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入内[娱乐圈]》 1. 仲夏夜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朦胧又神秘，高耸入云的塔尖挑动内心的隐秘。静谧的河水穿过标志性的哥特式建筑群，暖黄的灯光照耀出几分涟漪。 啪嗒—— 冰块落入杯中，溅出的酒液泛着幽光，映入看不出情绪的眼底。 吧台边的女人静静看着调酒师摇晃着手中的雪克壶，顺直的秀发垂在纤薄挺直的腰背上，五官精致肃冷，像极了河中优雅的黑天鹅。 要了两杯不加冰的Mojito，她寻着角落走去，高级感十足的西装衬得曼妙的身姿更加有型，独特的东方气质引得一众热辣妩媚的白人美女侧目。 出于职业习惯，路颜清挑了个能将整个场子尽收眼底的位置落座，伴着萦绕在场中的舒缓情歌颇有节律性地品酒，一双恰到好处的丹凤眼下意识观察着场中的人和物。 意图上前一探的人被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感劝退，收回眼中的惊艳开始寻找更为合适的猎物。 旖旎幽深的灯光下滋生许多暧昧之事，略过正在激吻的人，路颜清把视线转移到台上。 蓦的，她挪回了眼神。 舞台的左下角孤零零坐着一位过于年轻的同乡人，半扎的狼尾配着简洁的白衬衫，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和灯红酒绿的les吧格格不入。 端着酒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打断了路颜清的观察，她抬眸对上目的性极强的深邃碧眼。 “Sorry.”未等来人开口，路颜清先行表态。她来这里不过是想小酌一番，明日就要离开待了近十年的地方，多少有些舍不得。 女子耸耸肩，“Ok,you are a prettygirl.” 视野再度开阔，先前独坐的人身边坐了名一袭深V红裙的美艳女子，路颜清品酒的动作稍停。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红裙女子摇了摇头笑着离开。 那人生得属实过于白净，巴掌大的脸在昏暗中白得发光，放在桌上随着节奏轻轻敲打的指节葱白如玉。路颜清把自己对她的过于留意归结于同乡人带来的亲切。 路颜清垂眸专注于手中的酒杯，台上的苦情歌手唱久了听得她有些乏味，视线时不时又不受控制地落到舞台左下角。 心中的数字数到四，路颜清脑海里冒出来四个字： 羊入狼群。 眼见又一名金发碧眼留着大波浪的女子面带惋惜从她桌边走过，平日从不多管闲事的人坐不住了。清空第二杯酒，她拎着包步伐轻盈朝前走去。 桌面被轻轻敲响，随后入耳的是山泉般清冽的嗓音，润泽心田。 “小朋友，未成年禁止入内。” 双耳被瞬间俘获，付斯抬头对上一脸严肃站得笔直的路颜清。 好漂亮。 这是付斯的第一反应。 很清秀的脸，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真挚和纯粹。小朋友眼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赏，路颜清看晃了眼。 心底赞叹着，付斯对眼前像是来捉坏小孩回家的美女姐姐笑笑，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俏皮。 “姐姐，我是这儿驻唱。” 笑起来更幼了，软乎乎的，露出的小虎牙煞是可爱。让人，很想摸摸她的头。 路颜清被自己生出这番念头惊到，一时忘了回应。 仰视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比穿着高跟鞋的路颜清还要高上两公分，衬衫的衣摆只扎了半边，领口倒是扣得规整，亭亭玉立。 “听听看？”付斯提溜着吉他包信步上台，简单交谈几句换下了主唱。 舞台的灯光聚集到台中，在口哨和欢呼声中路颜清见证了付斯气势的转变。若说刚刚是只斯文儒雅的小白羊，现在便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台上的她自信又张扬，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肆意。 先前的主唱眼含笑意为路颜清送上一杯果酒，香甜的草莓味袭来，气泡徐徐上升。 正叼着拨片调试吉他的付斯捕捉到了她探究的视线，歪头wink给予应答，发尾在空气扬起随性的弧度。 台下的人显然注意到了两名东方美人的互动，截然不同的美碰撞出火花，尖叫声此起彼伏。 淡红色的酒液泛着波光，一如心底滋生的荡漾。 金属质感的电吉他声在此时泄出，指尖飞舞，看似瘦弱的身板充满了爆发力，一段花式solo将现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干脆利落收尾，付斯挂着笑容再度看向路颜清。 “Ready?” 上扬的尾音拨动听者心底的琴弦，视听盛宴就此上演。 “I wanna be your slave. I wanna be your master.” 我想做你的奴隶，我想做你的主人。 直白惹火的歌词自动呈现在脑中，路颜清抿了抿唇喝下一口清甜的果酒。 温润的嗓音和轻松的唱法让原本侵略性十足的歌曲多了另一种风味，配上歌者清澈的眼神丝毫不让路颜清反感。 反而，令她好奇。 “I wanna be your sex toy. I wanna be your teacher.” 一声轻笑从路颜清喉间溢出，灯光师很懂事地打了一束光在眉眼弯弯的美人身上。 付斯再度感叹她的美貌之余从她眼中读出了一丝调笑。 付斯：？ 唱完我想要拨弄你的心弦，就像拨动我的吉他一般时付斯将手中的拨片抛向了路颜清，看清她转瞬而逝的错愕后露出了恶作剧得逞似的笑。 质感颇佳的拨片残留着台上人的温热，在路颜清手中发烫。 小孩。 心里嘀咕着她摸出来拨片的材料是某种玉石，颤了颤睫毛借由酒精压下不知名的异样。 现场已然被引爆，起哄声在四面八方响起，路颜清只能听到台上人唇齿轻启间两句重复歌曲主旨的低语。 玩尽兴了的付斯拔掉连接线斜背着吉他径直跳下舞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靠近另一名女主角，神采飞扬。 一步，两步，某根弦好像真的被牵动了。 随意靠在桌边，付斯噙着笑问：“如何？” 如何？ 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积攒的情绪爆发，路颜清想偏了，先前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小朋友，你会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空气短暂凝结，而后酝出风暴。风暴席卷到河流，平静的水面起了波澜。 心跳骤然加速，付斯撒了谎。 “会。”信誓旦旦。 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那人逆着光，却散发着玉石般迷人的光泽，明亮的琥珀色眼睛让路颜清着了魔。 一路无言，两间浴室里哗哗哗的水声远没有心中的鼓点清晰。水流顺着凸凹有致的躯体缓缓下延，从脚边汇入不知名的地方，带起一片暗潮。 不约而同结束漫长的淋浴，两米宽的大床前四目相对。 应该说点什么吗？ 付斯努力回想着曾经看过的教育片，视线触及身前人领口间若隐若现的风景时本能代替了理智。 刚出浴的路颜清肌肤白里透红，未施粉黛的脸庞却让人觉得极美，美得心尖发颤。 呼吸一紧，咽了咽喉咙付斯把眼神由颈间靠近锁骨处的小痣上移开，盯着那人黑色的眸子扣着下巴慢慢吻过去。 从未有过的柔软碰触，温暖舒适，夹杂着陌生却又十分好闻的气息。路颜清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指节。 气息变得滚烫，连带着空气一同升温。身形交叠间如瀑的乌黑长发铺洒在洁白的床单上，好似一幅水墨画。指尖轻挑，理论开始付诸实践。 明月高照水波荡漾，远不及室内的春光春水。温柔缱绻的低语，隐忍婉转的轻吟，一同混成仲夏夜最动人的歌谣。 雾气四起，大理石地面上有着弯月的影子，河水归于平静。 天光大亮，床单上的褶皱诉说着昨晚遭受的蹂.躏，线条流畅的白皙长臂无情打到枕边，摸索一番还是没有关掉扰人的铃声。 付斯猛地睁眼，梦幻般的回忆一分不差的在脑中浮现。 蓦然间弹坐起身，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愣，空气中残留的欢愉气味提醒她这不是梦。 探了探身旁被褥的温度她拧着眉捞起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落到地板上的浴袍披在身上去别的房间查看，纤长有力的美腿大步流星。 空空如也。 轻哼一声她回到主卧打算处理刚刚未接的来电。 床头柜上的卡纸吸引了付斯的注意，白纸黑字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点心意，好好学习。 密码：1111 “What?” 秀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震惊，五官拧成一团。 拿起卡纸，底下露出来的绿色银行卡让她气笑了，不爽中还带着一丝自嘲。凌乱的发丝和周身的怒气让她看起来像极了炸毛的狼崽子。 睡完就跑。 哦不，用完就跑。 真有你的。心里暗骂着付斯欲将看了心烦的两样东西扔掉，余光瞥到桌上插着充电线的手机时动作停住。 昨夜沉溺在温柔乡里的付斯早就把手机这种东西忘到了天边，哪怕电量已经飘红。 “1111？建议改成0000。” 2. 四月天 四月春光无限好，缕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到写字楼倒映着街景的玻璃幕墙上，滤掉刺目炫光的舒适光线投入室内。 实木质地的硕大会议桌表面反射出太阳的光辉，映衬着桌上成圈的彩色果盘。画面看上去无比温馨，气氛却有些严肃。 如玉的手捏着叉子漫不经心挑起一块鲜有人问津的罐头黄桃放入口中，又随手将刚用过的叉子丢到垃圾盘里。 “流水线，产量高见效快，味道能保证一模一样。”指尖在桌面轻轻敲打，一溜的夸奖之词用温润的嗓音念出来怎么都不该让人屏住呼吸。 可在坐的总监都没敢搭茬，眼巴巴等着屋里年纪最小却坐在主位上的美貌少女说出但是。 那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继续夸赞他们吃了一口就没再动的罐头产品。 “够标准，初尝甚至会惊喜，也很难出错。” 付斯话语稍停，众人期待的转折到来，“标准，意味着不够出众。难出错，也很难出彩。用来果腹的罐头都很快会腻，何况是企图被人崇拜的偶像。” 她叉起一块新鲜黄桃品尝，鲜甜的汁水和果香在口中四溢。 “想培育出精品很难，花了大价钱和长时间也不能保证结出来的果实一定会受人喜欢。或甜或酸，或大或小，总归能挑出不少毛病。” 众人微微点头，句句在理，但又有几个人真的有那份恒心和毅力？ “偏生是这些不确定性和小瑕疵才更让人向往不是吗？难道你会喜欢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灵动娱乐不需要谁的复制品，也不屑做韭菜收割机。我要的是真材实料，有血有肉配得上偶像这两个字的独一无二的人。”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没人想要反驳。 有一点付斯没说，她想要慢慢改变内地娱乐的生态环境。偶像，要会发光才是。光，也应该被追寻。 灵动娱乐作为内地娱乐公司的三巨头之一应该担起这份责任，她也有信心去做那根撬杆。 “这确实很难，数万人里也难找出来一个，但不是我们给观众制造出一堆商业垃圾的理由。包装可以，先看看他们的内核配不配。” 付斯翻了翻手中的表册又捞了块黄桃扔进嘴里，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咀嚼。 嗯，这块更好吃，刚刚的太软了。 “我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对她随性的样子见怪不怪，他们付总能力强手腕硬眼睛还毒，回国不到一年就升任了副总裁，一开始还有人因为她的年轻漂亮产生一些这样那样的怀疑，几个大项目下来事实胜于雄辩，再没人质疑她金灿灿的履历是纸上谈兵。 就是有时候，皮了点。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那行，就按刚才说的办。散会。”付斯喝了口水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勒死了，她还是穿不惯这看着人模人样的商务正装，说好的量身剪裁呢？ 助理李冬然刚跟上付斯的脚步怀里就多了件比她一个月工资还贵的西装外套以及一条胡乱扯下的领带。 拿掉束缚付斯舒坦多了，她甩了甩秀发关心起晚上的伙食：“晚上吃什么呀小冬冬。” 李冬然无奈，付总心情一好就喜欢喊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在吴记订的火锅。”作为助理，安排餐食是让她最费心的一件事。因为付斯，挑食。 电梯一路下行，付斯琢磨着路线眼冒精光，“吴记附近有家羽毛球馆吧，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将怀里的衣物整齐叠好李冬然摇摇头说：“不了付总，上次打完我半边身子酸了三天，我给您预约李教练？”她一开始以为自己高中校队的实力应付看起来就是个装备党的付斯绰绰有余，上了场才发现小丑竟是她自己。 “嗯。” 叮——电梯门打开，刚刚迈出电梯没两步的人伫立在原地，记忆与现实重叠，一时间忘了呼吸。 李冬然准备开口询问是否有新安排却被周遭转瞬即逝的冷气弄迷糊了。 思绪迅速回归的付斯眯了眯眼沉声道：“衣服。” “嗯？” 手中的领带被抽走，李冬然看着气场突然凌厉起来的付斯下意识退后一步，旋即又急忙跟上为其展开外套方便穿。 “领带正吗？”付斯眼神依旧盯着门外的女人。 “超正。”衣服正，人更正。李冬然觉得这份工作很超值，不仅薪资高上司人还贼好，光是看着都能消掉许多业务往来上的烦心事。 顺着付斯的眼神李冬然看见了一名西装搭配半裙的窈窕女子。微风拂过，乌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裙摆一同轻轻荡漾，阳光映衬出高挺的鼻梁，下颌线清晰流畅，活脱脱的清冷御姐。纵是在公司见惯了大小明星，李冬然依旧受到了美颜暴击。 看了看微信消息路颜清加快脚步，刚要踏进大门一只白得晃眼的手挡在了身前。 “这位女士，未经预约禁止入内。” 有些耳熟，抬头对上声音的主人路颜清心跳慢了半拍。 付斯将她脸上的神情分毫不差地收入眼底，在心中嘀咕： 很好，还记得。 李冬然不知道付斯为何如此，但看得出来她对这位气质卓绝的女士很是在意。被两人齐齐忽视的宋西出声打破诡异的气氛：“您好，我们是留白设计工作室的，和贵司的王志明总监有预约。” 恰巧此时浑厚的男声和急切的脚步声一同传来，付斯抿抿唇左手插兜让到一旁。 “哎哟，路总这么快就到了，请进请进。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裁，付斯。”王志明笑眯眯的和路颜清介绍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付斯。 已经整理好心绪的路颜清挂上职业微笑冲付斯伸出手，“您好，路颜清。” 人如其名。 付斯抽出兜里的左手规规矩矩放到身侧，右手握上柔荑淡淡说：“付斯。” “路总是我们请来负责梦想学院室内设计的总设计师，我先带人去接待室？”王志明偏头征询她的意见。 “嗯，你们先去我随后到。” 梦想学院是公司未来几年培育艺人的S+级项目，王志明对付斯的临时起意并没有多想。 看着王志明把人领走，付斯对李冬然吩咐道：“调下她的资料。” 闭合的电梯门将身后虎视眈眈的视线隔绝，路颜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礼貌性问道：“您不负责这个案子？”一直以来可都是王志明在和工作室对接。 王志明话到嘴边改了口：“目前是，付总对梦想学院很上心，有可能会亲自负责。” 压下心里的不祥预感路颜清扬了扬唇角温和说：“付总真是年少有为。” 但愿小朋友不会记仇。 王志明带着二人往接待室走去，“这个词用得好。付总很随和，和她交流的时候有话直说就好，她不喜欢磨叽。” “好，谢谢您。”路颜清坐到王志明引领的位置上默默观察着室内的布置。 “喝茶还是咖啡？” “两杯白水就可以。” 助理为三人送上茶水，王志明乐道：“真巧，付总也喜欢纯水，难道这是美丽女士的共同点？” “您说笑了，只是为了晚上好入睡。我们先开始还是等付总一起？”路颜清示意宋西将资料拿出来。 踏入房中的付斯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路颜清望着她一步步走来，与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影子作对比。 发型变了，人也沉稳不少。 眸子…… 路颜清眨了眨眼中断发散的思绪起身迎接，“付总。” 再见以来付斯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不用这么严肃，可以叫我名字。” 路颜清没应声，笑了笑坐回位子翻开任务书进入主题。 “结构图和规划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了解，但是细节方面还是需要面谈。” 宋西把两份清单递到付斯和王志明手中，“这是整理出来的问题清单和大致设计方向，请二位过目。” 等两人看得差不多了路颜清说：“规划里提到学院既是孵化平台也是大型真人秀现场，我想知道有哪些房间需要配置摄像装备。” 王志明对手上的初步方案十分满意，眼里的欣赏更甚，“除了洗手间和浴室，其他的都要。” 付斯摩挲了下手中厚实的纸张，视线落到路颜清化着淡妆的脸上，正巧那人也在看着她等待答复。 四目相对，路颜清淡然的眼神让付斯率先别过了眼。 垂眸藏好情绪，她点点图纸补充道：“教室和练习室要做直播，机位会请老师和你沟通。” 路颜清看着梦想学院的运营理念说：“类似于家长通过监控查看孩子的日常表现？” 付斯抿抿嘴，大她五岁而已，又把人当小孩。 “算是，但是要把握好真实的度。”付斯抬头看她，“你有喜欢的歌手吗？” 琥珀色的眼眸还是那么清亮透彻，路颜清拿起纸杯抿了一口说：“没有，但是能理解付总的意思。” “宿舍几人间，这个没必要那么严谨吧。”王志明觉得纸上的问题太细节了。 路颜清把自己打了注解的任务书摆到桌上，拿出铅笔边勾边说：“ 梦想学院主打的是培育，按照我的理解它就像是一座专门为艺人开设的大学。宿舍的氛围对于学生来说很重要，您刚刚也说了会有摄像。” “不愧是顶尖设计师，我这个内部人士都没考虑这么周全哈哈。”王志明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付斯扫了一眼她不争气的下属，给路颜清透露了一些任务书上没写的东西：“通过考试会对选手进行分级，团队和个人一起选。你觉得几人一间比较合适？” “这样的话我建议是四人一间，兼具独立能力和团魂的培育。” 王志明：“六人间呢，多一点火花。”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付斯，从来没有住过多人寝的付斯犹豫了。 “人太多会不会闹矛盾？” “会，更容易产生小团体。”路颜清答道。 付斯看向王志明：“你觉得呢？” “有理，我闺女上次还嚷嚷宿舍不和睦想搬出去住。” “那就四人间。”付斯很干脆。 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细节路颜清问到最后一项。 “演出剧场希望呈现出哪种效果？梦幻还是大气？” “要给观众一种追逐光的感觉，同时台上的人能给与回应。” 宋西听得直皱眉，那是种什么感觉？ 路颜清思索片刻在白卡纸上起笔。 寥寥数笔便呈现出了剧场的轮廓，徒手绘制的线条又直又好看。 宋西悄咪咪打量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金主，而金主则目不转睛看着路颜清纤长骨感的手在纸上起舞，隐隐约约的青筋看上去很是性感。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美人一丝不苟的进行创作，平静得像是深邃的大海。几缕柔顺的发丝滑到桌面，谁都没有去惊扰它的主人，连呼吸都随之放轻。 路颜清画得很快，虽是草图但是一点也不凌乱，颇具美感。 “这个方向可以吗？”她把图纸旋转到付斯面前。 流线型的吊顶起起伏伏间营造出可望不可及的绚烂光景，底部的延展台又如丝带一般连接起台上和台下。像是在说，看呐，光在携着温暖向你靠近。 比刚刚看初步方案的速度慢了太多。路颜清把笔递给付斯，笔尖冲着自己。 “哪里不适合可以划出来。” 暖乎乎的笔握在手中，付斯忍住了转笔的冲动。 紧了紧笔身她把视线从图纸右下角的专属签名上移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所有的设计都由你来负责？” 路颜清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多画一点还是少画一点，如实道：“主创是我，设计好方案后交由助理制图。” 付斯微微点头，“可以，没什么要改的。” 时间已经不早，路颜清看了看腕表说：“材料方面？” 付斯冲她抿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该省省该花花，颜清比我清楚。” 喊得温温柔柔的两个字落到路颜清耳里，像极了四月的暖阳，照出一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低语。 定好量房时间付斯又说：“一起吃顿便饭？今天辛苦了。” “谢谢付总，我们已经订好餐了。”路颜清礼貌婉拒，脸上的神情始终淡然。 “行，后天见。”付斯把好友二维码调出来晃了晃说：“方便联系。” 收到验证消息付斯站起来和她道别：“我就不送你们了，还有点事。” 王志明起身准备送行，草图对角线上一前一后放上的两只手让他停下了动作。 宋西被付斯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吓得不敢挪纸，收回手尴尬道：“呃，付总。路总的手稿不包含在合同里面哦。” 路颜清轻笑一声，大大方方拿起桌上的草图递给宋西。 “付总，到时候会有成套的设计图。” 又来了。 看着她的神情付斯怀疑这人心里叫的是小朋友。 不过，笑得很好看。 像是雪峰上迎着朝阳盛开的圣花。 王志明带着人向外走去，路颜清优雅从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付斯拽下领带提溜着出门。 3. 忆 坐上自家车子宋西才长舒了一口气，和路颜清吐槽道：“吓死我了，脸这个东西果然会骗人。” 路颜清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浅笑，“有那么可怕吗？”她倒觉得挺可爱的。 “有啊路总，超凶的，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像要把我刀了似的。”宋西回想了一下补充道：“搞得像我抢了她宝贝。” 唇角的浅笑敛去，路颜清看着前方的路况没说话。 察觉到她气场的变化宋西疑惑道：“怎么了路总，担心这个单子不好做吗？我觉得他们都还挺好沟通的，审美也在线，就是要求多了点。” “没事，好好开车吧。” 沸腾的汤底咕咚咕咚冒着泡泡，麻辣鲜香的火锅味勾得人不自觉分泌出津液。李冬然咽下一片嫩脆爽口的毛肚出声提醒拿着筷子发呆的付斯：“付总，再不吃要老了。” “哦。”付斯心不在焉地捞了几片肉到碗里。 “这家吃腻了？”李冬然在她脸上看到了“食欲不佳”几个大字。 付斯摇摇头，打量了一下穿着黑色职业装一副精英模样的李冬然说：“你今年多大来着？” 李冬然下蔬菜的动作有着些许停顿，“27。” 付斯可惜道：“小了点。” 不等李冬然询问缘由，付斯接着发问：“我看上去很幼稚吗？” 她的表情过于认真，若不是听清了她的问题李冬然还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幼稚这个词和您不搭边。” 口中的牛肉香了一些，下一秒又变得寡淡。 “不过您长得确实很显小，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付斯的神情变得不爽，李冬然纳闷道：“这不是好事吗？” “不好。”舔了舔左侧的虎牙尖付斯喝下一口豆奶淡淡说：“学院装修的事情我全程跟，你和她助理对接一下。”下午加的微信朋友圈不多的图文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配上头像的logo一看就不是生活号。 “好。”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街景尽收眼底，一双璀璨的蓝色眼睛正透过玻璃眺望城市，原木色的实木地板上倒映着硕大的影子。 玄关传来轻响，竖起的耳朵微动，地上的影子消失不见。 “喵。”软糯的叫声随着骤然亮起的柔和灯光一同欢迎女主人的归来。 这是一只品相极好的涅瓦色西伯利亚森林猫，浓密厚实的洁白毛发覆盖着充满力量感的身躯，深灰色的纹路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头部、四肢以及大大的尾巴。 清冷的神情融化在腿间柔软的触碰中，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眼笑眉舒着，比春日的暖阳还要温暖动人。 “缪缪。”路颜清放下包弯腰揉了揉缪斯毛茸茸的圆润脑袋。 得到反馈的缪斯顺势蹭起她光滑的手腕，鸡毛掸子般蓬松又柔顺的尾巴高高翘起。 鼻间发出一声轻笑，路颜清抱起软乎乎的一团边走边撸，纤长有力的玉手专挑敏感部位抚摸，舒服极了的缪斯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怀中的毛团团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窝着，尾巴在空中一扫一扫。 望着它餍足的神情路颜清竟然联想到了下午有人喊她名字时眉眼弯弯的样子。 付斯。 撞名字了。 夜里的人总是容易发散思绪，路颜清坐到沙发上整理时间线跨越了近两年的记忆。 不可否认，那个夜晚，是愉悦的。 至于为什么会把人带回入住的酒店，她不愿去想。 已经，是过去式了。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朋友好像有些耿耿于怀？路颜清换位思考了一下更加确信这个想法。 那天清晨她忙着赶飞机，收拾完行头床上的人依旧睡得香甜，柔和静谧的睡颜让人不忍心打扰。临走时她发现那人背包上夹着一支带着logo的笔——帝津大学，一所享誉全球的名校。 以为她是勤工俭学，路颜清留下了刚从设计大赛上获得的奖金卡。 指间的绿色卡片在灯光底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转了转椅子付斯把目光投向面前38英寸的显示屏上，桌角透明机箱里的水冷液伴着RGB彩光流动。 “路颜清，新生代设计师领军人物。”屏幕上赫然是路颜清的履历，在Y国留学期间便开始独立创作，接连斩获设计大奖，硕士毕业后不到五年的时间在Y国已经颇有名气。 付斯的视线落到转折处，2021年8月创办留白设计工作室。 8月？ “跑得还挺远。”难怪她打听不到消息，原来人家回国了。 脚下轻轻一蹬付斯连人带椅转了180度，背对着电脑桌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在艺术展上高价购回的水彩画。 画上的高挑女子穿着一身宽松垂顺的休闲西服，如瀑的长发随着微微转头的动作带起些许幅度。女人背对着观者，露出来的一小点侧脸朦朦胧胧，眼神里的怜悯却看得真切，还带着一丝冷漠，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在审视她的臣民。 L，会是她吗？ 付斯否定了这个猜测，即便画中的女人真是路颜清，画师也不可能是她本人。人物画得很美，但整体画风让她觉得有些阴郁。 那人不是这样的。 