “血光之灾?哼,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陆辰安前两天也听说了这女人让府里人去买黄纸的事。 他特意去跟老安国公告状,结果爷爷告诉他这女人确实有卜算的本事! 陆辰安愤愤不平。 爷爷肯定是被这坏女人骗了! 陆辰安不屑地撇撇嘴,转身欲走。 “信不信由你。”云渺渺的在陆辰安身后响起。 陆辰安的脚步顿了顿。 他狐疑的看向云渺渺:“如果真有血光之灾,你能破解?” 云渺渺点头:“护身符,要不要?” “拿来,我看看。”陆辰安下巴微抬,透着骄矜的说。 等他要到护身符,就去白马寺找方丈。 白马寺的方丈可是皇家认定的高人。 等方丈揭穿这女人,就能把这女人赶走了! 云渺渺勾唇一笑:“也不是白给你,这一枚护身符价值不菲,不知道你出不出的起价?” “多少?”陆辰安心道这女人不过是山里出来的村姑,能知道多少钱。 却听云渺渺淡淡吐出价格:“三千两。” 这还是看在未来会是一家人的份上打的折。 “多少?!”陆辰安瞪大眼睛,气的跳脚,“你这女人想钱想疯了!一张破纸,敢要小爷三千两。” “你就说要不要吧。” 陆辰安咬牙,从怀里掏出自己存了几个月的银票:“要!” 给小爷等着! 三千两是吧! 等小爷让方丈揭穿你这骗子,你这女人只会死的更惨! 第2章:血光之灾 翌日,陆辰安在京城外马场与人比赛骑射。 陆辰安身骑骏马,一身骑装更显英气,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但他眉头紧锁,心里愤懑。 还在记着昨日和云渺渺的对峙。 “哼,带我赛完就去白马寺,叫方丈好好看看这鬼画符。定要把那女人赶出去!” 马场上,贵族子弟们欢声笑语。 他们对安国公府的事也有所耳闻。 来马场的基本都是二世祖一类的纨绔子弟。 家中长兄各个都有能力有才华,他们只会吃喝玩乐。 就有人道:“这娃娃亲若是真的,安国公府不想失约,莫不是要把你送出去?” 毕竟陆辰风好赖是个嫡子。 总不能真把世子这继承家业的拿来娶一个村姑。 陆辰安呸了一声:“就她也配?配个府里的庶子都是浪费。” 一面说着,一面到了他的回合。 他当即跑马往赛场上去。 陆辰安拉满弓弦,瞄准靶心,猛然放手,箭矢划破长空,精准命中。 他志得意满,听到不远处的欢呼声,更是自豪,谁想到身下的马儿似乎受到惊吓,突然失控狂奔。 不远处的有人惊呼起来:“陆少!小心!” 陆辰安努力控制马匹,但无济于事,失控的宝马力道很大,只几个呼吸就把陆辰安甩到地上。 叫众人更害怕的,是那失控的马一个扭身,眼看就要踩在陆辰安胸口。 陆辰安心中慌乱之际,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热。 那里放着云渺渺的护身符。 就在马蹄即将践踏到陆辰安的瞬间,护身符光芒一闪,陆辰安只感觉仿佛被一股力量一推,惊险避过。 贵族子弟中有人也看清了陆辰安的动作:“这……神迹?” 众人目瞪口呆,陆辰安也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陆辰安一个激灵,猛地想起了云渺渺的话,连忙将怀里的护身符取出来。 刚拿出来,那张符就自燃起来,很快只剩灰烬。 陆辰安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护身符……竟然是真的!” 有护卫已经上前制住惊马,陆辰安身边围了几个人,听到他的话,都在疑惑。 “什么护身符?” “那个村……小爷是说,要嫁给我哥那个女人,说我有血光之灾,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符……”陆辰安说到这里,完全不顾旁人惊讶的神情迅速站起身,决定立刻去找云渺渺。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有点本事! 陆辰安走的极快,只留下了一众贵族子弟交头接耳。 “什么护身符?还有血光之灾?” “我倒是听我家长辈提过,安国公府那个婚约好像是和算命的人家定的。” “什么算命的人家,你个暴发户,人家那叫玄门。” “不是骗子?” “这怎么瞧着,像是真的?!” 众人越说越玄乎,也再没有比赛的想法,各个都往回家赶,想要打听安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去。 —————————————————— 安国公府内—— 云渺渺坐在窗边,手执书卷,阳光洒在她柔和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宁静。 乍一看,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但看清书卷的名字,就无法这么想了——京城首富与烧火丫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正看得起劲,陆辰安急促闯入:“喂,云渺渺!你的护身……护身符是真的?你真的算到了?” 他语气还是带着疑问,可称呼云渺渺的时候却没再说“女人”或者“村姑”。 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信了的。 云渺渺放下书卷,微微一笑:“看来是起效了,三千两不亏吧?” 陆辰安就想起来自己这护身符花了三千两的事,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原以为这护身符是假的,等揭穿了云渺渺就能把钱拿回来。 他花销很大,也是存了很久才存下的三千两。 这会儿护身符都起作用了,已经没了,三千两是拿不回来了。 陆辰安很是心疼。 但又一想,若是被那马踩踏到,自己不死也残。 三千两似乎又没那么贵了。 想到这里,他仔细打量起云渺渺,之前他只当云渺渺是个攀龙附凤的山野村姑。 拿着十几年前的随口一句玩笑过来黏上兄长。 但如果云渺渺是真的会算命。 那他所说的什么天道婚契,什么反噬,难不成都是真的?! 不行,那他得好好劝劝阿兄! 陆辰安神色认真:“你之前说的嫁给我哥是天道契约,也是真的?那……这婚事如果不成,我哥会怎样……” 云渺渺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会死。” 陆辰安心底一沉,正要开口。 云渺渺展颜一笑:“开玩笑啦,最多瘫痪而已!” “这不叫‘而已’!”陆辰安刚觉得云渺渺还有些高人风范,这会儿又觉得自己眼瘸。 再一偏头,就看清了云渺渺手里的书名,陆辰安满脸嫌弃:“你怎么看这种东西!你不知羞耻!” 云渺渺瞪大眼睛:“什么这种东西?你敢说你不看话本子?” 作为纨绔子弟的陆辰安:他还真的除了话本子外从不看正书。 但云渺渺是要嫁给他哥的! 他哥可是战神,未来要做安国公的! 陆辰安还是不满:“你要嫁给我哥如果是定局,那你也得学会谨言慎行,要以我兄长为重,要知书达理,要……” 他说到一半,云渺渺指尖指了指外面。 陆辰安疑惑:“怎么了?” “出去吧,聒噪。”云渺渺实话实说。 这陆辰安瞧着年纪不大,怎么净说些老掉牙的废话。 陆辰安气的瞪大眼睛,但自己刚被这女人救了,实在骂不出口。 深呼吸几口气,忍下脏话走了。 临走前,还是别扭的说了句:“多谢。” 云渺渺视线还在手里的话本子上,嘴里应着:“谢就不必了,下次能记着进房间敲门就行。” 陆辰安最后还是憋着气走的。 只是没离开安国公府,倒是去找了老安国公谈了些话。 陆辰安是安国公府的二公子,虽说没什么能力,但是和世子一母同胞,感情很深。 他险些遇险,圣上都慰问了一番。 京城中无秘密,陆辰安在马蹄下险些丧命,是被世子那找上门的“未婚妻”的护身符所救的事,也都传遍了。 丞相夫人最先抛出橄榄枝。 她办了赏花宴,邀请了陆辰风与云渺渺。 陆辰风从来不去这种宴会。 但亲弟弟确实是被云渺渺所救。 前些日子陆辰安还在为自己抱不平,现在已经在劝说自己和云渺渺成亲了。 陆辰风是不信云渺渺有真本事的。 他还在调查惊马一事,只觉得云渺渺这女人不简单。 既然这样,他就和这女人一同赴宴,看看这女人所谓的本事,可能应付这些宴会里的众人。 世子是本着调查审视的态度,与云渺渺一起赴宴的。 可这,却让本想看热闹的一众夫人小姐惊讶不已。 “不是说世子极为厌恶这村姑?” “莫不是这村姑有什么真本事?” “巧合罢了,谁信谁才是傻了,世子必是被这村妇缠上没有办法!” 第3章:不是亲女儿 丞相家中世代为官,底蕴很足。 即使丞相府是新建的,但花园内的全是珍品。 光是养这些花的一年的费用,都够在京城买套房了。 因而丞相府的赏花宴,懂行的人,看着确实啧啧称奇。 但这些,云渺渺是看不懂的。 她一路走过来,只觉得这丞相府风水……可真是差啊。 而且其中阴气,并不是摆件的位置问题,是宅子主人的原因…… 这丞相绝对是恶事做尽了。 宅子主人也会影响风水。 云渺渺暗道她可不能和丞相府里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损她功德。 她今日来之前,被好好拾掇了一番。 身着华美的长裙,端庄优雅,难掩其超凡脱俗的气质。 早已在宴会上的众人,都在若有似无打量云渺渺。 有人细声细气交头接耳。 “这村姑倒是有几分姿色。” “世子别是因为那张脸才答应来赴宴的吧?” “胡说!世子岂是那样肤浅的人!” 陆辰风在战场上的名声确实可怕。 但他也是大晋王朝的战神。 外貌又极为俊美,又洁身自好。 显然是京城金龟婿。 也因此,云渺渺的出现,早就被众多贵妇调查。 似乎是早些年,世子母亲口头定下的约定。 庚帖都没换过,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婚约! 这些贵妇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儿,自觉云渺渺这样的村姑,如何也是比不上女儿的。 怎么能让她上了位? 年轻少女的心思就更多了。 有人嫉妒她的美貌与气质,有人嫉妒她能够成为陆辰风的未婚妻。 即使是不怎么被承认的。 面对这些视线,云渺渺始终保持着微笑,不卑不亢地对主家行了礼,就坐到位置上。 这宴席,男方和女方对立而坐。 但夫妻或未婚夫妻倒是有例外。 只是云渺渺这未婚妻名号不结实,再加上丞相夫人本就欲为难她,自然叫她一个人坐。 世子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叫众人更觉得世子其实并不喜欢云渺渺。 人群一阵骚动,一位身着华丽衣裙,面容娇美带着几分柔弱的女子缓缓走出。 正是丞相之女——林晚晴。 林晚晴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对,也不输男子,样貌更是极好。 她坐在云渺渺的上位。 这自然是故意安排的。 林晚晴的亮相狠狠出了一通风头。 满意的感受到那些艳羡的眼光,林晚晴才把视线看向身旁的云渺渺。 见到云渺渺的样貌不俗。 林晚晴眼底闪过嫉恨。 但她很快就带上亲切的笑意,对云渺渺道:“这位可就是世子的未婚妻?” 她故意这么说,是因为全京城都晓得云渺渺这未婚妻,世子并不承认。 若是知晓廉耻的,这会儿听到“未婚妻”一词,定会难堪。 但云渺渺却点头:“对,我是。” 真是不知廉耻!林晚晴眼底闪过讥讽。 面上仍是温和:“我还听说,你这婚约和玄门有关,你也和玄门有些牵扯,会些占卜之术?” 这话说得,也隐隐带着贬低。 和玄门有些牵扯,却不说云渺渺是玄门中人。 但也指不出这话错误,因此云渺渺还是点点头,不过这次嘴上还是谦虚一下:“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林晚晴感叹:“云小姐何必谦虚呢?我听说你的护身符可是救了陆公子的命,这样的本事怎能说是小技?” 云渺渺坐席另一边的姑娘老早就在听着了,这会儿立刻蹦出来:“林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全京城都知道那是巧合,这种骗子你也信!” “丹丹,莫要空口白话冤枉人。”林晚晴带着一丝无奈的看向那姑娘,语气却有些亲切。 显然是关系好的。 云渺渺看出来了林晚晴的恶意。 也看出那叫“丹丹”的姑娘是被利用了出来针对。 不过她无所谓,甚至觉得很有趣。 “我冤枉人?”那姑娘显然气急了,指着云渺渺就站起来,“好,我冤枉人,那你倒是证明你自己啊!会未卜先知可是?你现在就算一个!算得不准,就滚回山里去!别舔着脸粘着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也是你这种人肖想的吗!” 她这动作和声音很大了。 宴席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看过来。 坐在对面的陆辰风也望了过来。 他看上去并没有解围的意思,甚至眼底带上讥讽。 像是要看云渺渺的笑话。 林晚晴像是生气了,却又注意着这是宴席:“好了!