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都七年级了你怎么还单身?》 第一章完美的莱斯特兰奇 随着一声飞来咒,壁炉旁的金丝杯盏应声而起,穿过层层书架,稳稳落在了维丝珀拉手中,热巧克力在飞行中一丝未洒。 维丝珀拉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古代魔文溯源》,一边轻啜着热巧克力,甜腻中带着微苦的液体滑过喉间,却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 “铭文和纹饰……”维丝珀拉喃喃自语,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渗出细微的珍珠光晕。 四周静谧,唯有壁炉里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庄园外的长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维丝珀拉眉尖一蹙,指尖在书脊上轻轻一顿,旋即合上厚重的书册。 她起身时,壁炉里的火焰摇曳了一下。 维丝珀拉缓步走向大厅,银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 两只家养小精灵早已垂首静立在门廊的阴影处,枯瘦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绣有暗纹渡鸦的茶巾,这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徽记。 当维丝珀拉走过羊绒地毯时,它们深深弯下腰去。 “维丝珀拉小姐。” 它们尖细的嗓音像互相摩擦的羊皮纸,却异常整齐。 这就是世代侍奉纯血家族特有的,刻进了骨髓里的恭顺。 话音刚落,大门外就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沉重的大门轰然打开,裹挟着夜间的寒风。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他漆黑的长袍在身后翻涌,苍白的面容被摇曳的烛火镀上一层血色,披散的长发间,一双狭长的眼如淬了毒。 “?主……主人。”两只家养小精灵恭敬鞠躬,长鼻子几乎贴到地板上,他们尖细的嗓音像是被掐住了,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 青年缓缓偏过头,英俊的脸上满是阴鸷。 他嘴角噙着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手指优雅抬起,魔杖尖端闪过一丝不祥的红光,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戾气。 “钻心剜骨!” 咒语如毒蛇般滑出唇齿,整个大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家养小精灵被不可饶恕咒击中,瘦小的身躯猛地弓起,茶巾上的渡鸦徽记在剧烈抽搐中扭曲变形,它们大张的嘴巴却发不出完整的尖叫。 “够了!?罗道夫斯!”维丝珀拉眉尖蹙得更紧,绿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蜷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噢——我亲爱的维丝——”罗道夫斯拖长了声调,魔杖在指间优雅地转了个圈:“你总是为了这些卑贱的奴隶,呵斥自己的血亲。” 他说着,轻轻耸了耸肩,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维丝珀拉,不见半分温情。 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气:“它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罗道夫斯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居高临下睨着蜷缩的家养小精灵,看着它们因痛苦而间歇性抽搐的四肢,眼底闪过一丝餍足的光。 他抬脚碾过小精灵散落的茶巾,龙皮靴发出细微的声响。 黑袍翻涌间,他已经逼近维丝珀拉面前。 “我亲爱的妹妹,霍格沃茨的猫头鹰今年该来敲你的窗棂了?” 罗道夫斯俯身,阴冷的吐息让维丝珀拉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攀升。 她不动声色地绷紧下颌,静静看着他。 罗道夫斯的魔杖尖端若有似无划过维丝珀拉垂落在肩头的银发,他轻笑一声,拖长的语调里带着粘稠的恶意:“我们的小天才维丝珀拉……” “到了霍格沃茨,可要好好……表现。” 他魔杖突然发力,扯得维丝珀拉头皮一阵尖锐的刺痛。 罗道夫斯看着她疼痛的表情,有些愉悦,声音却咬得极重:“毕竟,你代表着古老而高贵的莱斯特兰奇家族。” 话落,罗道夫斯猛地松开维丝珀拉的发丝。 魔杖划过凌厉的弧光,一缕断裂的银发被斩落在暗色的羊绒地毯上。 他的龙皮靴踏在大理石台阶上,敲出冷酷的节奏。 “嗒——嗒——嗒——” 罗道夫斯每一步都像是刻意踩在维丝珀拉紧绷的神经上。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没入二楼走廊的阴影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随之消散。 维丝珀拉终于呼出一口紧绷的气息,这才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每一次,每一次与?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交锋,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那冰冷如毒蛇盘踞的吐息,总会顺着脊椎爬上来,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尽管他是她的哥哥。 维丝珀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深呼吸。 她胃里一阵绞痛,垂眸看向颤抖的家养小精灵。 它们网球大的眼睛里同样盛着恐惧:“维……维丝珀拉小姐。” 帕克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抽搐的腿,朝维丝珀拉深深鞠躬,声音里满是感激,甚至还带了哭腔:“谢谢维丝珀拉小姐。” 另一只小精灵温琪则蜷缩着,拼命用茶巾擦拭维丝珀拉鞋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这是它唯一能表达的感激方式。 维丝珀拉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她抱着厚重的《古代魔文溯源》穿过长廊,墙壁上的画像们突然噤声,又在维丝珀拉擦肩而过后发出窸窣的议论。 她充耳不闻,回了房间。 当维丝珀拉推开雕花的橡木门时,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这间被家养小精灵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卧室,华丽至极,像精心打造的囚笼,嵌满宝石的梳妆台冷冰冰地反射着橙黄的烛光。 维丝珀拉把书重重搁在鎏金书桌上,羊皮纸封面与之相撞,发出闷响。 她突然向后倒去,任由自己跌进柔软的羽绒被里,银色的长发在丝绸质的黑色床单上凌乱地铺散开,完美得像是一幅画。 这完全不符合纯血淑女礼仪的举动,让她胸口涌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如果被罗道夫斯看见她这副模样,恐怕又要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念着“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小姐不该如此失仪”之类的话了。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失焦地盯着床顶华丽而繁复的帷幔,金线与银线交织出的莱斯特兰奇家徽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栩栩如生的渡鸦仿佛在俯视她。 穿越到《哈利波特》的世界已经快要十一年了,可她仍然会在每个夜晚被心头充斥的割裂感惊醒。 维丝珀拉脸色苍白,无论她多么完美扮演着“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骨子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始终都与这具身体里流淌的纯血统格格不入。 莱斯特兰奇,一个古老纯血统巫师家族的姓氏。 维丝珀拉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穿越到《哈利波特》世界已经够离奇了,偏偏还成了莱斯特兰奇家的女儿。 她至今记得第一次在家族挂毯上看到“?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这个名字时的惊悚。 这个在原著中残忍折磨隆巴顿夫妇的食死徒,如今却成了她的兄长。 哦,或许他另一个身份更广为人知,“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丈夫”。 思及此,维丝珀拉扯了扯唇角。 这位未来“嫂子”在去年圣诞节造访时,用镶嵌宝石的魔杖尖端在她脖颈划出血痕,甜腻地说着:“我们的天才小维丝,可要快些长大啊。” 黑魔王去年才刚刚重建食死徒组织,她就已经被打上了食死徒预备役的烙印,或许只等着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就能正式“上岗就业”。 十一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座华丽而腐朽的莱斯特兰奇庄园活下来的。 或许,是因为她精心维持的伪装? 餐桌上永远只吃三分之一的份量,在家族聚会上永远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在罗道夫斯发表纯血统论调时,永远适时地点头。 她就像一个完美的人偶。 维丝珀拉起身坐到妆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镜中这双碧绿的眼睛里藏着连摄神取念都看不透的冷静,这是她用了许多年练就的本事。 在这个可怕的家族里,软弱是最奢侈的消费品。 而她,早早就学会了把所有的恐惧都锁进骨子最深处。 当然,这样的压迫,却不影响她对即将到来的学院生活提起兴趣,尽管是换个地方继续扮演“完美的莱斯特兰奇”,却也能短暂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 况且,那可是人人向往的霍格沃茨!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是满心期待的。 第二章《预言家日报》 她抬手将散落的银发别至耳后,重新拿起厚重的《古代魔文溯源》,羊皮纸页在指尖发出轻微的脆响,蜿蜒的古老符号交织成陌生的咒文。 或许是为了弥补她夹缝里生存的苦难,她被赋予了一个天赋。 ——一种近乎可怕的魔法领悟力。 羊皮纸上晦涩的古代魔文,在她眼前重组,排列成全新的组合方式,如同解开的锁链,每个符号都在向她展示最本质的魔法真谛。 这份天赋像一把极为锋利的双刃剑。 一方面,她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可另一方面,作为食死徒预备役,当黑魔王发现这份才能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维丝珀拉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她近乎饥渴地汲取知识,就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夜风掠过庄园的滴水兽雕像,发出呜咽声。 房间里,唯有羽毛笔划过笔记时的沙沙声。 * 翌日清晨。 维丝珀拉刚睁开眼,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细碎脚步声。 温琪早已经守候多时了,在得到维丝珀拉的许可后进入房间,朝她恭敬弯腰,瘦小的身躯几乎折成直角,它网球大小的眼睛里满是崇敬。 “维丝珀拉小姐——” “您今天想穿什么颜色?深紫?墨绿?还是……” 它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搅动着茶巾,仿佛等待维丝珀拉的答案让她幸福。 维丝珀拉掀开被子,赤脚踏过地毯,苍白的指尖掠过一列列衣袍,最后停留在一件墨绿色的高腰巫师裙上,秘银丝线在裙摆上缀着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徽记纹路。 维丝珀拉取下长裙,准备自己换。 “维丝珀拉小姐……不需要温琪帮忙吗?”小精灵声音细若蚊蝇,佝偻的脊背绷得紧紧的,网球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对家养小精灵来说,被拒绝服务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恩赐。 “温琪,我想自己来。” 维丝珀拉放缓了语气,尽管这句话每天都要说上一遍。 温琪的大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来,失落地离开了房间。 维丝珀拉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丝绸裙摆流水般拂过脚踝。 她刚在梳妆镜前坐下,就响起一阵尖叫:“噢——梅林的蕾丝袜啊!” “美丽的维丝珀拉小姐,您的长发像是月光织就,您绿色的眼眸就像是昂贵的翡翠——您要是走进花园,玫瑰都会羞愧得凋零——” 镜子被施展了魔法,尖叫中,镶钻的镜框都会随之簌簌震颤。 维丝珀拉自动隔绝了镜子的谄媚,面无表情地拿起水晶梳子,银发从她指间泻下,妆镜里倒映着一张尚未褪去稚气的脸。 她眼睛弧度极美,眼尾天然上挑,睫毛投下的阴影盛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高挺的鼻梁带着矜贵的弧度,饱满的唇珠宛如红宝石。 尽管她还没过十一岁的生日,但已经能窥见日后令人屏息的美貌。 银发垂落间,镜中少女稚嫩的轮廓与这份过早展露的昳丽奇异交融。 维丝珀拉指尖挑起一根墨绿的丝绒发带,将银发拢起,灵巧编成一条松散的侧辫,发尾慵懒垂在左肩,晨光中透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微微偏头,镜中少女的发丝每一缕都妥帖安分,裙摆褶皱也平整得一丝不苟,确认全身上下再无半分瑕疵,她才迈着合乎礼仪的步子离开房间。 帕克和温琪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铺着雪白蕾丝桌布的餐桌上,精致的餐盘里盛着刚出炉的水果馅饼,骨瓷汤盅里,清亮的牛肉汤飘着香味,十分丰富。 维丝珀拉优雅落座,餐具碰撞,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 她的目光飘向主座空荡荡的高背椅,椅背上雕刻的家徽泛着冷光。 印象里,她大多是和二哥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一起用餐,不过,自从他去年被霍格沃茨录取后,家里几乎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的二哥,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原著里同样效忠黑魔王的食死徒。 维丝珀拉想起拉巴斯坦上周寄回来的家书,他用夸张的字体描述自己如何用新学的锁腿咒捉弄格兰芬多的学生,言语间满是得意张狂。 而家书的背面,则画着歪歪扭扭的黑魔标记涂鸦。 现在的拉巴斯坦只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一年级生,梦想着毕业后加入食死徒组织,为自己的“纯血至上派”添砖加瓦。 至于她的大哥,此刻大概正披着黑色斗篷,带领一众下属,在某座麻瓜村庄的废墟中穿行,确保没有一个活口。 “注意你的仪态,维丝珀拉。” “莱斯特兰奇家的淑女,就连指尖都该保持优雅的弧度。” 画像里的曾祖母声音如冬日的冰凌,华丽的手杖在画布上重重一磕。 维丝珀拉这才发现自己的餐巾已经被攥出了褶皱。 “抱歉,曾祖母。”她缓缓松开手指,垂眸整理。 温琪则战战兢兢为她添上第二勺布丁。 * 古老家族的花园里,会雇佣专门的园丁,每一簇鲜花都保持着完美的疏密间距,开得极绚烂,清晨的露珠沾在花瓣上,美不胜收。 维丝珀拉刚在缠满白蔷薇的秋千上坐定,空气中便传来一声轻微爆鸣。 帕克弯着腰出现在花丛旁:“维丝珀拉小姐,今天的《预言家日报》。” 维丝珀拉接过时,报纸上还带着翻倒巷特有的硫磺味,显然,报纸是直接用黑魔法传送到莱斯特兰奇庄园的。 她纤细的指尖划过标题烫金的字母,《魔法部官员遇袭》。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官员卡斯伯特·霍桑及其家人于上周五未归,魔法部称正在调查中。」 没有照片,没有细节,甚至连“失踪”两个字都谨慎地换成“未归”。 这名魔法部官员全家失踪的案件,本该登上《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如今却被草草塞进了第三版最不起眼的角落,蜷缩在《飞天扫帚保养广告》和《古灵阁汇率表》的夹缝之间,篇幅简短得像是故意塞进边角的渣滓。 维丝珀拉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卡斯伯特·霍桑,恰好是反对《纯血统保护法》的提案者之一。 第三章她不是英雄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指尖一松,《预言家日报》轻飘飘坠落到草地上。 她坐在秋千架上,仰起头,目光透过缠绕的蔷薇藤蔓,望向无垠的蔚蓝。 天空澄澈得像被施了清洁咒,偶尔会从庄园上空掠过几只野生猫头鹰。 维丝珀拉眼底倒映着这些自由的身影,神色有些落寞。 事实上,她从未真正离开过莱斯特兰奇庄园。 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个狂热的食死徒大哥带你出去闲逛,而那个只比她大了一岁的莽撞二哥,去年之前,自己都还只是个没有魔杖的小屁孩。 魔法界始终是危险的。 当然,她本可以让帕克和温琪带她出去,可一想到两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可能会因此遭受惩罚,她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也不是很想出去。 自从去年伏地魔重建食死徒组织后,莱斯特兰奇庄园里就时常聚会。 偶尔,当食死徒们在宴会厅举杯高呼“为了纯血的荣耀”时,她也会被罗道夫斯要求换上缀满宝石的礼裙出扬,保持完美的微笑,在觥筹交错间扮演莱斯特兰奇家族最耀眼的装饰品。 维丝珀拉无声地抿了抿红唇,打算回去看书。 她不能浪费自己的天赋,在这个极度危险黑暗的时期,她必须将每个清醒的瞬间都淬炼成利刃,好好地活下去。 早在从挂毯上看到“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名字时,她就知道,救世主的故事与她无关,甚至她会亲眼见证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崛起。 1971年,伏地魔崛起的年代,也是食死徒最猖狂的岁月。 她即将入学,成为哈利波特父母,也就是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的同学。 维丝珀拉有些头疼,因为她只大概知道哈利波特的故事线,对于哈利父母辈的事所知寥寥,当然,重要的事还是能说出一二,比方说伏地魔在炼制魂器,邓布利多组织凤凰社,拼命地想将崛起的邪恶势力遏制住。 让她感到悲哀的是,她的立扬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她没得选。 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本身就是枷锁,食死徒的烙印,黑魔标记的阴影,纯血至上的狂热,全都被强制刻进骨髓,她没有犹豫的资格。 维丝珀拉当然知道伏地魔会败亡。 可惜,哈利·波特,这个注定终结黑魔王的男孩还没出生。 作为一个上辈子的“麻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纯血理论的荒谬。 可在这里,说出真相的代价不是被嘲笑,而是被钻心剜骨,被扔进阿兹卡班面对摄魂怪,甚至是被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亲手处决。 她曾无数次地想,成为食死徒后,她会做什么? 在关键情报上做手脚?或是在某次屠杀中放走一个“幸运”的麻瓜?又或者是最终决战时,让某一记死咒偏移几分? 她不是英雄,更做不了救世主。 她只想在既定的败局里,让自己不至于彻底堕落成怪物。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最保守的幻想,或许还有更好的选择,利用自己的天赋,成为足以碾压伏地魔的女巫? 维丝珀拉翻动着《古代魔文溯源》,晦涩的符文不断闪烁。 她想,她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不过,在努力之前,她需要先拿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然后,拿到属于自己的魔杖。 无杖施法固然方便,但也仅限于一些让茶杯飞来,让烛火亮起,让门锁松动,这些小把戏在真正的魔法对决前,绝对是一个笑话。 她甚至不敢尝试攻击性的咒语,生怕一个控制不当,魔力反噬会先把自己炸上天。 她可没天真到以为靠无杖施法就能挡住不可饶恕咒。 这就是为什么她每次面对罗道夫斯时,总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这个喜怒无常的食死徒,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也从无温情。 魔杖是巫师的利剑,是盾牌,是一只更有力的手。 * 在维丝珀拉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前,拉巴斯坦先放暑假了。 “维丝!”一回到庄园,拉巴斯坦就一脚踹开带自己幻影移形回来的帕克,大步冲向蜷在窗边看书的维丝珀拉,将她搂进怀里。 “维丝,有没有想我?”拉巴斯坦咧嘴笑着。 在大哥罗道夫斯为了纯血事业风里来雨里去时,兄妹俩一直互相依靠。 维丝珀拉仰起脸,露出练习过成千上万次的乖巧笑容:“当然,哥哥。” 她越过拉巴斯坦的肩,与帕克惊恐的视线短暂相接。 帕克那双网球大的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水,攥紧脏兮兮的茶巾,朝小主人无声地鞠了一躬,旋即“啪”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胡说!”拉巴斯坦松开她,表情有些气愤。 十二岁的少年身形尚未长开,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倒显出几分稚气未脱的委屈:“你要是想我了,为什么没给我写信?”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目前的拉巴斯坦,还没有日后加入食死徒阵营的阴鸷暴虐,她倒不至于像面对罗道夫斯时那样紧绷。 她朝拉巴斯坦露出一个笑容,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最近家里经常会开一些……‘茶话会’。” 拉巴斯坦立刻把维丝珀拉不写信的愤怒抛在了脑后,眼中是掩不住的兴奋:“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不是也来过?” 维丝珀拉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激动敬畏的稚嫩脸颊,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 自从放假后,拉巴斯坦就不再是那个总和她探讨巧克力蛙卡片的哥哥,如今,他的草稿纸上写满了“黑魔王的伟大事业”、“纯血统至上”。 七月的某个清晨,一只灰林鸮穿过莱斯特兰奇庄园上空扭曲的魔法屏障,将喙中衔着的羊皮纸信封精准丢在了维丝珀拉的早餐托盘边。 维丝珀拉轻叩了叩银汤匙,温琪立刻“啪”地出现在她脚边,托着一小碟切碎的熏火腿,用来招待这位辛苦的信使。 灰林鸮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将熏火腿啄食干净,亲昵地蹭了蹭维丝珀拉的手指,展开翅膀飞远了。 维丝珀拉看着手里的淡黄色信封,信封上用翠绿色墨水写着: 「科茨沃尔德,枯萎林地深处,莱斯特兰奇庄园,主楼东侧卧室,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小姐收」 第四章对角巷 拉巴斯坦的声音从长廊阴影里传来:“是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维丝珀拉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颔首:“我想是的。” 拉巴斯坦在餐桌边优雅落座,手指轻轻搭在洁白的餐巾上,每个动作都带着莱斯特兰奇家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温琪立马奉上冒着热气的精致餐点。 维丝珀拉纤细的手指从桌上捻起另一封羊皮纸信封,将之轻轻推到拉巴斯坦面前:“还有你的,二年级的书单。” “我待会陪你去对角巷买必备用品。”他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咧嘴笑时,带着些狡黠:“毕竟有些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找到的。” 维丝珀拉颔首,乖巧应道:“好的哥哥。” 想到马上要去原著中大名鼎鼎的对角巷,维丝珀拉十分重视。 她用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龙皮小包,装了满满一大袋金加隆。 古老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在物质生活上总是格外慷慨,这或许是这个姓氏为数不多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维丝珀拉对着妆镜整理了一下发丝,跟着拉巴斯坦出发了。 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前往对角巷的方式有许多种。 飞路粉、幻影移形、骑士公交汽车、门钥匙,或是一些麻瓜方式。 对于高贵的莱斯特兰奇家族而言,骑士公交汽车的颠簸嘈杂,与麻瓜交通工具的简陋,都难以容忍。 帕克熟练施展幻影移形,带着两位小主人精准出现在了破釜酒吧附近的一条巷弄里,巷子里的霉味与不远处酒吧里飘来的黄油啤酒味混杂。 拉巴斯坦嫌恶地扫视着潮湿的砖墙和泥泞的地面,拉着维丝珀拉快步往破釜酒吧走去,一路上龙皮靴子刻意避开地上的水洼,半点不愿沾染。 推门而入,看着这间肮脏狭小的酒吧,维丝珀拉绿色的眼睛亮极了。 她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落在了酒吧老板汤姆的身上。 就像是原著里描写的那样,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 当汤姆浑浊的双眼辨认出莱斯特兰奇兄妹时,脸上立马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他慌忙用脏围裙擦了擦手,脊椎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拉巴斯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道:“走了维丝!” 维丝珀拉跟在他身后,穿过破釜酒吧昏暗的走廊,在酒吧后巷的一堵砖墙前停下,墙面上爬满青苔,几个垃圾桶前有甲虫在穿行。 拉巴斯坦抽出魔杖,在墙砖上敲击了几下,砖块便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随着沉闷的摩擦声,砖块旋转着退开,不多时,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的鹅卵石街道,两侧歪斜的店铺挂着古铜招牌。 “对角巷……”维丝珀拉眨了眨绿色的眼瞳,轻声呢喃。 许是猫头鹰刚刚把新学期的书单送达,对角巷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刻。 巫师们的尖顶帽此起彼伏,猫头鹰的鸣叫和讨价还价声交织。 拉巴斯坦拉着维丝珀拉在拥堵的人群里穿梭,他动作粗暴地推开行人,哪怕有人踉跄着摔倒,也不会施舍一句道歉。 “就该让帕克来买!”拉巴斯坦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居然要和这些——”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鼻翼翕动,满脸厌恶:“肮脏的麻瓜混血挤在同一个巷子里。” 维丝珀拉抿唇不语,跟着拉巴斯坦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前停下。 当然,是被迫的。 两个举着冰淇淋的小女巫被拉巴斯坦狠狠撞上,踉跄着后退时,甜筒脱手飞出,香草和覆盆子口味的冰球砸在拉巴斯坦银绿色的丝绸内衬上。 “梅林的胡子啊!” 拉巴斯坦猛地甩动袍角,神情凶恶地瞪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巫。 “你们这两个不长眼的——”拉巴斯坦魔杖尖迸出危险的火花。 “拉巴斯坦!”维丝珀拉眉尖一蹙,刚要伸手去阻止,一道玩世不恭的男声忽然响起:“Expelliarmus!” 拉巴斯坦手里的魔杖脱手飞了出去。 除你武器,救世主最精通的攻击魔咒。 维丝珀拉轻轻挣开拉巴斯坦的手,走向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巫。 她身上带着一股铃兰草的清香,弯腰时,绿宝石耳坠划出温柔的弧线。 “抱歉,吓到你们了。”维丝珀拉将一个金加隆放进沾着冰淇淋的手心,微凉的指尖在小女巫颤抖的掌心短暂停留。 她指着不远处冒着彩虹雾气的冷饮店,轻声道:“我想,弗洛林冷饮店的新口味,或许能让你们重新开心起来,对吗?” 两个小女巫呆呆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姐姐,恐惧缓和了许多。 “你竟敢!”拉巴斯坦的咆哮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喧闹的街道。 他声音再度拔高:“你竟敢对莱斯特兰奇使用魔咒!” 维丝珀拉神色冷淡,这就是古老纯血家族刻在骨子里自大与傲慢。 她抬眸看向施咒的人。 少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步履轻松地走近了些。 他另一只手上,新魔杖正在指尖轻佻地转圈,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在他漂亮的黑发上跳跃,却照不进那双带着嘲意的灰眼睛。 “哦,真是抱歉——”他拖长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新买的魔杖,和我的默契度……” 突然,魔杖又“不小心”迸出一串火花,落在拉巴斯坦的袍角。 “显然,新魔杖与我的默契,还需要培养。” 少年勾了勾唇,那是一抹堪称优雅的恶劣笑容。 维丝珀拉的目光在少年脸上短暂停留,而此时,拉巴斯坦正手忙脚乱拍打着袍角窜起的火苗,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火蜥蜴。 “魔杖飞来——” 维丝珀拉抬手,拉巴斯坦被击飞出去的魔杖就落入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掌心。 她挥动魔杖,清凌凌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水如泉——” 魔杖尖涌现出清冽的水流,缠绕上拉巴斯坦烧焦的袍角,腾起青烟。 围观的小巫师看着维丝珀拉行云流水地施咒,发出惊叹。 少年也有些惊讶地看向维丝珀拉。 无杖施法,极为罕见且难以掌控,通常只有法力高强或天赋异禀的巫师才能做到。 她才多大? 第五章小天狼星 少年挑起修长的眉梢,指尖灵活转动着魔杖。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里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挑衅。 维丝珀拉蹙着眉尖:“拉巴斯坦!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说话间,少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黑色长袍上银线绣制的家徽若隐若现。 他身旁是一位高傲的女巫,她身着考究的墨绿色长袍,下摆绣着繁复的暗纹,两人中间拉着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少年。 维丝珀拉看着他们家徽上的纹路,显然,并不陌生。 “西里斯!”女巫眉头紧锁,盯着施咒的少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又在外面丢了布莱克家族的脸面!你非要让整个对角巷都看看,堂堂布莱克家族的长子,活像个没教养的街头混混?” 几个路过的巫师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装作没看见般匆匆绕开。 西里斯·布莱克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 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丝毫未减,但眼神已然冷了下来,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魔杖,甚至故意又让杖尖迸出几颗挑衅的火花。 沃尔布加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颊因愤怒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她刚要喝骂,维丝珀拉已轻盈地上前一步。 光晕中,少女戴着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优雅地提着长袍裙摆,膝盖微屈的弧度恰到好处,她垂落的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声音清灵而动听。 “布莱克先生,布莱克夫人,日安。” 这个行礼的姿势完美得无可挑剔。 沃尔布加眼神微微闪动,紧绷的下颌线稍微柔和了些许,声音却仍带着几分贵族特有的矜持:“维丝珀拉,好久不见。” 她挑剔的目光扫过少女一丝不苟的装束,从发辫到家徽,再到短靴,最后停留在她仍然完美保持行礼姿态的身影上,神色愈发柔和。 西里斯·布莱克灰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维丝珀拉,目光扫过她一丝不苟的袍角,和完美至极的姿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眼神也带着嫌弃。 他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纯血做派,恨不得立刻变个臭弹扔过去。 沃尔布加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发作。 维丝珀拉直起身,阳光在她丝绒质地的发带上流转。 “布莱克夫人,我想,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她声音很轻,看向神色桀骜不耐的布莱克:“拉巴斯坦长袍脏了,布莱克是在帮忙清理,对吧?” 她碧绿的眼瞳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布莱克能够读懂的警告意味。 布莱克撇了撇嘴,带着高傲的英俊面庞上噙着些许不屑。 不过,在看到沃尔布加动摇的神情时,露出一个夸张的假笑:“是啊母亲,只是一个误会,我正打算用您教我的‘优雅得体’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可不想在进入霍格沃茨前的短暂时间里,还要关禁闭。 “维丝!”拉巴斯坦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眼睛里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偏帮一个布莱克!明明是这个混蛋的错! 布莱克饶有兴趣地挑眉,甚至冲着拉巴斯坦露出一个胜利者般的微笑。 拉巴斯坦气得够呛,拿魔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维丝珀拉优雅地行了个告别礼,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她不动声色拽住拉巴斯坦的手腕,指尖警告性地陷进他的皮肤里。 “失陪了,布莱克先生,夫人。”维丝珀拉声音乖巧,透着清冷:“我和拉巴斯坦还要去采购霍格沃茨的学习用品,下次再见。” 没等对方回应,维丝珀拉就拽着拉巴斯坦转身。 玻璃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暖光吞没了两人身影。 在关门的瞬间,拉巴斯坦猛地甩开她的手,袍角扫倒了门口一摞礼盒。 “维丝珀拉!你最好有个完美的解释!” 拉巴斯坦咬牙切齿地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可转头时,却又透过橱窗,看到布莱克正挑衅地冲他挑眉,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令人火大的得意笑容。 “这个傲慢的混蛋!” “真该让他尝尝鼻涕虫塞满嘴的滋……” 拉巴斯坦摩挲着魔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话音未落,他就听到维丝珀拉严肃的声音:“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你该感谢我,没让布莱克夫人看见你举着魔杖的蠢样子。” 维丝珀拉扫了一眼外面,将拉巴斯坦拽到一排新款校袍衣架后。 “清醒点,罗道夫斯马上就要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结婚了,难道你想在家族联姻前夕,闹出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当街斗殴的丑闻?” 拉巴斯坦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是收起了魔杖。 不过,他还是小声嘟囔道:“混蛋布莱克……” 摩金夫人从里间探头出来,笑容可掬:“亲爱的,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是的夫人。” 她用力推了拉巴斯坦一把,将他推向正在量体的摩金夫人那边。 等拉巴斯坦不情不愿地站上脚凳,维丝珀拉才缓步踱到橱窗前。 阳光斜斜洒在街道上,布莱克一家已经走了。 她阻止拉巴斯坦挑起事端,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家族丑闻,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与他起冲突的人是西里斯·布莱克罢了。 少年时的小天狼星,霍格沃茨学生时期的“掠夺者”之一,“格兰芬多捣蛋四人组”之一,和詹姆·波特被公认为霍格沃茨校史上最令人头疼的学生。 同时,也是未来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教父。 人都是有偏向的,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剧情人物自然感情颇深,尽管她如今占据着莱斯特兰奇的姓氏,成为了预备役食死徒,但仍不能阻止她心向光明,对吧? “量好了吗?”维丝珀拉转身问道。 拉巴斯坦正不耐烦地扯着新袍子的领口,听到她的声音,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马上就好!” 摩金夫人收起飞舞的卷尺,轻笑道:“已经试好了,亲爱的。” 等维丝珀拉轻盈站上脚凳,摩金夫人的卷尺就像是被施展了快乐咒,雀跃地绕着她飞舞,时不时亲昵地蹭过她垂落的银色发丝。 “噢,亲爱的。”摩金夫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魔杖指挥着银针在空气中穿梭:“你绝对会是霍格沃茨今年最耀眼的新生。” “谢谢您的赞美。”维丝珀拉优雅屈膝行礼,裙摆如花瓣般绽开。 等量好尺寸,拉巴斯坦就迫不及待拽着她去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维丝珀拉看着那剥落的金字招牌,眼眸轻轻眨了眨。 在跨入门槛的刹那,她回眸朝拉巴斯坦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猜猜看,会是独角兽毛,还是龙心弦?或者,是凤凰羽毛?” 第六章我就要这一颗蛋 维丝珀拉打量着这家名声响亮的魔杖店,店堂很小,但成千上万的狭长魔杖匣子几乎码放到天花板上,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店堂后叮铃哐啷的声响渐歇,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霍格沃茨的新生?” 维丝珀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老人,他有一双颜色很浅的大眼睛。 加里克·奥利凡德,对角巷奥利凡德魔杖店老板,欧洲三大魔杖制造师之一,出身于一个魔杖制作世家。 她红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是的先生。” 奥利凡德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倏然转头看向拉巴斯坦。 他正鼻孔朝天,用嫌弃的眼神对着积满了灰尘的展示柜。 “噢,年轻的莱斯特兰奇先生,去年你才从我这里买走了属于自己的魔杖,十三英寸长,胡桃木制,龙心弦,相当强大的组合,当然,也更容易偏向于……一些特殊的魔法领域。” 奥利凡德的眼神意味深长,又迅速移开。 “那么,莱斯特兰奇小姐,让我们看看,命运为你准备了怎样的搭档。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泛着银光的卷尺。 维丝珀拉平静地抬起双臂,袖口轻轻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左右手都可以。” 她轻轻眨了眨绿色的眸子:“我习惯灵活应对。” 卷尺则从维丝珀拉指缝从手肘,再到肩,甚至从她耳后轻轻掠过。 奥利凡德的目光在满当当的魔杖匣和少女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思考,不一会,开始在货架间穿梭起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是挑剔的。 维丝珀拉已经试了七八根魔杖,不是杖尖迸出火星,就是挥动时的气流掀翻货架,没有一根合适。 拉巴斯坦有些不耐,挑眉说了句风凉话:“看来奥利凡德的库存,配不上莱斯特兰奇家的品味,或许,我们该去德国拜访一下格里戈维奇?” “咳。”维丝珀拉轻咳一声,让他不要招惹是非。 格里戈维奇,同样是欧洲三大魔杖制造师之一,其主要客户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学生,但他最出名的还是收藏了死亡三圣器之一的老魔杖。 这时,奥利凡德从积灰最深的货架阴影里钻了出来。 他指尖托着一个泛着幽光的匣子,掀开盒盖后,将里面的魔杖轻轻递到维丝珀拉面前:“黑檀木,十一英寸整……” “杖芯是夜骐的尾羽,噢,非常稀有的组合不是吗?” 维丝珀拉接过魔杖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脊背。 她手腕轻转,杖尖骤然流淌出一缕缕银色雾霭。 这些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交织盘旋,渐渐凝成一头夜骐轮廓,它瘦骨嶙峋的翅膀缓缓舒展,空洞的眼窝凝视着维丝珀拉。 拉巴斯坦皱了下眉,声音带着一丝紧绷:“这是什么鬼东西?” 奥利凡德浅色的瞳仁盯着维丝珀拉,轻声道:“是夜骐,莱斯特兰奇先生,只有见证过死亡的巫师,才能见到它。” 拉巴斯坦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睛里带着些许惊愕。 下一瞬,雾气凝结的夜骐化作细碎的银芒,消散在店堂内。 奥利凡德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黑檀木,木质坚硬致密,它只臣服于那些意志如刀锋般锐利的巫师,最擅长施展需要深度控制的魔法。” 他浅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而夜骐尾羽……这种杖芯极其罕见。持有者往往擅长施展与 “死亡感知” 相关的魔法。” 奥利凡德缓缓后退一步,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莱斯特兰奇小姐,它预见了你的未来。” “那必将……不同凡响。” * 在支付了七个金加隆后,维丝珀拉和拉巴斯坦离开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拉巴斯坦频频看向她,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兴奋而狂热:“维丝!夜骐尾羽,象征死亡,梅林啊!你注定会成为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 维丝珀拉停下脚步,黑檀木魔杖映衬她指尖越发白皙。 “你有事吗?”她声音很轻,却让拉巴斯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维丝珀拉看着拉巴斯坦狂热未退的眼睛,平静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成为一个黑巫师。” 拉巴斯坦眉头紧拧:“你什么意思?莱斯特兰奇家的……” “意思是——”维丝珀拉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路,我自己选。” 拉巴斯坦困惑地看着维丝珀拉,神色罕见地迟疑。 他像是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妹妹。 维丝珀拉手握魔杖,感受着血液里奔涌的魔力,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想,她又多了些选择的余地。 暮色中,维丝珀拉从丽痕书店出来,无痕伸展包里装满了课本,以及一些她感兴趣的书籍,还有从帕特奇坩埚店购买的锡镴质地的标准型号坩埚。 尽管,拉巴斯坦在一旁强烈建议她买更贵的银质坩埚。 在打算离开对角巷时,维丝珀拉却在拐角处停下了。 神奇动物商店的橱窗里,一只雪鸮正用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拉巴斯坦见状,眉头一皱:“梅林啊——你要养宠物?你疯了吗?罗道夫斯最讨厌这些会掉毛,又臭烘烘的东西。” 维丝珀拉没听他的,推门时,门口挂着的铜铃发出空灵的声响。 神奇动物商店里,混合着一些窸窣的爬行声与古怪的鸣叫。 “噢,亲爱的,想挑选一只宠物吗?”老板热络询问着。 维丝珀拉目光掠过一排排铁笼,蟾蜍、蒲绒绒、变色蜗牛、老鼠、蜥蜴等等古怪的神奇生物应有尽有,不过,都是些寻常生物。 她缓步走到了店铺最深处,那里挂着个藤编的巢穴,里面三颗泛着光泽的蛋正微微晃动,不同的是,其中一颗蛋上布满了银色纹路。 维丝珀拉俯身看着巢穴里的三颗蛋,轻松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搓着手凑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姐眼力真好,这是刚从亚利桑那州运过来的绝音鸟蛋,它们的羽毛具备特殊魔法属性,能制作……” “不就是绝音鸟蛋?”拉巴斯坦用魔杖不耐烦地敲打着柜台,嗤笑道:“好了维丝,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带你去亚利桑那州挑选更好的!”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我就要这一颗蛋。” 第七章九又四分之三 她只买了有银纹的特殊变种绝音鸟蛋,花费了四十个加隆。 剩下的三十加隆,则是在老板的推荐下,购买了适合绝音鸟蛋,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和恒温咒的丝绸囊袋。 刚踏出神奇动物商店,拉巴斯坦就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响起爆鸣。 帕克蝙蝠般的大耳朵微微颤动,佝偻着身躯站在两人脚边,恭敬地道:“帕克为尊贵的拉巴斯坦少爷和维丝珀拉小姐效劳。” “带我们回去。”拉巴斯坦一把攥住维丝珀拉的手腕。 帕克抓住两位小主人的衣角,随着天旋地转的挤压感,对角巷的喧嚣骤然消失,再睁眼,已经回到了莱斯特兰奇庄园。 “藏好你那愚蠢的绝音鸟蛋,别被罗道夫斯发现。”拉巴斯坦叮嘱了一句,就转身回了房间。 维丝珀拉也抱着小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独自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这颗有漂亮银纹的绝音鸟蛋,烛火照耀在这些脉络上,如同流动的水银。 黑檀木魔杖轻轻点在鸟蛋上,一圈圈银色的涟漪震荡出来。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又研究了一会,才把绝音鸟蛋放回恒温囊袋里。 事实上,她会购买这颗绝音鸟蛋,并不是为了和罗道夫斯作对,她还没愚蠢到那个地步,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她那惊人的魔法领悟力。 这颗鸟蛋周围有奇异的魔力波动,她在神奇动物商店门口时就清晰地捕捉到了,显然,别人并没有这样的“才能”。 这绝不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绝音鸟蛋。 至于是哪里不普通,或许,只有破壳后才能揭晓了。 接下来的日子,维丝珀拉每天都在看书,细细研读新购置的霍格沃茨课本教材,甚至在《标准咒语,初级》、《魔法药剂与药水》、《初学变形指南》、《行星运动轨迹》等课本的空白处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迹。 尽管根据《国际保密法》和《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十七岁以下的巫师在霍格沃茨外是禁止使用魔法的,但她还是会用魔杖练习魔咒。 毕竟,魔法部的踪丝只能监测到魔法波动的大致范围,而无法精确定位到具体的施法者身上。 原著中,哈利被屡屡特殊对待,一方面是因为他“救世主”的名声太响亮,人人都盯着他。 另一方面,是因为女贞路是典型的麻瓜社区,只有他一个巫师。 对莱斯特兰奇这样的古老家族来说,魔法部的干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那些傲罗再愚蠢,也不会送上门来警告一个食死徒头目的妹妹。 拉巴斯坦整个暑假经常外出,或许是去拜访自己斯莱特林的好友,虽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但他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带着些黄油啤酒的味道。 至于罗道夫斯,依旧是深夜外出,黎明时带着一身血气归来。 维丝珀拉曾在楼梯拐角处撞见过他一回,黑袍上沾染着暗红的血渍,苍白的脸上满是癫狂,好在,他还记得她是他的妹妹,只冷冷朝她勾了勾唇角,就转身消失在长廊的阴影里,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有时,罗道夫斯会一连数日都不见踪影。 《预言家日报》上,近来连篇累牍地报道着麻瓜家庭遇害的悲剧。 魔法部的官方声明里像是被施加了混淆咒,含糊其辞,食死徒的银面具和黑魔王标志在头版照片里若隐若现,宛如杀戮前的狂欢。 随着黑暗触角悄然缠绕整个魔法界,维丝珀拉的入校时间也进入最后读秒。 九月一日,清晨。 维丝珀拉来到餐厅时,意外地发现罗道夫斯端坐在长桌主座。 晨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投下斑驳的光影。 罗道夫斯今天没有穿那身阴郁的黑色长袍,而是换上了高定礼服长袍,领口处镶嵌着一枚闪烁着冷冽光泽的蛇形黑钻。 这是贝拉特里克斯去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坐。”罗道夫斯甚至没有抬眼。 帕克立刻上前为维丝珀拉拉开了雕花椅,动作小心谨慎。 “哥哥今天……不忙?”维丝珀拉优雅落座,抬眸看向罗道夫斯。 他今天将长发扎成了纯血贵族传统的低马尾,每一根发丝都像是施展了定型咒。 听到维丝珀拉的话,罗道夫斯掀了掀眼皮。 他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却让整个餐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 “我亲爱的维丝即将入学,作为哥哥,自然要亲自护送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姐前往国王十字车站,开心吗?我的妹妹?” 维丝珀拉的银叉在磁盘上轻轻一滞,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关心。 餐厅里安静的可怕。 直到拉巴斯坦走进餐厅,他的目光在触及罗道夫斯时骤然亮起,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狂热崇拜:“梅林啊!罗道夫斯,你竟然……” 罗道夫斯抬眼,只一个眼神,就打断了他的话。 “咳……”拉巴斯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了脖颈的领带,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我是说,你今天不忙吗?居然有空陪我们吃早餐?” 说话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在维丝珀拉对面的位置坐下。 罗道夫斯优雅地用银质餐刀划开煎蛋,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送你们去车站。” “咳——!” 拉巴斯坦险些没呛出来,声音陡然拔高:“送我们?” 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维丝珀拉,再开口时,语调明显带上了酸意:“真是令人感动,去年我入学的时候,怎么不见您这么体贴?” “拉巴斯坦,你的话太多了。”罗道夫斯眼神危险地眯起。 拉巴斯坦不敢反驳,餐刀却在盘子里刮出一道刺耳的声响,换来墙壁画像里曾祖母的一顿严厉训斥。 拉巴斯坦脸色铁青,一直到前往国王十字车站都气呼呼的。 罗道夫斯幻影移形,转瞬间,三人已经抵达了车站。 他优雅抬手,手指轻轻拂过长袍前襟,掸去并不存在的浮尘。 “跟紧。”罗道夫斯手中华贵的手杖,随着步伐在地面敲击出富有旋律的轻响,带着两人穿过砖墙,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第八章人物逐一登场 站台里挤满了吵吵嚷嚷的学生,猫头鹰的鸣叫,蟾蜍的咕噜声,此起彼伏的嬉笑打闹,混作一团。 显然,漫长的暑假让这些年轻稚气的小巫师积攒了太多倾诉的欲望。 “罗道夫斯,那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要不要……”拉巴斯坦瞥见几个斯莱特林的同学,立马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地开口。 他迫切想和好友炫耀一下自己威风凛凛的食死徒大哥,但罗道夫斯显然没那么幼稚,连眼神都吝于施舍,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袖口精致的宝石袖扣。 拉巴斯坦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他悻悻地拽了拽自己的领带,拖着行李箱走向列车,连背影都透着不甘。 “维丝珀拉,记住,斯莱特林会是你最适合的……起点。” 罗道夫斯微微抬起线条分明的下颌,晨光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釉色。 他的手杖不轻不重点在她的行李箱上,淡淡道:“好好挑选你的……交际圈,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帕金森家的女儿,或是罗齐尔家的继承人。” 随着罗道夫斯话音落下,站台的汽笛声骤然响起。 “去吧,去让霍格沃茨,记住你的姓氏。” 维丝珀拉没有回应罗道夫斯的叮嘱,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时,裙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车门在身后合拢,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瞳望向车厢深处。 她要开始自己未知的学院生活了。 * 维丝珀拉没走几步,行李箱的轮子就微微一顿。 前方不远处的火车走廊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从容不迫挥舞着魔杖,那些横七竖八的行李箱顿时像被无形的手托起,整齐排列在行李架上。 他穿着剪裁贴身的丝绒长袍,领口处的家徽若隐若现,铂金色的长发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很有辨识度。 这就是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口中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 不过,不是德拉科·马尔福,而是卢修斯·马尔福。 他目前是霍格沃茨六年级的学生,同时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男级长。 当最后一只行李箱稳稳归位,卢修斯转身,灰蓝色的眼睛在看清维丝珀拉时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成得体的平静。 他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贵族式微笑。 “真是令人愉快的巧合。” “看来今年的霍格沃茨特快上,又多了一位值得关注的乘客。” 卢修斯·马尔福挥动魔杖,维丝珀拉的行李箱就稳稳躺在了行李架上。 “卢修斯·马尔福。”他朝维丝珀拉轻轻点头,自我介绍时,尾音带着纯血世家特有的矜持上扬。 维丝珀拉挺直脊背,下颌微扬,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见面礼:“日安,马尔福先生。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卢修斯刻意拉长的语调里带上几分难得的真诚:“希望斯莱特林学院,能配得上莱斯特兰奇小姐的……期待。” 维丝珀拉神色平淡,穿过火车长廊,在一间车厢前驻足,她的指尖搭在鎏金门把手上,微微一顿,里面只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 推开门,看的更清晰些。 红发女孩蜷在角落的位置,脸贴着玻璃窗,大颗泪珠滚落。 莉莉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目光所及,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孩。 她银色的长卷发被一根墨绿色的丝绒发带松散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碧绿的眼睛,和她的有些相似,颜色却要深邃得多,像是水底涌动的暗流。 她穿着黑色的立领长袍,内搭复古蕾丝高领衬衣,领口是碧绿的领针,袍角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路,那似乎代表着什么,她看不懂。 “打扰了,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维丝珀拉声音清灵悦耳,像是一杯加了冰的柠檬茶,礼貌又不失疏离。 听到她的话,莉莉有些不好意思,慌乱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过的轻微沙哑:“没、没有,请随意坐。” 维丝珀拉在莉莉对面的座椅上缓缓落座,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这个漂亮的红发女孩,脸上细小的雀斑像是一层金粉,翠绿色的眼睛里还噙着些湿意,透出一种很特别的倔强。 莉莉·伊万斯。 此时的她或许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将会被载入魔法史。 毕竟,她会是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母亲,那个用最古老的爱的魔法,致使杀戮咒反弹,从而击溃黑魔王,让其功败垂成的女巫。 尽管眼前的她还只是个因为与姐姐争吵而伤心的麻瓜新生。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今年的霍格沃茨新生。”维丝珀拉朝她伸出手,报出姓名时语调平稳,尾音却放得轻柔。 莉莉眨了眨翠绿色的眼睛,望着维丝珀拉眼底的温和善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除了西弗勒斯外,第一个对她展露出善意的巫师。 “我是莉莉,莉莉·伊万斯!”她声音活泼,像清晨的鸟鸣般清亮。 “也是新生。”莉莉握住维丝珀拉微凉的手,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莉莉,你可以叫我维丝。”维丝珀拉绯红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银色的发丝在车窗透入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维丝!”莉莉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像是被施了快乐咒,红发飘扬,方才和佩妮在站台发生的不愉快仿佛从不存在。 她有些兴奋地向前倾身,好奇道:“维丝,你一定是来自巫师家庭吧?你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精灵公主!” 维丝珀拉微微偏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 她注视着莉莉盛满阳光的绿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原著里的莉莉会人人喜欢,她像太阳,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这份温暖里沉溺片刻。 维丝珀拉将散落在颊侧的发丝优雅地别到耳后,绿色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她轻笑道:“你也很漂亮,莉莉。” “尤其是你的眼睛,很特别。”维丝珀拉的声音沁人心脾。 毕竟,贯穿了全文,不是吗? 莉莉的脸颊立刻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凑近了些:“维丝!你脸上居然一点雀斑都没有!” 两个女孩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越聊越投机。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猛地拉开,发出“砰”的声响。 第九章傲慢又无礼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闯了进来,像是裹挟了一阵旋风。 “我敢打赌,彗星260比银箭更稳定,绝对加了悬浮咒改良!”黑发凌乱像鸟窝的男孩高声嚷着。 说话时,他整个人手舞足蹈,手肘不小心捅到了同伴的肋骨。 “得了吧詹姆斯!”他的同伴像只慵懒的大猫,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拖长声调,嗓音里带了些野性与傲慢:“你只骑过儿童扫帚!” 维丝珀拉看着两个冒失鬼,眼尾轻轻挑起。 重要人物开始逐一登扬了。 莉莉蹙眉瞥了两人一眼,低声嘟囔了句什么。 两个少年这才注意到车厢里已经有人了,两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是你?”灰色眸子的少年盯着维丝珀拉,眉梢轻扬。 维丝珀拉微微颔首,声音清凌:“布莱克。” 没错,眼前的少年正是在对角巷有过一面之缘的西里斯·布莱克。 少年挑了挑眉,黑发垂落在眉骨间,醒目的灰眸如破晓前的雾霭,正一瞬不瞬盯着她,浑身透着些玩世不恭的气息。 “西里斯,你认识她?”另一个黑发少年在莉莉身边坐下,双手环胸,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布莱克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在维丝珀拉身边的座椅上一靠。 他故意拖长声调,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声音里裹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你也认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妹妹。” 维丝珀拉能察觉到,车厢的温度都随着这句话骤降了几度。 詹姆·波特的身体瞬间就绷直了,像是察觉到危险的鹿。 他浅褐色的眼睛盯着维丝珀拉,眼底满是惊疑不定。 他当然知道?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父亲深夜在书房里的叹息,预言家日报触目惊心的标题,纯血至上的恐怖言论,都和这个家族有关。 维丝珀拉神色未变,食死徒就是这样,不受很多人待见。 倒是一旁的莉莉,猛地直起腰背,翠绿的眼神燃起两簇怒火:“你那是什么眼神?简直,简直粗鲁透顶!” 她清脆的声音很严肃,像是一把利剑。 波特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呛得一愣,布莱克却嗤笑出声。 他懒洋洋支起下巴,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声音里满是傲慢嘲笑:“噢,麻瓜出身的新生,难怪不知道食死徒是什么东西。” 维丝珀拉看着莉莉瞬间涨红的脸,眉尖一蹙。 她轻轻按住莉莉颤抖的手腕,碧绿的眸子里凝着一层薄冰,转头看向布莱克那张英俊却充满了讥诮的脸,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说起来,布莱克家的大小姐,你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最近在《预言家日报》上的版面,可比罗道夫斯多多了。” 维丝珀拉故意模仿着布莱克方才的腔调,唇角却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是不是也该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布莱克?” 布莱克的表情瞬间凝固,灰色的眸子里满是阴沉。 波特倒吸了一口冷气,车厢里霎时落针可闻。 在这微妙的紧绷中,车厢门又被拉开了,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一个削瘦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校袍,只是略陈旧些,像二手的,油腻的黑发垂落在脸颊两侧,眼睛盯着莉莉,亮的惊人。 至于其他人,早已被他自动忽略了。 “莉莉……”他径自走到莉莉面前,但她周围已经没位置了。 “西弗!”莉莉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惊讶。 虽然想起了佩妮,但她的心情已经在和维丝珀拉聊天中好了许多,没有迁怒自己的童年玩伴,而是下意识往窗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些位置。 维丝珀拉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个阴郁的少年。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情绪,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雾霭,那是长期生活在压抑环境中养成的气质,与布莱克和波特的张扬傲慢截然不同。 斯内普在看到莉莉的举动后,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僵硬地挤进了莉莉和波特之间的狭小空隙,校袍翻涌出一阵苦涩的草药气息,那是他帮母亲处理魔药时沾染到的。 这股气味擦过波特的衣袖,他立刻夸张地做了个嫌恶的表情,掸了掸被碰到的位置,声音拔高了八个度:“梅林的臭袜子啊!这味道简直像在巨怪的脚上腌了三个月!” 布莱克配合地发出一声嗤笑,灰眼睛里闪着恶劣的光泽。 他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靴尖故意蹭过斯内普的袍角。 斯内普苍白的脸颊泛起难堪的潮红,指尖在膝头攥得发青,却没说话,只是更紧地贴着莉莉,往那边缩了缩。 莉莉猛地站起身,瞪着波特和布莱克,红发像是一团炸开的火焰,声音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们这两个傲慢又无礼的家伙!欺负人让你们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现在!立刻向西弗勒斯道歉!” 布莱克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灰眸里满是戏谑。 他模仿着莉莉的腔调:“立刻道歉——” 话还没说完,布莱克就噗嗤一笑,转头朝波特挤挤眼:“听见没詹姆斯?要给我们的‘鼻涕精’先生道歉呢。” 波特捧腹大笑。 斯内普表情愈发难堪,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莉莉脸色涨红,厌恶地看了看波特,又看了一眼布莱克。 维丝珀拉看着突然爆发的冲突,眨了眨眼。 莉莉深吸一口气,说道:“西弗勒斯,维丝,我们另外找一间车厢!” 她猛地推开车厢门,红发甩出愤怒的弧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斯内普像是一道影子,紧随其后,却在门口突然顿住,冷冷盯着波特和布莱克,漆黑的眼睛里翻滚着可怕的情绪:“你们会后悔的。” 波特毫不在意,甚至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回见,鼻涕精先生。” 说完,他和布莱克击掌大笑。 两人把无耻的校霸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维丝珀拉缓缓起身,银色的长发倾泻在身后,在离开车厢时忽然驻足,微微偏头:“说起来,您似乎对巨怪的脚很有研究?” 波特和布莱克肆无忌惮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都愣在原地。 维丝珀拉意味深长道:“建议二位到了霍格沃茨,去医疗翼检查一下嗅觉,毕竟,连魔药材料和巨怪的脚都分不清的人……” 她优雅地耸了耸肩,翩然转身,发梢划过一道银光。 车厢门被关上,独留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脸色铁青。 第十章我们会去哪个学院? 他明明还是个少年,却脸色苍白,神情疲倦,看到他们进入车厢后,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像是一盏快要燃烧殆尽的灯,勉强又亮了一下。 莱姆斯·卢平,霍格沃茨掠夺者之一。 一个,狼人。 相比于波特和布莱克的傲慢,卢平显然要温和许多,他是掠夺四人组里最安静的那一个,因为自己狼人的身份,内敛又自卑。 莉莉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虽然二手校袍洗得发白,但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再加上他的友好,让莉莉松了口气,至少不像那两个愚蠢又自大的巨怪,不是吗? 维丝珀拉抚平裙角上的褶皱,朝卢平微微颔首:“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她转向莉莉,声音柔和了几分:“这位是莉莉·伊万斯。” 不过,当维丝珀拉的目光移到斯内普身上时,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她可没忘记,两人不算认识。 黑发少年脸色阴沉地盯着窗外,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转头看向维丝珀拉和卢平,声音紧绷:“西弗勒斯·斯内普。” 不过,他的目光着重落在了维丝珀拉身上,显然,作为一个混血,他也听说过“莱斯特兰奇”这个古老又危险的姓氏,眼神都锐利了些。 “莱姆斯·卢平,很高兴认识你们。”少年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许是因为不常接触年龄相仿的小巫师,他手指攥紧了膝头的袍子。 莉莉倒是对谁都很热情,倾了倾身,看向卢平手里的书,笑道:“这本《标准咒语,初级》,我在家里预习过,你有试过上面的魔咒吗?” 卢平微讶,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根据《国际保密法》,未成年的小巫师是不允许在霍格沃茨外使用魔法的。” 闻言,莉莉捂住了嘴,翠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噢!我在家里还帮佩妮用了修复咒——” 斯内普眉头一皱,警告似地看了卢平一眼。 卢平仿佛没听到莉莉的失言,又低头继续温习课本了。 霍格沃茨特快在轨道上疾驰,苏格兰高地的景色飞速后退。 天色渐暗,不知过了多久,斯内普突然站起身,校袍掀起一阵微风。 他看向莉莉,干巴巴道:“霍格沃茨应该快要到了,你该换校袍了。” 说完,黑色的眼睛扫过卢平。 卢平立刻会意,轻巧地合上课本,朝维丝珀拉和莉莉点头致意,与斯内普一前一后退出包厢,体贴地将门带上,留给两位女士换装的空间。 维丝珀拉拉上包厢的帘子,莉莉已经开始解麻瓜外套的纽扣了,她拿起校袍,翠绿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维丝珀拉,声音有些兴奋。 “维丝!你觉得我们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她套上长袍,抿了抿唇角,声音低了几分:“西弗让我去斯莱特林,他说,斯莱特林最适合有抱负的巫师。” 维丝珀拉正将一缕银发别到耳后,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对莉莉来说,斯莱特林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里,推崇血统至上主义,就连斯内普这样天赋异禀的混血巫师,都不得不终日戴着面具,与并不好相处的纯血少爷们周旋,汲汲营营。 莉莉这样麻瓜出身的女巫,会在斯莱特林根深蒂固的阶级秩序下崩溃。 好在,分院帽鲜少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选择。 “莉莉,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我想,分院帽会因为你的勇气而大吃一惊。”维丝珀拉弯了弯唇,魔杖轻点莉莉散落的红发。 莉莉微讶,抬手摸了摸发鬓,那里似乎多了个发夹。 “谢谢你,维丝!”莉莉伸手拥住维丝珀拉,嗅着她身上铃兰草的清香,心里满是期待,希望她,西弗,还有维丝,能分到一个学院! 车窗外,霍格沃茨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了。 列车缓缓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各个年级的学生推推搡搡,拥向车门。 维丝珀拉四人也随着人流下了车,他们的行李会被统一送到学校。 漆黑的站台上,有一盏晃动的小灯。 “噢——梅林啊——”莉莉仰起脸,翠绿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人,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巨人。 维丝珀拉也看向海格,霍格沃茨的猎扬看守,一个混血巨人。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跟我来——” 海格高声喊着,一众矮小的身影如蹒跚的雏鸟,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穿过陡峭狭窄的小路,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松针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的视野豁然开朗,黑色的湖泊倒映着星空,而在湖泊对岸,霍格沃茨的尖塔群正披着千万扇窗户拔地而起,格外壮观,令人震撼。 维丝珀拉碧绿的瞳孔里泛起一抹微光,忍不住弯了弯唇。 