嘴里的口香糖被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旋即又被付斯碾破，轻微的脆响让她想到了形容词。 就像是初雪融化后山间的清泉，清凉又滋润，沁人心脾。 再见，还是很心动呢。 会去les吧，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现在是2023年4月，去年底由三金影后沈以夏和新锐导演路简主演的同性影片《何以寻慕》将同性恋这个话题推向了顶峰，影片下映后不久国内颁布了同性婚姻法案，正式实施已经两月有余。同性伴侣如今走在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受到指指点点。即便有，也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想到在沈以夏婚礼上近距离接触过的路简，付斯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路简、路颜清，会是一家人吗？ 想要知道答案只需要一通电话，毕竟灵动娱乐的台柱子十七是路简念念不忘的初恋。颠了颠手中的银行卡，她转回电脑面前戴上耳机点开了桌面上黄黑相间的游戏图标。 狩猎，要自己来才有意思。 4. 量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屋内，轻快的钢琴声打破房间里静谧。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一缕呆毛不安分地翘起，在空中张扬着。铃声被关掉，整个过程那人连眼睛都没睁开一秒。 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付斯继续陷入沉睡，直到铃声再度响起。 这回睁眼了，微蹙的眉头显露出她的烦躁。坐起身半眯着眼放空，她想起来今天周五。 周身的懒散瞬间消失，刚刚还混沌着的眼睛炯炯有神，掀开被子下床她快步走向洗漱间。 再出来时已经是精致的模样，头顶的呆毛变得服服帖帖，忽略睡衣上的卡通图案，倒是有一番“姐姐”的气质。 打开衣柜她食指敲了敲柜门，眼神在各式各样的衣服间徘徊。 穿什么好呢？ 手在小西装上停留一瞬转而移向了T恤。 舒服最重要。 白色印花T恤搭配宽松的复古牛仔短裤，项链和手表做点缀，靓丽又时尚。 化了个简妆她揣着手机下楼，一辆哑灰色的帕拉梅拉从车库呼啸而出。 “路总，宋助。”最先抵达的李冬然上前迎接从车上下来的路颜清和宋西。 宋西把眼前的利落女子和微信上与她沟通行程的人对上号，感叹是不是能进娱乐公司的人长得都不错。 “李助理好。”路颜清微笑回应。 “付总马上就到了，我们先进屋？”早晨的阳光虽不烫人，但紫外线依旧存在，按照她老板的性子定是不愿站在这儿等的。 “等她一起吧，晒晒太阳。”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路颜清打量起周围的绿化。 这里原本是一所私立学校，公共设施做得不错，楼体俨然经过了改造。环视了一圈园区的布景，路颜清有种重回校园的感觉。 不过，少了些青春的气息。 流线型的轿跑一溜烟停到稳重的SUV旁边，相同的车标让一高一矮的两辆车看上去像是大哥带着小弟。 车门打开，黑色的高帮帆布鞋和一截细嫩的小腿率先映入眼帘，上半身探出车身时颈间的吊坠在阳光下泛着光。 付斯拢了拢长发，手臂带紧的T恤勾勒出身前的幅度，纤细笔直又充满力量感的长腿迈着大步朝三人走去。 望着她脸上自信灿烂的笑容路颜清收回了刚刚的评价。 付斯看着路颜清说：“早上好啊三位美丽的女士。” 李冬然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是在东边没错。身为夜行动物的付斯这么早起来竟然会笑。 她扭头瞄了一眼身边一身浅绿色休闲西装的路颜清找到答案。 好吧，对于颜控来说可以理解。 “早上好，付总。”路颜清淡淡回应。 听着生硬的称呼付斯收敛了笑意，再度迈开腿走在前方，“走吧，你想先看哪栋楼？” 路颜清偏头用眼神询问宋西，这种事情不应该提前沟通好？ 宋西有些无辜，她早就和李助理确认过了。 付斯微微转头将她们交流的神情收入眼中，瘪了瘪嘴说：“宿舍是吗，天气这么好适合改主意。” 这是什么结论？ “嗯，按流程上的走比较省时间。”路颜清表示她只想按计划行事。 付斯的步伐很快，加上腿长带来的优势三两下便和身后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冬然早已习惯，路颜清从容不迫，唯独宋西跟得有些吃力。 付斯的脚步一顿，路颜清刚好步至她身侧。 “吃糖吗？”她从兜里掏出来一罐无糖薄荷糖单手顶开盖子询问路颜清。 路颜清摇摇头说：“没有吃糖的习惯。” “你们呢？”付斯看向其余二人。 都不吃。 收回手付斯倒了一颗在手中扔进嘴里，放慢了步子和路颜清肩并肩。 阳光为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风格迥异的两人背影看上去竟出奇的和谐。 春风拂过，付斯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身旁人的淡香，不像是香水。口中的薄荷味太浓，她没能分辨出那抹淡淡的味道是什么。 行至宿舍楼下，李冬然快步上前提前将大门打开。 路颜清和她的小助理在房内四处忙活，付斯习惯性想要找个东西靠着，快要碰到灰扑扑的墙面时站直了身子。 她眼神落到正在打量房间的路颜清身上，有些担心那精致的西服被弄脏。 下一秒，路颜清触摸上了墙面。 付斯看向李冬然低声道：“等会儿把湿巾匀她们点。” “好的付总。”李冬然只以为她的洁癖犯了。 糖块已然融化，残留的早餐味被完全抹去，她走上前问：“做四人间会不会有点小？” 路颜清眉头稍蹙而后舒展，“付总想让他们能在寝室练舞吗？” “那倒不用，怕太挤了别人说我抠门。” 路颜清回想了一下前几天讨论这个问题时她的话说：“作为集体宿舍来说已经是顶配了。”看样子这人从来没住过校。 “哦，那就行。”付斯眨巴眨巴眼睛问：“你大学的时候宿舍关系好吗？” “还行，不咸不淡。” 李冬然听着她们的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付斯撅撅嘴漫不经心道：“我看过你的履历，很厉害。” 路颜清转身对上她的眼睛，又听见她说：“上学的时候成绩应该很好吧。” “还行。”路颜清再次说。 “不要谦虚嘛，我喜欢向优秀的人学习。” 角落里的宋西收起了工具，付斯冲李冬然伸出手，接过她递上来的湿巾抽出一张发给路颜清，“擦擦。” 路颜清稍愣，“谢谢。” 走回大部队的宋西收到了来自甲方的关心，擦干净手受宠若惊之余看着付斯随后递过来的整包湿巾没好意思说她包里有。 去往教学楼的路上付斯看看表说：“中午一起吃饭？” 第二次邀约，于公于私都不太好拒绝。何况，发出邀请的人很有礼貌。 “那就麻烦付总了。” 李冬然刚准备开口询问她们的喜好自家老板把这个活揽了过去。 付斯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开心，“吃川菜？有特别想吃的或者忌口吗？” 她眼里的喜悦自然没有被路颜清错过，路颜清开始思考是否不该答应。 小孩，太容易满足了。 “都可以，按付总的口味来就好。” 付斯挠挠头颇为苦恼道：“怎么一口一个付总，很没面子诶。” 李冬然：？ 看着付斯一脸愁容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李冬然陷入了自我怀疑。是她太不称职了吗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付斯会在意这个问题。 会撞名字也不是没有道理。 路颜清觉得她很像家里那只拐弯抹角想吃罐头的猫。 瞥了瞥正儿八经在发愁的李助理她说：“斯总？” 付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路颜清唇角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叹了叹气付斯说：“好难听，我还是没面子吧。” 宋西眨眨眼，这位付总怎么这么多副面孔。时而霸总时而绅士，现在又变成了邻家少女。 她语气里淡淡的失落不像是假的，路颜清抿了抿唇。 主仆二人开始测量教室，付斯喝了口矿泉水说：“还是路总的名字好，叫哪个字都好听。你说是吧，冬然。” 李冬然诧异地望着付斯，她今天出门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 “嗯，路总的名字确实好听，而且和本人的气质很搭。”诧异归诧异，李冬然迅速接上了话茬。 路颜清心里叹气，这么执着？ 眼瞧着路颜清兢兢业业地工作付斯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李冬然看，旋即删掉。 沿着最便捷的路线一路量至剧场，付斯对路颜清的工作态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细心、耐心、条理清晰且十分高效。 一路跟下来她竟然不觉得无聊，就是站久了有些乏。 动了动脚脖子付斯有点后悔为什么不穿一双路颜清脚上那样的厚底鞋。 路颜清转身时撞见她垂头盯着鞋子，细皮嫩肉的样子应该没来过这种地方？ “只剩最后这间了，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先回车上等。” 付斯瞬间抬头，笑笑说：“很放心。人多点不容易无聊，有问题也方便及时沟通。” 长期无人进出，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灰，路颜清抓起了自己的外套侧边，下一秒又放下。 无事发生。 付斯迈步至她身边，眺望着舞台下方。 “你觉得偶像应该是什么样子？” 路颜清偏头看她，此时的付斯安安静静目视着远方，眼里好像酝酿着什么东西。 烦恼？野心？都不贴切。 路颜清今天穿的鞋子大概3cm厚，她估摸着面前高了近一寸的人应该有一米七五。 “至少，要引人向上吧。” 沉稳不过两秒，路颜清感觉她身后的尾巴快翘上天了。 付斯眯着眼笑，眼里的开心浓到快要溢出来。 “我也觉得。” 好甜。 心里冒出来这两个字，李冬然忽然意识到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这两人，不会是旧识吧？ 好奇心驱使她走向了宋西。 “宋助理，你看看这些菜可以吗？”她翻出菜单边点边问。 神仙甲方，小吃货宋西放下仪器和她一起商量中午的饭菜。 点完餐李冬然仍留在她身边，“你跟着路总多久了？” “不到两年吧，路总回国之后就跟着了。” 李冬然有些失望，和她一样。 嗯？没记错的话路总也在Y国念的大学？但是不在一个城市。 李冬然觉得这事有待考究。 顺利量完房，走回停车地点的途中路颜清望着正在进场的工人问：“他们是要做什么？”这个时间节点没道理需要施工。 李冬然想了想说：“应该是娱乐区在装设备。” 理念上是有提到这一条，路颜清收回眼神。 接近午时的太阳有些晃眼，付斯微眯着眼说：“路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目前是电玩和趣味运动类的项目比较多。” “这个不在我的涉猎范围，我平时不怎么娱乐。” 付斯歪头，“工作那么累周末不放松放松吗？” 车子近在眼前，路颜清回答道：“出门走走对我来说就是很好的放松。” “很健康的娱乐方式，饭店见。”付斯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入座。虽然开车很麻烦，但她更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车。 轻车熟路没打导航的宋西引来路颜清侧目，“她们订的哪儿？” “路遥。” 路颜清看向前方的车子蹙眉，有意无意？ 5. 探 项目流程走得十分顺利，宋西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这意味着周末不用加班。 紧跟着付斯的车子宋西没忍住说：“路总，这小付总还挺可爱的哈。刚开始还以为不好接触，都没进门就把咱拦下了。” 路颜清的注意力从手中的平板上抽离，看了看宋西的后脑勺问：“他们公司还有另外的付总？” “呃，那倒不清楚。” “不要随便给甲方起外号，影响不好。”路颜清重新查看起屏幕上的数据。 “嗯嗯，付总只是看着年轻，工作上很老练。”宋西又说：“刚刚和李助理一起点的餐，都是你爱吃的。” 路颜清提炼出关键信息问：“都是？” “李助理让我先点，推了几下没推掉我就挑了几样大众口味的，她只是把芹菜牛肉换成了水煮牛肉。要是每个甲方都这么贴心就好了。”宋西做起白日梦。 路遇红灯，路颜清抬头看着前方亮起的尾灯思考车里的甲方是一直如此贴心还是别有用心。 付斯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SUV，调低车载音乐的音量问：“你刚刚说什么？” 后排的李冬然再次转达：“格纳那边传来消息，《何以寻慕》获奖的概率很大。” 付斯敲敲方向盘，脚下的油门放缓，“重映的事情再和纪谰提一嘴，流程都跑完了还磨磨唧唧的。”新法颁布之后影视市场也迎来了改革，一部分优秀影片正在试行分级制度，本来不符合重映要求的《何以寻慕》搭上了便车。 “好。”李冬然把这件事添到待办里。 “顺便商量一下这回别挑工作日上映。”驶至岔路口，付斯单手画圈一盘打过。 抵达饭店附近，付斯望着身后迅速找好车位的车子挑了挑眉。 慢悠悠走到路颜清身边，她领着人边走边说：“来过这家店吗，很地道的川菜。” “来过，味道不错。”路颜清理了理衣服。 挺诚实。 唇角上扬的付斯步子变得轻快，四人组很快进到大厅。 在洗手间简单收拾一番众人依次落座，餐桌上已然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李冬然率先触摸到饭勺，冲着宋西笑笑拿过她手中的碗盛好后递回。 “地主之谊，宋助理安心吃饭。” “谢谢然姐。”宋西笑出小酒窝，把手上的碗端给付斯后为李冬然送上下一个碗。 听见她这么叫李冬然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付斯饶有兴致地问：“你多大？” “25啦，付总。”宋西把盛好的饭放到路颜清面前。 “那确实可以这么叫，她27。”付斯话是对宋西说的，人却撑着头望着路颜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路颜清神色平静回望，并不打算接她的话茬。 “看不出来诶，是公司有什么秘方吗你们看上去都好年轻。”宋西和李冬然分别坐到两侧，李冬然稍稍拉大了和付斯椅子的间距。 “天生的？路总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付斯给路颜清盛了一小碗鸡汤，“这汤很鲜，你尝尝。” 鸡汤的浓香钻进鼻孔，路颜清抿抿唇说：“付总，我94年的，奔三了。” 付斯扬了扬眉不太认可她的说法，“94年怎么了吗？数字而已。” 这人不喜欢年下？她总不能穿回去让妈咪早生她几年。 “没怎么，谢谢付总的汤，我自己来就好。” 看了她一眼付斯拿起筷子准备夹菜，“成，你们随意。” 看着她的动作路颜清明白了李冬然为什么要坐那么远。 左撇子。 几个人安安静静吃饭，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 “你之前说没有喜欢的歌手，那有喜欢的演员吗？”付斯又夹了一片白菜叶放到碗里。 “没有特别的喜好，我更看重作品。”菜碟里的叶片本就不多，路颜清默默夹起付斯刻意忽略的白菜杆，心里对她的备注又多了两个字。 付斯点点头，像是她的作风。 “去年上映的《何以寻慕》你看过吗，挺不错的。” “没有，那段时间比较忙。” 宋西愤愤点头，“对对对，本来我们票都买了，那个讨，那个甲方我们掏空心思他才满意。” 险些没收住，宋西对着看过来的路颜清尴尬笑笑。 呵呵呵，垃圾甲方改了“108”回要了第一版。 付斯将二人的神态收入眼中，联想到早晨她们工作时的样子抿了抿唇。 设计师这个职业，怕是没有看上去这么光鲜。 “下个月会重映。”她看着路颜清说：“这次应该有时间。” 路颜清笑笑，淡然道：“但愿吧。” 付斯收回眼神轻轻挑眉，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说起来女主之一叫路简，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小朋友，试探半天了。 路颜清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唇角才说：“嗯，她是我堂妹。付总慢吃。”没什么好隐瞒的，也瞒不住。 付斯扫了一眼她干干净净的碗底诧异道：“你吃这么少吗？”都是她助理点的菜没道理不合口味，不过是有几道没有加香菜。 路颜清倒是没有想到她最先问的是这个，眨眨眼说：“嗯，我食量不大，你们慢慢吃。” 宋西在一旁附和：“路总今天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这家菜是真挺好吃的。” 难怪这么瘦。 路颜清纤薄的肩膀让付斯怀疑她能不能抗住帝都的妖风。 “难怪刚刚听服务员叫你颜姐，这家店是十七开的。” 路颜清稍有疑惑，看了看吃相颇为乖巧的付斯说：“你们公司不介意艺人谈恋爱吗？” 付斯轻笑，对她这个行当也有些误解。 “不介意啊，一开始就和他们讲清楚了利害关系，靠脸吃饭的那种谈之前自己先掂量掂量。谈可以，不能隐瞒也不能瞎搞。”付斯调皮道：“本公司仅支持一对一的正经情侣关系。” 她稍稍凑近路颜清说：“你想不想听八卦，我知道好多。” 路颜清笑着摇头，“付总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宋西竖起的耳朵放下，惋惜地瘪了瘪嘴。李冬然瞅了一眼付斯碗里的情况没声张，她老板平时吃饭可不是这个速度。 付斯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睛问：“十七私下和我是朋友，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是姐妹，可以叫你颜清吗？” 叫都叫过还问。忽略她的用词路颜清抿了一口荞麦茶说：“可以，名字而已。” 付斯被噎了一下。姐姐真是，难搞。 看着她艰难下咽的动作路颜清唇角爬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淡笑。 李冬然默默给付斯倒了杯水，眼里对路颜清的好奇更浓，能制住付斯的人她只见过董事长。 听着付斯接下来的话路颜清收起了刚刚突然萌生的回家逗猫的想法。 “初稿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付斯谈起正事。 “一周。” 付斯放下碗筷擦擦嘴说：“不着急，保证效果就可以。我周末不上班。” 主事的都已经放筷，两位助理见状直起身子等待吩咐。 “一周的时间足够了，付总需要歇会儿吗？” 付斯摇摇头站起身，心里吐槽道：歇什么歇啊你又不和想和我聊天。 “那就拜托了，走吧。” 四人组一同往外走着，付斯又说：“你只管发挥，不用考虑其他的。” 付斯这边的想法和需求她都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路颜清应道：“嗯，如果付总有什么新想法请及时和我沟通。” “当然。”付斯刚走过拐角，一名小孩举着还在滴油的红烧猪蹄飞奔而过，结结实实撞到她身上。 红彤彤的大猪蹄子从后腰掉到地上，付斯额角跳了跳还未说什么那小孩倒是先哭起来了。 “哇呜呜呜！” 听得头大的付斯没想理他，扯开衣摆不让油渗到皮肤上，身后的李冬然急忙找出纸帮她擦拭。 效果并不大，纯白的T恤染上了一摊刺目的红油。 哭声吸引来两名服务员以及男孩的家人。 “哎哟我的乖乖，不哭不哭啊奶奶再给你拿一个，有没有撞疼啊。”年过花甲的富态女子蹲下身满眼心疼地擦掉孙子的泪水。 嚎哭变成抽噎，没在处理现场的服务员冲付斯致歉：“抱歉，我们没有及时发现这位孩子。” 付斯拧着眉摆摆手，脸上透着肉眼可见的烦躁。 眼见女子抱着小孩欲往回走，她抱着手说：“我说这位奶奶，您是不是应该教您孙子和我道个歉再走？” 小孩看着她冷酷的神情作势又要哭，女人急忙宽慰：“别怕啊乖乖，奶奶在呢。” 转头她又对付斯说：“哎呀小孩子嘛就是活泼了点，你这T恤回家洗洗就干净了。我替他给你说抱歉哈。” 路颜清扫了扫周围，这个拐角很难有客人看见。 付斯气笑，“嘿，我看他这个子也上幼儿园了吧，不会说话？” 李冬然抚抚额暗道不好：完了，付总开始较真了。 女人急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看着挺白净的怎么咒小孩呢？” 李冬然刚准备开口便听到一道柔中带刚的清冽声音，更让她震惊的是刚刚还炸着毛的付斯此时乖乖巧巧站在一旁，身上还披着不属于她的外套。 “这位奶奶，您孙子长得一表人才，尊重他人这个道理应该很容易学会。很多事情小时候不教长大了容易吃亏。”脱掉外套的路颜清只着了一件垂感十足的真丝背心，外表多了几分柔和，气场却变得强势。 服务员帮着劝说：“奶奶，咱们这儿地板虽然不滑但跑快了还是容易摔倒的，幸好刚刚是撞着人不是墙角。” 宋西准备反驳被路颜清碰了碰胳膊制止。 女人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嘴硬道：“也是，我孙子就是太活泼了。来俊俊，和姐姐说声对不起，下次别跑这么快了。” 俊俊瘪瘪嘴不情不愿道：“对不起！”说完扭头气鼓鼓爬在女子肩头。 带着体温和淡香的外套让付斯很是受用，她眯了眯眼睛说：“勉强接受，再见。” 女人抱着她的宝贝孙子远去，服务员再次和付斯致歉：“实在不好意思付总，大人和小孩都不太懂事。” “没事你们忙去吧，以后有熊孩子多看着点。”付斯继续往外走，单手插兜好不快活。 服务员也离开后她扭头对着路颜清笑出小虎牙，“谢谢颜清，我洗干净了明天还你？” “不着急，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我吧。” 付斯努努嘴，“好吧。不过，他一表人才？” 这么较真干什么。 路颜清失笑，“以退为进罢了，付总才是真的一表人才。” 李冬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付斯身后钻了出来，好像是一条尾巴。 付斯笑着问：“商业互吹？” “不是。” 尾巴快翘上天了。 “那就当你夸我了，我会当真的。”行至车旁，付斯柔着眼说：“颜清，我叫付斯，斯文的斯。” 路颜清妥协，这小朋友过于执着。 “我知道的，付斯。” 付斯满意了，提了提快要滑落的衣服举起左手在空中弹着手指说：“那下周见，拜拜~” “拜拜。” 打完招呼路颜清的车子率先开走。 6. 劝告 SUV消失在视线里付斯才收回眼偏头问李冬然：“然啊，我穿这个好看吗？” 李冬然望着她一脸炫耀的样子觉得要是说不好看很可能让因为左脚先进公司而被开除的网络段子成为现实。 “好看啊。”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付斯挑挑眉将外套拿下抱在怀里，“我也觉得。为什么她这个西装穿着这么舒服啊，我找的黑心商家？” 李冬然心想：您这是加了滤镜吧。 “付总，那可是唐大师，您这么说下回人家不帮你赶工了。” 付斯搂紧怀里的衣服，“确实不太舒服啊，限制我的发挥。走吧，回公司。” 李冬然指指她T恤上的油渍问：“不穿吗？挺大一片的。” “会弄脏，到公司再换。”付斯钻进车里。 李冬然看着车里的真皮座椅有些心疼。 有没有可能车更难洗？ 后座传来的视线存在感过强，等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散付斯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李冬然咬了咬唇决定直说：“感觉您今天有点反常，觉得自己不太称职。” “反常吗？那你得习惯习惯。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付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啊？”她的猜想是真的？ 回想了一下这两次的接触付斯脸上洋溢着开心，“这么震惊？只是心动，还不确定有多深，再看看。” 李冬然咽咽喉咙说：“您这心动得也太快了吧，虽然路总确实很优秀。” 付斯歪了歪头。 快吗？她惦记很久了。 “感情这种东西看对眼就喜欢咯，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李冬然尴尬道：“谈倒谈过，还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没什么太大感觉。您谈过？” 付斯从后视镜里瞟她一眼，“没有，没遇到看上眼的。” 李冬然腹诽：那您这一副老司机的样子是闹哪样？ “你说，她不会只喜欢比自己大的吧？”付斯思考起这个严肃的问题。 “呃，应该不能？”李冬然犹豫一下说：“不过她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您确定她喜欢女生？” 不食人间烟火。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付斯想起了一些带颜色的画面。 李冬然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伤心了，安慰道：“现在国内都合法了，大家的接受度很高，而且我觉得她更不可能喜欢男的。要不我帮您套套她助理？” 付斯回神拒绝：“不用，你把她微信推我。” “好。” 正在接受老板问话的宋西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今天怎么总是主动接她们话茬？” 宋西眨眨眼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路总，她们对我们太好了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下次一定注意。” 路颜清淡淡瞧她一眼平静道：“一点小恩小惠就跟人跑，当心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宋西缩缩脖子，“不至于吧，付总她们人真挺好的啊，而且还是简简朋友。” 路颜清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忧愁，“你记住，要和甲方保持适度的距离。” 宋西不明白：“不是要先了解甲方才能做好方案吗？” “是，但是不要投入太多个人感情，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然后抽离。想要深交可以等项目彻底结束。” 宋西似懂非懂，想了一下又觉得哪里不对，弱弱道：“可是我感觉你对付总挺好的诶，和对以往的甲方不一样。” 路颜清陷入沉默，按了按眉心说：“你的错觉，刚刚只是帮十七照顾一下她上司。” 听她说起十七宋西想起来饭桌上提到的事，开心道：“等电影重映我们去看？夏夏和简简都好美，还有十七唱主题曲，简直配置拉满。” “再说吧。”路颜清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说起来上次帮夏夏改装的别墅她满意吗，那几棵柿子树也不知道长得咋样了。她和易医生真的好甜哦还在家里种树，这算定情树吗？” 路颜清想起之前沈以夏联系她时偷偷摸摸怕被易世安发现的样子失笑。 那两人的相处方式确实很有趣。 “长势不错，前几天她在朋友圈发过，等结果了你说不定还能吃上。不过，易医生才是她的树。” 宋西长叹一声，“哎，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绝美的爱情。不求绝美，是个正常人就行。” “平常心吧，缘分强求不来。” 宋西心更痛了，“你很扎心诶路总，难道你就不想吗？” “不想。”路颜清低头查看起手头的平板。 “哎，你说的对。我在游戏里都没遇到过cp，真是太惨了。” 回到公司付斯在车里等着李冬然给她送衣服，封闭的空间里衣服上的淡香明显很多，她仔细闻了闻觉得很像木头？ 沉香？ 敲窗声打断付斯的思绪，她降下车窗接过李冬然手里从练习室拿来的新T恤，上面印着公司的艺术字。 换好后她把脏衣服递给李冬然拿去丢掉，自己则抱着外套溜达上楼。 