丹丹!这是宴会上,有什么不能私底下说!在这,你让人怎么下得了台!” “怎么下不了台?!她能算就能下!不能算就不配在这里!”林丹丹嗓门更大。 她是丞相府的远亲,家里全靠攀附丞相,才能得了些职位。 但林晚晴性子温和,总是包容自己的脾气,林丹丹本就喜欢粘着她。 林晚晴喜欢世子,她知道。 所以林丹丹早就决定要帮林姐姐赶走这个村姑。 今日就是被人说不懂礼数,她也要这村姑丢人! 她指着云渺渺:“你敢不敢算!” 云渺渺淡笑着看这一场闹剧:“有何不敢?” “好!若是你算对了,我这有一株千年雪莲,送你!若是算错了,你自觉拿着包袱,离开京城!” 云渺渺点头:“一言为定。” 丞相夫人在宴会后不久,就说要将宴席留给年轻人,此刻不在场。 自是没人主持大局。 宴席上众人都在看戏,眼见世子都不出声,他们更不会阻止。 林晚晴面上为难,倒是试图阻止,可惜未果,像是在为云渺渺找台阶:“不如,云姑娘给我算一卦吧,随便算点什么都行。” 她知道,云渺渺如果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命数,林丹丹定会纠缠不休,她不担心云渺渺能脱身。 但自己这好名声就留下了。 林晚晴满意得很。 云渺渺也就应了。 宴会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林晚晴示意云渺渺开始占卜。 云渺渺闭目凝神,手指掐了几个决,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目光直射林晚晴:“林小姐,你这命格奇特,与丞相府气运似有不符……” 林晚晴脸色微变,强作镇定:“你这是何意?” 林丹丹在一边冷嗤:“故弄玄虚,果然是那些骗子的老一套!这可算不得准。” “别急,我只是想说,林小姐虽出身丞相府,但卦象显示,你与丞相并无直接血缘关系。” 云渺渺顿了顿:“一言以蔽之,你不是丞相亲女儿。” 云渺渺语气平静,却如重锤击打在林晚晴的心上。 四周更是一片哗然。 第4章:真玄门中人 林晚晴脸色惨白,声音不自觉变大,甚至有些颤抖:“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 云渺渺摇摇头,“我从无虚言,而且,看你这反应,似乎知情?” 林晚晴坚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另一边的林丹丹看不过去了:“你这村姑在胡说些什么!知道算不准,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一介平民,说这些胡话,真当丞相大人不会追究?” 宴会上的众人议论纷纷,看向云渺渺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与恶意。 只有陆辰风,反倒皱着眉头看着云渺渺。 这女人太气定神闲了。 他甚至看不出这女人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只有两种人,才会彻头彻尾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胡话,因而丝毫不心虚。 一种是疯子,一种是极致阴险之人。 这会儿已经有下人去通知了丞相夫人,显然是知道了宴会上的事。 她匆匆赶来,皱眉看着云渺渺,眼底闪过厌恶。 她并不希望女儿嫁给陆辰风。 那男人太过嗜血,煞气太重,丞相夫人想给女儿找个儒雅皇子。 但这和她厌恶云渺渺不冲突。 她不喜欢这种无理无知的下等人来宴席。 如果不是女儿坚持,她不会要求云渺渺。 这会儿果然听到这无理的村姑胡说八道。 她是长辈,可不会像宴席里众人那样干看着。 顿时上前呵斥:“云渺渺!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的家眷是何罪行?!” “污蔑?”云渺渺看着丞相夫人,“那你是不准备知道亲生女儿的下落了?” 丞相夫人一愣,更是恼怒:“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皱眉看向一边的陆辰风:“世子殿下,云渺渺现在住在安国公府,妾不好僭越,但你就这么看着她污蔑我丞相府?!” 陆辰风颔首:“全凭夫人定夺。” 这意思就是不会保云渺渺。 丞相夫人这才展开眉头,又看向云渺渺:“你可知,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及其家眷,按理当送去大理寺。” 丞相夫人这完全是在把事情化大。 毕竟云渺渺这情况最多算造谣,不能说是污蔑。 但她显然不打算善了,说完这话就打算让人捉走云渺渺。 云渺渺依旧气定神闲,掐指算了又算,开口;“十六年前,您怀孕将到八月,尚未到产期,却提前生产,得一女婴,可是?” 丞相夫人的动作一顿,狐疑的看向云渺渺。 早产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府中有一妾氏也在当日生产,却是生的死婴,可是?” 丞相夫人心间一颤。 这些府内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妾氏的事,外人就更不会关心。 这人若真只是普通村姑,岂会知道这些?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这是暗示‘狸猫换太子’?不对啊,若真是这样,林姑娘仍旧是丞相之女才是。” 云渺渺耳朵尖,看向那人,勾唇:“那妾氏怀的,不是丞相的孩子。” 席间又是一片哗然。 也有人不屑,只觉得云渺渺在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有人静等丞相夫人发难。 可丞相夫人看着脸色惨白的林晚晴良久,却冷静开口:“可有证据?” “换人的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但她其实是妾氏的亲娘。”云渺渺道。 丞相夫人冷漠的看着云渺渺:“若不是,我会要你的命。” 云渺渺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丞相夫人捉了嬷嬷来审。 毕竟是掌家多年,丞相夫人很有一手,先并不问换女儿的事。 只问嬷嬷是妾氏娘亲,为何隐瞒自己。 那嬷嬷眼见众人望着自己,又见丞相夫人定定看着自己,只当有了证据,心想这事尚有回旋余地,立刻跪下:“夫人,非是我不肯说,凝儿当年逃难时与老身走丢,嫁进丞相府多年,老身都不知她是老身亲女儿,老身也是这两年才知晓,却不知如何和主子开口!老身在夫人身边几十年,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到这里,丞相夫人的心已经彻底沉下去。 另一边的林晚晴自然想阻止,却又怕暴露自己早已知道的事实。 可丞相夫人养育林晚晴多年,很了解林晚晴。 将嬷嬷带下去审问出结果后,她定定看向林晚晴,最后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林晚晴一个巴掌。 “啪!” 林晚晴不敢置信的看向丞相夫人:“娘……” “不要喊我娘!” 林晚晴作为丞相嫡女,这些年多风光,从未在众人面前丢过这种脸,她心底恨意极大。 面上却委屈:“娘,即使您不是我亲娘,可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 丞相夫人面上有些动容,但很快,她想到了自己的亲女儿,狠下心来:“你早就知道,可是?” 林晚晴否认:“我自是不知。” 丞相夫人不信,她疲惫的闭上眼,看向一边的云渺渺,带着期望:“我的孩子,还活着吗?” 妾氏说生了个死婴。 丞相夫人觉得,更大的可能,那孩子是死了。 但还是忍不住期待奇迹。 云渺渺却点头:“这孩子自有一番奇遇,被丢出府时还有一口气,被人收养。” 丞相夫人眸子亮起来。 倒是林丹丹,早在事情急转直下后,就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丞相夫人那一巴掌,更让她不敢置信。 ———————————————— 宴席散的很快。 丞相家里显然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云渺渺给丞相夫人留了个地址,就跟着陆辰风离开了丞相府。 回去的马车里,陆辰风望着云渺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从未想过云渺渺说的那些是真的。 宴席上没人相信。 “你真是玄门中人?”陆辰风仍是半信半疑。 云渺渺看着陆辰风,说真的,她对这个未婚夫很是不满意。 除了脸。 但有这个天道契约,她也没办法,或许古籍中有法子能解? 这么想着,云渺渺却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你的母亲家族也是,只是她是旁支,玄门之术已经没落。” 陆辰风点点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信没信。 良久,他抬头,嗓音低哑:“你搬到京城内住如何?安国公府终究偏了。” 既然不知真假,总该放在身边好好调查一番。 陆辰风这么想着,并不觉得云渺渺会拒绝。 可眼前这女人,精致脸蛋上却写满了拒绝,连连摇头:“不了,安国公府风水很好。” 陆辰风脸色一黑:“不愿意就作罢!” 第5章:替她腹痛 好端端的,怎么就恼了。 云渺渺望着陆辰风摔帘而去的背影,没放在心上。 “绕路回府吧。” 她偏头看向窗外,信手一指:“走这条路。” 庄园在郊外,路上原本就会耗上半个时辰,若是绕路,起码得一个时辰以上。 车夫也不敢有疑。 马车缓缓向前。 天色渐暗,日落西沉,落日的余霞撒在小路上,原本还算宁静的场景被一阵阵女子的呜咽声弄得森然。 “云…云小姐…” 车夫牙关上下打颤:“我们该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云渺渺手上仍翻着话本子,闻言头也不抬。 “子不语怪力乱神。” 车夫:? 她淡淡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往前走吧。” 车夫打了个寒颤。 战战兢兢地驾驶着马车。 女子的哭泣声随着马车的靠近越来越明显,车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停车,跟我来。” 云渺渺从马车上跳下。 朝旁边的树林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全然暗沉,树林的一角阴恻恻地竖着些木板,雕刻着亡者名讳。 云渺渺站定在一处新坟前。 “挖。” 车夫听着坟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惊悚地看向云渺渺。 见云渺渺不是在开玩笑,也只能硬着头皮开挖。 长安城新府内,陆辰安一路疾跑。 “哥!” 他砰地一声撞开房门,气喘吁吁地看着桌前的陆辰风。 陆辰风手持兵书,不咸不淡地扫视他一眼。 “做什么?” 他们两兄弟自幼失怙失恃。 陆辰风又大好几岁,既是长兄又为父母。 对陆辰安自然比对常人要宽和些。 “你怎么还在看书啊!” 陆辰安着急忙慌地扯动兵书。 “说事。”陆辰风岿然不动。 都多大了,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模样,该寻个机会把他丢到军营里面历练一番。 陆辰安憋着气。 他当然知道他哥不喜欢陌生人,尤其是像云渺渺这样突然冒出来的,甚至称得上是来历不明的女人。 可是—— “赏花宴后,你是不是和云渺渺吵架了。” 陆辰风缓缓抬头:“怎么?她找你来为她说好话?” “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云渺渺其实,其实人还不错。”陆辰安摸了摸自个鼻子,心虚道:“她还救过我的命呢。” 陆辰安声音更低:“而且,她可能还是我未来的大嫂呢。” 啪地一声响。 兵书直接被丢在桌上。 陆辰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才多久,她的手都伸到你身上来了?你就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算计好的?” “哥,你不能把每个人都想得这么阴暗,云渺渺不像坏人!” 陆辰安是真的害怕所谓的天道契约落在他哥身上。 要是他哥一直这样排斥云渺渺,两人一直不成婚—— 那他哥不就废了!? “你的脑子长狗肚子里面了吗!” 陆辰风胸口怒火高涨:“这些年,若不是我事事警惕,你我会死多少次?” 空气顿时凝固。 