这一刻,她才清晰认识到,她已经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洪亮的声音炸开,惊起几只栖息在黑湖芦苇丛中的渡鸦。 莉莉刚要和维丝珀拉说些什么,就被斯内普一把拽走了。 “西弗勒斯!”莉莉踉跄着抗议,声音渐渐远了。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一旁的卢平温声道:“那边还有位置。” 两人一起来到湖边,正看到一条小船随波轻晃,恰好剩下两个空位。 维丝珀拉刚踏上船板,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嬉闹声。 波特正倒挂在船沿,伸手去捞湖水里的藻,而布莱克正大笑着往他校袍里塞水藻。 两人动作太大,导致小船危险地倾斜到一边。 “梅林啊……”维丝珀拉扶着额头。 卢平也有些无奈,刚想开口提醒两人一句。 “扑通——” 波特一头栽进了黑湖里,激起一人高的水浪,朝小船上扑来。 “盔甲护身——” 维丝珀拉条件反射地抽出魔杖,银光划破夜色,无形的魔法屏障阻隔了溅起的巨大水花,只有屏障外哗啦啦的水声证明着这扬未遂的灾难。 “酷!”布莱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他转头看向维丝珀拉,黑发垂在眉骨上,像是短暂忘记了列车上的不快,眉梢轻挑道:“莱斯特兰奇,反应速度还真快,完美的铁甲咒。” 卢平看着逐渐消失的魔法纹路,脸上满是惊讶。 “嘿!这可真不公平!”湖里的波特冒出脑袋,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浅褐色的眼睛盯着船上的三人,头顶还挂着水草,有些滑稽。 维丝珀拉干脆利落地收起魔杖,淡淡一瞥,懒得理会两人。 布莱克也不在意,脸上仍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波特手脚并用地爬上船,卢平轻咳一声,把自己泛白的袍角往干燥处挪了挪。 一条船上,坐了三个掠夺者,外加一个观众。 这比例,还真是够呛的。 第十一章你究竟会多少咒语? 小船划过平静的湖面,霍格沃茨城堡的阴影笼罩下来。 众人都安静下来,不知是被眼前这座千年古堡的威严震慑,还是对即将到来的学院生活感到紧张,总之都默契地静默着。 维丝珀拉下了船,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跟着队伍进了城堡。 大门缓缓洞开,魔法的暖流裹挟着羊皮纸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身着翠绿长袍的女巫正站在不远处,她头发高高盘起,一丝不苟。 许是她神情太严肃,连最闹腾的波特都把湿漉漉的衣摆往后藏了藏。 海格把一年级新生交到了她的手上,转身离开了。 维丝珀拉不动声色打量着麦格教授,未来的变形课教授,格兰芬多的院长。 她挺直的脊背在火把摇曳映照下,显出几分锋利。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 “在你们前往礼堂落座前,首先要确定你们各自要进入哪一所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 麦格教授用清晰有力的声音解释了分院流程,以及学院杯评比规则。 维丝珀拉盘算着,这一届没有“救世主男孩”,如果被分到斯莱特林,应该能摆脱被格兰芬多年年垄断学院杯的噩梦。 况且…… 维丝珀拉目光扫过布莱克和波特,这两个出了名的恶作剧搭档,会成为格兰芬多天天关禁闭的扣分机器,足够其他学院捡便宜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微妙,引得布莱克侧目望来。 他灰眸微眯,映着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一样,世世代代,都是斯莱特林。” 他语调轻佻,眼底却闪过一丝自嘲,像是厌恶这个逃不脱的宿命。 维丝珀拉扫了他一眼,马上就要有人背离这个传统宿命了。 麦格教授给新生们科普完学院规则,说道:“现在,你们还有五分钟时间整理仪容,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说话间,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在浑身湿透的波特身上短暂停留,他乱糟糟的黑发还滴着水,在麦格教授看过来时,朝她咧嘴一笑。 麦格教授并没有说什么,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噢——梅林啊,我这副样子……”波特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的额角滴落,他懊恼地垮下肩膀。 布莱克斜倚在墙边,灰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耸肩道:“詹姆斯,看来这次分院仪式,你要黯然失色了。” 维丝珀拉扫了波特一眼,抽出魔杖,在他衣襟上轻轻一点:“旋风扫净——” 银光闪过,波特身上的水渍瞬间消失无踪,连凌乱黑发间的水珠都被抽离得干干净净,这个实用的清洁咒可以用于吸除目标身上的水渍。 从墨水污迹,到泥巴团,鼻血,酱油,任何顽固的液体都能一扫而空。 布莱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莱斯特兰奇这一代出了个魔咒天才。 波特低头扯了扯自己干爽的袍角,又摸了摸黑色乱发,浅褐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维丝珀拉道:“梅林的胡子!你究竟会多少咒语?” 他似乎全然忘记了几人在列车上发生的口角,凑近一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好奇:“这可比烘干咒高明多了!你真是今年的新生吗?” 维丝珀拉还没回答,麦格教授严肃中带着赞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非常漂亮的咒语运用,莱斯特兰奇小姐。” 她盯着维丝珀拉看了半晌,唇角罕见松动了几分,如果这个女孩已经属于霍格沃茨的某个学院,她会毫不犹豫给她加上十分。 “谢谢您的夸奖,教授。” 维丝珀拉优雅地提起袍角,朝麦格教授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周围的新生们不安地骚动起来,几个麻瓜出身的孩子紧张地攥紧衣角。 在他们看来,或许魔法界出生的小巫师,都像维丝珀拉一样厉害。 人群边缘,莉莉拽了拽斯内普的袖子,翠绿的眼睛亮晶晶的:“西弗勒斯,你看到了吗?维丝的咒语太厉害了!” 说着,莉莉踮起脚尖,越过人群朝维丝珀拉露出灿烂的微笑。 斯内普脸色阴沉,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细线。 他看着莉莉,动了动嘴唇,想告诉她,莱斯特兰奇是在帮那个愚蠢傲慢的巨怪,她和那些纯血混蛋没什么两样。 这些刻薄的话语在心里翻滚,可他看着莉莉脸上毫不设防的笑容时,那些尖锐的词句卡在了喉咙里,只别过脸,从鼻腔里发出轻不可闻的冷哼。 “开学宴马上要开始了,现在,请保持肃静,跟我来。” 麦格教授说完,带着他们往大礼堂走去。 他们穿过门厅,进入豪华的大堂,上百支蜡烛悬浮在光晕里,照亮了新生们惊愕到张大的嘴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起。 麦格教授挺直腰背走在最前面,新生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四张长桌旁坐满了高年级的学生,多是善意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交头接耳,格兰芬多传来口哨声。 至于斯莱特林,以马尔福为首的几个高年级学生,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队伍里的纯血统新生,像是在评估一批新到的藏品。 拉巴斯坦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银绿相间的领带搭在胸前。 他一眼就看到了维丝珀拉,眼神很亮,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马尔福,眼睛里满是自豪:“等着瞧吧,马尔福,维丝会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小女巫!” 察觉到几个七年级学生的侧目,拉巴斯坦像备受瞩目的花孔雀,声音抬得更高了:“她会给斯莱特林带来荣耀!” 卢修斯·马尔福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灰蓝色的眼眸缓缓掠过维丝珀拉,最终定格在她身旁的布莱克身上。 纳西莎的堂弟。 虽然是个……不太典型的布莱克,但血脉终究会指引正确的方向。 人群中,五年级的纳西莎·布莱克也看向自己的堂弟。 她扬起下颚,浅金色的长发泛着光泽,白皙的脸上挂着些期待,修剪精致的眉毛稍稍挑起,将高傲与优雅巧妙糅合在漂亮的脸庞上。 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永远纯粹,成员们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五官被最苛刻的美学标准丈量过,这是个以“美貌”闻名的家族。 第十二章分院帽 另一边,西里斯·布莱克可不知道堂姐的期待。 他手插在口袋里,与詹姆·波特碰着头窃窃私语,黑发优雅地垂落在眉骨上,整个人瞧着十分慵懒闲适,手臂却略显紧绷。 当分院帽喊出波特的名字时,他才稍稍直起身子。 “格兰芬多——” 波特冲布莱克眨了眨眼,嘴角咧开一个肆意的笑容。 布莱克挑起一边的眉毛作为回应,烛火勾勒出他桀骜不驯的完美轮廓,他目送好友奔向欢呼的格兰芬多长桌。 很快,分院帽就念到了“西里斯·布莱克”。 他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向高脚凳,瘦削的少年身躯显得修长。 分院帽压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时间被拉长得近乎凝固,足足五分钟,布莱克像是和分院帽进行了一场极长的辩论会。 维丝珀拉站在台下,能看到分院帽下,布莱克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偶尔有几句激烈的低语从他紧抿的唇间漏出,灰眸里闪烁着倔强。 当分院帽尖叫着喊出“格兰芬多”时,斯莱特林长桌陷入诡异的死寂。 纳西莎手里的银叉“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卢修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些纯血都面露震惊,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哈,愚蠢的布莱克。”拉巴斯坦手里捏着高脚杯,眼神鄙夷地扫了布莱克一眼,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还真是不负众望,演了一出滑稽的好戏。 格兰芬多长桌上,以波特为首的学生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布莱克扬了扬唇角,在众多或震惊,或愤怒,或欢喜的注视里,朝波特所在的方向走去,他行走间袍角翻飞,连烛光都追不上他潇洒的背影。 维丝珀拉往格兰芬多长桌看了一眼,有些感慨。 作为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他选择格兰芬多,无疑撕毁了纯血贵族的“荣耀准则”,更严重点,在伏地魔最猖獗的当下,他这相当于站队宣言了。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斯莱特林学院就会处于失控状态,所有学生背后的家族都会旗帜鲜明地支持伏地魔,在校内传播纯血至上的思想。 说真的,她还挺羡慕布莱克这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 下一个戴上分院帽的是卢平,毫无疑问,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掠夺者三人组坐在了一起,至于剩下的一个…… 维丝珀拉的目光落在了高脚凳上的“彼得·佩迪鲁”身上。 和其他三人相比,他格格不入,逊色得多。 矮小的身躯瑟缩着,尖尖的鼻子不安地抽动,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即便只有十一岁,却已经带上了几分老鼠般的猥琐与谄媚。 维丝珀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会成为未来掠夺者的一员,甚至,酿造了几人悲剧的开端。 分院帽似乎也犹豫了许久,把彼得·佩迪鲁分到了格兰芬多。 维丝珀拉暗暗腹诽,或许,背叛朋友也需要强大的勇气? “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落座后,那双漆黑的眼睛仍不由自主望向红发女孩的方向,眼神里带着隐秘的希冀与不安。 就在这时,麦格教授看了一眼手里的羊皮纸,微妙一顿。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礼堂里嗡嗡的议论声突然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优雅走向分院帽的女孩身上,包括布莱克,波特和卢平。 波特抓了抓他那头永远不服帖的黑发,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好友:“西里斯,你觉得这个莱斯特兰奇会分到哪儿?” 布莱克懒洋洋靠着长桌,回眸紧盯着走向分院帽的纤细身影。 他扯了扯唇,语气格外笃定:“斯莱特林。” 这毫无疑问。 虽然这个莱斯特兰奇和他预想中的莱斯特兰奇不同,但血脉里的烙印很难抹去,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她披着食死徒黑袍的模样了。 波特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说真的,她魔咒厉害的要命,要是能来格兰芬多就好了。” 布莱克轻哼一声,有些不屑,却又不得不承认詹姆说得对。 不过,他嘴上仍补了一句:“别做梦了,她家祖祖辈辈都是斯莱特林。” 波特撇了下嘴,不服道:“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够讽刺的。” 布莱克全当没听见,等待着分院帽的宣告。 而端坐在高脚凳上维丝珀拉,正听着分院帽的沙哑絮语。 “啊,一个莱斯特兰奇……有着很醇厚的魔力,斯莱特林会助你登上权利之巅,你们家族世代如此。” 维丝珀拉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下一秒,分院帽又开口了:“嗯……很聪明,非常聪明。多么锐利的头脑,里面装满了学识,拉文克劳会让你获得巨大的成就。” 拉文克劳? 维丝珀拉想了想,这个学院倒是适合她的天赋。 “勤奋,坚韧,你总擅长持之以恒地学习一些东西。”分院帽喃喃自语着。 维丝珀拉怔忪了,她还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美好”的品质。 不过,分院帽沙哑的声音依旧迟疑:“噢,罕见的勇气,为了弱小的家养小精灵,直面危险,你克服了恐惧不是吗?” 维丝珀拉眉尖一蹙,分院帽果然是具备摄神取念的魔法物品。 分院帽的窥探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不悦。 帕克和温琪虽然是家养小精灵,却带给了她最大的善意,尽管这种善意源自于它们刻入骨髓的卑微。 而且她很看不惯罗道夫斯把残忍当有趣,那令人窒息。 分院帽褶皱间的缝隙微微开合,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长久的沉默中,学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拔高了些。 维丝珀拉依然笔直地坐着,只有攥着袍角的手微微僵硬。 麦格教授抿了下唇,旋即快步走向教师席,俯身在邓布利多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半月形眼镜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当麦格教授直起身时,魔杖轻轻挥动,一道隔音屏障悄然笼罩了维丝珀拉和分院帽。 “鉴于特殊情况,我们将暂停分院仪式十分钟。”邓布利多的声音像是蜂蜜般温润,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令人信服。 整个礼堂瞬间哗然。 维丝珀拉的分院仪式暂停了。 这在霍格沃茨长达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斯莱特林长桌。 拉巴斯坦眉头紧锁,烦躁地敲了敲桌面,难掩内心的焦灼,不满道:“维丝的血统天赋,都是绝佳的斯莱特林!这破帽子在搞什么鬼?” 卢修斯·马尔福没有接话,灰蓝色的眸子看向维丝珀拉时变得严肃。 一个让邓布利多破例的学生,或许他要重新评估她的价值了。 第十三章她的同学 维丝珀拉看着站在面前的邓布利多,微微屏息。 他那双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温和如初,丝毫没有因她莱斯特兰奇的姓氏而流露出什么异样,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新生,而不是食死徒的妹妹。 邓布利多微微倾身,银白色的长须在烛光下闪着光泽。 他眨了眨眼,用带着几分俏皮的口吻道:“麦格教授告诉我,你有着很出众的魔咒天赋,要知道,这可不是她常给的评价。” 维丝珀拉抿了下唇,长睫微垂,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位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 她甚至不愿意直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蓝色眼眸,生怕邓布利从她身上看到“汤姆·里德尔”的影子。 “教授,您认为……我该去哪个学院?” 维丝珀拉抬起碧绿的眼眸,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得几乎听不见。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蓝色眼睛里泛起一丝温和的光。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暖意,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莱斯特兰奇小姐,分院帽向来擅长倾听,或许,你应该遵循内心的选择。”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忽然朝她眨了眨眼,银白胡须随之轻颤。 “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被分到‘正确’的学院,而是找到那个,可以让我们勇敢做自己的地方,不是吗?” 他变魔术般从袖中抖出一颗柠檬雪宝:“要尝尝看吗?” 维丝珀拉接过这颗糖果,糖纸在她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沉默了好一会,抬眸看向邓布利多时,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清浅弧度:“我想,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邓布利多眉梢微微扬起,镜片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颔首。 麦格教授的隔音屏障如潮水般褪去,分院帽的声音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格兰芬多——” 原本窃窃私语的礼堂里瞬间鸦雀无声,仿佛所有人都被施了石化咒。 拉巴斯坦猛地从斯莱特林的长桌旁暴起,银质餐具在黑袍翻卷间叮当坠地,他的咆哮劈开礼堂的寂静,面容因暴怒而扭曲:“该死!”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圆润的身躯微微前倾,有些不满地看向拉巴斯坦,声音里裹着一层警告:“莱斯特兰奇先生,请坐下。” 卢修斯·马尔福优雅而强硬地拽着拉巴斯坦坐下,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肩膀上,实则暗含一些力道。 他唇角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灰蓝色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复杂。 在继布莱克后,格兰芬多又迎来一个莱斯特兰奇,这太荒唐了。 纳西莎·布莱克倒是很能理解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的愤怒。 维丝珀拉知道拉巴斯坦此刻的情绪,不过,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与其成为一个食死徒预备役,不如从一开始就顺从内心,毕竟没有人愿意当反派。 邓布利多总不吝啬于对人抛撒善意,她当然很清楚他的为人。 一个冷静无情到连自己的死亡都能拿来权衡算计的人。 或许,他是不想食死徒的阵营再多一个“天才”,又或许,是吸取了汤姆·里德尔的教训,想从一开始就引导她走上“正确”的道路,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有句话说的很对,遵循内心的选择。 有时候,勇气是甜的。 她不想继续做一个完美的人偶,一个莱斯特兰奇家的装饰品。 维丝珀拉攥着几乎要融化的柠檬雪宝,在无数道或震惊或探究的目光中,缓步走向那一片爆发出雷鸣掌声的金红色海洋,那是阳光的方向。 她很快就被欢呼的格兰芬多包围。 波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热情地往长凳另一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布莱克罕见地绷直了脊背,看向她时,灰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许久,他唇角扯起一抹僵硬的弧度,那表情分明在说:真见鬼,莱斯特兰奇家的人居然坐到了这儿? 维丝珀拉低垂眼睫,撕开糖果包装纸,将手心里近乎融化的柠檬雪宝送入口中,酸涩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 她抬眸看向教授席位,邓布利多正朝她举起覆着蜂蜜酒的高脚杯。 莉莉的目光在礼堂两端来回游移。 格兰芬多长桌前,那抹漂亮的银色格外醒目。 维丝珀拉端坐着,姿态优雅得与周围喧闹的金红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而斯莱特林那边,西弗勒斯阴沉的面容在银绿映衬下更加苍白。 他正紧紧盯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眼里就亮起了希冀的光。 不过,结果显然不会如他所愿。 “格兰芬多——” 分院帽尖叫着宣告莉莉·伊万斯的学院归属,新生分院也进入了尾声。 莉莉咬着下唇,朝斯莱特林长桌投去一瞥,西弗勒斯的目光像是粘稠的魔药,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受伤与愤怒。 她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苦笑。 当莉莉转向格兰芬多长桌时,翠绿的眼睛里涌出了些亮光。 她几乎是雀跃地小跑过去,红发在身后扬起欢快的弧度。 她挨着维丝珀拉坐下,嗅到熟悉的铃兰草的清香,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维丝珀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分院仪式结束后,维丝珀拉的目光落在一众新生身上。 命运就这样把他们安排在同一年入学,几乎亲世代所有能数得上名号的人,都成为了她的学院同窗。 晚宴在摇曳的烛火中渐渐落下帷幕。 “一年级新生跟我来!”胸前别着闪亮亮徽章的级长高声说道。 维丝珀拉看向格兰芬多的男女级长,眸光有些微妙。 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丝·普威特,两个优秀的五年级生,谁能想到,眼前的两人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非常优秀的傲罗,甚至三次从伏地魔手中逃脱? 可惜,最后却被莱斯特兰奇夫妇,以及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小巴蒂·克劳奇折磨至疯,被永久地送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丧失记忆和自理能力。 * 格兰芬多塔楼位于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维丝珀拉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断变幻的移动楼梯,跟随大部队来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 休息室入口由胖夫人画像守护,需要口令才能进入。 当天的口令是“巧克力蛙跳”。 胖夫人打了个哈欠,画像旋转着打开,露出一个圆形的洞口,温暖的橘色火光从里面倾泻而出,金红色的挂毯在石墙上摇曳生姿。 “女生寝室在左边楼梯。” “记住,男生禁止进入女生宿舍。”说到这里,隆巴顿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否则,楼梯会变成滑梯的。” 维丝珀拉回到宿舍时,行李箱已经安静放在四柱床边上了。 “维丝!我们一个宿舍!真好!”莉莉拉着维丝珀拉的手,声音欢快。 “是呀,接下来七年,我们都要一直待在一起了。”维丝珀拉朝她眨了眨眼,看着莉莉的表情从欣喜到怔愣,最后绽开更灿烂的笑容。 她突然扑过来给了维丝珀拉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们要一起上所有的课!一起去礼堂吃饭!还要一起——” 莉莉正说到兴头上,突然“唔”了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维丝珀拉将一块姜饼塞进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维丝!”莉莉含糊不清地抗议,姜饼上的霜糖沾在了她的鼻尖,她瞪大翠绿的眼睛,看着维丝珀拉,突然笑倒在铺着红色被褥的四柱床上。 寝室里又先后走进来两个女生。 玛丽·麦克唐纳,马琳·麦金农,她们的室友。 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就各自洗漱,带着新入校的喜悦上床睡觉了。 维丝珀拉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听着塔楼外呜咽的风声,盯着床柱上精细雕刻的狮子纹章,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她未来七年的“家”了。 第十四章非凡的控制力 第二天一早,维丝珀拉和莉莉在礼堂吃过早餐,就前往了变形课教室。 变形课教室里堆满了变形动物标本,讲台上蹲着一只花斑猫。 维丝珀拉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和莉莉挑选了一个位置落座。 她们才刚坐下,花斑猫就轻盈从讲台上一跃而下。 在落地的瞬间,猫的轮廓如烟雾般扭曲伸展,转瞬间就化作麦格教授的身影。 她的长袍舒展,银发一丝不苟挽成发髻,引来教室里一群新生的崇拜惊呼。 莉莉嘴巴微微张开,翠绿的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不敢置信。 维丝珀拉看着她艳羡的表情,低声道:“阿尼玛格斯变形,属于高深的变形魔法,允许巫师将自己变成特定的动物,这不是课程里的内容。” 话落,她又眨了眨眼:“阿尼马格斯变形是需要在魔法部正式备案的。” “阿尼马格斯确实需要在魔法部正式登记备案,看来莱斯特兰奇小姐已经对变形学有了充分的预习了解。”麦格教授目光落在维丝珀拉身上。 她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是一贯的从容微笑。 “格兰芬多加十分。”麦格教授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赞许。 随着她的声音,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维丝珀拉身上,有些羡慕地想,她应该是第一个为自己学院加分的新生了。 莉莉在桌下偷偷扯了扯维丝珀拉的校袍袖子,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麦格教授用魔杖轻轻敲了敲讲桌,严肃的神色扫过一众新生:“我需要提醒你们,未登记的阿尼马格斯会面临严厉的处罚,甚至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 听到这句话,维丝珀拉眨了眨眼,碧绿的眼眸微闪,不动声色扫过班级里的同学,却没看到真正应该听到这句话的人。 四个人,一个都不在。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所要学习的,最复杂,也最危险的魔法之一。”麦格教授声音变得清晰而威严:“今天你们将要学习怎样把一根火柴,变成一根针。” “现在,请各位翻开课本第……” 麦格教授话音未落,教室外的走廊上就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奔跑声。 她眉间骤然锁紧,目光锐利。 教室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息望了过去。 门被猛地推开,四个气喘吁吁的身影闯了进来。 波特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底却跳跃着兴奋的光。 他单手扶着门框,胸膛剧烈起伏,嘴角却扬起灿烂的笑容:“教授,抱歉——” 莉莉看着他这副模样,撇了下嘴,继而收回了目光。 布莱克懒洋洋跟在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灰眸里是惯有的闲散傲慢。 卢平则抱着课本,耳尖泛红。 至于彼得,正缩在最后面,手忙脚乱系着歪歪斜斜的领带。 “或许,我该把你们变成怀表。”麦格教授的声音像结了冰。 波特挠了挠头,笑容未变:“事实上,我们昨晚去了天文塔看流星,您知道的,这或许是一种预兆,所以有些睡晚了……”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麦格教授干脆利落打断了他。 霎时,班级里一大半的格兰芬多学生哀嚎一声。 莉莉忿忿道:“梅林的胡子啊,他们简直把校规当笑话,傲慢又自大的巨怪,怎么会是格兰芬多呢?” 维丝珀拉轻轻摇了摇头,心想,对掠夺者四人组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麦格教授严肃道:“现在,立刻,回到你们的座位上。” 四人组在后排落座,教室里的骚动终于渐渐平息。 麦格教授魔杖轻挥,一根根火柴就整齐落在了每个学生面前的桌面上。 “今天的内容是基础变形术,将火柴变成针。”麦格教授声音格外清晰,目光扫过众人:“注意手腕转动的角度,以及咒语发音的准确性。” 说着,麦格教授就亲自演示了一番。 维丝珀拉垂眸看着面前粗糙的火柴,轻轻挥动魔杖,咒语滑出唇瓣。 转瞬间,桌上的火柴就变成了一根考究的银针,细细看去,甚至能看到银针上细如发丝的纹路。 麦格教授踱步经过时,有些感叹:“非凡的控制力。” 她拿起维丝珀拉变形的银针,向全班展示,夸赞中带着罕见的温度:“莱斯特兰奇小姐,你为格兰芬多赢得十分。”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响亮的掌声。 维丝珀拉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变形术高度依赖巫师的专注力,魔法能量覆盖目标物体,强制分子结构重组,不是什么难题。 当然,物质转换,主要是在为后面的“生物变形”打基础。 后排,波特看着面前还顽固保持着木质纹理的针,嘟囔道:“怎么会?” 布莱克魔杖迸出几点火星,他面前的火柴变成了一根稍弯的鱼钩。 他眉梢一扬,灰眸里带着些稀奇。 莉莉咬着嘴唇,努力挥动魔杖,不过她的火柴只是勉强变成了针的形状。 维丝珀拉侧眸看过来,轻声道:“手腕再抬高些。” 她手里魔杖轻轻一挑,示范般划出一道流畅弧线,莉莉认真看着,跟着挥动魔杖,霎时,未褪尽木屑的火柴变成了一根中规中矩的银针。 “对,就是这样。”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轻轻一眨。 “格兰芬多加五分。”麦格教授看着第二个变出银针的莉莉,眼里的温和更甚。 第一次给学院加分,莉莉激动地红了脸,扯着维丝珀拉的衣袖,翠绿的眼瞳里满是明媚的笑意,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雀跃:“维丝!你听到了吗?” “当然,你非常具有魔法天赋。”维丝珀拉很真诚地夸赞了一句。 临近下课时,波特、布莱克以及卢平都成功把火柴变成了银针。 “令人印象深刻,先生们。”麦格教授脸上含笑,她的声音更柔和了。 不过,她还是布置了作业,反复练习咒语和手势,下节课时提交一根“完美无木质残留”的银针。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礼堂。 维丝珀拉和莉莉正坐在礼堂吃午餐。 忽然,上百只猫头鹰飞进礼堂,振翅声十分响亮。 “梅林啊——”莉莉惊呼一声。 猫头鹰们找到各自的主人,把信件和包裹丢下,再吃一些主人喂到嘴边的面包屑,才会飞回猫头鹰棚屋,那里是学院所有学生的猫头鹰聚集地。 一只耳羽蓬松的雕鸮精准降落在维丝珀拉面前,喙间叼着封烫金火漆封缄的信件,以及一个缠绕着蕾丝的包裹,看形状,似乎是一本书。 维丝珀拉看着信件上熟悉的莱斯特兰奇徽记,红唇轻抿。 她没着急拆信,只用指尖轻轻抚过猫头鹰的羽毛,旋即掰了一块司康饼喂给它。 “噢——梅林的袜子!”格兰芬多长桌一角,波特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激动地差点从长凳上栽下去:“西里斯,你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第十五章她像另一个你 维丝珀拉看了过去。 吼叫信悬浮在布莱克面前,猩红的信封边缘冒出一缕缕白烟。 礼堂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布莱克挑眉一笑,抬手用叉子戳了戳半空的信封。 他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拿出魔杖,对着信封一点:“声音洪亮——” 维丝珀拉瞳孔一缩,与莉莉道:“捂上耳朵!” 吼叫信已经足够响亮了,布莱克居然还要加上一个“声音洪亮”? “西里斯·奥莱恩·布莱克!”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被瞬间放大了十倍,甚至把桌上的高脚杯都给震碎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宛如一曲摇滚乐。 “你竟敢玷污高贵的布莱克!背叛自己的纯血荣耀,去愚蠢的狮子窝——” 话音未落,布莱克又懒洋洋挥动魔杖,吼叫信里,沃尔布加·布莱克的咆哮诡异地变了调子,用近乎滑稽的假声唱起了歌,礼堂里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 最后一片吼叫信在空气中燃烧殆尽,化作碎屑。 波特猛地拍案而起,站起身,在一众目光中,为布莱克的叛逆鼓起了掌。 “干得漂亮!”他浅褐色的眼睛里满是赞赏,甚至拖长的尾音里都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似乎恨不得跳上长桌大吼一声“西里斯,你是我的英雄!” 维丝珀拉嘴角微微抽动,这两个人果然臭味相投。 她垂眸,拆开了罗道夫斯的信件。 罗道夫斯不至于和沃尔布加一样疯狂,但信里显然也不会写什么好听的话。 【致我令人失望的妹妹维丝珀拉 当你被分到格兰芬多的那一刻,祖宅里的画像集体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而你亲爱的哥哥不得不服用双倍的镇定剂才得以平复,甚至向黑魔王写信致歉,为家族蒙受的耻辱请求宽恕,这足以说明你的选择有多么可耻。 我们原以为,即便你是个女孩,至少也该懂得维护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尊严与荣光,可你竟然甘愿与那些泥巴种和纯血统叛徒为伍?梅林的胡子啊!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你本该被即刻从族谱中除名。 但鉴于你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尚存挽救的可能,现给予你最后一次机会: 1. 立即断绝与所有麻瓜出身者的往来,更禁止与她们厮混。 2. 禁止参加格兰芬多任何可笑的“正义组织”。 3. 魔药课必须与斯莱特林纯血统学生组队。 随信附上《纯血统的荣光:二十八圣族简史》,望你每天睡前诵读,若你仍执迷不悟,那么,或许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能让你清醒。 另:黑魔王已听闻此事,你最好祈祷他不会对你“特别关注”。 你失望至极的兄长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维丝珀拉看着信件上洇开的一大片墨水,眼尾轻轻挑起。 她都能想象罗道夫斯写这封信时用了多大的力道。 “维丝?维丝?”莉莉看着出神的维丝珀拉,喊了两声。 “嗯?怎么了?”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迅速把信纸折了起来,若无其事把它塞回到信封里。 莉莉歪着头,翠绿的眼眸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信上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吗?从收到信开始你就一直在走神。” 维丝珀拉轻扯唇角:“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的家务事。” 伏地魔不会因为她的分院选择而“特别关注”,却会因为邓布利多特意为她暂停分院仪式而产生一些想法,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少,她希望在自己顺利毕业前,伏地魔不要对她产生任何兴趣。 这么想着,她又叹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十一岁的莉莉,以及…… 不远处,波特正和布莱克勾肩搭背地大笑,阳光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维丝珀拉突然觉得难过。 看样子她是没办法苟到救世主降生了,还是要努力变强,不说打败伏地魔,但至少不再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一枚棋子,不当伏地魔可以随意操控的刀。 她也不愿意做命运洪流中,随波逐流的浮萍。 “维丝珀拉!” 拉巴斯坦的声音像是一条冰冷的蛇,突然从背后缠上来。 莉莉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拉巴斯坦,正对上他和维丝珀拉相似的碧绿眼睛,刚欲开口,就看到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好像她是一头巨怪。 莉莉有些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拽住了她。 斯内普不知何时出现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他扫了一眼维丝珀拉和拉巴斯坦,近乎强硬地把莉莉拉到身后。 拉巴斯坦讥讽地扬起眉毛:“哦?一个混血和一个泥巴……” “闭嘴,拉巴斯坦。”维丝珀拉突然开口。 她声音很轻,却让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维丝珀拉缓缓从长桌边站起身,看向莉莉担忧的脸,朝她摇了摇头。 “出去说吧。”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和布莱克不是一样的人,并不想出这种风头。 维丝珀拉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从拉巴斯坦身侧走过时,脊背挺得笔直,步履从容往礼堂外走去,城堡的阴影投在她的银发上,泛起冰冷的光泽。 拉巴斯坦朝莉莉和斯内普冷哼一声,跟了出去。 波特的目光跟着两人出了礼堂,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看那个斯莱特林的表情,他该不会在半路上给莱斯特兰奇一个恶咒吧?” 布莱克懒散地后仰,阳光为他典雅的黑发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眉梢一扬,懒洋洋道:“真稀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莱斯特兰奇了?” 一旁的卢平轻咳一声,似乎被南瓜汁呛到了。 波特突然咧开嘴,冲布莱克挤眉弄眼,嘿笑道:“她在分院仪式上帮了我!而且,我总觉得她有些亲切,梅林啊,她简直就像……” 他顿了顿,浅褐色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比喻。 “就像是另一个你!” 布莱克神色僵硬了一瞬,正要反驳,就看到波特已经在掰手指了:“想想看——纯血家族的背叛者,优雅语调里满是刻薄的话!” “还有那眼神——” 波特突然跳上长凳,模仿着布莱克,居高临下做出一个夸张的睥睨姿态:“她在火车上看我们的时候,就像是在看沾在袍子上的狐媚子的粪便!” 卢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另一边,彼得则发出像被掐住脖子的笑声。 布莱克下意识望向礼堂大门的方向。 他大概能猜到那个斯莱特林会对莱斯特兰奇说些什么。 “你这么说的话,似乎是有些。”布莱克灰眸眯起,修长手指摩挲着下巴,深邃的眉眼被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并不在意,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礼堂外,拉巴斯坦愤怒的吼声响起。 布莱克灰眸微闪,倏然起身,校袍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走吧,詹姆斯。”他指尖随意转动着魔杖,杖尖冒出些火花。 “去看看你眼中的‘另一个我’,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小姐,需不需要一些……格兰芬多式的援助。”布莱克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慵懒,却又多了一丝锐利。 波特兴奋地跳过格兰芬多长桌,掠过的风掀翻了彼得面前的南瓜汁。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奔向礼堂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两柄出鞘的利剑。 第十六章干得漂亮!莱斯特兰奇!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你还记得自己的姓氏吗?” 拉巴斯坦锐利的目光划过维丝珀拉平静的面容,想到自己昨晚,信誓旦旦和马尔福说维丝珀拉会给斯莱特林带来荣耀的话,怒气不由上涌。 那掷地有声的炫耀,都在这该死的平静面前碎成了可笑的残渣! “你学谁不好?偏要学那个愚蠢的纯血叛徒布莱克!” “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几百年来都是纯血贵族!从未出过玷污荣光的格兰芬多!” “你真是丢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脸面!那顶蠢帽子不会成为你逃脱责任的借口!等暑假回去,我绝不会替你在罗道夫斯面前说半句好话!” 拉巴斯坦胸腔不断起伏,低吼着,脖颈上都暴起了青筋。 维丝珀拉听着拉巴斯坦粗重的喘息声,半眯起眼,还未开口,他就攥住她的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她的血肉:“你给我听着!现在,去和邓布利多说转院!” 闻言,维丝珀拉轻笑一声,碧绿的眼睛里泛着冷光。 她歪了下头,缓缓抬起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拍下来,声音虽然平静,语气却近乎讥诮:“拉巴斯坦,你是打算让我用夺魂咒,逼邓布利多点头?” “我说过了,我的路,我自己选。” 拉巴斯坦的冷笑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哈,真是感人的选择啊——” 他十分粗鲁地拽住她的衣领,暴怒道:“和泥巴种做朋友,和纯血叛徒待在一个学院,这就是你选择的路?我简直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你灌了混淆剂!” 话未说完,一道红光突然擦着他的耳际掠过,将身后的树炸得粉碎。 拉巴斯坦下意识松开手,利落拿着魔杖转身,指向身后。 看清来人后,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冷笑:“西里斯·布莱克。” 拉巴斯坦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阴鸷至极:“堂堂布莱克家的丧家之犬,纯血家族的叛徒,现在又要来插手莱斯特兰奇的家事了?” 维丝珀拉也看了过去,有些微诧地看着布莱克和波特。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两个家伙是来凑热闹的。 他们一直都很喜欢和斯莱特林过不去。 “立刻滚回你那肮脏的格兰芬多塔楼,否则,我不介意给你点教训!”拉巴斯坦面容狰狞,话音未落,他就猛地挥舞魔杖,杖尖迸出一串光。 “昏昏倒地——” 昏迷咒如闪电般撕裂空气,直逼布莱克而去。 布莱克早有防备,黑色袍角翻飞,魔杖划出一道银弧:“盔甲护身——” 他利落给自己施了一个铁甲咒,将拉巴斯坦的昏迷咒撞得粉碎,火星四溅。 波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尽是轻蔑,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讥讽:“真是无耻的莱斯特兰奇,像只老鼠一样偷袭!” 话音刚落,他又觉得这话攻击范围有点广,目光越过拉巴斯坦的肩膀,朝他身后的维丝珀拉飞快瞥了一眼,嘴角微扬:“当然,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除外!”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不忘维护学院同窗间微妙的界限。 在拉巴斯坦脸色阴沉时,波特抬起魔杖,高声道:“统统石化——” 作为一个预备役食死徒,拉巴斯坦自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头脑空空,他迅速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铁甲咒,挡住了波特的石化咒。 布莱克和波特默契十足,两人迅速调整站位,和拉巴斯坦展开了一场“对决”。 维丝珀拉有些惊讶地看向波特和布莱克。 这两个少年在还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前,就已经能使出几个利落的攻击魔咒。 他们像是配合了多年的搭档,魔杖划出凌厉的痕迹,最基础的昏迷咒和石化咒在他们手中竟有了极高的水准,难怪在不久的将来两人会成为霍格沃茨的明星学生。 拉巴斯坦额头沁出细汗。 布莱克的魔咒狠戾精准,波特的魔咒刁钻迅猛,每一次的咒语都带着不容喘息的压迫感,两三个基础咒语,愣是被两人打出了密不透风的攻势。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人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天赋实在惊人。 拉巴斯坦眼神狠厉,打算给布莱克来一发恶咒! 他刚欲挥杖,一道光突然从身后袭来,手里的魔杖脱手飞出。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维丝珀拉维持着施咒的姿势。 “维丝珀拉!”拉巴斯坦陡然拔高的声音,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他亲爱的妹妹,莱斯特兰奇家的血脉,竟然为了两个外人对他举起魔杖? 波特畅快地吹了个口哨,投给维丝珀拉一个夸张的赞许眼神。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火上浇油:“干得漂亮!莱斯特兰奇!” 布莱克轻嗤一声,撩了一下垂在眉骨上的黑发,补充道:“说真的,你真该考虑改一下姓氏,‘莱斯特兰奇’从今天开始,在我这有了全新的定义。” 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有些没好气:“闭嘴吧,你们两个。” 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拉巴斯坦可不是寻常的二年级小巫师! “一个波特,一个布莱克——”拉巴斯坦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像淬了毒,眼底翻涌着被背叛的怒火:“纯血统的叛徒!你居然站在他们那边?” “拉巴斯坦,我不是站在谁那边。” “如果你的恶咒击在他们身上,相信我,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维丝珀拉神色平静,她看出了拉巴斯坦的手势,那分明是爆炸咒! 这个咒语会爆破它所接触到的东西,真要是击中布莱克和波特,拉巴斯坦就不是退学回家那么简单了,而是被抓进阿兹卡班。 礼堂外陷入死寂。 拉巴斯坦的表情阴沉下来,他缓缓后退,嘴角扯出一个不寒而栗的笑容:“很好,才一个晚上,格兰芬多就把你给教坏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该死的斯莱特林!”波特又举起了魔杖。 “够了!”麦格教授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她穿过四周围观看热闹的学生,神情严肃,没有一丝笑意。 当她的目光扫过礼堂四周的碎石,以及冒烟的树木上时,深吸一口气,很难相信这会是一年级学生搞出来的麻烦。 “你们三位——”麦格教授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扫过波特、布莱克和拉巴斯坦,最后停在维丝珀拉身上:“还有你,莱斯特兰奇小姐,立刻到我办公室去。” 说话间,她魔杖一挥,狼藉的地面霎时就开始缓缓复原。 不过,麦格教授不断起伏的胸膛,强调她此刻的耐心已经耗尽。 “在抵达之前,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想,要如何给我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解释。”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嘴角紧绷地补充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会为你们今天的“壮举”,而各扣掉五十分!” 礼堂四周瞬间炸开了一片抽气声。 麦格教授转身大步离开,袍角翻滚,像是一场即将降临的风暴。 第十七章一起受处罚 拉巴斯坦弯腰捡起自己的魔杖,冷笑着扫了一眼布莱克和波特。 而维丝珀拉连一点冷笑都没捞到,看着他大步跟上麦格教授,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冷硬的声响。 维丝珀拉红唇轻抿,行走间,银色长发如月光般在身后流淌摇曳。 波特凑过去,拍了拍维丝珀拉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声音里难掩兴奋:“梅林啊,你可真对我胃口!怎么样,莱斯特兰奇,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和西里斯?” 布莱克懒洋洋挑起眉梢,看着走在前面,脊背挺得笔直的银发小姐,翻了个白眼。 这一次显然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要对他们使用恶咒,这个莱斯特兰奇小姐一定不会出手,她看上去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是吗? 果然。 维丝珀拉看都没看波特一眼,反而加快了脚步。 一阵铃兰草的气息被风送来,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布莱克嗤笑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发愣的波特:“醒醒吧詹姆斯,她出手可不是为了跟你称兄道弟的。” 波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困惑:“不是这样吗?可她对斯莱特林那个镀金巨怪用了咒语!梅林啊,那简直酷毙了!我还以为……” “以为她会跟你击掌庆祝?”布莱克翻了个白眼:“省省吧,那个斯莱特林是她的哥哥,她没给你一发恶咒已经算客气了。” 波特撇了撇嘴,垮下肩膀,不过这种沮丧只持续了三秒。 他一把搂住布莱克的脖子,浅褐色的眼睛里又有了笑意,模仿着拉巴斯坦施咒时扭曲的表情:“嘿,西里斯,你刚刚看到了吗?镀金巨怪那副模样,活像是被自己放的屁熏到的巨怪。” 布莱克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两人勾肩搭背,你推我搡地转过拐角,嬉笑着跟在维丝珀拉身后,仿佛这条长廊不是通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而是通往领奖台的康庄大道。 走在前面的维丝珀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梅林啊,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比打人柳还扭曲,他们刚刚居然还邀请她加入? 她不敢想象,她要是成为“掠夺者”的一员,该在霍格沃茨的历史上留下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都不用等到暑假,罗道夫斯就会杀过来,用一记阿瓦达索命给她短暂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麦格教授办公室。 她站在办公桌前,魔杖有节奏地轻叩掌心,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麦格教授目光扫过四个学生,在维丝珀拉身上微微一顿。 这个从入学就带给她无限惊喜的优等生,此刻正垂着眼睫,站姿端正地仿佛随时准备回答课堂提问,这令她严肃的神色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 “莱斯特兰奇小姐,或许你能向我解释一下,刚刚礼堂那边发生了什么?” 维丝珀拉抬眸,唇瓣微启,话还没说出口,布莱克已经懒洋洋道:“教授,我们只是和斯莱特林的同学……‘友好’探讨一下魔咒的实践应用。” 他黑发微垂,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地点选择上确实欠缺了些……学术性考量。” 麦格教授的魔杖在掌心重重一顿。 维丝珀拉微微侧眸,碧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布莱克这番鬼话,简直比巨怪跳芭蕾还要荒谬。 拉巴斯坦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手指在校袍下攥紧又松开,终究没有出声反驳。 作为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适当的沉默不是退让,而是给斯莱特林保留一丝体面的必要手段。 “波特先生?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麦格教授锐利的目光落在波特身上。 波特眨了眨浅褐色的眼睛,咧嘴笑道:“教授,我认为——”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或许,您应该给我和布莱克各自加上十分。想想看,我们只是还没上过黑魔法防御课的一年级新生,而这个镀金巨……” 波特意有所指地瞥向拉巴斯坦,却在看见麦格教授紧绷的嘴角时,机智地把“镀金巨怪”四个字给咽了回去,换上一个假模假式的乖巧表情。 “这位斯莱特林的学长,似乎没讨到什么便宜。” 波特尾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得意上扬,说完,挑衅般朝拉巴斯坦刻意眨了眨眼。 “波特!”拉巴斯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活像是一只煮熟的火螃蟹。 他的手死死攥着魔杖,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维丝珀拉毫不怀疑,要不是麦格教授在场,办公室里已经飞出恶咒了。 麦格教授微微抬高了眉毛,目光锐利,用严肃的表情看向波特。 “波特先生,如果我现在是以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身份站在这里——” 她微妙停顿了一下:“或许,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加分请求。” 麦格教授环视几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作为格兰芬多的院长,我必须指出,你们公然违反校规,在礼堂外与同学发生冲突。” “因此,你们将协助费尔奇先生,对霍格沃茨的长廊进行为期一周的打扫。” 拉巴斯坦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抗议,但麦格教授只严肃看了他一眼就让他闭了嘴。 波特悄悄朝布莱克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这个处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这时,维丝珀拉缓步上前,银发泛着微光。 她碧绿的眸子轻眨,轻声道:“教授,请允许我坦白,这场不愉快的争端,其根源完全是因为我。” “拉巴斯坦作为兄长,正在纠正我的一些……问题。” “而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先生,完全是出于格兰芬多的骑士精神,见不得同窗被当众教训,所以双方才会发生一些……嗯,争执,我需要负全部的责任。” “所以,我恳请您将所有的惩罚都施加于我一人身上。” “不知教授能否允许我通过协助费尔奇先生打扫城堡长廊一个月来弥补过错?” 听到她的话,拉巴斯坦的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瞬。 他望向维丝珀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恼怒中混着些许愧疚,又像是高傲里藏着关切,但因为刚刚她对他用魔咒的缘故,僵硬地别开了脸。 布莱克灰眸里满是诧异。 他完全不明白,纯血家族向来被教导“利益至上”,这种近乎自我牺牲的举动,完全颠覆了他对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认知。 “噢——梅林啊——”波特倒吸一口气,浅褐色的眼睛亮得出奇。 他原本只把和斯莱特林的对决当成一场刺激的恶作剧,但此刻看着莱斯特兰奇挺直的脊背,胸腔里不由生出炙热的情绪。 波特凑近布莱克,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这位莱斯特兰奇小姐,就该进我们格兰芬多!西里斯,或许我们应该再争取一下‘另一个你’。” 第十八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欣赏 麦格教授的目光转向维丝珀拉,语气稍缓:“莱斯特兰奇小姐,勇于承担责任是值得赞赏的品质,但霍格沃茨的纪律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牺牲而改变。” 她环视几人,轻轻敲击魔杖:“莱斯特兰奇先生作为兄长,应该以更恰当的方式表达关心。而波特和布莱克——” 麦格教授顿了顿:“见义勇为值得肯定,但冲动行事同样需要反思。” “既然如此,那莱斯特兰奇小姐,你将协助费尔奇先生一周,波特和布莱克改为三天。至于莱斯特兰奇先生,或许,你的处罚由斯拉格霍恩教授来制定会更恰当些。” 拉巴斯坦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听到麦格教授说:“当然,我希望你能为我提交一份关于‘兄长的正确管教方式’的十二英寸羊皮纸论文,你认为呢莱斯特兰奇先生?” 拉巴斯坦的脸色由红转白,活像是生吞了一桶狐媚子蛋。 维丝珀拉嘴角一抽,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麦格教授能成为格兰芬多的院长了。 另一边,波特猛地捂住嘴,肩膀可疑地抖动起来。 布莱克优雅地抬手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领带,灰眸低垂,唇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假意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却带着掩不住的促狭:“教授,需要我监督莱斯特兰奇学长完成论文吗?我家阁楼上刚好有本《如何做个称职的兄长》。” 拉巴斯坦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斯莱特林的银绿色帷幔还要精彩。 离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拉巴斯坦回头看向维丝珀拉。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去时,黑色长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维丝珀拉静静看着他远去,转身往礼堂方向走去。 她的书还在那。 下午是魔药课,执教的正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同时他也是斯莱特林学院院长。 “莱斯特兰奇!” 维丝珀拉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波特格外清亮的声音。 她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带上了莱斯特兰奇式的微笑。 “波特先生,我只想在霍格沃茨安静读完七个学年,你们的‘恶作剧小队’很有趣,但恐怕我更适合图书馆,你该考虑别人。” 波特张了张嘴,但维丝珀拉已经毫不犹豫转身离去,阳光追着她的背影,为她的银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直至消失在移动楼梯的拐角。 布莱克慵懒地倚在墙壁上:“詹姆斯,看来你的招募计划失败了。” 波特突然扬起张扬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加隆抛向空中。 “十个加隆。”波特下颌微抬:“西里斯,我和你打赌,圣诞节前,她准会加入我们!” 他顺势勾住布莱克的肩,浅褐色的眼睛亮的惊人:“不过‘恶作剧小队’可不怎么样,‘掠夺者’,这才够劲,不是吗?” 布莱克敏捷地截住下落的加隆,灰眸里闪着狡黠:“成交。” “要是你输了——” 他扯着唇,拖长声调:“明年一整年的作业论文,就劳烦波特先生代笔了。” 波特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响指:“就这么说定了!” “等着瞧吧西里斯!”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绝对会是个完美的掠夺者——梅林作证!” * 魔药课的教室穹顶低垂,潮湿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药材的苦涩。 维丝珀拉和莉莉坐在一起,抬眸看向讲台上的斯拉格霍恩,他正在演示疥疮药水的熬制步骤,那双精明又和善的眼睛在说话时微微眯起,像是在衡量什么。 斯拉格霍恩精明世故,擅于经营人脉。 伏地魔也曾是他的学生。 哦,他还有个人尽皆知的偏好,那就是“收藏”优秀的学生。 他热衷于网罗那些天赋异禀,出身名门的学生,并且会为他们提供额外的关照。 当斯拉格霍恩的眼神掠过维丝珀拉时,她唇角微扬,碧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骄傲又不失谦逊的笑容。 教授的关照,对于藏有黑魔法书籍的禁书区,显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可不打算在霍格沃茨低调行事,扮猪吃老虎?不,她要做巡视猎场的鹰。 伏地魔最猖獗的时期,作为一个食死徒的妹妹,她的时间不多,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例如宵禁后留在图书馆的许可?或是某些危险魔咒的私下教导? 优秀,意味着特权。 教授们的纵容、某些规则的松动,她都需要。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果然在维丝珀拉身上顿了顿。 莱斯特兰奇,一个古老而复杂的姓氏。 她的银发在教室里像一束月光,而她的眼神……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将豪猪刺丢进坩埚,激起一阵淡蓝色烟雾。 “记住,孩子们,魔药是一门精确的艺术,每一样材料,都需要精确到尘埃重量的调配。”他圆滑地说着,轻笑道:“当然,天赋,才是最难得的催化剂。” 魔药课教室里弥漫着蒸腾的雾气,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新生相看两厌。 “两两组队。”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声音适时地在教室里回荡。 维丝珀拉当然记得罗道夫斯的警告,魔药课和斯莱特林组队,不过,她没兴趣。 “维丝,我们先从……”莉莉翠绿的眼睛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明亮。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入:“莉莉。” 黑袍翻涌间,脸色苍白的少年已经站在了她们桌前,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莉莉:“我们说好的。” “西弗……”莉莉看向斯内普,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她有些为难地咬着下唇,转头看看维丝珀拉,她正在用银质天平称量着干荨麻。 “你去吧。”维丝珀拉指尖轻轻敲了敲坩埚边缘。 说话间,她朝莉莉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道:“我正好想试试单人制作,疥疮药水只是基础配方,我想,这难不倒我,不是吗?” 闻言,莉莉眉头微微舒展,但眼中仍带着犹豫。 维丝珀拉偏了下头:“你再不去,斯内普先生就要把我的坩埚给盯穿了。” 莉莉抿唇一笑,终是走向了斯内普。 维丝珀拉也不在意,低头利落地处理药材。 她灵活研磨着毒蛇牙粉,甚至不需要确认,配方步骤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 “逆时针搅拌一圈……”维丝珀拉低声呢喃,手腕转动分毫不差。 在加入毒蛇牙粉,并且搅拌完成后,药水冒出了紫色烟雾。 她适时地屏住了呼吸,这雾气有毒,所以在这个步骤时,需要格外小心。 蒸汽缭绕间,维丝珀拉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尽管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动手熬制疥疮药水。 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巡视,在经过她的操作台时,脚步微微顿住。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维丝珀拉,在别的学生还在研磨毒蛇牙粉时,她已经在离火后往坩埚里加入了豪猪刺,并快速顺时针搅拌了五圈。 很快,维丝珀拉的药水就呈现出了教科书般完美的亮绿色,透明到毫无杂质,甚至比许多高年级的学生作品还要纯粹。 “令人印象深刻,莱斯特兰奇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低声赞叹,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看来霍格沃茨将迎来一位魔药天才。” 维丝珀拉浅浅地勾起唇角,手腕轻转,魔杖尖在瓶口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亮绿色的药水便如丝绸般滑入水晶瓶,她动作娴熟地塞上龙皮塞,用来密封。 “是教授教导有方。”维丝珀拉优雅地欠身,校袍在脚边微微铺展开。 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 他拿起水晶瓶轻轻摇晃,药水流转出光晕:“完美的疥疮药水。” 斯莱特林的学生不满地抬头,却又听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说道:“这值得为格兰芬多加上二十分,我想,莱斯特兰奇小姐不介意为我当一下小小的助手,对吗?” “我的荣幸,教授。” 第十九章格兰芬多的加分机器 新生上课的第一天,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的名字就响彻了整个霍格沃茨。 礼堂的沙漏计分器中,格兰芬多的红宝石正在发生惊人的逆流。 尽管因为早上的“变形课迟到事件”,以及中午的“礼堂对决事件”,那些红宝石被扣掉了大半,甚至史无前例地跌成了负值,但仅仅一天,它们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回升。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莱斯特兰奇,一天就挣了五十分!她给斯拉格霍恩教授做助手,协助同学制作完美的疥疮药水,教授甚至破例给了她额外的加分!” 这句话和插了翅膀似的,飞遍了霍格沃茨每一个角落。 学院里已经有好事者给她起了一个响亮的名称:格兰芬多的加分机器。 晚餐时,斯莱特林长桌上,拉巴斯坦听着周围的议论,狠狠折断了手里的银叉。 众人的议论并没有影响维丝珀拉的食欲。 吃过晚餐后,维丝珀拉就暂时告别莉莉,前往了费尔奇的办公室。 阿格斯·费尔奇,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员,是一名哑炮。 他刚从上一任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格的手中,接过了这个位置。 原著里,作为一个游离于魔法之外的人,日复一日见证着这座古老城堡里流淌的魔法,看着小巫师们欢声笑语地练习魔咒,无疑间接影响了费尔奇的心理状态。 他熟记校规的每一条规则,在“抓违纪”的工作岗位上坚守多年。 费尔奇的办公室位于霍格沃茨一楼走廊,靠近门厅的地方。 门开着,维丝珀拉站在门口,嗅着扑面而来的陈腐卷心菜味,眉尖一蹙,打量着眼前这间阴暗杂乱的办公室。 墙壁上挂着锁链、镣铐以及皮鞭等工具,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张牙舞爪的阴影,这些应该就是费尔奇口中的“老式惩罚”了。 除了惩罚工具,他的办公室里还放着一些从学生那没收来的违禁品。 波特和布莱克勾肩搭背,嬉笑着说起什么,一转过拐角,就看到正挺直脊背站在费尔奇办公室门口的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你来得可真早!” 她独自伫立在阴影交界处,月光般的银发在昏暗走廊里格外醒目。 维丝珀拉抬眸看向两人,朝他们点了点头,脊背依旧挺地笔直。 波特夸张地耸了耸肩:“噢,梅林啊,你这样真无趣。” 布莱克眉梢一挑,斜睨了波特一眼,唇角噙着一抹懒散的笑。 “詹姆斯,你现在还觉得她和我像吗?”他歪了歪头,微微卷曲的黑发垂下几缕,语气里带着玩味:“我可不会像个石像似的杵在这儿,连句‘滚开’都懒得说。” 维丝珀拉眉尖极轻地蹙了一下,真是荒谬的比喻。 她和布莱克像? 他们确实同样出身纯血的古老家族,但她骨子里不是个叛逆的人,相反,她甚至是隐忍克制的,十一年,一直蛰伏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规则下。 布莱克呢? 一个恨不得把“叛逆”刻在脸上的狂徒,狂放不羁,一生痛恨被束缚,天生反骨,你叫他东,他偏要往西,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毫不在意。 他们一点都不像,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背弃了斯莱特林。 她选择格兰芬多,是因为通往“斯莱特林”的道路危机四伏,腐朽而黑暗。 而她,向往光明。 布莱克选择格兰芬多,不过是为了让母亲沃尔布加气得发疯。 这是他彻底背弃纯血理念的决绝选择,是他对布莱克家族高压统治的激烈反抗,同时,也是在报复用锁链束缚他灵魂的母亲,来指责她对他施加的控制。 波特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黑发:“嘿,西里斯,我们现在和莱斯特兰奇可是共同对斯莱特林用过攻击魔咒的朋友,她怎么会对我们说‘滚开’?” 布莱克懒洋洋靠在石墙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魔杖:“我倒觉得她现在应该在考虑用哪个恶咒,才能让我们的舌头打结。” 维丝珀拉抬头看了他一眼,碧绿的眼睛里带着些无语:“我还没那么无聊。” 布莱克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他灰眸微转:“不过说真的,要是费尔奇再不来,我建议咱们给他办公室的这面墙来点‘艺术装饰’,就用你新学的那个会喷彩带的咒语怎么样?” “我敢说,费尔奇一定会气得胡子打卷!” 他话音未落,走廊尽头就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 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眼睛亮起,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喵呜”,洛丽丝夫人弓起脊背,从阴影中缓缓踱出。 布莱克漂亮的灰眸里跳动的恶作剧光芒瞬间熄灭了。 维丝珀拉敢肯定,她从他脸上看到了“真扫兴”三个大字。 她不动声色别过脸去,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难怪费尔奇会把掠夺者四人组视为头号敌人,才一年级就隐隐有了不对付的苗头。 费尔奇上前,浑浊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狞笑。 他走进昏暗的办公室,片刻后,拖出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水桶。 “拿好。”他嘶声说着,将水桶重重扔在三人脚边,金属撞击声音在长廊里回荡,声音里则满是不怀好意的狞笑:“今晚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慢慢清理。” 维丝珀拉率先提起水桶,跟在费尔奇身后,走向夜色中的霍格沃茨长廊。 布莱克看着维丝珀拉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阴影中,耸了耸肩,与波特低声道:“梅林的胡子,她简直像一本会走路的《魔法史》,你确定要让她加入掠夺者?” 波特眉梢一扬,水桶在手里晃荡出一圈涟漪:“当然!圣诞节前!” 布莱克轻嗤一声,显然不觉得波特能说服这个无趣的莱斯特兰奇。 霍格沃茨的长廊在不断跃动的火把下显得幽暗,但维丝珀拉早在莱斯特兰奇庄园就对这样的环境习以为常了,拎着水桶,开始擦拭走廊墙壁上的画框。 不远处,波特和布莱克正在和盔甲人较劲。 “哦梅林——这玩意儿简直比斯内普的头发还油!”波特手里的抹布滴着水,用力擦拭盔甲人的武器,却也只是让污渍蔓延,抹得更开了。 布莱克眉梢一扬,摸了摸自己的魔杖:“或许我们该给它来个清洁咒?” 波特有些跃跃欲试,但很快又垮了下来,撇嘴道:“费尔奇盯着呢,难道你想让麦格教授再罚我们一周?拜托,我可不想把全部的时间都耗在这条走廊上。” 维丝珀拉听着走廊上两人热闹的议论,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在想,或许她应该选择一条靠近图书馆的走廊? 第二十章第一次夜游 三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维丝珀拉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暗自懊恼平时都把时间放在了书籍里面,疏于锻炼,身为一个巫师,薄弱的体质显然会成为一个硬伤。 她刚要踏上通往女寝室的螺旋楼梯,就忽然听到波特刻意压低,却很兴奋的声音:“莱斯特兰奇!你饿了吗?” 维丝珀拉转身,看向两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眉梢一挑:“所以……你们饿了?” 