在办公室浅睡了一会儿她哼着小调晃晃悠悠走到练舞室所在的楼层，透过隔音玻璃门观察里面正在跟着老师学习的练习生和新艺人。 第一个房间里的女孩们兢兢业业，注意力全放在身前的墙镜上，一丝不苟纠正着不到位的节点。衣衫浸湿半截，发丝混着汗水黏在肌肤上，却没有人顾及。 咬破刚吹出来的口香糖泡泡付斯轻飘飘走向后面的房间继续巡视。 一连看了好几间，正当她准备回办公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同学，你是哪个组的？”杨彦珺觉得眼前的背影有些眼熟。松垮垮的文化衫丝毫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还透着不羁。 付斯转身对着久违的杨彦珺歪歪头说：“好久不见，杨老师。” 杨彦珺愣了一下疑惑道：“斯崽，你在这儿做练习生？”不可能吧。 付斯抿笑，“不是，这是我家公司，给我妈打工呢。” 杨彦珺笑开，她可算知道这家公司为什么给她开那么高的工资了。 “头发长了很多，人也更漂亮了。” “这样看上去成熟点。”付斯摸出来一片口香糖递到她面前说：“吃吗？” 杨彦珺接过来拆开放入口中，准备揉揉她的脑袋想起来这人的习惯转为怼肩头，“你啊，还是那么喜欢嚼点东西，少吃点糖。” “安啦，一天顶多三片，也不是天天吃。”付斯扫了一眼后排还未看过的练习室问：“回国内还习惯吗，带的哪一组？” “生活上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毕竟根在这里。带的AK，刚接手没几天。”杨彦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付斯十分欣慰，“说实话，你不出道很可惜。不过对你来说没什么可惜的。” 她上前抱抱付斯，示意一下时间说：“我先去上课了，这帮小崽子还离不了人。” “嗯，晚上一起吃饭？” 杨彦珺拿出手机亮起二维码，“今天有约了，改天吧。这是我微信，之前换号了。” 付斯加上杨彦珺的好友，目送她进入练习室。 这个四月，很不错。 等了一会儿付斯迈着步子走到杨彦珺进入的练习室外，抱着手臂倚到墙上看她指导学生。 没过几分钟付斯脸上的笑容消失，咀嚼的动作也停下，耐着性子看了一段敲了敲小臂转身离开。 路上她给李冬然发了条微信，等回办公室时李冬然已经抱着资料在门口等她。 李冬然跟着她进门，把文件放到桌上摆好说：“付总，第一本是近几个月记录的训练情况，第二本是几个新团前后半年的行程。” 付斯边看边问：“和纪谰说了吗，她现在倒是潇洒。” “说了，等今晚的结果出来了再确定怎么宣发。” “嗯，你去忙吧。” * 光圈一点点缩小，破旧的平房旁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不远处还有一个木盒。 两个全副武装的兔女郎鬼鬼祟祟摸到车上，付斯瞄了一眼前方的三层小楼单手起开了一瓶可乐。 清脆的气体声和“嘭”的一声巨响同时响起，付斯勾起唇角喝下一口可乐。 “靠！老阴比，谁决赛圈带这么多油桶啊，老二给我打他。”被炸飞的男子在全体麦里吐槽付斯。 付斯挑挑眉，打开麦克轻飘飘说了句：“See you.” 又是“嘭”的一声，AWM精准爆头，游戏结束。 “我草牛哇4，又躺一把。”大气都不敢出的队友在麦里高声夸赞，“快开快开，再带我一把。” “不玩了，一会儿还有事。”付斯盘腿坐在椅子上品尝她的冰镇可乐。 “哎呀再吃一把鸡我就升段了，再玩一把嘛。”队友在麦里撒起娇。 听着这位之前在游戏大厅捡来的便宜队友发出的嗲嗲声音付斯嫌弃地调低了音量，“别夹，不适合你。” “哼，不玩就不玩，老娘是御姐什么夹子音你听错了。”队友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4烦，主动退出了队伍。 伸了个懒腰付斯摘下耳机退出游戏，看了看桌面的时间撇撇嘴。 还没到，听会儿歌好了。 音响开始鼓动，她闭眼随着鼓点打节拍，身体轻微律动。 7. 清理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铺满了象征荣耀的红毯，台上的颁奖人正在围绕即将要揭晓的最佳女主角奖项卖关子。 镜头切到观众席，世界各地的知名影星齐聚一堂，满目皆是星光。 特写给到两位气质迥异的东方美人，左边的明媚如春，右边的淡雅似梅。一黑一青两件旗袍将中华女性的独特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颁奖人念出沈以夏的名字，屏幕前的付斯露出就该如此的笑容。 沈以夏与路简拥抱致意，上台迎接属于她的又一个高光时刻。 她对着镜头大方一笑，胸前的金色玫瑰和绚烂的笑容一同闪耀。 付斯笑笑，撕开一包牛肉干边吃边听。 她的夏姐姐真是时刻不忘秀恩爱，这么重要的场合放着千万级的珠宝不用就爱戴着老婆给她做的玫瑰花。 “It\''''s very great honour for me to be here.”沈以夏开始说她的获奖词。 真好听。 付斯觉得自己刚才被某个低端夹子污染的耳朵得到了净化。 简短的官方感谢词很快说完，沈以夏话锋一转对着镜头柔眼说起了中文：“感谢所有支持、帮助过我的人，感谢路简创作出了这个故事。”她话语稍停，桃花眼里的深情浓得快要将人融化，“也要感谢我的爱人，易世安小姐。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去演绎这个故事。”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付斯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睛都要笑眯了。 她拿出手机给沈以夏发微信。 -4：【我说夏姐姐，你简直不要太爱】 等到路简捧起她人生中的第一座国际大奖，付斯看着她的脸又想起了中午才分别的路颜清。 妹妹拿这么大的奖，她这个做姐姐的会在看吗？ 戳开列表里黑白线条的简约头像，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干净得像是某个独自醒来的清晨。 撕咬下一截牛肉，她放下手机继续观看颁奖礼。 可惜了，片子没有获奖。不过已经是收获颇丰，再拿两样那群小老头怕是要跳脚。 她喜欢看到优秀的人得到应有的赞美和荣誉，不过目前国内的市场环境她觉得很糟糕。 纵是沈以夏和十七这样实力与人气兼具的人都要时刻当心明枪暗箭，以及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冠上的莫须有名头，大把大把有着实力的追梦人早就被恶浪淹没。再这么下去音乐节都凑不出一打能听的全开麦。 念及此付斯眼里透出凶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趁早给她滚蛋。 临睡前付斯收到了沈以夏的回复。 夏：【谢谢夸奖，不要羡慕我】 -4：【切，我喜欢独自美丽】 夏：【早点睡觉吧年轻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4：【晚安，已婚人士】 嘴上说着晚安付斯又跑到朋友圈逛了一圈，刷到一个陌生的头像时点开了大图。 啧，这战绩，惨不忍睹。 宋西：熊孩子放过游戏，放过我！！ 付斯觉得有点好笑，老板那么清清冷冷挑的助理怎么这么欢脱？ 又看了看她图上的战绩付斯忍不住思考究竟是不是熊孩子的锅。 切到这款游戏的数据APP里付斯查阅了一番宋西的英勇过往得出结论： 英雄池太浅、技术有待加强。 摇了摇头付斯关上手机钻进被窝，睡眠很好的她很快入睡。 * 周一，潇洒了两天的付斯踩着老爹鞋踏进公司，上身穿着休闲小西装内搭T恤，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条顺的身材和清秀的脸让这样的搭配看上去一点也不违和，甚至别有一番风味。 进到电梯里她看着镜面挑了挑自己的发丝。 幅度不够，失误。 进到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卷发棒去洗手间把头发打理成满意的样子才前去开会。 听完各部门的汇报她简单交待几句结束了会议，天知道她有多不喜欢开大会。 打开电脑她浏览了一下新闻和股市在另一块显示器上调出了练习室的监控。 数了数人头她靠在椅背上叹气，大早上的，她真的很不想动。 “付总，您要的咖啡。”李冬然端着刚磨出来的咖啡进屋。 付斯搅和搅和杯底问：“你确定加糖了吗？” 李冬然点头，“我确定。” 付斯眨眨眼继续搅和杯中的深棕色液体，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付总，您再怎么搅它也还是苦的。”李冬然劝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付斯提起勺子看着咖啡液从顶端滴落，明知故问：“就没有不苦的咖啡吗？” “多喝喝就习惯了。”李冬然提供一个解决思路。 “我可吃不得苦。”付斯扬扬脑袋示意她去忙。 没过一会儿李冬然抱着待签的文件复返，付斯边签边吐槽：“你们总裁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怕我把她的幼苗扼杀在摇篮里？” 李冬然叹气，娃是好娃，就是皮了点。 “林总出差的时候说至少要一个月呢，您能者多劳。” “你怎么还给我画饼，拿去。”付斯将文件推过去，李冬然顺手把她喝空的杯子一起带走。 听到关门声付斯再次吐槽：“什么出差，两个抛下我环游世界的狠心女人。今天就把你的烂苗苗从土里刨出来，省得影响我的好苗苗。” 远在欧洲的林筠打了个喷嚏，她看看头顶的太阳又看看身边人，“阿音，家里小崽子是不是在骂我。” 付归音拉过林筠的手揣进兜里，淡淡说：“嗯，也在骂我。” 林筠凑到她的肩头挂着，若有所思道：“两边都让她打理是有点可怜，给她淘点唱片回去好了。” “我那边最近又没什么事，灵动是她自己要去的。”付归音并不担心付斯处理不来。 林筠趴在她肩上笑出声，“喂，你怎么当妈的啊，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 付归音捏捏她的鼻尖说：“叫我什么？” 林筠眉间闪过一丝揶揄，字正腔圆说：“小福贵儿。” 说完她迈着碎步迎风跑去，风带起发丝和裙摆，和自由的心一同飞扬。 付归音站在原地看她一会儿才慢慢跟上，丝毫不担忧前面的人会跑远。 监控画面里的杨彦珺完整演示完一遍舞蹈，付斯起身走出办公室，路过李冬然的工位时敲敲桌子带着她一起下楼。 站到同样的玻璃门前，付斯问李冬然：“你觉得他们跳得如何？” 李冬然定睛瞅了瞅里面的五个帅气男孩，“不太齐，力度还没前面的女孩们大。” “心不齐怎么可能跳得齐。”付斯推门而入，落入耳中的音乐声瞬间清晰。 突然闯入的两个人让五人皆是一愣，不过老师没喊停只能继续跳。 有人看着几个人都认真起来，唯有中间那名个子最高的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杨彦珺迈步到付斯跟前，刚准备询问来意便听付斯低声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杨老师，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杨彦珺苦笑，“抱歉，是还没有调教好。” 有了音乐李冬然的判断更正，其实除了于天纵跳得丑了点其他人动作都是可以的，只是跳着跳着就会被他们队长带偏。李冬然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怜悯。 恭喜他，被狼盯上了。 杨彦珺走上前拍拍手掌硬声道：“给点力度，跟上节奏。天纵，认真一点。” 被她点到的于天纵吹了吹刘海稍稍使了点力气，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节课混过去。 这破舞有什么好练的，又不是参加舞蹈大赛意思意思得了。那些粉丝看见他就走不动道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有这时间不如多接几场商演，省下来的经费还能拿去做做美容。 于天纵内心不屑，没有注意到有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爽。 付斯倚着玻璃懒洋洋道：“中间那个，你太软了。” 于天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说自己，停下来寻着声音打量在一旁挂着淡笑看戏的付斯。 面生，长得倒是很不错。 他目光落到规规矩矩站在付斯身侧的李冬然身上。 这人倒是见过，好像是哪个部门的小助理。 新来的？ 他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端着说教的口吻反驳道：“不懂就别乱说，美感懂吗？练的是舞不是武功，小妹妹。你还小，跟着哥哥姐姐们多学学就知道了。” 李冬然越听越心惊，偷瞄了一眼笑容更甚但眼神戏谑的付斯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她在心里给于天纵点蜡：小伙子，你很勇。 杨彦珺把音乐停掉苛责道：“于天纵。” “是吗？”付斯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审视了一下这个穿得洋不洋土不土的新晋小鲜肉，浑身上下的大logo和刚刚自以为是的弱智发言让她对这个团受众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他们喜欢他什么？脸吗？一般般吧。 公司的包装有这么成功？ 她看着他抹了几层粉底还是没能遮住的黑眼圈关心道：“前辈周末在赶通告吗，这么重的黑眼圈粉丝看了会心疼。” 角落里的男孩看向于天纵的眼里带着鄙夷，自顾自对着镜子纠正刚刚没做到位的地方。 于天纵觉得这个漂亮师妹脑子可能不太好使，听不出来他是在嘲讽吗？ “那是当然，师妹没什么事就回自己练习室吧，我们舞蹈老师按小时计价，很贵。” “原来你知道。不过还是不要太劳累，你看上去，很虚。”付斯环视了一圈屋子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向杨彦珺说：“有帽子吗杨老师。” 于天纵皱着眉妄自揣测：这人难道是哪个高层塞到他们练习室蹭老师的？虽然这个杨彦珺在国内没什么名气但早几年在国外还是很牛的。 杨彦珺从自己背包里取出来一顶侧边绣着红色小鹿的黑色鸭舌帽递给她，“本来准备晚上给你的。” “谢了。”付斯食指勾着调节带处转起帽子，“前辈，给我打个样？” 她脱掉外套扔给边上的李冬然，冲着于天纵露出了一个十分挑衅的表情。 “行啊，这舞很吃基本功，适合新手打框架。”于天纵瞧了瞧付斯的细嫩胳膊心里不屑：哪儿来的拽妹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没有认真。 付斯听懂了一般点点头，戴上帽子压低帽檐只露出下半张脸。 啧，不看镜子吗？比他还能装。 于天纵轻笑一声对杨彦珺礼貌道：“放歌吧杨老师，您先歇会儿我带带师妹。” 杨彦珺冷漠地瞥他一眼没说话，重头开始播放音乐。 “Eve Eve Yeah Eve Uh Yo~”低哑的女声在练习室中萦绕，其他几人退到一旁为二人腾出空间。 李冬然一脸茫然，还真跳啊？ 付斯微垂着头数节拍，在下一句第一个字母蹦出来的时候气势瞬间释放，动作精准无误卡入。突然爆发的力道看得角落里的陆正眼睛一亮，反观于天纵则稍稍慢了四分之一拍。 于天纵心里微惊，咬了咬牙努力跟上节拍。奈何平日吊儿郎当惯了，该给的力度通通打了折扣，动作也很糊。想要跟上付斯却被带得手忙脚乱。 杨彦珺看着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目露怀念，付斯看着纤瘦但其实很有力量，长手长脚跳起来框架又大又好看，卡到节奏点时手臂上的线条清晰可见，细节之处拿捏得十分到位，收放自如。 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付斯身上，根本没有人在意她身边的比他高了半个头的于天纵。 在最后一个动作完美定格，付斯卸下力道平复了几下呼吸把帽檐顶起。 “好！”陆正带头鼓掌，其他队员也回神跟着喝彩。 付斯抱着双臂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于天纵说：“前辈，你不行啊。” 草，说谁不行呢小丫头片子。 本就脸上无光的于天纵眼里冒出火气。 “拽什么拽啊，这支舞刚练不太熟而已，年纪轻轻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一星期还不够学啊，我可是业余的。”付斯摸着下巴思量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时间慢慢练，半年够吗？” 于天纵怔了怔怒道：“什么意思？你谁啊口气这么大。” “字面意思，这半年公司不会给你安排任何活动，你可以专心训练。”付斯转头对着身后的其他团员说：“你们的行程不变。” 她顿了顿更正道：“哦不对，会多一点，因为他的腾出来了。” “忘了自我介绍。付斯，现任副总裁。”付斯面色平静看着于天纵，眼里没有半点波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前辈。” 原本火冒三丈的于天纵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刚刚散发出来的热气让他透不过气。这半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和跑商演，知道公司新换了一名副总裁但还没见过人。 咽咽喉咙他鞠了个躬嗫嚅道：“对不起总裁，刚刚是我口出狂言。三天，再给我三天我保证练好。” 付斯指尖缠绕起一缕发丝似是在思考，于天纵紧了紧拳头。 她抬头直视着于天纵的眼睛问：“你刚刚说周末在干什么？” 于天纵眼神闪烁一瞬硬着头皮道：“对不起好面子骗了您，周末是和朋友出去玩喝大了，也是因为这个今天才表现得不好。” “你确定？” “真的，绝对没说谎。”于天纵语气急切。 “好吧。” 于天纵悬起的心放下，心里又开始得意。 还以为多了不得呢。 付斯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你这么诚心悔过那我怎么能不给你机会。这样吧，一年，足够你全方位提升了。” “你！”于天纵深呼吸几口咬牙道：“付总，你就不怕我解约吗？” 付斯眨眨眼大方道：“可以啊，我是那种会拿着合约要挟你的人吗。给钱就行，一手交钱一手签字。” 于天纵磨了磨牙用嘲讽的语气说：“行，我懂了。这破地儿我早就不想待了，目光短浅。” 于天纵收拾好包袱夺门而出，付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转身走到杨彦珺跟前说：“杨老师，你只管教。这里，我说了算。” 一旁已经看懵了的四人组眼巴巴瞧着付斯转过身面向他们。 “你们只管练，OK？” 见他们点头付斯迈着慢步往门口走去，快要出门时被叫住。 “付总，请问我们还会有新的队员加入吗？”陆正大着胆子问。 付斯回头对这名板板正正目光坚定的寸头小伙说：“你想要吗？” 陆正和队友们眼神交流一圈回道：“想的，我们缺个主唱。” “OK，拜拜。”付斯拿过李冬然手上的外套边穿边走。 8. 打听 光亮的走廊上只有付斯和李冬然二人，玻璃房里的男男女女正在为自己的梦想挥洒汗水。 走了两步付斯将帽子摘下，甩了甩头发偏头准备问话被李冬然眼里的震惊和探究逗乐。 “干嘛，崇拜我啊？” 李冬然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别过眼说：“没想到您还会跳舞。” 付斯勾了勾唇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我头发乱了吗？” 刚刚还迷妹上身的李冬然瘪瘪嘴，真是正经不过十分钟。 “没乱，就是有点压塌了。” 付斯苦恼地摸了摸头顶，“还是头发短点好，方便扎。” 李冬然没有发表意见，她是眼看着付斯的头发从刚到肩头长到后背的，人也越来越成熟。 付斯把右手插进兜里走向电梯，“我饿了，打工真不容易。” 李冬然纳闷道：“您不想给他资源说一声就行，干嘛辛苦自己。” 付斯摸摸肚子说：“周末零食吃多了，消耗一下多余的热量。” “好吧，您开心就好。我给您点餐，堂食还是外卖？”李冬然觉得付斯现在可能更想回办公室歇着。 “外卖，我想吃汉堡，外加一杯可乐。” 李冬然联系私房菜馆的动作停住，疑惑问：“不是要消耗热量吗？” 付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消耗完了现在该补充了。记得多加两片番茄和菜叶子，增添维生素。” 李冬然抿抿唇点开袋鼠APP翻找，付斯按完电梯说：“晚餐不用安排，我约了人。” “好。” 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更换，付斯摩挲着帽子上的刺绣说：“让公关做好准备。” 李冬然抬头，脑子里的汉堡换成了于天纵。 “好的付总。”她再次应下。 回到办公室付斯倚到沙发上玩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她打给了通讯录里的“林林”。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头的人懒洋洋道：“怎么了斯崽，找你老母亲有何贵干？” “妈，和你说一声你那老伙计死捧的新晋顶流马上要被我开了。” 林筠反应了一下说：“于天纵？他咋惹你了。” “该干的不干，不该干的干得挺多。” “哦，别把我老伙计开了就行，我还想去rua她家的狗子。”林筠喝了口付归音递过来的果汁。 付斯打了个哈欠说：“你自己养一只不就好了，她再纵容手底下的人这么搞你就没有狗子rua了。” “养你还不够啊？很麻烦的。” “你骂我。” 林筠摸摸鼻子说：“哪有，你怎么可能是狗崽子呢，你是狼崽子。” 付斯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改口问：“我妈咪呢？” “在给我捏肩，咋了？”林筠点开扩音。 “不用给我撒狗粮谢谢。我想问问她和川科的人有没有来往。” “你看你自己说你是狗。” 付归音出声中止母女二人的无厘头对话，“有，但不深。他家重心还是在南方，你有想法？” 付斯看了看时间说：“只是问问，我对川科没什么想法。我的饭要到了，你们慢慢玩吧。” “嗯，有需要就说。” “Bye~不要想我。”林筠也和她道别。 “哼，坏女人。”付斯回到办公桌前找了个游戏直播间准备下饭。 李冬然带着餐敲响了付斯的房间，隔了好几条街的一栋小别墅里也在上演类似的情景。 宋西端着饭盒小心翼翼走进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区域，看着全神贯注投入在设计稿中的路颜清一时没忍心打扰。 静静看了一会儿她轻声提醒：“路总，先吃饭吧。” 路颜清头也没抬，手中的笔仍在勾勒，“放那儿。” 宋西把午餐放到一旁的置物桌上说：“那你记得吃啊。” “嗯，这部分快画完了。” 宋西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手下的稿子，是快画完了。 “滋滋—”喝见底的纸杯发出一阵声响，付斯松开被咬瘪了的吸管将垃圾打包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洗干净手她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放松视神经。午间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阳光下的城市充满了活力，驶过的车辆卷起一道气流，空中的尘埃浮浮沉沉。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和手机的提示音一同提醒宋西。 再次走到路颜清跟前，她无奈又心疼道：“路总，饭都凉了。说好的这部分画完啊，我等你。” “嗯。”又过了几分钟路颜清才收笔。 见她停下宋西才拿起饭盒往外走，“还好我多了个心眼，不然你又得画到下一个部分去。我去热菜，你休息一下吧。” “嗯，谢谢。”路颜清站起来走到窗边活动筋骨，楼下的樱花树开得正好，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薄膜。 宋西把热好的饭菜摆放到桌上后对路颜清说：“好啦，快来吃吧。” 路颜清转动着手腕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碗从容不迫开始用餐。 宋西见她优雅吃着饭心生满足，看了一会儿问：“今天的菜好吃吧，刚发现的私房菜馆。” 路颜清轻哼：“嗯，这个做法适合常吃。” 宋西得意笑笑，“其实是李助理告诉我的，她对帝都的饭馆可有研究了。” 入口的动作慢了一秒，路颜清垂下眸子用闲聊的语气问：“你们经常联系？” 想到那天路颜清在车上说的话宋西挠挠头弱弱道：“也不算经常吧，我周五不是在朋友圈控诉我的队友吗，没想到她也玩，于是我们周末就一起玩了几把。” 说完她看了一眼路颜清的表情，路颜清示意她继续说。 宋西清清嗓子坐到她对面绘声绘色：“这李助理看上去斯斯文文竟然是个玩上单的，自爆一路不说还来中路帮我蹲人，真是太感人了。” 路颜清平时并不玩游戏，但她看宋西一副遇到好人的样子猜想李冬然玩得应该不错，至少比宋西要强上不少。 “嗯。”她表示自己在听。 宋西想起来自家老板好像不玩游戏，总结道：“反正就是很厉害，把我从钻石带到了星耀嘻嘻。玩的时候就会聊聊天啦，正好是周末我说我想吃烤肉但是觉得吃过的都有点腻，她就给我推荐了好几家，还问我平时上班的时候怎么解决餐食。” 路颜清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色估摸着这丫头多半是不经意间已经把她们的底儿透了出去。 “我就说中午一般是吃外卖，下午出去吃的多。然后她问了问口味给我介绍了一些我们附近有外送的靠谱店家。”宋西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笑眯眯问：“怎么样，是不是很靠谱。” 路颜清抿抿唇说：“味道和食材是挺靠谱的。” “人也很靠谱啊，真是我遇到过最贴心的甲方。”宋西继续为李冬然打广告，“我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上王者了，我还没上过呢。” 路颜清默了一会儿问：“她带你？” 宋西点点头说：“对呀，我们中上联动所向披靡，她还会教我怎么玩。”她见路颜清问这么多想了想又说：“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到时候正好三排。” 路颜清放下筷子收拾桌面，“不了，我对电子游戏不感兴趣。” “好吧，你没玩过的话学起来也很麻烦。”宋西站起身把她赶到一边，“你再去歇会儿，我来。” 三两下收拾好餐桌宋西步至路颜清的工作台欣赏摆在上面的画稿，学习了一番构图她说：“这次灵感很好吗画得这么快。” 正在接水的路颜清回头，淡淡说：“还行，她的需求很好理解，也很明确。” 宋西看了看旁边设计得十分精妙的小型表演室，联想起付斯对演出剧场朦朦胧胧的描述蹙眉道：“很好理解吗？果然我还是太菜了。” “你还年轻，慢慢来。多观察多体会，有的感悟需要时间沉淀。”路颜清觉得宋西在这个年纪能有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最主要是好学。 宋西走到沙发边拿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揉捏，“说起来付总才是真的年轻吧，那天在学院真的很像大学生。年轻就算了，还有才又有颜，真是羡煞我也。” 路颜清端着杯子坐到沙发上后才轻抿一口，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她多大？” 宋西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疑惑道：“不知道呀，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她眼里的神情让路颜清有种自己问了个奇怪问题的错觉，“我没问过简简，以为你和她助理有聊。” 宋西撅撅嘴不满道：“路总，虽然我很八卦但也不会直接问人家这种问题啊，万一她告状岂不是gg。” “gg？” “呃，就是完蛋的意思。”