陆辰风扶着额头。 罢了,和辰安这傻小子计较什么。 倒是云渺渺。 那女人的手段真是比他想象得要高超得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辰安蠕动着唇。 陆辰风长叹一声:“出去。” 不得已,陆辰安鼓足勇气:“那哥你也不能把一姑娘丢在马车,自己回府,那多危险啊!” 听见他的辩白,陆辰风更是怒极反笑。 “一路官道,长安城内有金吾卫,城外只有三里路就到庄园,路上还有驿站官兵,你告诉我哪里危险。” 再说,他看云渺渺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不是啊!”陆辰安磕磕绊绊地为自己争辩:“现在都酉时了,庄园那边传消息说人还没回去呢,哥你都回来一个多时辰了,这肯定出问题了啊!” 陆辰风身形一僵。 他猛地抬起头。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进来就说?!”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便是陆辰风对云渺渺有所怀疑,也从未想过要对她出手。 “找,让府上侍卫都出去找,对外只说丢了东西,女儿家注重名声,别让外人知道这事。” 便是云渺渺不在意。 他也没道理因为自己的过失,让云渺渺被旁人指指点点。 “爷爷那边,也想瞒着,他年纪太大不能跟着担心。” 说罢,陆辰风也顾不上陆辰安什么反应,起身便走。 陆辰安连忙跟上:“哥,你要去干什么?” “难道我要在府上干坐着吗?牵我的马来!” 夜色渐暗,月上中天。 郊区外的庄园依旧热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辆马车从道路的端头缓缓驶来。 “云小姐回来了!” 伴随着呼喝,举着火把的人群犹如潮水般朝着马车涌来。 云渺渺诧异地掀开车帘。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云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后马蹄声飞快迫近,陆辰风近乎从马上跃下,用力地握住云渺渺的手腕,额头上带着细碎的汗水,双眸焦急地打量着云渺渺。 直到确定云渺渺没有任何问题。 “你到底去哪了?” 云渺渺眨了眨眼,对陆辰风这般表现很不理解:“我去哪了,不用和你说吧?” 陆辰风沉默下来。 他猛然松开手:“是我多事了。” “你没事,我对爷爷也有个交代。”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云渺渺望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今天第二次了。 男人都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吗? “哥!” 陆辰安急得追了几步,又恼火地转向云渺渺:“你这女人好没良心,我哥忍着腹痛找了你快两个时辰,生怕你出事,你怎么这个反应!” “就算你有什么急事,不能给国公府传信,回来也该解释一下吧,我们白忙活一场还得不到你一点好脸吗?!” 云渺渺一愣。 她在云家待惯了,在年轻一代里,她修为第一,便是族中长辈也比不过她,因为修炼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消失个一两天都是常态。 倒是忘记俗世的不同。 更何况,国公府的人也并不清楚她的实力。 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也没想到陆辰风还会亲自来找自己啊。 “我是真出去找人了。” 云渺渺自觉有些理亏,耐着性子多解释了几句:“这人明天用得上,我若是不好好处理,你哥那边也落不到好,路上我又来了癸水,才耽误了点时间。” 要不是她这次葵水并不疼痛,估计耽误的时间还要更久。 陆辰安原本还有些恼火,听见这话,突然瞪大了眼,脸烧得通红。 “你,你,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把这种事情放在嘴边!” 他挠了挠脸,左右不自在:“我会帮你和我哥解释的,但你要是有空,还是亲自和他说吧,方才我哥真的很难受,脸一下就白了。” 云渺渺应了句哦。 反正只要解释清楚就好。 在陆辰安让路后,马车缓缓进府。 云渺渺刚下车。 突然身形僵硬。 等等。 她记得自己每次来癸水时,都会疼得不行,说是要死要活也不为过,每次都要服用丹药缓解疼痛。 可是这次,真是一点反应没有。 等等,等等。 云渺渺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勉强扶住了车壁。 陆辰安刚才说什么来着? 陆辰风腹痛?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6章:共感/入宫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陆辰风,你能扛着这痛苦骑马两个时辰,不愧是晋朝战神。 云渺渺心有余悸,顾不上真相,先从荷包里面摸出来备用丹药塞进嘴里。 “哈哈哈哈!” 罗盘里面传来师父的爆笑声。 “师父,你快别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渺渺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桌上的罗盘。 她是想过每次天癸来的时候不再疼痛,吃过的丹方也不少,都无济于事,今日突然不疼的时候,也有过惊喜。 但绝不是这种惊喜啊! “嗯。”师父的声音带着闷笑。 “你也知道,他的命原本就是靠着你们那一纸婚约续着,就算你们结了契,一命相连,先前不过是因为彼此都太过年幼,所以暂时没有感应,现在嘛……” 云渺渺匆匆打断师父的话:“感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的命魂温养到可以承受的地步了,所以你的身体情况都会反应到他的身上。” “现在估计只会投射一些比较激烈的情况,日后,只要你们没有成婚彻底完成这个契约,可能任何微小的反应都会投射到他的身上。” “目前是你的命魂为重,压住了他,但在他的命魂彻底完整之后,他的反应可能也会投射在你的身上。” 师父那边的窃笑声时不时传来:“也就是共感——” “好徒儿,我看你大可以趁这个机会,占占对方的便宜嘛,你不是对他的脸还挺满意的?” 云渺渺没有继续听下去。 她唰地收起罗盘。 一个头两个大。 师父这个老不羞,就算现在是她占便宜,那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陆辰风那杀神知道这件事情还能消停吗? 看来,她也只有尽快成婚和解除婚约这两条路。 云渺渺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 共感的话。 她能在自己的身上摸到陆辰风的手感吗? 她沉默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柔软纤细的腰,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还是她本来的腰。 不然自己真的要担心,哪天早上醒过来,突然幻觉摸到下面某些不该有的玩意儿。 另一边,陆辰风眉头拧得格外的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腹痛突然停止了,找府医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刚刚还莫名感觉有人在他小腹处上上下下地摸了一把。 真是活见鬼了。 他轻抿茶水,强制让自己忽视身上的不适。 “她真是这么说?” 对面的陆辰安点头如捣蒜:“哥,明天指定有事,反正我觉得云渺渺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绝不是信口开河,你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和她生气。” 陆辰风淡淡瞥过去:“你现在倒是她那边的。” 他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种事与云渺渺动气。 归根结底,他当时若是不下马车,也不会出现这种岔子。 云渺渺没有出事,他已然庆幸。 但陆辰风还真是想不到,明天会出什么事情,值得云渺渺用上这样的口吻。 正在他沉思之际。 “世子爷。” 侍卫快步从外面跑进来:“宫里来人了。” 什么? 陆辰风起身,不解地看着身侧侍卫。 “来的是陛下身边的贴身总管,李公公。” 陆辰风心中隐隐有些不妙。 他快步来到前厅。 “哎呦,可算是把您等来了!” 前厅站着个笑容可掬的白胖太监,朝着陆辰风行礼,又问一句。 “听说世子爷您未婚妻进京了?” 陆辰风眉眼微冷:“公公有什么话,直说吧。” “瞧您,咱家还能把未来世子妃吃了不成?”李德依旧笑眯眯的模样:“那不是赏花宴的事情传到了宫里嘛,陛下说没见过这等奇人,请世子爷您还有世子妃,到宫里去说说话。” 他话语犹如连珠炮弹。 “您快去请未婚妻吧,趁着马车还在外面,早些入宫得好。” 陆辰风毫不犹豫:“她不在府上,今日去不了。”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她住在城外郊区庄园,如今已经闭城,便是陛下的命令,她也去不了。”陆辰风没有丝毫动摇。 李德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满。 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府上应该能有咱家一个落脚处?离天明也没几个时辰,咱家等上一等也没关系。” “公公自便。” 陆辰风说罢,大步离开。 直到走出前厅,他才朝着梁上暗卫使了个眼色。 他没想到,云渺渺居然真的说准了明天会出事。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是出在他身上。 云渺渺或许有些三脚猫玄学功夫,但是她年纪才多大,在寻常人之中或许还足够显摆,但落在晋武帝面前,怕是还远远不够看。 晋武帝性情暴虐。 若是云渺渺糊弄出了问题,晋武帝未必会看安国公府的面子。 还不如叫云渺渺趁夜离开,保住她的小命。 至于晋武帝那边,他去请罪便是。 暗卫连夜离开。 陆辰风心中稍定。 第二日一早,走出大门时还想着如何请罪。 这就看见云渺渺坐在马车外,定定地看向自己。 “你?” 陆辰风盯着李德的目光,快步走到云渺渺的跟前:“你没收到我的消息。” “收到了。” 云渺渺挑眉,心中好笑,她伸出手拍了拍陆辰风的胳膊:“安心,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 她神情俏皮,微微眨眼。 “早有准备。” 李德在旁边啧啧出声:“知道世子爷和未来世子妃感情好,可陛下还在宫里面等着呢,二位可别耽误时间了。” 陆辰风深深看了云渺渺一眼。 叹气上车。 无论如何云渺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看在爷爷和辰安的份上,他都会在晋武帝的面前保下云渺渺的小命。 想来,他这些年的战功换一个小骗子的性命。 对于晋武帝来说,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御书房内,晋武帝端坐在龙椅上,垂眸打量着行礼的两人。 “你就是云渺渺?听说你擅玄门卜卦之术?” “回陛下……”陆辰风刚想说话。 晋武帝就朝着陆辰风看去:“辰风啊,朕只是问些问题,又不是要吃了她,你也不必急着说话。” “陛下有所不知。” 陆辰风不卑不亢。 下一瞬,便被旁边的云渺渺打断。 云渺渺:“略通。” 晋武帝放声大笑。 他指着云渺渺:“辰风你可看见了,你这未婚妻,可不是个胆小的,还在这和朕谦逊呢!” “能够算出丞相之女的身世,那可不是略通。” 晋武帝笑罢,定定地看着云渺渺。 “朕,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他收起笑意,面无表情。 “你看朕这晋王朝,几时会亡?” 第7章:兵权还是她的命 某种程度上来讲。 晋朝上下还真是一脉相承的。 小心眼。 云渺渺淡定地抬眸,不卑不亢地看向晋武帝。 “陛下容禀,陛下乃天命之子,晋朝由陛下所建,自带龙气,常人如何能看清真龙天子的命数呢?” 晋武帝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御书房内静谧得可怕。 