布莱克倚靠在沙发座椅上,双手环胸,懒洋洋轻哼一声:“晚餐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完了,我们可是干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体力活!” 波特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乱糟糟的黑发随着动作轻晃了晃:“十一岁,可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三个小时,这绝对是在阻碍霍格沃茨未来之星的成长!” 维丝珀拉看着波特那副义正言辞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伸手摸了摸同样空荡荡的肚子,叹了口气:“行吧,去找点吃的东西。” 波特浅褐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施了荧光闪烁,他一个翻身从沙发后跳了出来,差点撞倒一旁的茶几:“你同意了?!” 维丝珀拉眉尖一蹙,眯起碧绿的眼睛:“你们在逗我玩?” 波特瞧出她眼神中的危险,连忙摆手,真诚道:“我和西里斯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布莱克适时地咳嗽了一声,黑发搭在额前:“问题是……这么晚了,咱们该上哪儿去找夜宵?” 闻言,波特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翘起的黑发。 他们都是霍格沃茨新生,对于学校里的一应设施还处于一个想要积极探索,尚未实施的状态,夜游经验更是为零,厨房在哪儿他们还不知道。 维丝珀拉抿了下红唇,开口道:“厨房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旁边。” “你怎么知道?”布莱克灰色的眸子半眯起眼,有些狐疑。 维丝珀拉十分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的打算。 波特一把揽住布莱克的肩:“可是我们连赫奇帕奇休息室在哪儿都不知道。” 布莱克察觉到波特的小动作,眉梢一挑:“要不,出去碰碰运气?” 波特咧嘴一笑,满脸期待地看着维丝珀拉。 维丝珀拉别开脸,顺手把颊侧的一缕银发勾到耳后:“走吧。” 波特松开布莱克,一拍手,亢奋道:“那还等什么?属于我们的夜游,开始了!” 刚要离开休息室时,波特突然又刹住脚步:“等等!你们等我一下!” 话落,他就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了男寝室的螺旋楼梯。 维丝珀拉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捏了捏发酸的胳膊,银发如流光般倾泻而下。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维丝珀拉缓缓抬眸,正对上了布莱克冷冽的灰眼睛,如同冬日的晨雾,疏离锐利。 “有事?”她平静地问,手指依旧在按发酸的手臂。 布莱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压的很低,却字字清晰:“詹姆斯想和你做朋友。但作为一个莱斯特兰奇,你最好记住,如果你敢伤害他……” 他话没有说完,下颌线条绷得很紧,灰眸里闪过的寒光已经足够表明态度。 显然,即便成为了同窗,可有一个食死徒头目的哥哥,和一个即将成为她嫂子的食死徒狂热头目的嫂子,她在布莱克这里的可信度基本为零。 维丝珀拉慢条斯理地起身,碧绿的眸子盯着布莱克,红唇边牵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说服波特,离我远些?” 布莱克微微一顿。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主动招惹过他们,是他们凑上来的。 布莱克气笑了,刚要开口说什么,楼梯上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波特怀里抱着什么,兴冲冲跑了下来:“这个绝对能帮我们避开费尔奇!” 维丝珀拉转身看向波特,语气一如往常:“所以,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当然知道波特带来了什么。 隐形衣。 果然,波特神秘兮兮抖了抖手里灰黑色的斗篷:“隐形衣!” 布莱克将带着审视的灰眼睛从维丝珀拉身上移开,落在隐形衣上,挑了挑眉。 波特刚想吹嘘几句,维丝珀拉已经开口道:“好了,快走吧,天都快亮了。” “对对!”波特一招手,将斗篷罩在三人头上,就这么明目张胆离开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熟睡的胖夫人被吵醒,看着空荡荡的楼梯打了个哈欠。 维丝珀拉没理会身侧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指尖轻轻拂过隐形衣。 这并不是一件施展了幻身咒,或用隐形兽的毛织成的普通隐身斗篷,而是死亡三圣器之一,能完完全全隐形,永久有效,持续隐形,无论用什么咒语都不可破解。 她也没想到,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就可以顶着这件死亡圣器到处乱逛。 “嘘!好像有脚步声!”波特压低声音,忙指挥着另外两人。 三人紧紧贴在一起,隐形衣下逼仄的空间令人窒息。 布莱克和波特虽然才十一岁,但比其他新生都要高出一截,维丝珀拉虽然纤细,可身量也不算矮,三人挤在一起,实在有些难以呼吸。 “你踩到我的脚了,布莱克!”维丝珀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静!”布莱克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费尔奇来了!”波特语速极快地说着。 布莱克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长眉紧蹙,他能清晰感受到身侧传来的体温,以及莱斯特兰奇身上淡淡的铃兰草香味,让人很不自在。 费尔奇的煤油灯晃过走廊,洛丽丝夫人危险的呼噜声近在咫尺。 好在三人都不是寻常性子,微微屏息,很快,煤油灯就远去了,走廊又陷入昏暗。 波特兴致勃勃道:“继续出发!” 三双脚,两双龙皮靴中间,是一双精致的女士皮鞋,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他们停在了赫奇帕奇休息室附近的一幅水果画像前。 波特刚要询问厨房在哪儿,维丝珀拉已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挠了挠果盘画像上的梨,梨子突然扭动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绿色的门把手。 波特和布莱克都惊讶极了,似乎不明白同为新生,她怎么知道霍格沃茨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掠夺者的邀请 拉开门,温暖的灯光如蜂蜜般流淌而出,几个还没休息的家养小精灵正在忙碌。 霍格沃茨足有上百个家养小精灵,学校的食物,都是它们负责制作的。 “噢——原来是家养小精灵!”波特一屁股坐厨房的长桌前。 布莱克皱了下眉头,对家养小精灵这种生物,他谈不上喜欢。 家里的克利切已经够烦人了。 一个系着霍格沃茨茶巾的小精灵最先发现了他们,网球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尊贵的小巫师们!”它用尖细的声音叫道,深深鞠躬时,大大的耳朵扫到地面:“琪琪能为你们服务是莫大的荣幸!” 维丝珀拉漂亮的侧脸在暖黄的光晕下更显白皙,当琪琪殷勤询问时,她眨了眨纤长的眼睫,轻声道:“请给我一杯热牛奶就好。” “只要热牛奶?!”波特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他撇了下嘴:“莱斯特兰奇,我们可是来厨房冒险的!” “谁答应你来冒险了?”维丝珀拉在桌前坐下,斜了他一眼。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和琪琪说道:“巧克力蛋糕,糖浆馅饼,奶油司康。” “请稍等!”琪琪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消失在原地。 不一会儿,长桌上已经出现了美味的食物。 波特率先抓起一块奶油司康,三两口就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道:“夜游!我们开学第一天的夜游,想想就够刺激的,这怎么不算是一场精彩的冒险?” 他匆忙咽下食物,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热切地看向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你完全可以加入我们‘掠夺者’,丰富一下自己的校园生活!想想看,你一个莱斯特兰奇却进了格兰芬多,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维丝珀拉喝了一口牛奶,听到“掠夺者”,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笑意。 布莱克的灰眸敏锐扫了一眼维丝珀拉,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总觉得不是好事。 维丝珀微微偏头,纤细的指尖轻点长桌,饶有兴趣地看向两人:“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邀请我?难道因为我是一个莱斯特兰奇,一个食死徒预备役?你们觉得这样……很刺激?” 在加入格兰芬多前,她从没想过,波特会对她产生“兴趣”。 随着伏地魔势力的扩张,她这样的身份,俨然变得十分危险,当然,布莱克也没好到哪儿去,换言之,她如今和布莱克的处境是相似的。 波特眼珠子一转,刚要说话,布莱克嘴角已经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当然刺激。” 维丝珀拉轻轻摩挲杯沿,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低头轻啜了一口牛奶,饱满的红唇上留下一圈浅浅的奶渍,瞧着多了几分柔和。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毕业后,我会穿上长袍,戴上食死徒的面具?” 维丝珀拉抬眸,碧绿的眸子在波特和布莱克脸上逡巡。 她长睫微眨,故意拖长了音调:“到时候,这段友情就该终结了。” 餐桌上一阵短暂的沉默。 维丝珀拉将颊侧的发丝撩到耳后,碧绿的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烛火,声音很轻地道:“既然早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开始?” 舍弃斯莱特林,来到格兰芬多,很难说不是一时冲动。 她向往光明,向往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声,像阳光一样烫人,让人忍不住靠近。 可她比谁都清楚,未来几年的英格兰高地,乌云只会越来越厚,几乎很难有阳光透过云隙洒下来,到那时,他们就要在残酷的战争中垂死挣扎,在绝境中拼命求生。 亲世代的学院生活,远比子时代要沉重。 她当然可以加入“掠夺者”,就像布莱克一样,叛出家族,毕业后再加入凤凰社,和伏地魔的黑暗势力展开殊死搏斗,这何尝不是汲取阳光的一种方式? 但她真的可以吗? 维丝珀拉指尖在长袍下微微蜷缩,无声收紧。 作为原著里从未存在过的人物,她的命运是虚无缥缈的。 加入凤凰社,或许,她压根活不到看见结局的那一天。 而作为罗道夫斯的亲妹妹,备受器重的食死徒预备役,若是选择跪在伏地魔面前,亲吻他的袍角,像其他纯血那样宣誓效忠,也许她能活得更久些。 然后,她可以在黑暗降临后的新秩序里谋得一席之地。 但那样的生活,与如今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囚笼里有什么区别? 一边是或许短暂,却炽热的生命。 一边是不算漫长,且腐朽的生存。 维丝珀拉垂了垂眼睫,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沉默中,波特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 他突然倾身,浅褐色的眸子在烛火下灼灼发亮,少年嗓音里还带着未退的稚气,却字字铿锵:“听着,莱斯特兰奇!” 波特神色认真,手指着胸前金红的徽章:“格兰芬多,永远不会出现食死徒。” 空气骤然凝固。 不仅是维丝珀拉,连布莱克都怔忪了一瞬。 在这严肃的气氛里,波特突然咧嘴一笑,明亮的笑容像是阳光刺破乌云。 他嘻嘻哈哈的声音打破了厨房里的寂静,声音夸张:“梅林的胡子啊!你才十一岁不是吗?难道神秘人现在都要招募连幻身咒都不会用的霍格沃茨一年级小鬼头了?” 话落,他用力拍了拍布莱克的肩,又朝维丝珀拉挤了挤眼睛:“要我说,莱斯特兰奇,你和西里斯都是识货的,等着瞧吧,你们绝对是最棒的格兰芬多!” 布莱克灰色的眸子里含笑,往嘴里塞了一口糖浆馅饼:“你说得对,詹姆斯!” 维丝珀拉看着波特的傻笑,以及布莱克的释然,心中某种沉甸甸的东西悄然融化。 虽然格兰芬多出了一个小矮星彼得,但这话暂时也没必要说。 “所以,莱斯特兰奇,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掠夺者’?”波特随意拨弄了下他那永远不服帖的黑发,发梢在烛火下跳动着细碎的光芒。 他浅褐色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维丝珀拉,活跃,又真诚。 波特身侧的布莱克发出一声轻嗤,瞥向维丝珀拉时,灰眼睛里带着复杂。 第二十二章魔咒课 维丝珀拉碧绿的瞳孔轻轻跳动了一下,脊背挺直。 “或许我该先了解,加入‘掠夺者’,我具体需要承担什么义务?” “容我先声明一下立场。” “我不会像某些缺乏教养的人那样,在走廊里对看不顺眼的同学施恶咒。” 维丝珀拉轻抿一口牛奶,在波特和布莱克奇怪的目光中,继续道:“如果只是夜间探险,或是在城堡里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古代生物,比如蛇怪这类危险的存在,亦或者,在禁林里寻找一下八眼巨蛛的巢穴或独角兽的踪迹,那确实会令我提起兴致。” “不过我必须说明,图书馆的禁书区,才是我最主要的活动场所。” 波特听完维丝珀拉的话,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睁大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满脸震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的漂亮女孩。 “在城堡里探索类似于蛇怪的古代生物?夜游禁林?图书馆的禁书区?” 波特的声音拔高了八个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掠夺者”,往斯莱特林长桌上投臭弹,给油腻腻的斯内普一发恶作剧咒语,给麦格教授的茶杯里加糖,在莱斯特兰奇的这些计划面前,简直像是幼稚园小巫师的把戏,很不入流。 布莱克也诧异地看向维丝珀拉,他该说,她真不愧是一个邪恶的莱斯特兰奇吗? “怎么了?有问题吗?”维丝珀拉微微偏头,碧绿眼眸在光影中流转着狡黠的光。 波特猛地回神,重重一拍长桌:“当然没问题!这简直太棒了!就这么定了!” 布莱克低沉的笑声传来,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餐刀,声音慵懒:“有意思。” 维丝珀拉弯了弯红唇,朝波特和布莱克缓缓伸出手。 她苍白的肌肤在烛火下仿佛透明,纤细的手腕间,银饰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却愉悦:“那么,为我们全新的‘掠夺者’,庆祝一下?” 波特一愣,旋即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布莱克迟疑了一下,就听到波特的催促:“西里斯!” 他忽而轻笑一声,也伸出了手。 三只手在跳动的火光中交叠,影子在古老的石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愿梅林保佑我们的疯狂。” 话音刚落,“叮当”一声脆响。 一枚金加隆从波特袖口滑落,在餐桌上旋转着发出了悠长的嗡鸣。 布莱克眉峰一挑,灰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还没说话,就看到波特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手掌,他脸上满是得意:“西里斯!十个金加隆!愿赌服输,我早说过她会答应!” 布莱克嘴角一抽,转头瞥了维丝珀拉一眼,认命地掏出十个金加隆。 一道道金弧在烛光里十分耀眼。 维丝珀拉的目光在旋转的金加隆和两人间游移,红唇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所以……我成了你们的赌局?” 波特的笑容倏然凝固在脸上。 他像生锈的盔甲一样,僵硬地转头看向维丝珀拉,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额……维丝珀拉……” “你肯定不会……我是说……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 成为了“掠夺者”的成员后,波特也毫不客气喊了维丝珀拉的教名,不过,此刻新获得亲密称呼显得格外烫嘴。 布莱克在一旁用手肘支着桌面,修长的手指轻点唇角,灰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 烛火在他英俊的侧脸上跳动,将那份看好戏的神情映衬得格外生动。 维丝珀拉红唇微扬起,伸手将波特手里的金加隆拿了过来。 “这个,没收了。”金灿灿的光芒映入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金加隆在她的掌心里翻转,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转瞬,紧闭就消失在她袖中。 波特张了张嘴,却在维丝珀拉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哽住了声音。 他浅褐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被抢了金币的嗅嗅。 “哈!”布莱克爆发出一阵大笑,灰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幸灾乐祸:“认命吧伙计,谁叫你招募了一个狠角色?” 波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那可是战利品……” “别担心,詹姆。” “我会好好‘保管’你的战利品。” 维丝珀拉拖长了音调,碧绿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 翌日一早,维丝珀拉在四柱床上醒来,觉得头昏脑涨。 苏格兰高地的晨雾未散,而她的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打人柳的枝叶。 在加入“掠夺者”后,她或许要着手熬制一些“提神药剂”了。 当然,还有波特昨天提到的幻身咒,三个人挤在隐形衣下的场面实在太滑稽了。 幻身咒作为六年级的高阶魔咒,对普通学生或许困难,但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维丝珀拉翻身下床,刚推开盥洗室的门,就撞进了莉莉担忧的翠绿眼睛里,她责备道:“维丝,你昨晚竟然去清理了走廊?你应该告诉我的!” 玛丽·麦克唐纳正在叠被子,听到莉莉的话,从四柱床后探出头来:“可不是嘛!莉莉昨晚翻来覆去,把床板折腾得咯吱响!”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纳闷道:“维丝珀拉,你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维丝珀拉伸手抱了抱莉莉,歉意道:“别担心,莉莉,麦格教授的惩罚而已,我能应付的来。” 莉莉咬了咬嘴唇,翠绿的眼睛里燃起一簇怒火:“这根本不公平!在礼堂门口和斯莱特林展开对决的根本就不是你!明明是波特和布莱克先挑衅的,凭什么要罚你?” 玛丽在一旁点头附和,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就是!” 维丝珀拉望着莉莉紧蹙的眉和抿成一条线的唇,心里为波特默默点了根蜡。 梅林在上,那位“掠夺者”的头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莉莉·伊万斯列入了“最讨厌名单”的榜首。 “嘿!姑娘们!”马琳·麦金农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发梢上还滴着水:“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赶快去吃早餐,今天上午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我可不想迟到。” 几人匆忙收拾好,去大礼堂吃了早餐,就赶到了城堡三楼的魔咒课教室。 第二十三章黑魔法防御术 维丝珀拉和莉莉抱着课本来到魔咒课教室,在第一排位置坐下,木质长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今天很凑巧,又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两个学院的学生泾渭分明,而角落里,斯内普的目光在触及到莉莉时,漆黑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烛火。 莉莉察觉到他的目光,满脸笑容,朝斯内普热情地摆了摆手。 斯内普的神色更柔和了。 不过,他的目光在转向莉莉身侧的维丝珀拉时,重新变得阴鸷。 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波特和布莱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抱着书本的卢平,以及神色怯弱的彼得。 波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维丝珀拉,以及,她身侧的莉莉。 他眼睛骤然发亮,扯着布莱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维丝珀拉和莉莉身后坐定,他们举止豪迈,把桌上的墨水瓶都震动地跳了起来。 波特向前倾身,乱发间眼睛亮得惊人,热情洋溢道:“维丝珀拉,早安!” 说完,他又转向莉莉,轻咳一声:“伊万斯,早上好。” 维丝珀拉斜了一眼波特左右乱瞟的眼睛,内心扶额,梅林的胡子啊,虽说一年级还谈不上“见色起意”,但显然,莉莉在列车上给波特留下了非常“顽固”的印象。 莉莉显然很厌恶波特,轻哼一声,懒得理会,可刚翻开课本就动作一顿,猛地转过身,翠绿的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道:“你,你刚刚叫维丝什么?” 提起这个,波特十分骄傲,挺了挺胸膛:“维丝珀拉!我们是朋友了。” 莉莉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一脸的痛心疾首。 她想不通,维丝为什么会和这个愚蠢又自大的波特做朋友。 维丝珀拉轻拍了拍莉莉的手臂,低声道:“弗立维教授来了。” 魔咒学,是霍格沃茨一到五年级的必修课程,可以学到一些很实用的魔咒,如漂浮咒、召唤咒、造水咒、开锁咒等,主要是学习魔杖的挥动方式和魔咒的正确发音。 菲利乌斯·弗立维,就是他们魔咒课的教授,同时也是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 他个子矮小,讲课时不得不站在一堆书本上才能够到桌子。 “今天,我们学习漂浮咒……” 一堂课结束,维丝珀拉又为格兰芬多加上了二十分,在一片格兰芬多的欢呼声中,斯莱特林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而与此同时,维丝珀拉也获得了弗立维教授的好感。 魔咒课结束,紧接着就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程。 莉莉甚至来不及询问波特称呼维丝珀拉教名的事,就和维丝珀拉匆匆赶往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黑魔法防御术,也是原著里主角哈利·波特最擅长的课程,是一门学习如何用魔法保护自己免受黑暗生物与黑魔法侵害的课程。 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维克托·瓦拉西斯,曾在魔法部担任傲罗。 维丝珀拉和莉莉赶到教室时,就看到了站在黑板前的瓦拉西斯教授,如果忽略他脖颈狰狞的疤痕,那这位教授绝对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作为曾经的傲罗,瓦拉西斯教授显然很有本事,且注重实战与反黑魔法理论。 学生到齐后,瓦拉西斯教授就用魔杖尖在黑板上敲打出几个潦草的大字。 “除你武器,铁甲咒或死亡。”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众学生,声音像砂纸:“在我的课堂上,你们只有两种状态,活着施展咒语,或者躺着被送进医疗翼。” 看着黑板上的大字,波特和布莱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他们这种早在上学前就偷偷练习过基础防御咒语的纯血统来说,除你武器和铁甲咒显然是小儿科。 “现在,两两一组。” “实战演练。” 随着瓦拉西斯教授声音落下,学生们已经迅速行动起来。 比起和斯莱特林同堂时的剑拔弩张,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搭配显然融洽许多。 莉莉握紧魔杖,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她还是自然地挽住维丝珀拉的手臂。 教室后排,波特已经朝布莱克行了个滑稽的决斗礼,翘起的黑发微微晃动,语气却很夸张:“我亲爱的西里斯,你……”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布莱克的一记“除你武器”击中。 魔杖飞出,引得众人哄笑。 维丝珀拉指尖轻抚过自己的黑檀木魔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她抬眸望向和自己相对而立,身躯紧绷的莉莉,唇角勾起了安抚的弧度,轻声道:“别紧张,只要像教授那样,挥动魔杖,念出咒语。” 莉莉深吸一口气,扬起魔杖,朝维丝珀拉喊道:“除你武器!” 她显然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女巫,咒语流畅。 维丝珀拉手腕轻旋,魔杖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度,不疾不徐给自己施了一个“铁甲咒”,一道隐形的屏障在空气中凝结,将袭来的攻击魔咒稳稳弹开。 她没有停顿,反手就是一记漂亮的回旋:“除你武器。” 维丝珀拉的咒语速度快得惊人,简单的两个咒语,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莉莉来不及反应,魔杖应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被维丝珀拉接住。 “噢,我还是太慢了。”莉莉叹了口气。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上前将魔杖递给她,声音清冷:“不,你做得很好。我只是早早学习过这些咒语罢了。如果换做是我第一次接触实战,怕是魔杖都拿不稳。” 她轻声道:“莉莉,你是个天生的女巫。” 莉莉受到安慰,眼中的失落渐渐被笑意取代。 忽然,教室另一端传来一阵巨响。 “轰隆——” 波特的袍子不知道为什么炸了一团橙红的火光,他像是失控的游走球,在教室礼横冲直撞,把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吓得跳上了桌子。 维丝珀拉眉梢一挑,已经习惯了波特的跳脱。 甚至没等瓦拉西斯教授出手,她手腕优雅地一旋:“清水如泉!” 一道清冽的水流从她魔杖尖喷涌而出,精准地浇在了波特的袍子上,火焰“刺啦”一声化作白烟,只留下浑身湿透的波特瘫坐在地板上,黑发蔫巴巴贴在额头上。 波特看了看自己还在冒白烟的袍子,灰头土脸咧笑道:“谢了,维丝珀拉。” 布莱克一个箭步上前,拽住波特的手腕利落一提。 他灰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刚要开口调侃两句,瓦拉西斯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我想,我并没有要求你们火烧教室。”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第二十四章违反十几条校规 话落,瓦拉西斯看向站在教室边缘的维丝珀拉。 她黑色的校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金红相间的学院领结也端端正正束在领口,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仿佛将周遭的混乱隔绝在无形的屏障之外。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魔杖,杖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水雾。 “莱斯特兰奇小姐,敏捷的判断,精准的魔咒控制。”瓦拉西斯教授声音里罕见地带了赞许:“格兰芬多加二十分。” 波特浅褐色的眼睛一亮,偷偷朝维丝珀拉竖起了大拇指。 布莱克则半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瞥了维丝珀拉一眼。 这个莱斯特兰奇,总是能在混乱的场合中保持令人费解的优雅与平静。 下课后,莉莉亲昵地挽着维丝珀拉的手臂,轻声说道:“瓦拉西斯教授教得真好,真希望他能多教我们几年。” 她顿了顿,语气染上了一丝遗憾:“但马琳告诉我,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每年都会换……” “确实是这样没错。”维丝珀拉微微颔首,脚步在石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莉莉偏过头,眼睛里满是好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维丝?”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问过马琳,可她也不清楚。” 维丝珀拉脚步微顿,压低声音道:“你听说过黑魔王吗?” 见莉莉点头,维丝珀拉继续道:“他当年从霍格沃茨毕业后,曾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过,被拒绝了。” 莉莉微讶,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维丝珀拉嗓音更轻,几乎化作耳语:“从那之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就再也没人能任职超过一年。据说,是他对这门课程下了诅咒。” 两人相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 大礼堂。 维丝珀拉和莉莉坐在一起,正在品尝蜜汁火腿和鸡肉蘑菇汤。 莉莉的叉子戳进南瓜馅饼,却无心品尝。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翡翠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维丝,你和波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好像突然就熟悉起来了?他……” 莉莉咬了咬唇,漂亮的小脸上有些焦急,生怕自己的好友被那个愚蠢巨怪蒙骗。 维丝珀拉想了想,轻声道:“只是打扫长廊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莉莉,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莉莉看着维丝珀拉波澜不惊的面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她叹了口气,自己似乎多虑了。 她在霍格沃茨新结识的朋友远比看上去还要沉稳可靠,应该能应付这些麻烦的事,她要相信她,就连那个总是惹事的波特……或许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糟糕? 下午是草药课。 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站在温室门口,飘逸的灰发从打着厚补丁的巫师帽下钻出,她沾着泥土的围裙口袋里插着魔杖和一把铜制修枝剪,圆润的脸看着和蔼可亲。 他们今天主要学习一些基础的培育魔咒,再移栽会跳舞的跳跳根。 斯普劳特教授轻轻拍打花盆边缘,泥土簌簌落下:“跳跳根喜欢听培育咒的吟唱。当然,千万要注意,不要用高音调去唱,会把它们的根须吓蔫。” 维丝珀拉很喜欢草药课,尽管《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她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课堂上也听的很认真,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记录着每个细节。 “现在,跟着我念——” “轻盈升起——” 斯普劳特教授挥动魔杖,杖尖划出青草般的绿光。 霎时,跳跳根立刻在花盆里扭动起来,细小的根须像是踩着华尔兹的节奏。 维丝珀拉手腕轻盈转动,魔杖划出的轨迹宛如藤蔓生长般自然弯曲,她的咒语让跳跳根格外欢快,有几株甚至想要跃出花盆。 斯普劳特教授立刻用围裙兜住,冲维丝珀拉眨眨眼:“干得漂亮,亲爱的!” 说话间,她给格兰芬多加上了五分。 下课后,维丝珀拉在大礼堂吃过晚餐后,就匆匆告别莉莉,去了费尔奇办公室。 当她拎着水桶已经开始擦拭长廊时,波特和布莱克才拖着懒散的步子出现。 波特抓了抓他那头永远理不顺的黑发,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噢,梅林的胡子!维丝珀拉,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卖力!” 维丝珀拉擦拭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波特。 波特被她认真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差点撞上正在打哈欠的布莱克。 “詹姆。”维丝珀拉声音清冷,让两个男孩同时竖起了耳朵。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今晚,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禁书区?” 波特的表情迅速从惊愕切换成狂喜,浅褐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活像是抓住了金色飞贼:“我还当是什么事,当然可以了维丝珀拉!” 他一把拽住布莱克的袍子,沾沾自喜:“你瞧,维丝珀拉果然是一个合格的‘掠夺者’,开学第二天就要闯入禁书区,这至少要违反十几条校规!” 布莱克斜倚在斑驳的石墙上,月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俊脸镀了层银光。 他眉梢一挑,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那么,能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布莱克微微倾身,灰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我们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小姐,为何对禁书区如此……情有独钟?总不会是要提前预习……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知识?” 他神色似笑非笑,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转着魔杖。 “西里斯!”波特不满地皱眉。 他实在不明白,他怎么总用这种审讯般的语气对待她。 维丝珀拉抬眸看向布莱克,碧绿的眼眸宛如一汪清泉。 她饱满的红唇轻扬,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低声道:“或许,布莱克先生更想直接问我,是不是打算去禁书区研习一些黑魔法?” 走廊里骤然安静下来。 维丝珀拉将一缕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真遗憾,要让你失望了。” “我只是想在禁书区借阅一下《隐匿魔法进阶》,学习幻身咒。”她的眸光在波特和布莱克之间流转:“毕竟,隐形衣对我们三个来说,确实有些太拥挤了,不是吗?” “当然。”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语气轻快,笑容更温和了些:“我不能指望两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差点把自己点着的专家提前学会幻身咒。” 第二十五章幻身咒,她不会输 波特和布莱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两个少年像是被施了膨胀咒似的僵在原地。 十一岁的自尊心赤裸裸颤抖着,面子上很难过得去。 “维丝珀拉,你不懂!我们那是战略性的尝试!”波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吗。”维丝珀拉轻轻歪头,表情格外无辜。 布莱克握紧魔杖,突然上前一步,灰眼睛里翻涌着危险,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闷雷一般:“不就是幻身咒吗?今晚就比比看!看谁先让费尔奇的猫都认不出来!” 波特刚要兴奋地应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呛了一下。 他浅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差点就忘了面前这个女孩的可怕之处。 当初他极力邀请维丝珀拉加入“掠夺者”,除了她和西里斯很像之外,更是因为她魔咒厉害的要命。 后来也证实了,她确实很厉害,各个课堂上都游刃有余,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让教授们疯狂加分,尽管才开学第二天,但维丝珀拉的名声在学院内已经很响亮了。 格兰芬多的加分机器。 波特挠了挠乱发,觉得这么逞强可能不太明智。 维丝珀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月光在她碧绿的眸子里流转。 她优雅地竖起一根手指:“既然要比,那总要有些彩头,对吧?” 布莱克抱臂靠在石墙上,挑衅地扬起下巴,神色桀骜:“说来听听。” 维丝珀拉偏了偏头:“我输了,给你们每人十个金加隆,怎么样?” 波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维丝珀拉却收起了温和的笑意。 她向前一步,几乎和布莱克双目相对:“但如果你们输了——”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很清澈,直直望进布莱克灰暗的眼底,声音轻得像是会随时消散在夜风里:“西里斯,别再这样了,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姓氏困住的囚徒。” 布莱克的身形骤然僵住。 少年单薄的肩膀微微绷紧,校袍下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他灰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专注地落在维丝珀拉身上。 月光流淌过她精致漂亮的面庞,初见时,她举手投足间纯血统特有的优雅仪态本能地让他厌恶,后来,“莱斯特兰奇”这个邪恶的姓氏让他防备,再后来,因为波特,他不得不收敛了敌意,却始终提防着这个“未来的食死徒”。 现在,她说,她和他一样,都只是被姓氏困住的囚徒。 水桶里的倒影晃了晃,波光粼粼的光晕投射在维丝珀拉脸上。 她微微仰头看他的模样,像极了布莱克庄园里那些古老的肖像,美丽却冰冷。 “你……”布莱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胸腔里有种从未预料到的共鸣震颤。 “够了西里斯!”波特突然一把勾住布莱克的肩膀,夸张地晃了晃。 “维丝珀拉可是我们‘掠夺者’优秀的王牌,你别再针对她了!”波特的声音打破了周围古怪的气氛,布莱克灰眼睛里的情绪像被惊飞的渡鸦,恢复平静。 他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便你。”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西里斯!”维丝珀拉微微偏头看他,银发自然滑落肩头。 她知道,布莱克这个细微的回应,意味着他接受了场赌约。 幻身咒,她不会输。 既然选择站在了“正义与光明”的一方,那自然要打消内部的猜疑隔阂。 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 宵禁后的霍格沃茨陷入了一片静谧。 “维丝珀拉,或许真像你说那样,我们需要学会幻身咒。”波特在逼仄的隐形衣下低声开口,乱蓬蓬的黑发因为拥挤显得更加凌乱。 “当然。”维丝珀拉简短回应。 她依旧站在中间位置,三人行走间,时不时相互磕碰。 图书馆坐落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二楼,这是他们开学后第一次造访。 上千个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书籍。 波特扫视一圈,压低声音道:“梅林的胡子!维丝珀拉,你怎么会喜欢这么沉重的地方?” 在他看来,只有最死板无趣的“书呆子”才会钟情于这里。 至于他,更喜欢骑着飞天扫帚,遨游在广阔的魁地奇球场上,那让他放松。 布莱克也投来不解的目光,和波特一样,他也对这种安静到压抑的地方毫无好感,这让他想起布莱克那个堆满黑魔法书籍的书房,回忆起来就令人不快。 维丝珀拉没有出声,径直带着两人穿过重重书架,来到图书馆最后一个区域。 用一根绳子隔开的黑暗区域,就是原著里赫赫有名的禁书区。 这里陈列着无数不适宜年轻学生接触的书籍,其中不乏记载强大黑魔法的禁书。 伏地魔上学时就是在这里学到了分裂灵魂的邪恶魔法,想要借阅这一区域的书籍,就必须要获取教授亲笔签名的许可,还需要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的确认。 想到两个同伴“不甘寂寞”的性格,维丝珀拉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句:“这里许多书都很危险,你们不要乱碰,惹来了费尔奇,就不止是清理长廊那么简单了。” 说完,她率先掀开隐形衣,轻盈地踏入了黑暗的禁书区。 古老的羊皮纸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那些用铁链锁住的厚重典籍隐约可见。 维丝珀拉举起魔杖,轻声道:“荧光闪烁。” 杖尖亮起荧光,给冰冷的禁书区带来一些暖意。 波特和布莱克不约而同凑了过来,两人看着书架上那些古怪的书籍,颇有些跃跃欲试,可一想到维丝珀拉刚刚的警告,以及今晚要做的事,又强忍住了心头翻涌的兴趣。 布莱克灰眸微微闪烁,低声道:“你说的那本《隐匿魔法进阶》在哪个位置?” 维丝珀拉侧眸瞥了他一眼,魔杖的光亮映着她精致漂亮的眉眼,衬得那双碧绿眼眸格外清亮:“我又不是平斯夫人,当然要一本一本地找了。” 话落,她就转身投入到书架间,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积满灰尘的书脊。 布莱克撇了下嘴,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波特:“她可真难相处的。” 波特头都没抬,呵呵一笑,继续翻找着面前的书架:“得了吧,还不是因为你总用那种审察黑巫师的眼神看她?说真的,你毕业后要到魔法部去当傲罗吗?” 说完,波特轻啧一声,摇了摇头:“要我说,我们明明更适合当魁地奇明星,到时候你当击球手,我当追球手,横扫职业联赛,怎么样西里斯?” 波特说着,浅褐色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向布莱克。 第二十六章她们相视一笑 “哈,用你的儿童扫帚吗?”布莱克嗤笑一声,随手抽出一本满是灰尘的书籍。 波特气得不轻:“马上就是飞行课了!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布莱克哈哈一笑,灰眸中带着促狭,把书翻得哗啦作响:“行啊,要是你真飞的不错,我就考虑你的提议。”他随手把书塞回书架上,压低声音道:“不过说真的,与其在这里翻这些发霉的破书,我宁愿现在就去魁地奇球场飞两圈。” “安静。”维丝珀拉眉头紧蹙,从书架的另一侧探出头来。 “你们是想把费尔奇引来?”说话间,她扬了扬手里的厚重书籍,书籍上烫金的《隐匿魔法进阶》几个字在荧光下若隐若现:“过来,我找到了。” 波特和布莱克对视一眼,立即快步凑上前去。 维丝珀拉已经翻到了记载“幻身咒”的那一页,羊皮纸上复杂的咒语图示在魔杖光亮下显得格外神秘,她默默研究了一下,把书籍往两人面前一推。 “不是要学吗?现在就开始吧。”她长睫微垂,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布莱克率先接过书籍,灰眸快速扫过那些古老的符文。 波特和他挨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维丝珀拉倚靠在书架上,扫了两人一眼,碧绿的眸子里噙着一缕笑意。 她当然清楚波特和布莱克是极有天赋的巫师,在霍格沃茨上学时,也是以顶尖成绩留下姓名的学生,尤其是在一些实践性魔法上,更是一骑绝尘。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校期间就能制作出活点地图,练成阿尼玛格斯变形了。 看着两人皱起的眉头,维丝珀拉轻声提醒道:“注意看第二段的魔力流转示意图,这里,你们要清楚,这个咒语的关键在于想象自己与环境的交融。”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泛黄的书页上。 听到她的话,两人都抬头看了过来,脸上满是震惊。 “你已经学会了?!”波特浅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望着维丝珀拉。 布莱克一下子攥紧了书籍,灰眸里闪烁着难以置信。 维丝珀拉偏了偏头,魔杖在指尖轻盈一转,随着咒语从她饱满的红唇间倾泻而出,她纤细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梅林啊——”波特倒抽了一口凉气。 布莱克喉结滚动,灰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维丝珀拉消失的地方,还不等他开口,维丝珀拉已经显出身影,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狡黠,轻笑道:“是这样吗?两位先生?” 是啊,他们确实是天才,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新星。 但她呢? 她是带着作弊优势的穿越者,和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维丝珀拉突然伸手握住布莱克的手腕。 他的手指条件反射般绷紧,她已经不容抗拒地带着他的手上下轻晃,友好地说道:“那么,西里斯,接下来七年,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布莱克的灰眸暗了暗,喉结微动,却终究没有出声,也没有抽回手。 维丝珀拉不以为意地松开他的手,转身时,袍角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好了,夜游结束,我该回去了。” 魔杖的荧光随着她远去微微散去,她的身影也被黑暗吞没。 “梅林最花哨的蕾丝袜啊……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加分机器吗?”波特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黑发。 幻身咒的魔力流转示意图他已经记下七八分,他向来以天赋自傲,但此刻…… 波特用手肘撞了下身旁沉默的布莱克,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嘿,西里斯,别太丧气,相信我,整个霍格沃茨应该找不出第二个像维丝珀拉那样的怪物了。” 话落,他又暗自嘀咕了一句:“我猜,邓布利多年轻时都没她这么夸张。” 布莱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眉头紧锁,上面残留的温度让他陌生。 他忽略这一抹不适,轻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我必须学会这该死的幻身咒!” 微光将两个少年的剪影投在古老的书架上,外面传来费尔奇巡夜的脚步声。 * 接连上了两天课程后,终于到了波特期待已久的周四下午。 今天是英格兰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斜斜洒在魁地奇球场边缘的草地上,将整齐摆在地上的几十把飞天扫帚镀上了一层金边。 今天的飞行课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起上。 波特从早餐开始就坐立难安,眼下站在草地上,浅褐色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 他无数次整理自己乱蓬蓬的黑发,激动道:“西里斯,你说霍琦夫人会让我尝试特兰西瓦尼亚假动作吗?” 布莱克眉梢一挑,灰眸里是促狭的光:“得了吧,一年级的第一节课,能让你离地三英尺就不错了。” 维丝珀拉和莉莉站在一起,低声说着魔药课论文。 “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的月长石粉末处理方式,维丝,你觉得顺时针七圈半,逆时针两圈真的有必要吗?” 莉莉顿了顿,倏然压低声音,犹豫道:“西弗说,这样处理很繁琐,他认为只要在加入喷嚏草糖浆前逆时针搅拌一次,就能让月长石粉末的魔力更加稳定……” 维丝珀拉在一旁认真听着,沉吟片刻,开口道:“理论上,标准步骤确实能保证药剂的稳定,不过,如果斯内普的方式真能简化而不影响效果,或许值得一试。” 她虽然拥有极强的魔法悟性,在变形术、魔咒学甚至任何一门学科上都游刃有余,但魔药学,需要天赋,而她始终遵循教科书上的步骤,不曾有过丝毫偏差。 真正的魔药天才,如斯内普,他的天赋已经超越了课本的桎梏。 他能一眼看透魔药配方的本质,随手的调整就能让药剂效力翻倍。 而她,确实可以完美复刻每一个步骤,甚至将魔药制作的比课本还要标准,却无法永远像斯内普一样,让魔药在坩埚里焕发出真正的生命力。 这大概就是天才,和优秀的区别? 莉莉弯了弯唇:“维丝,你说得对!放学后,一起……” 维丝珀拉朝她眨了眨眼,默契接上:“去图书馆。” 她们相视一笑。 这两天教授布置的课业变多了,她都会先和莉莉去图书馆完成论文,再去费尔奇那里拿水桶,擦拭长廊,至于波特和布莱克,昨天晚上已经结束了为期三天的惩罚。 第二十七章飞行天赋 这时,一个削瘦的身影大步走来。 霍琦夫人标志性的黄色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像鹰一样锐利。 她就是飞行课的教授,同时也是学院魁地奇比赛的裁判。 “好了,小崽子们!”霍琦夫人的声音像她的眼神一样锋利:“现在,站到你们的扫帚旁边,记住,永远要尊重你的飞天扫帚,就像尊重你的魔杖一样!” 学生们依言站好,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触飞天扫帚,比方说维丝珀拉。 她虽然出身于纯血统巫师家族,却连儿童飞天扫帚都没接触过,毕竟,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摔断脖子的新闻在《预言家日报》上不算什么新鲜事。 当然,上辈子作为一个麻瓜,她对飞行还是很感兴趣的。 “手指伸直,对着扫帚喊‘起来’!”霍琦夫人洪亮的声音传来。 不过,她的指令还没落下,一道欢呼声已经划破了寂静。 维丝珀拉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见一道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掀飞了同学们的袍角,定睛再看时,波特已经在半空中大笑着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俯冲翻转,张扬至极。 “梅林的胡子啊!”布莱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霍琦夫人脸色由红转青,太阳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波特!波特先生!立刻给我下来!否则格兰芬多将会因为你的冒失扣五十分!” 波特在空中急刹,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嘴角得意的笑容却藏不住。 维丝珀拉注意到莉莉朝波特翻了个白眼,心里估计在暗骂:自大的巨怪。 波特停止了炫技,扫帚稳稳落地,激起一小片草屑。 下来后,他还用手肘撞了撞布莱克,压低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怎么样,西里斯?要不要考虑我的提议?这飞行技术可不是一天练成的!” 说话间,他还意有所指瞟向莉莉的方向,希望这个女孩刚刚也看到了自己的表现。 “波特先生!”霍琦夫人大步走来,鹰隼般的目光让波特立刻挺直了脊背:“再有下一次,我就写信告诉你母亲,你在课堂上的‘精彩表现’。” 波特的冒失并没有影响这一节飞行课,课堂很快恢复了秩序。 维丝珀拉的扫帚温顺悬停在离地三英寸的位置,“乖巧又听话”,显然,最不稳定的飞天扫帚,在她手里,也成为了最配合的魔法物品。 得益于自己敏锐的魔法领悟力,她能清晰感知到飞行时,扫帚木纹里的魔法脉动,当其他同学还在与摇摆不定的扫帚较劲时,她已经能骑着扫帚优雅地在低空盘旋了。 “莱斯特兰奇小姐的姿势很标准。”霍琦夫人难得赞许。 这样的赞许中,还带着几分意外,毕竟纯血家族的大小姐们通常更擅长在舞会上展示优雅的舞姿,而非在魁地奇球场上展现飞行姿势。 当然,这份表扬早已排除掉了波特和布莱克,他们完全不需要霍琦夫人额外指导。 两人与生俱来的飞行天赋让霍琦夫人既欣赏又头疼,也因为两人张扬的脾气秉性,被霍琦夫人勒令站在一边,不准碰扫帚,否则取消二年级的魁地奇选拔。 另一边,莉莉正专注调整姿势,红发在半空划过坚定的弧度。 显然,作为优等生,她不愿意在任何课程上示弱。 飞行课结束后,维丝珀拉和莉莉就匆匆赶往了图书馆。 在这里,维丝珀拉看到了斯内普。 他一个人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黑发垂落在泛黄的魔药书页上,瘦削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复杂的魔药配方,每隔几分钟,漆黑的眼睛就会从书页上抬起,扫向图书馆入口的方向,整个人自成一景,阴郁又沉闷。 维丝珀拉注意到,斯内普摊开的书籍旁,放着两杯早已不再冒热气的红茶。 当他看到和维丝珀拉手牵手的莉莉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极其微小的生动神情。 他站起身,静静看着走近的莉莉。 当注意到莉莉看到自己时瞬间扬起的笑脸,以及挥舞着手臂小声喊自己“西弗”时,斯内普阴郁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有人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点燃了烛火。 被彻底忽略的维丝珀拉想起了上辈子读过的一句诗,“他望着她的样子,就像溺水者望见月光。” 原著里描述的深情,比不过少年刹那的神色。 不过,想到两人的结局,维丝珀拉有些唏嘘。 “抱歉西弗!我们来晚了。”莉莉有些歉意。 斯内普摇了摇头,目光掠过维丝珀拉,只一瞬就迅速收回。 维丝珀拉识趣地去书架上拿了《魔药材料的魔法特性》,转头回来写论文。 羽毛笔簌簌作响,羊皮纸上的墨迹也渐渐暗了下去。 当她再次抬头时,就看到正沉浸在一起讨论魔药的莉莉和斯内普。 “莉莉,我要先走了。”维丝珀拉合上书,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意有所指般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 莉莉这才惊觉时间的流逝,忙道:“我陪你去费尔奇那里!” 她刚说完,斯内普按在羊皮纸上的手就紧了紧,漆黑的眼睛不悦地盯着维丝珀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维丝珀拉摇了摇头,看着莉莉绿眼睛里浮现出迟疑,她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抱着书本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莉莉担忧地看着维丝珀拉的背影,低声道:“今天波特和布莱克就不会去长廊了,只剩下维丝一个人,我总觉得不放心。” 斯内普原本紧绷的肩膀因维丝珀拉的离开而松懈下来,听到莉莉的话,他面无表情地道:“莱斯特兰奇小姐远比你想的要独立,莉莉,你不需要担心。” * 另一边,来到费尔奇办公室的维丝珀拉一脸惊讶:“没有水桶了?为什么?” 费尔奇阴沉着脸,不耐烦地拖长了腔调:“有人提前拿走了,全部的水桶。” 维丝珀拉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当她来到需要打扫的长廊时,就听到了少年们的对话。 “莱姆斯,你确定不需要帮忙?”波特看着踩着楼梯擦拭高处的卢平,有些担心。 “没事,我能搞定。”卢平的声音一如往昔般温和。 “这边我已经擦完了,彼得,你去擦那边。”布莱克随手把抹布丢进水桶里,“哗啦”一声水响后,他将水桶推给了站在一旁,颇有些手足无措的佩迪鲁。 第二十八章格兰芬多的意义 看着几个忙碌的少年,维丝珀拉歪了下头,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暖意。 或许,这就是她遵循内心的选择,来到格兰芬多的意义吧。 “嘿!维丝珀拉!”波特第一个发现了她,浅褐色的眼睛很亮,朝她挥了挥手。 维丝珀拉唇角不自觉轻扬,朝他们走了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布莱克灰眸漫不经心从她身上扫过,唇角扯出一个懒散的笑:“问詹姆斯。” “西里斯!”波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说的,是你先用咒语攻击了那个镀金巨怪,才害的维丝珀拉被处罚,要帮她清理长廊吗?” 布莱克眉头一挑,满不在乎道:“哈,我说过这话?” 维丝珀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忽略布莱克泛红的耳尖,这话倒是可信。 她碧绿的眼底泛起笑意,附和了一句:“是啊,詹姆记错了。谢谢你,西里斯。” 布莱克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维丝珀拉将目光转向卢平,好奇道:“说起来,莱姆斯和佩迪鲁怎么也来了?” 波特眨了眨眼,语气有些惊讶:“等等……‘莱姆斯’?你们有这么熟?”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虽然同属于格兰芬多,但维丝珀拉平日里都和莉莉待在一起,倒是没见过她和莱姆斯有什么接触。 维丝珀拉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哦,抱歉,在列车上和你们争执后,我和莉莉换了车厢,巧合的是,和莱姆斯坐到了一起。” 波特一拍脑门,蓬乱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啊!我想起来了!” 开学那天,他,西里斯,莱姆斯和维丝珀拉还坐了同一条船。 波特很快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灿烂笑容:“难怪莱姆斯一听说我们要来帮你清理长廊,连图书馆都不去了。”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卢平是格兰芬多的好好先生,也是图书馆的常客。 她若有所思打量着眼前的四人组,这个奇妙的组合总让她觉得有趣。 原著里,掠夺者四人组性格迥异,光芒万丈的波特、桀骜叛逆的布莱克、温和可靠的卢平以及自卑怯弱的佩迪鲁。 按理说后两者是不该和前两位风云人物产生交集的,不过,卢平身上有一种冷面笑匠的气质,且他总是愿意包容弱小的善良,深深吸引了波特和布莱克。 他们身为格兰芬多,看重善良,尽管他们自己并非一贯具有这样的品质。 至于小矮星彼得,那纯粹就是“买一送一”的产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彼得像是这个耀眼组合的“附属赠品”,他总是像只受惊的老鼠般缩在三人身后,模仿着他们的举止,把他们当成偶像崇拜。 “谢谢了,几位先生。”维丝珀拉眉眼舒展,轻声道谢。 佩迪鲁攥着湿漉漉的抹布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说笑的几人,眼里满是艳羡。 波特勾着布莱克的肩大笑,卢平温和地与维丝珀拉说着什么,夕阳橘红的光透过窗子,在他们身上投射出斑斓的光晕,佩迪鲁不自觉往阴影里退了半步。 他们身上的光芒近乎刺眼。 *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维丝珀拉为期一周的惩罚劳动结束了。 当然,这少不了波特几人的“热心帮忙”。 如果把他们那些层出不穷的恶作剧也算作帮忙的话。 他们擦拭栏杆时总不安分,有时给走廊盔甲画上夸张的表情,惹得盔甲整夜抱怨;有时会恐吓长廊墙壁上的画像,吓得画像里的贵妇人尖叫逃跑;最过分的是,某天他们突发奇想,用变形咒将一排栏杆变成了耀眼的金色,让费尔奇暴跳如雷。 每当这个时候,维丝珀拉总是站在走廊尽头,望着这群闹腾的少年,浅笑吟吟。 虽然他们的“帮忙”往往会让清理长廊的工作更加混乱,但不得不承认,这些鸡飞狗跳的恶作剧确实让枯燥的惩罚生动起来,比在莱斯特兰奇庄园有趣得多。 这些天的夜游,维丝珀拉都是使用幻身咒,独自前往禁书区。 而波特和布莱克,大概正忙着探索城堡各个密道,她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冒险。 最近,她正在疯狂进修“大脑封闭术”,这几乎成了她近期生活的全部重心。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的记忆里藏着太多不应该存在的秘密。 这些秘密,稍微泄露一点,都可能像西伯利亚冻原上振翅的蓝蝶,引发一连串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对她使用过摄神取念。 许是一直待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缘故,罗道夫斯完全没兴趣对她使用摄神取念,而分院帽虽然是一种具备摄神取念效果的魔法道具,却无法深入挖掘她的记忆。 但这份侥幸维持不了多久。 她清楚地知道,魔法世界里的思想从来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她输不起。 出自莱斯特兰奇家族,开学后进入了格兰芬多学院,从罗道夫斯信里冰冷的讥讽和隐晦的威胁就能看出他的愤怒,很难想象,假期回家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纯血至上的家族,绝不会容忍一个“背叛者”。 她倒是希望罗道夫斯像沃尔布加驱逐布莱克那样,把她除名,但她知道,不可能,从小她就展露出了非凡的魔法天赋,在他们看来,她是个天生的巫女。 甚至,他们迫不及待让她毕业后加入食死徒阵营,得到黑魔王的重用。 而伏地魔,是个自大又谨慎的人,他不相信任何人。 假期前,她必须彻底掌握大脑封闭术。 * “维丝,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你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从盥洗室出来,莉莉就迎了上来,她的手带着温暖,握住她微凉的手,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轻声道:“可能是最近课业太紧张了,没事的莉莉。” 大脑封闭术是一种防御性魔法,要想掌握,就必须丢弃所有的感情,清空大脑。 她为了练习大脑封闭术,每天都在城堡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度过漫长的夜晚。 一个模拟摄神取念攻击的训练场,每一面镜子都能倒映出她的疲惫,昨夜,她终于成功抵挡住了魔法的第一波记忆入侵,代价是太阳穴至今隐隐作痛。 “维丝?”莉莉蹙着眉,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抚而放心。 维丝珀拉怎么会因为课业紧张而劳累?这个借口太拙劣了。 她有些自责,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西弗研究魔药配方的改良,忽略了好友。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莉莉,我们该去上课了。”维丝珀拉反握住莉莉的手,离开寝室,穿过繁复的移动楼梯,前往了二楼的魔法史教室。 第二十九章第一次进医疗翼 卡思伯特·宾斯,魔法史教授,一位特殊的幽灵教授。 宾斯教授在霍格沃茨建校时就很老了,但他博闻强识,被聘请为魔法史的教授,直到有一天他在休息室小憩,起身去上课时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 这位幽灵教授,因其讲课时让学生昏昏欲睡而闻名。 今天的魔法史课上,维丝珀拉罕见地睡着了。 她在课堂上向来专注,但此刻,她纤细的手指还握着羽毛笔,墨迹在纸上晕开。 莉莉轻轻侧过头,看着维丝珀拉纤长的睫毛在苍白脸颊上投下的阴影,有些心疼。 魔法史课堂上,她和维丝珀拉向来是唯二挺直脊背的身影,但此刻,周围很安静,只剩下隐隐的呼吸声,和宾斯教授标志性的干涩声调。 刚下课,波特和布莱克就像是被施展了复苏咒般猛然惊醒。 两人伸着懒腰,打算去找点乐子。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伊万斯居然喊住了他们:“波特,布莱克!” 许是没想到莉莉会叫他,波特整个人僵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浅褐色的眼睛里倏然涌出亮光,手指不自觉扒拉了两下乱蓬蓬的黑发,语调却十分轻快:“嗨!伊、伊万斯!” 莉莉仍坐在位置上没动,看着兴高采烈的波特,眉头紧锁,翠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不满:“你们知道维丝最近在做什么吗?她好像遇上了麻烦。” “麻烦?维丝珀拉?”波特的表情像是听到巨怪拿了魔药学O.W.Ls满分一样。 在他看来,维丝珀拉这样的魔法天才,永远不可能在霍格沃茨里碰上麻烦,毕竟,她是所有教授眼里心里的优等生,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怎么会碰上麻烦? 看着波特不信的表情,莉莉有些生气,压低声音道:“亏她拿你们当她的朋友!”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更低了些:“你们除了给学院扣分,还关注过什么?维丝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吃过早餐了,她脸色很差,而你们甚至没注意到她今天睡着了!” 莉莉的话像一盆冰水般浇在两人头上。 波特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凝固了,布莱克唇角惯常的讥诮弧度也慢慢绷紧。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落在了莉莉身旁的身影上。 阳光流淌过维丝珀拉银色的发丝,却照不出往日的珍珠光泽,此刻,那些漂亮的发丝黯淡极了,那平日灵动的长睫此刻安静低垂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青灰色的阴影,像是被风霜打湿的蝶翼,十分脆弱。 维丝珀拉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连最枯燥的魔法史,她都能听得十分认真专注,甚至写出好几卷的羊皮纸笔记,但今天,她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 波特和布莱克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梅林啊……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波特上前仔细打量着维丝珀拉,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黑发耷拉下来,有些担忧。 布莱克向前迈了半步,阴影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他灰色眸子里的光芒忽明忽暗,喉结滚动几下,哑声开口道:“她瞧着不对劲,得送她去医疗翼,现在就去。” “西里斯,你说得对!”波特飞快地点头附和,十分赞成这个提议。 他急切地转向莉莉,寻求认同。 莉莉凝视着维丝珀拉毫无血色的脸颊,红发随着她郑重的点头动作轻轻摇晃。 布莱克迟疑了一下,伸手轻拍了拍维丝珀拉的肩,却发现她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这个反常的状况让三人同时绷紧了神经。 布莱克眉头紧锁,毫不犹豫俯身将维丝珀拉打横抱起。 虽然身形修长的少年看起来略显单薄,但抱起纤瘦的少女却毫不费力。 他大步流星穿过魔法史教室,黑色的校袍在身后翻涌出急促的弧度。 波特和莉莉匆忙收拾好散落的课本和羽毛笔,快步跟上了布莱克的步伐。 整个过程中,维丝珀拉始终蹙着眉尖,紧闭着眼。 布莱克抱着维丝珀拉去医疗翼的事看到的人很多,只一小会,学院就传遍了。 彼时,拉巴斯坦刚踏出魔咒课的教室,敏锐捕捉到了“莱斯特兰奇”几个字。 他猛地刹住脚步,下颌线条骤然绷紧,碧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转而朝最近的一个拉文克劳男生抬了抬下巴,身后两个跟班立刻会意地上前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拉巴斯坦冷笑一声:“你们刚才,在议论什么?” 当听到“布莱克抱着莱斯特兰奇去了医疗翼”时,拉巴斯坦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粗暴地将怀里厚重的书籍塞给身旁的跟班,羊皮纸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整个人如一阵凌厉的风,几个高年级学生都慌忙避让,却只看见他攥紧的拳和颈间的青筋。 当拉巴斯坦气喘吁吁撞开医疗翼大门时,维丝珀拉已经醒过来了。 她靠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庞弗雷夫人递来的药剂。 她自己也没想到,作为一个巫师,居然因为过度疲劳累病了。 “维丝珀拉!”拉巴斯坦焦急地唤了一声,跑到病床前,上下打量着她,当看到她眼底青色的阴影时,眼眸里瞬间暗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维丝珀拉抬眸看向拉巴斯坦,少年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凌乱地翘着。 她心头微动,虽然是个未来的食死徒,但拉巴斯坦毕竟和她一起长大。 “拉巴斯坦,我没事。”维丝珀拉轻声说着,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庞弗雷夫人的原话是,再晚些,你应该就可以去见梅林了。”布莱克抱胸倚靠在一旁的病床上,居高临下看着维丝珀拉,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讥诮。 拉巴斯坦猛地看向他,魔杖已经滑入掌心,低吼道:“你说什么?!” 布莱克漫不经心转动着手里的魔杖,唇角挂着挑衅的弧度:“怎么?上次的事还没得到教训?要不要让庞弗雷夫人提前给你准备一张病床?” 波特浅褐色的眼睛半眯起来,冷冷盯着拉巴斯坦。 “够了!”莉莉上前,挡在了布莱克和拉巴斯坦中间,翠绿的眼睛里燃着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庞弗雷夫人说了,维丝需要安静。” 波特不动声色站到了莉莉身侧,他可没忽略这个莱斯特兰奇恶毒的眼神。 正当几人剑拔弩张之际,庞弗雷夫人带着一阵药草的苦味快步走来。 她身后跟着三位教授,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以及麦格教授。 第三十章大脑封闭术 “好了孩子们。”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像是暖流,化开了四周凝滞的气氛:“我想莱斯特兰奇小姐现在最需要的是——” “充足的休息!”麦格教授斩钉截铁地接过话茬,严厉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视。 斯拉格霍恩教授呵呵一笑,圆滑道:“年轻人总是这么精力充沛,不过现在,我们或许该让病人好好休息。” 拉巴斯坦不甘心地看了维丝珀拉一眼,最后僵硬地转身离开了。 布莱克也淡淡瞥了维丝珀拉一眼,把玩着手里的魔杖,拽着还想说什么的波特往外走,只有莉莉在医疗翼门口,用口型对维丝珀拉说了句“晚点再来看你”。 脚步声远去,维丝珀拉却没有松懈下来。 她望着三位看向自己的教授,抿着唇角,不好意思地含蓄一笑,小声道:“抱歉教授,我不该偷偷学习幻身咒,导致魔力消耗过大,把自己弄到了医疗翼。” “噢!梅林!一年级就尝试幻身咒?”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惊讶,眼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却又很复杂,眼前这个求知若渴,天赋惊人的学生,总让他有种熟悉感。 麦格教授的唇角抿得更紧了,但眼角细微的抽动泄露了一丝动容。 邓布利多温和地看向维丝珀拉,突然问道:“那么,你成功了吗?” 维丝珀拉抬起眼帘,碧绿的眼眸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清亮。 她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是的,教授。” 这位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总是能轻易洞察一切,尽管害怕他把她当成第二个汤姆·里德尔,但隐藏自己的天赋,会显得更加拙劣,反而引来更深的忌惮。 “了不起的天赋。”邓布利多轻声夸赞了一句。 “不过……”他突然眨了眨眼:“我想庞弗雷夫人会同意,比起幻身咒,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一杯热可可和充足的睡眠。” 话音刚落,庞弗雷夫人就适时出现了,将冒着热气的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 斯拉格霍恩教授临走时,留下了他亲手熬制的药剂。 * 当维丝珀拉从酣睡中清醒过来时,床头柜上已经变成了一座微型甜品塔,巧克力、南瓜馅饼、坩埚蛋糕,以及比比多味豆,应有尽有,上面还摆放着各种颜色的贺卡。 维丝珀拉有些惊讶,她在学校里有这么好的人缘吗? 她随手捻起一张镶嵌着青铜鹰徽的贺卡,烫金的花体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不过,还没等她完全展开,黑暗中就响起了夸张的朗诵声:“噢,我亲爱的莱斯特兰奇,看到你碧绿的眼眸失去光彩时,整个霍格沃茨的星空都……嗷——” 维丝珀拉果断合上贺卡,精准拍在了矫揉造作的波特脸上。 医疗翼只有她一个人,黑暗中,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维丝珀拉的手指触摸到隐形衣的织物边缘,随着“唰”的一声,隐形衣被掀开。 波特揉着泛红的鼻尖:“梅林啊!你这一下真够狠的,我敢打赌,斯内普的坩埚都没这么硬!” 卢平已经熟练地把隐形衣折好,搭在臂弯,目光担忧地看向维丝珀拉,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护树罗锅:“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维丝珀拉轻声道:“喝了药剂已经没事了,西里斯呢?” 隐形衣下只有两个人,这不太符合布莱克的作风。 波特咧嘴一笑,挤眉弄眼道:“你绝对猜不到那家伙现在……” 不等他说完,维丝珀拉已经看向病床另一边,拿起魔杖,轻声道:“人形显身。” 随着她话音落下,空气中泛起涟漪,布莱克的身影逐渐浮现。 他懒洋洋倚靠在她的病床边,抬起一条腿,锃亮的龙皮靴嚣张地架在隔壁病床上,手里则捏着一块巧克力。 “梅林的臭袜子!你怎么发现的?”波特瞪圆了眼睛,乱发似乎都炸开了。 布莱克垂眸看了自己一眼,也不在意,反倒是朝着维丝珀拉挑了下眉梢,灰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微光:“怎么样?这破咒语也没那么难。” 听着他声音里故作随意的腔调,维丝珀拉忍不住轻笑:“是,你可是西里斯,能有什么难倒你呢?” “确实难不倒他。”波特酸溜溜地插嘴,看着布莱克熟练使用幻身咒,嘟囔了一句:“每天凌晨四点都蹲在天文塔练习咒语,连巨怪看了都要感动地流泪。” “嘿!”布莱克手腕一扬,作势要把巧克力砸到波特的脑袋上,不过,在即将命中波特乱蓬蓬的脑袋时,突然拐了个弯,稳稳落进了维丝珀拉掌心。 维丝珀拉笑出了声,一旁的卢平看着嬉闹的好友,也摇头轻笑。 “说起来……”维丝珀拉突然想到什么,摩挲着巧克力包装:“佩迪鲁呢?” 布莱克懒洋洋道:“那家伙又没学幻身咒,隐形衣可塞不下那么多人。” 话落,他微微俯身逼近维丝珀拉,唇角勾着一抹恶劣的笑:“现在,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小姐,不如坦白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搞进医疗翼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床栏:“幻身咒那套说辞可骗不了我们。” 维丝珀拉又开始头疼了,这两个刨根问底的家伙,真是比摄魂怪还难缠。 波特环抱手臂,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警告,那神色分明在说:不许撒谎。 “好吧,就知道瞒不住你们。”维丝珀拉认命地摊了摊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迎上三人灼灼的目光,瞧出了他们眼睛里的关切,唇瓣无意识地抿出一道苍白的弧度,声音轻了几分:“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练习大脑封闭术。” “大脑封闭术?!”三人异口同声,都深感诧异。 这个用来抵御“摄神取念”的冷门魔法,对大多数巫师而言恐怕一辈子都用不上,毕竟没几个人会闲得无聊,去翻别人的记忆玩。 除非,那个人脑子里有不得不严防死守的秘密。 几人相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维丝珀拉长睫低垂,轻声道:“你们知道的,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 “假期后,我必须回到那个庄园,那里现在挤满了食死徒,而我亲爱的兄长,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是黑魔王最忠实的仆从之一。” “黑魔王喜欢侵入别人的思想,制造幻象,折磨受害者。” “一个被分到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或许会引起他的兴趣。” 维丝珀拉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在雪地上,在寂静的医疗翼里都难以捕捉。 几个男孩不得不屏住呼吸,听着她仿佛只剩气音的话,带着某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第三十一章你们会后悔的! 布莱克的目光长久地停在维丝珀拉身上。 月光透过医疗翼的窗户倾泻而下,为她的银发镀上一层漂亮的光晕,那本该是耀眼夺目的发色,此刻却像是融化的霜雪,脆弱得令人心惊。 她并不想回到满是食死徒的莱斯特兰奇庄园,他很确定。 “你没必要回去。”布莱克突然开口,声音比他想象中还要嘶哑。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但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察觉到自己有多天真。 多么可笑的建议啊。 就连他自己都挣脱不开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枷锁,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教? 维丝珀拉唇角漾开一抹轻笑,朝西里斯眨了眨眼:“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彻底摆脱那个牢笼呢?西里斯,但愿你我终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话宛如滚烫的熔岩,灼入布莱克的胸膛。 一旁的波特和卢平罕见地保持沉默,没有出声。 波特出生于富裕的纯血统巫师家族,作为年迈父母意外得来的珍宝,自幼便被溺爱浇灌成长,他并不能切身体会布莱克和维丝珀拉背负的家族枷锁。 不过,波特能敏锐察觉到两位好友灵魂深处的紧绷与孤寂。 卢平虽然在五岁那年就被狼毒侵蚀了人生,但他幼时,也备受父母宠爱,即便因为狼人每个月特殊的古怪行为,迫使全家不断搬迁,穷困潦倒,但温暖从未缺席。 他生性敏感温和,却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挚的友谊。 此刻,他沉默地注视着两位好友,在心里默默祝福,虔诚祈愿布莱克和莱斯特兰奇终能挣脱束缚,拥抱他们本该拥有的自由。 * 走出医疗翼的第一堂课,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课。 莉莉照例与斯内普默契地结成搭档,尽管这换来了波特一个又一个眼刀子。 而维丝珀拉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坩埚,她熟练地摊开药材,指尖点了点柔韧藤蔓,今天要制作软化药剂,这种魔药能暂时软化坚硬的东西。 忽然,一道阴影斜斜笼罩在维丝珀拉的操作台前。 她指尖一顿,抬眸看去,银绿色的斯莱特林长袍映入眼帘。 维丝珀拉眸子微眯,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气质却很特别的少年。 他皮肤苍白,拥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高颧骨衬得轮廓格外锋利,从他冰冷而傲慢的神情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纯血统巫师。 他的校袍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家徽,在昏暗的魔药课教室里闪烁着光泽。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中没什么情绪,她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埃文·罗齐尔。 神圣二十八族之一,纯血统的狂热拥护者。 原著里,他是黑魔王的死忠,伏地魔第一次倒台与傲罗战斗不愿束手就擒被击毙。 维丝珀拉不解,这个斯莱特林的危险人物为何会找上自己。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罗齐尔忽然逼近了两步,身影完全笼罩住她。 他注视着维丝珀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小姐,我想,你缺少一位魔药课的搭档。” 罗齐尔的声音像是蛇从羊皮纸上滑过,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维丝珀拉半眯起眼,静静道:“我已经习惯了……” 罗齐尔扯了扯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声音骤然压低:“莱斯特兰奇小姐,在你急着拒绝之前,或许该考虑一下拉巴斯坦的感受?你也不想他太过担忧,对吗?” “……”维丝珀拉眸光一暗,瞬间了然,是拉巴斯坦。 这一次医疗翼事件显然刺激到了她这位兄长,竟迫不及待想在她身边安插“食死徒同伴”,似乎是想把她从一骑绝尘的格兰芬多做派上,拉回正轨。 她蹙了蹙眉尖,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罗齐尔先生……” 忽然,一道桀骜不驯的声音横插进来,带着十足的张扬:“借过一下!你杵在这里实在很碍事,我和维丝珀拉还要完成斯拉格霍恩教授交代的魔药作业。” 维丝珀拉诧然侧首,只见布莱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少年下颌微扬,几缕不羁的黑色鬈发垂落在眉骨,嘴上说着客套话,灰眼睛里却写满了挑衅,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分明是存心要找罗齐尔的晦气。 罗齐尔的面容瞬间阴鸷,冷冷盯着布莱克。 片刻后,他目光又落到了维丝珀拉身上,唇边缓缓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 “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小姐,希望将来你为今天的选择后悔时,还能记得,你推开了罗齐尔的橄榄枝,而是把信任,交给了一个布莱克家的叛徒。” 罗齐尔语气格外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魔药材料特有的苦涩气味。 布莱克脸色一沉,眼中怒火骤燃。 他的手指已经探向魔杖,梅林在上,他发誓要给这个傲慢的斯莱特林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突然,维丝珀拉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 “承蒙关心,罗齐尔先生。”她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碧绿的眸子里却满是冷淡。 下一瞬,她清冷的声线陡然锋利:“不过,你似乎忘了。作为一个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选择一个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做魔药课搭档,再合适不过。” 魔药教室的烛火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爆出一个噼啪的火花。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突兀的鼓掌声,波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跨坐在倒置的坩埚上,浅褐色眼睛闪烁着亢奋的光芒:“精彩绝伦的发言,维丝珀拉!” 罗齐尔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银绿相间的领带随着急促的呼吸抖动。 “你们会后悔的!”罗齐尔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长袍翻飞间转身离去。 “嘿,刚刚——”波特刚扬起声音,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身影就出现在操作台前。 他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眼睛里写满了不悦:“波特先生,我想,你最好把精力放在你的软化药剂上,除非你想在周末来我这里……补课?” 波特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遵命,教授,马上开工!” 第三十二章巫师血脉的厉害之处 他拖长声调应着,话音未落,已经敏捷地从坩埚上跳下来,还朝维丝珀拉和布莱克飞快地挤了挤眼,倒置的坩埚翻转过来,“砰”的一声稳稳落在操作台上。 “现在,让我们看看……” “月光石粉末要研磨两克?还是三克?”他故意大声嘀咕着,手上动作却不慢。 他这一番卖弄,叫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胡须明显抖动了一下,朝其他学生走去。 维丝珀拉红唇翘了翘,倒是不担心波特能不能单独熬制一锅软化药剂。 原著里,斯拉格霍恩教授曾明确表示过,布莱克才华横溢,波特也很有天赋,两人魔药学的成绩非常优秀。 “谢了,西里斯。”维丝珀拉转向身旁处理药材的黑发少年,声音真诚。 布莱克桀骜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将他灰眸中尚未褪去的怒意映射得格外生动,他轻哼一声:“希望莱斯特兰奇小姐能大发慈悲,让我在剩下的课堂时间里,得到一个O。” 维丝珀拉听着他惯常讥诮的语调,眸子里却闪过笑意。 她眉梢轻挑,将一缕垂落的银发别到耳后:“如果我没记错,刚刚布莱克先生可是叫了我的教名。至于能不能得到一个O,那还得看布莱克先生的表现,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检查一下你无花果的切片厚度吗?” 布莱克处理药材的动作蓦地一顿。 他侧首看了过来,黑发垂落在凌厉的眉骨旁,灰色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一个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和一个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再合适不过。 不知怎的,这句话又跃入脑海,让布莱克抿了下唇角。 他忽然低笑一声,将皱缩的无花果推了过去:“那就劳驾了,维丝珀拉。” 这一次,布莱克咬字格外清晰。 维丝珀拉眼尾一扬,从善如流地接过:“好的,西里斯。” 坩埚中,药水泛起珍珠般的光泽,两人的影子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魔药课结束后,维丝珀拉并没有随着人流离开。 她站在讲台旁,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提交了《材料领用申请表》。 “教授,我想申请一些薄荷香蜂草叶、银月莓、日光露水和独角兽的毛发。”她顿了顿,轻声道:“您知道的,用于熬制提神药剂。” 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脸庞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噢,亲爱的维丝珀拉。”他叹了口气,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按在申请表上。 “邓布利多特意嘱咐过,你需要的是真正的休息,而不是魔药制造的清醒。我需要提醒你,提神药剂就像是给蜡烛添加灯油,却不能真正修复烛芯。” 维丝珀拉蹙了下眉心。 “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吧,孩子,你才一年级。”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着,轻拍了拍维丝珀拉的肩,声音带着安慰。 维丝珀拉也没再执着,转身离开了魔药课教室。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追随着她挺直的背影,唇角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对待这种有天赋、有名气、有魔力的学生,他一向不吝啬自己的温和,他想,这个来自莱斯特兰奇家族却选择格兰芬多的女孩,会成为他收藏品中最闪耀的那颗宝石。 * 刚出教室,维丝珀拉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莉莉。 她抱着厚重的课本,神色有些焦急地不断转头看向教室的方向,直到瞧见她出来,才松了口气,翠绿色的眼睛盛着担忧:“维丝,你没事吧?” 维丝珀拉察觉到莉莉掌心里的温度,神色微暖,摇头道:“放心莉莉,只是提神药剂的材料申请被拒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莉莉是个温暖的女孩,总是能第一个注意到别人的困境。 听到维丝珀拉的话,莉莉眉头依旧紧蹙,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低声道:“我这里有晒干的薄荷香蜂草叶,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莉莉声音很小,耳尖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维丝珀拉垂眸看着莉莉手心里的小布袋,闻到了里面清新的草药香。 她知道,这是莉莉和斯内普研究魔药配方时留下的私藏,心中有些感动,轻声道:“谢谢你,莉莉。我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真的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 莉莉看着维丝珀拉的神色,点了点头,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 两人手挽着手走向大礼堂,校袍在身后轻轻摆动。 莉莉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道:“对了维丝,你和布莱克是……是怎么回事?” 她翠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今天魔药课教室的事,大家都瞧见了,她和西弗勒斯站在一起,听到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窃窃私语:“又是一对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他们肯定要在一起了。” 就连西弗勒斯,都用满是嘲讽的语气说:“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纯血统巫师。” 维丝珀拉有些好笑,精致的眉轻扬起:“亲爱的莉莉,容我提醒,我们才十一岁,不是二十一岁,现在就讨论这个,实在是早了点。” 说完,她又眨了眨眼,似乎为了满足莉莉的好奇心,声音带着几分促狭:“不过,如果我真的和布莱克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发展,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 * 大礼堂。 维丝珀拉轻轻搅动着南瓜汁,目光若有所思掠过几个学院的长桌。 在霍格沃茨这个盛产英伦美男的魔法城堡里,布莱克确实算得上最耀眼的存在了,漂亮的黑色鬈发,桀骜不驯的眉眼,英俊典雅的相貌,举手投足间那种漫不经心的野性魅力,格外迷人,不说格兰芬多学院,就是其他三个学院都有迷妹。 尽管,他才一年级。 她记得,布莱克的父母,沃尔布加·布莱克和奥莱恩·布莱克是一对堂姐弟夫妻,作为近亲结婚的产物,西里斯和雷古勒斯都没变成傻子,反倒品相上乘,天赋出众。 或许,这就是巫师血脉的厉害之处? 不过,布莱克家族的人精神方面好像都很有问题,这难道就是弊端? 维丝珀拉托着下巴,思维发散,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布莱克的身影多停留了几秒。 那专注且带着欣赏的注视,让正在与波特密谋恶作剧的布莱克突然感到脊背一凉,莫名打了个寒颤,连想要丢到斯莱特林长桌上的臭弹都差点掉了。 “见鬼!”布莱克皱着眉环顾四周,暗自嘀咕了一句。 第三十三章提神药剂的材料 深夜。 寝室里安静下来后,维丝珀拉悄然起身,魔杖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她打算去禁林。 没错,就是那个在开学典礼上,被邓布利多校长严厉禁止进入的“危险地带”,据说,擅自闯入禁林的学生,很可能会永远留在那片幽暗的森林里。 她需要提神药剂的材料。 霍格沃茨的学生要想获得魔药材料,总共就那么几种方法。 最正规的渠道,就是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提交《材料领用申请表》,但她被拒绝了。 其次,就是申请成为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助手”,从而获取一些魔药材料的边角料,不过,这个名额早就被赫奇帕奇们瓜分殆尽,勤劳的小獾把温室当成第二个公共休息室。 亦或者是霍格莫德猪头酒吧后院,那里每月第三个周五有地下药材市集。 但猪头酒吧的老板阿不福思是邓布利多的亲弟弟,她要是被认出来,格兰芬多的学院分怕是要降到底,毕竟,她既没有三年级,也没有家长签字。 到时候,别说是买魔药材料,只怕是直接会被幻影移形扔回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相比之下,禁林采集就成了一个快速便捷的方式。 不过,薄荷香蜂草叶、银月莓、日光露水都好说,唯独独角兽的毛发…… 独角兽奔跑迅速,一般不喜欢与人类接触,它们更愿意心灵纯洁的女巫接近自己。 维丝珀拉轻叹一声,握紧魔杖,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 “维丝!”莉莉压低的嗓音里带着睡意未消的沙哑。 维丝珀拉微讶,回头看向从四柱床上坐起来的莉莉。 她散乱的红发垂在身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近,声音很轻:“你要去哪儿?现在可是宵禁时间。” “抱歉莉莉,吵醒你了。”维丝珀拉朝莉莉歉意一笑:“我需要魔药材料。” 莉莉这才发现好友整装待发的装束,龙皮手套、斗篷,以及短靴。 她眉尖一蹙,伸手抓住维丝珀拉的微凉的手腕:“维丝,你该不会是……” 维丝珀拉轻声道:“莉莉,我保证会安全回来。” “不行,维丝!那可是禁林!”莉莉小脸苍白,手抓得很紧,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维丝珀拉轻叹一声,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听着,莉莉,我如果现在不去,等圣诞节回到家,或许会遭受更可怕的事。莉莉,我知道你能理解。” 莉莉·伊万斯是一个聪慧的巫女,想起开学列车上,布莱克口中的“食死徒”,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已经不是刚开学时什么都不懂的麻瓜女巫了。 她翠绿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维丝,你家里……” 话未说完,莉莉突然抓起魔杖,语气坚定地不容反驳:“我跟你一起去!” 她转身去穿衣服,边穿边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 维丝珀拉微微一怔。 她看着莉莉手忙脚乱系扣子,甚至龙皮手套都戴反了,心里涌出酸胀的暖流。 莉莉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优等生,原著里,她十分反感波特和布莱克的夜游恶作剧,可现在,为了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前往禁林。 格兰芬多的友谊远比她想的要重。 * 两人手拉着手离开寝室,莉莉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莉莉是第一次夜游,没有经验,踮着脚尖,看着安静的公共休息室,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抓到,推门时,莉莉低声道:“维丝,我们要小心费尔奇的猫……”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一阵清凉的魔力从头顶流淌到脚尖。 莉莉惊呼一声,又及时压住声线,看着自己和维丝珀拉相握的手逐渐变得透明,不由得瞪大眼睛,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崇拜:“幻身咒?!” 可这是六年级才会学习的s级别的魔咒! 维丝珀拉轻笑一声,捏了捏莉莉汗湿的手心:“走了。” 今晚格外顺利,并没有碰到其他夜游的人,也没有遇到费尔奇和他的猫,两人离开城堡,来到了霍格沃茨学校场地的西侧,风掠过,只能听到打人柳的沙沙声。 禁林的轮廓在夜色中张牙舞爪。 这里树木茂密,遮蔽阳光,即便是白天都十分昏暗,更别提深夜了。 莉莉不自觉往维丝珀拉身边靠了靠,翠绿的眼睛盯着那些扭曲的树影,有些害怕。 维丝珀拉显出人形,莉莉一看到她,轻轻松了口气。 “别怕,跟我来。”维丝珀拉魔杖尖亮起荧光,牵着莉莉的手踏入禁林。 提神药剂的材料都很普通,两人几乎没费什么事,就在禁林边缘的一些灌木中找到了,莉莉作为魔药学天才,看到这么丰富的魔药材料,眼睛也亮了。 两人默契地俯身采集,动作娴熟地将材料分门别类,装满了采集袋和水晶瓶。 莉莉直起腰,用手背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好奇地看着维丝珀拉把采集袋和水晶瓶,一件件塞进腰间小巧玲珑的龙皮小包,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包……是施了无痕伸展咒吗?” “嗯。”维丝珀拉轻轻颔首,抬眸看向莉莉,瞧出她眼底的惊叹与艳羡。 的确,魔法总能悄无声息解决掉日常生活中恼人的琐碎,和很多冗长的麻烦。 “现在就差独角兽的毛发了。”莉莉咬了咬唇,目光迟疑地看向禁林深处。 维丝珀拉想开口劝阻,再往里走,禁林里那些危险的神奇生物就该出现了。 可不等她出声,莉莉就一把攥紧了她的手,眼神坚定:“走吧,维丝!” 维丝珀拉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和莉莉一起继续往禁林更深处走去。 四周的树木愈发高大茂密,几乎遮蔽了所有的月光。 幽暗的环境里,唯有魔杖尖端晕开一小圈柔白的微芒,偶尔,听到林子里传来的窸窣响动,莉莉都会抓紧维丝珀拉的手腕,另一只手中的魔杖迅速转向声源。 维丝珀拉忽然停住脚步,轻轻抓住了还要继续往前走的莉莉。 “好了,莉莉,就在这里吧。”她声音很轻。 “维丝?”莉莉疑惑地回头,眉头微微蹙起:“可我们还没有见到独角兽……” 第三十四章阿拉戈克和它的家族 维丝珀拉唇角轻扬,从龙皮小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雕花银碗。 魔杖轻点,“清水如泉”便化作一道晶莹弧线注入碗中,在微芒下泛着粼粼波光。 维丝珀拉把盛满了清水的银碗轻轻放置在一边,又拿出准备好的甜苹果和蜂蜜,精心摆在了银碗旁边。 在莉莉茫然的目光中,维丝珀拉指了指四周绽放的银色花朵,轻声道:“这是月光花,独角兽会被这种花朵吸引,再加上银碗中的清水和天然的甜味……” 维丝珀拉转头朝莉莉眨了眨眼,狡黠道:“就像餐桌上放满了你爱吃的约克郡布丁。” 莉莉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坐下休息一下吧。”维丝珀拉拉着莉莉靠着树桩坐下,拿起魔杖,朝周围施展了安抚咒:“这样它们会稍微放松些。” 等她做完这一切,转头就撞上了莉莉亮晶晶的绿眼睛,那目光里的崇拜要溢出来。 “怎么了?”维丝珀拉有些好笑。 莉莉托着腮帮子,故意拖长了声调:“我在想啊,分院帽应该把你分去拉文克劳,因为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难倒你的。” 维丝珀拉唇角轻扬,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挠了挠莉莉的鼻尖:“可这样的话,我和你就不是一个寝室了,怎么能一起来禁林冒险?” 莉莉失笑,刚要说话,就察觉维丝珀拉僵住的身体。 她微微一惊,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一抹银白的光芒缓缓流动。 通体银白的独角兽从月光花丛中走出,缓慢走近后,低头啜饮银碗里的清水,鬃毛在月色中如流动的汞液。 莉莉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独角兽。 维丝珀拉安静注视着它,片刻后,独角兽抬起头,琉璃般的眼睛望向她们,许是在观察,不一会,它就主动走近了维丝珀拉和莉莉,将额前的鬃毛蹭过她们。 莉莉捂住嘴,翠绿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维丝珀拉轻轻抚摸独角兽的脖颈,轻声道:“可以给我几根你的毛发吗?” 她的声音比夜风还要轻柔。 独角兽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它优雅地低下头,银白色的鬃毛垂落下来,如同瀑布。 维丝珀拉松了口气,拿出秘银打造的剪刀,寒光一闪,快速切断了几缕泛着月华的毛发,放入早就准备好的银盒里。 “这是谢礼。”维丝珀拉又拿出一个娇艳欲滴的苹果,轻声重复:“谢谢。” 独角兽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掌心,低头衔走了果实。 她们甚至来不及道别,独角兽已经转身消失在禁林的雾气中。 “梅林啊……”莉莉轻声呢喃着,手心里全是汗,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震颤。 如果不是地上几枚闪烁着微光的蹄印,她会觉得这次的邂逅只是一场梦。 维丝珀拉将银盒仔细收进龙皮小包,纤细的指尖在包扣上轻轻一按,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她转向莉莉,笑吟吟道:“看来今晚梅林特别眷顾我们。” 只是一个晚上,就收集好了所有的提神药剂材料,实在幸运。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遇到了一头独角兽……”莉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维丝珀拉轻笑出声,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荧光闪烁。” 莉莉心情放松下来,挽住维丝珀拉的手臂,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些材料足够你熬制出许多提神药剂了,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要为你感到惊叹。” 维丝珀拉刚要开口,一声爆响骤然撕裂了禁林的寂静。 “轰——” 莉莉猛地一颤,翠绿的眸子映着那边的光亮:“梅林的胡子——那是什么动静?” 维丝珀拉神色微紧,轻吸了一口凉气:“有人闯入禁林,而且遇到了大麻烦。” 话落,她几乎没来得及多想,挣开莉莉的手就朝那边跑去,袍角在疾风中翻飞,她边跑边朝莉莉喊道:“去找教授——快去——!” 莉莉瞳孔骤然收缩,只来得及看见好友被夜风掀起的银发。 “维丝——”莉莉的呼喊被第二声爆炸的轰鸣截断。 那动静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惊起灌木丛里的渡鸦,它们遮天蔽月地掠过树梢。 “梅林啊……”莉莉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向了城堡的方向。 * 维丝珀拉的龙皮短靴踏碎了林间的枯叶,袍角掠过带刺的灌木,发出裂帛声响。 夜风在耳畔呼啸,树叶拍打在脸上,细小的伤口渗出了血珠,她却不敢慢下脚步,生怕晚一步,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要在禁林深处送了命。 “梅林的袜子!我真该学习幻影移形!”维丝珀拉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在禁林里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除了波特和布莱克,她几乎想不到其他人。 还未靠近,维丝珀拉就听到前方传来波特的叫嚷:“西里斯!左边!左边!” 紧接着,是布莱克肆无忌惮的大笑,混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那声音像是无数硬物相互摩擦,伴随着树木被蛮力折断的脆响。 维丝珀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居然在招惹八眼巨蛛! 原著里,哈利和罗恩好歹是二年级才误入八眼巨蛛的巢穴,但现在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级生,为了寻求刺激,居然主动来禁林里“探险”?他们难道以为禁林里只有一只八眼巨蛛? “轰——” 又是一发爆炸咒。 维丝珀拉咬紧牙关,她真希望麦格教授现在就出现,给这两个蠢货一人扣一百分。 烟尘散去,波特踩着几只四分五裂的八眼巨蛛残肢跃出,嘿嘿一笑,汗水浸湿了他乱蓬蓬的黑发,他大步上前与布莱克抬手击掌:“嘿,西里斯,干得漂亮!” 布莱克唇角一扬,随手把垂在眉骨的黑发撩起,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他刚想开口,忽然察觉地面传来巨大的震颤,树木接连倒塌。 布莱克脸上的笑容凝固,缓缓转向声源处:“……什么动静?” 波特也疑惑地看过去,月光将一片狼藉的地面照得惨白。 下一秒,他的呼吸凝固在胸腔。 第三十五章维丝,你的咒语帅呆了 如潮水般涌来的黑影覆盖了整片林地,成千上万的八眼巨蛛,它们的复眼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幽光,螯肢摩擦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嗒声。 与他们对付的零星几只相比,这里的每一只都有马车轮大小。 最可怕的是,蛛群中央一座庞大的身躯矗立着,宛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堡垒。 波特和布莱克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陡然窜上脊背:“梅林的——” “障碍重重!” “统统石化!” “霹雳爆炸!” 一连串的咒语突然从侧方炸响。 维丝珀拉站在隆起的高地上,魔杖不断挥舞,杖尖迸发出的咒语坠入蛛群,掀起的气浪短暂阻隔了黑潮的推进,她转头看向波特和布莱克,声音清冷却焦急:“跑!” 此时的阿拉戈克正值壮年,族群规模甚至比子时代还庞大。 “走!”布莱克猛地拽住波特的手臂,朝维丝珀拉的方向狂奔而去。 八眼巨蛛从两侧阴影中包抄过来,漆黑的螯肢摩擦着灌木,簌簌作响。 维丝珀拉魔杖疾挥,一道道魔咒接连迸发,为两人争取喘息的机会。 波特和布莱克是极默契的搭档,无需言语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波特一个侧身,闪过八眼巨蛛锋利的口器,反手甩出一个“昏昏倒地”,布莱克趁机补上一记“爆炸咒”,逼退另一只巨蛛。 他们脚下不停,在密林中灵活穿梭,朝维丝珀拉的方向迅速靠拢。 待三人终于汇合,布莱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喘息:“走!” 三人齐齐朝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狂奔,身后八眼巨蛛的嘶鸣声紧追不舍。 “维丝珀拉!你怎么会在这里?”波特虽然跑得狼狈,可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这场生死追逐不过是另一场刺激的冒险。 他甚至咧开嘴,朝维丝珀拉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布莱克也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张扬,被夜风吹拂的凌乱黑发间还沾着几片枯叶。 “噢梅林——你们还笑得出来?!谁敢想象,深夜来禁林寻找独角兽的毛发,居然会意外碰上两个不知死活的傻瓜,呵,他们在招惹八眼巨蛛!” 维丝珀拉一边狂奔,一边咬牙切齿地低低骂了一句。 她银发飞舞,发梢扫过布莱克的脸颊,带来一阵铃兰草的味道。 借着零星透过树桠的月光,他瞥见她白皙脸颊上刺眼的红痕,不知是被树枝刮伤,还是被巨蛛的毒液溅到,他薄唇轻抿成一条线,灰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城堡。 不过,这里是禁林深处,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八眼巨蛛? 身后,巨蛛的嘶鸣与树木断裂的脆响交织成死亡的协奏,越来越近—— 布莱克回头看了一眼,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凌厉的寒光,借着奔跑的惯性,将波特和维丝珀拉狠狠往前一推,魔杖在转身的瞬间迸射出魔咒,厉声道:“去找邓布利多!” “西里斯!”波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魔杖已经条件反射地指向了蛛群。 维丝珀拉膝盖擦过尖锐的碎石,血腥味立刻混入潮湿的夜风里,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银发划出一道弧线,魔杖已然举起:“四分五裂!” 咒语的光芒将一只正要扑向布莱克的八眼巨蛛瞬间击碎,腥臭的液体四溅。 布莱克瞳孔剧烈收缩。 他猛地回头看向挡在自己侧翼的银发少女,她的发梢和袍角都沾着泥土。 “你们疯了?”布莱克眼神愕然,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握着魔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明明算计好了,用最后的力量为他们开辟生路,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 “嘿!伙计。”波特喘着粗气,又是一记漂亮的“击退咒”,将最近的八眼巨蛛逼退,尽管咒语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还有心情朝布莱克眨眼:“格兰芬多可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 巨蛛的嘶鸣逼近,三人背靠背站成三角,魔杖尖同时亮起光芒。 不过,布莱克和波特的魔力已经十分微弱,发出的咒语和挠痒差不多。 维丝珀拉凝视着逐渐逼近的八眼巨蛛,碧绿的眼眸里却满是冷静。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清冷,带着些许沙哑:“听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用了黑魔法,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波特和布莱克同时一怔,可他们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维丝珀拉的声音。 “——厉火!” 随着咒语出口,维丝珀拉的魔杖尖骤然迸发出恐怖的幽蓝色火焰。 火焰犹如有生命一般,化作火蛇,迅速扑向周围的八眼巨蛛,巨蛛凄厉嘶鸣,转瞬就化作灰烬,蛛群察觉到危机,纷纷散去,热浪翻涌,形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火海。 维丝珀拉的银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握着魔杖的手微微发抖,布莱克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灰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担忧,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动容。 “哇哦……”波特吹了个悠长的口哨。 但他随即眨了眨眼,指着被火海阻断的回城堡的路,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维丝,你的咒语帅呆了。但我得说,我们现在好像也被困住了?” 热浪扭曲了空气,三人站在火圈中央。 维丝珀拉扯了扯唇角,察觉到身躯里扭曲撕扯的魔力,但她还是缓缓举起魔杖。 布莱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灰眸里罕见得慌乱:“停下!你的魔力已经……” “我控制不了它太久……”维丝珀拉轻声打断了他,摇了摇头:“一旦失去控制,厉火会把我们一起吞掉。听着,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 她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让人不自觉静下心来。 波特和布莱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火神开道!” 咒语出口的瞬间,维丝珀拉感觉身体里的魔力被抽空。 她只来得及看清厉火裂开一条狭窄的通道,炽热的火墙在两侧翻涌,却奇迹地保持着距离,视线便开始模糊,那一刹那,她觉得分院帽没有错。 她确实是一个精准的格兰芬多,勇敢、无畏,且热衷于冒险。 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听到了莉莉的声音。 第三十六章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维丝珀拉在药剂苦涩的气味中缓缓苏醒。 几乎不用睁眼她都知道,时隔一天后,她再一次进了医疗翼。 “阿不思,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斯拉格霍恩教授压低的声音传入耳膜。 他圆滑的声音少见地带了些严肃,沉甸甸的:“维丝珀拉体内的魔力耗尽,却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梅林在上,她很可能成为一个哑炮!” 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压得更低:“阿不思……我们必须要写信给莱斯特兰奇先生。” 尽管,那是个食死徒。 维丝珀拉没有睁眼,整个人很平静。 或许,成为一个哑炮,被莱斯特兰奇家族除名,离开魔法界,也是一个好选择。 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从容沉稳,像冬日里的一杯蜂蜜茶,令人十分安心:“好了,霍拉斯,或许,我们该问问莱斯特兰奇小姐的意见。” 听到这话,维丝珀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斯拉格霍恩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既心痛又唏嘘。 她漂亮的脸蛋很苍白,几乎与雪白的枕头融为一体,银色的长发散落,更衬得她宛如随时要碎掉的琉璃,一个璀璨的魔法天才,还未在魔法界绽放光芒,就要陨落了。 她本该成为他最得意的学生,成为足以载入史册的传奇女巫,可现在…… 邓布利多走到病床边,弯月眼镜下,湛蓝色的眼眸宛如一汪温和的水。 他声音温和道:“莱斯特兰奇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谢教授,我没事,波特和布莱克……”维丝珀拉顿了顿,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身,碧绿的眼睛望向邓布利多,轻声道:“是我邀请莉莉前往禁林,和她没关系。” 邓布利多静静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噢,孩子。”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以及伊万斯小姐都安然无恙,倒是你……施展了强大的魔咒,耗尽魔力,这实在是个危险的抉择。” 话落,邓布利多神色却更加温和,语调也变得轻快:“但我不得不说,莱斯特兰奇小姐为了朋友甘愿冒险的勇气,也让我感到惊叹。当然,现在的你更需要……” 庞弗雷夫人气势汹汹拉开帘子,手里端着的药剂正冒出气泡。 她有些生气:“阿不思!我说过了,莱斯特兰奇小姐需要静养!” 邓布利多朝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轻声道:“看来我的探视时间到了,做个好梦,莱斯特兰奇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复。” 临走时,他似乎深深看了她一眼。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维丝珀拉,惋惜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跟着邓布利多离开了医疗翼,真的很可惜,不是吗? 维丝珀拉喝了庞弗雷夫人准备的魔力稳定剂,重新拉上的帘子,轻呼出一口气。 她侧眸看向枕边的魔杖,拿到手里,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厉火咒和火神开道咒语,都是从莱斯特兰奇庄园的藏书室学到的。 不止这些,她甚至学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只是从未使用过。 她阖上眼,仿佛又看到了藏书室晦暗摇曳的烛火。 超强的魔法领悟力,让她能看到一切魔法的本质,那些艰涩的魔法理论与复杂的魔力流转示意图,会在她眼前自动拆解成为最基础的符文,轻而易举就可以学会。 但显然,才十一岁的她,“魔力储备”实在不够看的,身体里枯竭的魔力就像是被掏空的沙漏,再透彻的魔法理解,也抵不过年幼躯壳的局限。 “魔力储备”,指的是巫师用于驱动魔法效果的内在能量源泉,有些类似于游戏里的“魔法值”,是评判一个巫师强弱的核心隐性标准之一。 当然,巫师的“魔力储备”也有着天生差异,如邓布利多、伏地魔,生来魔力储备总量就高于平均水平,年轻时就足以展露出令人震惊的天赋。 而她,或许是因为“金手指”的缘故,魔力储备同样远超同水平的小巫师。 幼时的魔力暴动,就曾让整座莱斯特兰奇庄园震颤,水晶灯在无形的风暴中绞碎,她站在风暴中心,展露出了惊人的魔力强度和失控程度。 这也就导致罗道夫斯总爱用半是赞叹,半是忌惮的语气喊她“小天才维丝”。 在经历高强度的魔法对抗或施展高深的魔咒后,巫师会感到精神与身体深度疲惫,这就是魔力储备的消耗,这需要时间、睡眠以及魔药来恢复。 而一旦魔力过度消耗,会永久损伤身体里的魔法回路,就像反复干涸的河床,终将龟裂,再也无法储存魔力,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从巫师,变成一个哑炮。 维丝珀拉举起魔杖,看向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下一瞬,一只颤抖的手突然从虚空中伸出,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 维丝珀拉看向逐渐在病床边显出身形的布莱克,微讶:“你一直在这里?” 布莱克身上的校袍还沾染着禁林的泥土和枯叶,凌乱的黑发垂落在眉骨,少年呼吸有些急促,他用灰色的眼眸沉沉盯着她,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会成为哑炮!”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的力度。 维丝珀拉能闻到他身上青草的气息。 她轻声道:“我没关系,你和詹姆……” “闭嘴!”布莱克粗鲁地打断了她,却将她的手小心翼翼放回到病床边,还顺手没收了她的魔杖,现在,一个小小的照明咒,都可能让她的身体崩溃。 这个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格兰芬多,此刻少见的烦闷。 维丝珀拉声音放得更轻:“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成为哑炮。” 说话间,她伸出纤细的手掌,掌心中绽出一缕闪烁的星火。 “你看,魔力已经在恢复了。”星光映着她碧绿的眼眸,流转着漂亮的光泽。 作为一个有“金手指”的穿越者,她当然不会成为哑炮,甚至,每一次耗尽魔力,身躯剧痛,都是在重塑她的魔法回路,就像是河床龟裂后,自然形成更宽广的流域。 邓布利多正是看出了这点,未来,她或许要被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格外关注了。 布莱克眉头一皱,恶声恶气道:“你不要乱用魔法!” 维丝珀拉凑近了些,轻声道:“西里斯,你是在担心我?”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沉沉看着维丝珀拉,向来伶牙俐齿的布莱克,此刻却像是被施了无声咒,第一次没有故意说些反话,而是凶巴巴道:“你最好别变成哑炮!”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把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手臂上:“西里斯,谢谢你来看我。” 布莱克像是被烫到,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 第三十七章一年级的万圣节 维丝珀拉在医疗翼又待了两天。 波特、莉莉,以及霍格沃茨许多人都来探望了她。 这里面,格兰芬多的人自然是最多的,其次就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就连斯莱特林都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些礼物,倒是让维丝珀拉颇感意外。 为此,庞弗雷夫人不得不给她的病床周围施展隔音咒。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天早上,她就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到了脸色难看的拉巴斯坦,他银绿色的校袍皱皱巴巴,碧绿的眼睛里透着阴沉。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轻唤了一声:“拉巴斯坦……” 拉巴斯坦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头,那一瞬间,维丝珀拉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惊慌与担忧,但转瞬间就被怒火取代。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为了一个波特,一个布莱克——”他停顿了一下,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两个纯血家族的叛徒,差点把自己给变成哑炮?”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一个莱斯特兰奇,放着二十八圣族的骄傲不要,偏要进格兰芬多,还学会了狮子的那套莽撞与愚蠢? 天知道,当他听到维丝珀拉又进了医疗翼,差点成为哑炮时,恐惧蔓延全身,后来在知道是为了救波特和布莱克时,又险些捏碎了手里的羽毛笔! 维丝珀拉看着拉巴斯坦向来一丝不苟的黑发凌乱地支棱着,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自己五岁魔力暴动那年,拉巴斯坦哭得撕心裂肺,哭喊着要妹妹,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担心她,生怕暴走的魔力会把她撕成碎片。 “哥哥。”维丝珀拉没有解释什么,握住拉巴斯坦颤抖的手,声音很轻。 拉巴斯坦的表情瞬间凝固。 自从来到霍格沃茨后,维丝珀拉就不像从前那样和他亲近了,他以为…… 他僵硬的身躯终于微微放松,但苍白的唇仍抿成了一条直线:“维丝珀拉,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你该离波特和布莱克远一点,他们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望着他,却没有应答。 拉巴斯坦猛地抽回手,转身往医疗翼外走去。 他僵硬的背影在门口停顿了一瞬,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维丝珀拉静静凝视着拉巴斯坦离开的背影,她比谁都清楚,不该和后者产生更多的感情,既然选择了光明,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她和拉巴斯坦早晚会成为敌人,幼时的情谊也终将消磨殆尽。 * 维丝珀拉离开医疗翼后,莉莉就化身为最严厉的补课教授,恨不得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一股脑塞进她的脑子里,好在,维丝珀拉没有让她失望。 而夜游、私闯禁林外加释放厉火咒,这一连串的“壮举”直接让格兰芬多的学院分跌到负值,足足二百分,把全学院学生辛苦积攒大半个月的宝石给清了个精光。 尽管,这些宝石里有一大半都是维丝珀拉挣来的。 不过,邓布利多显然不会坐视格兰芬多吃亏。 虽然这一届没有“救世主”,但出了一个天赋惊人的维丝珀拉。 她和年轻时的汤姆·里德尔截然不同,同样极具魔法天赋,精通黑魔法,但维丝珀拉的黑魔法却是用来拯救同伴的,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老校长清晰区分二者。 鉴于维丝珀拉在禁林展现出的非凡勇气,以及精湛的魔咒控制,高超的魔力释放,邓布利多为格兰芬多加上了一百分。 而莉莉及时通知教授救援的举动,也为学院赢得了二十分。 这样一来,原本跌入谷底的沙漏,转瞬间又涨回了令人安心的高度。 再加上维丝珀拉康复,重回课堂,为了弥补丢掉分数的“过失”,开始在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完美完成每一个实践课程,就连最严厉的麦格教授都忍不住夸赞。 教授们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学习热情,也不吝啬给予加分鼓励。 就这样,在沙漏宝石清脆的碰撞声中,一个多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维丝珀拉将从禁林里得来的魔药材料,熬制出许多提神药剂,分出了一半给莉莉,剩下的她都用于练习大脑封闭术了,有求必应屋的训练场里每天深夜都烛火通明。 当学院城堡的走廊里漂浮起会咬人的南瓜灯,画像们也互相炫耀起恐怖的妆容时,十月的最后一天也如期而至。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狂欢,开始了。 下课后,莉莉拉着维丝珀拉一路狂奔,红发扫过走廊壁画,惊起一串画像的抱怨。 “快点儿!万圣节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要快点回寝室换衣服!” 格兰芬多塔楼。 莉莉的魔杖在空中划过轨迹,海盗服自动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做旧的棕褐色束腰外套上镶嵌着会发光的铜纽扣,一只眼睛遮着黑色的眼罩。 “怎么样维丝?”她单脚踩在床头柜上,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噢!非常酷!”维丝珀拉夸赞了一句。 她今天中规中矩,装扮成了吸血鬼。 一身黑丝绒质地的曳地长裙,银线绣着蝙蝠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银发披散着,饱满的红唇间长着尖尖的犬齿,连碧绿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神秘又迷人。 “太保守了维丝!”莉莉扑过来,将一瓶魔法胭脂涂抹在她的唇上。 本就红润的嘴唇,立刻如鲜血般流动起来,衬得她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 “这才像吸血鬼女王。”莉莉双手叉腰,满意地点了点头。 维丝珀拉与她相视一笑。 两人一个张扬明艳,一个优雅危险。 维丝珀拉和莉莉一起走进礼堂,准备参加圣诞节晚宴。 大礼堂被施展了魔法,天花板上乌云密布,时不时划过血红色的闪电,咧嘴狞笑的南瓜灯悬浮着,偶尔飘到学生头顶,滴下几滴不会烫人的“鬼火”。 上千只蝙蝠在漂浮的蜡烛间穿梭,宛如一阵黑色的旋风。 几乎每个学院的长桌前都坐满了人,维丝珀拉和莉莉的到来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格兰芬多长桌上爆发出了口哨声。 莉莉倒是完全不怯场,眉眼弯弯,还顺手从漂浮的托盘里抓了颗会尖叫的糖果。 维丝珀拉心情也不错,勾起唇角时,露出若隐若现的尖牙,穹顶的血红色闪电正好劈下来,将她的银发照得如同淬了星光一般。 第三十八章布莱克!你必须要学! “维丝!这边!”波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调,穿透了礼堂的喧闹。 维丝珀拉转头看过去,只见格兰芬多长桌的最前方,波特和布莱克正被一群学生围着起哄,当她看清楚站在一起的两人时,嘴角不由狠狠一抽。 两人穿着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布莱克和波特家徽。 瞧着没什么问题,可他们行走间,却能看到袍子上写着“纯血统叛徒”几个大字,十分张扬,几乎不用看斯莱特林长桌,她都知道那些纯血统表情有多难看。 更令人侧目的是,两人头顶上还悬浮着一块会变形的魔法告示牌。 这块告示牌不断在“黑魔王职业介绍所”和“急聘:无脑食死徒”之间切换。 甚至,牌子时不时还会自动播放一段夸张的广告词:“月薪十个加隆!工作内容:会念阿瓦达索命咒!有机会获得黑魔王亲自颁发的‘最佳跟班奖’!” “梅林的胡子啊……”维丝珀拉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扶额。 她早该想到,在这教授们都会默契纵容学生们胡闹的万圣夜,这两人怎么会安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伏地魔势力日益猖獗的当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公然嘲讽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 维丝珀拉有些头疼,有些人,就是作死的。 莉莉撇了下嘴,只当没看见爱出风头的两人。 自从禁林事件后,她对波特和布莱克的厌恶更甚,在她看来,如果不是他们,维丝珀拉也不会在医疗翼躺好几天。 她烦躁地转头,视线扫过斯莱特林长桌。 在一众脸色铁青的学生中,很快就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西弗勒斯·斯内普。 莉莉还没来得及招手,就看到斯内普转过头,与身旁的同学低语,并不理她。 她轻轻咬住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袍袖口的褶皱。 “你和斯内普吵架了?”维丝珀拉察觉到异样,低声询问了一句。 莉莉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无奈,又有些黯然。 自从那晚禁林之后,西弗勒斯就生她的气了,他指责她“自甘堕落”,认为她不该跟维丝珀拉以及波特布莱克“鬼混”,甚至胆大包天到敢闯入禁林。 他说这话时,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愤怒,又像是……失望。 “你明明比他们聪明得多。”西弗勒斯最后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说过话,也没在图书馆碰到过了。 莉莉攥紧了手里的叉子,她当然知道禁林危险,但维丝珀拉需要她啊! 维丝珀拉抿了下唇,握住莉莉的手,声音轻柔轻却坚定:“会好的。” ——当然会好的。 ——斯内普怎么可能会放弃莉莉? 他可是未来能苦守一句“Always”半辈子的男人! 不过,这对青梅竹马,也终究会走向决裂,作为一个知情人,她是应该冷眼旁观,还是应该插手,试着扭转那还没来得发生的悲剧? 维丝珀拉心情有些沉重。 她转头看向正站在长桌上眉飞色舞比划着什么的波特,心情更沉重了。 梅林啊,这傻子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就在这时,波特突然挥舞了一下魔杖,霎时,格兰芬多长桌上突然跳出了上百只巧克力蛙,它们活蹦乱跳,让整个礼堂陷入狂欢的混乱中。 维丝珀拉看着麦格教授抽搐的嘴角,默默别开了脸。 晚宴刚结束,波特、布莱克、卢平和佩迪鲁就穿过熙攘的人群中走了过来。 在共同经历了禁林时间后,“掠夺者”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噢,莱姆斯,这套装扮非常适合你。”维丝珀拉朝卢平眨了眨眼。 他今天和她一样,选择了吸血鬼造型。 不过,没穿长袍,依旧是那身陈旧的二手校袍,这样一来,倒是把吸血鬼的忧郁气质和穷学生的落魄完美融合了,像极了会在黎明时化作灰烬的吸血鬼。 维丝珀拉说着,举起魔杖在卢平胸口轻巧一点。 他长袍上黯淡的铜扣瞬间舒展变形,化作一枚栩栩如生的蝙蝠形状的胸针,在大礼堂的烛火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维丝珀拉唇角微扬:“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卢平垂眸看看,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很完美的变形咒,谢谢你维丝珀拉。” “喂!这不公平维丝!”波特眉梢一挑,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怎么只看莱姆斯?瞧瞧我和西里斯!我们怎么样?我们也需要你变一个会喷火的龙纹章什么的!” 布莱克的手臂懒洋洋搭在波特肩上,几缕黑发垂落在他英俊的眉眼间,衬得那抹促狭愈发鲜明:“得了吧詹姆斯,那会毁掉我们今天特意准备的‘战袍’。” 维丝珀拉看着两人,没说话。 波特却非常执着,拉着自己袍子上的金线,尽全力展现“纯血统叛徒”几个大字:“说真的维丝,你确定不夸赞我和西里斯吗?” 话虽然是对维丝珀拉说的,眼神却不住瞥向坐在她身边的莉莉。 不过,莉莉显然没心情搭话,手里的勺子都快把南瓜汁搅化了。 维丝珀拉嘴角抽了抽,眸子里噙着迟疑:“或许,不错?” 布莱克撇了下嘴,转身时,龙皮靴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 他话音未落,莉莉就抬起头来,翠绿的眼睛十分严肃地看向布莱克:“容我提醒,霍格沃茨校规第一百三十四条——” “谁管那个!”波特和布莱克异口同声地喊道。 莉莉气的俏脸通红,卢平在一旁忙打起了圆场。 佩迪鲁一如既往,像躲藏在阴影中的鼹鼠,小心翼翼跟着这几个“名人”。 这时,维丝珀拉与西里斯道:“说真的,我确实有件要紧事跟你说。” 几人都安静下来。 波特眉头一皱,不高兴地道:“维丝,你和西里斯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卢平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佩迪鲁忘了啃指甲,投来好奇的目光。 莉莉抿住嘴唇,反常地没有出声。 西里斯察觉到好友们的目光,突然觉得丝绒长袍的领口有点紧。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松了松领带,黑发垂落间露出泛红的耳尖:“什么?” 第三十九章好吧,我认输 维丝珀拉环顾四周,突然踮起脚尖,在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凑到西里斯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大脑封闭术,我是说,西里斯,你也有必要学习一下。” 她退开些,漂亮的脸上带着些不容忽视的郑重。 波特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大笑,而西里斯先是愕然,旋即灰眼睛里的光芒明灭,最终化作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表情:“梅林啊——你神神秘秘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维丝珀拉微微挑眉,神色比布莱克还古怪。 她实在受够了看他继续作死。 与波特、卢平、佩迪鲁与莉莉不同,她和西里斯,一个莱斯特兰奇,一个布莱克,这意味着他们注定会出现在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的结婚宴上。 作为食死徒的两个核心成员,结婚宴上几乎可以确定伏地魔一定会出现。 虽然伏地魔如今网罗的党羽对象主要是成年巫师,不至于那么关注两个小孩,但……万一呢? 她是一个“异端”,可能会改变很多东西。 维丝珀拉都不敢想象,如果伏地魔心血来潮,用摄神取念窥探西里斯的脑子,结果看到他在霍格沃茨肆无忌惮地编排、抹黑他,梅林啊,那场面实在太惊悚了。 伏地魔心眼儿可不算大,谁知道他会不会当场给西里斯来个阿瓦达啃大瓜? 维丝珀拉转头看向波特,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詹姆,如果说你也需要的话,我很乐意与你一起分享这个‘小秘密’。” “噢——维丝,饶了我吧!”波特夸张地举起双手,偷偷瞄了莉莉一眼,嘀咕道:“圣诞节前,我还想搞清楚城堡到底有几条密道呢!” 说完,他一把抓住卢平的袖子,快步往礼堂外走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朝布莱克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詹姆斯!”布莱克咬牙切齿喊了一声,抬腿就要追上去。 维丝珀拉蹙眉看向他:“西里斯!” “算了吧,我不需要学那东西!”布莱克撇了下嘴,没再看维丝珀拉,转身大步流星追着波特离开了礼堂,墨绿色的丝绒长袍在身后翻涌,“纯血统叛徒”几个大字更是如同一种决绝的回应。 维丝珀拉抿着唇角望向那道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长裙上的刺绣。 西里斯性格直率、冲动,情感极为外露,不管是对待朋友,亦或者敌人,都有着鲜明的态度,他倾向于直面冲突,而非隐藏想法,是她强人所难了。 “维丝……”莉莉轻轻握住维丝珀拉的手腕,翠绿的眼睛里盛着担忧。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很轻:“或许,我确实管得太多了。” 莉莉突然攥紧了维丝珀拉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怔住。 “不,维丝!”莉莉眉头一皱,那双翡翠般的眼睛罕见地染上了几分锐利。 她直视着维丝珀拉,声音很低,却格外坚定:“我知道你的对的!只是那个固执的布莱克,他根本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维丝珀拉垂下眼睫,礼堂的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因为可笑的疏忽而……”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莉莉突然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她红色的发丝间泛着淡淡的雏菊香气:“维丝,你永远不需要为了关心别人而道歉。” 维丝珀拉轻轻拥住莉莉,在心里默默地道:这一次,一定不会让莉莉重蹈覆辙。 * 深夜,维丝珀拉起身,悄然离开了寝室,准备前往有求必应屋。 虽然她已经精通了大脑封闭术,但学无止境,尤其是禁林事件后,幻影移形这个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分体的高危魔咒,成了她迫切想要掌握的技能。 当然,她很清楚,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禁止在校内施展幻影移形,但这并不妨碍她先研究理论,为寒假期间正式学习打下结实的基础。 维丝珀拉走下螺旋楼梯,穿过昏暗的格兰芬多休息室,往外面走去。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她豁然转身,手中魔杖指向对方。 “梅林啊!”布莱克夸张地后退半步,举起双手:“嘿,你放松点!这里可是霍格沃茨!不是食死徒的老巢。” “西里斯?”维丝珀拉微讶,放下了手里的魔杖。 她转头四顾,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室沙发:“詹姆呢?” 布莱克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袍子上的银扣,嘟囔道:“詹姆斯抛弃了我,他觉得我不该那么跟你说……好吧,我认输,我跟你学那该死的大脑封闭术。” 维丝珀拉更惊讶了,她没想到布莱克会改变想法。 不过,他既然愿意学,她就愿意教。 “走吧。”维丝珀拉红唇轻轻翘起,率先往休息室外走去。 布莱克撇了下嘴,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还熟练给自己施了“幻身咒”。 他确实很讨厌这种隐藏自己的东西,尽管是为了保护。 可或许是因为她耗尽精力,就为了学会大脑封闭术,从而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又或者是禁林中,为了救下他和詹姆斯,孤注一掷,哪怕成为哑炮也在所不惜的决绝吧。 他不知道。 当两人穿过胖夫人的肖像时,她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夜游的雏鸟”。 布莱克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维丝珀拉也使用了幻身咒,刚欲开口,就察觉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是她清冷的声音:“我抓着你,跟我走。” 两人穿过长廊,下了楼梯,来到了八楼。 维丝珀拉和布莱克显出身形。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这里可不是一个完美的练习魔咒的场所。”布莱克不解地看着面前愚蠢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脸上满是嫌弃。 维丝珀拉没理会他,在挂毯前来回走了三次。 布莱克抱臂倚靠在墙壁上,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向维丝珀拉。 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而是应该陪着詹姆去夜游。 当维丝珀拉第三次转身时,古老的石墙上悄然浮现出了一扇门。 “梅林的胡子啊……”布莱克瞬间站直了身体,慵懒地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的目光在维丝珀拉和突然出现的门之间来回扫视,魔杖已经滑入了掌心。 “收起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西里斯,霍格沃茨远比你想象中要神秘得多。”维丝珀拉说着,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布莱克吹了声口哨,灰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打赌,连费尔奇都不知道这个,维丝珀拉,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上回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旁边,你也找到了厨房。” “想知道?等你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再说。”维丝珀拉的声音传来。 布莱克摸了摸鼻尖,跟着踏入房间时,故意踩到了她的袍角。 第四十章绝音鸟蛋有动静了 坐在有求必应屋的沙发上,维丝珀拉用魔杖指着布莱克,轻声道:“大脑封闭术不是魔咒课,西里斯,首先,你需要清空你的大脑,当然,这恰恰是你最不擅长的。” 布莱克斜斜靠在沙发上,指尖懒洋洋转着魔杖:“听起来比夜游禁林无聊多了。” 维丝珀拉半眯起眼,突然用魔杖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摄神取念!” 布莱克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记忆:布莱克老宅的阴森、母亲沃尔布加的叱责、他和詹姆在休息室里研究恶作剧、莱姆斯熬夜读书的侧脸、彼得偷偷藏起来的糖果…… 他大脑刺痛,猛地挣脱,后背在沙发靠背上撞击出刺耳的声响。 维丝珀拉收起魔杖,烛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她偏了偏头,低声道:“你瞧,你的记忆像对角巷的橱窗,谁都可以窥探。” 布莱克喉结滚动,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抬头时,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再来!” …… 维丝珀拉和布莱克在有求必应屋里待了许久。 事实证明,两个人一起练习大脑封闭术,速度要快很多。 布莱克像只精疲力尽的猎犬,瘫软在绒面沙发上。 “噢,梅林的臭袜子,这简直比麦格教授罚抄一百遍变形咒论文还折磨人。”他喘着粗气,修长的四肢随意摊开,额前的黑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维丝珀拉递来一杯薄荷茶,碧绿的眸子轻轻眨了眨:“但效果不错,至少你现在能把最表层的记忆藏起来了,我得说,西里斯,你真是一个天赋出众的巫师。” 布莱克一口气灌下薄荷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斜睨了维丝珀拉一眼,灰眼睛里闪烁着疲惫却得意的神采:“那是当然!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最英俊的天才巫师’这个称号?” 这时,角落里的落地钟突然敲响。 维丝珀拉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她站起身道:“明天继续?” 布莱克刚要开口应答,就察觉对面的维丝珀拉脸色变了变,身体不由坐直了。 他声音压低,身体下意识前倾:“维丝珀拉?” “我……”维丝珀拉脸色古怪,拿出了挂在腰间的丝绸囊袋。 布莱克凑近了些,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维丝珀拉抿了下红唇。 这不是她的龙皮小包,而是当初在对角巷的神奇动物商店,购买变异绝音鸟蛋时,顺便买下的,适合孕育绝音鸟蛋的,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恒温囊带。 她摊开囊袋,拿出了里面唯一的东西。 一颗有着漂亮银纹的蛋。 “这是……”布莱克眉梢一扬,来了兴致,又往维丝珀拉身前凑了凑,确保自己可把这颗蛋完整地纳入眼底:“是猫头鹰的蛋吗?你要亲自把它孵出来?” 烛火照耀在绝音鸟蛋的脉络上,如同流动的水银。 维丝珀拉轻声道:“这颗蛋,很不一样。” “不一样?”布莱克不懂,用魔杖在蛋壳上轻轻敲了敲。 在他的魔杖尖与蛋壳接触的瞬间,迸射出一道银蓝色的火花,维丝珀拉和布莱克不约而同屏息,下一瞬,细密的裂纹以被敲击处为中心,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梅林的臭袜子!”布莱克猛地后仰,魔杖都差点脱手而出,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发誓我只是轻轻……” 蛋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随着银白色的蛋壳簌簌剥落,维丝珀拉感觉掌心传来了细微的颤动。 布莱克不自觉屏住呼吸,灰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掌心的动静。 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顶开蛋壳,皱巴巴的皮肤上还黏着银白色的胎膜。 它颤巍巍抬起头,紧闭的眼睑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状纹路,虽然看起来很丑,像是一只落汤鸡,但尖锐的喙和强壮的爪子已经初现端倪,这绝不是什么普通鸟类。 “梅林啊……”布莱克轻轻呢喃,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维丝珀拉也在打量自己掌心里的小家伙。 这不是绝音鸟,她很肯定。 布莱克魔杖尖冒出荧光,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它像是某种猛禽的幼雏?” 当雏鸟抖落了最后一片胎膜时,它银蓝色的绒毛突然迸发出细小的电光。 维丝珀拉感到掌心微微发麻,看着它翼膜上隐约浮现的古老符文般的纹路,微微屏息,她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忽然,雏鸟头顶的空气开始扭曲,竟形成了一片微型雷暴云般的旋涡。 “梅林的胡子啊!”西里斯往后撤了半步,吃惊地盯着雏鸟。 它眼睑透出的淡淡金光,仿佛封印着什么可怕的暴风雨的力量。 “这是……”布莱克的声音有些发颤:“《北美神奇生物图谱》里记载的——” “雷鸟。”维丝珀拉接话,碧绿的眸子里带着些唏嘘。 她也没想到,在一家小小的神奇动物商店里,居然能买到一颗雷鸟的蛋。 “这可是能召唤风暴的传奇魔法生物!”布莱克不敢置信,灰眼睛瞪得溜圆。 “我想,是的。”维丝珀拉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转头看向四周。 这个看似脆弱的小家伙,绒毛间流动的能量让整个房间的金属物品开始轻微震颤,这表明,它正在无意识地扭曲周围的魔法磁场。 雷鸟是美洲一种传说中的神鸟,能引发雷电和暴雨,还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布莱克回过神来,好奇地道:“维丝珀拉,你从哪儿弄来的雷鸟蛋?” 这可比波特那只整天掉毛的猫头鹰威风多了。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指尖轻轻抚过雷鸟幼雏银蓝色的绒毛,轻声道:“如果我说,是在对角巷神奇动物商店,花了四十加隆买来的……” “四十加隆?”布莱克声音陡然拔高,嘴角抽搐了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还真是幸运。” 他突然正色:“说真的,你打算在哪里养它?” “据我所知,雷鸟生长速度很快,体型巨大,怕是要把天文塔的穹顶都掀飞出去,费尔奇肯定不会相信是禁林里的马人干的。”布莱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这时,雷鸟打了个电花般的喷嚏,一道细小的电弧从它喙间迸射而出,精准地将桌上放置的《大脑封闭术理论》灼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第四十一章共同的伟大“事业” 维丝珀拉和布莱克默契地对视一眼。 布莱克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惯有的叛逆:“它很有趣,不是吗?” “至少,它烧东西的品味很不错。”他意有所指般瞥向那本被烧穿的书籍。 “暂时安置在有求必应屋吧,等圣诞节,把它带回家。”维丝珀拉若有所思:“或许,我需要定制一个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很大很大很大的……行李箱?就像——” “——像纽特·斯卡曼德那样的,能装下一整个动物园的行李箱?”