宋西眨眨眼说：“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网上冲浪。” “嗯。”路颜清歇够了站起身拿着杯子走回工作台，“老了。” 宋西放下抱枕小碎步跟上，“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路总可是设计界一枝花，谁见了不夸夸你的美貌。只是觉得你好像真的对娱乐不感兴趣，对别的事情也是，虽然一直很温柔但总是冷冷淡淡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路颜清看了看她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去忙吧。不出意外的话周四能出初稿。” 宋西又瞧了瞧她的神色说：“好，我去看看他们深化做得怎么样了。” “嗯，去吧。”路颜清拿起笔继续创作。 宋西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我们晚上准备约火锅，你要不要来？李助理说那家锅底很香，食材也很新鲜。” 路颜清无声叹了叹气，她的助理怕是要被拐跑了。 “不用，我赶时间。” “好吧，那你记得按时吃。”宋西有些小失落。 9. 理智 门牌上简洁的logo明晃晃昭示着它主人的名字。 “-4℃，你开的？”一身休闲打扮的杨彦珺念出来这家livehouse的名字，宽松的衣物将她性感的身材尽数掩盖，只留下刻在骨子里的舞者气质。 付斯轻哼道：“嗯，有一年半了。” 两人并肩往里走，杨彦珺问：“你回国不也才不到两年，刚回来就给自己造个窝？” 付斯露出俏皮的笑容，“差不多吧，顺便赚点零花钱。” 时间还很早，刚开始营业不久的livehouse大半位置都已有了人。杨彦珺打量了一下室内的布置和设备说：“你这配置有点太顶了，回本了吗？” 付斯领着她坐到二楼半封闭式的包间，歪歪头说：“当然，挺多乐队愿意来这儿的，我自己招的常驻实力也不错。” 二人刚落座先前订好的餐便已摆上，杨彦珺看了看楼下正在和观众互动的歌手赞赏道：“也是，你的眼光一向很独到。” 尝了几口菜她打趣道：“舌头也很挑。” 付斯唇角的弧度扩大，轻笑道：“你还是那么喜欢夸我。” 杨彦珺摇头抿笑，想到白天的事情笑容又淡下来，“白天的事会给你惹麻烦吗？” 付斯用公筷给杨彦珺投去一大块肉，无所谓道：“不会，他的那点流量只有他当回事。” 杨彦珺吃下她投喂过来的安慰剂说：“其实他底子不差，就是心思歪了。” “我可不想让他毁了公司名声，要死死远点。”付斯咽下口中的菜看着她认真说：“下次再有这种‘关系户’你该怎么教怎么教。” 杨彦珺刚准备好好回答又听付斯挑着眉吊儿郎当道：“毕竟，我才是最大的关系户。” 杨彦珺笑开，宠溺道：“你啊，臭屁小鬼。” 付斯鼻间发出轻哼，不满道：“诶杨老师，别跟看小孩儿似的好不好。” 杨彦珺笑容依旧，顺着她说：“好好好，你是霸总。” 付斯嚼巴嚼巴嘴里的意面说：“不就比我大十岁吗，眼神好像我奶奶看我吃饭。” 杨彦珺调笑道：“怎么了，以前不是觉得自己显小很占优势吗？” “哪有。”付斯埋头吃饭不承认。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委屈？杨彦珺觉得应该是错觉。 “好了。说真的，谢谢斯崽。” 付斯抬眸，“你说待遇吗？你的实力值得。” “一部分吧。”杨彦珺挑起下一个话题：“今天看你的熟练度是这两年还在跳？” 付斯没有深究她的避而不谈，答道：“很少了，周末偷偷温习了一下。” “像你。”在杨彦珺印象中付斯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和他battle只是临时起意。”付斯眨眨眼问：“像你这样的大姐姐会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吗？” 杨彦珺倒是没想到以前从来不会八卦别人感情的付斯会提及这方面的问题，脑子转了转揶揄道：“小很多是多少，像你这么大的？” 付斯嗔怪地看了眼故意调戏她的杨彦珺，撇撇嘴说：“也不是小很多，就四五岁。” 杨彦珺有种我家闺女初长成的奇怪满足感，放下筷子单手托着腮含笑问：“我们斯崽看上哪位姐姐了？” 付斯学着她的样子来了个镜面对称，左手托着腮挑眉欠欠道：“我说了你又不认识。” 杨彦珺轻笑一声拿起筷子继续用餐，“护食儿，又不抢你的。四五岁的话我觉得挺正常啊，对我来说年龄不是问题，能在一个层次对话就可以。” 她看了看听得十分认真的付斯有些不解：“你这么问是她很介意你的年龄吗，她看不出来你这纯良外表下藏着一匹狼？” 付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杨彦珺，一本正经道：“我内心也很纯良。” 杨彦珺被付斯逗笑，抬手掩掩唇说：“我信你个鬼，咱两认识多少年了。”她瞧着眼前这张精致得过分还充满了少年感的脸摇摇头感慨道：“还好你没什么花花心思，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折你手里。” 付斯放下手中刚用过的纸巾微微张唇讶异道：“我是什么食人魔吗？天地良心呐。” 一晚上的天聊下来杨彦珺无比放松，扫了眼热热闹闹的楼下说：“这不是夸你魅力大吗，知道你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20岁了初吻都还在。” 付斯喝了一口鲜榨玉米汁说：“最后那句大可不必说。” 想起那次聚会时众人起哄的画面杨彦珺怀念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伤感，压压唇角将散下的发丝别至耳后。 付斯眨眨眼宽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那渣女有啥好惦记的。” 杨彦珺擦擦嘴小口抿着杯里的红酒，“只是怀念曾经的自己罢了。你呢，现在还是？” 付斯端起杯子倚到沙发靠背上咬着吸管吸溜，老神在在道：“那倒没有。” 杨彦珺笑道：“挺神气。刚刚不是说看上一个姐姐吗，情况怎么样？” 脑海里呈现出路颜清的音容样貌，付斯唇角不自觉上扬，“观察中，上星期才认识。” 杨彦珺瞪大了眼，看着她那很是挂念的模样说：“一见钟情啊？” 付斯不以为然，抬了抬亮晶晶的眸子反问：“不然应该怎样，日久生情？喜欢就是喜欢啊，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很棒，而且超美的。” 杨彦珺险些呛到，顺了顺气说：“没说哪里不好，只是以为在感情里你会是一个理智的人。” 付斯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她，似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很理智啊，也很认真。” 杨彦珺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真的误会了好学生。又抿了一口酒她说：“她对你呢？” 付斯咬着吸管望向舞台上的歌手，过了几秒收回眼淡淡道：“不清楚，姐姐的心思很难猜。” 杨彦珺很少见到付斯这么平静，整个人的气场都收敛了起来，过于沉稳。 她勾了勾唇活跃气氛：“叫这么顺口？想听你喊一声姐姐可不容易。” 付斯把见底的杯子放回桌上否认道：“我可没这么叫她，本来就把我当小朋友了叫姐姐还得了。” 杨彦珺像是吃到了十分有趣的瓜，满眼好奇：“哈？小朋友？这么可爱的吗。” “可爱？”付斯微微蹙眉。 杨彦珺笑道：“对啊，说不定人家是爱称。” 付斯瘪瘪嘴，如果没有用完就跑还让她好好学习的话她是觉得挺可爱的。 “也许吧。” “诶，怎么突然有一股怨气啊。真喜欢就去追，我看好你。”杨彦珺听到歌手正在问有没有人想上台献唱，朝楼下抬抬下巴问：“老板要不要去唱两句？很久没听你唱歌了。” 付斯摇摇头，“不了，最近不想。” 杨彦珺也没劝她，付斯这人不听劝，只做自己想做的。 她眼神落到付斯玉润的手指上说：“你这手是真好看，又长又直还有骨感，都能当手模了。” 付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把手从桌上拿下说：“也不想弹琴。” 杨彦珺耸耸肩，“好吧，被你识破了。” 付斯按下铃铛叫来服务员撤盘子，看了看时间说：“九点有个乐队会过来，要等吗？” “好啊，等会儿坐下面吧。” “正有此意。”付斯和刚进门的服务员嘱咐两句后继续和杨彦珺闲聊。 天色愈暗，某些夜行动物开始不安分。 台上的熏香炉散发出缕缕细烟，台下的一只大尾巴也在空中摇摇晃晃。 “缪缪，等会儿再陪你玩好吗？”一身绸缎居家服的路颜清温柔注视着在脚边蹭来蹭去的缪斯，半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至身前。 “喵。”缪斯停下动作抬头用水灵灵的蓝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椅子上的主人。 互看两秒路颜清俯下身揉了揉猫头说：“要么自己去玩，要么待这儿别乱动。” “呜~”缪斯歪头蹭着她的手心撒娇。 路颜清宠溺笑笑，“现在不行，得等我画完。” 缪斯在毯子上滚了滚，露出软乎乎的腹部直勾勾盯着路颜清，刚打理过的毛发柔顺又光泽。 路颜清抿笑看它卖萌，不为所动。 撒娇无用的缪斯站起身抖抖身子冲她叫了一声，轻轻一跃借着为它准备的小椅子蹦到桌上，灵巧地躲过桌上的纸张和物件从笔筒里叼出一支马克笔一脸傲娇地丢到路颜清怀里，尾巴高高扬起。 路颜清挠挠它的下巴把笔放回原处拿了另外一支，“今天不用这个色，要趴我腿上吗？” “喵。”缪斯身后的尾巴慵懒地晃了晃。 路颜清把缪斯抱到怀里，等它窝好后打开笔盖开始画图，一人一猫很是和谐。 安分了没一会儿缪斯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玩弄起路颜清的头发，时拍时抓。 “乖一点。”路颜清左手轻轻捏了捏它的小爪子。 怀里的猫停止了作乱，路颜清低头亲亲它的头顶温声说：“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失去耐心的缪斯溜到猫爬架上自娱自乐，等到乐队散场才迎来了主人的陪玩。 逗完猫路颜清看了看时间打消将已经画好的稿子发给甲方过目的念头，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小碗鸡蛋面。 缪斯亦步亦趋，路颜清顺手给它煮了点鸡胸肉。 安安静静吃完夜宵路颜清抱着缪斯站到落地窗边观赏夜幕笼罩下的城市，一静一动。 乐队在一众欢呼声中离去，付斯冲和她眼神交流的主唱挥挥手道别，转过头问杨彦珺：“怎样，不错吧。” 杨彦珺喝了口酒点点头，“很棒，之前在综艺上看过，现场更好。” “音乐当然要听live，前提是有实力。”付斯看看她的脸色说：“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杨彦珺喝完杯中的酒液说：“一直很好。”以前不过是有人不让她喝。 跑到身边的驻唱何梦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老板，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进步？”何梦挂着甜甜的笑容问不是很常来的付斯。 “还不错，咬字比上次好了很多。”付斯如实评价。 何梦笑容扩大，看看杨彦珺说：“你好，我是何梦，2号驻唱。” 杨彦珺对眼前这名青春活泼的甜妹笑笑说：“你好，杨彦珺，是她朋友。” 何梦瞧着付斯没有介绍的意思，微笑说：“姐姐真酷，我先去忙啦你们慢聊。” 何梦蹦跶着走远，一路不时和观众打着招呼，杨彦珺打趣道：“现在的小妹妹嘴真甜，你怎么对人家冷冷淡淡。” 付斯喝了口青柠气泡水用杨彦珺刚刚的话回她：“怕她折我手里。之前提点过她几次，后来对我的态度有点变了。” 杨彦珺目光瞥到何梦又在看她们这里，点点头说：“那你还是收着点好，小姑娘很容易动情。走吧，回去洗洗睡了，我明早还要给付总打工。” 付斯轻笑，“搞错了，我们都是给林总打工。” 杨彦珺瞅了瞅面前的“关系户”说：“你9点上班？” 付斯眨眨眼，“看情况。” “切，走吧。”杨彦珺扭了扭脖子起身。 回到车上付斯查看了一下刚收到不久的消息说：“明天你少一位学生，工作量减轻不少，开心吗？” 杨彦珺想了想说：“开心，又有点可惜。” 付斯发动车子朝着杨彦珺住的方向驶去，“根烂了，救回来也长不大。” 10. 小馋猫 紧闭已久的房门打开，幽香从门缝泄出，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客厅袭到门口。 缪斯蹲坐在门前仰头望着刚刚洗漱完的路颜清，巨大的尾巴在地板上轻扫。 “早安缪缪。”晨间的嗓音比起白日稍显低沉，清冽的声线平添了一丝性感。 尾巴摇动的弧度更大，缪斯“喵呜”一声露出洁白的小尖牙。 俯身摸了摸猫头路颜清稳步走向厨房准备早餐，一晚上没有见到她的缪斯迈着轻快的猫步尾随。 路颜清眠浅，把活泼黏人的缪斯接回家后一人一猫磨合了好一阵子才适应。尤其是晚上，初时缪斯总想要跟着路颜清回卧室，小小一只可怜巴巴地在门外呜叫，心软放进来后又不安生，路颜清狠下心花了大功夫才把它调教成现在这副模样。 刚从冰箱拿出昨晚提前放置在冷藏层解冻的食材路颜清便听见脚边传来一声猫叫，她偏头对上正伸出舌头舔唇的缪斯轻笑，“小馋猫。” “喵。”缪斯对她的嘲笑表示不满，蹦到高脚凳上近距离观看路颜清为它煮吃的，璀璨的蓝眸倒映着路颜清的一举一动。 把缪斯的食材下锅后路颜清为自己做了份帕尼尼以及一杯果蔬汁。 “缪斯。”正在倒果汁的路颜清突然沉声轻喊。 缪斯悻悻收回伸到一半的爪子放到嘴边轻舔装作无事发生，又看了一眼香喷喷的帕尼尼甩甩尾巴蹦到地上昂着头一扭一扭出了厨房。 盛好餐路颜清端着餐盘走到餐厅，刚把印着猫爪的黄色陶瓷碗放到木架上消失不见的缪斯便重回视线。路颜清见怪不怪，享用完早餐简单收拾一番带着手稿前往工作室。 “早呀路总。”宋西捧着一杯豆浆喝得正香。 “早。”路颜清莲步轻移走向自己的工位。 宋西目光追随着她条顺的背影，欣赏穿搭之余在黑色的裤脚上瞥见了一抹白。 “路总，你裤子上好像有毛。”她估摸着应该是那只可爱的小猫咪蹭上的。 路颜清放好东西坐在椅子上检查起自己的着装，从抽屉里拿出粘毛器将裤腿上的猫毛清理干净。撕下用过的粘纸她眉头微蹙，小家伙最近掉毛量变多了，每天都能梳下来很多。 宋西丢掉空杯溜达到路颜清身边看了看垃圾桶说：“它是不是又黏着你不让出门了，干脆带工作室来好了，一只猫在家多无聊。”她惦记老板的小猫咪很久了，只在朋友圈背景墙见过，看上去就很好rua。 路颜清边取画稿边说：“猫房很多玩具，它不会无聊。” “那咱这儿这么大多它一只猫完全是可以的嘛。”宋西觉得工作室十几个人一人养一只都没问题。 看穿她小心思的路颜清理完手稿说：“你是打算天天加班吗？”两个玩心重的生物碰到一起多半是工作十分钟休息半小时。 “呃，我自制力也没有那么差吧。”宋西脚尖在地上轻滑。 路颜清把理好的手稿递给她，“处理一下发给我。” 宋西小心接过，看了看最上面那张的画面喃喃道：“你才是天天加班吧。”她捧着稿子走回工位，情不自禁感叹：“这色彩搭配真是绝了，说你是专业学美术的我都信。” 路颜清没有回应她的碎碎念，准备好工具开始为最后的演出剧场打草稿。 没一会儿宋西就将手稿扫描完毕，整理成加了水印的PDF后发送给了路颜清。把稿子放回路颜清桌上用镇纸压好她问：“要不要试试我新学的花茶，听说可以养肝。” 路颜清检查了一遍文档转发给付斯，应道：“可以。” 宋西欢快离去，路颜清看着屏幕左侧的头像沉思几秒继续作画。 “付总，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嘛，再捧一个好麻烦的，都砸了那么多钱了。”化着浓妆的女人喝了口水继续劝说：“付总，斯崽，小……” “停。”注意力已经被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的图标吸引的付斯打断一大早就来办公室堵她的王文姚，“公事公办，这事儿没商量。” “哎呀。”王文姚还想说什么。 付斯点开消息迅速扫了一眼冷冷说：“不要说你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你出去吧我还有事。” 王文姚一脸困惑，“啊？不就是谈恋爱没报备吗，还有不认真训练。他最近人气上来了是有点飘，打压打压就行了没必要雪藏吧。” 付斯有些无语，这人怕是被哄昏了头。她恹恹道：“去问我助理，长点心吧姨。” 王文姚刚张口话就被付斯陡然凌厉起来的眼神噎回了肚子里，颓然起身叹息道：“好吧，你忙。” 门刚关上付斯的眼神便柔和下来，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挂着淡笑快速打字。 Lou：【部分初稿，预计周四前完稿】 -4：【OK，周四有时间】 回完消息她点开文件细细浏览，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宋西带着刚泡好的茶回来望着桌上画了没几笔的稿子眨眨眼腹诽：老板也会卡壳，那我就放心了。 “放这儿咯，味道还不错。” “嗯。”路颜清把打好的文字发送出去。 付斯把眼神从手绘效果图上挪开，看清消息后轻笑一声打了行字又删掉。 顶端的正在输入字样出现又消失，路颜清还在思量之际对话里出现了新的文字。 -4：【很好，不需要修改】 路颜清抿抿唇准备专心作图时那头又发了来了一条消息。 -4：【就是有水印，眼神不好看不太清】 路颜清点开文件又看了一眼，水印是工作室统一的格式，已经最大程度兼容了保稿和观感。虽然预付款已经给了60%，但规矩还是要的。 Lou:【未定稿前不发原稿，见谅】 装傻失败，付斯瘪瘪嘴慢条斯理打字。 -4：【抱歉，那周四见】 Lou：【好】 结束对话路颜清点开她的资料沉思，“-4”这个昵称很眼熟。仅仅思考了瞬息路颜清便收起心思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周四见，周三就得完稿。 撑着头好好欣赏了一番路颜清的设计付斯得知王文姚已经走了后挑挑眉关上电脑走出办公室。 “付总，王总她。”李冬然欲言又止。 “没事，这点分寸都没有那是真可以回家养老了。”付斯从她桌上捞起一包刚刚王文姚送来的零食说：“周四空一下，具体时间明天宋西应该会联系你。” 李冬然点点头，“好的。” “我去蹭饭了，拜拜。”付斯拎着袋子开溜。 周四，李冬然点开日程表蹙眉，过了几秒她把一个付斯原本就不太想去的剪彩仪式标红。 听着歌一路开到别墅区，付斯望了望紧闭的大门纳闷，拨通房子主人的电话哼着小调等待。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低哑，不似平日的清爽。 付斯歪着头瞄了一眼里面的楼体，关心道：“你感冒了？” 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沈以夏扶了扶额，“没有，你先自己进来玩会儿吧，密码220801。” “你还没倒过来时差吗，要不改天好了。” “不用，给我十分钟，先挂了啊。”沈以夏挂断电话迅速起床。 停好车子付斯在院子里转悠，逛了一圈坐到秋千上晃荡，眼里倒映着不远处的花草树木。 荡了一会儿她看看时间再次输入同样的密码进了屋。 穿戴整齐的沈以夏正巧从楼上下来，一身居家服愣是被她穿出了高定的效果，未施粉黛依旧明艳动人。 “好久不见夏姐姐。”付斯笑得乖巧。 沈以夏弯了弯眼，“好久不见，想吃点什么。” “都行，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要过来啊。”付斯跟着她一起上楼。 “没有，睡过头了。”沈以夏揉了揉脖子。 付斯眨眨眼，联想到昨天的热搜她问：“易医生中午回来吃饭吗？” 沈以夏回头笑道：“不来，你想见她？” “没有，我对穿白大褂的有点害怕。”付斯坐到沙发上打开刚刚带来的零食。 “她又不拿针扎你。”沈以夏调了两杯蜂蜜水后和她坐在一块闲聊。 “这叫血脉压制。”付斯拿出几粒夏威夷果撬开把果仁递到她面前，“吃点儿垫垫？” 沈以夏拿了两颗说：“你吃吧，马上要进组了我得控体重。” 付斯吃着奶香味十足的夏威夷果说：“已经这么瘦了还控，你家医生不得心疼死，连环杀人犯也得吃饭吧。” “你看剧本了？”付斯口中的连环杀人犯正是沈以夏即将要挑战的新角色。 “嗯，虽然你们仨凑一块根本不愁票房，但我这个投资方怎么着也得负点责不是。万一那两小情侣公款谈恋爱怎么办。” 沈以夏轻笑，“是谁当初怂恿十七去试镜的。我去做饭，别把金主饿着了。” 付斯抽了几张纸和湿巾把桌面和手清理干净，“那剧本摆明了就是给她量身定制的啊，我只是坚定了她的信心。” 沈以夏刚走两步便听付斯喊她。 “抽纸没了。” “抽屉里有。”说完沈以夏意识到不对，转身时付斯已经将抽屉拉开。 看着抽屉里拆了封的长方形盒子付斯眨了眨眼，拿出来一包抽纸后面不改色关好抽屉，边拆包装边说：“已婚妻妻，我理解。” 沈以夏挑眉，小样还打趣到她头上了。 “要不要送你几盒体验一下成年人的生活？” 付斯动作一顿，想了想说：“好啊，谢谢老板。” 还真要啊。沈以夏上下打量她一番，“行，等会儿给你。” 跟着沈以夏走到厨房付斯又洗了一遍手，倚到墙上观看沈大厨表演。 “沈澈最近在干什么？” 听她问起弟弟沈以夏有些诧异，有什么事需要叫那小子。 “没问，多半是在搞乐队。” 付斯扬起唇角，“要不要让他上我那儿来组，现成的团，就差个主唱。” 沈以夏关上冰箱门瞥她一眼，“感情不是想我了是来要人的。” “NoNoNo，他是顺带的。”付斯理直气壮。 沈以夏把蔬菜放到水池里，付斯想要帮忙清洗被拒绝。 “你给我剥点蒜吧。”沈以夏把蒜拍出裂口放在小碗里递给她。 “噢。”付斯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剥蒜。 沈以夏清洗起菜心，“这事你得问他，我不干涉他的选择，只做建议。” “你说的哦。” “嗯，我那儿不适合他。”沈以夏知道她在顾忌什么。 付斯剥好蒜后放回台上后洗着手笑道：“那我们今天可以提前庆祝一下你弟弟找到工作了。” “谢谢老板。”沈以夏把她的话送还。 付斯咂咂嘴，“说真的，灵动的演员很难再达到你的高度，能有一半就不错了。”5年前沈以夏与灵动的合约到期之后选择了自立门户。 沈以夏看着已经成长为一家之主的付斯说：“慢慢来，那几个姑娘再养养能出头。这部戏里许沉意的戏份虽然很少但演好了能出彩。” 出道时沈以夏签约的是华天娱乐，一味的想让她多赚钱根本不考虑长远发展，要不是人气过高给了她不接烂片的底气观众缘早就败没了。5年合约快到期的那段时间华天没少给她下套，好在她足够清醒，也好在遇见了贵人。 付斯看着沈以夏熟练备菜的动作又看了一圈厨房，“我怎么觉得你这厨房用着那么趁手呢，外面的布置也很舒心。” “很多地方改装过，设计师叫路颜清，是路简的堂姐。”沈以夏把路颜清推荐给她。 付斯表情裂开，“什么？！” 沈以夏鲜少见她这么吃惊，疑惑道：“怎么了？” 付斯张了张嘴又闭上，感情全世界都认识就她不认识。 吸了吸气她说：“没怎么，我正在请她做梦想学院的设计。” 沈以夏狐疑地看她一眼，“那挺好的啊，她很厉害。” “是很厉害。”付斯回想了一下沈以夏搬新房的时间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1月份。”沈以夏边切肉边答。 付斯心里好受了一点，“你没邀请她参加婚礼吗？” 沈以夏挑挑眉故意不答，“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不可以吗？”付斯反问。 “可以，但是她应该是个很理智的人，想追的话你要耐得住性子。” 听这意思是她目前单身？付斯挑起一缕头发在手上把玩，“我可没说我要追她。” 沈以夏莞尔，洗干净手接了杯饮用水递给她，“随你，淘点米煮饭吧，到量杯的一半就够。” 付斯端着她递过来的烧杯蹙眉，“这杯子从哪儿来的？”付斯脑子里闪过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溶液。 沈以夏笑出了声，弹了点水到她脸上说：“放心，很干净，她洁癖比你重多了。” 付斯面色沉重看着笑眯了眼的沈以夏，“可怕的女人。” 沈以夏收起笑容扬了扬眉，“还蹭不蹭饭了。” “蹭蹭蹭，真是护短。”付斯打开米桶按她说的盛好米把淘米盆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伸手搅和的时候水花四溅。 沈以夏瞧着她随性的样子觉得是得找个姐姐才能把她镇住。 “邀请了，她撞档期了抽不开身。” “哦。”付斯指尖在电饭煲上轻点，“你当初怎么追易医生的啊？” “她和颜清不是一类的，你用真心就好了，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不过，喜欢这种事强求不来。” 付斯不置可否，吃完饭沈以夏把各个版本的指.套一样拿了一盒装在小箱子里递给她。 “没印logo的还在测试，有建议记得反馈。” 付斯望着隐含了这对妻妻名字缩写的logo幽幽道：“我觉得你们自己测比较快。”她抱回去也是压箱底。 沈以夏眨眨眼没说话，昨晚上是测了挺多。 付斯看着已经有些犯困的沈以夏说：“你去休息吧，他要是肯来的话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我先让纪谰准备着。” 付斯起身抱抱沈以夏，“我走啦，到时候去探你们的班。” “去吧，把门带上就好。” 11. 约定 夜深人静，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在此刻尤为清晰。 爬架顶端的缪斯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书桌前坐得笔挺的人竖起耳朵三两下蹦跶到地面。 小腿上温暖又柔软的触碰让路颜清从忘我的状态中抽离，停笔看了看时间她眉头微蹙。 一点半了。 “呜。”缪斯脑袋不停地轻蹭，尾巴缠绕上了路颜清的另外一条腿。 路颜清俯身把缪斯抱到怀里，一边撸猫一边审视面前的稿子。 下午路颜清临时跑了趟工地处理突发状况，原计划晚上完工的效果图到现在连线稿都还在收尾。 被撸舒服了的缪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正在挠它下巴的手。 顺了顺缪斯的毛路颜清提笔将线稿完善后收拾好画具把缪斯抱到了猫窝上，摸摸它手感极佳的脑袋说：“晚安。” 清晨，路颜清准时抵达工作室。 “啊~路总早上好。”睡眼惺忪的宋西打了个哈欠和她问好。 “没睡好？”路颜清瞧见了她眼下的黑眼圈。 宋西叹了叹气颓然道：“大概是祸不单行，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说我爷爷进医院了，守到大半夜他才从手术室出来。” 路颜清前行的动作停住，关心道：“情况怎么样？” 宋西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头翻滚着小鲁班充电宝嘟囔：“不知道，还没醒呢，医生说48小时醒不过来就很危险了。” 路颜清面色一凝，思考瞬息说：“你手上也没什么当紧的图，请两天假吧。” 宋西摇摇头点开了CAD，“不用，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晚上再去就好，白天有我爸妈。” 路颜清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走回去敲了敲她的桌面，“去睡会儿，你的状态不适合作图。”为了给员工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工作室的休息区布置得很好。 宋西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路颜清的神色，“那多不好，刚上班就休息。” 路颜清眼神严肃起来，“赶紧，不要做低效率的事情。” 宋西缩了缩肩，“知道啦，谢谢路总，给我两小时保证满血复活。”退出软件她眼珠子一转抱了抱面前一副霸总模样的路颜清溜出了房间。 听着她出门时的“嘻嘻”路颜清抿着唇小幅度摇头，走到吧台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喝完开始为线稿上色。 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宋西快步回到三楼，猫在隔断处偷瞄里面的路颜清，见她没有在作画才敲敲门走了进去。 路颜清抬头看了眼她又把视线放回了手中的稿子上。 “不是吧路总，你又偷偷加班，我的良心会痛的。”