落针可闻。 云渺渺不退不避,静静地与晋武帝对视。 “玄门之人,果然巧舌如簧。” 晋武帝起身。 铮! 一声锐响,晋武帝从带刀侍卫手中抽出利刃,缓缓走下。 “陛下!渺渺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与微臣年龄相仿,便是有些玄门之术,也不过是些皮毛,还请陛下莫要为难微臣的——” 陆辰风稍顿,余光扫过云渺渺,似乎下定决心:“未婚妻。” 云渺渺:? 晋武帝缓步走到两人面前。 长剑已然放在陆辰风脖颈之上,冷白色的肌肤上被划开一条鲜红的长痕。 陆辰风犹如脚下生根,身形丝毫不动。 两人僵持了许久。 晋武帝突然再度微笑起来。 “不过就是开开玩笑,朕,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女孩,不是吗?” 他将长剑丢在脚下。 “你啊,性子还是要改改,要是朕真的不打算收手,难道你就不知道服个软吗,非要朕砍了你的脖子才行?” 晋武帝笑着拍打陆辰风的肩膀,面若慈父。 陆辰风:“就算陛下真的要砍微臣的脖子,微臣也认为,您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刁难微臣未来的妻子。” 晋武帝的神色再度冷下来。 “你们把朕当成傻子糊弄不成?!有那般本领,怎么会是皮毛功夫,还是说你们不愿意为朕做事?” 陆辰风刚要说话。 身后的云渺渺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空暇之余,云渺渺心底还轻声感叹了一番陆辰风肌肉的结实程度。 很明显此时的陆辰风正处于一种相对紧张的情绪。 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隔着薄衫,云渺渺完全可以感知到底下隆起的轮廓。 “谁说我只懂皮毛。” 云渺渺神情比两人都要淡然得多。 她淡定开口道:“除了陛下这种真命天子的命数无法堪破,其余人倒也不是问题。” 陆辰风近乎恼火地扭头看向云渺渺。 他当真不知道云渺渺到底在想什么! 自从一年前太子去世,原本就性格暴虐的晋武帝变得越发不受控,前几日甚至在朝堂上,亲手打杀了一名大臣。 眼下云渺渺在这里胡乱开口,要是达不到晋武帝的要求,晋武帝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是吗?” 晋武帝冷声道。 他目光在云渺渺和陆辰风的身上来回打量。 “那这样好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朕和你打个赌。” “好啊。”云渺渺径直应声。 晋武帝不由得一愣:“你不问朕想赌什么吗?” 云渺渺也不管陆辰风何等神色,悠然开口:“不论赌什么,最后我肯定会赢。” “算出来的?” 云渺渺看着神色冰冷的晋武帝。 同样勾起嘴角。 “不。”她微微昂着头,流露出些许傲色:“是我绝不会输。” “哈哈哈!”晋武帝大笑出声:“那好,若你输了,朕要你的项上人头!” “陛下!” 在云渺渺开口之前,陆辰风抢先开口。 “这赌约会否太过了点!” 晋武帝似乎早就等着陆辰风开口,他目光转移过去:“是有些,那这样——” 他一转话头。 “若是你的未婚妻赌约输了,你就将你手上的兵权悉数上交,如何?” 晋武帝脸上带笑:“赌约是你未婚妻的命,或兵权,二选一。” 陆辰风一愣。 脑海中飞快闪过陆辰安先前传递来的消息。 他飞快扫过云渺渺。 难怪云渺渺会说那样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也落不到好”,晋武帝摆明冲着他来的。 而云渺渺。 不过是被他牵连了。 他微微阖上眼,深吸一口气。 “自然是兵权,陛下宽厚,微臣感激不尽。” 晋武帝接下来的赌约必定是将云渺渺往死路上逼。 他不可能让云渺渺承担这个结果。 兵权。 交出去也罢。 云渺渺诧异地看着陆辰风,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她当然晓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她还真没预料到,陆辰风居然会答应啊…… 一开始云渺渺还以为,陆辰风会把她推出去做挡箭牌呢。 反正陆辰风也怀疑她…… 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输的。” 是吗? 陆辰风不置可否。 今日只要云渺渺可以顺利走出皇宫,就足够了。 “好了,你们小夫妻两个,可别在朕这个孤家寡人的跟前咬耳朵。” 晋武帝缓缓开口,说出赌约。 “朕要你算一算,朕的臣子之中,谁对大晋有过不臣之心。” 谁知闻言,云渺渺也笑了。 她语气讽刺:“陛下,人心最是难测,你若是要是这样问,怕是朝中半数的人都要算上。” 晋武帝面色阴沉:“你的意思是,朝中半数的人都对寡人不臣?!” “人心总有动摇之时,陛下作为皇帝,最明白这一点吧,不要看他们有没有,要看他们做没做,不是吗?” 殿内的太监侍卫大气都不敢出。 恨不得直接戳聋自己的耳朵。 云渺渺环顾四周。 她淡定地寻了个软椅坐下,挑眉看向四周:“就没人给我一杯茶什么的?” “你倒是嚣张。” 晋武帝眼神示意李德端上茶水,继续问道:“那陆辰风如何,对寡人,对大晋,可曾有过不臣之心?” 云渺渺并未接手茶水,让李德躬腰端茶站在一侧。 她眉梢轻挑:“陛下,若是他有,你会放任他这么长时间吗,若是他有,你会直接开口向他索要兵权吗?” 不过就是仗着安国公府一门对晋朝的忠心罢了。 晋武帝对安国公一脉,既信任,又怀疑。 哪怕安国公陪他打过天下,是曾经的战友,也免不了这一点。 帝王的悲哀,便在此处。 “好好好!” 晋武帝的确也被云渺渺此番姿态,弄出来些许真火。 他冷笑着坐上龙椅:“那你就说说看,在这朝中,谁对朕不忠,且已经背叛了朕,不论是贪污还是叛敌,只要你找得出来,朕就算你赢!” 总算说到正题了。 云渺渺勾唇,终于从李德颤抖的手里端起茶水。 她轻抿一口。 “兵部尚书谢铭泽。” 晋武帝冷笑连连:“看来,你输了。” 他似是开口判了死刑。 “整个晋朝,唯有谢爱卿对寡人忠心不二,他与寡人相识于微末,绝不会背叛寡人!” 第8章:让她付出生命代价 尚书府内,谢铭泽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银票收进暗格。 里头层层叠叠地放着信纸。 按理来说,这些交往过后的密信自然是要烧掉才保险。 可其中涉及的人数之多,秘密之详细,若是简单烧掉反倒是失去了他的护身符。 他需要用这些信纸上涉及的人,帮他做掩护。 留下的信纸也可以钳制他人。 只是昨日不小心,被小妾发现了端倪。 说实在的,那个小妾是他才从青楼里买回来的花魁,正是新鲜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自己也舍不得活埋了她。 可惜。 “大人,宫里的马车还在外面候着呢。” 门外传来长随的声音。 谢铭泽再三确定了暗格已经全然隐蔽下来,这才起身开门。 晋武帝老了。 越到年迈之时,就越是喜欢怀念从前,谢铭泽被晋武帝召集进宫见面闲聊也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是已经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晋武帝的性格越发阴晴不定。 每次闲聊他都必须绷紧神经,但凡说错什么话,他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等再攒一笔钱,他就告老还乡,远离晋武帝这个疯子。 马车徐徐行驶进皇宫。 谢铭泽进入御书房,却发现这次连陆辰风这个小辈都在。 陆辰风的侧方还坐着个黄毛丫头,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陛下。” 谢铭泽刚要行礼,就被晋武帝一个手势拦住了。 晋武帝看向依旧悠哉悠哉的云渺渺:“谢爱卿,你知道朕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难道陛下不是想要和臣叙旧?” 谢铭泽语带笑意,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眼下,能和微臣追忆从前的,也就只有陛下和老安国公,安国公那老家伙天天蜗居郊外不肯出来,微臣也只能腆着脸,麻烦陛下同微臣说说话排解寂寞了。” “老滑头。” 晋武帝脸上多了些笑意:“朕叫你来,是因为这小丫头片子,说你通敌叛国呢!” 谢铭泽顿时满身冷汗。 若不是身上的朝服足够的厚实,怕是已然暴露他汗湿的后背。 他收紧拳头。 面上勾勒笑意,看向晋武帝口中的小丫头:“这玩笑可有些过分了,陛下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个胆大的小妮子?” “呵,还能是谁,陆辰风这小子的未婚妻,和他一个样,恃才傲物,有两三分的本事但还不到家,不然也不会胡诌到你身上。” 晋武帝也笑着道:“朕也就是叫你来听个笑话,现在,她的赌约输了,陆辰风这小子得把兵权交上来,这两个人啊,还是年少轻狂了。” 陆辰风心里早有准备。 他正要谢恩。 云渺渺却不着痕迹地挠了挠他的手掌心。 她端着茶水,轻轻地朝陆辰风眨眼。 “相信我。” 云渺渺唇齿无声开合。 陆辰风垂眸看她。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随后抬首:“陛下,微臣的未婚妻,可没说自己已经输了。” “难道陛下不打算给她陈情的机会,仅仅只是凭借谢大人的几句话就断了输赢,那陛下又何必立这赌约。” 谢铭泽虽然笃定没人发现自己做的那些好事。 但见两人这么坚持,还是忍不住寒毛直竖。 “陆世侄,我应该没有哪里得罪你吧?我和老安国公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你这样误会我,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谢铭泽一顿:“陛下,难道这妮子还编造了些什么过家家似的‘证据’一类的吗?” 晋武帝正因为陆辰风的话暗中生怒。 闻言也只是没好气地开口:“什么证据,这丫头就是个算命的,估计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答对过几次,现在不就胡诌到你的身上来了。” “要不是朕和你相识多年,朕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糊弄。” 云渺渺这才放下手中茶碗。 她示意陆辰风附耳过来。 温热的吐气带着点点香甜的气息喷洒在陆辰风耳边。 耳朵传来的瘙痒似乎蔓延到了心底。 陆辰风有些失神。 “听见了吗?人还在宫外等着呢。” 云渺渺张口催促。 陆辰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向晋武帝请辞片刻。 “他说他去接人?” 晋武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云渺渺。 这两个年轻人还在折腾什么。 还是说,陆辰风就那么舍不得自己手上的兵权,非要垂死挣扎? “别多想了老爷子。” 没了陆辰风在场,云渺渺说话逐渐放肆。 至少不用担心刺激陆辰风的心脏了。 “陆辰风要是舍不得兵权,早就把我的小命拿来做赌约了。”云渺渺耸了耸肩:“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他对我可没什么感情,把我卖了不是很划得来?” 晋武帝闻言蹙眉:“辰风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云渺渺耸了耸肩。 “所以,陆世侄这是出去拿证据?” 被两人忽视的谢铭泽犹如火煎。 云渺渺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 晋武帝还就喜欢那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小辈,见状也只笑着道:“难道你真的害怕他找到证据?” 谢铭泽手心满是冷汗。 他对上云渺渺,心中的警告声不断响起。 “陛下!” 谢铭泽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低垂着头:“若陛下真的厌弃了老臣,杀了老臣都好,何必如此。” “老臣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实在是不想被一个小妮子这般羞辱!” 晋武帝见他身形颤抖,发丝花白。 心底也升起来少数对老朋友的柔软。 他叹气:“不过只是玩笑话,何必当真。” “请陛下放老臣还乡!” 