布莱克当然知道那位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据说他曾是霍格沃茨赫奇帕奇的学生。 “刚好,我叔叔阿尔法德有个老朋友在魔法交通司,专门给走私……咳,我是说,给特殊货物设计容器,怎么样?”布莱克直起腰背,非常热情地给出了建议。 维丝珀拉指尖轻轻点了点雷鸟的绒毛:“我想,由我们自己制作的话,会更好些,毕竟,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事业’,对吧?” “梅林啊!”布莱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完全忘记了方才大脑封闭术练习的疲惫。 他声音格外兴奋:“维丝珀拉,这太棒了!听起来可比学习大脑封闭术有趣多了!它肯定需要一个魁地奇球场!我是说,万一它想练习俯冲呢?” 雷鸟幼雏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兴奋地扑闪着翅膀。 银蓝色的绒毛发出一道微小的闪电,劈在布莱克的黑发上。 “噗嗤……”维丝珀拉别开头,低低笑了一声。 布莱克抬手摸了一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着变出一面镜子,看着里面时髦的黑色爆炸头,说道:“看看这个造型,或许下次假期,我该打扮成这样回家!” 维丝珀拉轻笑一声,抱着雷鸟轻盈起身,与布莱克道:“跟我来。” 布莱克挑起眉梢,也没多问,迈步跟上。 两人离开有求必应屋时,晨光已经在天际晕染开了淡淡的蓝。 维丝珀拉在巨怪挂毯前又来回踱步了三次,当大门再次显现,她朝布莱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踏入房间后,布莱克惊呼一声:“梅林的胡子!” 原本用来练习大脑封闭术的房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地方。 乌云密布,银蛇般的闪电在穹顶上游走,甚至空气中都弥漫了雨后泥土的气息。 雷鸟非常喜欢这样的环境,在她的臂弯里欢快地振翅,发出清越的鸣叫。 维丝珀拉从龙皮小包中拿出一些天鹅绒软垫,魔杖轻点,便给它搭了一个舒适的巢穴,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肉干,纤细的指尖耐心将它们撕成细条。 雷鸟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才低头啄食。 “我们该回去了。”维丝珀拉轻轻抚摸雷鸟的身躯,雷光恰好落在她温柔的侧脸,也为她漂亮的银发镀上了一层金边。 布莱克恍惚间觉得,此刻的维丝珀拉比满室雷霆还要耀眼。 一直到离开有求必应屋,布莱克都沉默不语,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维丝珀拉侧过脸看他,目光不自觉被他的爆炸头吸引。 她红唇翘起,抽出魔杖,在他反应过来前在他凌乱的黑发上轻轻一点。 “我觉得,这样瞧着更好看些。”维丝珀拉歪着头打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布莱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发,原本炸开的黑色鬈发此刻服帖地垂落,带着优雅的弧度,他刚要开口,一阵寒风穿过石廊,两人同时呼出一团白雾。 布莱克手腕一翻,魔杖划出一道弧线:“保暖防寒。” 一个保暖咒落在维丝珀拉身上。 进入十一月后,霍格沃茨也开始冷了。 维丝珀拉朝布莱克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道:“走了。” 踏进休息室时,壁炉里的火焰正噼啪作响,暖意扑面而来。 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几个早起的学生已经蜷在沙发上翻看课本,听到动静,他们抬起头来,当看到维丝珀拉和布莱克一起从外面回来,空气凝滞了一瞬。 维丝珀拉神色自若,仿佛没注意到骤然安静的休息室。 她朝布莱克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还能再睡两个小时,西里斯,待会见。”话落,她快步走上螺旋楼梯,回了寝室。 布莱克目光从维丝珀拉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看向周围凝固的视线,眉梢一扬,灰眼睛半眯起来,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魔杖,危险道:“看什么?突然对我产生了什么学术性的兴趣?需要我站到标本台上去吗?” 话音落下,休息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直到布莱克回到男生寝室,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梅林的蕾丝袜啊……那真是莱斯特兰奇?”一个五年级学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和布莱克……在一个清晨……一起从外面回来?他们是在约会吗?” “约会?噢!梅林!他们才一年级!”有人咕哝了一句。 “我宁愿相信那是喝了复方汤剂的波特在恶作剧!”另一个学生揉着眼睛说道。 * 你永远无法低估霍格沃茨八卦的传播速度。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大礼堂的窗子时,“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清晨在黑湖约会”的消息已经像狐媚子的繁殖速度一样,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 格兰芬多们挤眉弄眼,对自己学院传出来的震撼消息非常满意。 拉文克劳长桌上,几个高年级学生正用叉子蘸着南瓜汁,在桌上画出时间线。 赫奇帕奇的高年级生,则在画满爱心的羊皮纸上写着《震惊!纯血家族的堕落——格兰芬多一年级生的禁忌之恋》! 斯莱特林长桌上,也爆发出了激烈的争论。 “听说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和纳西莎·布莱克!”一个斯莱特林新生信誓旦旦:“有人看见了,他们早上在黑湖边的山毛榉树下——” 高年级生嗤之以鼻:“胡说八道!纳西莎·布莱克可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女朋友!” 一个路过的格兰芬多刻意提高音量:“哦,不不不,和你们斯莱特林有什么关系?是格兰芬多一年级的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和西里斯·布莱克!梅林啊,今天早上休息室的人都看见了,他们手牵手从外面回来!” 第四十二章组建午夜研究小组 礼堂又安静了三秒。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正往坩埚蛋糕上撒糖霜的手顿了顿,蓝眼睛里闪过兴味。 麦格教授手里的茶杯僵住,须臾,杯沿晃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当波特揉着惺忪的睡眼和布莱克并肩踏入大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波特抓了抓他那头永远乱翘的黑发,神色困惑地嘀咕着。 布莱克灰眸扫过骤然安静的人群,唇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旋即慵懒舒展腰背,黑色校袍勾勒出挺拔的肩线。 “谁知道呢。”他漫不经心应着,长腿一迈就斜倚在格兰芬多长桌边,随手拿起一块金灿灿的烤面包,黄油自动融化在恰到好处的焦痕上。 细碎的议论声重新荡漾开来。 “西里斯,我赌十加隆——”波特突然凑近,他往嘴里狠狠塞了一口培根,压低声音道:“肯定是你和维丝昨晚夜游被费尔奇看到了,现在事情传开了!”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咬了口面包。 片刻后,礼堂的嘈杂声又低了下去。 另一个当事人到了。 “维丝珀拉!伊万斯!”波特直起腰板,朝走进礼堂的维丝珀拉和莉莉招了招手,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维丝珀拉银色的长发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朝两人点了点头,唇边挂着浅笑。 莉莉抱着书,翠绿的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安静的人群,轻扯了扯维丝珀拉的袖子。 两人默契地转向礼堂边缘一个被阳光笼罩的僻静角落。 波特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托着下巴转向布莱克,压低声音道:“说真的,你的大脑封闭术练得怎么样了?跟着维丝珀拉学习不会像宾斯教授那么无聊,对吧?” 提起这个,布莱克灰色的眼睛微眯,语调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又藏着某种令人心痒的秘密:“詹姆斯,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昨晚经历了什么!” 波特立刻来了精神,下意识往身侧倾身,差点碰倒了桌上的南瓜汁:“什么?” 布莱克往教师席上瞥了一眼,低声道:“待会说!绝对是值得花费时间的事。” 与此同时,被阳光笼罩的角落—— 莉莉看向维丝珀拉,迟疑道:“维丝,你昨天晚上和布莱克……” 维丝珀拉轻啜一口红茶,看向莉莉,红唇轻轻翘起,轻声道:“既然你提到了,刚好,莉莉,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想,有必要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午夜研究小组。” 莉莉翠绿色的眼睛瞪圆,下意识重复道:“午夜研究小组?!” …… 一天的课程结束,维丝珀拉拉着莉莉去了图书馆。 平斯夫人正踮着脚整理高处的藏书,羽毛掸子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当看到维丝珀拉和莉莉时,她严肃的脸上少见地温和了几分。 维丝珀拉从古旧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典籍,拉着莉莉来到窗边,指尖轻点《高深魔咒理论》书脊,翻到其中一页,将它推给莉莉:“或许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这一页,只寥寥写了几行字。 “无痕伸展咒?”莉莉惊呼一声,翠绿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她一直很羡慕维丝珀拉腰间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龙皮小包,那很方便。 不过,她压低声音,迟疑道:“维丝,无痕伸展咒属于高深的空间魔法,魔法部对它的监管很严格,而且这可是s级别的选修课,你确定我们……” 聪明的她已经猜到,这很可能是维丝珀拉组建午夜研究小组要攻克的核心课题。 可是,她们才一年级! 维丝珀拉弯了弯红唇:“放心,我们午夜研究小组的成员,都很聪明。” 这时,图书馆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传来巨大的声响。 平斯夫人表情像着了火,狠狠瞪了一眼进来的人。 是波特和布莱克,两个和图书馆绝缘的人,拉着云里雾里的卢平。 “我一定是魔药课被熏坏了脑子。”卢平小声嘀咕着,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你们居然主动来图书馆,而不是去斯莱特林的餐盘里放狐媚子蛋?” 波特眼睛里跳跃着光,自从听了布莱克的话,他整个人就处于亢奋状态,梅林啊,那可是雷鸟!传说中XXXXX级别的神奇生物!他可从来没见过! 布莱克神秘地勾住卢平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莱姆斯,我们发现了一个比恶作剧更有趣的事……” 维丝珀拉纤长的手指将一缕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抬眸看向三人。 莉莉也早在几人开门时就看了过去,从那时起,她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卢平被布莱克和波特夹在了中间,看着他们诡异的神色,打了个寒颤:“看在梅林的份上,你们到底打算拉着我进行什么可怕的计划?” 五人围坐在图书馆的桌前。 维丝珀拉把厚重的典籍缓缓推向卢平,他的视线顺着她纤细的指尖移动,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眉头立刻拧成了结:“等等……你们该不会是……” “没错!”波特郑重其事地打断了他,浅褐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语气兴奋:“莱姆斯!你不觉得这很酷吗?!这比我们之前的恶作剧刺激多了!” “我倒希望你们还是在恶作剧。”卢平嘴角抽搐了一下,警觉地环顾四周,几乎是用气音说道:“你们疯了吗?这足够让我们集体进阿兹卡班度假了!” 说着,他用力戳了戳书页上魔法部的禁令标识。 研究这种被魔法部严格管控的高深空间魔法,一旦被发现,那是要惹很大麻烦的,这可不是在霍格沃茨,往礼堂长桌上丢几个臭弹和狐媚子蛋的事。 “谁会在乎这个?”波特和布莱克异口同声地喊道。 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激起一阵回音,惹来平斯夫人愤怒的瞪视。 两人热衷于冒险,乐于打破规则与禁忌,只会觉得有趣,怎么会怕危险? 波特一把揽住卢平的肩,浅褐色的眼睛亮得惊人:“莱姆斯,想想看!我们只要能研究明白这个咒语,就能把整个魁地奇球场装进口袋里!” 莉莉狠狠瞪了他一眼:“波特,无痕伸展咒是非常高深的魔法,咒语复杂又危险,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小巫师的能力水平,只有经验丰富的巫师才能安全施展!” 闻言,波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用夸张的语气道:“得了吧,伊万斯!” 他环视众人,眨了眨眼:“看看吧,坐在这里的哪个是普通的小巫师?” 莉莉:“……” 第四十三章你根本不喜欢维丝! 维丝珀拉轻轻合上厚重的典籍,睫毛眨了眨,轻声道:“我必须坦白,这个危险的研究……是为了我。更准确地说,是为了一只……雷鸟幼雏。” 随着维丝珀拉将自己如何从对角巷购买“绝音鸟蛋”,又如何意外孵化出XXXXX级神奇动物雷鸟的经过娓娓道来,莉莉翠绿色的眼睛越睁越大,卢平也下意识抓紧了长袍,两人震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哈!”波特打破沉默,得意地拍了下布莱克的肩:“瞧,西里斯,我就说,我肯定不是最惊讶的那个!你看看他们的表情,真像是被游走球砸中了脑袋!” 莉莉眉头倒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她翠绿的眼眸带着愤怒,红发如同一团火焰:“够了波特!现在可不是你炫耀谁更吃惊的时候!” 她转而看向维丝珀拉时,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所以……那只雷鸟幼雏……我是说,那小家伙现在就在霍格沃茨城堡八楼,那个巨怪挂毯对面的,有求必应屋里?” 莉莉最后一个词是气音,声音里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维丝珀拉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莉莉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是为了保护一只珍贵的雷鸟雏鸟,那他们确实应该…… “怎么样,莱姆斯?”波特一把勾住卢平的脖子,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卢平抬头看向几人,维丝珀拉安静的注视、莉莉若有所思的默许、西里斯跃跃欲试的痞笑,还有詹姆近在咫尺的期待目光,不由苦笑一声,摊手道:“还能怎么样呢?” “太棒了!”波特欢呼一声,差点碰倒烛台,布莱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压低声音宣布:“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深夜,休息室集合,一起去有求必应屋!” 午夜研究小组,就在图书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正式成立。 维丝珀拉把书籍放回到书架上,回头看向几人:“好了,该去上天文课了。” 这就是为什么定下明晚的原因,天文课都需要在午夜进行。 * 天文学是研究恒星和行星轨迹的魔法课程,在这门课程中学生不需要使用魔法。 奥罗拉·辛尼斯塔教授性格沉静而富有耐心。 她会在课程中指导学生学习恒星、星座和行星的名字,并且学习它们的位置和运行方式,这在五年级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会用到。 观星的天文塔,是霍格沃茨城堡最高的塔楼。 此刻,维丝珀拉正站在望远镜前,银发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浮动。 她微微俯身,调整着镜筒,旋即凝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布莱克慵懒地倚在天文塔栏杆上,十一月的寒风拂乱了他乌黑的头发。 他漫不经心眺望着远处禁林的轮廓,波特则盘腿坐在一边,鼓捣皱巴巴的观月图。 “嘿!”波特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好友,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彼得刚刚告诉我一个有趣的发现,你和维丝珀拉是手拉手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 波特斜了布莱克一眼,又拖长了音调:“在日出时分?” 布莱克转头瞥向他,慢条斯理地挑起眉梢:“怎么?要我去给她摘颗星星下来证明什么吗?”他嗤笑一声:“清醒点,詹姆斯,我们才一年级。” 波特起身,把观月图拍在布莱克胸口,顽劣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那又怎么样?” 他指尖转动着魔杖,说出的话条理清晰:“别忘了,我们可是巫师!在学校恋爱,O.W.Ls考试后订婚,s考试后毕业结婚,这不是最经典的流程吗?” 波特夸张地说着,突然一个箭步凑近布莱克,用肯定的语气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喜欢维丝珀拉!因为她是一个莱斯特兰奇!” “噢——高贵的纯血小姐。”他模仿着纯血统贵族傲慢的腔调。 布莱克眉梢高高扬起,还没说话,波特又猛地后退一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下额头:“等等!西里斯,你不是发誓说以后要找个麻瓜姑娘吗?” “还记得吗?就在上个月,我们躺在寝室的四柱床上夜谈的时候!” 夜风拂过天文塔,吹来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和莽撞。 十一岁的少年虽然还带着稚嫩,却总爱故作成熟地谈论未来。 那些深夜的寝室谈话里,布莱克确实说过,等他们毕业了,他一定要找个有趣的麻瓜女孩,就为了气死他那个极端纯血主义的母亲。 两人的谈话在寂静的天文塔上格外清晰,引来莉莉的注视。 她的位置离他们并不远。 她翠绿色的眼睛扫过两人,红唇微微抿起,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旋即又低头继续绘制星象图了。 “当然!”布莱克倒是信誓旦旦地又应了一声,灰眼睛里闪着叛逆的光。 但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不自觉飘向了维丝珀拉的方向,却发现她正在认真观星,星辰环绕,月光为她的银发镀上一层清冷的轮廓,好似难以触摸。 波特用力拍了拍布莱克的肩:“那我可就提前祝你成功!” 说完,他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拉文克劳的学生:“不过说真的,咱们的维丝珀拉小姐怕是等到四年级,就要谈恋爱了,相信我,她太有魅力了!” 波特凑近好友,小声道:“要我说,要不了四年级,等她那头银发再长些,斯莱特林那些愚蠢的纯血少爷们都要排队来格兰芬多长桌给她送龙皮手套了!” 布莱克:“……” “嘿,维丝珀拉观星结束了!”波特突然撇下布莱克,走到维丝珀拉身边。 他好奇地凑近了石桌,看着她优雅地摘去龙皮观测手套,拿出镀银的星象笔在羊皮纸上勾勒出精准的星轨,头也不抬道:“詹姆,你的观星图绘制结束了?” 波特没回答,而是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手指戳着未干的墨水:“天狼星?维丝,你第一个画的居然是天狼星?” 他故意拖长声调,转头朝还站在原地的布莱克挤眉弄眼:“这可真是太巧了。” 维丝珀拉倒是很淡定,星象笔都没顿一下,清冷的声音如同一泓湖水:“天狼星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恒星,作为观测参照物很合适,不是吗?” 第四十四章至于天狼星? 其实刚刚波特和布莱克的谈话她全都听见了。 那些少年意气的话语飘散在夜风里,像一场无人知晓的预言。 后来的西里斯·布莱克,终究没能如自己所畅想的那样,牵起一个麻瓜姑娘的手,也没有如波特调侃的那样,完成霍格沃茨从恋爱到结婚的经典流程。 他的人生轨迹被残酷改写。 十一岁时,西里斯·布莱克在火车上遇见了詹姆·波特,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 两个少年形影不离,夜游、恶作剧、魁地奇、发明活点地图、阿尼玛格斯变形……直到第一次巫师战争爆发,他们并肩加入凤凰社。 然后,就是那个改变了一切的万圣节前夜。 二十二岁的西里斯·布莱克自愿踏入阿兹卡班,用十二年的煎熬痛苦,赎一份根本不存在的罪。 当他终于逃出,守护哈利的使命又将他牢牢拴在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阴影里。 最终,他在帷幔彼岸化作星辰,终其一生都在忠诚奉献,似在践行那颗“天狼星”的宿命:孤独地燃烧、炽烈地守护,然后猝然陨落。 他是黑夜里,最耀眼的星星。 波特听到维丝珀拉的话,胡乱抓了抓他那头永远不服帖的黑发。 维丝珀拉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依然倚靠在栏杆边的少年身影上。 她唇角忽然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这一次,命运的轨迹必将不同,不管是詹姆、莉莉、莱姆斯,还是斯内普,这些注定陨落的星辰,都会在她的星图上重新排列。 至于天狼星? 她会让这颗星辰永远高悬于夜空,明亮到刺破所有的阴霾。 * 今晚夜游队伍的阵容堪称豪华。 一个莉莉·伊万斯,一个莱姆斯·卢平,未来的格兰芬多男女级长,此刻正跟着他们穿梭于长廊,前往禁书区,还要一起研究《高阶无痕伸展咒理论与实践》这样的高阶魔法典籍。 维丝珀拉摩挲着手中的魔杖,心底多少有点儿负罪感。 不过,一个格兰芬多会退缩吗? 至于佩迪鲁,正在寝室呼呼大睡。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连漂浮咒都用不明白的人,加入研究小组进行无痕伸展咒的高深研究。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 就连幻身咒都被霍格沃茨严格管理,更别提危险程度更高的无痕伸展咒了。 莉莉跟着众人穿过熟悉的书架,心跳不由自主加快,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禁书区。 她甚至不敢多看那些被魔法锁链缠绕的古老典籍,不过,有上次夜游禁林的经历,她至少能保持表面的镇定,余光瞥见一旁和自己一样紧绷身体的卢平,莉莉觉得有些好笑,心里也难得生出些微妙的同情。 维丝珀拉指尖划过陈旧的书架,精准抽出了那本早就锁定的《高阶无痕伸展咒理论与实践》,银灰色的书脊在荧光闪烁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她利落地把书夹在臂弯,示意众人跟上。 一行人屏息穿过禁书区摇曳的阴影,走过旋转楼梯,最后停在了八楼的石廊。 当看到墙面上缓缓浮现的大门时,除了布莱克,其他人都露出感叹的表情,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地方。 几人还没踏入有求必应屋,里面就突然传来清越的鸣叫声。 那只雷鸟雏鸟立在巢穴里,翅膀上银蓝色的绒毛跳动着细小的电弧。 短短两天,雷鸟并没有长大多少,她留下的肉干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一看到她,小家伙就辨认出来了,立刻张开缀着金色纹路的喙,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维丝珀拉从龙皮小包里拿出提前准备的鲜肉递过去,小家伙就欢快地啄食起来。 它每吞咽一口,绒羽间就会迸射出一串蓝紫色的电流。 “和书上的插图不太一样,它太小了。”莉莉好奇地看着,翠绿色的眼睛却亮闪闪的,盛满了惊叹,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这么一团毛茸茸。 尽管它偶尔漏电的翅膀正在提醒大家,这是一只XXXXX级危险生物。 波特也看得入迷,伸手去抚摸雷鸟时,被它颈间突然炸开的颈羽吓到,倏然收回,下一秒,他浅褐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维丝!这小家伙有名字了吗?” 角落里,布莱克懒洋洋靠坐在魔法变形的云朵沙发里,闻言挑起一边的眉毛:“名字?它需要名字吗?难道要像对待宠物猫头鹰那样,给它脖子上挂个名牌?” “梅林的臭袜子啊!西里斯!”波特翻了个白眼,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你说什么傻话?这可是雷鸟!XXXXX级神奇生物!它当然需要一个名字!一个很酷的名字!” 说话间,波特差点被小家伙炸开的电弧燎到刘海。 卢平倚靠在一旁,温和地笑了笑:“按惯例,该由维丝珀拉来命名,毕竟……” “或许,你们可以集思广益?”维丝珀拉头也不抬地打断,径直走到布莱克身侧,毫不客气地挤进了他的云朵沙发里,厚重的《高阶无痕伸展咒理论与实践》在她膝头摊开,羊皮纸页沙沙作响,显然她对命名权的归属并不大在意。 波特突然打了个响指,乱发随着他兴奋的动作上下跳动:“斯帕克!怎么样?” 他眉飞色舞比划着:“以后我就能说——‘嘿,斯帕克,给斯内普的袍子……’” 波特的余光骤然瞥见莉莉转冷的翡翠色眼眸,他立刻轻咳一声,拐了个弯:“……给费尔奇那头油腻腻的头发加点静电效果!” 布莱克在云朵沙发里笑得肩膀直颤,随手捞起一团云雾,捏成了一对猫耳朵形状,还顺手放在了维丝珀拉的脑袋上,戏谑道:“那不如直接叫洛丽丝夫人二世?” 维丝珀拉斜了布莱克一眼,没理他,还在研究无痕伸展咒。 布莱克无趣地耸了下肩。 莉莉抱起双臂,红发在肩头划过一道不赞同的弧度:“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她看向还在啄食的雷鸟,声音不自觉放柔和了些,说道:“它能掌控风暴和雷电,坦佩斯特,不是更贴切吗?” 一旁的卢平默默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确实。” 他温声补充道:“既有气势,又不会太……”卢平的目光扫过波特和布莱克,忍不住别开脸,小声道:“……太具有挑衅性。” 维丝珀拉听着几人热火朝天地起名字,红唇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第四十五章古代如尼文 在名字争论不休,始终没有论断时,维丝珀拉开口了。 “就叫Aeternum吧。” “埃特纳姆?”众人不约而同重复了一遍,困惑在空气中弥漫。 维丝珀拉抬起碧绿的眼眸,烛光下,她眸子里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拉丁语中,意为‘永恒’,雷鸟掌控风暴,但风暴终将过去,它带来的雨水会让万物生长,在苦难中新生。” 有求必应屋里突然陷入奇异的寂静。 维丝珀拉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詹姆的朝气、西里斯的不羁、卢平的隐忍、莉莉发梢间跃动的明媚,最后落回到巢穴的雷鸟身上。 她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在它的羽翼下,没有星辰会提前陨落。” 话音刚落,雷鸟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它羽翼间迸射出的电弧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这一刻,几人仿佛都看到了某种命运的轨迹在眼前无声地偏移。 就这样,小雷鸟有了自己的名字:埃特纳姆。 不过,波特还是更喜欢叫它斯帕克。 * 维丝珀拉将厚重的典籍摊在魔法变形的橡木桌上,书页自动翻转,带起符文流光。 “我们的研究课题很明确。”维丝珀拉指尖轻轻点在扉页上,指着上面的咒语图解道:“用无痕伸展咒,研究出一个能完美容纳埃特纳姆的魔法容器。” “外部便携,内部则需要构建完整的生态空间。” “这里面将会涉及许多问题,比方说安全措施,专属的生态环境。” 无需更多解释,在场的几位优等生已经能全然领会其中的艰险。 莉莉的指尖在羊皮纸上勾画着,眉尖一蹙,喃喃道:“这里面将会涉及到加固咒、防水防湿咒、恒温咒,甚至抵抗魔法探测的干扰咒!但这都不是最难的。” 卢平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低声道:“关键在于强大的魔力锚定,需要在容器内部铭刻出复杂的符文,才能维持扩展空间的长期稳定,防止空间坍塌或撕裂。” “等等——”波特听得眉头紧锁,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黑发:“噢,这难道还需要用到古代如尼文?就是邓布利多都曾说过晦涩的三年级选修课程?” 布莱克耸了耸肩,魔杖在指尖漫不经心翻转着:“让我们数数看:无痕伸展咒、空间魔法、变形术、防护魔法、古代如尼文……梅林的袜子,这简直是要我们完整复刻一个微型的霍格沃茨,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所有的步骤。” 卢平苦笑着摇头:“坦白说,就算是我们五个一年级凑在一起,也不可能完成。” 他环顾几人,声音越来越低:“能在s考试前完成都算是奇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原本热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几个年轻的格兰芬多都有些萎靡。 埃特纳姆都感受到了低迷的气氛,收起了羽翼上的蓝紫色电弧。 维丝珀拉指尖在羊皮纸的扉页轻轻叩击,清脆的声响像是一记警钟。 她环视着垂头丧气的同伴,红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各位,我们可是最擅长迎难而上的格兰芬多,还没开始,这点小问题就把你们打败了?” 这句话像是一剂振奋药剂,几人猛地抬起头,挺直了脊背。 对啊!他们可是格兰芬多!怎么会被摆在眼前的困难击败? “其实……”维丝珀拉故意拖长了声调,看着他们重新聚焦的目光,眨了眨眼眸:“我恰好精通古代如尼文,符文铭刻的部分,可以交给我。” “你们,只需要学好无痕伸展咒。” 准确的说,她精通的是古代魔文体系。 古代魔文,涵盖了与魔法相关的各种古老文字、书籍记载以及咒语,太阳圣书体、欧甘树文、水晶咒语和雷文,种类繁多,如尼文只是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一种。 她早就发现,古代魔文中蕴藏着魔法的起源与发展,它们本身就是最原始的魔法,记录着现代巫师体系中逐渐遗忘的古老法则,有些符文组合能引发空间扭曲,有些咒文排列可以逆转时间流速,更有一些失传的魔法阵图,据说能召唤元素精灵。 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日日夜夜,她的绝大多数精力,都用于研究古代魔文了。 不过,通过斯佩尔曼字母表破译的内容,大多只是些基础的治疗咒语,或许,她该找一些失传的古代魔文典籍,兴许能从中得到了一些新的魔咒。 而纯血二十八家族的古老藏书室,无疑是获取珍稀魔法典籍的最佳途径。 毕竟,这些延续了千年的巫师家族,祖辈渊源,代代相传的秘藏典籍甚至比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书区更为珍贵,毕竟,他们永远不会将真正的家族秘传上交给魔法部。 莱斯特兰奇家族没有,那布莱克祖宅呢?马尔福庄园呢? 维丝珀拉侧眸,若有所思地看了布莱克一眼,假期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埃特纳姆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翼尖迸射出耀眼电弧,仿佛在回应她的思绪。 而这声清脆的鸣叫如同一个魔法信号,瞬间驱散了室内残存的低迷。 “梅林的胡子!”波特夸张地拍了下额头,黑色乱发随着动作剧烈晃动:“维丝,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该不会连炼金术你都……” 维丝珀拉优雅地耸了下肩:“让你失望了詹姆,我对炼金术一窍不通。” 话落,她唇角又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过……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若是未来有一天能有机会向尼可·勒梅请教,我倒是很乐意当个学徒。” 毕竟,那可是能制作长生不老药,且点石成金的魔法石的制作者。 她就是个俗人,实在不能免俗。 莉莉看着维丝珀拉,翠绿的眼睛里闪闪发亮,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 “维丝珀拉,你能教我们古代魔文吗?就从解读空间符文开始?”莉莉难得喊维丝珀拉的全名,声音格外认真,又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乐意之至!”维丝珀拉干脆利落地应道,银发划出一道流光。 她把厚重的《高阶无痕伸展咒理论与实践》推给莉莉,书页在魔法作用下自动翻到关键章节:“莉莉、詹姆、莱姆斯,你们先研读这部分基础理论,有问题随时解决。” 第四十六章生日快乐~ 说完,维丝珀拉侧眸看向慵懒倚在云朵沙发里的布莱克,红唇扬起一抹轻笑:“至于你,西里斯,是时候开始我们的小灶课程了。” 布莱克那张惯常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俊脸瞬间僵住,灰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穿插入自己的黑发鬈发间:“梅林啊——你是说,在他们都提前研究炫酷的空间魔法的时候,我居然还要练习那该死的大脑封闭术?!” 维丝珀拉长睫轻轻眨了眨:“这是你答应我的,对吧?” 布莱克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颓然垮下肩。 在提神药剂的雾气中,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专注的静谧里。 维丝珀拉和布莱克在一旁,进行着大脑封闭术的训练。 布莱克长眉紧锁,微微阖眼,身躯紧绷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而维丝珀拉目光冷静专注,魔杖尖轻轻点在他的太阳穴上,引导他抵御摄神取念的侵袭。 莉莉的红发在羊皮纸堆中格外醒目,波特难得安静,连乱发都乖巧地垂着,卢平则在羊皮纸上勾画着三维空间魔力流转示意图。 无痕伸展咒的理论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一年级的大脑需要不停运转,但好在他们几个都是霍格沃茨这一届最具魔法天赋的学生。 当角落里时钟的指针悄然重合,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房间里清脆地敲响了。 布莱克猛地仰面躺倒进沙发里,黑发湿漉漉贴在额前。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长叹一口气:“停!必须要休息了!”说完这句话,他又偏过头,扯着唇角对维丝珀拉说道:“梅林在上,你简直是我见过最残酷的‘教授’。” 莉莉听到这话,停下羽毛笔,红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皱起眉,翠绿的眼睛里带着不赞同,责备道:“布莱克,维丝是为了你好!” 波特也从厚重的书本里抬起头来,冲布莱克勾起一抹调侃的笑:“行了,西里斯,别抱怨了,只是一个魔咒而已。再说了,你可是我们几个里最先掌握的!” 卢平也轻笑着点了点头:“莉莉和詹姆说得对。” 瘫软在沙发里的布莱克嘴角一抽,嘀咕道:“他们根本不懂这个魔法有多要命!” 让莱斯特兰奇窥探他从小到大在布莱克老宅的每一段记忆!梅林的臭袜子!那些永远昏暗的走廊、阴森的画像、母亲尖利的呵斥……每一帧画面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十二点了。”维丝珀拉眸光扫过角落里滴答走动的古董座钟,声音很轻。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布莱克泛白的指节,转头朝瘫软的人影伸出手:“西里斯。” 布莱克抬起脸,黑发凌乱,眉间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盯着那只伸来的手看了两秒,不情不愿道:“我才刚休息了两分钟!” 但抗议归抗议,他还是抓住了维丝珀拉的手腕。 就在他借力从柔软的云朵沙发里坐起来时,却突然瞥见詹姆卢平都收起了羊皮纸,伊万斯也把墨水瓶的盖子盖上了,桌上空荡荡的。 他眉梢一挑,难以置信道:“等等——这才刚过十二点,就要离开了?” 波特眉飞色舞,浅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怎么可能?!”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从自己的龙皮小包里掏出一连串的彩带和装饰品。 她举起魔杖,桌上的东西就一一飞舞,彩带自动缠绕上烛台,穹顶也变化成了漫天璀璨的星星,把原本单调的房间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布莱克愣住了,他的目光机械地追随着维丝珀拉挥动的魔杖。 “你们……”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波特突然蹦到他面前,手里捧着一个扎着夸张粉色蝴蝶结的礼盒,塞进他怀里。 “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了?这可是惊喜!”波特咧嘴一笑,浅褐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哈,亲爱的西里斯!十二岁生日快乐!” 卢平也递来一个小小的、朴素的礼物盒,他苍白的脸颊难得泛起红晕,浮着笑容。 从五岁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过过生日,更没有和同龄的朋友一起这么开心过。 莉莉和布莱克算不上熟络,不过,也准备了一个礼物:“生日快乐,布莱克。” 布莱克呆坐着,手里捧着礼物,看着突然热闹起来的房间,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噢——西里斯,瞧瞧你这副傻掉的表情!”波特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揉了揉布莱克本就凌乱的黑发,把一顶会喷彩纸的尖顶帽扣在了他的头上。 “别愣着了!都坐。”维丝珀拉环视了一圈装饰好的房间,回到沙发上坐下。 她魔杖朝着桌面轻轻一点—— “砰!” 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两个生日蛋糕,一个上面装饰了奔跑的猎犬,施了魔法,正威风凛凛地在糖霜草地上奔跑,另一个上面缠绕了鲜艳的蔷薇花。 “两个蛋糕?”这次轮到大家愣住了。 维丝珀拉单手托腮,狡黠地眨了眨眼,碧绿的眼睛里闪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我没说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呀。” 房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梅林的胡子啊!”波特猛地一拍脑门,浅褐色的眼睛瞪得滚圆。 “我居然只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像是犯了什么罪过。 莉莉双手捂着嘴,翠绿的眼睛瞪得和波特一模一样:“维丝珀拉!你居然没告诉我这件事?”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自责。 就连一向沉稳的卢平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他们都不知道今天也是维丝珀拉的生日。 布莱克怔怔地望着维丝珀拉,喉结上下滚动,想把手里的礼物盒递过去。 作为当事人之一,他也从不知道,他和维丝珀拉居然是同一天的生日。 “其实……”维丝珀拉轻笑出声,魔杖一挥,蛋糕上的蜡烛“噗”地亮起了温暖的橘色光晕:“我从来不过生日,可能你们听说过,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去世了。” 也是这个原因,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也从不为她庆祝生日。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这个好似并不存在的日子。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维丝……”莉莉一把抓住维丝珀拉的手,眼睛里满是心疼。 维丝珀拉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能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她歪着头,烛火在她碧绿的眼眸里跳动,她轻轻眨了眨眼:“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过意不去,那不如把明年的礼物准备得更加用心?” 房间里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波特第一个跳起来:“我发誓!维丝珀拉,明年的礼物绝对让你惊掉下巴!”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要结婚了 “先拆这个。”布莱克突然开口,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塞进维丝珀拉掌心。 他素来高傲的灰色眼睛在烛光下出奇的柔和:“生日快乐,维丝珀拉。”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礼盒,上面用了简洁的银色缎带,没有繁复的纹路和家徽,只是来自于一个朋友的,普通的生日礼物。 布莱克接过礼物,指尖微微发紧。 卢平又悄悄变出一顶生日尖顶帽,由莉莉戴在维丝珀拉的头上。 “是不是要唱生日歌了?”波特嚷嚷着,率先起了个头,还用魔法音乐伴奏。 两个蛋糕上的糖霜猎狗和蔷薇花在魔法烛光中轻轻旋转。 布莱克也跟着唱了起来,难得的,居然唱得不错。 他从未这样,被朋友们簇拥着庆祝过生日,被笑声和温暖包围。 记忆里的生日,永远是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那华丽而阴冷的餐厅,克利切端着装饰华贵却乏味的生日蛋糕,母亲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收到的每一份“符合纯血统”身份的生日礼物,那些金丝绒盒子里的东西,昂贵、精致,却令他厌恶极了。 现在呢? 波特正往他鼻尖抹奶油,莱姆斯正用魔杖挥舞出一串会唱歌的蜡烛,让它们排列出“生日快乐”的字样,伊万斯还在抱怨着维丝珀拉没告诉她生日的事。 房间里没有一丝纯血统的傲慢、冰冷和窒息,只有真实、吵闹与鲜活。 他突然觉得,十二岁,或许还不算太糟。 * 自从那个充满温暖和欢笑的生日夜后,布莱克练习大脑封闭术变得更加专注了。 每当从有求必应屋回来,他都会独自坐在四柱床边,用魔杖抵着太阳穴,一遍遍回想着那些需要封存的记忆,他的大脑封闭术已经不需要维丝珀拉从旁指导了。 完成了“小灶学业”后,布莱克松了口气,终于如愿加入了午夜研究小组。 而随着布莱克的加入,午夜研究小组的学习氛围也愈发紧张起来,图书馆的角落成了他们的常驻地,厚重的书籍堆满了长桌,羊皮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波特和布莱克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实施任何恶作剧了。 “这不对劲!”费尔奇在麦格教授的教工休息室神经质地来回踱步,洛丽丝夫人也跟着他的步伐转圈:“太安静了,那两个小恶魔肯定在策划什么!” 麦格教授倒是很轻松,格兰芬多已经许久没人扣分了,再加上有莱斯特兰奇和伊万斯,几乎每堂课都会加分,格兰芬多的红宝石遥遥领先,或许,今年能获得学院杯? 她心情不错道:“或许他们只是长大了,阿格斯。” “长大了?”费尔奇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麦格教授摇了摇头:“别太紧张了阿格斯,放轻松,或许,欣赏一场魁地奇球赛,是一个不错的方式,特别是今天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 ……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霍格沃茨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走廊的盔甲每天清晨都会结出一层薄霜,黑湖边缘也开始出现晶莹的冰凌。 学生们裹着厚厚的围巾匆匆穿行,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大礼堂。 维丝珀拉正用魔杖尖轻点羊皮纸,向莉莉演示着古代如尼文的某种特殊排列。 她杖尖划过之处,那些神秘的符号像是被唤醒般,泛起幽蓝的光。 维丝珀拉将一缕垂落的银发别到耳后,轻声道:“你看这个符文组合,如果调换这两个字符的位置,整个咒语就会——” “会提升三倍!但稳定性会下降,我在《如尼文深入研究》中读到过类似的课题。”莉莉接话,指尖悬在符文上方画了个螺旋,翠绿的眼睛里被幽蓝洒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相视一笑。 “砰!” 长桌对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波特兴奋地敲击长桌,浅褐色眼睛亮得惊人,像一团火焰:“就是今天!” 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亢奋道:“就是今天!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古特森一定会把斯莱特林的扫帚尾翼都打秃!梅林啊——为什么非要等到二年级才能入选魁地奇球员?不然我这一次就能打得那群蛇崽子满地找牙!” 布莱克懒洋洋往吐司上抹着果酱,灰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促狭:“要我说,把他们的找球手撞进黑湖和巨乌贼来个亲密接触,更具有观赏性。” 身侧,卢平默不作声地喝着燕麦粥。 作为一个狼人,对魁地奇这种激发血性的竞技活动并不感兴趣。 而一旁的佩迪鲁却睁大了小眼睛,崇拜的目光在波特和布莱克之间来回转动。 莉莉听着两人危险的言论,翠绿色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 她正要发表那篇《论魁地奇运动精神和绅士品格》,突然间,喧闹的格兰芬多长桌像是被施展了集体静音咒,莉莉的训诫也卡在了喉咙里。 维丝珀拉慢条斯理喝着蘑菇汤,察觉到气氛变化时,眉毛几不可察地轻蹙。 莉莉不动声色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看一下对面。 维丝珀拉抬眸时,就看到原本在和波特笑闹的布莱克沉着一张俊脸,像是被施了冰冻咒,灰眼睛里凝着寒霜,脸上也带着十足的不耐。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维丝珀拉眉梢轻挑。 斯莱特林的五年级生,纳西莎·布莱克正优雅地站在格兰芬多长桌前,她银绿色的学院袍在一众金红色中格外扎眼。 维丝珀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低声道:“那是布莱克的堂姐。” 莉莉抿了下唇,不再说什么。 纳西莎·布莱克微微抬起下巴,浅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神色冷淡又傲慢。 布莱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灰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 “西里斯,母亲让我转告你,贝拉的婚礼在假期举行,身为布莱克家族的长子,你必须出席。”纳西莎的声音如丝绸般柔滑细腻,带着若有若无的凉意与高傲。 她半眯起眼盯着布莱克,又加了一句:“这也是沃尔布加姑妈的意思。” 布莱克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银叉:“替我谢谢亲爱的母亲大人……” 圣诞节他压根没打算回家,他要留校! 第四十八章离校 “别急着拒绝。”纳西莎打断了他,将一封烫金的信封递过去:“沃尔布加姑妈的信。西里斯,你要知道,到时候黑魔王会亲自出席,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纳西莎的神色意味深长。 “黑魔王”这个称谓像是什么可怕的魔咒,让整个格兰芬多长桌都屏住了呼吸。 波特眉头紧锁,看向布莱克,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维丝珀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唇角轻抿。 这个时候,伏地魔的势力正如野火般蔓延,虽然《预言家日报》上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件都指向了食死徒,却始终缺乏确凿的证据。 伏地魔也尚未公开与“正义”,或者说魔法部宣战。 所以,他的名号出现在霍格沃茨的餐桌上,既令人不安却又在情理之中。 西里斯懒散地靠在长桌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那封烫金信封。 羊皮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骤然安静的礼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灰眼睛里闪烁着讥诮的冷光:“噢,我亲爱的纳西莎堂姐,你抢了猫头鹰的活。” 长桌周围响起了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纳西莎冷白色的肌肤瞬间涨红,又迅速褪成可怕的惨白。 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众人的注视下,依旧维持着纯血统的优雅。 纳西莎深吸一口气,身躯僵硬地优雅转身,银绿色的学院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步伐从容,仿佛方才只是完成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家族传话。 布莱克冷着脸,将信封随手扔进了盛满南瓜汁的高脚杯里。 尽管,这封信与他亲堂姐贝拉特里克斯的结婚典礼有关。 维丝珀拉看着那封鎏金的信封,突然蹙了下眉,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个圣诞节也必须要回去了,毕竟,布莱克亲堂姐要嫁的,是她的亲兄长。 手里的蘑菇汤突然就不香了。 纳西莎·布莱克那封带着香味的鎏金信件,让波特一整个早餐都心神不宁,他眉头紧锁,无意识戳着盘子里的煎蛋,眼睛时不时瞟向布莱克的方向。 直到,布莱克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梅林啊,你这副表情活像是看到我喝了毒药。”布莱克懒洋洋地拖着长音,扯着嘴角道:“要是假期能见到维丝珀拉,倒也不算太糟糕。” 说着,他朝维丝珀拉的方向眨了眨眼,灰眼睛里满是促狭。 这场两个纯血家族的联姻盛宴,恐怕只会有他们两个格兰芬多。 “承蒙厚爱。不过,你们的魁地奇比赛马上要开始了。”维丝珀拉头都没抬,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布莱克的揶揄。 下一刻,两个少年的黑色校袍带起了一阵风。 * 十二月中旬,维丝珀拉和莉莉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着车窗,维丝珀拉和莉莉拖着行李,穿过嘈杂的走廊,挤进了最角落的一节空车厢。 莉莉刚放下行李,就急切地凑近维丝珀拉,压低声音道:“噢,梅林——快看看埃特纳姆,它还好吗?” 维丝珀拉打开腰间的龙皮小包,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伴随着细微的电弧从缝隙里漏出来,有些头疼,随手把早就准备好的蜥蜴干丢进去,耸了耸肩道:“如果不是施展了气象咒,它一定不乐意待在里面。” 包里传来满足的咀嚼声音,间或夹杂几声稚嫩的鸣叫。 维丝珀拉若有所思地敲了敲小包:“说真的,它倒是挺喜欢这些蜥蜴干的,等开学了,我得去问问海格,他到底是从哪里抓到的这些蜥蜴。” 说起来,这些蜥蜴干还是波特和布莱克从海格小屋外的树上顺来的。 莉莉有些忧心忡忡:“希望它能安分一点,至少撑到国王十字车站……”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被级长发现她们在列车上偷运雷鸟,会发生什么事。 维丝珀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抽出魔杖,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别担心,亲爱的。就算它闹腾,我也准备了‘备用方案’,一发精准的昏迷咒,保证让埃特纳姆一觉睡到家。” 闻言,莉莉嗔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握住维丝珀拉的手,低声道:“维丝,假期,你和布莱克……你们真的,真的要去见……那个人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气音消散在空气中。 维丝珀拉反握住莉莉的手,轻声道:“别怕莉莉,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只希望,两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并不会引起伏地魔的注意。 但显而易见,不可能的。 一个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姐,开学典礼上受到邓布利多的格外关照,半个学年表现优异,完全超过了斯莱特林所有的纯血统小巫师,成为教授们眼中的得意门生。 哪怕她是个格兰芬多,也是个有价值的格兰芬多。 一个布莱克家的叛逆长子,敢公然在霍格沃茨万圣节上嘲讽伏地魔和食死徒。 她理所当然地想着大脑封闭术可以确保西里斯危险的思想不被窥探,却忘了,有些事根本不需要魔法窥探,流言蜚语早已在暗处滋长。 那些斯莱特林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在万圣节结束后,有关于“叛徒布莱克”、“异端”等等的一封封密信,就会出现在某些人的银质餐盘旁。 布莱克家族会怎么做? 她很难不怀疑,贝拉特里克斯的婚宴,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更是一场审判。 西里斯的存在,就像是布莱克家族一枚不合时宜的刺,本就不被父母所喜爱,舍弃就成了理所当然,而纯血家族最擅长的,就是亲手拔除叛逆的骨血,以鲜血证明忠诚。 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厌恶,她和布莱克在这一场婚宴上,绝不会默默无闻。 如今她站在光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黑暗的触须正在悄然蔓延。 霍格沃茨,也将成为伏地魔统治下,灰色区域的投影。 莉莉突然伸手环抱住维丝珀拉,将脸埋在她肩头,声音有些闷:“我真担心你。” 维丝珀拉怔了怔,旋即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碧绿的眼眸在车厢晃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温暖,没有回答,倒是龙皮小包里的埃特纳姆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这个小插曲让紧绷的气氛骤然松缓。 莉莉直起身,眼角还带着湿润,却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不断鼓动的小包,低声道:“埃特纳姆是不是又长出新的鳞片了?我记得你说假期要……” 她话还没说完。 车厢门在这时被轻轻拉开,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 第四十九章她怎么不进来? “莉莉。” 少年的声音罕见的阴沉沙哑,像是许久未开口般,带着一丝迟疑。 维丝珀拉抬眸,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眼前的斯内普。 他消瘦了不少,漆黑的眼眸深深陷在苍白的脸上,袍子上还混着魔药的古怪气味。 莉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唇角微微抿起,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维丝珀拉轻叹一声,起身时,华丽的裙摆拂过座椅,用银线绣出的莱斯特兰奇家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轻声道:“莉莉,我正好有事要和西里斯说,待会再来找你。” 她没等莉莉回答,径直离开了车厢。 自从禁林事件后,斯内普就像是沉入黑湖的暗流,彻底和莉莉断绝了联系,反倒成天和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厮混在一起。 莉莉起初还会红着眼眶在公共休息室里发呆,可自从加入午夜研究小组后,从无痕伸展咒,到古代如尼文,再到图书馆的秘密集会,生活变得格外繁忙起来。 而现在,在这趟归途的列车上,圣诞假期即将开始,斯内普到底是忍不住了。 维丝珀拉轻轻带上门时,最后瞥见的是莉莉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斯内普攥得发白的指节,一年级的学生,连恶咒都念不利索,又怎么会真的懂得什么叫决裂? * 维丝珀拉沿着摇晃的列车走廊,很快就找到了波特和布莱克所在的车厢。 他们和卢平、佩迪鲁坐在一起。 波特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什么,乱糟糟的黑发随着夸张的动作跳跃着,眉飞色舞,格外张扬,还真像是一头兴奋过度的鹿。 布莱克斜倚在窗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指尖把玩着魔杖。 他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偶尔插进一句刻薄的点评,会惹得波特想要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卢平一如既往地温和安静,手里捧着书,偶尔会抬头加入谈话。 不过,在波特和布莱克闹得太过火时,他总会适时抛出一个新话题。 佩迪鲁则瑟缩在角落里,目光死死黏着几个耀眼的少年,当布莱克变出一串火花,他眼里闪过某种无法言说的崇拜和艳羡,就像地窖里的苔藓,仰望塔楼上空的星辰。 维丝珀拉唇角微扬,转身时,袍角在车厢门口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她没有停留,脚步声很快消失在了蒸汽列车规律的哐当声中。 车厢里。 “刚刚那是维丝吗?”波特挠了挠他的黑发,困惑地皱起眉:“她怎么不进来?” 布莱克眉梢一扬,修长的身形倏然站起,一把拉开车厢的门。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 他斜倚在门框上,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魔杖尖,又懒洋洋坐了回去:“看错了吧,詹姆斯,她现在应该和伊万斯坐在一起,研究埃特纳姆。” 波特一听,浅褐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噢,梅林啊,斯帕克它长了新的……” “咳——”卢平从书页间抬起头,指尖不着痕迹敲了敲书脊。 雷鸟的事他们并没有告诉过彼得,这毕竟是维丝珀拉的秘密。 况且,几个一年级生,为了一只XXXXX级的雷鸟,每天违反校规潜入有求必应屋,偷偷研究被魔法部明令禁止的空间魔法,呵呵,这每一条都是不能传出去的危险秘密! 波特立刻会意,眉梢一挑,话锋突然一转,提高音量,与布莱克说道:“婚礼是在莱斯特兰奇庄园举办吧?真遗憾,看不到没鼻子没头发的家伙了。”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拖长了声调:“我倒是要亲眼见识见识。” 佩迪鲁听到两人这么议论伏地魔,吓得往后一缩,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卢平适时翻动书页,哗啦一声盖住了佩迪鲁欲言又止的神色。 三个少年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埃特纳姆”的话题就像是被施展了混淆咒,轻巧地转向了其他八卦。 彼得困惑地眨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袍子上的线头。 那种熟悉的疏离感又来了,就像每次他们突然改用魁地奇术语打哑谜时那样。 * 维丝珀拉没有返回原来的车厢,而是径直走向了斯莱特林的“领地”。 她的出现像是一道突兀的光,刺破了车厢里原本晦暗的空气。 交谈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审视的、猜疑的、甚至暗藏敌意的,都如蛛丝般缠绕在维丝珀拉的身上。 一个格兰芬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当看到维丝珀拉径直拉开一个车厢的门时,紧绷的气氛又微妙地松动了。 啊,是了。 尽管她戴着鲜艳的金红色院徽,是一个格兰芬多,但她同样也是一个莱斯特兰奇,他们斯莱特林也有一个莱斯特兰奇,就坐在那节车厢里。 车厢内,拉巴斯坦正与埃文·罗齐尔低声交谈,突然被拉开的车门声打断。 他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与不耐,张口就要呵骂,却在瞥见那袭华丽裙摆上熟悉的莱斯特兰奇家徽时,骤然噤声。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在看清维丝珀拉身影的瞬间,眼底燃起了一簇光亮。 拉巴斯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质问她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可医疗翼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骤然刺入脑海,沸腾的情绪顿时冷却。 他绷紧下颌,双臂交叠在胸前,故作冷漠地别开视线,唯有握着魔杖的手泛起青白,泄露了他压抑的焦躁。 他在等。 等维丝珀拉主动开口,给他一个台阶下。 然而,未等维丝珀拉开口,罗齐尔便已经阴阳怪气地讥讽起来。 “噢——瞧瞧这是谁?” 他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病态的红晕,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嘲笑:“大名鼎鼎的格兰芬多‘加分机器’小姐,怎么屈尊光临我们斯莱特林的车厢了?” 显然,他还对上次魔药课上被维丝珀拉当众拒绝组队一事耿耿于怀。 维丝珀拉立在车厢门口,银发如绸缎般垂落,脊背挺得笔直。 她居高临下睨着罗齐尔,精致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 维丝珀拉红唇微启,声音清冷似雪:“既然知道是‘屈尊光临’……罗齐尔先生难道不应该起身相迎?这般失礼的做派……可真是辱没了纯血贵族的名声。” 话至尾声,她唇角已经勾起了讥诮的弧度。 第五十章等待我的是一发钻心咒 “你——!” 罗齐尔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够了!埃文。”拉巴斯坦冷声打断,眉头紧锁,不悦地看了罗齐尔一眼,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维丝珀拉说的对,这实在不符合纯血贵族的礼仪。 他碧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你先出去。” 罗齐尔下颌紧绷,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但面对拉巴斯坦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只能阴沉着脸,忿忿甩袖离开了。 在与维丝珀拉擦肩而过的瞬间,罗齐尔眼底翻涌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 不过,被维丝珀拉完全无视了。 咔嗒。 车厢门轻轻合上,将喧嚣隔绝在外。 维丝珀拉缓缓落座,深绿的天鹅绒裙摆如花瓣般铺展开来,银发似光晕流转。 她脊背挺得笔直,线条优雅如天鹅的颈项,下颌微微抬起,弧度恰到好处,既不失骄傲,又不显得傲慢,那双交叠置于膝上的手如白玉般,微曲的指尖弧度都透着优雅。 在离开霍格沃茨后,她又变回了那个完美的莱斯特兰奇。 拉巴斯坦看着她这副模样,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罗齐尔毕竟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拉巴斯坦状似随意地把玩魔杖,语气平淡,却又微妙地软化了尾音:“维丝,你该给他留些体面。” 维丝珀拉眉梢轻挑,红唇勾起一抹讥诮:“莱斯特兰奇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这傲慢至极的宣言让拉巴斯坦下意识颔首,眸子里闪过一丝快意:“确实……” 话音戛然而止。 拉巴斯坦警觉地眯起眼,指节骤然收紧:“如果不是你在魔药课上拒绝了罗齐尔,他也不会对你这么不客气,维丝珀拉,这段时间,你该不会……” 他喉结滚动,嫌恶之色爬上眉梢:“都和那个布莱克混在一起?” “还有那个肮脏的泥巴种!”这句话几乎是从拉巴斯坦牙缝里挤出来的。 相比于纯血叛徒布莱克和波特,那个泥巴种更令他作呕。 高贵的莱斯特兰奇,怎么可以和需要被清除的渣滓混在一起?那是玷污!是羞辱! 维丝珀拉掀了掀眼皮,修长的睫毛在车窗透来的光晕下投出锋利的阴影。 “容我提醒,拉巴斯坦,真正的纯血贵族,从不需要靠辱骂来彰显高贵。” “你口中的泥巴种,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维丝珀拉声音轻得可怕。 拉巴斯坦瞳孔骤然紧缩,脖颈暴起的青筋如扭曲的毒蛇,他脸色极难看,低吼道:“维丝珀拉,你是在指责我?为了一个泥巴种,指责你的血亲?!” 他胸膛剧烈起伏,与维丝珀拉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眸里泛起血丝。 他早该知道的—— 格兰芬多的“完美小姐”,又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错? 想到维丝珀拉这个学期在霍格沃茨的表现,拉巴斯坦嘴角扭曲成一个冰冷的弧度:“别指望我会在罗道夫斯面前替你说情。” 他猛地拉开车厢,声音如淬了冰:“现在,离开这里!” 维丝珀拉手中魔杖轻挥,车厢门又“砰”地一声合上。 拉巴斯坦的怒火瞬间被这声巨响激得更高。 眼前这个曾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里温顺乖巧的妹妹,自从踏入霍格沃茨,就像是被施展了夺魂咒,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布莱克带坏了她! 他一定要让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知道…… 就在拉巴斯坦暗暗咒骂时,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被递到他面前。 精致华贵的茶杯里,琥珀色的茶汤里漂浮着几片薄荷叶。 “消消气,你总不想让罗道夫斯瞧见我们争执的模样吧?”维丝珀拉精致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红唇勾起恰到好处的轻柔弧度,一如在莱斯特兰奇庄园时那样。 霎时间,车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如同被施了软化咒。 拉巴斯坦盯着杯中随着冰块起伏的薄荷叶,这是他惯常的口味。 他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维丝珀拉像是没看到他的气恼,轻声道:“罗道夫斯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拉巴斯坦重重坐回座位,眼眸冷冷扫过她,冷淡道:“他没给你写信?” “唔……”维丝珀拉眨了眨眼,神色十分无辜:“你知道的,我进了格兰芬多,把罗道夫斯气得够呛,或许这个假期回到庄园,等待我的会是一发钻心咒?” 她用极为稀疏平常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让拉巴斯坦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蹙着眉尖,呵斥道:“胡说什么?!罗道夫斯绝对不会这么对你!” “是吗。”维丝珀拉弯了弯唇,脸上完美的笑容像是复刻上去的,透着假模假样的冰冷,叫拉巴斯坦心里骤然一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见过罗道夫斯用不可饶恕咒惩罚家养小精灵,可那只是肮脏的小精灵! 维丝不同,即便她成了一个格兰芬多,可她是他们唯一的妹妹!罗道夫斯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使用钻心咒! 对吧? 拉巴斯坦惴惴难安,他竟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么想着,拉巴斯坦神色再度软化下来。 他伸手攥住维丝珀拉的手腕,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妹妹手腕上跳动的脉搏,低声道:“听着维丝……只要你在罗道夫斯面前低头认错,他不会那么对你的。” 维丝珀拉并不在意,低垂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 须臾,她抬起眸子:“听说这一次罗道夫斯和贝拉的婚礼,会办得很盛大?” 提起这个,拉巴斯坦心里的担忧暂时搁置。 他松开手,微微扬起下颌,脊背不自觉挺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语气难掩骄傲:“当然!这可是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的联姻!整个纯血圈都会到场!” 话落,他突然倾身,压低声音,脸上满是狂热:“那位大人,黑魔王会亲自驾临莱斯特兰奇庄园!” 说起“黑魔王”三个字时,拉巴斯坦的声音里透着信徒般的虔诚。 维丝珀拉凝视着少年狂热到近乎扭曲的神色,忽然觉得无趣极了。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腰间的龙皮小包,被施了昏迷咒的埃特纳姆正安静沉睡着,只要再忍耐片刻,列车就会抵达国王十字车站了。 维丝珀拉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精致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漠然。 圣诞节假期,会怎么样呢? 第五十一章如果你真想帮我 汽笛长鸣,白雾如幽灵般漫过站台。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缓缓停靠在国王十字车站,蒸汽与人群的喧嚣交织成一片。 拉巴斯坦攥住维丝珀拉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低声道:“听着,我会在罗道夫斯面前帮你说话,他不会太生气,别忘了,这次假期最重要的是他的婚礼。” 维丝珀拉红唇微扬,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跟在拉巴斯坦身后。 她的行李还在莉莉车厢,若是让拉巴斯坦和她撞上,难免会有冲突。 不过,还没靠近车厢,这个麻烦已经自行解决了。 不远处,斯内普正拽着欲言又止的莉莉快步离开。 黑发少年阴沉的目光与维丝珀拉短暂相接,旋即隐没在人群中。 这样也好。 维丝珀拉刚提起行李,拉巴斯坦便不由分说接了过去。 两人穿过弥漫的蒸汽,一前一后下了列车,踏入嘈杂的站台。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维丝珀拉的目光穿过熙攘的站台,看到了布莱克。 他身边站着纳西莎·布莱克,她正微微倾身,低声与沃尔布加·布莱克说着什么。 沃尔布加伫立在人群中,身着暗纹繁复的巫师长袍,帽檐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钉在西里斯身上,随着纳西莎的声音落下,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维丝珀拉走近时,刚好听到沃尔布加的尖声训斥:“你竟敢——” 西里斯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可那双灰眼睛里却涌动着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冰冷。 忽然,他的视线越过沃尔布加,落在了维丝珀拉和她身旁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身上,眉梢一挑,故意扬起声音,热络地招了招手:“嗨!维丝,假期见!” 这声招呼像是滴入油锅的沸水。 沃尔布加猛地转头,怒目而视,纳西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尽是讥诮。 拉巴斯坦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他盯着西里斯,讥讽道:“你最好能等到那个时候。” 维丝珀拉眉尖微蹙,侧眸看着拉巴斯坦冰冷的侧脸,他知道些什么? 沃尔布加这一次甚至没多给维丝珀拉一个眼神。 显然,她对“莱斯特兰奇家的格兰芬多”也毫无好感,她一把拽住西里斯的手臂,在后者夸张的白眼中,“啪”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波特一家却在上演着截然不同的场景。 詹姆被父母夹在中间,父亲大笑着揉乱他的头发,母亲则试图握住他的手,少年涨红着脸闪躲,却掩不住嘴角意气风发的笑意。 三人就这样推推搡搡地融入了人群,只留下一串温暖的笑声。 维丝珀拉收回目光,碧绿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真好啊。 拉巴斯坦盯着维丝珀拉唇边的笑,以为她仍在回味布莱克的那声招呼,牙关不自觉咬紧,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学院里的传闻是真的?你和布莱克——你们真的在黑湖‘约会’了??” 提起这件事,拉巴斯坦的脸色阴沉得像是黑湖最深处的湖水。 当那些荒唐的流言在霍格沃茨四处蔓延时,他在斯莱特林还遭到了高年级的排挤!甚至还有人在魔药课上“失手”撞翻他的坩埚,尽管他狠狠教训了对方! 至于为什么? 呵呵,因为一些可笑又愚蠢的传言,让马尔福对他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真难想象,一个最懂得权衡利弊的马尔福,会为了些无稽之谈做出这样的事。 维丝珀拉神色平静,声音清冷:“没有,那只是误传。” 不等拉巴斯坦继续追问,维丝珀拉已经转身朝等在站台外的家养小精灵走去。 “尊贵的维丝珀拉小姐,很荣幸能来接您回家。”帕克深深弯下腰,嗓音尖细而恭敬,茶巾上莱斯特兰奇家徽几乎垂到地面。 周围往来的学生纷纷驻足侧目,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小精灵这种生物。 帕克皱巴巴的皮肤和硕大的眼睛引来窃窃私语。 拉巴斯坦拖着行李箱走近,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帕克。 他冷笑一声,环顾四周,刻意提高了声音:“够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供这群没见识的愚蠢混血当珍禽异兽观赏?” 说这话时,他下颚扬起,带着纯血的高高在上。 是了,可不是每个家族都能拥有家养小精灵这种家族传承的“财产”。 拉巴斯坦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 几个麻瓜出身的家长面色发白,下意识攥紧了孩子的手腕,拽着他们离开了站台。