宋西一脸震惊，昨天可是耽搁了整整一下午。 确认无误后路颜清在画面的右下角落下自己的艺名“Lorrie”以及日期。 “约下时间，周二初步定了明天。”路颜清把最后这张稿子和先前的一起放好。 “啊好。”宋西挠挠头思考着回了工位。 路颜清刚歇了没两分钟宋西就发来了消息。 Lucky：【搞定~明天下午两点半付总办公室】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落入眼中，路颜清蹙起了眉。 选这地方是什么意思？ 路颜清在心里叹了叹气，希望是她想多了。 皮了一下付斯很开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还带着一丝小计谋得逞的狡黠。 她靠在椅背上吃着干果观看监控器里舞室的画面，看到进步巨大的四人组眼里的笑意更甚。 一切，稳中向好。 周四下午，路颜清和宋西伴着午间的暖阳前往灵动。 “路总，这次进度很快诶，今天要是能定稿的话这个月还能再开一单。”宋西又开启了话痨模式，干他们这一行进度快不快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甲方，甲方要是不满意设计得再好也是白搭。 太阳的周围晕出一圈七彩的光环，阳光普照下的城市活力满满，路颜清将旖旎的街景一一收入眼中，“嗯，看她怎么说吧。” 炫光让宋西眯了眯眼，“我觉得问题不大，付总应该很爽快。”说到这里宋西又想起了上次那个暴发户甲方，非要画蛇添足显得自己高贵，不过最终还是被路颜清说服了。 路颜清没应声，有时候她觉得宋西能一直保持乐观的心态也挺好的。 “对了，简简回国了吗？你们一家人都好厉害。”宋西真心为她们感到高兴。 “回了。” 宋西听着她没什么起伏的语调疑惑道：“不是拿了最佳导演吗，她不满意？” 路颜清笑道：“哪有什么不满意，这次入围能拿两样就很超乎预期了。不过她个人是更想要最佳编剧的，下部继续努力。” “我听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宋西的话语，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迅速接通。 “喂，妈。” “西西啊，你爷爷醒了。” 宋西惊喜道：“那太好了，我忙完就过来。医生怎么说啊？” “才刚苏醒呢，还得观察观察，你别太着急。” “那行，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我现在要去见客户。” “好，别担心，有我和你爸在呢。”宋母挂断了电话。 宋西连接了车载蓝牙，路颜清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看了下路况说：“找个好打车的地方停吧。” “嗯？”宋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用不用，人不都醒了嘛。” “去看看吧，我记得你和你爷爷关系不错。”路颜清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宋西有些心动，咬咬唇说：“谢谢路总，明天我会按时上班的。” “没事。” 宋西把车子挺稳当，路颜清下车坐上了驾驶位。 “谢谢路总，我先走了啊~”招来一辆出租车，宋西边上车边和路颜清道别。 路颜清挂挡继续行驶，降下一小半右侧的车窗后扫见副驾驶座位上的包腹诽：小迷糊，还说不着急。 行至停车场，路颜清把车靠墙停好后俯身寻找中途从副驾驶位掉落的不明物体。 瞧见一个蓝白色的椭圆状物体路颜清回想起之前宋西好像称呼中间那个小人为“卤蛋”？ “放心吧洋洋，二少都说了她不过是个有妈生没爹养的家伙罢了。这么年轻就当副总裁，指不定有多少‘爹’呢。”染着金色头发的高个男子满脸不屑，一双阴沉的眼睛在停车场里扫视着。 拾到“卤蛋”准备起身的路颜清听到最后那句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付斯，紧了紧手中的充电宝将身子猫得更低。 不知是不是电话那头的人不赞同他的想法，男子狠狠踹了一脚身旁的车子，语气却十分诚恳：“洋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大火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声音越来越近，路颜清放轻了呼吸。 挂断电话男子吹了吹刘海骂道：“妈的臭婊子，到时候第一个踹了你。还有那个没用的老东西，亏我每天点头哈腰的，到头来连个杂种都搞不定。幸好我早有准备，女人就是靠不住。” “呵，灵动，要不是看你们资源好我才不签呢，守着那点梦想能当饭吃？时代早就变了。死杂种，看是你‘爹’硬还是我‘爹’硬。” 话语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车辆启动的声音，路颜清确认刚刚那人已经不在后才直起了身子，素来平静的眸子此刻布满了冷漠。 抬头瞥了一眼挡风玻璃她打开了手机。 12. 赴约 约定的时间一点点临近，付斯从窗边回到办公桌坐着等候，瞧着手机上又跳了一下的数字敲了敲扶手。 堵车了？还是想卡点？ 敲门声让她眼睛一亮，退出应用清了清嗓子平静道：“进。” 李冬然把人送进办公室后转身去倒水，付斯弯了弯眼起身和路颜清打招呼。 “午好，坐沙发？” 面前人清澈的眸子和纯良的笑容让路颜清眼神暗了暗，回握住她伸在空中的手说：“下午好，都可以。” 浅浅握了一下付斯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右侧的空位，“坐吧，今天就你一个人？” 路颜清没有遗漏掉两人握上手时付斯眼里的餍足，看她乖乖巧巧坐在一侧邀请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冒出了一丝火气。 “怎么了？”付斯把靠枕摆好后见路颜清仍站在一旁很是疑惑。 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路颜清坐到她身边，把稿子从包里抽出放在茶几上，“没事，我助理今天请假了。” 付斯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漂亮，刚刚的不高兴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察觉到她的视线路颜清对她柔和一笑，“怎么，我妆花了？” 两人靠的很近，温温柔柔不再是出于礼貌的笑容让付斯心跳慢了半拍，听出她语气里淡淡的揶揄耳根又爬上了一抹淡红。 付斯咽咽喉咙说：“没有，很漂亮。” 路颜清低头收敛了笑意，好好的她干嘛要去逗小孩。 看着她侧脸完美的轮廓付斯又诚恳地补了一句：“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漂亮。”比天上的日晕还要绚烂。 路颜清：…… 垂了垂眸路颜清将手中的稿子按不同区域分开摆放好，“这是所有的效果图，请付总过目。” 付斯看了下满桌的稿子把目光落到路颜清脸上，没说话。 路颜清偏头对上面无表情的付斯，默了两秒说：“工作时间我习惯用尊称。” 付斯喝了口先前李冬然放在小架子上的水，就近开始审稿。 路颜清见她安静下来不动声色打量着，视线从她葱白的手指转移到身上。付斯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款的黑色西装，里面搭了件白色的无袖T恤，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翻看一张纸稿子，气场沉稳又严肃。 认起真来很像样。 路颜清在心里评价着，眼神落到付斯的颈部和半点锁骨，她再次感慨这人实在过于白净。 混血吗？ 停车场里听到的肮脏话在耳边回响，路颜清蹙起了眉，真是行行都有渣子。 绝大部分的稿子付斯都已经在PDF上见过，实物更加让她惊艳。可以看出每根线条每处色块路颜清都拿出了百分百的诚意，细节之处毫不马虎，理念和现实结构完美融合，她找不出瑕疵。 于是付斯从审稿变为了欣赏，房间里只剩下纸张挪动时的摩擦声。 看过的图一张张垒叠，路颜清收回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一同审起稿子。阅到演出剧院，付斯浏览的速度缓了下来，路颜清明显感觉到她在沉思。 看来是有问题。 路颜清喝了口水默默等待她开口，细细打量起进门时粗略观察过的办公室布局。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个性化的设计和陈设，除了桌上的电脑和那张人体工学椅。 付斯有些犯愁，画中的剧场不论从空间结构还是色彩搭配上都很好地契合了主题，前期她提的要求也都一一满足，但她总感觉差点什么东西。 她抬眸看了一眼身旁从容不迫的人，思考要如何表述才能避免被打上“找茬”的标签。 路颜清对眼前的甲方挂上淡笑，“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但说无妨，留白设计以人为本。” 付斯唇角勾起弧度，放下稿子微微侧身倚靠到沙发上，单手撑着头柔眼欣赏神情自然的路颜清。 她的目光很纯粹，路颜清坦坦荡荡和她对视，任由她看着。 付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微不可查摇了摇头重新捧起图端详，指尖在纸背轻轻敲打。 路颜清扬了扬眉拿出来平板和电容笔，打开剧场简图的源文件勾选好线稿图层耐心等待。 差了点什么呢？付斯回想了一下那天站在剧场的感受又看了看身边端坐的人，每次见面都是这样清清冷冷的，温柔又疏离。就像李冬然说的，不食人间烟火。 在想什么？路颜清觉得她好像有些跑神。 “付总，有答案了吗？” 啊，有了。 付斯眨了眨眼将剧场图单独放到一边，把堆叠在一起的稿子抬到路颜清那边，“整体都很棒，这些可以直接定稿。” 见路颜清点头付斯又把剧场图递到她手上，“剧场的思路没有问题，只是感觉差点东西。” 意料之中，路颜清问：“有大概的想法吗？或者说什么样的感觉。” 付斯瞧了下她扣到了最顶端的衬衫领口说：“太完美了，过于规整。”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付斯舔舔唇没去看她，“少了点野性。” 她仰头的弧度恰到好处，路颜清清晰地看见了她下咽时喉部的滚动，连同水杯和手构成了一组极具冲击力的线条。 付斯抹了抹唇峰上因为喝猛了残留的晶莹水珠，路颜清垂眸看向手中的效果图。 “是想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打破规则的冲击力吗？” 付斯的眼睛比刚刚反着光的水珠还要亮，“对，就是要不拘一格，舞台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最好再带点反差。” 路颜清点点头将手稿放到一旁，单手掌着平板往付斯那边递了递让她也能看清，边画边说：“这几面墙体重新设计，天花板的纹路再狂放一点。” 和上次不同，这次付斯几乎是以第一视角观看一条条优美的弧线是如何从她的笔下产生，转眼描出一座全新的剧场。两人的肩膀不知不觉凑到一起，付斯闻着身侧传来的淡淡幽香赞赏之余又隐隐希望正在不停动作的手能够慢一点。 可惜，手的主人思绪很快。 “可以吗？”路颜清停下笔抬眸看向她说了半天没点反应的人。 不看不打紧，这一瞧路颜清发现那张万分精致的脸近在咫尺，连鼻尖细微的弧度都看得清清楚楚，而那双纯正的琥珀色大眼睛正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太近了。 路颜清睫毛颤了颤坐直了身子稍稍挪了挪让两人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 付斯小幅度耸肩努努嘴抓过身后的靠枕抱在怀里腹诽：小气，明明是你先靠过来的。 “可以，你看着画吧，你是专业的。”她只看感觉对不对。 路颜清看她这幅姿态抿抿唇没去管她，“其他的确定不改？” 付斯搂紧靠枕抬头幽幽看她一眼，她说的话很没有信服度吗？还是觉得她会出尔反尔？ 路颜清有些受不住她这个控诉中掺杂着委屈的眼神，连发丝都透着幽怨。她咽了咽喉咙抓起水杯缓解干渴。 见她不理会自己付斯收回眼看着桌子语气平静道：“不改，做确认吧。” 路颜清把定稿的图附到事先准备好的协议后面，编辑好之后落完自己的名字把平板和笔交给付斯。 瞄了一眼内容付斯唰唰写完还给路颜清，没有和她做眼神交流。 路颜清有些无奈，这是闹小脾气？ “修改好之后我线上先发你？这周能出图。” 付斯想了想说：“不用，下周现场看吧。” “好。”路颜清开始收拾东西。 付斯看着她的动作揉了揉手中的靠枕起身走向办公桌。 装好袋路颜清正思考着怎么说停车场的事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她寻着轻轻柔柔地触碰看去，身材高挑贵气十足的人正垂首帖耳温和地望着她。 “呐，你的衣服，洗过了。”收回食指付斯倾斜袋子把里面叠得规整的外套展示给她看，“上次谢谢你，我送你下去吧。” 瞧见路颜清眼里一闪而过的微诧付斯放下袋子笑道：“要再坐坐当然更好，和颜清交流很愉快。” 路颜清眨眨眼，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定了定神她说：“聊会儿吧，刚刚在停车场碰见一个1米84左右染着金发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听着她的描述付斯拧眉，于天纵？那个时间公司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停车场。 “嗯，发生什么事了？”付斯给两人的杯子续上水才坐回刚刚的位置。 “碰巧听见他在打电话，他大概率在筹备一件针对你和灵动的事，背后有靠山，而且两面三刀。”路颜清略过那些污言秽语。 听见他们没有起冲突付斯放松下来，“那没事，你说的应该是于天纵。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就等他先动手呢。” 说完她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几样干果装在盘里端回沙发，抽了几张湿巾擦干净手开始剥壳，“谢谢颜清关心，但是不用担心。” “我截取了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声音不是很清晰，但他出镜了。”路颜清拿出手机将视频发送给她，“需要的话我可以做证。” 付斯眉开眼笑，把剥好的果仁放在手心递到她面前，“颜清考虑的好周到，但是我不会让这段视频被用上的。喜欢吃哪种？味道都挺不错的。”她才不要把路颜清扯进来。 路颜清沉默，看她这架势是真准备和自己好好聊会儿。 “他有些阴险。”路颜清提醒她小心为妙。 这和吃干果有什么关系？付斯把手中的果仁放到小盘子里摆到路颜清那边，擦擦手点开了视频。 于天纵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打破原本和谐的画面。 再次听到这番话语路颜清还是很不适，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对付斯朝着自己绽放笑容很是迷惑，一点都不在意吗？ “颜清刚刚进门的时候是在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吗？他第一句话说对了，我确实没有爹。”付斯挑了颗最漂亮的果仁送到她嘴边。 路颜清一愣，下意识吃下了她送过来的东西。坚硬的果仁和柔软相碰，朱唇微微下陷又快速回弹。 投喂成功付斯目露狡黠，“因为我有两个妈。” 干果的清香在口中迸发，路颜清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难得在心里吐槽：小没良心。 “当个副总裁还需要有很多爹吗，他很没见识。”付斯试图故技重施，路颜清用眼神拒绝，她扬扬眉反手喂到自己口中。 “不过这么快成为灵动的副总裁确实沾了点关系，这儿的董事长是我妈妈。至于其他的，就不说出来脏你的耳了。” 路颜清放下心来，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是件好事。 “没事就好，我先回工作室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好，我送你。”付斯没有挽留，今天已经收获颇丰。 李冬然望着神采飞扬的付斯和有些“冷酷”的路颜清眨眨眼，付总把路总怎么了？ “付总，路总。”她站起身。 “你忙。”付斯提着袋子走在路颜清左侧。 并肩步入电梯付斯看了看两人几乎平齐的肩头目光落到路颜清脚上的高跟鞋，“颜清的判断很准，他正好184。” 路颜清看见了她的小动作，淡淡道：“职业习惯。” 付斯顺着杆子往上爬，饶有兴致问：“那你看看我呢？” 路颜清偏头对上她淡淡的笑脸心情复杂，沉默几秒在电梯门打开时顺了她的意。 “175。” 哇哦。付斯笑弯了眼，“好厉害，你呢？” “170。” 付斯乐了，差的那五岁在身高上倒是刚好补上，这很公平。 路颜清不知道身旁的机灵鬼又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保持沉默。 “颜清。”付斯脆生生喊她。 “嗯？”路颜清哼出鼻音。 此时的太阳已经敛去了锋芒，落在身上只添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付斯清秀白嫩的小脸在橘红色的天空下显得是那样柔软可人，澄澈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蜜意。 路颜清稍稍偏头，不偏不倚撞进了这双灵气十足的眼睛里。 有风吹过，带起几缕发丝，她指尖动了动别过眼借由整理发型的动作抚平心底掀起的涟漪。 “你和我说这件事是路见不平，还是——”付斯顿了顿，唇角和尾音都更加上扬，“关心我？” 发丝抚顺了，心底刚压下的波动却更甚，睫毛颤颤路颜清眨了眨眼。 眼瞧路颜清唇角微动准备开口，付斯轻笑，“很难回答吗？不管怎样都很感谢。我今天很开心，希望你也是。”温润的嗓音里初起带着调笑和淡淡的愁意，像是在问路颜清，又像是在问自己，而后只剩下诚恳。她由衷地希望眼前人见到她时是开心的。 如此一来路颜清没了岔开话题的机会，她抬眸淡淡看她一眼。 这人，焉儿坏。 “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付总。下次希望能让你满意。”她停下来和付斯道别。 付斯见好就收，递上袋子说：“这次也很满意。” 接过袋子时两只异常好看的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触碰，心下微酥。 看着路颜清逆着光远去，付斯觉得宋西今天的假请得真是时候。 13. 情书 付斯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路过李冬然时冲她眨了眨右眼。 李冬然咽咽喉咙，夭寿，被老板电了。 付斯刚走远又折返，李冬然望着她大气都不敢出。 “于天纵应该快动手了，盯紧点。”付斯认为还是有必要再交待一下，毕竟颜清很关心。 李冬然慢了半拍才点头，“好的，一直有在跟进，中午他还来公司求了一趟。”提起这个李冬然觉得于天纵简直是烦人得很，午休时间跑来卖惨，扰人清静。 付斯一脸嫌弃，“演技倒是不错，可惜看着就倒胃口。” 进了办公室付斯坐到沙发上，垃圾盘里的果壳已经被李冬然清理过，她看看桌上路颜清没动的果仁眨了眨眼全部消灭掉。 干果也不太喜欢吃，会喜欢什么呢？ 思索着付斯又想起了刚刚给漂亮姐姐投食时那张红润柔软的唇，以及不经意间瞥见的一丁点粉嫩舌头。 “啊。”付斯咧着嘴轻呼了一声。 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咽下口中的果仁她喝了口水缓解疼痛。 “罪过罪过。”付斯出声忏悔，觉得自己属实不该这般肖想清清冷冷如雪山般圣洁无暇的人。 舌缘的麻意退去，付斯抱起靠枕仰靠在沙发上，上扬的唇角透露着她的好心情。 这么淡然的人会关心她诶，还总是能get到她的想法。 付斯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地方靠着，看着窗外的天空眯了眯眼。 就是有些口是心非，明明关心她又不想承认。 但是，很可爱。 想起路颜清躲避自己眼神的样子和后来碰到手时指尖的微缩付斯又挂上了笑，躺了一会儿她弹起身子走向了办公桌。 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才是。 回到工作室路颜清靠在椅子上闭眼整理思绪，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脱离原本的轨道，而且，是她先逾了矩。 右手掩上面，她食指推了推额头，如瀑的长发从椅背后面垂落，整个人宛若一尊绝美的玉雕。 深呼吸一口她起身带着已经定稿的稿子下楼，分发给负责制图的下属后没有立即离开，站在墙角观望着这群刚拿上图便开始看稿理思路的年轻人。 她的团队在设计这行来说整体偏年轻，有的人是在国外时就跟着她做的，也有的是回国后才招的，一半一半。原本的助理在她选择回国后留在了Y国做独立设计，宋西不是工作室里设计能力最突出的那一拨，但做她助理却是最合适的。 工作室很和睦，先行看完稿子的人抬头望向静静等在一旁的老板。 好的设计师洞察力通常很敏锐，平日的路颜清可以说是平静如水，此时确是有些冷然。几人对视一下比较活泼的姜可可出声询问：“怎么了路总，单子遇上麻烦了？” 路颜清稍楞，对于自己的情绪波动有些懊恼，这不应该。 收敛了心神她恢复如常，“没有，进展很顺。”甚至过于顺了。 她扫视了一下领到图的人，“没有疑惑的话就开始做吧，这单的优先级拉到最高。” 回到工位她审视起唯一需要修改的演出剧场。 从专业角度来说付斯想要的感觉这版设计里确实没有，设计之初她从造就一团“光”着手，大众眼里希望看到的“光”，不具有破坏性。她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改，但和推翻重构无异。 野性？ 路颜清眼前呈现出那人狡黠的样子。 曾经的“小朋友”已经成长为了一名掌舵人，不再是那个远远望去软软糯糯让人担心她会被欺负的小白羊了。而是一匹十分会利用自身优势的狼，伺机而动，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她为你编织的圈套。 那双眼里只有她的眸子璀璨耀眼，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路颜清唇抿成一条直线，精雕的下颌线因着主人的心情在此刻显得有些许凌厉。 指尖温暖柔和的触感忆上心头，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或许，从一开始那人就不是小朋友。 付总今天心情好得过分。这是李冬然看着大快朵颐的付斯再次印证的结论。 “嗯？”付斯轻哼了一声，咽下口中的生鱼片说：“你吃啊，又不会把我吃穷。” 李冬然眨眨眼塞了点海草到口里，面前的人要是能被吃穷那她早就饿死了。 付斯挑挑眉，今天的饭搭子吃饭不太积极。 “你胃不好吗？吃不来刺身不用勉强自己。” 李冬然摇头清清嗓子试探道：“不是，就是感觉您今天心情忒好，有点八卦。” 付斯唇角咧开，眼力见不错。 “嗯哼，是很好。”她大大方方承认。 李冬然眼睛里的好奇更甚，满脸写着“然后呢”。 付斯舔了舔牙狡黠道：“至于为什么~”她稍稍拉长了尾音。 “不告诉你。” 兴致正浓的李冬然被泼了瓢冷水，想要吐槽偏生眼前的人再怎么说也是她顶头上司。 切，吊胃口。 李冬然吃下这个憋屈反手捞了两块付斯吃得最勤的一样刺身。 哟，报复她呢。付斯乐呵呵地望着李冬然。 得，岂止是好得过分，简直令人发指！李冬然反击失败选择偃旗熄鼓。 “逗你呢，今天颜清在关心我，我很开心。”付斯弯弯眼继续吃饭。 李冬然想起路颜清从付斯办公室出来时的神情觉得奇怪，既然如此怎么会有种被甲方“欺负”了的感觉？ 她瞅了一眼浑身溢着快乐分子的付斯犹豫一下说：“那路总出来的时候怎么表情不太好？” 付斯眨巴眨巴眼睛，密而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大概是被我套路了有点羞。” 李冬然眼里冒着震惊，难不成路总被吃豆腐了？？ 付斯蹙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只是喂她吃了颗夏威夷果而已。”搞得像她干了什么下三滥的事情一样。 “啊，那挺好的哈哈，营养丰富香滑酥脆。”李冬然尴尬地打着哈哈。 “咳咳。”正在喝樱桃酒的付斯呛了一口，擦掉唇角渗出的些许酒液眼神复杂地望了望李冬然。 “呃，您慢点。”李冬然想要帮她顺顺气被付斯摆手拒绝。 付斯又看了她一眼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李冬然。” 李冬然：？？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夏威夷果确实是营养丰富香滑酥脆啊。 吃饱喝足两人坐上早就在外等候的车子返程，李冬然下车之后付斯将车窗完全降下轻靠在窗边眯眼欣赏街景，任由裹挟着花香的晚风将发丝吹起，车厢中还飘着淡淡的清甜酒香。 高楼外硕大的显示屏上展映着沈以夏那张明媚的脸，抹着最新款口红的红唇轻咬着，无比撩人。 看着远处的地广付斯又想起了路颜清，她仰头蹭了蹭门框轻笑，伸手戳戳自己的唇瓣探查柔软度，和记忆中的触感作对比。 记不清了，但是很软。 还，很美很美。 面上突然升起的一抹红在白皙的皮肤上煞是惹眼，她闭上眼睛慵懒道：“李叔，回老宅吧。” 尽忠职守的司机李叔想了想说：“老夫人今天去S城了。” “没事。”脸上的热意消退付斯睁眼换了下歌单关上窗户靠回座椅。 半个多月没回的卧室洁净如新，刚沐浴完的人周身散发着清香。吹干头发付斯换上在衣帽间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着的衣服，理好袖口她迈步去了琴房。 丝绸质地的防尘布被掀开，底下纯黑色的三角钢琴庄重又精美，漆面倒映着房间的陈设。打开琴盖和上板，付斯抚摸上了这个老伙计。 端坐在琴凳上她收敛心神试了几个音，饱满纯净的钢琴声从她的指缝中泄出。调整好呼吸，纤长有力的手指开始接连不断地跳动，手腕轻抬间音符串成娓娓动人的旋律。 前奏很缓慢，进入主旋律后变得明亮活泼，时快时慢、或轻或重的节奏很是俏皮，高音区里反复击出的清脆透亮音节将曲子推向高潮，热烈激荡却又空灵缥缈，而后归于安谧恬静。 Luv Letter. 一曲终了，付斯随着旋律迭荡的心绪渐渐归于平静，深呼出一口气她起身关掉主灯，只留下一小圈氛围灯发出淡淡的白光，架好手机后她在琴身上放置了一盏暖黄色的提灯。 这一次她直接从高潮部分切入，短短的几十秒里情绪尽数释放。 拿下手机她检查完成片扬起淡笑，还行吧。 看看时间她舔了舔唇，浏览完朋友圈里的动态她食指在手机边缘轻点。 眉梢一扬，她贼兮兮地戳进了路颜清的朋友圈，搜刮了一条她看着最顺眼的动态点赞之后点开了发布。快要将刚刚录制的视频发送之际她又退了出去，随手把宋西的最新动态赞了下才悠哉悠哉回到发布界面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情。 又弹了几首曲子付斯拿起手机查看成果，已经排成行的点赞里并没有她想看见的那个名字，底下还引来几名看她乐子的已婚人士。 筠儿：【哎呀，我的崽偷偷回家写情书】 夏：【那天说的什么？】 付斯准备回应之际又蹦出来了个吃瓜群众。 Sun：【哟，你和楼上打什么哑谜呢】 付斯看着十七的评论挑了挑眉，要是她和路颜清成了一对十七应该叫她什么？ 一向懒得记辈分的付斯仅思考了一瞬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她回复十七的评论：说夏姐姐厨神附体，比你做的好吃 Sun：【？我什么时候做饭给你吃了】 -4：【那你改天请我】 夏：【带我一个】 Sun：【蹭饭二人组是吧，可惜路导要拉我去片场了】 付斯瘪瘪嘴，看吧，生硬的狗粮。 等了一会儿她百无聊赖，将琴房恢复如初回了卧室。 收件人要是没有看邮箱的习惯就只能寄希望于邮差送货上门了。 14. 拆封 路颜清自然看到了付斯所做的一切，彼时她刚沐浴完，按照习惯准备在作图前先处理手上的杂事。 付斯点赞的动态时间在两年前，那是她在Y国做的最后一单，为一名华人艺术家设计的独栋别墅。 