谢铭泽再度叩首。 晋武帝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情渐渐呈现怒意。 他猛拍桌面:“谢铭泽!你这是在逼迫朕不成?难道你还真想让朕赐死辰风的未婚妻?!” “是!” 谢铭泽从未听说过云渺渺的名字。 他敢笃定,这个妮子绝对是无权无势,哪个乡野之地蹦出来的野丫头! 安国公那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展现自己多么念旧情。 指不定是他以前在乡下哪个地方结交的人,借机攀关系要让孙女嫁过来! 这种小女子,杀了也不担心惹上麻烦。 尤其是此时陆辰风也不在。 他以老臣的名义请求晋武帝动手,也没人拦得住他。 谢铭泽匍匐在地:“老臣绝不甘心受此等羞辱,今日,陛下要不杀了老臣,要不就罚她一个污蔑之罪,让她为她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 第9章:共感是怎么回事 平民诬告官员乃是重罪。 兵部尚书在晋朝为从一品大员,诬告大员罪加一等。 云渺渺虽然名义上是未来的世子妃,但实际上依旧只是平民身份,谢铭泽这说法,摆明了就是要云渺渺的性命。 晋武帝看着云渺渺岿然不动的神色。 眸底越发深沉。 他沉默许久,蓦地冷笑出声。 “谢老头啊谢老头。” 晋武帝摇着头,周身苍凉:“你知道吗,你不是为了几句话就逼杀小辈的人。” 谢铭泽身体颤抖。 他收紧拳头,依旧执拗:“这不是一般的话,老臣陪陛下征战多年,妻女皆是命丧外敌之手,这小女子却污蔑老臣通敌叛国,简直是奇耻大辱——” 嘭! 砚台从高处掷下,从谢铭泽的脑袋擦过。 “是朕让云渺渺算的命,是朕让你进宫受辱,你是不是要连朕一起问罪啊!” 云渺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 反倒是在她旁边伺候的李德被吓得战战兢兢,忍不住将目光投在云渺渺的身上。 不论这女子所说是真是假,单凭有这般胆魄,就绝非凡人! 陛下向来最是偏爱这种小辈。 日后他若是还想在陛下身边吹耳旁风,说几句陆辰风或云渺渺的不是,可得掂量掂量了。 谢铭泽更是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好了!” 晋武帝重重地喘着粗气。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全当朕没提过!” 云渺渺神色稍动。 她手指轻扣靠手,冷漠垂眸:“赌约是双方定下的,我可没说要作罢。” “你真以为朕不会动你?!” 晋武帝大怒。 云渺渺见过的神鬼多了去了,虽说晋武帝看似吓人,但若是不顾及安国公府,她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她轻笑出声,定定地看着晋武帝。 “老爷子,你是害怕被故人背叛,连真相也不敢面对吗?” 云渺渺抬手,做了个掐算的动作。 “我一卦可是很贵的,这样浪费可是暴殄天物哦。” 晋武帝脸涨得通红,周身抖动,愤愤道:“你不过是随口胡说罢了,哪有证据!” 被云渺渺说中心事,对于皇帝而言,的确有些丢人。 “我不是已经叫陆辰风去叫人了吗?” 云渺渺:“另外,若是陛下愿意让金吾卫配合我,相信现在就能从谢大人的书房里,找到有用的东西。” “你这贱人!为何诬告我!”谢铭泽从地上爬起,猛地扑向云渺渺。 他也是沙场搏杀下来的人物,此时杀机四溢,硬是吓得底下的太监不敢动弹。 云渺渺倒是反应极快,那椅子啪地一下朝着谢铭泽脑袋砸去。 把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云渺渺一路开溜,钻到晋武帝的身后站定,继续道:“老爷子,你可得抓紧时间,你也不想哪一天,自己孙子被外敌给绑了吧?” 晋武帝原本还在犹豫,一听见这话,犹疑的目光顿时锐利。 “陛下!你可不能相信她,太孙殿下也是老臣看着出生的,老臣怎么会——” 云渺渺可不管谢铭泽如何叫唤,小声地在晋武帝身后指点。 “你知道朕与谢老头是多年好友吧。” 晋武帝神色晦暗难明:“若你算错了,辰风的兵权保不住你。” 云渺渺嘴角微勾,自信之意不言而喻。 谢铭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晋武帝的脸色,也只能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心中不断盘算着脱身的法子。 晋武帝手下有专门负责搜查的禁卫军,根据云渺渺提供的线索,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无数信纸与金银财宝便从尚书府内不停地运输进宫内。 嘭! 面前的桌案被晋武帝一脚踹翻。 金银珠宝砸落满地。 一路滚下台阶,砸在谢铭泽跟前。 “陛下!一定是这女子伙同外敌陷害微臣!微臣怎么可能会背叛晋朝,这可是陛下率领微臣与老友打下来的江山啊!” 云渺渺站在晋武帝身后蛐蛐:“看看,他还在拿以前的情谊说事。” 她径直地走下台阶,从满地的杂物之中,精确地拿出一封信纸。 “我算卦从不出意外。” 正当她要将信纸递交上前。 谢铭泽突然暴起,抬手便掐住了云渺渺的脖颈。 “你一定是瓦剌派来的间谍!来破坏我与陛下的君臣情谊!我杀了你!” 他手背青筋鼓胀,明显是下了十成的力气。 便是云渺渺有所预料,也未能及时脱身,一时被掐得双眼发黑。 晋武帝仍旧坐在原地。 他不知道在一个只会算命的小丫头,和谢铭泽之间,他要相信谁。 而只要晋武帝不开口,其余人自然不敢上前阻拦。 云渺渺用力地拉扯着那双铁手,却没办法撼动谢铭泽分毫。 她呼吸逐渐艰难,面孔发紫。 下一瞬,一个炙热的怀抱将她揽入其中。 她猛吸一口大气,鼻尖满是男人身上的墨香。 “陆,陆辰风?” 待她清醒过来,双手早就不自觉地揽着男人的脖颈,在男人怀中待了好一会。 陆辰风没有回答。 他单手揽着云渺渺的腰肢,冷眼看向在场众人。 “微臣不过离开了片刻,陛下与谢大人就要杀人灭口吗?” 陆辰风说罢,目光在云渺渺脖颈上停留片刻。 那几道青紫色的指痕格外刺眼。 他心中竟不知为何,涌现出丝丝怒意。 “什么杀人灭口,分明就是这女人信口雌黄!” 谢铭泽垂死挣扎,还想上前拉扯。 嘭! 在他碰上云渺渺衣角之前。 便被陆辰风踹飞出去! 陆辰风也不管自己此时是不是在众人身前,直接将云渺渺拦腰抱起,朝着晋武帝看去:“陛下既然想找人铲奸除恶,就应该善待功臣,如此做派,日后微臣再不敢让渺渺入宫。” 说罢,陆辰风抱着云渺渺便要走。 云渺渺也没想到陆辰风会这样硬刚晋武帝。 她有些急切地拍了拍陆辰风胳膊。 尚未说话,陆辰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稍稍侧过头。 “陛下,昨日渺渺在城外救了个被活埋的女人。” “她是谢铭泽的小妾,也是人证,你一问便知,微臣先带渺渺走了。” 晋武帝当然想将两人留下。 可陆辰风头也不回,抱着云渺渺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上了马车,两人之间也未发一言。 云渺渺摸着自己的脖子,悠悠地叹气。 虽然能够大概卜算出皇家的形势和性格,但他们这阴晴不定的脾气,还真是难搞。 当时都那么危急了,晋武帝还不出口救她。 老贼。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自个对面冷着脸的陆辰风,尴尬地低声道:“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啊……” 陆辰风没有答话。 他定神看着云渺渺。 突然扯开衣领。 云渺渺当即捂住自己的眼睛:“你可别以为我谢了你,就要让你耍流氓啊!” 她说着,手指隙开一条缝,准备观赏对面的春光。 谁知就看见陆辰风比锅底还黑的脸。 他不仅没有继续把衣领往下拉。 反倒是往上提了提。 仅露出半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上面清晰地印着几道指痕。 和云渺渺脖子上曾出现过的痕迹一模一样。 “说吧,怎么回事。”陆辰风语调冷漠。 第10章:你是小猫吗 马车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若是在往常。 这白得的便宜,云渺渺自然是不看白不看的。 可眼下嘛。 “这马车顶做得是真不错。” 云渺渺抬着头,看东看西,就是不看陆辰风。 没办法,她心虚。 温热的手掌摁在她的后脖颈上,将她用力地往前一带。 指尖轻轻摩挲着掌下皎白,留下阵阵温度。 “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云渺渺尽量后仰,却在挣扎之间弄得发丝凌乱,两人的呼吸不自觉地交缠在一处,陆辰风却毫无察觉,低着头打量着那毫无瑕疵的肌肤。 他记得,刚才就在这里,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可是现在—— “你摸够了没?” 云渺渺只觉得脖颈又烫又痒,心里面别扭得要命,也管不了那么多,抬手就将陆辰风推出去。 陆辰风一时没有设防。 整个人撞在车壁上,连带着马车都跟着晃了好几下。 外头的车夫是老安国公的亲信,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刻流露出暧昧笑容,连忙下了马车,溜达到五米开外去了。 云渺渺冲着还有些发蒙的陆辰风瞪眼。 “动手动脚,不像好人!” 陆辰风无言地张口。 他本想反驳,却在看见云渺渺脖颈时,仓促地转过了头。 要知道云渺渺原本就生得娇嫩,陆辰风又常年习武,指腹上难免带上薄茧,方才不过摩挲几下,就在云渺渺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莫名有些旖旎。 他喉头滚动。 立马侧过头去,不敢正视云渺渺的模样。 “你不必倒打一耙。” 他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我就想问你用了什么妖术。” 陆辰风仍旧不看她,微微拉扯衣领,让自己脖颈上的痕迹更清晰地显露出来。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能够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痛楚。 不过这对比他在战场上的经历,也只是小伤而已,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只是想不明白。 这伤口是如何从云渺渺的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的。 陆辰风现在倒是不怀疑云渺渺有些真本事了。 他怀疑云渺渺不走正道。 可是他忘记了,在战场上,敌退我进。 “你很好奇?觉得我的伤到你身上来了?” 云渺渺依旧可以感知到脖颈上残留的温度,她有些恶劣的勾起嘴角。 她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再说,陆辰风刚才那样对她,她报复回来又怎么了。 “那你不再看看?看一下我的脖子上还有没有伤口,最好再像刚才那样摸几把,不然怎么验证你的想法?” 她靠得极近。 陆辰风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那些极浅的檀香味。 和寺庙道观里的味道极像,却比那要更加清雅迷人。 “你——” 他转过头,鼻尖擦过云渺渺滑嫩的面颊,一瞬间周身发麻,有些狼狈地再度将脑袋侧过去:“你刚才不是还说谢谢?这就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 云渺渺挑眉。 她终于坐回去。 陆辰风松了口气,压住心底莫名的失落。 “你搞清楚,要不是我,你手上的兵权可就要交出去了。” 云渺渺抢在陆辰风说话前再度开口:“就算你不在乎兵权,应该也不想过不了一两个月,就和瓦剌那边打仗吧?你很喜欢打仗?” 早在带人回去的路上。 陆辰风就已经将那名小妾盘问过一遍。 自然明白,云渺渺所说半句不假。 瓦剌一族正打算借由谢铭泽,绑走晋武帝的太孙。 太子已死,那是晋武帝原配留下的最后血脉。 如果太孙也被带走,晋武帝会发狂到何种地步不言而喻。 “谢……” 陆辰风终于转过头。 他定定地注视云渺渺的双眸。 不夹杂半分杂念。 张口便要道谢。 云渺渺真没见过陆辰风这模样。 自从和陆辰风见面后。 这家伙对她简直就是疑心重重,没个好脸。 其实那样反倒更好,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想办法解除婚约。 但当陆辰风摆出这架势—— 云渺渺只能说。 