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气得咬牙切齿:“纯血有什么了不……” 他的同伴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两人仓惶钻进了人群里。 拉巴斯坦得意地轻哼一声,对自己造成的影响非常满意。 维丝珀拉始终保持缄默。 帕克恭恭敬敬带着维丝珀拉和拉巴斯坦,“啪”地一声消失在国王十字车站。 * 科茨沃尔德,莱斯特兰奇庄园。 幻影移形的魔法波动仍在空气中震颤,维丝珀拉脑海中浮现《高等空间魔咒理论》中关于空间转移的公式推导图,思索着一切相关的理论知识。 这个假期,她必须掌握幻影移形,尽管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魔法。 但同样的,这能解决很多麻烦。 另外,她还想研究一下守护类的古代魔文,用于更好地保护自己。 莱斯特兰奇庄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地点,好在,她已经在离校前做出了安排。 “维丝,记得我说的,待会……”拉巴斯坦的叮嘱被突然响起的空气爆鸣打断。 温琪“啪”地一声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等拉巴斯坦发怒,她已经扬起泪光闪烁的大眼睛看向维丝珀拉,颤抖的耳朵贴在脑袋两侧:“维丝珀拉小姐,主人要您过去。” 拉巴斯坦的脸色骤然阴沉,攥住维丝珀拉纤细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心脏剧烈得几乎撞破胸膛。 曾经看着罗道夫斯对家养小精灵施展钻心咒,那凄厉的惨叫只让他觉得血液上涌,格外刺激,可一想到这道同样的咒语要落在维丝珀拉身上…… 拉巴斯坦喉头发紧,指甲不自觉掐进维丝珀拉的手腕。 罗道夫斯会不会真的对她举起魔杖?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目光扫向角落里的那座鎏金落地钟,唇角勾起一抹安抚弧度:“拉巴斯坦,别担心,如果你真想帮我,那么待会就带客人去书房。” “客人?”拉巴斯坦一愣,来不及追问,维丝珀拉已经转身踏上楼梯。 华丽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拉巴斯坦这才注意到——仅仅只是一个学期,她似乎又长高了些。 第五十二章“钻心剜骨——” 维丝珀拉在罗道夫斯书房门前略作停顿,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 她抬手推门的瞬间,指节微微泛白。 厚重的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龙血墨水与古老羊皮纸的腐朽气息,与霍格沃茨的全然不同,这味道有些令人作呕。 窗帘将日光隔绝在外,很暗,只墙上燃烧的壁灯摇曳出光影,火苗不时爆出诡异的噼啪声,晦涩如同某种黑暗生物的低语。 罗道夫斯身影陷在宽大的高背椅中,黑袍垂地,苍白的手指优雅交叠,英俊的脸上满是阴鸷,周身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维丝珀拉一踏入书房,就察觉到罗道夫斯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缠绕在她身上。 魔杖在袖中无声滑入掌心。 就在这时,那阴冷如蛇信舔舐的目光,猛然刺入她的意识! 她立即构筑起大脑封闭术的屏障,将脑子里精心编制出的画卷展现给罗道夫斯。 深夜禁书区摇曳的烛火,疯狂尖叫的黑魔法书籍,课堂上完美施展的每一个咒语,她的优秀有目共睹,七分真实,三分伪装,半真半假,恰到好处。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莱斯特兰奇,却绝对是一个完美的莱斯特兰奇。 当那冰冷的精神触须终于从她脑海中抽离,维丝珀拉睫毛颤了颤。 她红唇轻抿,却没有放松大脑封闭术的屏障,反而让那些虚假的记忆在意识表层流动得更加自然,碧绿的眼眸平静地迎上了罗道夫斯的审视。 “呵……”罗道夫斯低沉的冷笑在昏暗的书房里荡开。 “还以为我们的小维丝被人施展了夺魂咒,才会与那些愚蠢的格兰芬多为伍。” 罗道夫斯缓缓起身,长袍曳地,指尖的魔杖在空气中划过冷冽的弧度。 他眼底泛起病态的猩红,看着维丝珀拉,唇角勾起一个优雅却扭曲的弧度。 “维丝珀拉,你本该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最完美的冠冕,你不该选择格兰芬多,不该违逆我的叮嘱,下贱的纯血叛徒,肮脏的泥巴种,你玷污了莱斯特兰奇家的高贵。” 罗道夫斯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尖锐。 他用魔杖扯住她的一缕银发,缓缓收紧,低声道:“知道吗?你的身上,现在沾满了地窖老鼠的臭味,作为你的血亲,理所当然地,该帮你净化掉这份肮脏。” 维丝珀拉下意识绷紧了指尖。 “钻心剜骨——” 被钻心咒击中的刹那,维丝珀拉还有机会在疼痛中思考:至少不是阿瓦达索命咒。 刺骨的疼痛钻入心肺,像是千万把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游走,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被抽出来鞭打,她的身躯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疼痛占据了一切。 原来,钻心咒是这样的感受。 维丝珀拉脸色惨白,睫毛轻颤,利用大脑封闭术暂时封闭心智,剥离感官与意识的联系,尽管这样无法直接隔绝肉体的疼痛,却削弱了那些试图摧毁意志的黑暗魔力。 她苍白的手指在地面上蜷缩又舒展,在难熬的剧痛中,细数着自己的心跳,这样好歹让她觉得时间是流逝的。 当罗道夫斯的魔杖终于垂下时,维丝珀拉抬起头,被冷汗浸湿的银发黏在脸颊上,唇边却勾起一抹近乎锋利的笑。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对准罗道夫斯。 “钻心剜骨——” 维丝珀拉的声音因疼痛的折磨而微微沙哑,却又异常清晰。 钻心咒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是巫师界最强大和邪恶的咒语之一。 巫师要想成功使用钻心咒,仅仅是发出咒语是不够的,施咒者必须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引起被施咒对象的痛苦,并从他们的痛苦中获得快乐。 否则,同样的咒语就等同于挠痒痒。 维丝珀拉冷静地盯着轰然跪地的罗道夫斯,注视着自己黑檀木魔杖尖端缓缓流淌的光芒,冷静分析着“钻心咒”魔力输出的波动曲线。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不可饶恕咒。 她做不到像真正的莱斯特兰奇那样,享受他人的痛苦,所以,同样的咒语,她用不出罗道夫斯那样水平,但这不妨碍她理解黑魔法的本质,就如此刻,那种想要撕碎家族加诸于她身上所有枷锁的渴望,足够咒语生效,给罗道夫斯带来痛苦。 维丝珀拉用魔杖尖挑起罗道夫斯的下巴,声音很轻:“血脉高于一切,痛苦即为语言。” “嗬……嗬嗬……”罗道夫斯扭曲的英俊面孔仰起,凝视着维丝珀拉冰冷的脸。 “维丝,你就该是一个斯莱特林。”他啐出一口血沫,脸上却露出一抹堪称愉悦的笑容:“可惜你的钻心咒,还欠了些火候。” 罗道夫斯看着少女碧绿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睛里既没有施虐的快感,也没有复仇的狂热,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急促敲响,沉闷的“砰砰”声打破了寂静。 维丝珀拉收回魔杖,指尖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目光扫过地板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随手一挥魔杖,血迹消弭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除了依旧跪在地上的罗道夫斯,书房里干净得像是无事发生。 “看来有客人拜访。”维丝珀拉歪了歪头,唇角噙着一抹乖巧的笑:“要我搀扶你起来吗,罗道夫斯?” 罗道夫斯冷笑一声,牙关紧咬,猛地站起身,大步上前拉开了书房门。 他阴鸷的神色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怒火,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僵住。 他眉头狠狠一皱,深吸一口气,微微垂首:“外祖母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位优雅而消瘦的老妇人,一身剪裁合体的巫师袍,满头银丝盘在脑后,宽檐帽下是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碧绿眼眸。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罗道夫斯,声音冷而清晰:“难道你投靠了黑魔王,成为食死徒后,你远在法国的外祖母就要与你断了联系?” 罗道夫斯沉默不语,下颌绷紧。 拉巴斯坦越过罗道夫斯,看向他身后的维丝珀拉,上下打量了几眼,瞧见她瓷白的脸色近乎透明,连唇上那抹惯常的蔷薇色也褪尽了,有些担忧。 他压低声音道:“罗道夫斯,外祖母的神符马车就停在后花园,专程来接维丝去普罗旺斯过圣诞,在你的婚礼前夕,马车会载着她回来。” 第五十三章杜兰家族 闻言,罗道夫斯唇角扭曲了一瞬,转头看向维丝珀拉。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居然能撬动远在法兰西的杜兰家族。 瓦莱丽·维维安·杜兰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罗道夫斯,径直走向了维丝珀拉,却在靠近的瞬间蓦然顿住。 少女垂首的轮廓在烛火中模糊了轮廓,像极了她母亲当年离开法国时的模样。 瓦莱丽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袖口的水晶扣闪过一道暗芒。 她伸出手,声音优雅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维丝珀拉,该走了。” 维丝珀拉抬眸,与瓦莱丽的目光相接,唇线轻抿,缓缓握住了那双手。 就在瓦莱丽拉着维丝珀拉转身离开书房的刹那,罗道夫斯冷声开口道:“外祖母!我计划这个假期带维丝珀拉觐见黑魔王,您确定,现在带她离开是明智之举?” 这句话像一柄出鞘的利刃,瞬间让瓦莱丽的目光锋利起来。 这位优雅的老妇人骤然转身,凌厉的目光直刺向罗道夫斯。 “你自己打上黑魔标记还不够,还要把维丝珀拉也推进火坑?” “格林德沃的时代才过去多久,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忘了教训?” 瓦莱丽微微扬起下颚,浑浊的碧绿眼眸一片锋锐,她指尖微微发颤,却将维丝珀拉的手攥得更紧,掷地有声:“记住,当年你母亲离开法国时,你父亲曾以莱斯特兰奇之名立誓,这个家族的女儿,永远拥有选择杜兰姓氏的权利!” 话音落下,书房内骤然陷入一片凝滞的寂静中。 维丝珀拉眼睫轻颤,这算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密辛吧?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还拥有这样的权利。 虽然从出生起她就知道母亲出自法国古老的杜兰家族,但因为她的早逝,英伦的莱斯特兰奇家族与法兰西杜兰家族的姻亲纽带早已名存实亡。 这么多年,双方除了圣诞时礼节性的礼物往来,两个家族几乎形同陌路。 甚至英伦的许多纯血家族,或许都不知道莱斯特兰奇与法国杜兰家族有渊源。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选择了格兰芬多,她断然不会给这位多年未见的外祖母去信。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降生起就背负着“克死生母”的阴影,又深知外祖母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女,她认定对方必然对自己心存芥蒂,否则为何多年来关系冷淡? 加之黑魔王势力日渐崛起,她始终如履薄冰,从未想过能依托这位疏远的外祖母。 早在入学后,成为一名格兰芬多,加入了“掠夺者”,她就开始筹谋未来。 她深知,她与布莱克不同。 西里斯活得肆意张扬,一生都在与家族对抗。 他被母亲束缚,被纯血的阴影笼罩,被家族抛弃除名,在阿兹卡班苟延残喘,被当成杀人犯不见天日,终日“囚禁”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布莱克一生都在挣扎。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在战斗,不计后果地战斗。 很难不说,他骨子里始终流淌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疯狂。 可她做不到像他那样决绝。 更何况,和莱斯特兰奇家族相比,布莱克家族的疯狂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她拥有一个食死徒头目的大哥,一个食死徒预备役的二哥,还有一个即将嫁入莱斯特兰奇庄园的,伏地魔麾下最狂热的粉丝团头牌的嫂子。 要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可是能亲手杀死外甥女和堂弟的女人。 她这个丈夫的妹妹,又算得了什么? 对贝拉特里克斯来说,一旦正式成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一员,她这个出自格兰芬多的,不拿伏地魔当回事的妹妹,就会被视作需要清除的“污点”。 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成为食死徒,要么,就被当成叛徒折磨致死。 莱斯特兰奇家族可不会像布莱克家族那么“仁慈”,仅仅将她除名了事,让她以“纯血叛徒”的身份苟活于世。 可她还是选择了格兰芬多,不是因为无所畏惧,恰恰是因为恐惧太久了。 她受够了战战兢兢的日子,不想一生都这么活着。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纯血,做不到像斯莱特林那样,对血统论趋之若鹜,推崇备至。 而眼下,伏地魔的势力正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很快,霍格沃茨就会成为一个被黑魔王阴影笼罩下的,魔法界的缩影。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对立会变得异常激烈! 这绝不仅仅是学院间的意气之争,而是裹挟着鲜血与仇恨的,真正的恶意。 伏地魔势力声势浩大,鼓吹纯血至上,肆意迫害麻瓜巫师,以屠杀麻瓜为乐,而霍格沃茨的学生里,纯血终究是少数,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与混血才是真正的多数! 伏地魔屠杀的人里,是否有这些学生的家人或亲属? 当他们在霍格沃茨读书时,他们的家人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每天躲躲藏藏,或许有些早已惨死在食死徒的魔杖之下,在这样的血仇下,他们还能对斯莱特林这群食死徒预备役心平气和,觉得他们只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普通同学? 在这个被黑暗笼罩的时期,选择学院从来都不止是选择一张床铺那么简单。 当然,她本可以躲在拉文克劳的高塔里埋头学习,或是缩在赫奇帕奇的温室里假装岁月静好,但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非凡的魔法天赋,她凭什么要选择中庸? 情况都已经这么坏了,那为什么不把路走到极致? 反正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乱世里,从来就没有人能真正的独善其身。 尤其是她。 但选择是一回事,求存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提笔,给远在法国的外祖母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字字斟酌,希望她能看在早亡母亲的面子上,出面帮她一把,不用太多,只要学院七年里,给她一个安稳的,不受打扰的住处,便足够了。 当然,若能就此脱离莱斯特兰奇家族,就更好了。 她知道这封信像一场赌注。 但比起直面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疯狂,她宁愿把赌注押在这位外祖母身上,至少,法国的杜兰家族从未跟随过黑魔王。 好在,她赌对了。 在圣诞节假期前,她收到了外祖母的回信。 第五十四章您永远忠诚的外孙女 维丝珀拉坐在神符马车上,展开羽翼的飞马卷起猎猎疾风,山川湖泊尽收眼底。 她伸出手,任由风从指缝穿过,又转而将她的银色长发吹得恣意飞扬。 这是,自由的味道。 维丝珀拉忽然挽起了唇角,哪怕苏格兰高地终年不散的阴云,也令她心中畅快。 她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瓦莱丽,顺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外祖母,谢谢。” 瓦莱丽抽回手掌,抿起的唇角衬得她绷紧的下颌愈发冷硬,语气不冷不淡:“只是不想菲娜丝所有的血脉都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那将是一个悲哀。” 神符马车掠过一片破碎的霞光。 瓦莱丽浑浊的碧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痛楚。 维丝珀拉红唇轻抿,又一次拉住了瓦莱丽的手:“是,外祖母放心,我不会。” 这一次,瓦莱丽没再挣开她的手,情绪翻滚,声音沙哑道:“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次童话中的,亲密的祖孙团聚,你要付出劳动。” 她的声音裹挟着飞马扬起的朔风:“杜兰庄园没有家养小精灵。花园里的魔法植物都长着利齿,要定期修剪喂食;半夜睁开眼睛时,你可能会对上一双食尸鬼的眼睛;藏书阁里都是灰尘,尖叫的禁书可能把你的手指头当点心嚼……” “维丝珀拉,你要用劳动换取每一顿晚餐。” 听着瓦莱丽故作严肃的声音,维丝珀拉忽然低笑出声:“您说的对,这不是童话,可您还是来了,为了一个近乎陌生的外孙女。” 马车碾过一片流云,细碎的金芒在她长睫上跳跃。 维丝珀拉忽然倾身,拥住瓦莱丽,轻声道:“外祖母,还是谢谢您愿意来带我走,这可比童话故事动人多了,对吧?” “至于庄园里的劳动,我非常乐意,也很荣幸能照顾您的生活,这让我安心。” 瓦莱丽浑身僵硬,听着她欢快的应答,垂眸看向她毛茸茸的发顶,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陌生的外孙女,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熏陶下,她该是一个刻板、傲慢、恪守礼仪,狂热追捧黑魔王的纯血小姐,正因如此,当那只陌生的猫头鹰叼着信封落在她窗前时,她甚至以为是某个拙劣的玩笑。 直到她看清羊皮纸上晕染开的墨迹。 那是一封,拼凑出隐秘呼救的……求救信。 【致我最尊敬的外祖母,瓦莱丽·杜兰女士: 请原谅这封冒昧的来信。 或许您已经不记得了,在英格兰连绵的阴雨里,还有一位流淌着您血脉的外孙女。 今日来信,我想和您分享一则消息:我已年满十一岁,并荣幸地被分入了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学院,遗憾的是,罗道夫斯认为这是对家族荣耀的亵渎。 他认为,我的选择“玷污了莱斯特兰奇的血统尊严”,并声称圣诞假期会亲自“纠正”我的错误,用更恰当的方式重塑一位莱斯特兰奇应有的品格。 外祖母,许久未见,我仍记得幼时您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您戴着一顶坠有绿宝石的尖顶帽,巫师袍上绣着会流动的星轨,十分漂亮。 当其他人都在恭维罗道夫斯,忙碌于纯血交际中时,只有您站在远处静静看着我,那时我不明白那目光中的深意,如今想来,您应当是在透过我,想念母亲吧? 请原谅我提起这段往事。 但现在的我早已不再是躲在帷幕后的小女孩了。 我长大了,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代替母亲照顾您。 外祖母,我深知这个请求非常唐突,但……您是否愿意收留我陪您共度圣诞?哪怕只是待上短短几天。 您永远忠诚的外孙女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又及:随信附上一枝野蔷薇,这是我在禁林边缘采摘的,听斯普劳特教授说,这种生长在独角兽足迹间的蔷薇,会给收信人带去最诚挚的祝福。】 瓦莱丽能回想起羊皮纸上的每一个字。 维丝珀拉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她蹙起眉,脸上满是褶皱,却不自觉握紧了维丝珀拉的手。 当神符马车穿过高山平原,降落在普罗旺斯时,午夜的钟声正从远处的村落传来。 法兰西的雪夜弥漫着与众不同的浪漫气氛。 杜兰庄园的轮廓在雪幕中渐渐显现。 这座古老的庄园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匍匐在空旷的山丘上,许是平日疏于打理的缘故,庄园墙壁上攀爬着藤本植物,即便是冬季,都极为旺盛,绿油油一片。 远远看去,还真像麻瓜童话里,那些受到诅咒的,女巫居住的危险之地。 不过,这里被施展了强力的麻瓜驱逐咒,就算有人误入了这片山丘,也只会看到一片荒芜的荆棘丛。 神符马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车轮在积雪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稳稳停在了杜兰庄园铁门前。 瓦莱丽率先下车,枯瘦的手指拂去维丝珀拉发梢上的雪花。 她声音平静,淡淡道:“先进去吧,我需要把马车送回神符驿站,时间很晚了,不用等我,你可以直接休息,房间在二楼东侧第一间。” 没等少女回应,瓦莱丽又重新登上马车,神符马展开羽翼,融入了飘雪的夜幕。 维丝珀拉站在镂空的铁门前,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她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半晌,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维丝珀拉指尖刚触及铁门,门扉便自动向内滑开,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随着她踏入的第一步,某种沉睡的魔法被悄然唤醒,原本颓败的景象如潮水散去,月光变得明亮起来,四处都生机盎然。虽然绿油油的藤蔓仍攀爬在庄园墙壁上,但花园中绽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魔法植物,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干干净净。 维丝珀拉不禁莞尔,这应该是外祖母精心设计的欢迎仪式? 这座庄园里的每一处布置,都暗藏着魔法的韵律,典型的法国巫师做派。 看来,外祖母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 绕过花园,推开庄园主楼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不是奢华的厅堂,而是香味扑鼻的可颂面包的气味,以及法式洋葱汤的香味。 大厅里,麻瓜风格的布艺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手工编织的麻花羊绒毯子。 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橘红火光,从角落的花瓶,到墙壁上安静的画框,再到桌上生机勃勃的鲜花,没有魔法的痕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温馨的“家”。 第五十五章一种神奇的特质 家?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蓦然泛起一层水雾,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眼中碎成星光。 她轻轻眨了眨眼,那些水汽便又化作了笑意。 是啊,家。 她坐在餐桌边,将外祖母准备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用保温咒存着的饭菜,还保留着刚出炉时的美味口感,吃完饭,她又将餐盘清洗干净。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水流也被施了咒语,温热得恰到好处。 收拾好餐桌,维丝珀拉走到桌边的花瓶旁。 里面插着一支开得极为绚烂的蔷薇,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是刚采摘下来。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角,上楼来到东侧第一间房间。 推开门,一股被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扑面而来。 干净而温馨的房间映入眼帘,没有夸张的四柱床,没有厚重的暗色帷幔,只有铺着碎花床单的铁艺床,窗帘是矢车菊蓝的轻纱,书桌上摆着麻瓜风格的台灯,灯罩边缘缀着手工编织的蕾丝,每一处都透着十几岁少女的青春气息。 看得出来,这间屋子是精心布置过的。 这一刻,维丝珀拉终于确信,外祖母回信的羊皮纸笺上,那些简单克制,近乎疏离的措辞背后,是怎样小心翼翼的期待。 这不是临时准备的客房,而是杜兰庄园里,给她保留了十一年的房间。 * 维丝珀拉在法兰西的生活开始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维丝珀拉睁开了眼睛。 她原本打算换上行囊里绣着家族纹饰的繁琐衣裙,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衣柜。 指尖在黄铜把手上轻轻一拉,像是打开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排清新靓丽的着装垂挂着,浅蓝、浅杏、薄荷绿,每一件都透着舒适。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套上及膝的蓝色长裙,上身穿着钩针编织的白色上衣,领口雏菊状的镂空花纹里透出几缕银光,再穿上一双保暖的麂皮靴。 她轻轻踩了踩,碧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下楼时,晨风自由地穿过她束起的银发,蓝色头巾的流苏扫过后颈。 在这里,她不需要像个纯血淑女一样装模作样,力求每一根发丝服帖。 法兰西,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一下楼,维丝珀拉就嗅到了空气里飘来的香气。 她拐进厨房,果然看到瓦莱丽已经在准备早餐了,铸铁盘上黄油滋滋融化,渗进新鲜出炉的面包上,玻璃壶里牛奶腾起热气。 “早安,外祖母。”维丝珀拉凑近了些,笑盈盈喊了一声。 瓦莱丽微微一顿,侧目瞥了维丝珀拉一眼,眸光在她的打扮上短暂停留。 她抿了抿唇,往面包上涂抹醋栗果酱,语气平淡地道了声:“早安。” 餐桌上,维丝珀拉一改往日的清冷安静,显得格外活泼健谈。 “外祖母,您的手艺太棒了!能教教我这些烹饪魔法吗?” “待会我就去打理花园,那些捣乱的地精我一定能收拾干净。” “对了,我可以在庄园里练习魔法吗?法国魔法部会有什么限制吗?” “……” 瓦莱丽安静地享用着早餐,耳边萦绕着维丝珀拉欢快的声音。 这座古老的庄园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生机勃勃过了。 用过早餐,维丝珀拉主动包揽了清洗餐具的工作。 她擦净手出来时,看到瓦莱丽正优雅坐在雕花小圆桌前,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阅着泛黄的魔法古籍。 维丝珀拉走近了些,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外祖母,我有一只宠物,它在龙皮小包里待得够久了,我能不能把它放出来透透气?” 瓦莱丽从书本上抬起视线,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缕淡淡的笑意:“你母亲假期从布斯巴顿回来时,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她当时偷偷养了只流浪的猫狸子。” 维丝珀拉抿了下唇:“抱歉外祖母,我……” “是什么样的宠物?”瓦莱丽打断了她的歉意,表现出了一些兴致。 维丝珀拉这才恍然想到,她的外祖母,瓦莱丽·维维安·杜兰女士,年轻时曾担任过法国神奇动物管理司司长,是一位名声颇为响亮的神奇动物学家。 一想到这,维丝珀拉眼睛亮了亮。 她最近正为该如何照料埃特纳姆而发愁,眼前不是坐着一位绝佳指导者吗? …… 花园里。 埃特纳姆正舒展着金属光泽的羽翼,发出清越的鸣叫声。 瓦莱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颇为稀奇,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叹:“一只幼年雷鸟。” 维丝珀拉点了点头:“是的,外祖母,埃特纳姆正在长鳞片,但它最近的食欲一直不大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雷鸟不是羽翼类的神奇动物吗?为什么会长鳞?” 维丝珀拉对神奇动物的了解多来源于书籍,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 瓦莱丽严肃的面容忽然柔和下来。 她转头看向维丝珀拉,轻声道:“雷鸟生性高傲,极少对巫师产生好感,你继承了杜兰家族的血脉天赋,那种让神奇动物放下戒备的自然亲和力。” 瓦莱丽看着维丝珀拉若有所思的神色,继续解释:“幼年雷鸟的鳞片是天然护甲,等它成年后,这些鳞片会逐渐化为羽翼。” “而鳞片生长期会消耗大量魔力,食欲不振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 维丝珀拉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下外祖母说的每一句话,按照指点,重新调配了食物,埃特纳姆果然精神了许多,欢快地拍打着翅膀,鳞片折射出漂亮的光晕。 待在杜兰庄园里,它同样自由。 午后阳光西斜,维丝珀拉挽起袖子在花园里忙碌起来。 对魔法植物,她同样是刚入门的新手,除了霍格沃茨课本上的植物品种,这里还有很多稀奇的魔法植物,需要对照相应的照料方式。 为此,她非常荣幸地获得了瓦莱丽女士的指导,包括但不限于给魔鬼网调配特殊肥料、给会变色的玫瑰修剪毒刺、给闹脾气的法国甘蓝唱歌…… 瓦莱丽注视着在玻璃花房里弯腰忙碌的维丝珀拉,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少女戴着龙皮围裙,银发如瀑般垂落,正全神贯注剥开咬人藤的豆荚。 作为魔法植物培育的新手,维丝珀拉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瓦莱丽有些庆幸给予了外孙女回信,把她接回了杜兰庄园。 她这个外孙女,不仅有着卓越的魔法天赋,更继承了杜兰家族的神奇特质——那种能天然吸引魔法生物与植物的特殊亲和力,这非常难得。 瓦莱丽指尖轻轻摩挲魔杖,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维丝珀拉身上。 一个早已被深埋的念头重新破土而出。 她心头颤动——或许,杜兰家族的血脉不会在这一代断绝? 第五十六章幻影移形 这个想法来的如此突然,却又如此自然。 她怜惜维丝珀拉,不想她被卷入黑魔王笼罩的阴影中,在莱斯特兰奇庄园说的话,只是为了打消罗道夫斯的念头,可如今看着少女专注的神色,她改变主意了。 与生俱来的魔法亲和力,举手投足的从容优雅,敢于反抗却不失聪慧的勇敢理智,无一不是古老魔法世家看重的品质。 瓦莱丽唇角轻轻抿起,也许,是时候重新考虑家族传承了。 一下午的花园劳作结束后,维丝珀拉就投入到魔咒练习中了。 法国小巫师也需要遵守《国际保密法》,不得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这是铁律。 与英格兰《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差不多,法国魔法部也有相应的法规防止小巫师在校外滥用魔法,不过,规则要宽松些。 最起码,他们可以在有魔杖的亲属监督下,练习一些“无伤大雅”的魔法。 瓦莱丽并不是一位严格管控的外祖母,她对维丝珀拉要练习的魔咒并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维丝珀拉毕竟只是一年级的小巫师,充其量也不过练习一些诸如“荧光闪烁”或是“漂浮咒”之类的简单魔咒,这完全没问题。 维丝珀拉是一个异常用功的小巫师,魔咒练习起来几乎不给自己任何休息的间隙。 也正因为如此,当瓦莱丽来到魔咒练习室,打算叫她下楼去吃晚餐时,清清楚楚听到里面传来她亲爱的外孙女,认真低诵咒语的声音:“幻影移形——” 瓦莱丽倒抽一口凉气,连门都顾不上敲,就猛地推开了魔咒练习室的房门。 维丝珀拉略带惊讶地转头,看向神色惊惶的瓦莱丽:“外祖母?” 眼见维丝珀拉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瓦莱丽勉强松了口气,好歹身体没有分离。 可紧接着,一股后怕的怒火上涌,她浑浊的碧绿眼眸沉沉盯着维丝珀拉,声音严肃地近乎尖锐:“我想,我很有必要给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校长写一封信,问问他,难道霍格沃茨的一年级,就已经开始教授“幻影移形”这样的危险魔法了?” 维丝珀拉微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现在练习的咒语,在瓦莱丽眼中有多致命。 的确,在魔法界,“幻影移形”是只限于十七岁及以上的巫师学习的高阶魔法。 这个咒语的本质,是让巫师瞬间离开原地,出现在另一个遥远的地点。 不仅如此,任何想要合法使用“幻影移形”的巫师,都必须到魔法部设立的幻影显形测试中心进行测试,然后获得官方颁发的许可证,才被允许施展。 否则,擅自使用这个魔法,将会被魔法交通司处以严厉的罚款。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这个魔法之所以被严格监管,是因为它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分体”,换言之,即一不小心,身子的一个部分到达了幻影移形的目标地,而另一部分身体还留在原地,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敢独自尝试,是因为有信心。 在充足的魔力支撑下,她只要足够专注、足够认真,顺利完成幻影移形不是问题。 不过,看着外祖母余悸未消的模样,维丝珀拉心里泛起细微的歉意。 她抿了抿红唇,走上前轻轻握住外祖母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低垂眼睫,轻声道:“外祖母,莱斯特兰奇家的事您已经知道了,罗道夫斯看中我所谓的‘天赋’,迫切让我为黑魔王卖命,以获取更多的利益,但我不愿意。” “我别无选择,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学习保护自己的魔法。” “我必须学会‘幻影移形’,它或许能在关键时候救我的命。” 说到这里,维丝珀拉略微停顿。 她抬眸对上外祖母复杂的眼睛,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诚挚:“我很抱歉,起初给您来信请求您的庇护,确实带着目的……但现在不同,我是真的喜欢这里。” “对不起,外祖母,让您为我担心了。” 瓦莱丽凝视着维丝珀拉额间细密的冷汗,心里泛起刺痛,她才十一岁啊。 她放轻了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孩子,幻影移形是极其危险的高阶魔法,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来了杜兰庄园,你可以放松些。”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脸上漾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外祖母,您可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一个学期能给学院加上三百分的‘学霸’!没什么能难倒我,您应该相信我!” 瓦莱丽虽然听不懂“学霸”,却能听出维丝珀拉话语中的自吹自擂。 她有些沉默,眼神更加复杂,最后轻轻吁出一口气,拉起维丝珀拉的手腕离开魔咒练习室,平静道:“今天已经练习够久了,吃完晚餐,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识趣地没有反驳,乖巧地跟了上去。 * 维丝珀拉泡完澡出来,用魔杖在银发间轻轻一点,水汽便蒸腾散去。 她换上一身柔软舒适的睡裙,周身萦绕着暖意与铃兰草的清香。 她没有立马上床睡觉,而是在书桌前坐下,就着柔和的灯光,铺展开信纸,专注地写了几封信。 【亲爱的莉莉: 我想,你一定给我写了信,但我已经动身来到法国,住在外祖母位于普罗旺斯的家中。这是一个景色很美的地方,生活也很惬意。我每天都在照料那些有趣的魔法植物,也坚持练习魔咒……那天列车上的事你不用在意,斯内普也是为你着想,对了,看到你们和好,我也很高兴。新地址我已写在信末,期待你的回信。 爱你的, 维丝珀拉】 【亲爱的西里斯: 假期虽然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开始想念在霍格沃茨的日子了。你最近一切还好吗?有没有抽空练习那个复杂的无痕伸展咒?顺便告诉你,我现在在法国,住在外祖母家,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我很开心。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请一定写信告诉我。虽然我没办法帮你解决所有问题,但我可以成为你的聆听者。 你的朋友, 维丝珀拉】 【亲爱的詹姆: 让我猜猜——这个假期你在家是不是又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恶作剧?是用新学的咒语把天花板变成金加隆版?还是给花园里的地精穿上花哨的衣裙?还是忍不住偷偷骑了你父亲的扫帚?但不管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你此刻一定非常开心,这样就好,我已经开始期待假期结束后听你亲自讲述这些“伟绩”了。 你的朋友, 维丝珀拉】 【亲爱的莱姆斯: 听说你这个假期要搬家,一切还顺利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写信告诉詹姆和西里斯,我相信他们一定非常乐意伸出援手。至于我?你肯定想不到,我目前正在法国的外祖母家,这里的一切非常有趣…… 你的朋友, 维丝珀拉】 第五十七章杜兰庄园来客人了? 杜兰庄园的雕鸮展开宽阔的羽翼,背负着寄往英格兰的信件,飞远了。 维丝珀拉目送它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彻底消失在天际。 魔法界的猫头鹰邮政,绝对是一个高效且可靠的通信网络,无论距离多远,这些受过训练的信使总能凭借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精准地找到收信人。 送走信使,维丝珀拉才陷进蓬松的被褥里,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阳光的味道。 新的一天在泥土与植物的清新气息中展开,维丝珀拉卷起袖子,再次投入到她位于庄园侧翼的魔法花园中,与昨日的忙碌不同,今天的照料工作显得从容了许多。 当她围着沾满泥土和汁液的龙皮围裙,从蒸腾着温热湿气的玻璃花房里走出来时,脑子里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服外祖母,准许她练习幻影移形。 这毕竟是一个高阶魔法,想要掌握,确实需要些时间。 维丝珀拉用指尖拨动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她得想一个更周全的说法,一个既能展现她的决心与能力,又能安抚外祖母忧虑的完美理由。 不等她摘下围裙,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听声音,不像是一个人。 维丝珀拉有些好奇地抬眸看去,杜兰庄园来客人了? 这很正常,古老的杜兰家族纵然人丁凋零,已经近乎落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兰家族的古老魔法、法国古灵阁地下金库的财富,家族的产业与人脉……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外祖母瓦莱丽女士,是一位很有手腕与智慧的女人,她在法国魔法部经营多年,拥有极为庞大稳固的人脉。 在这里,又不得不提一下杜兰家族。 杜兰家族起源于公元九世纪,家徽是黑底银盾上绽放着的孤傲白蔷薇,这也是她随信附上一支白蔷薇的原因,既是问候,也是血脉的徽记。 家族箴言“历久弥恒”,诉说着杜兰家族远比宝石更璀璨的品质:坚韧。 正如外祖母所说,杜兰家族血脉里传承着魔法界罕有的对万物生灵的天然亲和力。 这份力量,让这个家族的人可以轻易接触到危险的神奇动物与魔法植物,也因此,杜兰家族最初的产业便根植于此,培育、采撷来的珍惜药材,奠定了杜兰家族财富与声望的基石,当财富积累的足够多后,家族影响力便渗入到了权力的回廊。 外祖母瓦莱丽,就曾执掌法国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其权威至今流传。 而她那位早逝的外祖父,同样身居高位,曾任法国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夫妇二人曾代表着一个时代里,杜兰家族在法国魔法部内无人能及的煊赫地位。 然而,再古老的巨木也难免有枯萎的时候。 杜兰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他们唯一的女儿,远嫁英格兰,冠上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姓氏。在许多熟知的法国古老谱系巫师眼中,随着联姻而离开法兰西土壤的独女,几乎意味着杜兰家族这一支高贵血脉的终结,昔日盛放的白蔷薇,已近凋零。 维丝珀拉望着走近的人,为首的自然是她的外祖母,瓦莱丽女士。 她身后,还跟着两位访客。 中年男巫步伐从容,没有穿巫师袍,而是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笔挺的西装,唇边两撇精心打理过的胡须微微卷翘,为他儒雅的气质平添几分法兰西特有的浪漫与风趣。 而他身边,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 他同样穿着一袭挺括的黑色西装,领结系得一丝不苟。 他有着深棕色的头发,面容精致,鼻梁高挺,眼睛是漂亮的紫色,如早春绽开的紫罗兰,深邃明亮,但比这更灼人的,是他唇边噙着的那抹笑意。 那是一种温和的、浸润在良好教养中的矜贵微笑。 既不会显得过分热络,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在维丝珀拉不着痕迹打量两位客人时,他们的目光也无声地落在她的身上。 少女套着的龙皮围裙上沾染着泥土和黏腻的绿色汁液,银色的长发被素头巾包裹,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挣脱出来,贴在她因刚刚结束劳作而泛起淡淡蔷薇色的脸颊边。 她的肌肤如同新雪般白皙,碧绿的眼眸像是森林里干净的湖泊,清澈见底,高挺的鼻梁下,绯红饱满的唇轻轻抿着,流露出一种专注而自然的神情。 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浑身充斥着一种蓬勃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生命力。 她站在那里,周身没有华服珠宝,只弥漫着泥土、阳光和魔法植物混合的气息。 “维丝珀拉,过来。”瓦莱丽脸上的严肃神色柔和下来,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温煦,显然,她对这两位客人的到访,由衷地感到愉悦。 维丝珀拉依言上前,挽起唇角,轻轻提起沾着泥土的裙边,动作流畅地行了一个简练而优雅的见面礼:“两位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维丝珀拉。” 她声音如溪水击石,清泠悦耳。 在这里,她下意识忽略掉了自己的姓氏。 “卢恩西·蒙特克莱尔,我亲爱的孩子,你可以叫我卢恩西。”中年男巫上前来,他的声音出乎预料地洪亮爽朗,与他那副儒雅精致的外表形成了些许反差。 他深深注视着维丝珀拉,眼神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维丝珀拉,你和你的母亲,真是像极了。” 维丝珀拉应声抬眸,对上他交织着怀念与感叹的目光。 瓦莱丽适时说道:“卢恩西是菲娜丝的好友,如今在布斯巴顿任职。” “认识您是我的荣幸,卢恩西叔叔。”维丝珀拉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挚愉悦。 她心下莞尔,看样子母亲菲娜丝的少女时代,身边也不乏这样出众的追求者。 一丝淡淡的惋惜悄然划过心头。 维丝珀拉的目光转向卢恩西身旁始终沉静的少年。 他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温和的笑意,姿态优雅地将手臂横在胸前,微微欠身,声音清朗而沉稳:“拉斐尔·蒙特克莱尔,目前就读于布斯巴顿二年级。卢恩西是我的叔叔,很高兴认识您,维丝珀拉小姐。” 第五十八章“麻瓜”式的姑娘 维丝珀拉唇角微弯,向拉斐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 “好了维丝珀拉,先去整理一下自己吧,我们在会客室等你。”瓦莱丽伸手,轻轻拂去她衣角的泥土,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郑重。 维丝珀拉眉梢一动,安静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花园。 她在房间清理着身上的污渍,碧绿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外祖母的态度有些微妙,难道,她是想要她转学到布斯巴顿? 维丝珀拉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 来到布斯巴顿,真的可以摆脱掉伏地魔带来的阴影吗?作为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家族的一员,她不得不对这个设想打上一个沉重的问号。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离开霍格沃茨,来了布斯巴顿,那原本的故事线便会彻底失去她这个变数,一定终将重回“正轨”! 整整七年的学院时光,预言事件背后的痛苦呢? 佩迪鲁的出卖背叛,莉莉和詹姆的惨死,幼年哈利失去双亲,西里斯在阿兹卡班的十二年煎熬,最终坠入帷幕……还有莱姆斯与唐克斯夫妇在大战双双殒命…… 亲世代的每一桩悲剧,都将沿着既定轨迹一一发生。 她所关心的每一个人,那些活在故事里的身影,都无法挣脱早已写定的命运。 维丝珀拉坐在书桌前,突然怔住了。 她真的可以为了躲避死亡,远走法兰西,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吗? 这是一个沉重却不容回避的问题。 维丝珀拉垂下眼,银发散落,半掩住她的侧脸。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发丝,思绪早已飘远。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唳鸣划破庄园的寂静,唤回了她的心神。 维丝珀拉微微一顿,起身推开窗。 埃特纳姆舒展着羽翼,优雅地从窗前掠过,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炫目的蓝紫弧光,它带起的风轻轻拂过矢车菊的纱帘,是那般璀璨,那般自由。 维丝珀拉的唇边忽然绽开一抹笑意。 她利落地将银发编成侧辫,少见地换上了一袭欧式复古红丝绒长裙,高腰的设计,领口点缀着雪白的蕾丝,宽大的裙摆像花园里的魔法玫瑰,层层绽放。 浓烈的色彩极尽绚烂,更映得她皮肤白皙,脸颊都似乎染上了明媚的光彩。 她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径自朝着会客室而去。 会客室沐浴在阳光中。 欧式雕花桌前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已经摆好了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瓦莱丽正与卢恩西低声交谈着,兴许是一个严肃的话题,让卢恩西不禁眉头紧锁,连同一旁的拉斐尔也难得地露出了惊诧神色。 “外祖母。”维丝珀拉走上前,唇边绽开的笑容像是充满了生命力的野蔷薇。 瓦莱丽望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外孙女,原本肃然的神色不由柔和了几分,轻声招呼:“来,坐这儿。” 维丝珀拉微微颔首,依言在空位上落座。 这时,瓦莱丽温声开口:“维丝珀拉,我这次写信邀请卢恩西前来,其实是希望他能趁着假期,担任你的魔法导师。我知道你内心急迫,但有些魔法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十一岁小巫师所能驾驭的范畴,为了避免你独自练习遭遇不测,只有劳烦卢恩西了。” 闻言,原本准备好一番措辞的维丝珀拉怔住了。 她没想到,外祖母并非打算让她转学至布斯巴顿,而是为她聘请了一位私人教授! 这个出乎意料的安排让维丝珀拉喉间微微发紧。 她凝视着外祖母那双严肃却不失关怀的眼睛,轻轻抿唇,碧绿的眼眸泛起薄红。 卢恩西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遗憾打破了桌上温馨的气氛:“很抱歉,在开始前,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 他转向维丝珀拉,目光锐利却又不失诚恳:“维丝珀拉,听说你希望在这个假期掌握幻影移形?噢,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请求。坦白说,我从未见过一年级的小巫师如此急于接触这个魔法,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些更合适的选择。” 说到这里,卢恩西语气缓和了些,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你愿意学习一些格斗技巧,或是一些实用的防御魔咒,我将会非常乐意倾囊相授。” “而且,那才是一个在校小巫师应该优先掌握的技能。” 他格外加重了“一年级”、“在校”两个词。 维丝珀拉迅速收敛眼底的情绪,转而望向卢恩西。 她微微垂首,声音恭敬而清晰:“非常感谢您应邀前来,卢恩西叔叔。我明白我的请求十分冒昧,但我的处境……确实有些特殊,幻影移形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她抬起眼眸,碧绿的瞳孔里写满了认真:“倘若您愿意指导我,我向您保证,会付出全部的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指导。当然,如果您认为时机不妥,我也完全理解,并十分乐意跟随您学习其他魔法,您提到的格斗技巧,我同样非常感兴趣。” “无论如何,我都由衷感谢您的到来。” 卢恩西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问道:“所以,你依然坚持要学幻影移形?哪怕没有人指导?” 维丝珀拉毫不回避地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我不想对您有所隐瞒,是的。我必须承认,在这个短暂的假期内掌握幻影移形,是我来到杜兰庄园前就定下的目标。” 话音落下,桌上的空气骤然安静了几分。 拉斐尔静静注视着维丝珀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逐渐染上了一丝探究的好奇。 他向来被视作蒙特克莱尔家族、乃至布斯巴顿魔法学院中天赋异禀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对于幻影移形这样的高风险魔法,在达到五年级之前,他也从未想过接触。 那实在太过危险。 然而眼前这位霍格沃茨的一年级生,胆子很大,甚至可以说得上……狂妄。 是的,他只能找到这个词来形容。 这个假期他原本只是打算跟随叔叔预习下个学年的课程,偶然得知杜兰夫人来信,提及她远在英格兰的外孙女来这里过圣诞,出于好奇才主动提议前来。 刚刚初见,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不那么淑女,充满了生命力的少女,不像是他惯常见到的那些恪守礼仪的纯血小姐,反倒更像他偶尔在巴黎街头瞥见的、无拘无束的麻瓜女孩。 很难想象,这个姑娘出自于杜兰家族与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结合。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了。 这分明是个狂妄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麻瓜”式的姑娘。 第五十九章炽烈绽放的玫瑰 卢恩西久久凝视着维丝珀拉,最终被这个姑娘的固执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他精心打理过的胡须似乎因恼怒而更卷翘了几分。 然而话音未落,瓦莱丽就打断了他,声音温和而坚定:“好了,卢恩西。我早说过了,维丝珀拉和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样执拗,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意写信请你前来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份血脉中的固执,才想给维丝珀拉创造一个足够安全的学习环境。 卢恩西作为布斯巴顿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不仅精通魔咒学,更以实战教学风格闻名法国魔法界,他尤其擅长格斗技巧和反黑魔法策略,无疑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教授。 最重要的是,他很可靠。 听到瓦莱丽的话,卢恩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黯淡。 的确,菲娜丝也很固执,是那种令人心痛的固执。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维丝珀拉:“好吧,维丝珀拉,我答应指导你学习幻影移形。但你必须向我保证,在整个学习过程中,一切都要严格遵循我的要求。一旦出现任何危险的征兆,就必须立刻终止练习,并且在七年级之前不得再自行尝试,如果你能做到这些……” 维丝珀拉唇角微扬,毫不犹豫地颔首应道:“好,我答应您。” 她有着十足的信心,让这位教授大跌眼镜。 虽然意外多了一位魔法导师,但这恰好完美地化解了外祖母的担忧,对此她感到非常满意,并且预感接下来的课程会非常有趣。 或许,她还能趁机向这位见多识广的教授请教一些“特殊”的问题? * 当天下午,卢恩西教授的课程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令维丝珀拉略感意外的是,拉斐尔·蒙特克莱尔竟也留在了杜兰庄园魔咒练习室,俨然成为了她的“临时同学”。 拉斐尔本是抱着旁观的心态,想看看这位“狂妄自大”的霍格沃茨小姐会如何在幻影移形这种高危魔法面前碰壁,然而第一堂课刚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预判错了。 卢恩西原本打算从冗长复杂的理论入手,特意准备了许多幻影移形的失败案例,指望借此打消维丝珀拉的学习念头,可每当他起一个话头,她总能流畅地接下去。 于是,课堂上的情形就演变成了: 卢恩西:“最常见的分体往往源于注意力不集中……” 维丝珀拉:“以及目标位置的模糊,尤其是跨距离移动目的地时视觉想象的偏差。” 卢恩西:“肉体的瞬间移动要求极为强大的魔法控制力……” 维丝珀拉:“巫师必须保持意志上的绝对主导,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尤其是恐惧的情绪。” 维丝珀拉从容不迫的对答,让卢恩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旁的拉斐尔注视着脊背挺直,一副优等生听讲姿态的维丝珀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古怪神色。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所以,你已经提前预习了幻影移形所有的理论知识?” 维丝珀拉将颊边一缕碎发挽到耳后,语气谦逊而平淡:“并不能说是所有的。” 拉斐尔微微眯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总觉得这话不能信。 卢恩西这时也回过神来,他面色凝重,试图用实际案例警示维丝珀拉:“1943年,布斯巴顿一个五年级的学生,私下练习‘幻影移形’,却造成了严重的……” 维丝珀拉不假思索地接话,语调清晰:“严重的‘分体’事故。” “他的头颅出现在了一楼的魔咒课教室,身体却滞留在了三楼的走廊里,尽管他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却仍是落得一个终身残疾的后果。” 话落,维丝珀拉微微偏头,银发轻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学生是叫作莱奥·戴维斯,对吗,卢恩西叔叔?” 卢恩西:“……” 他轻咳一声,神色更加严肃,沉声继续施压:“1965年,两名成年巫师私自练习幻影移形,导致身首分家,被魔法锚定在显形点无法移动,最后只能……” 维丝珀拉认真点了点头,流畅补充:“不得不由英国魔法部‘逆转偶发事件小组’介入处理,最终,两名巫师不仅遭受了漫长的治疗过程,还被处以数额庞大的罚款。” 卢恩西彻底哑然。 拉斐尔也陷入了沉默。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对于掌握幻影移形的决心,这远非他初时想的那般儿戏,她也并不是真正的“狂妄自大”。 在长久的静默之后,卢恩西终于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也就是说,你完全清楚这个魔法背后所蕴含的危险程度。” 维丝珀拉坦然颔首:“是的,我非常清楚。” 卢恩西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他抽出魔杖轻轻一挥,魔咒练习室内的桌椅便悄无声息滑向墙角,清出一片空旷的场地。 他神色凛然,郑重道:“既然这样,我们直接开始实战练习。” 他已然看清了维丝珀拉的决心,也决定以最认真的态度回应这份执着。 维丝珀拉碧绿的眸子微微一亮,手握魔杖,神色也随之变得无比专注。 她当然可以从一开始就向卢恩西坦白,自己早已预习了所有关于幻影移形的理论,但那远不如让他自己察觉来得有说服力。 唯有让他明白她是认真的,他才会真正认真起来。 拉斐尔不自觉抿紧了嘴唇,默然退至场边。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场地中央,那里,维丝珀拉正与卢恩西相对而立。 她火红的裙摆如同炽烈绽放的玫瑰,在空旷的练习室里划出夺目的弧光。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卢恩西的指导,那双碧色的眼眸里除了魔咒,什么都没有,纯粹而灼热,用了这么大的热情,学习着七年级才会涉猎的幻影移形。 拉斐尔紫罗兰色的眼中情绪难辨。 第六十章那将是另一种荒芜 接下来的几天,卢恩西与拉斐尔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杜兰庄园。 维丝珀拉在法兰西的时光骤然变得忙碌而充实。 清晨,她总是早早起身,与瓦莱丽女士学习那些蕴藏着温暖魔力的烹饪魔咒;早餐后,她便会遵循外祖母的神奇动物照料守则,来训练埃特纳姆;训练结束后,再前往玻璃花房,悉心照料那些需要耐心和魔力滋养的魔法植物。 午后,便是雷打不动的、与卢恩西教授的幻影移形课程。 幻影移形的难点,在于高超的魔法技巧,强大的意志力,以及承担致命风险的心理素质,要克服人类对于未知空间的天然恐惧,在紧急情况下保持“从容”,否则,一点点惊慌和犹豫就会导致分体。 来到法兰西的第五天,努力终于迎来了回报。 在卢恩西严谨的指导下,维丝珀拉成功完成了第一次完全受控的幻影移形。 尽管目前的她幻影移形只限于从魔咒练习室的一角,瞬移至另一角,但这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端。 她很清楚,现在需要的只是更多的练习和磨合,直至能够熟练驾驭这种魔力流动,届时,就可以尝试远距离移动了。 为此,维丝珀拉特意准备了一桌精致的法式菜肴,用来款待卢恩西与拉斐尔。 席间,卢恩西品尝着盘中咸淡适中的美味菜肴,看向维丝珀拉,语气由衷地感慨:“维丝,你真是我见过最具天赋的女巫,无论是日常烹饪魔法,亦或是幻影移形那样的高危魔法,你都能掌握得如此出色。” 维丝珀拉谦虚地微微一笑:“这都要归功于您的悉心指导,卢恩西叔叔,您也是我遇见过的最杰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卢恩西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出豪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有没有考虑过转学来布斯巴顿?我非常乐意继续教导你,并且深信,假以时日,你必将会为我这个教授带来极大的荣耀。”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可那双望向维丝珀拉的眼睛里,却盛着认真与期待。 没有哪一位教授不欣赏聪颖刻苦,天赋非凡的学生,他也不例外。 即便抛开她菲娜丝之女的身份不谈,单单作为一个普通学生,他也早已对她生出了真挚的爱才之心,确实希望她能转来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邀请,瓦莱丽和拉斐尔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维丝珀拉。 瓦莱丽自然希望外孙女能留在法兰西,转学至布斯巴顿,远离阴霾笼罩的英格兰。 然而,她同样清楚地知道,维丝珀拉如今仍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一员,而且,她在霍格沃茨已经拥有了难以割舍的挚友。 写信给卢恩西的那个晚上,她看到了维丝珀拉送出的四封信件,寄往英格兰的。 那些能在她远离英格兰的危险,投入自由怀抱后,仍有所牵挂的、并且值得她亲自写信的友人,绝不仅仅是泛泛之交或只会交流学术魔咒的同学。 维丝珀拉是否愿意舍弃英格兰的一切,长久地留在这里? 瓦莱丽无法确定。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她始终没有提及转学的事。 她不想让维丝珀拉为难。 更何况,霍格沃茨有阿不思·邓布利多,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 有他在的地方,无疑能提供更大的安全保障,或许,当英格兰的黑魔王如同当年的格林德沃,将阴影彻底笼罩整个魔法界之时,唯有霍格沃茨才能成为最后的庇护所。 基于这两层考虑,瓦莱丽选择了保持沉默。 但此刻,当卢恩西直白地问出了这个始终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她不禁屏息凝神,目光落在维丝珀拉身上,期待中又带着紧张。 她依然在意着维丝珀拉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拉斐尔紫罗兰色的眸子微微一闪,唇边扬起温和的微笑:“维丝珀拉,布斯巴顿是一所很好的魔法学校,我想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维丝珀拉抬眸望向他,唇角轻轻一弯,低头轻啜了一口冰茶。 这几天来,她与拉斐尔的关系熟络了许多。 两人时常一同研习魔咒,交流心得,让她感到惊喜的是,拉斐尔对无痕伸展咒也有所研究,针对于给埃特纳姆制作“新家”的课题,他给出了许多实用的建议。 拉斐尔卸下了初见时的疏离感,如今,他们已经成为可以自然互道教名的好友。 冰茶划过肺腑,带来一阵沁凉,也让她的思绪愈发清明。 维丝珀拉轻轻放下杯盏,抬眼望向卢恩西,声音平静而清晰:“卢恩西叔叔,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认可。不过,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 卢恩西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至此。 但他很快点了点头,语气从容:“当然,那很出名。” 霍格沃茨的确声名远扬,尤其是它的校长,是公认的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 “格兰芬多,代表勇气与胆识,他们追寻的是内心的力量,敢于坚持自己的信念,维护正义,保护弱者。赫奇帕奇,代表着正直与忠诚,拥有坚韧勤劳的精神。拉文克劳,代表智慧与创造力,是对知识的无限渴望。斯莱特林,代表着精明与野心,他们重视成就,看重血统与荣誉。” “而我,是一名格兰芬多。”维丝珀拉眉眼弯弯,漂亮的脸上满是骄傲。 “我不会为了躲避任何事而离开。从分院帽戴在我头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永远会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深爱自己的学院。” “那里,也值得我付出所有。” “也许你们不知道,虽然只度过了一个学期,但我已经遇到了许多珍贵的好友。” “他们……嗯……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优秀学生’,但他们会站出来维护我,会在危险来临时,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我,哪怕明知道会违反校规的情况下,也要与我共进退……”想到在霍格沃茨的一幕幕,维丝珀拉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自从来到魔法界,她一直戴着面具生活,时刻警惕着成为杀戮咒下的牺牲品。 可当亲世代的人群炽热而坦荡地闯入她的生命时,她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那是一种比自由更滚烫,比平静更汹涌的,更让人热血沸腾的情绪。 很陌生,却让她无比着迷。 所以,她骨子里本就是一名格兰芬多。 分院帽,从来不会出错。 倘若是在踏入霍格沃茨前,她先来到了法兰西,在面对卢恩西的邀请时,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现在不同了,她放不下那段才刚刚开始的故事,更舍不下那群炽热如火焰,灿烂如星辰的人。 如果明知道结局惨淡,却仍选择冷眼旁观,漠视它发生,那她这一场穿越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更何况,即便能因此安稳求生,偶尔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好友的牺牲,余生,她也不会高兴,那将是另一种,不同于莱斯特兰奇庄园的荒芜。 到了那时,她真的还配称自己为他们的“好友”吗? 她无法假装看不见,听不着。 说她冲动也好,自大也罢,可一个格兰芬多,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第六十一章回信、照片与滑雪 瓦莱丽垂下眼,轻轻啜饮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果然,如她预想的一样,她固执的外孙女不会选择平稳安定的生活,正如当初的菲娜丝,热烈如一团火焰,却最终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阴冷中无声熄灭。 卢恩西注视着维丝珀拉脸上的神情,轻叹一声,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他本也只是试探一问,并没有强求的打算。 不过,维丝珀拉如此坚定地选择,倒是让他对遥远的霍格沃茨产生了一些兴趣。 一旁的拉斐尔看着维丝珀拉谈及霍格沃茨好友时,碧绿眼眸中闪烁的光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轻声说道:“我以为……我们也能算是朋友了。”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抬手拍了拍拉斐尔的肩:“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拉斐尔博闻强识,几乎任何魔咒都能与她谈论一二,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小巫师。 更何况,他长得很好看,心思细腻,总能敏锐察觉到他人的情绪,不动声色间就能拉高旁人低落的情绪,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讨人喜欢? 拉斐尔注视着她认真的神色,轻轻笑了。 他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漾起些愉悦的微光,声音温和道:“那么,维丝珀拉小姐,我们能否暂停一下魔咒练习课程?我想邀请你去滑雪。” “滑雪?”维丝珀拉微讶,旋即摇了摇头:“抱歉,我不会。” 她的时间几乎全都用在了魔咒与书籍上,对于巫师们的娱乐项目,她知道的不多,不过,滑雪应该是麻瓜世界的项目,巫师可以骑扫帚,那应该比滑雪要更刺激。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拉斐尔的声音温和而自然。 他旋即转向瓦莱丽,客气垂首,恭敬说道:“杜兰夫人,我想邀请维丝珀拉去比利牛斯山滑雪。顺便,让她看一看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见维丝珀拉看过来,拉斐尔朝她眨了眨眼:“也许亲眼看过,你会改变主意呢?” 瓦莱丽原本严肃的脸上神情柔和下来,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她微微颔首:“维丝珀拉是该多出去走走了,自从来到法兰西,她整天闷在家里研究魔法,也确实需要放松。那就麻烦你了,拉斐尔。” 得到准许的拉斐尔转向维丝珀拉,紫色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维丝珀拉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其实她更想在家和卢恩西请教几个黑魔法问题。 但看着拉斐尔真诚的目光,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 卢恩西在一旁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的课程就暂时结束,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实战格斗技巧。相信这个假期,你在杜兰庄园的时光会过得非常充实。” * “我们骑这个?我以为会用飞路粉。”维丝珀拉望着眼前通体雪白的神符马,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鬃毛,神符马温顺地垂下头,又主动将脸颊贴近她的手掌。 拉斐尔在一旁微微诧异,旋即轻笑道:“真是难得……‘焦糖’平时可不怎么愿意亲近陌生人。维丝珀拉,你果然继承了杜兰家族血脉中的天赋,这很了不起。” 维丝珀拉正要开口说什么,天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长鸣。 她眸光微动,立即抬头望去,眼神倏地亮了起来。 杜兰庄园的信使,终于从英格兰回来了。 雕鸮将厚厚的几封信件送到维丝珀拉手中。 拉斐尔看着她迫不及待拆信的神情,心里了然,这些信应该就是她口中提及过的,霍格沃茨的好友们寄来的。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一沓照片从信封中滑落,纷纷扬扬散在雪地上。 维丝珀拉眉梢轻挑,刚欲俯身,拉斐尔已经先一步弯腰,细心将照片捡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画面中的少年骑在飞天扫帚上,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肆意飞扬。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拘无束的光芒。 其他照片中也大多以他为主角。 在魔法相纸的动态画面里,每一帧都流淌着少年蓬勃的生气与鲜明的骄傲。 “这位就是你在霍格沃茨的好友?”拉斐尔把整理好的照片递给维丝珀拉,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掠过照片上那个神采飞扬的黑发少年。 维丝珀拉看着照片上的詹姆,轻笑一声:“对,我没想到他会给我寄照片。” 尽管这些照片都是在诉说他假期里完成的值得炫耀的恶作剧。 除了詹姆,莉莉也默契地附上了照片。 画面里是一个装饰精致的蛋糕,信上注明,等她下次过生日,一定要为她亲手制作一个,另外,她很高兴她能离开英格兰,对她信中描述的普罗旺斯生活有着浓厚兴趣。 莱姆斯的信一如既往的温和有条理,他简单诉说了一下搬家的顺利,并在最后谨慎地写道,有关于无痕伸展咒的研究,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进展。 维丝珀拉仔细收好了所有的信件,眉尖却不自觉轻轻蹙起。 ……西里斯没有回信。 这是不是意味着,目前的他并不顺利? 拉斐尔敏锐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轻声询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将思绪压下:“没事,我们走吧。” 拉斐尔抿了下唇,没有继续追问。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向维丝珀拉伸出手,声音温和道:“你没有骑过神符马,第一次我先带你。等以后习惯了,你就可以自己骑了。” 维丝珀拉倒是没什么意见,握住拉斐尔的手,借力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神符马嘶鸣一声,展翅而起,载着两人朝比利牛斯山的方向飞去。 维丝珀拉坐在前面,冷冽的寒风裹挟着风雪扑面而来,将她的银发吹得猎猎狂舞。 拉斐尔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歉意:“冷吗?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想着……骑着神符马,从空中俯瞰法兰西的雪景,你会喜欢。” 维丝珀拉望着脚下绵延的云层和雪线,将下方连绵热闹的麻瓜村庄纳入眼底。 她的确很喜欢。 维丝珀拉手中魔杖轻点,在两人身上施了个保暖咒。 “现在不冷了。”她说着,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拉斐尔感受着周身蔓延的温暖,轻笑一声,应和道:“是,现在不冷了。” 第六十二章巴黎的魔法大街 比利牛斯山脉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拉斐尔带着维丝珀拉降落在布斯巴顿学院前。 这座魔法院校有着宏伟的庄园,周围环绕着广袤的草坪和群山美景,尽管假期他们并不能进入校内参观,但仅是在外围仰望,已经足够感受这座学府的非凡气度。 “觉得怎么样?”拉斐尔侧眸看向维丝珀拉,眼神有些紧张。 “当然,布斯巴顿是非常好的学校。”维丝珀拉给予了肯定,却不再多言。 拉斐尔眼底掠过一丝失落,明白维丝珀拉的意思。 他轻轻抖动缰绳,神符马展开羽翼,向着滑雪所在地飞去。 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拉斐尔缓缓勒停神符马,绅士地搀扶维丝珀拉下马。 他指着不远处说道:“前面就是麻瓜的滑雪场了,我们得步行过去。” 维丝珀拉轻轻点头,看着拉斐尔安抚好神符马,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朝滑雪场走去。 细雪依旧纷纷扬扬,滑雪场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喧哗与欢笑,热闹得令人恍惚。 习惯了魔法界的宁静,乍然看到这样热闹的景象,维丝珀拉还有些不适应。 直到拉斐尔轻轻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别紧张,维丝。跟着我,我会教你的。” 他带着她快走几步进入滑雪场,熟练地取出麻瓜货币,租赁了两套滑雪装备,将其中一套递给维丝珀拉:“给,先去换上,我在这儿等你。” 维丝珀拉接过装备,走进了滑雪场的更衣室。 厚重的滑雪服穿在身上,衬得她愈发纤细。 银白的长发束在脑后,纯黑的滑雪镜遮住大半张脸,添了几分冷冽的帅气。 维丝珀拉虽然只有一年级,但滑雪镜下白皙的脸蛋上没有雀斑,流畅的轮廓在雪镜之下依然清晰可见,即便穿着臃肿的滑雪服,也依然漂亮得引人注目。 维丝珀拉才刚走出更衣室,就吸引了不少麻瓜少年的目光。 或许不是喜欢,只是出于一众对美好事物本能的欣赏,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们纷纷驻足,悄悄投来视线。 