很明显，付斯在翻她的朋友圈。 路颜清感觉自己像是好好走在路上突然被猛地窜出来的小猫挠了一爪子，她努力忽视掉被挠之处生起的异样，却仍是没忍住对皮了一下就跑远的小猫投去探究的目光。 她点开了付斯的资料，设置了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大咧咧摆着新鲜出炉的视频。 视线落到时间处，小猫挠她的原因不言而喻。 安安分分窝在怀里的猫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此刻全然被不知名的野猫占了去，真真切切给了路颜清一下。 “喵呜。”缪斯拍了拍正在自我拉扯的路颜清想要夺回她的目光。 缪斯的力道并不大，它也从来不会对路颜清亮爪，路颜清低头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蓝眸。 心里软了软她关掉手机安抚起自家小猫，把缪斯撸得直呼噜，漂亮小猫微眯的眼角满足之余带着一丝傲娇。 许是对这几天连夜赶工没有分出多少时间陪缪斯玩生出愧疚，又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她抱着缪斯走出书房取了一根猫条开始投喂。 路颜清对缪斯的饮食管理一向按照宠物医生建议的来做，今天的零食量算是超了。 缪斯吃得很开心，路颜清也很开心，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生物“狼吞虎咽”是一件让人很满足的事情，还会让她觉得被需要。 有时候她会思考对缪斯的管控是否过于严格，一只猫能有多长的寿命又有多少心思呢？何不让它痛痛快快地吃喝。但她还是决定遵照专业人士的建议，她不想让缪斯因为可以掌控的事情陷入无法自控的疾病当中。 养了，就得负责。 吃完猫条缪斯意犹未尽舔了舔唇，接着对路颜清又蹭又舔，使出浑身解数展示它对面前人的喜欢和依赖。 手背被舔得痒酥酥的，心里也暖洋洋的，路颜清又和它玩了一会儿清干净手回了书房开始工作。 到底是宠物需要人还是人需要宠物，谁说得清呢。 十一点半，看着付斯长大的管家敲开了书房门，“小小姐，早些歇息吧，明天的早餐有特制汉堡。” 电脑面前的付斯抬头，“好，你先睡不用管我。” 一脸慈爱的管家退了出去，付斯看了看微信消息心里升起的对明早的期待降了下去，连同刚刚到账的一大笔钱也没那么香了。 靠在椅背上付斯又刷了刷朋友圈，宋西倒是给她点赞了，还附赠了一句彩虹屁。 她嘟嘟嘴视线放回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折线图。 没关系，她对想要的东西向来拥有十足的热情，也鲜少失手。 把刚到账的资金又投了出去她关掉电脑回屋睡觉。反正，招呼她已经打过了。 夜里下起了雷阵雨，白光闪过，刚刚进入浅眠的路颜清被雷声惊醒，紧蹙的眉头稍显烦躁。 房间里弥漫的幽香在过于吵闹的雷声中显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一盏小夜灯亮起，她从床头柜里拿出耳塞挽救今晚的睡眠。 雨声细细密密，白日数次翻滚又被强行压下的心绪在此刻露出獠牙，混着窗外的嘈杂扰的她难以入睡。 路颜清坐起身，长发柔顺地垂在臂弯，漆黑的房间里呼吸声格外沉重。手机屏幕的光线印在剔透的脸上，她微眯着眼，面色算不上柔和。 一点了。 界面停留在微信首页，先前宋西发来的消息撩拨着本就不平静的神经。 lucky：【啊啊啊路总你看朋友圈了吗，付总好厉害！！】 床上的人静坐了一会儿，而后夜灯再次亮起。 路颜清眨眨眼，睡不着，看看也无妨。 暖黄色的灯光温暖又旖旎，纤长骨感的手一半明一半暗，黑白的琴键间有着手部的阴影，随着指尖的跳跃化作夜里的精灵。手腕轻抬，光线透过指缝，一片暖黄下白皙润泽的手指好似剔透的暖玉，工整的纯白衬衫泛着柔。 床头柔和的灯光和视频里如出一辙，衬得床上的美人如梦似幻。迭起的动人旋律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反复叠加的透亮音节和深深浅浅的触键都像在叩问，不断敲打心灵。刻意隐藏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混着琴声将路颜清拉回莱晤士河畔的仲夏夜。 视频里的人没有露脸，路颜清却清晰地瞧见了舞台炫丽灯光下无比恣意的笑脸，眼里闪着的光比所有聚光灯加在一起还要摄人心魂，抓耳又撩人的歌声和律动的身形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在座人的感官。 透过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她看见了一具热烈且自由、赤诚又无畏的灵魂，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她束缚。 舞台下，野兽又收敛了所有的爪牙，温顺地寻问她的看法，像是捕猎成功的幼崽朝长辈索要嘉奖。 她奖励了小兽，或者说，引诱。 “是这里吗？” 温柔缱绻的低语激得指节轻缩，琴声停了。 视频的骤然退出让路颜清思绪回笼，她盯着那人背景墙里的雪山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 雨小了一些，得益于良好的隔音系统已经不足以对房里的人造成困扰，不平稳的心跳却更加扰人。 房间被彻底照亮，路颜清披了件外套迈向书房。 “喵？”听见动静从沙发上跑过来的缪斯颇为不解地望着路颜清。 “缪斯。”路颜清垂眸轻柔地喊着。 缪斯歪了歪头，这般语气配上这两个音节让它拿不准路颜清的意思，思索两秒它上前蹭了蹭她的腿。 路颜清轻笑着摇头，俯身拍拍毛茸茸的脑袋柔声说：“早点休息吧小猫咪。” 走进书房她看了看一直紧跟在身后的缪斯无奈，小家伙黏人得紧。 抽出已经收在包里线稿图她眸色微沉，在心里轻叹： 你，想要什么？ 已然成型的线稿图被弃置一旁，路颜清手中出现了一张崭新的白卡纸。 雨水洗尽铅华，雾蒙蒙的微光渗进窗户，最后一笔落下，路颜清偏头看向正在酣睡的小猫，轻手轻脚走出书房。 晚安缪缪。 15. 前调 空气中弥漫着大雨之后特有的气息，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树叶干净脆嫩。 画累了的宋西看着窗外的美景努努嘴，路总不在工作好没劲，放松的时候只能看花花草草养眼。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纯白色新中式穿搭仙气飘飘的路颜清从她面前路过。 嗯？工作太努力眼花了？宋西看着“飘走”的路颜清眨眨眼。 “路总！”她惊讶道。 “嗯？”路颜清回头轻哼。 “怎么早上就来了，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今早起来宋西查收到了路颜清半夜发来的说她要下午才到的消息，以她对路颜清的了解理所当然地认为路颜清是身体不舒服才会如此。 路颜清迈步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没有，只是补觉。” 宋西手头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她给面上没什么血色的路颜清调了一壶养生茶，端过去时看着她桌上焕然一新的线稿愣在原地。 “这，这是剧场？好强的冲击力，太美了，而且不由自主让人对舞台升起了一种向往。”她讶异着说出第一感受。 “嗯，新构思。”路颜清在笔架上挑选今天要用到的色号。 宋西知道她为什么要补觉了，放下茶壶说：“知道有时候晚上灵感好，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甲方可不管我们累死累活。” 路颜清手上动作微顿，“她没催。” 宋西眨眨眼，“那更该早点休息啦，直接重画是付总提了新的要求吗？” 现在的稿子和第一版画风上完全是两个路子。 现在的方案和那天沟通时说的出入很大，路颜清默了默，“不算，更多是我自己的想法。”停顿数秒她又说：“但她应该会喜欢。” 宋西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面前的稿子她实在是太喜欢了，赞叹道：“那必须喜欢啊，这谁看了不喜欢，要不是有合约都可以拿去冲赛了。” 路颜清倒了一杯宋西精心调配的养生茶，入口温润清香。 她又从包里拿出第二版线稿将两张一起递给宋西，“扫一下，发给李冬然让他们选。” 宋西咽咽喉咙小声嘀咕：“真是个卷王。” 收到消息的李冬然在办公桌前发愣，这个操作是昨天的后劲还没过？她看了看阻隔她和付斯的墙面叹息，愿老板心情无恙。 点开文件她不禁感叹路颜清确实厉害，半天的时间拿出了两份截然不同的满分答卷。 将两张线稿打印出来她敲开了付斯的房门。 “有事？”付斯正在观看手底下的人送上来的视频挑苗子。 李冬然瞄了一眼画面里的少女，唱跳都还行，长得也不错，这个时间说应该OK。 她把藏在身后的稿子拿出来递向付斯，“宋西刚发过来的两版线稿，说是让您看看更喜欢哪版，确定之后再往后设计。” 付斯暂停视频抬眸，李冬然被她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真是，怎么感觉我像是夹在两大人中间的小可怜？李冬然腹诽了一句把稿子往前送了送，“两张都很棒，这么快就拿出来路总一定费了不少心。” 付斯垂眸看向稿子心里微涩，低着头接过来说：“嗯，你回去吧。” 李冬然视线在处于稿纸边缘修长玉润的手指上流转片刻，托路总的福，她又解锁了付总的一项新技能。那些艺人不好好努力连资方都打不过。 房门轻合的声音让付斯颤了颤睫毛，收拢心神她将看完的第二版线稿放到一边。 呼吸在刹那间停止一瞬，付斯整个人怔楞住，只一眼，她被眼前黑白色的线稿牢牢锁住眼神，心跳随之加快。 每根线条的锋线和幅度都恰到好处地戳中她，她仿佛已经看见了舞台上冉冉升起的巨星，这间剧场在等待它的王。 她有点舍不得了，这座剧场建出来给一群新人实在浪费。 发完消息宋西一边思考午饭吃什么一边等待回信，等了好一会儿后对于李冬然先前发过来的稍等生出了质疑。 lucky：【然姐，有消息了吗】 lucky：【不知道吃啥QAQ】 已经点好餐的李冬然默了默将中午预订的菜品截了个图发给她。 lucky：【哇塞！一看就很好吃，跟着然姐吃准没错】 李冬然抿笑，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然也不然：【付总应该会把结果直接给到路总，你安心点餐吧】 lucky：【？？我信了】 然也不然：【你可以信】 宋西舔了舔唇拿着手机去找路颜清。 “路总~”小跑到路颜清跟前她看着已经开始给第三版线稿上色的老板思绪一动，“付总已经选好了？” 路颜清将眼下这笔收尾后抬头，“你说的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呃，要不你先看看咱们中午吃这些如何。”宋西抓住空当把点好的餐给她过目。 对餐食花样没有太多要求的路颜清为表尊重意思意思看了下说：“可以。” 宋西喜滋滋地下单，“付总那边还没有信儿，不过冬然说付总应该会直接告诉你。” 路颜清抿唇，这距离是拉不开了？ 正想着电脑传来提示音，二人齐齐望去。 -4：【3】 “哇，付总今天走高冷路线吗？不过审美依旧在线。”宋西如此评价。 路颜清不置可否，虽然她对付斯做出的选择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些小高兴的。看了眼付斯的头像她说：“去忙吧，饭到了放桌上就行。” “好。”宋西迈步离去。 Lou：【好】 回完消息路颜清喝了口茶全神贯注投入到创作当中，而屏幕那头的付斯对着电脑瘪瘪嘴。 真是惜字如金啊，清。 心里叹着付斯点开播放器闭目仰靠在椅背上聆听音乐，摇滚乐激昂的鼓点让她有些烦躁，一曲还未过半就暂停了播放。 呼出一口鼻息她双手捧着下巴撑在桌上，微努着嘴再次欣赏起面前的已经看了很多遍的线稿。 喜欢也是真的，她喜欢路颜清。 无论看几遍这张线稿还是会第一眼就让她喜欢上，细看又更加惊叹，不起眼处的小细节堪称神来之笔，越看越喜欢。明明对眼前的稿子喜欢得紧，看着看着付斯胸腔里却泛起了一丝酸涩，这是一种对她来说极为陌生的感觉。她感知了一下，更酸了。 敲门声中断了付斯对自己情绪的进一步感知，将两张线稿收好一并放入柜子里她说了声：“进。” 李冬然带着餐食进屋，摆好之后瞧了瞧付斯说：“好巧，刚刚宋西说他们中午也点的这些菜。”就在前不久，她从宋西那里得知了付斯的选择，瞧付斯对美食这般淡漠的态度大约是在路总那儿没讨着糖吃。 付斯眉头微挑，看了眼菜品心里轻呵一声淡淡说：“你和宋西暗通款曲呢？没猜错的话是她照搬照抄。” 李冬然眨眨眼，知道就好了干嘛要戳破她善意的谎言，四舍五入不等于约了顿饭？ “我们只是助理间在工作上的友好交流，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借鉴一下他们的午餐？” 付斯选好下饭视频抬眸瞅了一眼她的“贴心”助理，语重心长道：“冬然呐，爱情比咖啡还苦。” 李冬然稍显错愕，腹诽道：您这般年轻貌美，不适合讲人生哲理。 付斯端起碗，夹了两片水煮牛肉说：“问问你的合作伙伴他们一般喝哪款咖啡，改天我尝尝有没有回甘。” 李冬然挑挑眉，“好。” 付斯饭到嘴边停下动作，“你的回答就不能生动一点吗？” 李冬然加了个语气词用甜甜的音调说：“好呢~” 付斯表情变得恹恹的，“算了，不要勉强你自己，回去吧。” 李冬然做了个手动闭嘴的动作退出房间，付斯叹了口气焉了吧唧地吃饭，思索着周末怎么活动。 电话铃声响起，正准备吃饭的路颜清看了下来电显示放下碗筷接起。 “怎么了简简。” “姐姐吃饭了吗？”路简询问起她是否用过午餐。 “正准备吃，你说。” 路简轻柔一笑，“今天还算准时。我和黎耀马上要去山城了，打算周末请你和哥哥吃顿饭再动身。” 路颜清想了想说：“我可以，时奕回蓉城处理事情了。” “没事，主要是想约姐姐。你先吃饭吧，我问问他来不来。” 知道她小心思的路颜清轻笑，“不想听他唠叨你可以等明天再问。” 路简也在电话那头笑出声，“还是问问吧，不然下次见面又得听他控诉了。” “好，你们先商量。” “嗯，定好了告诉你，姐姐要注意劳逸结合。”路简不放心地交待一句。 路颜清心里一暖，“知道了，照顾好你的小太阳吧。” 躺在腿上的“小太阳”伸出不安分的边角，路简眼神将其喝退，莞尔道：“她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姐姐什么时候找个小太阳暖你？” 路简的话音刚落，路颜清脑海里有着画面闪过，她唇角的笑意敛住，看着眼前的水煮牛肉说：“不用，有缪缪就够了。” 路颜清的语气突然变淡，路简有些疑惑，腰上终究还是缠过来的手让她分了心没有抓住细节。 “缪缪是很聪明，但还是对象能做的事情更多。” 什么事只有对象能做？路颜清摇头轻笑，“再说吧，目前没有打算。” 路简没有催她的意思，只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应道：“嗯，姐姐先吃饭吧，晚点聊。” “好。” 16. 捕鹿 挂断电话路颜清顿了片刻开始用餐，想着路简的话再次摇头。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某个特定的人为她提供情绪价值，也不希望自己在情感上依赖他人。 至于简简，年少时的心动过于热烈，奋不顾身却太过天真，可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和十七在一起。爱便爱了吧，如今除了她们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成为阻碍了。 回忆起妹妹那段昏暗的过往，路颜清不禁感叹：时间是个好东西。 用完餐路颜清稍作休息再度提笔，去完成她近两年最满意的一次创作。 拉不开距离，那便早点结束。 电玩城里，喧闹的游戏声和人声混杂在一起，大屏幕上的分数节节攀升，周遭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跳舞机上的一男一女踩着鼓点旋转跳跃潇洒律动，小小的一块踏板因着他们的舞动化作一方耀眼的舞台，吸引众人的眼球。 左侧的精致女子以一个优雅的Ending Pose收尾，喝彩声承接上结束的音乐。 听着叫好声付斯勾了勾唇，对比了下分数看向身旁戴着口罩也难掩帅气的大男孩淡淡道出残酷的事实：“你又输了。” 沈澈压了压帽檐瘪嘴，“再换一个。” “成啊，随你挑。”付斯整理好自己因为跳舞微乱的仪表。 连输了几把的沈澈扫了一眼还未玩过的项目欠欠道：“要不抓娃娃？” 付斯笑道：“怎么，改比运气了？” 被道破心声沈澈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靠技巧。” 付斯看了下不远处的娃娃机莞尔，“玩剪刀机如何，里面的娃娃好看一点。” 剪刀机里超大号的娃娃明显可爱很多，沈澈耸耸肩，“好啊，原来你也是个颜控。” 两人朝着剪刀机的方向走去，付斯一边查看手机消息一边问：“也？” 沈澈看看周遭小声嘀咕：“我姐啊，你瞧瞧易医生那脸那身材，我一直觉得我姐的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身侧的人突然落在了后面，沈澈后头看着笑容满面的付斯疑惑道：“怎么不走了，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付斯望着路颜清前不久发来的消息低笑，边走边回答：“没事，你说的对，我真是颜控。” Lou：【新版剧场已完成，付总什么时间方便面谈？】 -4：【就周一吧】 -4：【老时间老地点】 Lou：【好】 站定在剪刀机前付斯接着回复，对方发过来的消息令她弯了眼，清秀的脸庞此刻看上去甜美无比。 -4：【周末愉快】 Lou：【你也是】 我是颜控，路颜清的颜。 这么想着付斯收起手机志得意满地看向满脸好奇的沈澈，“说吧，怎么比。” 付斯单手插兜眼含笑意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沈澈有些发憷，突然联想到了去年姐姐生日时他自取其辱的比试。 不会又误打误撞挑了别人擅长的项目吧？ 咽咽喉咙他改了主意：“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这玩意确实很靠运气，还是接着玩音游吧，舞萌玩过吗？” 听见他说出来的游戏名称付斯眼里闪过一丝揶揄，真会选，本来这把赢的概率只有60%，这下直接拉到了90%。 她皱着眉顿了顿说：“会是会，就是很久没玩了。” 见她迟疑沈澈心里暗乐，挑了自己以前练了很久的一支高难度爆火曲目：“火光可以吗？” 付斯表情差点没绷住，压下笑意好奇道：“你今天是不是刻意挑了吉时出门？” “嗯？怎么这么问，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沈澈疑惑地跟着她往前走。 “没事，觉得你运气很好。” “哈？我都输了一下午了还运气好。”沈澈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付斯笑而不语，两人快要走出娃娃机区域时付斯忽然折返。 沈澈怕她反悔轻咳两声背着手说：“咳咳，说好的哦。” 付斯望着机器里温柔可爱的驯鹿眉眼弯弯，“嗯，等我先抓个娃娃。” 沈澈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瞧见这台机器里全是各种正版玩偶，“这个很难抓吧，隔壁有玩偶店。” “那不一样。”付斯绕着娃娃机观察距离，调出手机上的测距功能认真量着。 沈澈被她的架势弄得一愣一愣的，哪里不一样了？女孩子这种生物果然很难懂。 测量完付斯计算了一下咬咬唇，这个角度不太好抓。 “去帮我买200的币可以吗？这个娃娃只有一只。”店里人很多，付斯怕自己走开之后驯鹿被别人抓了去。 沈澈凑上前，“哪只啊？” “右边角落里那只驯鹿，可爱吧。”付斯已经开始投币。 那是一只焦糖色搭配奶油色的小麋鹿，沈澈点点头，“是挺可爱的，我去帮你换。” 付斯操纵着摇杆按计算好的路径放下爪子，看着爪子缓缓落下既紧张又兴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鹿和爪子。 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爪稳稳落在小鹿颈部，在付斯期待的目光中提起半秒又哗啦啦地松开，摇摇摆摆退回了原处。 啧，肌无力。 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付斯还是不爽地瘪了瘪嘴，接着继续投币。 沈澈回来时付斯已经抓了五次，一颗心随着爪子起起落落，眼神却更加坚毅。 “这台机器设置的阈值应该很高。”沈澈感觉娃娃机简直是吞币神器，不如去隔壁买一个划算，他刚刚搜了一下那只小鹿原价300块，这一堆币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见着鹿毛呢。 付斯看了眼沈澈框里满满的游戏币舔了舔牙，“那就喂饱它。” 沈澈耸肩，好吧，有钱任性还执着的美少女。 爪子一次次落下又缩回，框里的币飞速减少，沈澈眨了眨眼拿出手机和沈以夏求助。 CCC认证：【亲爱的姐姐，我要是去了灵动会不会被压榨啊？】 夏：【？她怎么你了】 CCC认证：【没，就是感觉她好执着】 沈澈悄悄拍下付斯一脸严肃抓娃娃的一小段视频发过去。 CCC认证：【那只小鹿很火吗她好像不抓到不回家的样子】 系好围裙沈以夏点开视频莞尔，抚了抚手机壳上的小柿子继续打字。 夏：【这叫一心向鹿】 CCC认证：【？？？】 夏：【放心吧不会的，我要做饭了你自己看着办】 CCC认证：【好吧】 “一心向鹿？什么东西？”沈澈嘀嘀咕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付斯看着可可爱爱斜躺着冲她卖萌的小鹿抿了抿唇，脑袋里闪过路颜清那张好看得过分又一副清心寡欲神情的脸。 小鹿啊小鹿，你们lu字辈的都这么难搞吗？ 心里念叨着付斯又降下了爪子，本不抱希望爪子却牢牢地将小鹿抓起，一路稳稳当当放进了出口。 付斯眼里迸出精光，快速俯下身取娃娃。 沈澈张张嘴很讶异，这就抓着了？还剩了一半的币呢。 “lucky~”付斯捏着两只鹿角往中间互怼碰撞到一起拍了拍庆祝这次抓捕。 也不是很难嘛，付斯弯弯眼顺了顺小鹿的毛右掌掌心朝上托着昂着头神神气气的它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准备发送给路颜清分享喜悦又顿住。 看了下时间她挑眉，工作时间，暂且退下好了。 把手机放回兜里她环抱着小鹿说：“走吧，最后一把，输了不可以反悔。” “那当然。”沈澈对自己的节奏感和手速信心满满。 “你先吧。”到了地方付斯示意沈澈先开始。 两人先前都是同时开始，沈澈看向旁边空着的机器说：“不一起吗？” 付斯捏捏柔软的鹿角，“小白没有地方放。” 沈澈哑然，瞅了眼她怀里的鹿说：“它大部分不是棕色的吗？” “白色部分是精髓。” “好吧。”沈澈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拿出刚刚换币时顺手买的手套带上，把另外一副递给付斯。 付斯摇摇头拒绝，“我有。” 看来会玩，沈澈敛了敛神全神贯注投入到游戏之中，丝滑地操作又引来路人的关注。 看了一会付斯点头，是个高手，可惜选错曲了。 超水平发挥，沈澈看着分数扬了扬眉，“我可是有排名的哦。” 付斯笑笑，把小白交给他后慢条斯理戴好手套站上前，放松一下手部肌肉点了开始。 combo连续，分数不断攀升，节奏越来越快，屏幕前的双手已经快出了残影，沈澈看着满屏的完美惊掉了下巴。 不是吧，卡点狂魔啊，这叫很久没玩了？ 看着结束时的分数沈澈沉默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算是被忽悠了，这人看着人畜无害实际是个白切黑！ 付斯望着呆在原地的沈澈勾起唇，摘下手套放好后拿过小白说：“还比吗？” 沈澈神情幽怨，“不比了，合同咋签啊老板。” “周一去公司，已经安排好了。” 沈澈瘪瘪嘴，“你说他们四个都很喜欢音乐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付斯面露不解，无辜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澈指指机器，“你这叫很久没玩了？” 付斯轻笑，上前点开曲目信息示意他看作者，“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的英文名叫Alexis。” 沈澈：“……”行吧，确实不算骗。 “走吧，请你吃饭。”付斯长腿一迈率先走出电玩城。 “什么时候让我和他们碰面？”对于即将组成的团队沈澈其实是期待的。 付斯眼神暗了暗，“稍微等等，现在还不能官宣。” “行。”有姐姐的包票沈澈不担心在这方面眼前的人还会忽悠他，“不过你怎么什么都会玩啊？”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全能了。 付斯歪了歪头笑得漫不经心，“因为我娇生惯养游手好闲啊。” “你就唬我吧。”沈澈再也不敢轻信她这张嘴。 用完晚餐付斯回到自己在公司附近买的平层，沐浴完趁着敷面膜的时间躺在沙发上将在电玩城拍的照片发送给路颜清。 -4：【打一成语】 路颜清正在家里逗猫，看着追随着逗猫棒上蹦下跳的缪斯面上带着淡笑。 手机连响两声，她卖了个破绽让缪斯顺利捉住顶端的羽毛。缪斯叼着羽毛斗志昂扬走路颜清面前，路颜清摸摸它的脑袋奖励了一小块冻干。 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她看着消息陷入沉思。 一只国外的鹿，打一成语？ 点开大图她从模糊的背景里隐约判断出这是在一处商城，是抓的娃娃吗？ 缪斯吃完冻干蹦上沙发拱了拱路颜清的手，想要她接着陪自己玩。 今天的活动量已经差不多了，路颜清单手把它搂到怀里轻挠，继续看着屏幕上的鹿思考。 顶端的输入中一闪而过，等了一会儿没收到消息付斯眨了眨眼开始打字。 -4：【是掌上明鹿】 手机穿来震感，路颜清左手撸猫的动作一顿，第六感让她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看见消息后沉默了。 掌上明鹿，那这是不是叫指鹿为猪？ -4：【可爱吗？】 又是一条消息，路颜清抿抿唇，将凑到手机面前把屏幕遮得严严实实的猫猫头轻轻拨开准备打字。 “喵。”缪斯叫了一声又把爪子伸向屏幕。 “干嘛啊缪缪。”路颜清哭笑不得，平时不抢手机的啊。 抬手回了“可爱”两个字她放下手机把缪斯撸得服服帖帖，再次拿起手机时看清消息满眼无奈地望了望缪斯。 “呜。”缪斯接收到这个的眼神往路颜清怀里一躺露着肚皮无辜回望。 看着缪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样子路颜清无声叹息，揉了揉它温暖软乎的肚子打字回复。 -4：【那周一送你？下午在娃娃机里抓到的，很幸运】 -4：【5秒钟不回答就当你默认咯】 -4：【成交】 Lou：【既然很幸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刚刚在忙没看消息】 付斯看了看时间撅撅嘴，什么事三分钟就忙完了。捞过身旁已经洗净烘干的小白揣在怀里她继续打字。 -4：【但我想把它给你】 这次路颜清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她发来的消息，结合上下文她愣住了。 想把你的幸运给我？ 这么想着她睫毛微颤，胸腔泛起的丝丝电流让她抿紧了下唇。 付斯，你当真喜欢我吗？ -4：【很好捏的，周一试试再拒绝也不迟】 -4：【我去护肤了，颜清早点休息】 -4：【晚安】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路颜清可以肯定她话里有话，敲敲打打最终还是只回了句“晚安”。 看着路颜清发过来的晚安付斯捏了捏鹿角，软软弹弹的手感她很是喜欢。护完肤她抱着小白前往乐房，房间里全是制作设备和乐器，墙上挂着数把限量版的吉他。 把小白放到一架电钢琴上付斯翻开琴谱戴上监听耳机开始练琴。 她这几天，琴瘾犯了。 17. 过往 周六，付斯拒绝了她所投资的一家公司发来的体验滑翔新路线的邀请，宅在家里的制作室中练琴。 智能化的可视门铃提醒她门外有人停留，她看了眼监控通过对讲系统让送餐员把午餐放到了门外的台子上，弹完手上这支曲子才去取餐。 