她的确很喜欢陆辰风这张小白脸。 “咳!打住!” 云渺渺抬手:“我也不是为了你,晋武帝也找了我的麻烦,而且,我也不想看见陆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你担惊受怕。” 陆辰风读出了云渺渺的别扭。 他忍不住嘴角翘起。 只是一瞬,就被云渺渺抓住了:“你笑了?” 云渺渺不由出神。 天呐!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长得这样合她的口味!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难道说,当初爹娘同意婚事的时候,就是冲着这张脸来的吗? 陆辰风绷直了嘴角。 心里面难免懊恼。 他都还没有查出云渺渺的身份,也不清楚她的来意,居然就不知不觉地对她卸下了心防吗? “哇,笑一下就要摆臭脸。” 云渺渺见状,也回过神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存心要为自己方才的失神扳回一局。 “刚才在御书房,你是不是叫我的名字?” 陆辰风随口应声。 他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淤痕。 明显依旧还在纠结这问题。 “我没同意你这么叫。” 云渺渺的视线跟随陆辰风的动作。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剥开衣领的同时,也露出底下那若隐若现的胸膛。 长期历练让那地方鼓囊囊的,显眼得要命。 “事急从权。” 陆辰风解释道。 他顿了顿:“再说,你不是我未婚妻吗,不过是直称姓名而已,无伤大雅。” 就当时的情况,若是他表达出对云渺渺的不喜。 晋武帝发起狂来,说不定会顺势提出解决了云渺渺。 “哦——” 云渺渺声音拉得极长。 她突然低笑出声。 陆辰风本来还在思考淤青的事情,被她这突然发笑弄得一愣。 “你不觉得。” 云渺渺笑声越来越明显。 她笑吟吟地看着陆辰风:“你在叫我名字的时候,很像喵喵叫吗?” 陆辰风愣住。 他还没开口,云渺渺乘胜追击。 “你刚才肯定偷偷重复了一遍吧,喵喵?小猫?” 陆辰风即刻变得坐立不安。 东看西看。 和云渺渺一开始的模样像了个十成十。 第11章:林晚晴的怨恨 妖女。 绝对是妖女。 陆辰风的脑袋朝向窗外,借着窗外吹拂来的凉风平静心情。 渺渺和喵喵完全就是两码事。 他意识到自己再度唤了云渺渺的名讳,嘴角绷直,心底无比懊恼。 另一边的云渺渺在吭哧吭哧的憋笑。 马车行至城郊,陆辰风目送云渺渺进了府,这才示意车夫驾车离开。 他双手捂脸,长叹出声。 不得不说。 云渺渺这样的行军方案,和他以往打过的战役都有些不一样。 他有些方寸大乱了。 “陆爷爷。” 云渺渺回到庄园,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找老安国公。 今日一早她便被传到宫内,未免老安国公太过牵挂,自然是要去的。 “……” 云渺渺的脚步留在原地。 她错愕地看着坐在老安国公旁侧的老人。 “渺渺来了。” 老安国公拼命地对她使眼色:“你应该也很累了,快下去休息吧。” 云渺渺慢吞吞地应了句哦,转身要走。 “咋地,不想看见俺啊?” 老人啪地摔下酒杯。 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云渺渺。 “俺还没找恁算账嘞!” 说完他又去瞪老安国公:“给俺换酒碗,小杯子算什么喝酒!” 云渺渺无奈地叹息。 她转身坐在桌边,悠悠开口:“我的陛下啊,你怎么比我们还早到,不用处理谢大人的事情吗?” 晋武帝埋头喝酒。 “谢老头写了份名单,自杀了,他说希望俺放过他的家里人……” 他长吐酒气。 这心里面,堵得慌啊。 信纸上那群人已经被禁卫军监视了,这几天也跑不了,就算要动手,也让他喘口气。 “再说。”晋武帝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眼睛滴溜溜转,落在云渺渺身上。 “恁们两个在马车里面讲悄悄,这都讲多久了,俺比恁们早到不是正常的吗?” “那马车,啧啧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摇来摇去的。” 老安国公原本还在担心云渺渺,一听这话眼睛鼓得老大,活像是要从眼眶脱出一般,脸上表情又惊又怒又喜。 “那小子欺负了你?!” 他还以为陆辰风真的对云渺渺没兴趣呢,结果这么不讲道德?! 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庆幸陆辰风没有眼瞎。 还是该生气陆辰风居然做出这种事。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云渺渺也蹦了起来。 “嘻嘻。” 晋武帝见一口气刺激了两个人,心里面舒坦了不少。 他说罢,酒碗重重放在桌上:“这次算你说得准,再算几卦!朕倒要看看,这朝中到底有多少心思不纯的人!” “你当我是什么?”云渺渺像只被刺激的猫,周身炸毛:“卜卦是问天机,哪能天天这样算!我不要命啦?!” 晋武帝脸上闪过失落。 旁侧的老安国公倒是松了口气。 晋武帝没了趣味,又将主意打到老安国公身上,尝试让老安国公喝上几口酒。 被老安国公以身体的理由推拒了。 “俺成了皇帝,就都变了,连恁都不和俺喝酒了。” 老安国公无动于衷:“你想我走在你前面,你就让我喝。” 晋武帝碰了个壁,叽里咕噜地捧着酒碗背对两人。 老安国公趁机对云渺渺使了个眼色:真不能算了? 云渺渺无声摇头。 当然能。 她是玄门年轻一代第一人。 不论是晋武帝,还是朝中众人,只要不是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人,她都能算。 但有的东西不一定要算,算了不一定要说。 照晋武帝现在的脾气,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血流成河。 关键是血流成河也就罢了。 晋武帝这人,只管杀不管补。 用不了多久晋朝就会被晋武帝玩死,届时又会迎来新一轮的乱世,其中的因果会全数反馈在云渺渺一人之身。 有些话云渺渺会说,但至少不会在今天全部说出来。 “好了,我们两个糟老头在这喝酒,留着人小丫头干什么。” 老安国公去吆喝背对他的晋武帝。 晋武帝哼了声,算是同意云渺渺离开。 正当云渺渺打算开溜的时候。 护卫火速跑了进来。 他略带紧张地看着在场几人,一一行过礼后,才仓促开口:“丞相夫人送上拜帖,如果云小姐方便的话,丞相夫人今日便想登门道谢。” “丞相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晋武帝此时正需要排解。 一听这话,也不管云渺渺怎么想的,张口便拍板同意。 拉着老安国公躲在旁侧看戏。 只留下云渺渺坐在园子里。 云渺渺有些无奈。 她大概是听习惯了那些感恩戴德的话语,对于丞相夫人的感谢并不感冒。 反倒是丞相夫人身后的两个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瞧我,都光顾着说话了。” 丞相夫人擦拭着泪水,连忙拉着身侧的干练女子:“这是我女儿,收养她的那户人家恰好也姓林,林凡,她养父母已经离世,这姓名权作纪念,就不改了。” 云渺渺早就算过林凡的命运轨迹,倒是也不惊奇,微微颔首便当做打过招呼。 她只是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林晚晴撇了撇嘴。 小声嘀咕:“不过是一对养猪的夫妻,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哪里比得过娘亲你。” 她说着,仗着丞相夫人背对着她,无声地对林凡说话。 “杀猪女。” 她说完话,甚至挑衅地对着云渺渺挑了挑眉。 丞相夫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动作。 等丞相夫人回头时,林晚晴早就已经收敛好了表情。 “你别这么说。”丞相夫人说着,安慰地拍了拍林凡的手:“凡儿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那些过去和养父母也不是她能选的,日后不要再提。” 林凡皱眉抽出手。 “我不觉得我的过去有什么羞耻的地方。” 林晚晴低声嗤笑。 丞相夫人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我以为我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了。”云渺渺终于开口,她冷漠地看向三人:“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林凡或许不明白云渺渺在说什么。 但剩余两女明显很是清楚。 林晚晴的眼底迸发出巨大怨恨,死死地盯住云渺渺。 她的人生完全让云渺渺毁了! 连陆辰风都被云渺渺夺走——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云渺渺,夺回她的生活,成为陆辰风的正妻! 第12章:忙着和女人见面吗 丞相夫人变得分外窘迫。 她当然很清楚云渺渺话语中的意味。 可她将林晚晴当成女儿养了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 再加上小妾认罪伏诛,林晚晴又一直在丞相夫妇的面前伏低做小,表现出自己的愧疚与贴心,不过区区两天不到的时间,就软化了两人的心。 “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养女。” 丞相夫人定了定神色,示意身后的奴仆将谢礼呈上:“这次过来除了道谢,也是为晴晴先前冒犯云小姐的事情道歉,她这些年被我养得太娇纵了,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的。” 云渺渺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又看了眼周身朴素的林凡。 心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看来,林凡回到丞相府后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丞相府上上下下,真是有眼无珠,鱼目珍珠都辨别不清。 “其实晴晴根本不知道当初的事情。” 丞相夫人不希望云渺渺与林晚晴结仇,解释:“赏花宴上有所不敬,也全是因为小女儿家的意气之争,还望云小姐不要介怀。” 云渺渺:“你只是为了这些?不打算问问林凡的事情,为她占卜吉凶?” 丞相夫人似乎此时才想起这些事。 她忙回头看了眼林凡,见林凡神情冷漠,心里也不是滋味。 原本丞相夫人以为自己会领回来一个乖巧的小棉袄。 至少绝对会对她这个娘亲感恩戴德。 没想到竟是如此冷漠的女子。 实在是叫她爱怜不起来。 忽略也是在所难免。 见到丞相夫人这般模样,云渺渺彻底失了兴致。 “送客。” 她起身就走。 之前去丞相府的时候云渺渺就已经察觉。 丞相府上上下下,做过的恶事无数。 要不是当时林晚晴蹦出来,云渺渺都未必想管这件闲事。 以后除了林凡,这丞相府的人还是不要来往得好。 丞相夫人也不知道云渺渺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身为丞相夫人,居然被一个小辈落了个没脸,心里面也觉得憋气。 左不过只是个煞星的未婚妻。 将来能不能成为世子妃都不一定。 居然还在她面前摆上谱子了。 “既然如此。”丞相夫人面色铁青的起身:“那今日谢过之后,你与丞相府便两清了。” 林晚晴得意地跟在丞相夫人的身后要走。 唯独林凡脚步停下。 她眼眸微颤,神色诚恳:“云小姐,我原本以为世上再没有我的亲人,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林凡对着云渺渺深深鞠躬。 云渺渺不自觉收紧手指。 她不怕别人来找她的麻烦,但像林凡这样一本正经表达感谢的,云渺渺难免有些心软。 “你……” 云渺渺叹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提醒林凡。 但还没等她开口,丞相夫人就恼怒地瞪视林凡:“还不走做什么,人家可不欢迎我们。” 丞相夫人冷目。 她甚至连带着对林凡也多了几分的厌恶。 丞相夫人甚至不愿意等上片刻,加快脚步离开。 “目光短浅。” 晋武帝手上不知道哪来的花生米,回到桌边吃得起劲:“朕的丞相居然娶了这么个娘子,可惜可惜。” 就算他没有去过赏花宴,可三人刚才的表现,也足够晋武帝捋清这都是些什么人了。 云渺渺扫了他一眼。 