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少年嗓音穿透喧嚣:“维丝珀拉!”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咔嚓一声,瞬间被镜头定格。 维丝珀拉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梢,看着已经换好滑雪服,正举着相机的拉斐尔。 他几步走近,笑着将刚拍好的照片展示给她:“你的朋友不是很好奇你在法兰西的生活吗?多拍些照片,你可以寄给他们。” 维丝珀拉心中微叹,拉斐尔还真是一个细心又周全的人。 他总是这样,细腻敏感,仿佛永远把别人的期待放在第一位。 “谢谢你,拉斐尔。”她轻声说着,语气诚挚。 拉斐尔却只是摆了摆手,笑容明亮:“要要是谢我的话……”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那就和我一起合拍一张?” 维丝珀拉不由得轻笑起来,点头应道:“当然好。” 拉斐尔温文有礼地走向一位一直望向他们的麻瓜少年,递出相机,客气询问:“你好,能麻烦帮我和朋友拍一张合照吗?” 麻瓜少年迅速收起眼中羡慕的神色,连忙点头:“没问题!” 拍完照片后,还不等对方鼓起勇气多说些什么,拉斐尔便礼貌道了谢,自然地带着维丝珀拉向滑雪道走去,像是完全没看到对方耷拉下去的肩膀。 拉斐尔无疑是一位耐心的教练,讲解清晰,动作标准,始终温和地带她适应。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维丝珀拉并不擅长滑雪。 只见她身体僵硬步履歪斜,每一次尝试都摇摇晃晃,连最基本的平衡都难以维持。 拉斐尔看着她难得笨拙的模样,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完全没想到,在魔法天赋上一骑绝尘的维丝珀拉,在滑雪上却没什么天赋。 维丝珀拉捕捉到拉斐尔一闪而逝的神情,不由得眉心一跳。 在魔法界当惯了天才,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你怎么不会”的眼神注视。 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愉快。 拉斐尔望着维丝珀拉微微低垂的银发,轻咳一声,努力掩饰住眼底漾开的笑意,温声安慰:“没关系的,滑雪只是体验而已,我相信你很快就能……” 他话音未落,却见维丝珀拉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她手腕几不可察地一动,袖中的魔杖轻轻一点。 一道紧固咒,让她与滑雪板紧密如一。 一道减震止速咒无声蔓延,让失控的风险被轻易抹去。 一道盔甲护身咒悄然附体,让她能在危险的滑雪道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安全。 下一刻,维丝珀拉轻轻一推雪杖,便平稳滑入雪道。 她身姿匀速前行,虽然算不上潇洒,却自有一种独特的优美从容,银发在滑行中扬起一道流畅的弧线,映着波光粼粼的雪光,格外耀眼。 拉斐尔先是怔在原地,旋即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格外清朗,裹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愉悦。 离开滑雪场时,拉斐尔唇边的笑意依旧若隐若现,像是汇聚了所有的阳光。 “你到底在笑什么?”维丝珀拉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 拉斐尔轻咳一声,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漾开满满的笑意,语气温和:“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征服‘滑雪道’,格外有趣。” 维丝珀拉别过脸:“该回家了。” 拉斐尔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忽然提议:“时间还早,有没有兴趣顺便去逛逛巴黎的魔法街区?我读过不少关于英格兰对角巷的记载,但这里的魔法街巷,或许能带给你一些不同的感受。” 维丝珀拉脚步微微一顿,眨了眨眼:“那里,应该有不错的书店吧?” 她确实很好奇,法兰西的“丽痕书店”,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当然,我保证它绝不会让你失望!”拉斐尔唇角扬起一抹明朗的弧度。 前往拉斐尔口中的魔法街区时,他们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方式:骑士公交。 是的,即便在浪漫的法国,骑士公交依然是许多巫师出行时的必备交通工具。 对维丝珀拉来说,这是她的第一次骑士公交体验。 嗯……这绝对是一次令她非常难忘的记忆。 第六十三章独角兽回廊 在一次惊心动魄的急刹之后,整个世界骤然陷入寂静。 “独角兽回廊到啦!”过分热情的售票员声音格外欢快。 车门“砰”地一声弹开,冬日凛冽的寒风裹着雪花,车厢内的温暖被卷走大半。 一位裹着厚厚斗篷,坐在靠近车门位置的巫师被冷风扑了个正着,他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快把门关上!冷死了!” 维丝珀拉脚步有些发软,才刚站稳,骑士公交就发出噗噗的蒸汽声,眨眼跑远了。 “怎么样?这次的体验还好吗?”拉斐尔跟在维丝珀拉身后,笑意有些藏不住。 维丝珀拉抬手整理了一下毫无形象的银发,长长舒了口气:“……很难忘。” 傍晚昏黄的光晕里,雪花无声飘落,巴黎大街别有一番静谧的氛围。 街道两旁,麻瓜商铺早已亮起了璀璨的灯火,橱窗里陈列着时尚的服装,而街角的面包工坊也飘出了刚刚出炉的黄油和焦糖的浓郁香气。 正值下班时分,街道上人流如织,步履匆匆,却又洋溢着都市特有的活力。 维丝珀拉的目光扫过喧嚣的街道,很快定格在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墙上。 上面绘制着一幅巨大的,描绘着繁复的花园画卷,热烈奔放的红玫瑰缠绕在锻铁廊架与大理石喷泉之间,一头象征纯洁的独角兽正在低头嗅着玫瑰。 这幅画在麻瓜眼中,着只是一幅精美却静止的街头艺术。 而在维丝珀拉眼中,整幅壁画流淌着魔法的涟漪,丝绒质地的红玫瑰悄悄摇曳着,花瓣上浮动着珍珠般的光泽,显然,这是一幅芳香四溢的魔法壁画。 “发现了?”拉斐尔轻笑一声,牵着维丝珀拉的手向壁画走去。 “这里施了很强的麻瓜驱逐咒,他们看不到它。” 说着,拉斐尔拿出魔杖,轻轻点在独角兽的尖角上。 在魔杖触及壁画的刹那,独角兽的角泛起银辉。 壁画上的玫瑰花瓣仿佛苏醒一般,簌簌而动,花瓣层层叠叠绽开,露出一扇缠绕着铁艺枝蔓的优雅拱门,极具风情。 门后光影流转,人声熙攘,正是法国巫师界神秘的独角兽回廊。 …… 当两人从独角兽回廊走出时,维丝珀拉腰间的龙皮小包里,已经塞满了书籍。 另外,她也没忘记为远在英格兰的朋友们精心挑选圣诞礼物。 给莉莉的是一支漂亮的浅蓝色羽毛笔,书写起来会自动纠错;为詹姆准备的,则是来自法国魔法笑话工坊的,最新款的恶作剧商品;送给西里斯的,是一把造型不羁的,魔法乐队的吉他,轻轻拨动就能自动演奏出时髦的旋律;而莱姆斯收到的,是一本永远撕不坏的,拥有柔软皮质的笔记本。 她还特意为拉巴斯坦挑选了一份价格昂贵的礼物。 一枚镶嵌了墨绿宝石的领带夹,这是一件炼金产品。 兴许是因为尼可·勒梅的影响,在独角兽回廊里,炼金产品很常见。 无论如何,他仍是她的兄长。 更何况,在她离开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那天,他确实对她伸出了援手。 * 当两人回到杜兰庄园时,夜色已深。 卢恩西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斜倚在门廊边,瞥见拉斐尔便拖长了语调调笑:“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我亲爱的侄儿竟是一个如此热衷于……逛街的人。” 拉斐尔只是若无其事地耸了下肩,只当没听见。 他径直走向瓦莱丽,恭敬朝她鞠了一躬,随后转向维丝珀拉,声音温和:“维丝,希望你今天过得足够愉快。晚安,明天见。” 在他转身时,维丝珀拉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将一个小小的礼盒递过去。 “每个朋友都有。”她碧绿的眸子里一片清澈。 拉斐尔微微一怔,低头看向手里那份突如其来的礼物。 一个紫罗兰色的小礼盒。 他清晰地记得,里面是一枚袖扣。 就在维丝珀拉为兄长挑选领带夹时,他曾在柜台无意中拿起它看了一眼,却不想,这细微的举动却落入了她眼中,还买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送给别人的又一份心意,从未想过,这竟然是属于他的礼物。 拉斐尔指尖轻轻摩挲那只紫罗兰色的礼盒,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抬起眼,眸子里漾开一片温润的笑意,声音放得很轻:“谢谢你,维丝。”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卢恩西瞥了拉斐尔一眼,语气略带催促。 在与瓦莱丽和维丝珀拉短暂告别后,便一把抓住拉斐尔的手臂,只听空气中一声轻微爆鸣,两人瞬间幻影移形,消失在清冷的雪夜里。 维丝珀拉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瓦莱丽,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她笑吟吟从龙皮小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祖母,这是我精心为您挑选的。” 瓦莱丽神色柔和地看着她,伸出手,却不是先接礼物,而是轻轻握住维丝珀拉微凉的手,牵着她一同向庄园内走去。 回了屋子,温暖的空气瞬间驱散了法兰西冬夜的寒意。 瓦莱丽催促维丝珀拉去享用为她留好的晚餐。 维丝珀拉一边吃着,一边注意到瓦莱丽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姿态间似乎藏着许多未尽的话语。 她眨了眨眼,看样子,外祖母是又有话要说? 维丝珀拉迅速用完餐,将餐盘仔细清洗干净,擦干双手,随后走到瓦莱丽身边,乖巧坐下,碧绿的眼睛澄澈而认真:“外祖母,您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瓦莱丽凝视着眼前这双杜兰家族一脉相承的碧绿眼眸,目光柔软下来。 她稍作停顿后,终究还是温和而坚定地说道:“维丝珀拉,你也听到了我在莱斯特兰奇庄园说的话。那么现在,我想认真询问你——是否愿意舍弃莱斯特兰奇的姓氏,真正成为杜兰家族的一员?” 瓦莱丽向来不是个迂回婉转的人。 既然心中有了决定,她便会选择直言。 不过,她需要首先确定,且尊重维丝珀拉的想法。 毕竟,更改姓氏,将是一个比转学更重大,也严肃的选择题。 第六十四章我真的可以吗? 维丝珀拉听到瓦莱丽的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这短短几个字,仿佛是她十一年来挣扎与渴望的缩影,她一直迫切想要挣脱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带来的枷锁,摆脱“食死徒预备役”的头衔。 而冠上杜兰家族的姓氏,是她眼前最能触及的希望。 瓦莱丽的目光温和而坚定,望进了她碧绿的眼睛。 维丝珀拉只觉得喉间一哽,酸涩涌上心头。 她微微垂下眼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外祖母,我真的可以吗?” 瓦莱丽的手温暖而有力,将她握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心:“当然!” “再也没有比我的维丝珀拉更优秀、更值得被疼爱的继承人了。如果你母亲还在,她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持这个决定。” 维丝珀拉一把拥住瓦莱丽,紧紧的。 她声音很轻,却像承载了千钧的重量,一字一句,清晰落在了瓦莱丽耳中:“我愿意,外祖母,我很荣幸能被冠以杜兰家族的姓氏,我……真的很高兴。” 话音到最后,维丝珀拉带着微微的颤抖,语气近乎哽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那根紧绷了十一年的弦,稍稍松弛。 瓦莱丽的脸上浮现出深切而宽慰的,她一下一下轻抚维丝珀拉的脊背,仿佛要将她过去的阴霾尽数拂去,最后化作一个极郑重的字:“好!” 维丝珀拉拭去眼底的湿润,似想到什么,神色间露出迟疑。 她稍稍退开些,望向瓦莱丽,压低声音道:“外祖母,罗道夫斯不会轻易放过我,还有贝拉特里克斯……他们……这样做,会不会给您和杜兰家族带来麻烦?” 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都是原著里出了名的疯子,他们真的会放任她离开? 她深知,在魔法界改变一个古老家族的姓氏绝非易事,这背后所触及的利益变动,可能会招致致命的灾祸。 瓦莱丽眸色微深。 她苍老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尽管语气温和,可那双浑浊的碧绿眼眸里,却沉淀着令人动容的肃然与力量,如磐石一般。 “别担心,维丝珀拉。” “一切,都交给外祖母。” * 维丝珀拉回到房间,胸腔里那股汹涌的情绪依旧难以平息。 尽管外祖母的承诺让人安心,但一种深植于骨髓中的警觉不安,驱使着她,让她必须亲自确认,这条通往自由的道路究竟布满了怎样的荆棘。 深夜,她悄然步入了杜兰庄园的藏书室。 古老庄园里,藏书室里环形状的书架高耸至天花板,在四周投下巨大的阴影,宽敞的空间里弥漫着老旧羊皮纸的气息,这是岁月沉淀的味道。 维丝珀拉不是第一次来藏书室,上回她跟着外祖母来寻找过有关移形换影的书。 她的指尖掠过一排排书籍,很快,就抽出了几本厚重的书籍:《魔法家族谱系与继承权更迭》、《古老魔法家族的放逐与接纳》、《魔法血统律法与继承》…… 一整个晚上,维丝珀拉都在翻阅,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无数先例。 不过,这些记载多是触目惊心的除名与放逐,其中布莱克家族就榜上有名,记载被除名的共有四人,多是与麻瓜巫师牵扯,背叛纯血统的可笑理由。 在不久的将来,布莱克家族又会多上三个被除名的族人。 魔法界,大家族中被除名与放逐的人不少,但主动更改姓氏的先例寥寥无几。 在纯血至上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会主动背弃自己的姓氏,而每一个失败案例的背后,都透露出魔法反噬的惨烈,与家族纷争的血腥,那将是一场可怕的战斗。 维丝珀拉越是深入了解,心情便越是沉重。 在魔法界,一个巫师的姓名远不是一个代号那么简单。 巫师的姓名在诞生之初,就天然具备着一种特殊的魔法,当新生儿的名字被魔法部特殊的秘制魔法登记在魔法名册上,一个强大的血脉契约便悄然缔结。 这不仅仅是记录,而是一道融入骨血的魔法印章,是源于血脉的家族魔法的延伸。 这份契约意味着,姓氏与你的灵魂合二为一。 你将毫无保留地继承这个姓氏所附带的一切:显赫的名望、古老的财富,以及它所背负的全部罪孽、恶名与诅咒,这种捆绑深入灵魂,牢不可破。 正因为如此,即便西里斯早年毅然反抗家族、惨遭除名,他血脉中属于“布莱克”的那部分契约仍未彻底断绝,这也正是他逃出阿兹卡班后,依旧能继承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与那个被契约束缚,无比憎恨他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的根源。 因此,更改姓氏绝非仅仅在魔法部更新一个档案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涉及到魔法本源、血脉契约的凶险仪式,它需要邀请极权威的见证者,在魔法部进行血脉验证和魔法契约更名仪式,过程复杂,超乎想象。 总而言之,从“莱斯特兰奇”更改姓氏为“杜兰”,很复杂。 清晨,埃特纳姆清越的鸣叫穿透薄雾,传入寂静的房间,维丝珀拉才惊觉,自己竟然与泛黄的书页和沉重的继承律法纠缠了一整夜。 维丝珀拉伸手熄灭仍散发着温暖光晕的台灯,推开窗子。 微凉的晨风立刻涌入进来,拂起维丝珀拉的银色长发。 她轻嗅着杜兰庄园里独特的属于魔法植物的清香气息,手肘轻轻支着,掌心托住下颌,任由那气息拂过面颊,饶是如此,都无法驱散一夜研究带来的沉重思绪。 维丝珀拉眉头微微蹙起,碧绿眼眸中沉淀着一丝难以平复的苦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维丝珀拉,拉斐尔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一夜的疲惫与纷乱的思绪都压入心底,随后利落地合上厚重的典籍,迅速换好衣裳朝外走去。 刚下楼,她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与瓦莱丽轻声交谈的拉斐尔。 维丝珀拉快步上前,眸子里带着些许好奇,轻声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卢恩西叔叔没有一起来吗?” 第六十五章英格兰才是属于她的战场 拉斐尔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回眸望来。 他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浅淡笑意,语调也比往日轻快了几分:“怎么,难道我必须和卢恩西绑在一起,才能来找你?” 维丝珀拉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调侃的语气可不像是平日那个矜持的拉斐尔,仿佛经过昨天之后,他周身那种疏离感已经彻底褪去,对待她的态度也悄然多了一丝鲜明且清晰的转变。 “当然不是,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维丝珀拉眉梢轻轻扬起。 话落,她眨了眨眼,抢先说道:“只是你今天来的格外早,我得提前说好,今天要和卢恩西叔叔学习格斗技巧,可没空陪你去滑雪。” 她的时间十分宝贵,不能全部耗费在“吃喝玩乐”上。 闻言,拉斐尔轻笑着耸了耸肩:“真遗憾。不过我今天过来,倒也不是为了邀请你去滑雪的。” 说到这里,拉斐尔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戏谑。 “我今天是奉卢恩西之命,暂代他来指导你格斗技巧。所以,维丝珀拉,今天由我来担任你的教授,但愿你在格斗场上能比滑雪场时更出色。” 维丝珀拉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来教我?” 拉斐尔眨了眨眼,转头望向瓦莱丽,语气里带着几分告状似的调侃:“杜兰夫人,维丝珀拉好像不相信我。” 瓦莱丽声音温和:“那么,你便拿出全部的本事,让维丝珀拉瞧瞧?” 说着,瓦莱丽站起身,笑容舒展:“好了,孩子们,我今天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维丝,你和拉斐尔能够照顾好自己,对吗?” 维丝珀拉想到昨夜关于姓氏变更的谈话,眉头轻轻蹙起,看向外祖母的目光中带着欲言又止的担忧,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外祖母和杜兰家族。 瓦莱丽会意,唇角弯起一抹宽慰的弧度。 她向来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柔和与愉悦,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维丝珀拉,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担心,亲爱的。一切交给我,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 话音落下,瓦莱丽便走向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清晰地道出:“魔法部!” 随着一道腾起的火焰,她的身影消失在壁炉中。 维丝珀拉凝视着逐渐平息的火焰,唇线不自觉紧抿,心底泛起细微的焦虑。 “好了,维丝。”拉斐尔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该对杜兰夫人多一点信心。她是一位历经风雨的强大巫师,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正式成为杜兰家族的人,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拉斐尔上前拍了拍维丝珀拉的肩,轻声安抚。 维丝珀拉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拉斐尔,眼底带着探寻:“所以,卢恩西叔叔今天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拉斐尔唇角扬起,爽快道:“相信我,为这件事奔波,卢恩西求之不得。” * 接下来几天,瓦莱丽总是清晨便匆匆离去,直至深夜才带着疲惫归来。 杜兰庄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面容陌生,衣着考究的访客,与她在书房中长谈。 至于卢恩西,更是忙得不见踪影,仿佛被各种事务彻底淹没了。 幸而拉斐尔不是夸大其词,他的格斗技巧尽得卢恩西真传,招式凌厉,十分高超。 维丝珀拉虽然心中焦急如焚,却也明白自己此刻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将全部的焦灼倾注于日复一日的练习之中,近乎苛刻地逼迫自己变强,再变强。 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更快地成长,这样才能在未来真正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 不过,她那股子狠劲上来,甚至让拉斐尔都有些吃力。 转折发生在圣诞节前夕。 一封来自英格兰的信件裹挟着冬日的寒意,落在了杜兰庄园的雕花圆木桌上。 是罗道夫斯的亲笔信。 他措辞冰冷而精确,不容置疑地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信中强调,作为妹妹,她无论如何不能缺席兄长的婚礼,更在信件末尾严峻声明,若她延迟不归,他将亲自来法兰西,“接”她回家。 这封信,字里行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锋利的命令与不容反抗的威压。 维丝珀拉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指尖微微收紧泄露了一丝波澜。 拉斐尔望着她瞬间冷淡下来的侧脸,轻声道:“是莱斯特兰奇家的信?” 这话问得多余,他早已瞥见了信封上那枚渡鸦徽记。 “我该回去了。”维丝珀拉抬起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 刹那间,她身上那袭暖黄色的衣裙和发带,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无形的灰霾。 拉斐尔不自觉皱着眉,心底泛起一阵细密而陌生的涩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亲眼看着她如何近乎自虐般逼迫自己学习训练,随着时间流逝,这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少女,仿佛渐渐失去了初见时的生机与活力。 她背负了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重量,以至于连片刻的喘息都成了奢侈。 “维丝珀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拉斐尔牵住她微凉的手,声音极郑重。 维丝珀拉沉默地抽回手,将那张印有渡鸦家徽的信纸缓缓撕成碎片。 她抬起头,目光沉静:“当然,我知道。但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做回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是时候该回去了。 法兰西的温暖与安宁,只会消磨她的警觉。 英格兰才是属于她的战场。 罗道夫斯的婚礼,她无从逃避,更不会放任西里斯独自面对这一切。 傍晚时分,瓦莱丽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庄园。 她一眼就看到静静坐在客厅等待的维丝珀拉,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怎么还没休息?是在等外祖母吗?” 维丝珀拉站起身,目光落在瓦莱丽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上,心中微微刺痛。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外祖母,罗道夫斯的婚礼即将举行,我必须要回去了。” 瓦莱丽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双历经风霜的碧绿眼眸中倏地掠过一丝锐利。 她只沉默了一瞬,便平静颔首道:“是该回去了,一切都刚刚好。” 第六十六章是你永远的后盾 次日清晨,杜兰庄园的门前已然停驻了一辆神符马车。 此次返回英格兰的阵仗,远比瓦莱丽当初去接维丝珀拉时要隆重许多。 八匹神符马昂首嘶鸣,披挂霜雪的皮毛在雪地的晨光中熠熠生辉。 维丝珀拉穿戴整齐,缓步下楼,一眼便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瓦莱丽。 她一袭华美的巫师长袍,头戴法式礼帽,半掩着精心梳理的盘发,那双沉淀岁月、略显浑浊的碧绿眼眸沉静如深潭,面容冷肃,姿态优雅矜贵。 当目光触及维丝珀拉时,瓦莱丽眼中才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仔细端详自己的外孙女,眼底浮现满意的神色,旋即优雅地伸出手:“走吧。” 维丝珀拉轻轻颔首,随瓦莱丽一同走出了杜兰庄园。 就在这时,空气里发出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鸣,卢恩西带着拉斐尔赶来送行了。 拉斐尔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维丝珀拉身上。 她穿着一袭笔挺的海蓝色巫师袍,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蔷薇花胸针,银色长发如倾泻的月光散在身后,头戴黑色宽檐帽,脚踏纤巧的女士龙皮靴。 对上拉斐尔的眼睛,维丝珀拉白皙的脸上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的笑容像是苏兰格拂过的微风,宁静而清澈,碧绿的眼眸像是干净的湖泊,不动声色间,便足以令人心弦轻颤。 维丝珀拉轻轻拉起裙摆,向拉斐尔行了一礼:“拉斐尔,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拉斐尔抿了抿唇,将手臂横在胸前,微微欠身回应:“不必言谢,维丝珀拉。我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陪伴你。希望未来有更多的时间,能和你一起探讨魔咒。” 卢恩西瞥了拉斐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维丝珀拉,神色温和了许多:“等下次假期,我会再教你些别的。不过,希望你别再提高要求,我认为幻影移形已经够难了,不是吗?” 卢恩西语气带着调侃,轻松冲淡了离别的氛围。 维丝珀拉心中微微一动。 卢恩西的话,仿佛早已经笃定她下一个假期必定会回来。 她没有作声,同样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姿态优雅。 “好了,我们该走了。”瓦莱丽牵起维丝珀拉的手,朝神符马车走去。 在与卢恩西错身而过时,递给他一个眼神,后者几不可察地颔首,低声应道:“您放心。” 两人这旁人看不懂的默契交谈,悄然结束。 登上马车,维丝珀拉向卢恩西和拉斐尔轻轻挥手。 神符马昂首长嘶,腾空而起。 气流翻涌,掀起拉斐尔的衣角。 他伫立在原地,凝望着神符马车渐行渐远,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也随之沉寂下来。 卢恩西看着他神情转变,不由轻笑:“行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再见维丝珀拉。” 拉斐尔挑起一边的眉梢,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模样,语气很平淡:“我还以为您这一次,打算偷偷去英格兰。” 卢恩西耸了耸肩,心情颇好地道:“一个即将震动英格兰和法兰西的消息,可没办法‘偷偷’进行。好了,该回去了,趁着这两天,我还有不少事要安排妥当。” * 神符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云端。 维丝珀拉望着精神奕奕、鬃毛飞扬的神符马,犹豫片刻,还是转头看向了瓦莱丽,轻声说道:“外祖母,其实您不必这样破费的。” 她清楚,租赁八匹神符马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一切,显然只是外祖母想要为她撑腰,想以此来彰显她的身份。 瓦莱丽注视着维丝珀拉眼底的心疼与愧疚,不禁微微一笑。 她拉过维丝珀拉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古老家族特有的从容与骄傲:“维丝珀拉,你要知道,杜兰家族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落寞。这样的花费对我们而言,微不足道,你完全不必为这个感到抱歉。” 瓦莱丽目光掠过马车外的流云,声调渐渐沉静:“事实上,以前的杜兰庄园里,也饲养着我们自己的神符马。只是自从我退休之后,出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我渐渐偏爱清净,便辞退了庄园里的园丁,也还了家养小精灵自由。” 她话音微顿,声音像是在播放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带着些许复杂。 “我曾打算一个人守着这座逐渐凋零庄园,直至时间将一切带走。” “但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能重新看到希望。” 说到这里,瓦莱丽转回视线,目光落定在维丝珀拉脸上,眼中似有微光亮起。 维丝珀拉心口一涩,不由得握紧瓦莱丽的手。 她声音很低,带着歉疚:“外祖母,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您是因为讨厌我,才会渐渐疏远莱斯特兰奇家族。我从未想过,您一个人守着杜兰庄园,该有多寂寞。” 如果不是陷入绝境,她大概也不会鼓起勇气,寄出那封给瓦莱丽的信。 瓦莱丽神色郑重地转向她,目光静邃而温暖:“不,维丝珀拉。你是菲娜丝最珍爱的孩子,是她拼尽一切拼命生下的女儿,我怎么会讨厌你?” 她语气沉稳,每个字都宛如承诺:“孩子,你会成为杜兰家族的延续。” 说着,她伸出手,将维丝珀拉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脊背,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害怕,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记住,外祖母和整个杜兰家族,都将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维丝珀拉靠在瓦莱丽肩上,强忍住眼底涌出的热意。 神符马嘶鸣间,卷起流云,如离弦的箭般,划破天际,朝着英格兰方向疾驰。 * 莱斯特兰奇庄园。 拉巴斯坦站在花园空地上,踮着脚频频往高处张望,目光反复,眉宇间难掩焦灼。 一旁的罗道夫斯静静立着,手中握着一柄银色的手杖。 他原本闭目凝神,却在拉巴斯坦一次又一次不安地踱步时倏然睁眼,目光如刀刃般扫过拉巴斯坦,声音低沉而凛冽:“拉巴斯坦,注意你的仪态。” 第六十七章或许,你愿意带我一起去? 拉巴斯坦立马停止踱步,学着罗道夫斯的样子,安静地立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际依旧不见神符马的踪影。 拉巴斯坦眉宇间的焦躁又浮动起来,他有些不耐,伸手拽了拽自己紧束的衣领,转向罗道夫斯,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外祖母真的会把维丝带回来?不是骗我们?” 罗道夫斯抬眸看了一眼阴沉压抑的天际,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维丝珀拉终究姓莱斯特兰奇,即便暂时在法兰西小住,又能住得了多久?” 拉巴斯坦注视着罗道夫斯冷漠的侧脸,抿了下唇,犹豫片刻,还是将深埋心底的疑问低声问出:“罗道夫斯,维丝离开那天……你真的对她用了不可饶恕咒?” 话音落下,罗道夫斯倏然转头看向他,目光如淬了寒冰。 这件事如同一个刺耳的嘲讽,至今仍在灼烧他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权威! 他从未想过,这座庄园里历来对他唯命是从的完美人偶,竟有一天会反口咬人。 罗道夫斯半眯起眼,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毫不犹豫对他举起魔杖,甚至念出了“钻心剜骨”的维丝珀拉。 他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拉巴斯坦,你和我,都看错了维丝珀拉这位妹妹。或许,她会比你我更适合成为一名食死徒,呵,我相信这一次引荐,会非常‘成功’。” 是的,他不打算再等了。 维丝珀拉越是挣扎反抗,他就越是要将她牢牢压回原处。 他要让她彻底明白,身在莱斯特兰奇家族,就绝不容挑衅他身为家主的权威! 拉巴斯坦闻言微微一止,沉默地看了罗道夫斯一眼。 若是以往,他必定会非常羡慕,甚至嫉妒,维丝珀拉才一年级,就能因为卓绝的魔法天赋,被罗道夫斯引荐给黑魔王。 可如今,他心中涌起的,却是迟疑。 他想起那天在对角巷,他和维丝珀拉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出来。 她望向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说,她不会成为一个黑巫师。 她的路,她要自己选。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很清楚地知道,维丝珀拉从未想过成为食死徒,更不愿效忠于黑魔王,而这个念头,对生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她来说,是极为危险的。 这一次,维丝珀拉的抵抗彻底激怒了罗道夫斯,他决心要给她一个难忘的惩戒。 一个一年级的食死徒。 拉巴斯坦不敢想,一个格兰芬多,被打上黑魔标记后,往后在学院里要如何生存。 他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望着罗道夫斯冰冷的侧脸,终究是沉默了。 作为一个纯血巫师,一个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家族成员,效忠黑魔王、拥护“纯血统治”理论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就是要清除掉所有玷污纯血的麻瓜和混血,净化魔法界! 拉巴斯坦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晨雾尚未散尽,天空中忽然传来神符马清越的嘶鸣。 拉巴斯坦眉梢一动,抬头望去,看到八匹神符马拉着马车破云而出,阵仗之隆重,令他有些诧异,他们的外祖母,向来不是个喜好张扬的人。 不过,这般场面,倒是配得上他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身份。 罗道夫斯却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八匹神符马。 马车缓缓降落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空地上。 维丝珀拉率先走下马车,重返这个连空气都弥漫着压抑与血腥的地方,她的脸上浮现出精心雕琢般的笑容,朝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 她不愿让罗道夫斯指责瓦莱丽对她的放纵,宁愿继续扮演一个“莱斯特兰奇”。 维丝珀拉能清晰察觉到罗道夫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黏腻冰冷,像一条毒蛇。 就在这时,瓦莱丽从容地下了马车,挡在她面前,隔断了那道令人不适的目光。 罗道夫斯一顿,旋即微微垂首,语气恭敬地唤道:“外祖母。” 瓦莱丽神情淡然,语调平稳却自带威仪:“虽然没有收到你的婚礼请柬,但作为你的外祖母,来参加你的婚礼,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当然,您能亲自前来,是我的荣幸。”罗道夫斯表现的十分客气。 一旁的拉巴斯坦悄悄打量着维丝珀拉。 这么多天不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是在法兰西过得不开心?还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他心中暗自揣测,却没有贸然开口。 “温琪!”罗道夫斯扬声唤道。 “啪”地一声,家养小精灵就出现在花园中。 她先是怯生生看了罗道夫斯一眼,旋即望向维丝珀拉,一双大眼睛里瞬间漾出欣喜的光彩,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深深低下头,尖声尖气道:“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温琪很乐意为您效劳!” “准备客房,好好招待杜兰夫人。”罗道夫斯手杖轻轻点地,声调拖得悠长,仿佛每一个字都裹着无形的压力。 “是!温琪这就去办!”小精灵恭敬地应声。 瓦莱丽转头看向维丝珀拉。 维丝珀拉轻声道:“外祖母,您先好好休息,等您歇好了,我陪您出去走走。” 瓦莱丽微微颔首,用力握了握维丝珀拉的手,才随着温琪穿过莱斯特兰奇深邃的门廊。 她一离开,花园里的空气瞬间凝滞,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噢,我亲爱的妹妹,许久不见。”罗道夫斯上前两步,逼近维丝珀拉,仔细打量自己这个天赋惊人,又擅于隐藏自己的妹妹:“你似乎……并不乐意见到我。” “不,我很高兴。”维丝珀拉静静回视,眼底是一片毫不退让的冷冽锋芒。 上一次书房的对峙交锋,早已等同于她向罗道夫斯的正式宣战。 他自然不会杀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却会不遗余力,将她拖入同样的深渊,让她这个“玷污了莱斯特兰奇”之名的格兰芬多,为黑魔王建功立业,亲手洗刷掉这些耻辱。 罗道夫斯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庄园外走去。 刚迈出两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拉巴斯坦吩咐道:“我要去一趟布莱克家,待会儿会有人送来戒指,你收好,直接放进我的书房。” 说罢,他便准备离开。 “等等!”维丝珀拉眸子微闪,上前一步,拉住了罗道夫斯的衣袖。 罗道夫斯眉梢轻挑,转过头来看向维丝珀拉,扎起的低马尾一丝未乱。 他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怎么?我亲爱的妹妹有事?” 维丝珀拉微微扬起下颌,平静道:“没什么。只是从法兰西回来,给贝拉特里克斯带了件礼物。亲手交给她,总归更有诚意些。” 她语气顿了顿,迎上罗道夫斯探究的目光,继续道:“或许,你愿意带我一起去布莱克家?” 第六十八章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拉巴斯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锁在维丝珀拉身上。 她不是一向不与贝拉特里克斯亲近吗?怎么还会特意为她准备礼物? 但转念一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举动,毕竟贝拉即将嫁入莱斯特兰奇庄园,成为这里的女主人,维丝珀拉客气一些,提前铺垫,总不是什么坏事。 罗道夫斯审视着维丝珀拉平静的神色,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当然可以。” 维丝珀拉微微抿唇,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这是她在独角兽回廊里,给贝拉特里克斯随意挑选的昂贵礼物,既然是“嫂子”,圣诞礼物总该准备一份,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既是礼节,也是她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拉巴斯坦,麻烦你帮我把行箱子送回房间。”维丝珀拉把藤箱递过去,同时递给拉巴斯坦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转身跟上罗道夫斯的脚步,离开了莱斯特兰奇庄园。 “抓着我。”罗道夫斯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得不带一丝情绪。 维丝珀拉顺从地抓住他的手臂,并未暴露自己同样会幻影移形的事实。 * 伦敦,一处再寻常不过的麻瓜街区。 维丝珀拉沉默地注视着眼前十一号与十三号住宅区之间。 谁能想到,魔法界中声名显赫,最古老高傲的布莱克家族祖宅,会坐落在这里? 罗道夫斯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他姿态娴熟地抬起手杖,用杖尖在砖墙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两下。 霎时间,墙壁仿佛自沉睡中苏醒,石砖向两侧无声滑开,显露出一段石制台阶,以及一扇厚重、压抑的漆黑门扉,门上悬挂着银质的盘曲蛇形门环。 蛇头高昂,目光森然。 这么大的动静,却并未惊动两边的麻瓜。 他们似乎觉得十一号与十三号之间本就该是挨着的。 “走吧,我亲爱的妹妹。”罗道夫斯回眸瞥了维丝珀拉一眼,眼神带着淡淡的冷。 维丝珀拉紧随其后,看着他优雅地叩动那狰狞的蛇形门环。 短暂的寂静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噢,尊贵的罗道夫斯少爷!” 维丝珀拉的视线越过罗道夫斯,落在说话的小精灵身上。 它皮肤如同皱缩的羊皮纸,长鼻子耷拉下来,着实没有帕克和温琪长得令人舒适,一双网球大小眼睛在看向罗道夫斯时,充满了近乎卑微的敬畏。 克利切。 维丝珀拉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个名字。 克利切作为原著中占据了不少笔墨的家养小精灵,想让人忽略都难。 它一生都在服侍古老而高傲的布莱克家族,十分憎恶西里斯,后续的故事里,若非它泄露出哈利把西里斯当做至亲的致命情报,致使伏地魔借此设计布局,西里斯或许就不会迎来那样悲惨的结局。 眼下正是布莱克家族的鼎盛时期,眼前的克利切并没有书中描写的那般苍老不堪。 它似乎察觉到维丝珀拉打量的目光,猛地抬起头,网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 不过,终究还是看在罗道夫斯的面子上,克利切不情不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问候:“维丝珀拉小姐。” 说完,它侧身让开了路,嘴里却依旧压低声音,念念有词,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却恰好能让人听见:“别以为克利切不知道……维丝珀拉小姐和我的女主人沃尔布加的那个大儿子一样,是个鲁莽无脑的格兰芬多……” 罗道夫斯像是没听到这番嘀咕,淡漠地扫了克利切一眼,问道:“贝拉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克利切瞬间又切换回那副极尽谦卑的模样。 它深深地弯下腰,长鼻子几乎要碰到地面:“噢!尊贵的罗道夫斯少爷!贝拉小姐已经在客厅等候您了。” 罗道夫斯不再理会恭敬弯腰的克利切,径直轻车熟路往布莱克祖宅深处走去。 维丝珀拉收回落在那个念念叨叨小精灵身上的目光,抿紧唇,跟在罗道夫斯身后,穿过幽深昏暗的狭长门厅,步入大厅,她的视线立刻被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身影吸引。 其中年长些的姑娘身姿高挑,即便慵懒深陷在沙发里,依旧能看出身躯的修长。 她皮肤略黑,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卷发随意披散,厚厚的眼睑低垂,掩映着一双冰冷高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饱满性感的红唇。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却浑身散发着致命危险和疏离感的女巫。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因为她和罗道夫斯的婚约关系,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食死徒中声名显赫的未来嫂嫂,当然,每一次见面,她甚至要比对待罗道夫斯更谨慎。 而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位,维丝珀拉就很熟悉了。 纳西莎·布莱克。 看到罗道夫斯时,贝拉特里克斯眼底闪过一丝冷淡,全然没有对待未婚夫的热情。 纳西莎倒是礼节周全地起身,客气地招呼了一声:“罗道夫斯。” 虽是在同罗道夫斯问好,她的目光却若有若无落在了他身后的维丝珀拉身上。 这位莱斯特兰奇小姐,假期刚开始就被杜兰家族接去了法兰西,这事在布莱克家不是秘密,为此,她的大姐贝拉在整个假期里没少冷嘲热讽。 罗道夫斯朝纳西莎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贝拉,神色稍缓。 他刚要开口,就见贝拉起身,她那双冰冷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掠过他,落在他身后。 不等贝拉先发话,维丝珀拉已经主动上前一步,越过罗道夫斯,将手里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清冷的声线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贝拉,提前祝贺你和罗道夫斯。” 贝拉眉毛轻轻挑起,抬起手,用略微弯曲的魔杖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礼盒。 她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裹挟着几分古怪意味:“维丝珀拉,听说,你这个假期去了远在法兰西的杜兰家族?那是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 贝拉身躯向前微倾,语调压低,一股浓郁的香气朝着维丝珀拉扑来:“或许,他们很乐意效忠我的主人?” 听到这话,维丝珀拉眼底瞬间凝结起一层薄冰。 她微微垂眼,银色长发随之倾泻,半掩住她的侧脸。 维丝珀拉声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抱歉贝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在杜兰庄园暂住了几日,实在没那个本事,能替这个家族做任何决定。” 第六十九章西里斯,你还好吗? 贝拉特里克斯半眯起眼,目光如淬了毒的细针,钉在维丝珀拉脸上。 她的目光落在维丝珀拉紧绷的下颌上,冷笑一声,嗓音略微沙哑,十分黏腻:“既然不想谈杜兰家族……那好,维丝珀拉,我们来谈谈另一个话题。一个进入格兰芬多的莱斯特兰奇……你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洗刷你给这个姓氏带来的……耻辱?” 贝拉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 维丝珀拉唇线紧抿,抬眸迎上贝拉的视线,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想,我今天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道贺,而不是来接受你的审问。莱斯特兰奇家族,应当还没有落魄到需要向布莱克家族低声下气地步。” 她话锋一转,看向自己始终保持缄默的兄长:“你认为呢,罗道夫斯?” 话音落下,贝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纳西莎不禁向维丝珀拉投去诧异的一瞥。 这位往日里看似乖巧温顺的莱斯特兰奇小姐,自从进入霍格沃茨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再颠覆她对她的固有认知。 罗道夫斯也侧目看了维丝珀拉一眼,旋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挡在她与贝拉之间:“好了。我今天来,是同你商议婚礼的细节,务必确保一切都能令主人满意。” 提及“主人”,贝拉神色微缓,冷冷剜了维丝珀拉一眼,与罗道夫斯说道:“跟我来。” 说罢,她就高傲地扬起下颌,率先转身离开大厅。 罗道夫斯经过维丝珀拉身边时,脚步微顿,语调悠长而冰冷:“在这里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厅里霎时就剩下了维丝珀拉和纳西莎。 纳西莎淡漠扫了她一眼,同样高高扬起头颅,径直转身离开,丝毫没有要留下待客的打算,这便是布莱克家族,无礼、高傲、目中无人。 除了伏地魔,他们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厅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维丝珀拉独自站在华丽却冰冷的羊绒地毯上,环顾四周。 空荡、寂静的布莱克老宅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与莱斯特兰奇家族如出一辙的,陈旧的血脉威压,足以让任何闯入者心生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那截幽深向上的楼梯。 没有丝毫犹豫,维丝珀拉无声地抽出魔杖,对自己轻轻一点。 她的身形迅速模糊、透明,最终完美地融入了周围昏暗的光线中,当她轻巧地踏上阶梯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记得,西里斯的房间在这栋宅邸的最高层。 假期里,他一直没有回信,这不得不让她心生疑虑,或许,在假期刚开始的时候,西里斯就被沃尔布加关了禁闭,更可怕一些的猜想,便是他遭受了严厉的惩治。 纯血家族的惩罚向来严厉苛刻。 他们将任何反对黑魔法的言行,都视作对家族的背叛。 连罗道夫斯都会因为她进入格兰芬多而动用钻心咒,那么,最擅长酷刑咒语的贝拉特里克斯呢?她知道了自己的堂弟竟在霍格沃茨公然侮辱自己亲爱的主人,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或许,她会说服沃尔布加,对西里斯施加更为残酷的惩戒。 否则,拥有这样一个公然反叛黑魔王“逆子”的布莱克家族,该如何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向黑魔王交代?他们不会让自己沦为所有纯血家族眼中的笑柄。 她尚且能在外祖母的庇护下远走法兰西,暂避锋芒。 那西里斯呢?被困在这座压抑疯癫的祖宅里,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维丝珀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无声地掠过一级级台阶。 很快,她来到了五楼。 这条幽暗走廊里,有两个房间。 一个属于西里斯,另一个则属于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 维丝珀拉的目光锁定那扇挂着“西里斯”名牌的房门。 她抿了下唇,无声靠近,抬起手指,极轻极缓地叩了叩门板。 还未等她开口,里面就传来一声极度不耐且暴躁的低吼,声音里浸染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尖锐的讥诮:“我说了!我没错!更不会向你们认错!省省你们那套废话吧!有本事就再给我来几发钻心剜骨!” 维丝珀拉呼吸微微一滞,钻心咒…… 果然,一切如她料想的一样。 贝拉特里克斯绝不会允许她视为至高荣誉的“主人”受到丝毫侮辱,在她心中,任何玷污这份“神圣”的人,都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维丝珀拉喉间泛起一阵酸涩,压低声音,几乎只剩一丝气音:“西里斯……” 门内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方才那近乎暴戾的气息被瞬间抽空了。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杂乱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须臾,一个沉重的撞击声猛地砸在门板上,仿佛有人用身体扑了过来。 隔着厚重的门扉,维丝珀拉几乎能清晰地听到另一边,属于西里斯的、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他似乎难以置信,用同样轻若耳语的声音,试探地道:“……维丝珀拉?” “是我。”维丝珀拉弯了弯唇角,轻声道:“你怎么样?我有给你写信,但你一直没有回信。我猜想你这里可能出了一点状况……西里斯,你还好吗?” 门内。 西里斯修长的双手紧紧按在冰冷的门板上,仿佛这样就能离门外的声音更近些。 他听到外面维丝珀拉轻缓的声音,她说“西里斯,你还好吗”,短短几个字,像是一道温柔的光,瞬间抚平了他被钻心咒击中的剧痛,与日夜啃噬他的,深深的自我厌弃,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涌入他几乎濒临崩溃的胸腔。 他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将额头轻轻抵在门板上,低哑地回应:“……没事。” 话落,他像是猛然惊醒,眉头骤然锁紧,声音沉了下去:“维丝珀拉,你怎么会在这里?要是让贝拉特里克斯发现你,她绝对会……快走!立刻离开这里!” 第七十章一簇盛放的木质蔷薇 “别担心,我是跟着罗道夫斯来的,贝拉不会拿我怎么样。” 维丝珀拉说着,伸手摸了摸门板,魔杖尖端随之轻轻一点:“原形立现。” 空气中荡开一圈无形的魔法涟漪,她眉尖一蹙:“他们用了反阿拉霍洞开。” 门内,西里斯沉默了片刻,开口时,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自嘲:“我从小关禁闭,开惯了锁,为了防止我逃走,自然得用点更厉害的魔咒。” 维丝珀拉抿了抿红唇,不再多言,魔杖稳稳对准门锁,低声道:“咒立停!” 微光闪过,门上附着的魔法阻力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停止咒可以使魔咒效果终止,当然,对一些高级魔咒是无效的。 维丝珀拉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门便猛地向内打开,一只温热的手迅速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屋内,紧接着,门又“砰”地一声重重合上。 她猝不及防,跌入一片昏暗的光亮中。 维丝珀拉身上的巫师袍与帽檐还沾染着冰雪浸染的湿意,泛着细微的寒光。 她抬起头,碧绿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清晰又明亮,目光落在眼前修长却明显清减了许多的身影上,眼底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西里斯?” “嗯。”西里斯静静望着她,听到她的声音,应了一声。 维丝珀拉凝视着眼前少年削瘦的脸庞,眉头紧锁,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之间传来的单薄触感让她声音里瞬间染上怒意:“他们对你用不可饶恕咒,还饿着你?” 西里斯灰眸凝着她,忽地扯开一个笑容,耸了下肩,满不在乎地道:“她们变着法子想让我认错。” 他嘴角扬起一丝带着野性的狂妄弧度:“可我没错,凭什么要听她们的?” 维丝珀拉唇角紧抿,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随即从龙皮小包里迅速翻出用牛皮纸袋装好的面包,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先吃点东西。” 说完,她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扫视:“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西里斯垂眸看看手里还散发着温热与麦香的面包,喉结滚动一下。 他狠狠咬下一大口,咀嚼的动作带着某种压抑的狠劲,漂亮的灰眸掠过一丝复杂晦暗的阴影,声调依旧是那股带着淡淡冷感的倨傲:“只是几发恶咒而已,我捱得住。” “那是不可饶恕咒!”维丝珀拉低声喊了一句,身躯像是紧绷的弦。 她是切身体会过的,钻心剜骨啃噬神经的痛楚,怎么会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几发恶咒”那么简单? 西里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维丝珀拉泛红的眼。 他开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大口吞咽着食物。 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气,递过去一杯茶,语气硬梆梆的:“我希望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我,不然我猜不到!” 说完,她也不管他了,目光投向这间昏暗的卧房。 西里斯的卧室用了格兰芬多的金红旗帜装饰,在压抑的昏暗中宛如一簇热烈的火。 或许是他年纪还小,这里暂且还没有后来闻名遐迩的“装饰品”,比如那些用了永久粘贴咒的摩托车和麻瓜比基尼女郎的画报。 西里斯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久久不语。 房间里安静极了,这是他平日里最难以忍受的。 可此刻,一丝浅淡的铃兰草的味道弥漫在逼仄的空气里,像是一缕月光渗入黑暗,他竟没有像往常那样感到烦躁,这股淡淡的香气奇异抚平了他心头的焦灼。 维丝珀拉正打量着,就听到西里斯淡淡的声音:“看完了?”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这个从假期后就被关了禁闭的少年,额前的黑色鬈发有些长了,略显凌乱地半遮着英俊的眉眼,反倒为他添了几分不羁的哥特式阴郁美感。 “你该剪头发了。”维丝珀拉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像是在陈述。 西里斯微微一滞,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维丝珀拉,完全没料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轻哼一声,忽然起身走向那张看起来有些摇晃的木质书桌。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回到床边,随手朝她一递,口吻仍是那股惯常的散漫:“喏,补你的生日礼物。” 维丝珀拉怔住了。 静静躺在西里斯指尖的,是一簇盛放的蔷薇。 这不是真花,而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做工算不上精巧,染色的笔触甚至有些笨拙和不均,边缘带着刻刀反复修改的细微痕迹。 可就是这样,她却能想象到少年关禁闭的日子里,每天百无聊赖削刻木块的模样。 这是一份迟到的礼物,十二岁的祝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瞥向那张缺了几截腿的书桌,胸腔里那点郁气悄然散了。 维丝珀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似乎瞬间刺中了西里斯高傲的神经,他眉头倏地一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黑狗,没好气地道:“笑什么?不要就扔掉!” 说着,他像是有些不耐烦,随手把木头蔷薇丢进维丝珀拉怀里。 维丝珀拉也不生气,把这一簇盛放的木质蔷薇放进龙皮小包。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一些食物,一样样塞给西里斯,还留下了一些魔药,包括白鲜香精、提神药剂,甚至还有一瓶福灵剂。 杜兰家族以售卖魔药起家,家族魔药储备十分丰富,这些都是外祖母给的。 维丝珀拉想了想,干脆抽出羽毛笔,就着昏暗的光线,在羊皮纸上飞快写下每一种魔药的用法和剂量,字迹清晰而工整。 她实在放心不下,生怕西里斯转头就把这些瓶瓶罐罐丢到脑后。 “这些都收好。”维丝珀拉写完最后一行,抬眸撞进西里斯醒目的灰色眸子里。 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如果她们再对你用钻心咒,那你就试着用大脑封闭术,剥离感官与意识的联系,尽管不能完全挡住,但会好受一点点。” 西里斯猛地一怔,瞳孔微缩。 他紧紧盯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了解在那种极端痛苦下的应对之策。 然而,还未等他理清思绪开口追问,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怀抱忽然将他笼罩。 西里斯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他不大习惯和除了詹姆斯以外的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这个怀抱并未持续太久,如同冬日里短暂掠过的阳光,稍纵即逝。 维丝珀拉松开了他,轻声道:“别担心西里斯,一切都会好的。” 第七十一章除非你们打算对我用杀戮咒 这时,门外猝然响起一阵缓慢而冰冷的掌声,如同毒蛇在暗处滑行。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罗道夫斯的声音从门缝里渗透进来,带着一种故作优雅的残忍:“所以,维丝珀拉,这就是你执意要来布莱克老宅的目的?为了一个……自甘堕落的纯血叛徒?哈,维丝,你可真是叫我失望。” 西里斯面色骤然冰冷,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将维丝珀拉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灰色的眼眸锐利地刺向那扇紧闭的门扉,像是一头即将被侵入领地的困兽。 下一秒,厚重的木门在一股蛮横的魔力作用下,轰然洞开,门轴发出咯吱声。 门外,罗道夫斯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讥诮。 而他身边,贝拉特里克斯指尖捏着自己微微弯曲的魔杖,扯着唇角在笑。 “噢,我亲爱的堂弟。”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黏腻,厚厚的眼睫慵懒眨动着,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你总是这么有‘本事’,不仅能把自己弄进愚蠢的狮子窝,还能把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小公主哄得神魂颠倒,甘愿为你冒险……” 贝拉特里克斯微微倾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仿佛在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 西里斯灰眸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嫌恶,魔杖悄然滑入掌心。 气氛瞬间绷紧,一触即发。 维丝珀拉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她从他身后稳步走出,抬眸迎上了罗道夫斯的目光,声音清冷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朋友已经见过了,罗道夫斯,我们该回去了。” 罗道夫斯半眯起眼,审视着维丝珀拉,继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利用了我对你的那点‘宽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想翻篇了?维丝珀拉,假期前那笔账,难道不应该趁着今天,一并清算?我可是很想念你的,我亲爱的妹妹。” 他答应带她来布莱克老宅,可不是为了成全她那点可笑的小心思。 如今瓦莱丽守在莱斯特兰奇庄园,他多少有些顾忌,但这里可没人。 维丝珀拉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并未退缩,反而把西里斯完全挡在身后。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淡的、近乎于挑衅的弧度:“所以呢?你打算在布莱克家的地盘上,再次对我动用不可饶恕咒?” 说到这里,她故作恍然地顿了顿,声音划破凝滞的空气:“哦,瞧我这记性,对无力反抗的人施加折磨,这确实是你们食死徒最引以为傲的‘荣誉’,不是吗?” 站在她身后的西里斯,听着维丝珀拉清晰的话语,瞳孔骤然收缩。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可饶恕咒? 所以,这才是她能准确说出,在极致痛苦中剥离感知的方式? 他曾亲身感受过被钻心咒击中的剧痛,那足以撕裂灵魂的疯狂痛苦,能让人崩溃,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咒语如何落在维丝珀拉身上…… 西里斯缓缓抬起灰色的眼眸,盯着罗道夫斯,目光冰冷而暴戾。 罗道夫斯紧紧盯着维丝珀拉,听着她讥讽的话语,呼吸猛地一窒,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吼道:“你真是疯了!” 一旁的贝拉特里克斯,目光如毒蛇一般缠绕在维丝珀拉颈间。 她缓缓舔舐了一下唇角,周身弥漫开一种近乎癫狂的危险气息,声音粘稠得令人毛骨悚然:“小维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做错了?” 维丝珀拉平静抬眸,毫无畏惧地对上贝拉那双疯狂的眼睛。 她语调冷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只是认为,你们这样的成年巫师,对我们这样的一年级的小巫师使用钻心咒,是件非常,非常可耻的事情。” 西里斯微微一顿,看着维丝珀拉,灰眸里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当然,如果你们把这种行径视为乐趣,我们也确实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除非你们打算在这里对我用杀戮咒。”维丝珀拉声音陡然清晰锐利起来。 “否则,等离开了布莱克老宅,我会立刻告诉外祖母。让杜兰家族向整个魔法界宣告:在黑魔王的统治下,他们要清除的不止是麻瓜巫师,更是所有胆敢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哪怕反对者是才刚满十二岁的血亲,也能毫不犹豫祭出不可饶恕咒。” “我很想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这番举动,是会得到自己主人的嘉奖……还是搅乱了你们主人欲要席卷魔法界的‘宏图伟业’呢?” 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面色骤然一变。 维丝珀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唇角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她补充道:“哦,对了。倘若我没能活着离开布莱克老宅,亦或者,你们继续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折磨西里斯……我的外祖母,瓦莱丽·维维安·杜兰女士,同样会做出这样的宣告,你们应该清楚,杜兰家族在法国魔法界乃至国际巫师联盟的影响力。”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犀利,精准地刺向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黑魔王如今的确势不可挡。”维丝珀拉语调平稳,带着冷静的剖析。 “但他所能做的,目前正在做的,无非制造一些人心惶惶的失踪案,渗透魔法部,一点点蚕食削弱邓布利多的影响力,我说的对吗?” “他的野心难道仅仅止步于英格兰吗?恐怕不止吧。” “强如盖勒特·格林德沃,如今也只能被终身囚禁于纽蒙迦德的高塔之上。黑魔王崛起之初,想必会比他的‘前辈’……更加谨慎。” 说到这里,维丝珀拉刻意停顿了一下,让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微微屏息。 她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冰冷的讥诮:“他绝不会希望,这个时候,因为自己麾下‘最忠诚’的仆人们,按捺不住折磨血亲的‘乐趣’,而提前招致整个欧洲魔法世界的警惕与围剿。你们觉得,到时候,他会如何看待你们的……忠诚?” 不管未来如何,最起码眼下这个阶段,伏地魔绝不希望看到自己最疯狂、最不容于世的野心,如此迫不及待地暴露在法国魔法界,乃至整个国际巫师联盟的目光之下。 第七十二章够了,贝拉 西里斯怔怔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而坚定的背影。 她分明比他还矮上几分,但此刻说出的话却足够让整个英伦魔法界为之震动。 当他还沉浸在霍格沃茨,与詹姆斯一起做一些恶作剧而洋洋自得时,她已经站在这里,用冷静得近乎锋利的话语,扭转两个食死徒欲要折磨他们的局面。 这一刻,西里斯忽然意识到,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她不是他起初定义的食死徒的妹妹,莱斯特兰奇家族标签下的纯血小姐,也不仅仅是他后来以为的,格兰芬多很擅长违反校规的掠夺者之一,课堂上古板的加分机器。 此刻的她,仿佛披着晨曦的战士,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在维丝珀拉平静的表象下,一直涌动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罗道夫斯倒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女。 他发现自己又一次严重低估了这个妹妹。 假期前,她胆敢对自己使用钻心咒,已经足够令他刮目相看。 但此刻,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将黑魔王最深层的意图剖析得淋漓尽致,这些连他都只是隐晦察觉、不敢深思的禁忌,就这样被她轻易道破。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 对待这样的聪明人,暴力和胁迫是最愚蠢的做法。 维丝珀拉需要的不是驯服,而是……引导,正确的引导。 刹那间,罗道夫斯仿佛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倘若维丝珀拉心甘情愿臣服,以她的天赋、头脑和胆识,必将会成为黑魔王麾下,最受重用的食死徒,到了那时,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荣耀与权柄,会攀升到一个巅峰! 贝拉特里克斯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看向维丝珀拉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与防备,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孩。 “话我说完了。”维丝珀拉平静地迎上两人的目光,指尖却悄然握紧了西里斯的手臂,那是一个准备的信号。 她另一只手中魔杖稳稳定在身侧,虽然没有抬起,却已经蓄满了无声的魔力:“如果你们还打算对我施展那些恶咒,那就来吧。” 她同样懂得如何念出那些不可饶恕咒,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若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她就带着西里斯离开英格兰,去法兰西! 伏地魔的谋划,旁人或许雾里看花,她却再清楚不过。 他崛起之初,从不依靠正面征战,而是像一滴毒液,悄然渗透整个英国魔法界。 从内部瓦解和操控英国魔法社会,渗透魔法部,操纵《预言家日报》,控制舆论,再通过制造恐怖,扼杀异议,让所有人闭嘴。 正是这套精密的内部侵蚀法则,成功将一切动荡封锁在国境之内。 欧洲魔法界迟迟未能察觉,待发现后,也将伏地魔制造出的一切恐慌,视作一个国家的“内乱”,选择了漠视。 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伏地魔的威胁没有直接蔓延到己方国土,就不重要。 巫师这个群体,是极擅长观望与自保的。 再者,他高擎“纯血统优越”的大旗,本就迎合了众多古老家族心中隐秘的认同。 “清除泥巴种,恢复纯血统巫师的‘荣光’”,这样的口号天然攫取了魔法界真正的权利核心,魔法界纯血巫师虽然稀少,但却掌控着魔法界绝大多数的资源与权柄。 而伏地魔麾下汇聚的,正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盘踞在体系的要害之处,令他足以不声不响,就撬动整个魔法界的杠杆。 贝拉特里克斯目光阴冷如蛇,死死锁住维丝珀拉。 这女孩竟敢窥破主人深藏的心思,还用那样清晰的嗓音,一字字剖开…… 呵,还真是令人……嫉妒呢。 她的眼神剐过维丝珀拉漂亮而细腻的脸蛋,突然扯起嘴角,厚重的眼睫轻轻眨动,举起魔杖。 西里斯面色骤变,下意识抬手想要释放恶咒。 “够了,贝拉。”罗道夫斯的声音切断了紧绷的空气。 “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假期小聚,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 “婚礼在即,莱斯特兰奇庄园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我要带维丝回去了。”罗道夫斯侧身挡在维丝珀拉身前,语气平稳,却难得的不容置疑。 贝拉特里克斯眉头倏然紧拧,转而看向罗道夫斯,审视着他脸上冷静自持的神色,忽然从喉间挤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别以为她瞧不出他隐秘的心思。 在她看来,维丝珀拉和她的堂弟西里斯根本是一路货色,纯血家族的叛徒。 贝拉特里克斯收起魔杖,唇角牵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淡淡道:“也好。” 她侧身让开时,墨绿色的巫师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而危险的弧线。 罗道夫斯看向维丝珀拉,声音里带着冷淡的威严:“我想,我们该告辞了。” 西里斯手指依然紧紧扣着维丝珀拉的手腕,他眉间紧蹙,冷冷盯着罗道夫斯,一个对自己妹妹施以钻心咒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 维丝珀拉红唇轻抿,轻轻拽了拽西里斯的袍角。 她低声道:“我先回去了,婚礼那天再见。” 西里斯沉默地垂下头,浓密的黑色鬈发在英挺的眉骨间投下阴影,仿佛要将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深藏进那片阴霾之中,半晌,才缓缓松开手。 维丝珀拉忽然转向贝拉特里克斯,纤巧的下颌优雅地扬起,声音清冷:“亲爱的贝拉,请务必记住我的叮嘱,如果婚礼时,我见到的西里斯还是如现在这般憔悴……” 她恰到好处地收住话音,余下的威胁在寂静中无声蔓延。 维丝珀拉说的理直气壮,让贝拉特里克斯的神色微微扭曲,却终究没发作。 罗道夫斯侧首瞥了西里斯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却没再说什么,率先向门外走去。 古老纯血家族的宅邸,大多都施加了反幻影移形咒,阻止任何人直接从外部幻影移形到受保护的区域内,同样,也阻止区域内的人随意幻影移形到外面。 维丝珀拉行至门廊边缘,忽然回眸。 她的目光与西里斯醒目的灰色眼眸在半空交汇,眼底流转着唯有他能看懂的安抚,红唇无声翕动:“别担心,照顾好自己。” 第七十三章古灵阁金库的钥匙 维丝珀拉提着裙摆走下楼梯时,在拐角处迎面遇上了正缓步上楼的少年。 他身着一件剪裁精良的墨色巫师长袍,领口绣着暗纹,每一根黑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他亦有着布莱克家族标志性的英俊容貌,与西里斯有七八分相似,却毫无后者的那份恣意张扬,眼前的少年气质要更沉静,沉淀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内敛审慎。 维丝珀拉记得他,在对角巷初次遇见西里斯的那天。 彼时,西里斯独自一人,为了两个小女巫,与拉巴斯坦产生冲突。 而这个少年,当时被沃尔布加紧紧牵着,很难想象,那样一个激进暴躁的女巫,也会有那样近乎于溺爱的温和神情,只可惜,那目光从未给予过西里斯半分。 维丝珀拉向少年礼貌颔首。 雷古勒斯·布莱克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微微侧身,让出通道。 