回到餐厅她刷了刷社交平台上的热搜开始用餐，快速解决完收拾干净回到了琴房。小白依旧在电钢琴上站着，不同的是站姿被付斯变成了更神气的模样，是只昂着头翘起左前腿的快乐小鹿。 捏了捏小白的脑袋付斯打开相册思考要不要把昨晚在琴房给小白拍的靓照换成微信头像。过了一会儿她暂且按下了这个念头，拍拍鹿角继续练琴。 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琴弦，吉他发出一阵清脆的弦音，在餐厅摆餐的十七笑道：“姐，缪缪还会弹琴呐。” 路颜清放下餐盘走向客厅，“它最近有点皮。” 十七看路颜清一副要去教育毛孩子的样子说：“没事，它应该是没见过比较好奇，扒拉扒拉不会坏的。” 路颜清把吉他从沙发上拿走，“它咬断过我的电源线。” “哈？现在还咬吗？”十七觉得自己小瞧了这只漂亮猫咪的战斗力。 “不会，现在懂事了，就咬过那一次。” “一次什么？”路简把最后的两盘菜端出来。 十七接过她手中的盘子解释：“在说缪缪呢，它刚刚在玩吉他，姐姐说它以前咬断过电源线可能会弄坏。” 缪斯的血统很纯，路简轻笑，“战斗民族的猫，不是没可能。” 路颜清把缪斯的午餐摆好后回到餐桌和二人一起用餐，问道：“这次拍摄大概多久？” “最少两个月，天气不给力的话可能要三个月。”路简看着一旁吃得很香的缪斯面露柔意，“缪缪真的好乖，还聪明。” 十七从路简眼中读出了浓浓的喜爱，看了下缪斯说：“你想养一只吗？” 路简摇摇头，“我们都没空照顾。” 十七想了想二人的档期问路颜清：“姐姐出差的时候缪缪怎么办？” “饮食和猫砂盆都是智能的，两三天的话就放家里，每天用监控看看它的状态。超过五天一般托时奕照顾。”路颜清知道面前这两人都是动了心思，尽力解释。 “感觉缪缪性格挺像狗的，胆子很大，也很黏人。”十七觉得她和路简要是养的话得挑一只文静点的。 缪斯的耳朵不时小幅度弹动，听见十七又在说她回头冲着她急促地“喵”了一声。 十七失笑，“它这是不乐意了吗？” 路颜清看了下缪斯的神情觉得它大概是不想被形容成狗，答道：“看起来是。” 路简想了一下说：“当时是怎么选到缪缪的？我记得一开始是哥哥想送只狗让它陪你吧。” 路颜清脑海里浮现出小小一团又白又软摇摇晃晃爬过来冲自己叫的缪斯，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眼缘。” 在各国游历的几年路简见过许多猫，她说：“缪缪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猫，特别是眼睛，像蓝宝石。” 路颜清脸上的笑意敛去，“嗯，那天确实是看上它的眼睛了。” 她变化的语气让路简抓住了昨天通话时遗漏的细节，担心道：“最近遇上什么事了吗？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听路简这么说十七也抬起头看向路颜清，路颜清笑了一声缓解气氛，“没有，只是想起了在国外的一些事。” 十七抿唇紧了紧筷子，宽慰道：“都过去了，现在你们都回来了。” 路简看了十七一眼岔开话题，“按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就好，缪缪确实是个好伙伴。姐姐这段时间接的什么单子？” 约定的时间就在后天，路颜清把目光投向十七，“灵动的梦想学院。” 话题突然转向了自己，十七左右看了看姐妹两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这个项目灵动很重视，计划是下半年启动，设想是打造成一档常态化的综艺节目，每年一期或者两期，主要是培养苗子。” 她看了眼路简接着说：“这也是付斯要求我们必须在8月杀青的主要原因，她想让我和夏夏都去做导师。” “付斯明面上只是灵动的副总裁，但现在公司的投资和发展规划全是她在做主，林董基本上是甩手掌柜。”十七和路颜清简单介绍了一下付斯。 路颜清点头，前不久付斯还用自己的信息套路了她一次。 “嗯，我现在就是在和她对接。” 十七微愣，“你和她直接对接？” 路颜清对上十七的视线，“嗯，怎么了？” “这种事情她一般只在节点的时候过问一下，不会参与到具体流程里，除非对里面的某样东西很感兴趣。”十七顿了一下，“可能是想看看室内设计怎么进行，但她很尊重创作者，不用担心她会瞎指挥。” “她经常这样吗？”路颜清望着餐桌上的烤猪蹄，“突然对某样东西很感兴趣。” 十七拧着眉好好回想了一番说：“她感兴趣的东西是挺多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很随性，喜欢就会去尝试。突不突然就不知道了，我和她也是这两年才接触得比较多，她本硕都是在Y国，回国比你还晚一点。” 路简和付斯也接触过几次，担忧道：“她对设计不满意吗？虽然平时很随和，但是认真的时候很抠细节。” 路颜清摇头抿笑，“没有，她提的建议都很好，周一应该就能定稿了。” 十七见路颜清小口吃着她秘制的香辣椒盐烤猪蹄笑道：“她性格挺招人喜欢的，对好苗子也舍得花钱，公司有很多小姑娘是她迷妹。就是有时候贼了点，前天还想套路我给她做饭吃。” 路颜清的思绪随着十七的话越飘越远。 “她嘴可挑了，自己还不会做，有次我们野餐夏夏让她去择菜，好好的圆白菜她洗完直接小了一大圈。” “呵。”路颜清忽然笑出了声，“她是不是只喜欢吃菜叶。” 十七面带诧异，“嗯，我们还笑她没有根哪来的叶子。” “喵。”缪斯蹦到空椅子上把自己在缝隙里发现的小东西扔到了路颜清怀里。 路颜清低头看了一眼微愣，擦干净嘴拾起来问十七：“你丢哪儿的吗？” 稀石质地的拨片在路颜清手中泛着光泽，十七接过来看了看惊喜道：“嗯，这缪缪是不是有点音乐天赋在身上？之前在……”小腿被轻怼了一下，十七看着路简“不善”的眼神眨了眨眼隐去了一些信息，“之前不知道丢哪儿了一直没找到。” “喵呜。”缪斯昂着头端坐在椅子上，尾巴晃起悠闲的幅度。 看出缪斯在求表扬，路颜清弯了弯唇伸手挠挠它的下巴以作鼓励，缪斯眯着眼享受。路简看着眼前温馨又养眼的组合心都要化了，趁着路颜清注意力在猫身上偏头嗔了十七一眼。 十七挑了挑眉，怪她咯？ “嘶。”十七发出轻哼。 “怎么了？”路颜清看了过去，缪斯也掀起眼皮瞄了一眼。 十七忍着腰上的疼意强颜欢笑，“没事，光顾着看猫咬着舌头了。” 路颜清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下没有戳破小情侣的把戏，“我吃饱了，陪缪缪玩会儿。”将自己的碗放到洗碗机里后她抱着猫走向客厅。 路颜清坐在沙发上撸猫，餐厅里微弱的说话声让她垂了垂眸，抚着缪斯柔软的身体她回忆起妹妹和十七这段高中时萌芽，在大学长成参天大树后接连遭遇霜冻火烧枯萎了数年又焕发生机再次抽芽的感情。 时间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抚平伤痕，改变一切。 缪斯对于路颜清的不专心有些不满，转头感觉到她的低气压后转了转身子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送到她手下。 路颜清察觉到了缪斯的动作，低头笑了笑轻轻逗弄它耳朵上的绒毛，惹得缪斯直躲。 逗了一会儿她放下猫起身走回餐厅。 但是，也可以让一切改变。青春时最热烈赤忱的感情都抵不住浪潮，又何况是一夜.情下产生的微微好感？ 行至餐桌前，路颜清收起思绪开始帮忙收拾餐桌，波澜不惊的神色全然看不出她刚刚脑海里的翻腾。 练了一天的琴付斯身心舒畅，吃完晚餐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电视荧幕上放着晚间新闻。 喝着气泡水她悠哉悠哉刷着朋友圈里各路人马五花八门的日常，瞧见宋西晒着战绩夸赞自己的助理她不由轻笑。 颜清不会觉得是我的人把她的人带跑偏了吧？ 玉润的手指接着滑动屏幕，几张照片呈现在眼前，吸管从口中滑落到杯底，付斯点开中间的那张图愣神。 磨了磨牙她退出大图将整条朋友圈的内容截屏后戳开私聊将截图发送。 -4：【黎耀！】 -4：【这就是你说的要进组了？？】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她又点开了刚刚那条朋友圈，第一张图是中午的菜肴，第二张图里是路简和路颜清在厨房做饭，第三张是路简抱着一只很漂亮的猫。 咬着吸管吸了两口付斯抿了抿唇，看起来很好吃，连切菜都很优雅。 十七发来消息，她轻哼了一声。 Sun：【是啊，我正在收拾行李呢】 Sun：【临行前简简请她姐姐吃了顿饭，你应该认识】 -4：【呵，请别人吃不请我，你是怕被我嫌弃吗？】 Sun：【？你好像在嫉妒】 付斯挑了挑眉，放下杯子打字回怼。 -4：【我觉得叶清怡很适合和你演对手戏，要不还是让简简专心做导？】 Sun：【……】 -4：【哼】 Sun：【等回来给你做12道菜如何】 付斯瘪瘪嘴，等剧组杀青黄花菜都凉了。 -4：【行吧，勉为其难尝一尝】 放大第一张图片付斯蹙眉，好多香菜。 18. 吃鱼 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平时拿着画笔纤长白皙的手正用筷子夹着一撮凉拌香菜送到自己面前。 付斯握紧了椅子边缘稍稍往后仰，望着面色平静的路颜清咽咽喉咙为难道：“阿清。” 路颜清抬眸淡淡看她一眼缓缓开口：“不吃就是不爱我。” 香菜味混杂着醋味越逼越近，付斯有些无措，椅子翘起弧度渐渐脱离地面。 “阿清，我……” “噔噔噔噔噔噔噔~”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付斯免于从椅子上跌落，她紧皱着眉烦躁地接起电话打开免提随意放在枕边。 “喂。”被吵醒的嗓音里透着不满。 李冬然自然知道在周日6点打给付斯会引发她的起床气，但是前几天付斯的交待让她不敢托大。 “付总，于天纵把事情捅出来了，整理好的具体情况我发您邮箱了，公关已经连夜处理，影响不大。” 付斯仍闭着眼，声音微低，“他爆的点是什么？谁家的水军？” “几个词条串起来的意思是灵动内部腐败靠关系上位，压榨练习生恶意雪藏艺人。背后是徐家的二少爷，和您想的一样。” 付斯听完蹭了蹭枕头准备翻个身一会儿继续睡，陡然来袭的悬空感让她睁开眼止住了动作，扯起掉落到地上的一截被子心有余悸地回到床的正中间。 “付总？”李冬然听着电话里奇怪的声音有些迷惑。 拢好被子付斯打了个哈欠，“不用压，送上门的热度不要白不要，等气氛烘托到最高点的时候再把先前让你准备的东西放出去。” 安安心心侧躺着她继续吩咐：“骂得差不多了再发份声明，附上练习生的培训课表以及训练成果。其他的不用我教你，叫上公关和宣发自己商量吧。就一点，不要让我的信息流出去。” 付斯说的这点在她升任副总裁的时候就提过，李冬然也一直记在心里，“好的付总，您好好休息。” “嗯，你挂吧。”付斯放松意识试图回到刚刚的梦境。 付斯睡回笼觉之际网络上针对灵动的此次黑潮越演越烈。 灵动的口碑一向很好，网友对于新晋顶流被雪藏一事初时持强烈的怀疑态度，水军和营销号放出的“证据”越来越多灵动又久不回应，网友开始质疑灵动是心虚。 临近午餐时间，灵动往日十分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董事长对自家内部腐败一事毫无回应，更加坐实桩桩“罪证”，空闲下来的吃瓜群众纷纷声讨，好事者也着手扒皮事件中心那位女性高层。 一夜未眠的于天纵看着自己的手笔见效露出嘲讽的笑容，夜间行动受阻时他还以为自己真踢到了铁板，现在看来还是他抱的大腿更粗。 烟雾缭绕，于天纵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戳向桌面上的照片缓慢碾动，笑得有些渗人。 照片上正是徐家二少爷，烟头熄灭，照片上的徐二少变得模糊，于天纵摩挲着画面中另一名男子的脸眯了眯眼。 听说徐家最近靠上了一个大佬？ 病房里刺鼻的药味让宋西本就紧锁的眉头拧得更重，好几条大爆热搜下的评论让她的心揪作一团，她点开和李冬然的聊天框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问。 昨晚李冬然在和她一起排位时接完电话说了声抱歉便匆匆下线，今早看见热搜她才知道李冬然说的公司有点事是这么一件大事。 这是没压下来吗？一篇篇煞有其事的小作文和不时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照片和视频看上去真像热搜说的那么回事，但她觉得付总不是那样的人，灵动的员工看上去也都对未来充满期待。 怕打扰到李冬然工作她换了个人试探情况。 lucky：【路总，我们周一还去灵动吗？】 收到消息时路颜清正在参观一个艺术展，看见消息时她翻了翻记录确认自己没有遗漏消息。 Lou：【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收到改期通知】 宋西回复得很快。 lucky：【他们公司遇上网暴了，我怕会延期】 网暴？路颜清点开热搜粗略浏览，她虽然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新闻时事还是会看的，设计师需要与时俱进。 她看着那天记录仪的男人跪在地上悲痛万分和一个富贵女子求情的模糊照片蹙眉，这人是个演员吗？ 滑到一群年轻人汗湿衣襟摊靠在训练室地板上一副累晕模样的图她放大些许，P图不太细致。 草草翻看了一下那些看似悲惨实则不合逻辑的小作文和其他证据她丧失兴趣，打字回复宋西。 Lou：【按正常流程准备好】 宋西心里一喜，打字的动作变得轻快。 lucky：【没事吗？那太好了！】 宋西的回复让路颜清有些犹豫，她并不知道付斯有没有将这件事安排好，但透过看着屏幕上的感叹号她能感受到宋西的期许和开心。 在原地逗留得有点久了，她动了动指节敲下一个字。 Lou：【嗯】 退出聊天框她看着那个搞怪中带着艺术感的头像眸光微动，收起手机继续欣赏展馆中的艺术品。 有傲骨的小朋友通常是不会允许自己处理不了这种事情的。说不定，是在使坏。 李冬然收到宋西的安慰和表扬面带诧异，望了望屏幕上正准备发出的号令迟疑一秒点了发送，确认大家都已经各司其职后开始回复宋西。 lucky：【颠倒黑白的人真恶心！辛苦辛苦~不愧是然姐】 然也不然：【你是穿越回来的吗？】 lucky：【啊？路总说没事的呀，难道你们没有处理好吗？】 李冬然眨眨眼，付总这么神速的吗？周五还一副吃了爱情的苦的样子。 搞不懂。 抿了抿唇她决定将错就错，身为助理要给老板撑好场子。 然也不然：【在钓鱼，已经开始收网】 然也不然：【注意保护你的眼睛，鱼的吃相很难看】 lucky：【？？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lucky：【想看.jpg】 李冬然看了下动向轻笑，希望真看见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 然也不然：【看新热搜】 lucky：【卡住了！！】 李冬然唇角轻勾，和付斯汇报了一下进度后又去处理了几通电话，结束时看见宋西的消息感慨这姑娘真的好真情实感。 lucky：【啊啊啊啊恶心死我了他怎么男女通吃老少不忌啊是个能攀上的就去舔真的不会得病吗】 lucky：【救命我的眼睛，那些黑点全是说的他自己吧】 lucky：【付总干得漂亮！这种人就该滚粗】 然也不然：【觉得恶心就别看了】 lucky：【不，我要吃瓜】 lucky：【下次能不能吃一手瓜，星星眼】 然也不然：【我签了保密协议】 lucky：【QAQ好吧】 李冬然想了想决定给老板送个助攻。 然也不然：【路总只签了与梦想学院相关的保密协议】 宋西愣了愣，是哦，虽然路总不关心娱乐圈但是有资源啊，上回付总还想和她说八卦。 形势两级反转，网友直呼辣眼睛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各大平台间来回切换，分享自己吃到的最新瓜源。 事件中最无辜的要属那些真心实意喜欢过于天纵的粉丝，撕开健气忠犬的外包装底下竟已腐烂不堪，一片真心喂了狗。明事理的擦干眼泪另寻真主，死脑筋的仍在声讨灵动求真相。 灵动在此时发了一则声明，表明公司早在发现于天纵品行不端时便已第一时间解除合约，重申灵动推崇正能量、实力为王的价值观，并晒出了此次事件中“被压榨”的练习生的课程表。 在灵动的引导下，网友把目光投向了这批练习生的初舞台。 【本公司仅拥护有理想、有实力且心怀敬畏的艺人，欢迎各位怀揣梦想和赤忱之心的逐梦人加入灵动的大家庭，也期望大家共同监督，维护行业秩序。】 看着声明上最后这段字路颜清想起了付斯那天在餐桌上一脸俏皮说出的话，笑得微眯的双眼是那样纯粹透亮，眼里的光就像这家公司的名字一样，灵动。 十七的话在脑中回荡，路颜清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 信息有重叠也有出入，但不影响结果。 收起淡笑她目光落在屏幕上戴着墨镜正在海钓的女人身上，这就是她口中的妈妈？看面容像是另外一位妈妈生的。 林筠：【谢谢关心，度假ing~今天钓到的鱼有点难看】 付斯看着林筠的转发配图瘪瘪嘴，这又是飘到哪片海上去了？也不怕晒黑。 林筠钓上来的鱼龇牙咧嘴，付斯摸摸肚子决定晚上去吃烤鱼。 也不知道那几只鱼现在心情如何？可别饿瘦了。 房间已被烟雾布满，一地的玻璃瓶让人无处下脚，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面无表情挤出一条路走向坐在地毯上满是胡茬的男人，油成股的头发颓然地贴着他的头皮。 “洋洋。”沙哑的声音低得像是困进了沙漠。 女子定定瞧了他一眼走到窗边打开所有窗户散去这一屋子晦气，于天纵空洞的眼神中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期翼。 “从我的房子里消失。”女子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 于天纵迈着摇晃的步子离去后她看着夕阳西下讥笑，拉长的背影映在横七竖八的酒瓶上。 说来好笑，在那一张张难以入目的照片中，她这个正牌女友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 19. 小鹿乱撞 周日再怎么精彩纷呈上天入地，周一的早上社畜们都得人模人样的出现在工作岗位上，于天纵成为了新的讽刺梗，灵动的各位实力派艺人和练习生却是借机小火了一把，融入吃瓜群众闲暇时间的谈笑中。 听完各部门汇报的工作情况付斯兴致缺缺，端起水杯倚在靠背上喝着，右手在扶手上轻点。 总监们见她这个样子不约而同低下头回顾起自己的汇报材料，以免被cue到细节答不上来。 醇香的咖啡入口有着微微的酸涩，在付斯蹙眉之际一溜烟滑入喉咙，舌面留下淡淡的甜。付斯感受着口腔里的回甘轻轻舔了舔唇，将手中的空杯放下她抬眸问：“你们的自查情况呢？还没想好怎么写？” 借于天纵一事付斯在公司内部开展了一次清理，不少中饱私囊带坏风气的被她捋了去，剩下个别本事不错的暂时还没动，就此收敛她也不是非得自断臂膀。 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她直起身单手支在桌上用指背撑着下巴缓缓道：“周三，不行就去报个班吧。” 懒得看他们故作为难的样子付斯低头理了理领口站起身径直离去。 “散会。”踏出房门前她为这场例会收尾。 人走的差不多了仍坐着的两个男人互看一眼起身，其中一名叫住了即将离场的李冬然。 “李助，付总下午有时间吗？” 李冬然礼貌微笑，平和道：“抱歉张总，付总下午满约了。” 男人顿了顿面上挂笑，“谢谢，我先走一步。” 李冬然望着空空如也的瓷杯扬了扬眉，放平时说不定会有，今天是不可能了。 付斯翘着二郎腿漫无目的地滑动鼠标，每天都有新的热搜，信息的洪流裹着人不停向前，稍不留意就会被落下。今天讨论度最高的，是《何以寻慕》将在本周六重映。 “付总。”李冬然敲开房门和她报信。 “他们找你了？”付斯切到另一个界面，页面滚动的速度变慢。 “嗯，张总想下午见您我回绝了。” 提到下午付斯神情柔和起来，放下翘着的右腿挪挪椅子说：“嗯，一会儿沈澈办完手续让他们几个先处着吧，磨合快的话五一那场商演就不用取消了。” “好的，万珍今早准备开一条大型蓝鳍，中午去吗？” 注意力在屏幕上的付斯下意识拒绝：“不去，昨晚刚吃的鱼。” “好。”李冬然迈步离去。 “等等。”付斯叫住她，“预订一下吧，下午。” 李冬然眨眨眼思考片刻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需要气氛组吗？” 抿了抿唇付斯淡淡道：“需要。” 李冬然了然，看来进度没有她想的那么快。 李冬然走后付斯从纸袋里取出小白揉了揉望着鹿角出神，她会喜欢吃鱼吗？ 将小白安置在电脑旁她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图勾唇，她钓的鱼应该快上钩了。 手机铃声响起，鱼儿碰钩了。 “喂。”轻快的语气透漏付斯的好心情。 “Alexis，徐家大小姐想约您见面。” 付斯挑眉，慵懒道：“只派个人呐？” “是，说是和您面谈。” 一点诚意也没有。付斯淡笑一声转转椅子答道：“晾晾吧，他们大小姐是天仙啊我见了就会改主意？”本来还担心鱼饿瘦了，这么看来是饿得不够。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付斯旋转着手机腹诽：又不是路家二小姐。 宋西今天一直很兴奋，路颜清几次路过时都见她唇角快咧到了耳后根，饶是再怎么淡然也生出了好奇。 端着茶杯驻足观望了一会儿路颜清问：“你爷爷出院了？” 宋西笑容冻住，尴尬道：“呃，没有啊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路颜清疑惑的神情让宋西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道：“这不是下午要去灵动了吗，周末《何以寻慕》也要重映了，我一想到就开心。” 路颜清面无表情瞟她一眼，看得宋西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很喜欢灵动？他们公司应该招美工。” 宋西大感不妙，双手交叉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生是留白的人，死是留白的鬼。” 路颜清抬抬下巴红唇轻启：“开心可以，不要影响工作，你那条线拉歪了。” 宋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惊，连忙撤销，“抱歉抱歉，再也不分心了。” “制图要细心，施工的时候可没有Ctrl Z。”路颜清提醒她不要养成粗心大意的坏习惯。 宋西耳根发烫，也在内心唾弃自己犯低级错误。 “好，谢谢路总。” 路颜清在图纸点了几个地方，“这几个部分放在一个图层后续会比较方便。” 宋西照做，试了几下后叹道：“真的诶，这也太方便了，我怎么没发现呢。” “可以自己多尝试，约定俗成的不一定就好。软件和画法一直在更新，教科书很多时候是滞后的。”路颜清又在图纸上提点了她几处。 宋西两眼放光，“嗯嗯，路总好厉害。” 见她这幅样子路颜清拍拍她的肩，“这个项目我会拉得很快，争取五一前交付。” “啊？期限不是五月中旬吗？” “不想拖太久。”喝完茶路颜清去了楼下指导其他员工。 宋西看着她的背影眨眼，路总是不喜欢灵动吗？不过当初定的时间本来就留有余量，定稿又很快，五一前完成倒也不难。 出发前往灵动的路上宋西偷偷瞥了一眼端坐在位置上的路颜清，“路总，你昨天看后续了吗，那天于天纵真的好恶心哦，还不要脸。” “嗯，看了。”路颜清对于于天纵干的那些龌龊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谁要是和他处对象真是倒霉，天知道带了多少病菌。” 路颜清垂眸，那个叫洋洋的女孩会是这件事的帮凶吗？不过也是受害者之一。 宋西小嘴继续叭叭：“那几个女生倒都挺好看的，业务能力也不错，听说会参加八月份的一档选秀诶，应该就是梦想学院？” “应该是。” 见她回应宋西笑嘻嘻道：“也不知道他们公司是谁在挑人，新进的那些妹妹个个都好漂亮，而且各有各的美。” 路颜清抿唇，“不清楚。” 听出来路颜清没什么兴致宋西识趣闭嘴，专心致志开车。 吃完又一颗草莓付斯抬手看了看表，洗干净手坐回椅子慢慢等待。敲门声传来，她勾了勾唇前去开门。 “付总。”路颜清和她打招呼。 “路总。”看着门外妆容完好的路颜清付斯弯了弯眼释放柔意，“请进。” 付斯说完转身进屋，宋西眨眨眼暗道这位付总每次见面心情都好好，她又瞧了瞧自家老板，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随便坐，桌上的水果刚洗的，很甜。”付斯交待一句走向了办公桌。 路颜清和宋西坐下之后付斯拿着小白走到路颜清跟前递给她，“呐，送你，我的小鹿。” 她的小路？？宋西如遭雷劈，半张着唇呆呆看着满面春风的付斯。 路颜清愣了愣没有接，“付总。” 看着她们的神情付斯恍然大悟般笑着补充：“我捉到的小鹿，叫小白。” 说完她把小白塞到路颜清怀里，“捏捏看，很软乎的。” 手边传来的触感对路颜清来说很是熟悉，她扶正半躺着小白说：“付总，我们先看图吧。” “好啊。”付斯点点头坐到路颜清左手边。 宋西把果盘挪到一边，拿出剧场的效果图铺到桌上，随后掏出小本本准备记笔记。 看见图纸的一瞬间付斯就知道今天的碰面怕是要很快结束了，她笑了笑把图纸拿到手中细细端详。 上色之后的剧场犹如注入了灵魂，她已经能想象出在里面表演时的样子了。 路颜清在此时摸了摸怀中的小鹿，确实很舒服。在看低头注视小白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喊。 “颜清。” “嗯？”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 付斯并没有看见她刚刚的动作，只是笑着问：“你手上还有其他的项目吗？” 路颜清没有着急回答，“付总是想压缩工期吗？” 付斯撑了撑头无奈抿笑，她看上去很像无良的资本家吗？ 就在宋西觉得付斯的眼神有些宠溺之际听见她说：“若是想的话，要加多少？” “要看付总想提前多久了。” 宋西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咽了咽口水，付总，你可不要黑心肠啊。 路颜清却是从容不迫，判断力和直觉都告诉她眼前这人不过是在顺着她的话套信息。 付斯轻笑，放下稿子说：“其实是想把我常住的那套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我总觉得不顺手。” 路颜清垂眸看了下她的左手，默了默婉拒：“抱歉，今年不打算接私人住宅了。” 付斯瘪瘪嘴，好吧，又被拒绝了。 怀里的小鹿突然倒了下去，像是迎合付斯失落的表情，路颜清摸了摸靠在自己臂弯的小白将其放到一旁。 “效果图有哪里不适合吗？”她揭过刚刚的话题。 “没有，签协议吧。”付斯拿了两颗草莓放在手心递向路颜清，眼神不言而喻。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投食，路颜清心里叹了叹拿了一颗吃下。 付斯心情好了许多，挑眉问：“好吃吗？” “嗯，很香甜。”路颜清实话实说，接过宋西递过来的平板签上自己的名字。 付斯接了过来边签边说：“一会儿一起去尝尝万珍新到的蓝鳍？我预订了四人份的，听说品相很好。” 草莓落到肚里有些微凉，路颜清蹙了蹙眉，“谢谢，但我不吃刺身。” 付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只以为她是不喜欢生食，看向桌上的效果图问：“可以问问这版剧场的灵感来源吗，我很喜欢。” 路颜清心头一跳，目光从付斯身上一扫而过，淡淡说：“以前看过的一场表演。” 付斯兴趣更浓，“表演者是谁？我想认识认识。” 路颜清忽然笑了出来，眼里的笑意让付斯有些看不懂，但是很甜，就像刚刚吃过的草莓。 “偶然遇见的，不知道名字。” 付斯眼角耷拉下来，“噢，还说可以的话签下来呢。” 她视线落回效果图上，想要问问手稿能不能卖她，最终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她今天不想再被拒绝了。 路颜清看了看她的侧脸冲她讨要一直揣在手中的平板，“协议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回去赶工了。” 付斯把平板递给宋西，瞥了瞥被“弃”到一旁的小白捞过来再次塞到路颜清怀里。 “好，我送你们。” 宋西默默收拾东西，这付总时而爽快时而执拗，她搞不懂。 她只适合吃瓜。 路颜清准备起身时上腹忽然一阵疼痛，她拧了拧眉等着疼意过去。 “怎么了？”付斯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也随着她拧眉。 