难道晋武帝以为他的丞相是什么好人吗。 “还是俺家大花好,俺家大花又聪明对俺又好呜呜呜呜” 晋武帝想到死去的皇后,趴在桌上呜咽起来。 云渺渺也没继续留下,对老安国公告了个别,就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晋武帝这一待就是三天。 罢朝三日。 晋朝官员难得地得了三日空闲。 但是紧随而来的便是连续两日的血洗。 听说官街那边的血水都汇聚成河,嚎哭声连夜不断。 云渺渺住在城郊,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听说,自然也就不知道,同时有另一则的消息在整个长安城飞速蔓延。 “你别光待在庄园里啊。” 窗外传来陆辰安的声音,他两条腿挂在树上,身体倒吊着在云渺渺的窗前晃悠:“一天到晚只看话本子,是没办法让我哥娶你的。” 云渺渺手上的话本淡定翻过一页,她眼睫抬也不抬:“挡光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还想不想做世子妃了!” 陆辰安跳下树,来抢云渺渺的话本。 云渺渺在心底暗数三二一。 扑通。 陆辰安左脚拌右脚,啪地一下双膝落地,结结实实地跪在云渺渺的面前。 “不必行此大礼。” 她终于抬眼,似笑非笑地抬手:“起身吧。” 陆辰安羞恼不已。 他蹦起来,恼火地开口:“你对我动手脚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可不会让我哥娶你的,我一定会搞破坏的!” 云渺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谁说我就非要嫁给你哥了?不嫁也不是不行。” 这下陆辰安可有些急眼了,他双手胡乱地比划着。 “那,那个,就是那个,什么契约的怎么办?!” 他可不想他哥变成瘫痪! 陆辰风是晋朝的战神! 不能是一个瘫痪在床上—— 陆辰安连设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会用办法解决的。” 云渺渺语气淡定。 与其纠结那个,倒不如看话本子里面的两人恨海情天来得有意思。 “我已经托我师父查看族内古籍了,世上古籍那么多,总有一个合适的法子解开契约。” 陆辰安张着嘴。 他一时间有些懵。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女人会不想嫁给他哥的吗?! 可是他才有点接受云渺渺这个嫂子啊! “哼,我知道了。” 陆辰安双手环胸,胸有成竹:“你肯定是欲擒故纵对吧,我听说有些女子惯爱用这种手段吸引人的注意。” 云渺渺哑然。 她不由失笑摇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看在你的确有些本事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哥最近在做什么,你赶快开始你的计划,让我哥和你越早成婚越好。” 陆辰安昂着头。 “我哥最近忙着呢。” 云渺渺手上翻过一页,淡定接话:“忙着和女人见面?” 陆辰安神色错愕:“这你也算到了?!” 不对! 他连忙摆手。 “不是你想的那个情况,我哥很洁身自好的!!” “我知道。”云渺渺合上话本:“我只是在想,你哥会不会来求我帮忙。” 第13章:哪来的黄书 “怎么什么话从你的嘴里出来都变味了!” 陆辰安被她的话弄得抓耳挠腮。 他无奈地开口:“我哥从来没有过女人,也没接触过女人。” 陆辰安围着云渺渺打转。 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那些个庶子天天等着对我哥下手,抢夺世子之位,我哥又要护住我和爷爷,又要防着外人,哪里有这个功夫。” 更何况。 陆辰安抿紧嘴角。 有些事情不能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起码也得经过陆辰风的同意才行。 “反正你只要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哥根本没有任何女人,也不会靠近女人就行了!” 甚至说他哥排斥女人的接近都不为过。 “我又没说什么。” 云渺渺对于陆辰安的过激反应有些无奈。 她不在乎好么。 就算她的确喜欢陆辰风那张脸,但是这和她在路边看见一只漂亮小狗漂亮小猫的喜欢没有区别。 她或许会想要摸一摸捏一捏牠们的爪子和毛发,但不代表她就要带着猫猫狗狗回家过日子。 “我知道他是为了查案。” 云渺渺做了个掐算的手势:“前段时间还不清楚,但是这两天,长安城里来了不少的同行不是么。” 长安城内的气氛不一样了。 这桩案子按理来说不会牵扯这么广,更用不着这么多人。 十有八九是谁托来人情找人来的。 一开始云渺渺也没想到,陆辰风这样的人也会欠别人人情。 “你吓我一跳,我都快把我哥抓到这来解释了。” 陆辰安瘫在旁边的椅子上。 云渺渺好笑地瞧他:“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可解释的?” 陆辰安见云渺渺真的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面格外不是滋味。 难道说云渺渺对他哥真的没兴趣? 可那怎么可能! 陆辰安拒绝面对这一切,不耐烦地哼唧了几声,从院里溜了出去。 他还是去查当初惊马的事儿吧。 最近他哥忙得很,他说不定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查明自己被害的真相—— 证明自己不是个没用的纨绔子弟。 等等,有件事他还得给陆辰风提个醒。 “哥!” 回长安城的时候,陆辰安刚要御马进城,就遇见安国公府的马车往城外去。 他掀开车帘,探头钻进去:“你要去哪?” 陆辰风自个坐马车的时候极少,难免引起陆辰安的好奇。 “庄园。” “去庄园干什么……” 陆辰安话问到一半,恍然大悟:“你找云渺渺?你已经知道了?” 闻言,陆辰风眉梢轻挑。 他不着痕迹地看过去,随口道:“嗯,我觉得需要过去一趟。” 陆辰安霎时放松下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 “陆临川那家伙还想代你娶嫂子呢,我看他连庄园的门都进不去。” 安国公府那群庶子没一个安分的。 一开始陆辰安的确是想过,反正云渺渺只是个乡野村姑,随便打发个庶子把她娶了就是。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一样了。 “陆临川?” 看着陆辰风眸光中的冰冷,陆辰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望向自己的长兄:“哥,你不知道这事儿啊?” “我去找云渺渺,仅此而已。” 陆辰风沉下眉眼。 周身笼罩着阴郁冷意。 惹得陆辰安打了好几个寒颤,干笑着飞速窜了出去。 他还是赶紧离开吧。 虽然他哥看上去没有特别生气。 可实在是不像好心情的样子。 有些人要倒霉咯。 马车内的陆辰风靠在车壁上,阖上双眸。 他说不准自己内心深处是被挑衅的愤怒居多,还是别的什么。 可若是被挑衅,算怎么回事? 难道云渺渺已经被他划进自己人的圈子了吗? 直到抵达庄园,陆辰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心底到底什么念头。 “看看是谁呀。” 云渺渺语调上挑:“臭脸世子爷来啦。” 她躺在老安国公特制的摇椅上,交叠着腿,晃晃悠悠地看向陆辰风。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身上。 眼瞳被照射出浅金色的余晖,映着陆辰风的影子。 陆辰风站在院门前,也看她。 他心跳突地滞了一瞬,不自在地别过头。 云渺渺轻轻眨巴着眼。 她还以为陆辰风会因为她的话生气呢。 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和陆辰安是兄弟,两个人的性格差得也太远了。 逗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好吧好吧。” 云渺渺将话本打开,扣在自己的脸上,话语隔着书页含含糊糊地传出来:“你就在门口傻站着吧。” 反正陆辰风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书脊被人从上头提起。 阳光顿时透过来。 照得云渺渺忍不住眯起眼。 陆辰风弯下腰:“我有事找你。” 发梢垂落在云渺渺脖间,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瘙痒。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陆辰风,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云渺渺扯了扯陆辰风的长发。 “还抢我的书。” 陆辰风有些许吃痛。 他微不可查地发出一道吸气声,半俯身下去。 “书?” ……《惹火婢女俏将军》? 不知为何,陆辰风中觉得自己打开这本书后,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世界。 他手顿了顿,还是翻开了手上的书页。 强势的器官隐喻与描写映入眼帘。 啪! 陆辰风单手捏着书脊,瞬间将里面的合上。 若不是他耳根被染得通红,光看那张板着的脸,还真会以为他不受影响呢。 “别笑了。” 云渺渺握着他的头发笑得发抖。 陆辰风抽出发丝,将那本烫手的书丢开:“以后看这种书背着点人。” “我的书!” 云渺渺惊呼一声。 手忙脚乱地将书接住:“这可是长安城唯一一本了!” 她抬眼瞪陆辰风。 显得有些气鼓鼓的:“你不是来求我办事的吗?” 陆辰风神色稍有迟疑。 他知道云渺渺有些真本事在深山。 但是贸然将云渺渺拖进这件事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还是没有查清楚云渺渺的来历—— 每次查到一定程度,似乎背后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断开他的所有线索。 可比起那些寺庙里的和尚,又或者是哪个道观里面的道士,他倒是觉得,云渺渺要靠谱得多。 至少他曾见过云渺渺神机妙算的模样。 比那些满口似是而非的家伙强太多了。 “是。” 陆辰风沉默了片刻:“你算到我会来找你?那你想要什么,银票首饰还是绫罗绸缎,若你愿意出手帮忙,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寻来。” 第14章:你把我比作畜生 “那你笑一个。” 有一瞬间陆辰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和大爷调戏小姑娘似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云渺渺还是那样优哉游哉的模样。 她足尖轻点脚蹬,摇椅就再次吱呀吱呀地摇起来。 陆辰风皱着眉,努力地勾起嘴角。 云渺渺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摇头叹气:“哎,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行。” 陆辰风的嘴角当即绷直,目光懊恼。 云渺渺侧着头,似笑非笑。 “那要不然这样吧,你呢,给我道歉说‘姑奶奶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怀疑你,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南我不往北’,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院内的空气变得沉寂浓郁,只剩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临近正午,云渺渺终于踏出了庄园大门。 陆辰风黑着脸走在前头,他掀开车帘,站定在车边。 云渺渺眉梢眼底皆是笑意,率先钻进马车,没等陆辰风进来,脑袋又探了出来,举着手拍了拍陆辰风的脑袋:“乖~” 霎时,周遭此起彼伏地响起嘶嘶声。 门口的护卫小厮各个忍不住倒吸凉气。 陆辰风黑着脸扫视过去。 众人或捂着嘴或背过身,根本不敢和陆辰风对视。 这还是他们那位杀伐果断的冷酷战神吗? 都被调成什么样了。 世子爷不是说根本不愿意娶云小姐吗? 现在看上去可不像那回事。 “哎呀。” 云渺渺拉长着声音:“我都给你换了七八个条件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辰风不知想到了什么,拉了拉衣领,单手摁着额角,眉眼满是忍耐。 “反正都是你选的条件,知足吧。” 云渺渺忍着笑意拍打陆辰风的肩膀:“别人想要请我出手,哪有这么简单的,上门跪个三天三夜的也有,这可是你赚到了。” 陆辰风动了动唇。 他倒是不怀疑云渺渺现在的话。 可是。 可是她怎么能半点也不知羞的! 尽管他们现在的确有未婚夫妻的名头,可那也太超过了。 “案子。” 陆辰风不想再回忆刚才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你能够算出事情的经过吗?” 云渺渺在车厢里翻箱倒柜。 像是这种世家的马车里都有暗格机关,不说别的,撑个小桌吃点零嘴是没问题的,可云渺渺犯了半天,连零嘴的影子都没瞧见。 一摸暗格,满手灰尘。 她瘪着嘴擦了擦手,从自个的荷包里面拿出来两颗蜜饯塞在嘴里,这才抽空回答陆辰风。 “我只知道有案子要人帮忙,别的也得到了现场才知情啊。” 云渺渺似回忆起了什么关键。 她含着蜜饯,笑眯眯地看陆辰风:“哦,我还算到你最近经常到牢里面关心一个女人。” 陆辰风怔住。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 “不用和我解释。”云渺渺满脸都写着无所谓:“你不想娶我不想嫁,所以你在外面做点什么,也不用顾忌我。” 听到云渺渺这般言论,陆辰风神色不停变幻。 脸上的表情居然软化下来。 低声说道:“你放心,你我现在既然还有婚约在身,我便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有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陆辰风最终长叹一声。 他定定地看着云渺渺:“这次的案子涉及了很多人,有我曾经的恩人,我的朋友,你说的女人是我副将的遗孀,如果不是这些原因,我不会来打搅你。” 陆辰风再度补充了一句:“我和那位遗孀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进了牢,我总要托人关照一二的,还有案子的事情也绕不过她。” 云渺渺用一种相当诡异的眼神看着陆辰风。 她回忆自己看过的话本子,嘴里啧啧有声:“现在肯定说没关系了,日后啊,这照顾来去的,就有了感情,不仅要照顾一二,说不定就照顾出感情了——” 话本子里可比云渺渺现在说的话难听。 那些男人多半是家中已有妻子,出于各种原因要去照顾寡嫂青梅战友遗孀一类的,一来二去的,不仅虐待了家中妻子,还和外面的人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云渺渺自然不会让自己沦到那地步。 “你在浑说什么!” 陆辰风面有怒色:“我怎么可能会——” 云渺渺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量弄得一怔。 有些茫然:“不会就不会,生气做什么?” 恼羞成怒? 陆辰风捏了捏眉心,长吐出一口郁气:“你这般说,是将我看做什么人?色迷心窍还是道德沦丧?你说的那种人,一开始便心思不纯,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既对不起家中妻儿,也对不起故去战友,简直就是畜生——” “你将我比作畜生,我一时失态,难道不在常理之中?” 哇哦。 云渺渺有些心虚地转过视线。 她也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这家伙为人做事这么一板一眼的,严肃过头了吧。 “你放心啦,就算你真有什么我也……” 云渺渺话还没说完,看着陆辰风越来越黑的脸,舔了舔唇,老老实实地含着蜜饯不吱声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 “案子,咱们说案子。” 云渺渺干笑两声,继续道:“你们这次起码请了三四个玄门中人,就一点相关的线索都没有?” 陆辰风无声摇头。 “王大人本来要去请白马寺的高僧,但圆鸿大师正在闭关,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发生在白马寺内,多少也要顾及这一点,除了圆鸿大师,其余人都不合适。” 陆辰风解释道:“王大人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京兆尹,幼时我与辰安被人陷害,险些死在京郊,是王大人带人救了我们的性命。” 救命之恩啊。 云渺渺不自觉点头。 难怪陆辰风今天那么豁得出去。 “一个月前,白马寺的厢房里出了一起杀人案,厢房里的客人在一夜之间全数暴毙,只留有一名妇女和安宁侯的长子宋舍灵还活着。” 陆辰风眉眼流露出些许疲倦:“无论怎么问,两人都拒不开口,皆是将杀人罪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杀人凶手肯定不是他们,安宁侯也不可能认,但去白马寺上香留宿的大多非富即贵,其余世家也在不停施压,要求惩治凶手,王大人已经压不住了。” 如果找不出真凶,最后的杀人罪名定然会落在那名妇人,也就是那位副将遗孀的身上。 “宋舍灵是你好友?” 陆辰风无言颔首。 云渺渺挑眉:“明白了,剩下的等我到了京兆府再说。” 她顿了顿。 “先说好,要是你好友动的手,我也不会帮忙遮掩哦。” 等两人终于抵达京兆府大堂时,日头已经开始逐渐西下。 大堂内一众人显然已经等到不耐。 待云渺渺从陆辰风身后走出。 众人脸上的神情便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 先前陆辰风说要去找玄门中人。 说的就是这小丫头? 看上去怕是毛都还没长齐。 真正的玄门中人,哪一个不是年过不惑才有几分真才实学,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也配成为玄门中人? “她该不会就是陆世子的未婚妻吧?” 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 长安城最近的确流传了不少云渺渺在丞相府的事迹。 可—— 那不是陆世子为自己的未婚妻造势吗? 娶一个乡野村姑的确丢人,若不得不娶,自然要吹嘘得越厉害越好。 就连京兆尹看见云渺渺,眼神中也闪过失望。 他们还以为陆辰风会请圆鸿大师来呢! 第15章:管管你的未婚妻 王衡实在是也没法子才找到陆辰风。 听说前段时间就是陆辰风带去的高僧查到了谢铭泽的事情。 具体是哪位高僧,却根本没有传出风声。 大家自然而然地揣度陆辰风是不是和圆鸿大师有关系。 毕竟除了圆鸿大师,这世上还有谁会有这等本领。 可现在陆辰风带来的却是这么个小丫头。 其实这件事情倒也的确怪不了晋武帝,晋武帝一开始也是打算将云渺渺推到众人面前的。 也好威慑众人,免得这些人有谢铭泽那般的心思。 可陆辰风却要求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满朝文武若是知晓云渺渺的本事,外族若是通过谢铭泽这件事情认识了云渺渺。 岂会放过云渺渺? 就连谢铭泽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也不会轻饶了她。 就如同陆辰风在朝中一般。 云渺渺也会彻底陷入孤立无援之中。 不论是出于对云渺渺的安全考虑,还是不想让云渺渺变成和他一般的孤臣,陆辰风在御书房跪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现在倒是不好和众人解释了。 王衡倒是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底下的捕快们道行可就浅得多了。 “陆世子也真是的,为了自家未婚妻,也不能浪费我们大人的时间啊。” “眼下的情况已经够着急的了,陆世子也太不地道。” “幸好我们大人还请了别的人过来,不然光是靠那小姑娘,不完蛋吗?” 陆辰风和云渺渺皆是耳聪目明之人。 闻言陆辰风便锁着眉头,不自觉地看向身侧的云渺渺,抬脚上前要为云渺渺解释一二。 却没想到云渺渺伸手拉住了他。 她悠然看向大堂内站着的和尚道士,摇头啧啧两声。 “看来京兆尹大人的人情,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值当,请的全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伙,上不得台面。” 她话音不小。 大堂内众人瞬间就听了个分明。 王衡面上略显局促。 他这是也没法子才走了这一步,本身也没什么玄学人脉,能请来长安城附近几家道观和寺庙的师傅们就不错了。 只是云渺渺这话实在是过分了些,无论如何,这些师傅也不是三脚猫啊。 “你懂什么,别以为身边跟着陆世子就可以胡说八道。” 为首的捕快不悦地为自家大人反驳:“这些可都是周遭赫赫有名的大师父,岂是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可以质疑的?!” 剩下捕快自然也连连附和。 在他们的眼里,云渺渺浑身上下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一个未来世子妃的名头,额外可不见得有什么本领。 要不是陆世子身份地位皆摆在那里。 他们都恨不得将这个捣乱的女人赶出去。 “是吗?” 云渺渺淡定地走到几位玄门中人的面前。 那些和尚不过看了云渺渺一眼,便别过头去,只看王衡:“王大人,看来陆世子带来的人也没什么用,既然如此,还请您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尽快带着我们去牢里,破解这次案情吧。” 王衡匆匆点头。 朝着陆辰风使眼色。 这是破大案,可不是给陆辰风未婚妻镀金用的。 就算陆辰风有这种打算,也不该在此时此地这样紧要的情况,来给云渺渺铺垫名声! 赶紧将人带下去算了。 岂料陆辰风不过微怔片刻,随后居然站在了云渺渺的身侧。 不仅没有将人带走的打算。 看上去反倒是像要护住云渺渺的架势! “陆世子。” 王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难道非要在这种时刻搞破坏不成?” 如果陆辰风一定要如此,就算是豁出去了,他也要让捕快将云渺渺拖出去。 “……”云渺渺的名字在陆辰风的嘴里打滚。 他不自在地停顿片刻:“渺渺不会乱说。” 没等王衡再度开口。 云渺渺突地发出两声轻笑。 她看着面前几人,抬手掐算,莹白指尖似有莫名引力,将众人目光全数吸了过去。 “王大人,你这请人请得好啊,十个和尚九个破戒。” 云渺渺对其他人的修行方式不置可否。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修行方式,一旦破戒,难免会影响自身修为,眼下的这几个和尚,入门没多久就破了戒,修为灵气上恐怕连一些小沙弥都比不上。 也敢自称玄门中人。 都不知道是谁来京兆府招摇撞骗了。 “你莫不是以为仗着自己俗世的权势,就可以随意污蔑我等!” 和尚眼神闪过慌乱,很快稳住心神,冷漠地看向王衡。 “王大人,难道你不打算叫我们帮忙了,所以刻意叫人过来欺辱,若是如此,直说也罢,我看我们寺庙也不缺王大人的香火钱!” 那和尚看着满脸怒火与轻蔑:“这样一个黄毛丫头,也配评判我等?便是让她进了我们寺庙,也是个不开蒙的榆木,连玄门的边都摸不上!” 他身后另一和尚也跟着轻嗤。 “师兄所言极是,若非今日王大人相邀,她怕是连我等的模样都见不着。” 嚯! 这牛皮吹得够大的。 连那个什么佛子也不会这样和她说话,这几人倒是仗着无知什么话都敢说了。 云渺渺眼睛瞪得溜圆。 陆辰风正低头看她,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云渺渺:“还有香火钱呢,王大人你被敲了多少啊?” 王衡听着云渺渺说话只觉得有苦难言。 足足半年的俸禄呢! 可若是不出这半年的俸禄,无法解决这次的事情,那些个世家都能将他从这个位置拉下来,砍了脑袋都说不定! 王衡不算是个好官,但是冤案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没有证据,他也不想直接判白玉儿死刑。 香火钱他是不出也得出。 现在云渺渺还在这闹事情—— “陆世子,你快管管你未婚妻吧,别让我白出这笔香火钱成不成?”王衡没招了,转头请求陆辰风。 陆辰风面无表情。 他稍稍垂眸,开口:“放心,渺渺不会出错。” 没等王衡再开口。 陆辰风又补充一句:“若是出错,这笔香火钱我代你出了便是。” 那是香火钱的事情吗?! 王衡急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