路颜清摇摇头代替说话，祈愿这次疼痛不会太久。 付斯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和自己作对比，把目光投向宋西刚准备询问路颜清便站了起来。 “没事，我们自己下去就好。” 听着她发虚的声音付斯更加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西顾不得场合跑去倒了杯热水递给路颜清，“胃又疼了吗？中午不该点海鲜的。” 又？付斯看了看桌上草莓有些恼，拨了个电话让人把车开到楼下等。 “不用麻烦，回去吃点药就可以了，老毛病。”路颜清走了两步又停在原地用手压住腹部，这次发作比她想的要严重。 付斯眼见她额头发汗，拿过她手里的玩偶交给宋西，蹲到她身前说：“上来，送你去医院。”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她起身不愉道：“你是想要公主抱吗？” “路总，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宋西帮忙劝说，第一次见路颜清发病的时候可把她吓惨了，调理过后已经很久没犯了。 眼见付斯真准备过来抱她路颜清轻轻推了推用眼神示弱。 付斯被她这个眼神看愣了一秒，压下心里的波动抿抿唇再度蹲下，“快点。”虽是催促的话，却听不出半点不耐，只有伶惜。 柔软的身子压到背上，付斯心里踏实了一点，稳稳当当背起来往外走。 李冬然见付斯背着人出来十分错愕，路颜清偏过头不去看她。 “我送她去医院，这里你看着。”付斯和李冬然交待完快步离开。 好在走廊没有人，路颜清的羞意散去不少，进到电梯她想要下来站着，“付” “可以省点力气吗？脸都白成那样了。你很轻的。”付斯看着跳动的数字第一次觉得公司的电梯怎么这么慢。 明明是在帮忙，语气却像是在求人，路颜清颤了颤睫毛没再说话，在剧烈的疼痛里她竟然感受到了一阵暖意。 鼻间传来身下人的清香，在电梯门打开时她闭上眼把头靠在了付斯颈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明明看不见大厅众人的视线，察觉到付斯微微的停顿她却比刚刚还要羞，苍白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 20. 依靠 午间的太阳暖洋洋，照的背上生暖，背久了两人相贴的地方也开始发热，温度从付斯的背上传至路颜清腹部，削减些许疼意。 背上的人不再抗拒，软软地趴在身上，付斯感觉自己像背了一团棉花糖，紧张的心情也在看见不远处的车子时缓了下来。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洒在颈间，好似羽毛在不停轻刮，扰得她心尖痒痒的。 咽了咽喉咙她轻轻开口，仿佛声音大了会加重路颜清的疼痛。 “刚刚有点着急，不是有意凶你的。” 由于疼痛和不好意思路颜清一直没有开口，另外两个人刚刚也只顾着快点送她上车，眼下忽然出声路颜清反应慢了半拍没太懂付斯在道什么歉。 “嗯？”她鼻间轻哼，清冽的声线此刻变得绵软，落在付斯耳里宛若小猫在呜咽。 司机已经把商务车的后门打开，付斯把她放上去后绕到另外一边上车，宋西则去了停车场。 车子朝着医院驶去，付斯思索了一下在储物箱里翻出来平时给艺人备用的暖宝宝边拆边说：“刚刚你不想去医院我着急语气有些不好，但你愿意的话我是能公主抱的。” 路颜清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挪开，她并没有觉得她凶，只是觉得，那样太不合适。 她们是甲乙方，私下也要勉强才算得上是朋友，被她照顾就已经很逾越了。 “嗯，谢谢。”虽然不愿麻烦她，但现在已经在人家车上了。 路颜清伸手去接暖宝宝却被躲开。 “还没热，等一等。”付斯发愁地揉搓着手中的暖宝宝想让它快点发热。 疼痛让路颜清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她只觉得身边这人这时候实在太柔了，一向自信阳光的脸上布满了肉眼可见的急切和忧愁，拿着一片暖宝宝又是搓又是扇的，比她自己还要着急。 付斯一门心思想让手里的东西快点起效，没有注意到路颜清复杂的眼神，在感受到足够的暖意时心里一喜，偏头递给路颜清。 “可以了。”她眸子里又燃起了亮光。 “谢谢。”路颜清轻叹着接过贴好。 “不用一直谢谢，我姓付。”付斯在手机帮她挂号，选好之后把手机交给路颜清填写身份信息。 接回手机付斯瞟了一眼那串数字暗道不妙，这五岁后面还多了一点点点零头。 挂好号她打量着路颜清的神色问：“好些了吗？动动脑袋就好。” 路颜清点头，被暖着疼痛感确实会轻不少。 付斯瞧着她还是发白的脸色抿了抿唇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好在这个时间不是高峰期，很顺畅地抵达了目的地。 付斯绕过来时路颜清已经自己下车了，她看着又在皱眉的付斯解释道：“没那么疼了，走吧。” 见她坚持付斯也没有强人所难，只是无奈看了看她的肚子放慢步子候在身旁，好让路颜清随时可以借力。 两人走得很慢，医院大厅就在眼边却又迟迟进不去，付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耐心这么差过，她真的很想把人直接抱进去。 她瞄着路颜清因为不舒服而变得生硬的面部线条在心里叹息：是不想欠我还是觉得没面子？这位小路，有点倔。 “颜清，你可以信任我的。”付斯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在我的地方出了问题，我有义务照顾你。” 路颜清偏头看着她，阳光为亭亭玉立的人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神里却满是坚定，巴掌大的清秀小脸严肃起来生出些不容置疑的味道，有一瞬间她还看见了一股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上位者的气势，只一眼便消散。 仔细想来付斯这一路的关心和紧张都做不得假，应了一句情真意切。 两人靠的极近，几乎是挨在一起，付斯清晰地听见了一声低笑，路颜清苍白的脸上忽然生出的笑意让她有些发懵，她不是说了句欠欠的霸总宣言吗？ 肩膀被搂住，她丧失了一秒思考能力。 “嗯。”路颜清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应了一声，紧接着低声说：“借我靠会儿。”就一会儿。 耳边的低语和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付斯猛的一下红了耳，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脏彰显着它的存在，付斯动了动唇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由着路颜清揽着她往前走。 玻璃上映出两人紧贴着的身影，她看着路颜清护小鸡崽似的动作反应过来好像关系搞反了？ 眨了眨眼她伸手找回场子，“扶着比较稳。” 路颜清今日只穿了一件轻薄的上衣，突然被搂住腰她僵硬了一瞬，付斯只是轻轻搂着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却更让她觉得痒，她甚至觉得腰上的温度快赶上暖宝宝了。 两个人都思绪万千，胃里的疼痛存在感骤减，直到付斯把她放到医生面前的小凳子上路颜清才感受到这次发作的持久。 离开路颜清付斯也开始不适，医院特有的氛围和气味都让她觉得压抑，她抱着臂虎视眈眈地瞅着面前这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 医生没有注意到付斯的视线，她只觉得对面的姑娘十分眼熟，在路颜清报上姓名后她想起了这位她印象很深的漂亮患者，叹息道：“是你啊路姑娘，还是老毛病？” “嗯，症状和上次一样，只是没有那么疼。”路颜清如实交代。 “中午吃了些什么？什么时候吃的？”医生接连发问。 “海鲜拌饭，一点左右，上班期间喝了点茶。” 医生点开她的病历信息摇摇头，“又熬大夜还不按时吃饭了？这个病3分靠治7分靠养，你这样很难根治。” 听着两人的描述付斯把目光落到路颜清身上，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在医生上手把路颜清按得轻呼时表情更是难看的不行。 在某人眼里很“暴力”的医生体查完坐回位置开单子，路颜清感受到身旁的冷空气看向进了医院就异常沉默的付斯。 两人无言对视，路颜清眨了眨眼转过头看回医生，放在腿上的手不自然地挠了挠衣摆。 现在看上去倒是有点凶，臭脸小孩。 医生递了张单子过来打断路颜清的腹诽，“先去检查一下，看看病灶改变没有。” 姗姗来迟的宋西刚奔到诊室门口就看见付斯拉拉个脸一手拿着单子一手拉着路颜清走出来，当即扶着墙止住了步子。 “怎么样啊付总？”看这样子怎么感觉不太妙。 付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做检查，你待着吧。” “哦哦。”宋西愣愣点头，反应过来时付斯已经把人牵走了。 “诶不是，我待这儿干嘛呀？”她试图追上去又不知道去向只得作罢。 路颜清看了看被付斯握着的手腕望向她的后脑勺，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此时有些乱，想来是刚刚背她的时候蹭的。 你向来这么体贴吗？ 付斯突然停下回头，路颜清有些心虚。 “这个速度可以吗？”付斯怕走快了颠得路颜清疼。 路颜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可以。”她又不是瓷娃娃。 做完检查二人原路返回，宋西端了杯热水递给路颜清，付斯看她顺眼了一些。 医生看了看结果开始敲键盘，“比之前好多了，但你不能再这么造了，先开点药吃着，抽空来做个胃镜好好检查一下。” 这回医生直接把单子递给了付斯，“你是她妹妹吗？叮嘱你姐姐规律饮食不要熬夜，少喝点咖啡浓茶之类的，最好是多锻炼锻炼。再不好好养变成胃出血就麻烦了，这么年轻就胃溃疡。” “嗯，谢谢医生。”付斯接过单子感觉路颜清心情好像不太好，回想了一下刚刚去检查的过程她笑了笑拉拉她的袖子甜甜道：“走吧姐姐，没关系的，你别听她吓唬你。” 宋西眨眨眼，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说真的好吗？而且，叫这么顺口？ 出了诊室门付斯一改刚刚沉默寡言的严肃样，脸上挂上了往日常见的笑容，好像是在带着路颜清逛街。 路颜清自然知道付斯是在活跃气氛哄她开心，她对这个病并没有太在意，治疗几次后已经好多了，这次应该是前些天熬夜太多又吃了些刺激性的食物才会复发。 但她看着付斯高高兴兴的样子还是弯了弯唇，这人刚刚看见那些设备的时候明明下意识往她身后躲，现在反倒让她别怕了。 拿完药付斯按照医嘱拆出来一些让路颜清服下，“都是胶囊，不苦的。” 路颜清被她一本正经劝说的样子逗笑，她又不是小孩怕吃药。 抓过她手里的药一口服下路颜清笑着说：“嗯，不苦。今天谢谢你，耽搁了你一下午。” 付斯轻笑，这一下午说了多少次谢谢了。 “真想谢我？”付斯打趣道。 一般这种话后面会带上要求，路颜清还是应道：“真的。” 付斯摇了摇头揽着她往外走，这种时候提要求未免太趁人之危。 “那你好好吃饭早点睡觉，睡饱了就不用喝茶喝咖啡了。” 宋西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去，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两人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连扔垃圾都没有她的份。 走到车前付斯放开路颜清问：“要送你回家吗？你们不加班吧。” “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路颜清再次道谢。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付斯心情舒畅，语气里带着笑意半真半假道：“诶，你再这样我真让你谢我了。” 路颜清抿笑，“想我怎么谢？” 付斯挑眉，这可不是她先动手的，是颜清诚挚地感谢。 “支持一下我投资的电影？上回公映我也没去看。”她在家看的。 说完她有些忐忑，不会又被拒绝吧，她还没约人单独看过爱情片呢。 路颜清看见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拿过她提着的药说：“好，但我只有周六有空。” 付斯再度绽放笑容，“好啊，这几天你好好调养，进度慢一点没关系的。”大不了施工的时候她多请点人。 “不会耽搁，我们先走了？”路颜清指了指宋西已经发动好的车子。 “嗯，拜拜。”付斯走上前帮她拉开车门。 思虑 “没大碍吧路总？”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宋西这才有机会关心自家老板。 “没事，吃几天药就好了。”视线触及躺在一旁的玩偶路颜清拿过来放在腿上把玩。 小白？主人倒是挺白的。 宋西悬着的心放下来，“今天真是多亏了付总，忙着忙那的，我一点忙没帮上她全给包圆了。没想到她看着条顺竟然能背你走那么久，一路稳稳当当的。” 路颜清抚了抚小白的眼睛说：“嗯，她很好。” 宋西深以为然，她一开始就觉得付总人不错了，是路总老不承认。 “我还以为她后来是想借机让你接给她改装房子的活，没想到只是约你看电影。”宋西瘪瘪嘴，本来她想周六约路总一起去看的。 路颜清看着小白沉思，现在不管付斯对她的喜欢到底有几分都得找个机会说清楚了，她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再这样下去就变成吊着人家了。 耽误一下午已经够久了。 “不过今年真不打算接私人住宅了吗？之前展览上不是有个富商说他下半年准备换一套庄园？”宋西估摸着一套庄园接下来还是很有赚头的，那人据说很大方。 这个打算路颜清原本还在考虑中，但下午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不了，下半年接点娱乐建筑吧。”真接了那人怕是又要拿那双眼睛控诉她了。 宋西想了想觉得也不错，路总在私人住宅的造诣上已经炉火纯青了，换个方向突破变成六边形战士岂不美哉？从剧场的设计来看她觉得这件事指日可待。 路颜清二人在外面找了家私房菜馆吃了点医生允许的食物后才接着赶路。 再次来到不久前吃过的餐厅付斯的心情却截然相反，看着面前品相极好的刺身迟迟没有动筷。 气氛组只剩下了自己，李冬然望着心不在焉的付斯开口询问：“路总不打紧吧？” “应该？”她看不懂诊断单上的表述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颜清倒是一点也不在然的样子，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好得差不多了。 熬夜？她也没有催她交稿子啊。 付斯拿出手机飞速打字，把诊断单上写的一长串数据发给了她家签约的私人医生。 “付总，先吃饭吧。”李冬然可不想付斯也突然进医院。 “嗯，你先吃。”付斯仔细回忆着有没有错漏的点。 私人医生的回复和医院给的差不多，主要靠养，不调整作息和饮食迟早会复发。 抿了抿唇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了一会儿她又给营养师发了条消息，让她和医生商量一份适合的菜谱出来。 “你和宋西最近联系的勤吗？”交待完她把主意打到宋西头上。 “还行，她挺喜欢找我聊天的，也是游戏搭子。” 付斯点头，她在考虑到时候是直接发给路颜清还是交给没那么靠谱的宋西。 “下午还有谁找过我吗？”那几个老滑头不过是想见风使舵，但她这个“愣头青”可没那么多顾忌。 “有，大多数部门的报告都已经交上来了，和整理出来的名单一起放桌上了。” “辛苦，安心吃饭吧。”付斯不再提及公事。 路颜清刚回到家缪斯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过来，离得近了绕着圈圈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疑惑着后退了几步，不远不近地蹲在地板上观望她的主人。 路颜清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物，除了在医院里沾上的些许味道外，还有着淡淡的不属于她的香味。放下手里的东西路颜清揉揉缪斯的脑袋前去洗澡。 路颜清洗的有点久，起初缪斯还在浴室外晃悠，等不耐了便又溜出去自娱自乐。 水流顺着皮肤冲下，热气蒸腾，萦绕着曼妙的躯体，朦朦胧胧更加诱人。衣物上残留的气息让路颜清想起了午时依靠过的脊背和肩头，远没有哥哥的身板宽厚，却同样温暖踏实，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闻起来很舒心。 垂了垂眸路颜清忍不住猜想付斯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因为那个夜晚吗？还是自己这张脸符合她的审美？ 呼吸有些不畅，路颜清关掉开关擦干身子换上居家服踏出浴室，清冷的容颜因着红润多了几分柔美。 打理好头发和皮肤她到客厅寻找那只刚刚嫌弃她味道杂的小猫，却在找到时停住了步子。 “缪缪。”顿了一瞬她快步上前制止，避免了“鹿入猫口”。 缪斯好不容易蹦到台上，扒拉了一会儿那只有着奇怪味道的外来物种，正准备开咬时到了嘴边的鹿角飞走了。 “喵。”缪斯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疑惑地望着路颜清。 路颜清松了口气，“这个不是给你买的。” 缪斯愣了愣直起上半身伸手扒拉路颜清的胳膊，一打一打的。 路颜清检查了一下小白有没有被它啃咬，挠挠缪斯的下巴以作安抚，“下来，等会儿给你买新的球。” “喵。”本眯着眼等rua的缪斯短促地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她。 路颜清看着背对着她的缪斯失笑，还有小脾气了。 她勾了勾唇略带惋惜道：“不要啊？那我给小白买。”说完她带着小白往沙发走去。 缪斯耳朵动了动，听着脚步声变远扑到地板上巴巴跟着，嘴里却是不乐意的叫声。 听着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路颜清止不住笑，步子变得更快，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逛购物软件。 缪斯紧随其后，蹲在她手边可怜兮兮看着，试探着用爪子触碰路颜清的肩膀。 这下不神气了？路颜清心里觉得好笑却摆出一副不想理猫的样子，漫无目的在平台上闲逛。 “喵呜。”缪斯用脑袋去拱她，拉长的声音又甜又软。 本就只想逗逗它的人被她连拱带蹭外加语音攻势弄软了心房，将小白放到一边搂过它好好rua了一番。 挑了几样新玩具和猫抓板她拿给缪斯看，“这几个喜欢吗？” 缪斯清脆地叫了一声两只前爪不停轻柔地在路颜清腿上交替踩按。 路颜清笑了笑在它头颈上轻抚，多大的猫了还踩奶。 自发在练习室加练的几名女生在看见玻璃门外的付斯时急忙放下水杯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付斯也没打算隐藏自己，上进的人应该被表扬，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付总。”几个人齐声喊她。 “嗯，老师不在吗？”她故意问。 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说：“我们是在复盘白天教过的内容，晚上没有课。” 付斯抬腕看了看时间说：“休息好了来一遍我看看。” “好。” 看出她们有些紧张付斯笑道：“大胆跳，我没看过你们白天学的什么。” 女孩们摆好阵型等待音乐，刻苦训练养成的肌肉记忆抹掉心里的紧张，一招一式都已初有韵味。 一曲结束，她们平复着呼吸不约而同看向付斯等待评价。 “不错，进步很大。”付斯想了一下说：“熟练之后不用刻意去记某一个动作，用身体去感受音乐，会更自然。” “好好练吧，不要落下声乐，以后加练可以叫司机接送。”付斯留了个号码给她们后回了办公室。 翻阅完桌上的报告她心情好了一些，和她掌握的数据几乎没有出入。看着李冬然整理好的名单她又开始发愁，这些报表她一看便知真假，可喜欢上的人却让她看不透，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呢？也不像讨厌自己的样子。 呼出一口鼻息她放下名单回复了一条消息熄灯回家。 还是做没有心的资本家比较容易。 商定 梳子滑过浓密的毛发，嬉闹过后耗掉多余精力的缪斯慵懒乖巧地趴在路颜清身上任由她为自己梳毛。 打理好的毛发柔顺靓丽，路颜清把梳下来的浮毛清到垃圾桶里，拍拍缪斯的屁股让它自己去玩。 约了明天检查，看看时间她准备回房休息，走了两步她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小白，默了默把它一起捎上。 原本窝在猫抓板上的缪斯仰起了头，在路颜清打开卧室门时率先挤了进去，三两步蹦到小沙发上趴着。 路颜清脑袋上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开始怀疑缪斯是不是绝育没做干净发情了，可看它安安静静的样子又不像。 思来想去她看向手中的小白，莫非以为她带回来了新的宠物？拿起来闻了闻她找到了症结，很温柔干净的味道，还带着点奶香，她没有用过这样的洗护产品。 她走过去拍拍缪斯的身子，把小白放到它脑袋旁让其熟悉味道，缪斯嗅了嗅又用屁股对着路颜清。 路颜清揉揉它的头，“你和一个玩偶叫什么劲，它又不会动，放外面我怕你当球咬。” 蜷在一起的毛团团不为所动，路颜清无奈，声音轻柔又怅然：“今天没力气抱你回窝，自己回去好吗？” 缪斯偏头瞧了瞧她，接着又看向她手中的小白。 路颜清用小白的鼻尖去触碰缪斯的鼻子，“大方一点，小猫咪。” “喵。”缪斯扒拉开小白出声反驳，它才不小气。 缪斯慢妥妥地走出房门，路颜清看着它有些倔强的背影摇头抿笑，小家伙占有欲还挺强。 抚了抚小白十分柔顺的毛路颜清觉得付斯应该是用沐浴露洗的，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找了个地方把小白安置好她点好熏香上床，一夜好眠。 翌日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眼瞧时间差不多了付斯拿着外套下楼，坐上候在家门口的车子前去赴约。窗外的景色一一闪过，她心里有些可惜，这样的天气应该叫上好友去野营。 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看着手机里的预算表挑了挑眉，这多榨出来的油水用来补贴灵动妈咪应该不会生气的吧？她也是为了她老婆好。 车子稳稳停下，她信步走向包厢，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徐见柠早已等候多时，面前的茶点已经换了又换，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放鸽子时门打开了。她看着目视前方从容走来的人愣了愣起身迎接。 “付总，请坐。”虽然很讶异来者如此年轻貌美，但看衣着和气质不像是走错了。 “徐小姐。”付斯同她浅浅一握坐到主位。 徐见柠心彻底放下来展露出动人的笑容，“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迎接，您看上去太过年轻。”她实在没想到耀方的代理人比她年轻起码10岁。 付斯看着眼前确实挺漂亮的徐家长女轻笑，“在徐小姐眼里我是个什么岁数？” 她不达眼底的笑容让徐见柠心里微突，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26、7。”她把心里的数字提高了一大截。 姐姐倒是比弟弟聪明多了，付斯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说：“说正事吧，给我一个不撤资的理由。” 她一副赶时间的样子更让徐见柠闹心，在心里把自家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又骂了八遍，平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这回直接捅大篓子。 徐见柠仍是笑脸盈盈的样子，把准备好的资料翻开摆到付斯面前，“我们公司的实力相信您是认可的，不然前期也不会与我们合作。目前开发进程已经过半，一切的数据都显示成果的转化率将会非常高，您这时候退出不是前功尽弃吗？” 付斯没有看这份不知道花了员工多少时间才赶出来的报告，叉起一块小点心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味道还不错，付斯在心里做出评价。瞥了一眼桌上精美的册子她说：“贵司针对灵动发起的舆论攻击让耀方对你们的判断力和可信度产生了怀疑，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会做出有损耀方名誉的事情。根据合同，在此时退出是最好的选择，明哲保身的道理徐小姐不会不懂。” 耀方以这个理由撤资不仅会导致资金链断掉，前期已经砸进去的钱还得退回去，这对徐家来说无异于伤筋动骨。知晓这个道理的徐见柠苦笑，“非常抱歉给贵司带来困扰，此事是由于家中管教不严，舍弟的个人行为不代表公司，他没有参与这次项目的权限。” 付斯抬眸，对上她真挚的眼神平静道：“徐小姐也说了，管教不严。” 徐见柠沉默，缓了缓她说：“我们可以让利5%，并且接受贵司监督，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付斯摇了摇头站起身微微欠身和徐见柠致意，“耀方不缺钱，原因已经说明白了，没什么事的话有机会再见。” “7%。付总，何必因为小孩子不懂事错失良机呢，他绝对不会触碰到我们的合作半分。”徐见柠站起来挽留。 “徐小姐，女女授受不亲。”付斯抽出被她拉住的胳膊继续往外走。 “抱歉，要不您开个价吧，也不让能您白跑一趟。”徐见柠说完站立在原地，见付斯毫不迟疑咬了咬牙。 “10%。”再多真变成打工的了。 付斯脚步顿住，转身说：“你能保证他不会发疯？” 徐见柠一愣，谁？她那个败家子弟弟吗？ “当然。” 付斯挑挑眉，“可以，希望这次好好管教。” 徐见柠一路陪着付斯下楼，上车前她犹豫了一下说：“谢谢您对堂妹高抬贵手。” 付斯歪头，“以后谈恋爱长点心吧，好好的女孩儿遇到烂屁股。” 坐在车上付斯抿了抿唇，几个烂仔干的事到头来伤害了一群女生。转弯的时候她瞥见徐见柠仍在目送。 10%会不会太多了？原本只想要8%的。 念头闪过一瞬她将其抛到脑后神情肃然地靠在座椅上，她今天的角色是无良资本家。 手机传来消息，她看了看露出笑容，点开和路颜清的聊天框打字。 -4：【检查结果怎么样？】 路颜清做完检查在家休息，看到消息时已是半小时以后。 Lou：【比上次好了很多，谢谢付斯】 -4：【调理食谱.pdf】 -4：【这是医生和营养师一起整理的，我看一下味道应该还行，你可以试试看】 秒回已经让路颜清有些错愕，看完消息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人对她太好了，有点无以为报。 Lou：【谢谢，会参照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付斯很欣慰，不用去找宋西了，她把挑好的电影院放映时间表发了过去。 -4：【看哪一场，7点半？】 Lou：【中午的可以吗？】 付斯蹙眉，撑着头很是不解，哪有人约中午看爱情片的啊。打了一串字准备讨价还价她又删掉，撅了噘嘴挑了个溜达溜达还能吃晚饭的时间。 -4：【2点半？】 Lou：【好】 商量好时间付斯还是有些迷惑，白天看电影能有氛围吗？她又没有非分之想。 路颜清回完消息松了口气，要是付斯追问倒是很尴尬，她不想拿借口搪塞，现在也不是挑明的好时机。 看着又在腿上不安生的缪斯她捏了捏它的脸，这猫，好像一碰上和付斯有关的事情就变着法吸引她的注意？ 这么想着她又嘲笑自己想太多，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