他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对这个出自莱斯特兰奇家族,却选择了格兰芬多的异类小姐。 关于她和自己哥哥西里斯,在霍格沃茨的分院仪式上闹出的风波,早已成为纯血圈子里的热议话题,这个假期以来,她的名字更是频繁出现在各个沙龙的交谈中。 他抬起下颌,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符合纯血礼仪的点头致意,高傲而疏离。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雷古勒斯才继续上楼。 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西里斯那极不耐烦的嗓音就穿透幽暗的长廊砸了过来:“劳驾,亲爱的堂姐,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他眉头微蹙,旋即就听到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反击:“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雷古勒斯唇角紧抿,上前一步打断了这场争执:“贝拉,母亲正在找你。” 他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贝拉特里克斯深吸一口气,抬手将散落的黑发拢到耳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西里斯的房门,再次施加了咒语,这才转身下楼。 雷古勒斯凝视着门扉上晃荡的门牌,沉默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莱斯特兰奇庄园。 幻影移形的扭曲感刚刚消失,维丝珀拉就松开了罗道夫斯的手臂。 她径直朝庄园里走去,却被罗道夫斯叫住:“维丝珀拉。” 她脚步微顿,回头看向罗道夫斯,声音冷淡:“亲爱的兄长,还有什么指教?” 罗道夫斯半眯起眼:“在布莱克老宅的那些话,是外祖母教你的?” 他审视着自己的妹妹,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那些直指人心、精准戳中他们弱点的话语,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少女之口。 她毕竟在法兰西住了一段时间。 杜兰家族曾以政治手腕闻名法国魔法部,祖母瓦莱丽也确实能教出这样的锋芒。 “这取决于你要如何解读了。”维丝珀拉轻轻耸了下肩,避开了直接回答。 她不再停留,转身穿过庭院,将罗道夫斯探究的目光抛在身后。 接下来的两日,维丝珀拉都沉浸在魔咒练习中。 当埃特纳姆在龙皮小包里焦躁地闹脾气时,她也会和外祖母带它去荒野透气。 随着圣诞节以及节后婚礼的临近,帕克和温琪每天都忙忙碌碌,以最高规格将庄园打理得熠熠生辉,准备迎接莱斯特兰奇家的女主人。 至圣诞清晨,维丝珀拉起床时,就看到床脚边堆叠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这些圣诞礼物,竟要比她过去十二年所收到的总和还要多。 她看了看,其中大多都是来自格兰芬多的同窗:玛丽赠送了一本实用的魔咒书籍;马琳送来了一条金红色的发带;莉莉的礼物是一件崭新的斗篷;詹姆出手阔绰,送了一本波特家珍藏的黑魔法防御术书籍;莱姆斯和她送给他的一样,一个笔记本……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西里斯也送来了礼物。 她原本以为上次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那支盛开的木蔷薇就算是圣诞礼物了。 然而此刻,对于西里斯送来的这份礼物,维丝珀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是一个被施了保温咒的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来自麻瓜世界的各式各样的面包:切片白面包、全麦面包、苏打面包、苏格兰黑面包……琳琅满目。 附带的信纸上只有一行简单,且洒脱不羁的字,一如西里斯本人: “希望这些,能助你补充营养——或许还能再长高些?” 维丝珀拉:“……” 除了这些,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也送了礼物。 一如过往的十一年,他们的礼物依旧是华丽、宝石镶嵌的项链、冠冕,昂贵、却冰冷得像是藏品。 外祖母的礼物安静躺在另一个盒子里,一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钥匙。 维丝珀拉抿了抿唇,将它轻轻拿起来。 这是一把,古灵阁金库的钥匙。 尽管她还未正式继承“杜兰”这个姓氏,但瓦莱丽女士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整个家族的未来托付于她,这把钥匙,不仅是一份财富,更是一道无声的誓言,她在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可以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维丝珀拉握紧钥匙,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心口却泛起一片滚烫的酸涩。 傍晚,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餐厅被烛火映照得格外温暖。 长桌上铺着洁净的蕾丝桌布,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烤火鸡金黄酥脆、水果馅饼香气扑鼻、洋葱汤浓郁醇厚、精致的圣诞蛋糕依次陈列着,就连帕克和温琪脖颈的茶巾,也都被浆洗得雪白挺括,一丝不苟。 除了莱斯特兰奇兄弟,维丝珀拉,瓦莱丽女士也应邀在座。 她姿态优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烤鸡,目光转向罗道夫斯,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温和:“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罗道夫斯,你选了一个非常好的日子。” 罗道夫斯手中的餐刀微微一顿。 他朝瓦莱丽恭敬地颔首:“一切多亏外祖母这段时日的操持,等婚礼结束之后,我会亲自护送您回法兰西。” 瓦莱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她转而望向维丝珀拉,语气轻缓:“明天终于能见到你常提起的那位,布莱克家的朋友了?或许,你可以邀请他来法兰西做客。” 第七十四章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婚礼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闻言同时蹙眉,只是一个沉郁在眉眼,一个将不愉摆在脸上。 “外祖母!那就是个无耻的纯血叛徒!根本配不上您的邀请!维丝珀拉不过是一时受他蒙蔽!那个狂妄自大的布莱克,除了在学校里出风头,还有什么本事?” 拉巴斯坦脸色铁青,低声怒吼。 他当然知道瓦莱丽口中“维丝珀拉那位布莱克家的朋友”指的是谁! 呵,除了那个可恶的西里斯·布莱克,还能有谁? 维丝珀拉纤细的眉尖微微一蹙,碧绿眸子看向拉巴斯坦:“他是我的朋友。” 她的维护让拉巴斯坦眉头锁得更紧,声线陡然拔高:“维丝珀拉!你真是被他蛊惑得不轻!难道你也像那些肤浅的小女巫一样,为了他那张招摇的脸,愿意干蠢事?!” 他说到这儿,拉巴斯坦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别忘了,他在霍格沃茨是如何公然蔑视黑魔王大人的!明天的婚礼,布莱克家一定会把他交出去!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护着他!” “拉巴斯坦!注意你的仪态!”餐厅墙壁上,曾祖母的画像发出厉声呵斥。 “我现在顾不得这些!”拉巴斯坦低吼着顶了回去。 罗道夫斯蹙眉,不悦地瞥向他,声音平静道:“这是圣诞晚餐,拉巴斯坦。” 只这淡淡的一句话,便像是一盆冷水,骤然熄灭了拉巴斯坦胸口翻腾的怒火。 他重重冷哼一声,猛地起身,将手中的餐巾狠狠摔进银盘,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请您原谅,外祖母,拉巴斯坦实在是太失礼了,我这就去和他谈谈。”罗道夫斯朝瓦莱丽微微欠身,旋即优雅起身,不疾不徐往拉巴斯坦离开的方向走去。 圣诞晚餐随着兄弟俩先后离席,骤然安静下来。 “维丝珀拉,多吃一些,明天你还需要应付很多场面。”瓦莱丽倒是不在意,反而亲自为维丝珀拉盛了一碗热汤,说出的话似有深意。 维丝珀拉抬眸望向她,迎上外祖母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但拉巴斯坦的话,终究如一片不祥的阴云,在她心中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西里斯不肯低头,布莱克家族便没有台阶可下。 在霍格沃茨,西里斯的嘲讽或许只是一个小巫师意气用事的万圣节玩笑。 但在纯血家族眼中,尤其是如今全力支持着伏地魔的布莱克家族看来,这无异于一种政治上的愚蠢,更是对家族信仰的公然亵渎! 毕竟,伏地魔正在崛起,他宣扬纯血统至上理念,是许多古老纯血家族翘首以盼的复兴号角,他是他们寄予厚望的魔法界“新星”,能带领他们恢复纯血统的昔日荣光! 西里斯对他的嘲讽,刺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纯血阵营的理想与未来! 所以,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 翌日清晨,衔着《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便扑棱着翅膀,将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头版头条赫然宣告着:【古老布莱克家族与莱斯特兰奇家族今日缔结联姻】。 而更引人震动的,是黑魔王将亲自莅临这场婚礼。 这无疑是在向魔法界宣告,他对麾下的两大纯血世家有多么器重。 《预言家日报》的社交版面几乎全被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的结婚照片占据。 只是照片中的二人,一个面容冷静自持,一个傲慢冷漠,不见半分新婚该有的喜悦笑意,看上去不像结婚,倒更像是被家族利益强行凑在一处的同盟。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维丝珀拉一早就被温琪唤醒。 她换上脱凡成衣店送来的华丽巫师礼裙,墨绿色的缎面裙摆如同云雾般,层层铺展开来,用银线绣制的莱斯特兰奇家徽在行走间若隐若现。 维丝珀拉一头柔顺的银发被精心挽成优雅的发髻,唯有额前两缕发丝轻柔地垂落,衬得她纤细的脖颈愈发脆弱,昂贵的宝石项链贴在颈间,泛着冷冽的光。 她凝视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缓缓扯出一抹僵硬而冰冷的笑。 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婚礼这天,她再度成为莱斯特兰奇家族最得体、也最沉默的“装饰品”,甚至以往的任何一场聚会,都没有今日这么耀眼隆重。 只因为罗道夫斯打算在今天这场盛宴上,将她引荐给伏地魔。 一个能轻易道破他心思的霍格沃茨一年级生,一个格兰芬多。 维丝珀拉心底泛起一丝冷嘲。 或许,对于胆小怕死,对万物皆怀着戒备的伏地魔而言,更需要的不是她的效忠,而是给她来一记干脆利落的阿瓦达索命咒。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容忍自己的心思被下属窥破。 这是禁忌,是致命的威胁。 这时,房门被叩响了。 维丝珀拉迅速敛去神色,上前开门。 看到门口冷着脸的拉巴斯坦,她眉梢轻轻一挑,略带诧异地问道:“时间快到了,你怎么不去前厅招待客人?” 拉巴斯坦瞥了她一眼,语气生硬:“罗道夫斯让我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维丝珀拉半眯起眼,没有接话,反而问道:“外祖母呢?” “今天是莱斯特兰奇家的重要日子,外祖母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跟我来。”拉巴斯坦有些不耐,伸手攥住维丝珀拉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带到了大厅。 踏入喧闹的大厅,维丝珀拉感到一阵短暂的陌生与不适。 莱斯特兰奇庄园,应该是冰冷死寂的。 巫师的婚礼相比于麻瓜要更简洁随性,却也自有其奢华,尤其是注重脸面的纯血家族,正如眼下的场面。 华丽的厅堂里,一排排长桌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上面是精致的餐点,银质高脚烛台闪烁着微光,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魔法音旋律,小精灵合唱团在高声吟唱,仙子的光芒如同星光般,点缀在庄园的各个角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现场的宾客。 这些衣着华丽,宛如中世纪贵族的宾客们,无不是如今英格兰魔法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仅是神圣二十八家族就到场了大半,她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脸。 甚至魔法部的要员也到场了—— 现任魔法部部长的尤金妮娅·詹肯斯,以及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 他们的到来,无疑让这场婚礼成为了真正的权力盛宴。 第七十五章偏袒得明目张胆 维丝珀拉来不及多看,便被拉巴斯坦拉上了二楼的阶梯。 她脚步落定的一瞬,大厅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就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审视、鄙夷、好奇……带来难以言喻的压力。 拉巴斯坦倒是神色如常,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还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在场众人,冷淡道:“这是我妹妹,维丝珀拉,你们应该对她不陌生。”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中荡开。 说着,他就直接拽着维丝珀拉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她带入了人群中央,形成一个被无形簇拥的局面,这才继续宣布,语气里带着极强硬的态度:“罗道夫斯的意思,是让维丝珀拉加入进来,你们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维丝珀拉打量着一众或坐、或站的少年少女们。 他们年纪都不算大,穿着华贵的巫师袍,袍角都绣着精致的家徽暗纹。 这些人里,许多她都有印象,埃文·罗齐尔、穆尔塞伯、埃弗里、威尔克斯……几乎全都是斯莱特林的面孔。 除此外,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俨然是人群的焦点。 一个,自然是今天新娘的堂弟雷古勒斯·布莱克,她见过。 雷古勒斯虽然尚未入学,但身为布莱克家的成员,自然会受到不少追捧。 另一个,并不是西里斯。 少年长得同样好看,他有着苍白的皮肤,淡金色的头发,眼神里跳动着毫不掩饰的少年气,与一旁沉稳内敛的雷古勒斯很是不同。 她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小巴蒂·克劳奇。 埃文·罗齐尔盯着维丝珀拉,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 他刚想发作,就蓦的撞上了拉巴斯坦扫过来的冷戾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另一个人。 “嘿,雷古勒斯,你们家那个离经叛道的家伙呢?他难道还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今天可是布莱克家的大日子,作为家族长子,他居然连出来见客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话音中是毫不客气的嘲笑,人群中顿时也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附和般的低笑声,因维丝珀拉的突然加入而变得诡异僵硬的气氛,竟以这样一种方式逐渐缓和下来。 然而维丝珀拉的脸色却悄然冷了下去。 他们口中肆意嘲弄的人,是她的朋友。 她刚要开口,拉巴斯坦攥在她腕骨上的手指便猛地收力。 维丝珀拉吃痛蹙眉,对上他投来的视线,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明确的警告。 今天的西里斯·布莱克,注定是一个牺牲品,轮不到她来出头! 雷古勒斯眉头紧蹙,脸上已明显浮起不悦,正要开口驳斥罗齐尔。 就在这时,一声漫不经心的低笑自楼梯口传来:“噢?难得,罗齐尔你居然会惦记我,真是令人欣慰。” 那声音拖着长长的调子,满是冰冷戏谑:“不过,你要是能收一收话里那点可怜的嘲笑,我待会儿下手或许能轻点。” 罗齐尔愣了一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熟悉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啪——” 一声闷响,一大块奶油蛋糕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脸上。 “啊——!”罗齐尔顿时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黏腻的奶油糊了他满脸,又滴滴答答掉落在做工精良的长袍上,狼狈不堪。 周围那群纯血少爷小姐们瞬间乱作一团,像避开什么瘟疫一样惊惶退散到一边。 紧接着,他们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向楼梯口——这种粗鄙、直接、近乎无耻的,麻瓜的攻击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惯常的明嘲暗讽和利益准则! 即便是要动手,也该采取巫师对决的方式。 “罪魁祸首”西里斯·布莱克却只是嫌恶地擦了擦手上沾到的奶油。 他挑起眉梢挑衅地看向众人,瞥见他们的目光,轻嗤一声,灰色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又玩世不恭的冷芒:“看什么看?怎么,你们也想尝尝蛋糕的滋味?” 维丝珀拉望向西里斯,对他刚来就造成的混乱场面感到头疼。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西里斯已经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一把钳住了拉巴斯坦的手臂,近乎强硬地将她的腕骨从禁锢中解救出来。 “布莱克!”罗齐尔在同伴的帮助下,手忙脚乱清理了脸上的奶油。 他气得双眼通红,猛地转向西里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了魔杖。 维丝珀拉眉尖轻蹙,手腕一抖,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清。 下一秒,罗齐尔手中的魔杖便脱手飞了出去,“啪”地一声落在了楼梯上,他甚至来不及念出半个咒语。 “罗齐尔先生。”维丝珀拉声音冷静,带着不悦,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容我提醒,这里是莱斯特兰奇庄园,并非罗齐尔庄园。再者,今天是罗道夫斯的婚礼,您是客人。” 维丝珀拉碧绿的眸子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扫过罗齐尔。 “请保持一位客人应有的风度。” 这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罗齐尔瞬间脸色铁青。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的目光几乎要将维丝珀拉生吞活剥。 所以,刚才西里斯·布莱克动手砸蛋糕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没看见?! 所有人心里共同生出一句话:这偏袒得简直明目张胆! 拉巴斯坦同样面色铁青,为维丝珀拉的态度感到愤怒,他厉声呵斥:“维丝珀拉!这就是你作为莱斯特兰奇家主人应有的待客之道?” 旋即,他转向西里斯,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痛恨,声音冷硬至极:“西里斯·布莱克,你必须要为你对罗齐尔动手的鲁莽行为而道歉!” 西里斯眉梢一扬,懒洋洋打量着罗齐尔那身狼藉不堪的长袍,嘴角咧开一个满不在乎的弧度:“哦,抱歉。是我弄脏了你的——嗯,挺贵的一件袍子,是吧?” 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诚意。 蓦的,他打了个响指:“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赔偿你……两个加隆。” 话音未落,他随手弹出两枚金灿灿的加隆。 金加隆划出两道刺眼的弧线,却并未落在罗齐尔手中,而是“叮当”一声脆响,不偏不倚地滚落在他沾满了奶油蛋糕的鞋尖前。 罗齐尔双眼因暴怒而几乎凸出,面色由青转红,最后变成难看的猪肝色。 他浑身颤抖,众目睽睽之下,他被西里斯·布莱克用最轻蔑、最侮辱的方式,彻底践踏了尊严! 第七十六章就待在我身边 “西里斯·布莱克!”拉巴斯坦的怒吼几乎震动了空气。 他手中的魔杖被攥得紧紧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实在受够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布莱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肆无忌惮,不顾体面的无耻之人?而这样的人,竟然出生在最古老最纯粹的布莱克家族? 维丝珀拉敏锐察觉到扑面而来的浓烈恶意,指尖悄悄攥紧了魔杖。 尽管眼前这群小巫师们没什么实力,她也并不惧怕,但她深知,在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爆发激烈冲突,绝不是明智之举。 这只会让他们本就微妙的处境雪上加霜,变得愈发举步维艰。 许是听到了维丝珀拉心中的顾虑,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维丝珀拉心神一动,循声望去。 只见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先生正站在楼梯口,神色极为严肃地扫视着二楼混乱的现场,最终,他严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身上。 “小巴蒂。”他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该离开了。” 被点名的少年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鲜明的不情愿,但在父亲极具压迫的注视下,终究没敢反驳,只是慢吞吞地、一步三挪地走向了楼梯口。 巴蒂·克劳奇的突然出现,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灭了二楼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随着这对父子离去,楼下大厅里原本悠扬的魔法乐曲,也恰好静止了。 整个莱斯特兰奇庄园陷入一片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在场所有人都如有所感般,纷纷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楼下。 维丝珀拉抿了抿唇,趁着这个间隙,一把拉住西里斯的手腕,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和做贼似的。”被拖拽着的西里斯却浑不在意,甚至懒洋洋把玩着自己的魔杖。 他看着维丝珀拉匆忙的背影,被她的银发打在脸上,发出一声轻嗤:“跑这么快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怕了他们?” 维丝珀拉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一路小跑回到房间。 她神色严肃,快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花园的方向。 那里的宾客们也都安静下来,注视着大厅的方向,原本的喧闹彻底消失。 西里斯正漫不经心打量着维丝珀拉的房间,察觉到她异常专注的神色,凑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维丝珀拉没有回头,轻声道:“他来了。” “他?”西里斯半眯起眼,挑起眉梢:“伏地魔?” 维丝珀拉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摇了摇头,并不希望她和西里斯暴露在伏地魔眼中。 尽管这个时候的伏地魔还没有猖狂到对自己的名字施展魔法。 西里斯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维丝珀拉:“上次在布莱克老宅,看你说的头头是道半点不怕的样子,怎么现在反倒是谨慎起来了?这可不像你。” 维丝珀拉蹙眉看向西里斯:“布莱克家让你过来,说什么了吗?” 西里斯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厌恶,冷淡道:“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让我认错的陈词滥调,呵,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难道伏地魔还敢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发出一记索命咒?” 他语气桀骜,从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任何事认错。 维丝珀拉红唇紧抿,低声道:“问题的关键从不是伏地魔本人要对你做什么。而是这些……急于表忠心的纯血家族,为了彰显忠诚,打算做什么。” 西里斯的神色冷凝下来,下颌线绷紧。 他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模样:“我绝不会认错!” 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气,蓦地转过身。 她碧绿的眸子在房间里格外清亮,紧紧盯着西里斯,语气清冷却带着十足的份量:“听着,西里斯。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贸然出头。” 她向前半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就待在我身边。” 西里斯嘴唇动了动,灰眼睛里翻涌着不满与驳斥的冲动,但最终撞上维丝珀拉那双异常严肃、甚至从未有过紧迫感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别开视线,以一种沉默地紧绷表达了自己的默许。 “温琪!”维丝珀拉唤了一声,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在维丝珀拉面前,眨巴着网球大的眼睛,眼里满是欢喜:“维丝珀拉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温琪去做的吗?” “外祖母在大厅吗?”维丝珀拉想到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瓦莱丽,有些担忧。 温琪大耳朵煽动了一下,尖细的声音十分响亮:“杜兰夫人一大早就出门了,早餐都没吃,她现在还没回来呢,维丝珀拉小姐,要温琪去找杜兰夫人吗?” “杜兰夫人”几个字落在西里斯耳中,他灰色的眸子微闪。 他记得这个人。 在布莱克老宅那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维丝珀拉正是搬出了这位杜兰夫人,才堪堪压下了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那不加掩饰的恶意。 维丝珀拉唇角紧抿,眼底掠过一抹忧虑。 她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平静:“好了温琪,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温琪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恭恭敬敬向维丝珀拉弯腰,行了一个夸张地礼,才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啪”,消失在空气中。 今天的莱斯特兰奇庄园,确实有她忙不完的活儿。 “维丝珀拉,你外祖母她……”西里斯的话才刚起头,原本死寂的庄园就再度被悠扬的魔法乐曲笼罩。 维丝珀拉握住他的手腕:“婚礼要开始了,记得我的话。” 说完,她毫不犹豫推开门,拉着西里斯重新融入到喧闹中。 婚礼仪式在花园中举行。 两人抵达时,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仪式高台,落在了正在主持婚礼的巫师身上。 那是一个相貌极其古怪,甚至堪称骇人的男子。 他脸色像蜡一样,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一双眼睛猩红如血,瞳孔则竖立着,闪烁着非人的冷光,令人心悸。而他的鼻子过于扁平,几乎只剩下两道细缝,尽管还依稀能辨认出,他或许曾经拥有过一副英俊的皮囊,但如今扭曲的五官只令人心中发寒。 他身着一袭剪裁考究的黑色长袍,将异常修长的身躯紧紧裹在其中,平添阴森。 伏地魔。 这是维丝珀拉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目睹这位反派大Boss的真容。 第七十七章魂器 有伏地魔主持的婚礼,即便整个婚宴都回荡着悠扬的魔法乐曲,也难以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尤金妮娅·詹肯斯,这位现任魔法部长,目光冷凝地盯着高台上的伏地魔。 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想把这个在英国魔法界搅弄风云的黑魔王缉拿归案,但这里是莱斯特兰奇庄园,是他的势力中心。 周围觥筹交错的宾客里,大半都是他麾下,狂热而危险的食死徒。 若是此刻动手,她和她的傲罗们非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会陷入绝对劣势! 维丝珀拉隐在人群里,指尖攥紧西里斯的手腕。 “罗道夫斯……贝拉……”伏地魔的声音响起,低沉、冷酷,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质感,钻进每个人耳朵里,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出身于最古老高贵的纯血统家族,是我最看重的仆人,今日你们结为夫妇,我有一份礼物要赐予你们。” 伏地魔缓缓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递出一个古朴的盒子。 “记住,要妥善保管。” 高台上,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新婚丈夫罗道夫斯。 她仰着头,用一种病态的痴迷目光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伏地魔。 听到他的话,她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无比恭顺地接过了那只盒子,声音因极致的崇拜与爱慕,而显得异常缠绵缱绻:“是,我的主人……” 西里斯冷嗤一声,压低嗓音道:“真是可怜又可笑。” 然而,他却没听到维丝珀拉的回应。 西里斯顺着她凝重而专注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被贝拉特里克斯如获至宝般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盒子上,瞧着不大不小,样式古朴,里面装的是什么? 西里斯带着几分恶意地揣测:兴许是一颗头颅?毕竟大小真的差不多。 他凑近维丝珀拉,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好奇:“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维丝珀拉似乎这才被他的声音惊醒。 她红唇轻抿,转头看了西里斯一眼,眼神复杂,却没有开口。 她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赫奇帕奇的金杯,不过,是已经被黑暗玷污、制作成了魂器的金杯。 魂器。 这个词汇在她脑海中冰冷地回荡。 那是藏匿着一个人部分灵魂的邪恶造物,更是贯穿了整个世界命运的黑暗线索。 伏地魔在霍格沃茨求学期间,从禁书区的隐秘知识中习得了制作魂器的方法,过程邪恶而可怖:把自己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 这样一来,即使身体遭到袭击或毁坏,也不会真正死亡,因为部分灵魂仍牢牢锚定在世间,而想要成功制作魂器,还必须以谋杀其他人作为前提! 据她所知,这个时间段,伏地魔已经制作了五个魂器。 他本人一直偏爱用富有浓厚历史感的贵重魔法物品制作魂器。 十六岁时的日记本、外祖父马沃罗·冈特的戒指、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此刻正被贝拉捧在怀里的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以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除了那本日记本,其余无一不是魔法界声名显赫,拥有强大力量的传奇遗物。 而霍格沃茨那间变幻莫测的有求必应屋里,也藏着一件魂器。 她一直知道,不过,却从未触碰过。 魂器具有蛊惑人心的黑暗力量,伏地魔十六岁时制作的日记本,都差点害死了金妮·韦斯莱,更何况是他力量巅峰时期,以拉文克劳的冠冕为载体制作的魂器了。 这件曾经象征着智慧与博学的冠冕,在被玷污后,就被他藏进了有求必应屋里。 他内心傲慢地认为,霍格沃茨是他的家,而有求必应屋是唯独他本人才知道的秘密领域,把对自己来说如此重要的魂器藏匿在这里,既安全,也是对这座古老城堡宣告所有权的一种象征。 “维丝珀拉?你的手好冷。”西里斯不经意触碰到维丝珀拉的手背,眉间一蹙。 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猛地顿住,身躯僵硬。 因为罗道夫斯的声音,正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穿透人群,唤出了她的名字。 随着声音落下,原本挡在她和西里斯身前的宾客们十分默契地退散开。 “维丝珀拉,到这里来。”罗道夫斯拖长的声音宛如毒蛇滑过,黏腻至极。 拉巴斯坦豁然抬头看向维丝珀拉,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成拳,指节发白。 然而,他最终只是僵硬地别开了脸,避开了维丝珀拉骤然苍白的脸色。 西里斯立刻反手拽紧维丝珀拉的手腕,灰眸锐利如鹰隼,冷冷盯在罗道夫斯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敌意,似乎马上要举起魔杖,不顾一切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贝拉特里克斯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精准锁定了西里斯,红唇勾起一个冰冷而癫狂的弧度。 她转向伏地魔,无比恭敬地俯首,声音里却充满了恶意的兴奋:“我尊敬的主人,请容许我借今日这场婚礼,在各位纯血宾客的见证下,好好‘教导’一下我这位亲爱的堂弟——西里斯·布莱克。让他明白,纯血的荣耀不容丝毫玷污!” “即便……他是我的亲堂弟。” 伏地魔对西里斯并无多少兴趣。 一个来自古老家族,却自甘堕落的格兰芬多蠢狮子,实在不值得他投以半分关注。 但是…… 他那双猩红的的眼睛,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维丝珀拉身上。 那双瞳孔,刹那间收缩成两道冰冷的竖线,像蛇一般。 贝拉已经把这个十二岁女孩在布莱克老宅的话,转述给他。 呵……真是相当有趣。 他此刻很想亲自问问,除了那些胆大的妄言,她还知道些什么?她是否……还知道一些更不应该为人所知的秘密? 比方说……魂器? 维丝珀拉敏锐地捕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绝非寻常的注视,更像是一条蛇,在打量逃无可逃的老鼠,带着一种戏谑的、阴冷的、随时可以毫不留情吞噬的冰冷。 纵然她的心智远超同龄小巫师,纵然她从未浪费过一天光阴,疯狂地汲取着魔法知识,只为了获得一丝自保的力量,但在伏地魔此刻的凝视下,寒意还是瞬间席卷了她。 这目光让她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变得僵硬。 第七十八章认清你的身份! 贝拉特里克斯等待了片刻,却迟迟未能等到主人的回应。 她不由蹙紧了眉,一丝疑惑在她癫狂的眼底闪过。 贝拉小心翼翼抬眸窥视,旋即惊愕地发现,她至高无上的主人,那双令人战栗的猩红眼眸,竟然久久地、饶有兴味地凝视着人群里的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一股被忽视的羞辱和尖锐的嫉妒瞬间刺穿了贝拉的心脏。 她的目光猛地射向维丝珀拉,其中翻滚的狠辣和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维丝珀拉!”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异常尖锐刺耳:“你还在磨蹭什么?!现在,立刻——到这里来!” 维丝珀拉抬眸,对上贝拉特里克斯那双盈满了怨毒的眼睛,唇线紧抿。 忽然,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挡在她了面前,也挡住了一切带着恶意的目光。 西里斯姿态懒散,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魔杖,一如在对角巷初见那日。 只是那时,他是在与拉巴斯坦对峙。 而此刻,他倨傲地扬起下颌,灰眸中凝结着冰冷的讥诮,对着高台上的贝拉朗声说道:“省省吧,贝拉。今天好歹是你的婚礼,为什么非要让维丝珀拉上去抢风头?”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里淬满了嘲讽:“你知道的,她可比你漂亮多了。” “西里斯!”贝拉特里克斯双目骤然瞪圆,厚重的眼睑把她的眼睛撑得骇人。 她神情扭曲,身上圣洁的白纱仿佛瞬间被无形的黑暗所浸染。 没有任何迟疑,她猛地举起魔杖,一声尖锐的厉啸冲破了婚礼虚伪的祥和: “钻心剜骨——!” 她受够了这个狂妄自大、屡屡玷污家族荣耀的愚蠢堂弟! 人群中,埃文·罗齐尔、穆尔塞伯等一众斯莱特林,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 他们用饱含嘲笑期待的眼神死死盯着西里斯,迫不及待想看他被不可饶恕咒击中,在极致的痛苦中扭曲、哀嚎、狼狈的模样! 雷古勒斯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贝拉举起的魔杖上,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细线。 维丝珀拉一把推开西里斯,反手抽出魔杖的动作快如闪电。 “统统石化——!” 贝拉特里克斯作为成年巫师,自然不会轻易被这道咒语击中。 她敏捷施咒,挡住了维丝珀拉的石化咒。 “维丝珀拉!你敢对我动手?!”贝拉特里克斯神色癫狂,漂亮的脸蛋都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显得有些渗人。 维丝珀拉冷冷地回视着贝拉特里克斯,眼中毫不畏惧。 三大不可饶恕咒虽然一直被视为最为邪恶的黑魔法,但在当下的时局里,相关律法仍处于一种模糊地带,并未明文规定严禁滥用。 直到第一次巫师战争全面爆发后,随着这些咒语被食死徒频繁地、大规模地用于折磨、控制和谋杀,魔法部才极大加强了执法力度,明确禁用不可饶恕咒。 然而,就目前来说,使用这个咒语,并不会被自动判处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贝拉目光阴狠地盯着维丝珀拉,刚抬起魔杖,准备念出一个恶毒的咒语,却被一道冰冷而清晰的声音打断。 “够了,贝拉。”伏地魔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原本开始沸腾的婚宴瞬间冻结了:“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这些……血腥的戏码,暂且收起来吧。” 听他说这样的话,维丝珀拉只觉得可笑。 然而,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缓缓转向了她。 伏地魔忽然开口,声音竟刻意放缓了几分:“过来,孩子。” 他声音缓和,让原本沸腾的婚宴现场,再度变得近乎诡异地安静。 “维丝珀拉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西里斯立刻向前一步,将维丝珀拉护在身后。 他灰眸毫无畏惧地直视伏地魔,即便是这个时候,他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标志性的、不屑一顾的傲慢,仿佛眼前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根本不值一提。 维丝珀拉凝视着西里斯修长却略显单薄的背影,红唇不自觉轻轻一抿。 这就是天狼星,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他骨子里刻着永不屈服的骄傲,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撕裂黑暗。 伏地魔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西里斯身上,或许说是施舍。 那眼神冰冷、漠然、不耐,如同在看一只不断嗡嗡作响、扰人清静的虫子。 维丝珀拉指尖猛地陷进西里斯掌心,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太清楚了。 伏地魔极度自我,他的注意力一般只留给那些与他命运直接相关,或者是能真正威胁到他的人。无论是分院仪式上邓布利多的格外关注,还是在布莱克老宅那番大胆的言论,都已然让伏地魔将她标记为一个“值得上心”的存在。 而西里斯,在伏地魔眼中,原本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板”。 然而,当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屡屡不知死活地打断他、挑衅他…… 那结局就完全不同了。 思及此,维丝珀拉不再有丝毫犹豫,主动从西里斯身后走了出来。 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出无声地安抚,继而望向高台,语气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波澜:“抱歉,西里斯只是出于关心。不知道您特意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维丝珀拉这副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疏离的态度,让伏地魔猩红的眼眸危险地半眯,一丝被忤逆的不悦从他竖瞳中闪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罗道夫斯终于站了出来。 他面色沉郁,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训诫与压力:“维丝珀拉!注意你的言行!你该做的,是向主人恭敬地介绍你自己,而不是用这种愚蠢的态度敷衍!” 罗道夫斯上前一步,语气里充满了狂热的宣告:“认清你的身份!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终将追随主人的脚步,缔造纯血统真正荣耀的新秩序!” 维丝珀拉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她不愿意,也绝不会成为一个跪在地上,亲吻伏地魔袍角的食死徒! 所谓的纯血统新秩序,她也完全不在乎,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纯血! 就在维丝珀拉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时,异变陡生!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阵清越而响亮的嘶鸣声,穿透了庄园凝滞的空气。 在场宾客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接着一辆的华丽马车,由银鬃闪耀的神符马牵引着,破开云层,由远及近,赫然驶至莱斯特兰奇庄园的上空。 马车车厢上镌刻的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赫然是法国魔法部的标志! 第七十九章绝不是针对您 在场的纯血家族成员们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一场英格兰古老家族内部的联姻,为什么会惊动法国魔法部? 卢修斯·马尔福身着一袭剪裁精良的黑色巫师长袍,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他面色沉凝地收回目光,微微倾身向面前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他压低声音道:“父亲,法国魔法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手里的蛇头手杖上,镶嵌的绿宝石闪烁着冰冷璀璨的光泽。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抬眸瞥了一眼高台上神色难辨的伏地魔,眸子微闪。 须臾,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扯动唇角,脸上是了然的微笑:“这不奇怪。” “法国魔法部今日莅临,自然是因为杜兰家族。” “法兰西的杜兰家族,虽然已经淡出权力圈层多年,但在其鼎盛时期,曾一度在法国魔法部拥有近乎一手遮天的影响力。纵使岁月流转,深厚的人脉与潜在的话语权,却从未真正消失。” 卢修斯眉头却蹙得更紧,他迟疑地低声道:“可杜兰家族与莱斯特兰奇家族疏远多年,难道就为了罗道夫斯的婚礼,就轻易动用这些珍贵的人情与权势?这么做能带来什么利益?仅仅只是为了给这场联姻增添几分排场?” 他有些不解,尽管这确实像古老纯血家族的做派。 阿布拉克萨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杖上冰冷的绿宝石。 “他们确实多年没有联络过,但你要明白,卢修斯,一切的变数,从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被那位杜兰夫人亲自接入法兰西开始,就已经改变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洞悉一切的光芒,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玩味:“或许,我们今天有幸目睹的,远不止一场婚礼那么简单。” “记住我的话,卢修斯。”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越过人群,再次投向远处,意味深长地总结:“这位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姐,不简单。” 卢修斯·马尔福的目光也随之望去,眸色深沉难辨。 他当然知道。 这位莱斯特兰奇小姐,早在霍格沃茨时就并非安分守己之辈。 她身上隐隐透出的倾向,分明更靠近邓布利多阵营。 一个出身纯血统的巫师,竟然做出了如此愚不可及的选择。 他本以为在这场婚礼上,只需要冷眼旁观她如何自取其辱,却万万没有预料到,竟会横生枝节! 难道杜兰家族不惜动用法国魔法部这般阵仗,竟然全都是为了她? 与此同时,人群中,被一众英国魔法部官员簇拥的魔法部长尤金妮娅·詹肯斯,望着逐渐逼近的华丽马车,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迅速与身旁的巴蒂·克劳奇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从人群中稳步走出,准备迎接这群来自法兰西的“贵客”。 高台之上,贝拉特里克斯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身旁的罗道夫斯,甚至不敢去窥视伏地魔此刻的表情,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邀请了法国魔法部的人?你明明知道——” “绝无此事!”罗道夫斯立刻打断了他。 他急忙转向伏地魔,语气变得无比恭顺,试图解释:“主人,这……这想必是我外祖母的一点……小题大做。她只是想为这场婚礼添加些排场,绝无他意。” 那句“也绝非是针对您”的后半句,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连罗道夫斯自己都觉得这番辩解苍白得可笑。 莱斯特兰奇家族和杜兰家族关系疏远,情分淡薄,外祖母瓦莱丽又是一个质朴的性子,绝无可能为了他和贝拉婚礼的排场,轻易动用如此珍贵的人情与权势。 蓦地,罗道夫斯身躯一僵,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高台下的维丝珀拉。 维丝珀拉此刻正仰头望着天际的神符马车,漂亮的侧脸上一片沉静。 或许是察觉到他愤怒灼人的视线,维丝珀拉缓缓转过头,碧绿的眼眸精准地对上他的眼睛,继而,她好整以暇地牵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 罗道夫斯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一种强烈的、失控的预感攫住了他。 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他预设的轨迹。 这边,西里斯也从空中收回了目光。 他扯了扯维丝珀拉的手腕,灰色眼睛里满是惊奇与玩味:“所以,你外祖母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请来法国魔法部的人,就是为了防着今天婚礼上的这一出?” 他从不是个愚笨的人,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乃至伏地魔的心思,也大致看懂了,他们想要维丝珀拉的效忠,想把她变成一个食死徒! 若在以往,他或许还看不清英格兰这潭浑水下的暗流涌动。 但自从经历了布莱克老宅那番对峙,听过了维丝珀拉清晰的分析后,他已然明白,无论伏地魔如今在国内多么张狂,他也绝不愿在此刻将欧洲魔法界牵扯进来。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婚礼上,就算他再气急败坏,也绝不会轻易对他和维丝珀拉动手了。 思及此,西里斯看向身旁的少女时,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古怪与复杂。 这个女孩,也就和他一样大,却总能为自己,也为身边的人,铺好一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退路,恰如此刻。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开口想说什么,那由神符马牵引的华丽划车已经稳稳降落在了莱斯特兰奇花园的宽敞空地上,也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走了。”维丝珀拉不再犹豫,拉着西里斯的手,径直朝神符马车走去。 无论如何,今天的危机似乎都暂时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解决。 当在场宾客们看清从马车上稳步走下来的身影时,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那是,法国魔法部部长,塞巴斯蒂安·贝尔纳。 他的出现,将这场本就波诡云谲的婚礼彻底推向了高潮。 尤金妮娅·詹肯斯脸上适合地扬起了外交式的微笑,优雅地迎上前去,向塞巴斯蒂安·贝尔纳伸出手:“很高兴能在今天见到您,贝尔纳部长。” 第八十章噢!真够劲! 塞巴斯蒂安·贝尔纳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巫,有着法国人特有的优雅气质。 他伸出手,与尤金妮娅交握,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詹肯斯部长太客气了。倒是我该感谢英国魔法部对我们那份紧急外交函的迅速审批与通融。” 塞巴斯蒂安语气温和,又巧妙强调:“噢,时间上确实有些仓促了。” 尤金妮娅脸上的笑容愈发客气:“贝尔纳部长言重了,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转向接连从马车上走下的随行人员。 除了魔法部的各级官员,队伍中还有几位更引人注目的,来自法兰西纯血家族的成员,——蒙特克莱尔、吉尔拉、马丁……几乎都是法国魔法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这些身份显赫的访客名单,在那份紧急送达的外交函件中被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份程序完美、无可指摘的正式的外交协议。 尽管其核心目的,并非为了两国邦交,而是为了确保一位小巫师的安全和体面。 这时,一大早就消失的瓦莱丽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步态从容。 尤金妮娅上前与她握手,客气道:“杜兰女士,很高兴见到您。” 瓦莱丽微微颔首回礼,姿态优雅而疏离。 她今天穿着极为正式的巫师长袍,胸前那枚杜兰家族的白蔷薇家徽熠熠生辉,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法国宽毡帽下,那双历经风霜的碧绿眼眸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与平日里平和朴实的气质判若两人。 维丝珀拉站在人群后方,静静凝望着气质迥异的外祖母。 她心中无比清楚,从法兰西动用如此庞大的人脉资源,促成这样一次高规格的“外交”行动,是一件何等复杂且艰难的事。 但为了她,外祖母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其手笔与决心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今天之后,她或许真的能摆脱莱斯特兰奇家族沉重的桎梏,从一个木偶人,成为自由的维丝珀拉! 高台上,伏地魔沉默地盯着这群法国来的不速之客,苍白的手指摩挲着魔杖。 他那双猩红的眼睛落在维丝珀拉身上,格外冰冷,又带着难以捉摸的思量与审视。 罗道夫斯这时也回过神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深吸一口气,含笑走上前去,试图重新掌握局面,粉饰太平:“莱斯特兰奇家族深感荣幸,能迎来诸位贵客的到来,婚礼还未结束,还请各位入座,让我得以尽一份地主之谊?” 瓦莱丽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维丝珀拉身上,原本威严的神情稍稍缓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她朝维丝珀拉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维丝珀拉,到外祖母这里来。” 随着她声音落下,一众法国来客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维丝珀拉身上。 他们这一次造访,就是为了这个刚满十二岁的女孩。 然而自今日起,恐怕不会再有人将她视作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 因为她即将握起的,是一个古老家族沉重而显赫的权柄。 “外祖母!”罗道夫斯神色骤然一沉,英俊的脸上浮起一层难以掩饰的阴鸷。 瓦莱丽却连眼风都未曾扫向他,目光依旧沉静地落在自己外孙女身上。 拉巴斯坦此刻也迈步上前,沉默地站在兄长身侧。 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维丝珀拉,即便她在不愿深想,此刻也清晰地认识到——这场婚礼恐怕要迎来一场惊天逆转。 而一切风暴的中心,都是自己的妹妹,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 维丝珀拉红唇轻抿,在人群自发分开的通道中缓步前行。 她始终没有松开西里斯的手,带着他一同径自来到瓦莱丽面前。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西里斯有些不自在地蹙了蹙眉。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维丝珀拉。 瓦莱丽一把握住外孙女的手,这才终于抬眼看向罗道夫斯。 她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在花园里回荡:“罗道夫斯,上次在莱斯特兰奇庄园说过的话,我想有必要在此刻,当着诸位见证人的面,再重申一次。” “当年你母亲执意离开法兰西时,你的父亲,曾在杜兰庄园,当着我和你外祖父的面,以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荣誉立下誓言:这个家族的女儿,永远拥有选择杜兰姓氏的权利!” “而今天,维丝珀拉做出了她的选择——她自愿舍弃莱斯特兰奇的姓氏,成为我杜兰家族的成员。” “作为她的兄长,以及莱斯特兰奇现今的家主,不论你是否愿意,都无法改变。” 瓦莱丽的话语如同一声惊雷,在死寂的花园里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瞬间面色惨白。 尽管他们早已预感今日风波难平,却万万没有想到,瓦莱丽和维丝珀拉居然选择在如此场合,做出这般石破惊天,彻底决裂的决定! 舍弃“莱斯特兰奇”的姓氏? 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却如同最晦涩的咒语,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 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是他们骨子里最大的骄傲,是浸透在血液里的荣耀! 他们为生在这个家族为荣,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有家族成员选择背弃它! 西里斯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竟然选择舍弃家族,抛弃与生俱来的姓氏? 他灰眸骤然亮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物,紧紧盯着维丝珀拉那纤细却笔直的背影,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个混合着震惊与极度赞赏的弧度,几乎是脱口而出,发出一声清晰的口哨声:“噢!真够劲!” 维丝珀拉听到他的声音,嘴角一抽。 而随着西里斯声音打破宁静,在场宾客都沸腾了,窃窃私语汇成了喧嚣的浪潮。 就连一向擅于隐藏情绪的卢修斯·马尔福,脸上也难掩震惊。 在整个魔法界历史中,还从未有过公然舍弃自己古老姓氏的先例! 第八十一章维丝珀拉·杜兰 拉斐尔安静地跟在叔叔卢恩西身后,紫罗兰色的眸子温和注视着不远处的维丝珀拉。 然而,西里斯那声突兀而夸张的口哨声,让他目光凝滞,转向了那个黑发少年。 他不是照片上那个喜欢吹嘘、阳光开朗的少年。 所以,这位也是维丝珀拉的朋友? 拉斐尔的视线落在了维丝珀拉和西里斯握紧的手上,唇角不自觉微微抿紧。 “不行!外祖母!维丝珀拉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一员!她绝不能更改姓氏!”未等罗道夫斯开口,拉巴斯坦已经按捺不住,猛地拔高声音,语调近乎尖锐地反对道。 瓦莱丽却并未理会他,目光如炬,只牢牢锁定着罗道夫斯。 更改一个古老家族的姓氏绝非儿戏,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需要经过魔法部的正式公正程序。 尽管罗道夫斯确实没有立场拒绝当初他父亲给予的承诺,但作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现任家主,只要维丝珀拉一日还冠着这个姓氏,便一日受制于他。 众目睽睽下,罗道夫斯脸色青白交错,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 他确实无法公然拒绝,只能强压下心头滔天的怒火,转而死死盯住维丝珀拉,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声音更是冷戾:“维丝珀拉,你自己说!你确定,要背弃家族,舍弃家族姓氏?” 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他已经能够预见,明日《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惊爆!莱斯特兰奇家族成员公然背弃姓氏,开创魔法界骇人先例!】 他绝不允许家族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沦为整个魔法界的笑柄! 贝拉特里克斯依旧站在高台上,冷笑着睥睨这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自己的主人,见伏地魔面上并无波澜,这才款步走下高台,声音黏腻而冰冷:“魔法界可从未有过舍弃自身姓氏的先例,维丝珀拉……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瓦莱丽碧绿的眸子倏然转向贝拉特里克斯,目光锐利:“怎么?你是在威胁吗?” 不等贝拉特里克斯回应,瓦莱丽已微微扬起下颌,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清晰地传遍入所有人耳中:“我今天邀请法国魔法部诸位前来,正是为了共同见证:今日,只要维丝珀拉点头,她即刻起,便是杜兰家族名正言顺的家主!” 话音落下,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旋即爆发出比之前更为剧烈的哗然! 纯血家族“家主”与“继承人”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一个,随时可以更换。 另一个,却意味着她将立马执掌整个家族沉淀数个世纪的荣耀、名声、财富、权势……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成为杜兰家族的家主? 宾客们面面相觑,再看向瓦莱丽时,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复杂的审视。 若换作是他们,绝无可能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卢修斯·马尔福陷入了罕见的沉默中。 他自诩才华出众,却也只能在毕业后,按部就班地等待继承家族。 而眼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一年级,对家族事物尚且懵懂的小姑娘,竟能先他一步,一跃成为古老家族的执掌者? 他只觉得今天这场婚礼,已然演变成了一场荒诞不堪的闹剧。 阿布拉克萨斯敏锐察觉到儿子的心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我说过了,卢修斯,不要小看了这个女孩。记住,马尔福家族的信条是,绝不会与任何能带来潜在利益的势力交恶。” “是,父亲。”卢修斯微微垂首,铂金色的长发随之滑落,掩去了他眼底的复杂。 一时间,所有或惊疑、或审视、或期待、或艳羡的目光都定格在了维丝珀拉身上。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女孩,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她从始至终都未曾明确表态,或许,更改姓氏她本人并不情愿呢? 西里斯能清晰感受到维丝珀拉掌心沁出的冰冷湿意。 他明白,即便是她,在面临着足以彻底改写命运的抉择时,也难免紧张。 这么想着,西里斯微微倾身,将她的手握的更紧,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别怕,维丝珀拉。我觉得这简直棒极了,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这么干!” 他记得在霍格沃茨医疗翼,她苍白着脸诉说修习大脑封闭术的缘由。 在莱斯特兰奇家,她并不快乐,就如同他自己,仿佛永远被“布莱克”这个姓氏囚禁,也永远困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阴影里。 就像詹姆斯说的那样,维丝珀拉像是“另一个他”。 所以这一刻,他真心希望她能挣脱枷锁,得偿所愿,带着他的那份一起。 维丝珀拉听到西里斯的话,微微侧过头看向他。 她碧绿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西里斯那带着鼓励与不羁的笑容,她唇角轻轻勾起,随即转过头,目光迎向罗道夫斯冷戾的神色,目光认真,声音坚定。 “是,我确定要更改姓氏。” 花园里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跟着凝固了。 瓦莱丽眸子里漾开一片温和。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西里斯,悄然带上了一丝探究与赞许。 她虽然并未听清他方才的低语,却能清晰感知到,维丝珀拉此刻眼中的沉稳坚定,与唇角难以掩藏的细微笑意,正源自于他刚刚给予她的那份力量。 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的是卢恩西。 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优雅笑容,精心打理过的胡须末端俏皮地卷翘着:“噢,这真是一个令人无比愉悦的决定。那么,尊敬的两位部长,我们还在等什么呢?” 尤金妮娅·詹肯斯和塞巴斯蒂安·贝尔纳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颔首示意。 随后,两人身后各自走出了两名官员,他们手里魔杖轻挥。 两本厚重无比、散发着古老魔法光泽的登记录,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自动展开,书页发出“簌簌”的轻响。 英国魔法部的登记录迅速翻动,精准地停留在镌刻着“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名字的那一页。 而法国魔法部这边,也展开了杜兰家族华丽徽记的页面,下方预留出一片空白。 这里,即将镌刻上一个崭新的名字——维丝珀拉·杜兰。 第八十二章你要轻易背弃它吗? 罗道夫斯双目赤红,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了魔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脑海中疯狂叫嚣着,几乎按捺不住向眼前这些碍事的魔法部官员,甩出几道阿瓦达索命咒!这些家伙,正在做玷污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事! 贝拉特里克斯眼底同样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狠毒,尤其是投射在瓦莱丽身上的目光,充满了黏腻而冰冷的杀意,像是一条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毒蛇! 拉巴斯坦脸色惨白,慌乱与无措清晰地写在他脸上。 眼看局势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深渊,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拉住维丝珀拉的手臂,声音因急切而带着颤抖:“维丝珀拉!你不能这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每天在一起,你怎么能就这样背弃莱斯特兰奇家族?!不要!我求你……” 才二年级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般复杂的场面,只能凭借本能,绝望地恳求着自己的妹妹,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喃喃的哭腔。 维丝珀拉望着眼前的拉巴斯坦,他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与她相同的碧绿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罕见的脆弱,这不该出现在这个向来保持纯血骄傲的少年脸上。 这一刻,他不是未来那个冷酷残忍的食死徒,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妹妹的哥哥。 西里斯瞥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毫不客气地甩开拉巴斯坦的手。 他灰眼睛里迸射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尖锐:“她不喜欢这儿!莱斯特兰奇?去他梅林的古老姓氏!这对她来说就是逼得人喘不过气的诅咒!是压力、是禁锢!是无法得到自由的痛苦!” 西里斯往前一步,黑发不羁地散在额前,每一个字都透出狠意:“你们在乎的只有你们那套见鬼的‘纯血荣耀’,谁问过维丝珀拉到底想要什么?自由!你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噢,我忘了,你们这些可笑的纯血家族词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个词!” 这样一个从不关心维丝珀拉真正需要什么的哥哥,倒不如没有。 人群中,雷古勒斯清晰地听到了西里斯的话。 他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 拉巴斯坦双眼猩红,死死瞪着西里斯,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痛苦与愤懑都发泄出来,声音因极度愤怒而颤抖:“你又懂什么?你这个纯血叛徒!” 西里斯冷嗤一声,黑色碎发下,那双醒目的灰色眼眸极锐利,闪烁着寒意。 他刚反唇相讥—— 高台上,一道高亢而冷酷的声音骤然响起,压过所有的嘈杂。 “看看今天!”伏地魔的声音像是冰冷的蛇鳞,带着煽动性的威严。 “一个传承了数个世纪的古老姓氏,竟被如此轻易地舍弃!如果今天莱斯特兰奇的名字可以被抛弃,那明天呢?布莱克?马尔福?我们坚守的血脉纯粹、引以为傲的传统,在这些所谓的‘自由选择’面前,是否同样不堪一击?” “这不是进步,这是彻头彻尾的堕落开端!”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强大魔力骤然弥漫开来。 英国魔法部与法国魔法部官员手中,那两本魔法名册上流转的魔力陡然凝滞,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华光也瞬间散去了。 一切的奇迹,都消失了。 作为黑魔王,伏地魔的魔力强大到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没人是他的对手。 维丝珀拉看着凝滞的魔法名册,碧绿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失望。 果然,即便伏地魔不愿正面与欧洲魔法世界产生冲突,却也不会容忍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为所欲为,尤其是他们想要改变的,还是引起了他浓厚兴趣的“猎物”。 伏地魔从来都是一个善于隐藏的,高超的阴谋家,会以言语为毒药,散播种子。 整个花园里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四周宾客们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排外,纷纷投向法国魔法部的来客,不满与敌意在无声中蔓延,毕竟,今天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与莱斯特兰奇立场一致的纯血家族。 贝拉特里克斯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自发地退回伏地魔身侧,指尖魔杖跃跃欲试。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掀起一场混乱,最好能赏给那个可恶的老太婆一记恶咒! 她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维丝珀拉还能怎么挣扎? 杜兰家族的一切,终将归于莱斯特兰奇! 伏地魔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魔杖,却并未念咒,但这细微的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清晰的威胁。 他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维丝珀拉,其中翻涌着冰冷的恶意与无声的威胁。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伪装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我亲爱的孩子……血脉,是命运赋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是力量的源泉。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承载着古老的荣光,你真的要为了短暂的安逸,就轻易背弃它吗?” 维丝珀拉心中冷笑。 一个自身就是混血、却疯狂鼓吹纯血统论的人,他也配谈血脉的珍贵? 伏地魔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 他缓缓转向瓦莱丽和法国魔法部官员,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充满了暗示。 “杜兰女士……以及,贝尔纳部长。你们远道而来,是为了见证一个家族的延续,还是……为了促成一场早有预谋的分裂?” 伏地魔特意拖长语调,冷酷的声音染上危险的意味。 “让一个未成年的、极其容易受到蛊惑的女孩,在如此场合,做出这般重大决定,这真的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满足某些……跨越国界,扩张势力的野心?” 伏地魔的话语如同滴入油锅的沸水,令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压抑、猜忌、不安的目光,在英国巫师与法国巫师之间无声地交织。 塞巴斯蒂安·贝尔纳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此行是出于对杜兰家族长久积累的信任与人情,这才应允前来,施以援手,却绝非意图将法国魔法部卷入英格兰这片日益诡谲复杂的局势中。 伏地魔的话语如同精准的毒刺,恰好戳中了贝尔纳心中最深处的顾虑。 或许……他此次前来,是一个欠妥的决定? 第八十三章——阿瓦达索命 维丝珀拉冷冷凝视着伏地魔。 这个巧言令色的黑魔王,总能用最蛊惑的言辞,轻易点燃纷争。 西里斯眉头紧锁,更加用力地握紧了维丝珀拉的手,试图将所有的支持与力量,透过两人交握的掌心传递过去。 维丝珀拉红唇轻抿,毫无畏惧地抬眸,径直迎上高台上那双猩红而冰冷的眼睛。 “Lord Voldemort。” 她清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透着清冷。 “您谈论血脉的珍贵,那么,一个强迫其成员压抑本性、忍受痛苦、甚至牺牲能够选择的未来,才能维系‘荣耀’的血脉,它的珍贵,究竟体现在哪里?” “我并非背弃血脉,我只是在拒绝一种以传统为名的禁锢。” “我想要的很简单,自由地呼吸、安心地学习魔法、不必担心因袍角的一道褶皱而遭受斥责、更不必因忠于内心的选择,便收到兄长充满怒火与讽刺的信。” “先生,您真正在意的,当真是坚守古老血脉的纯粹吗?” 她稍作停顿,忽而轻笑一声,一字一句地揭开了真相。 “不。您在意的,是一个潜在的、未曾被您掌控的力量脱离了轨道。” 随着维丝珀拉话音落下,整个花园死寂无声,所有或惊骇、或复杂的目光,尽数聚焦在这个十二岁的女孩身上。 她像是一位对抗命运的战士,无畏前路。 她微微扬起下颌,碧绿的眼眸中满是坚决,声音更是斩钉截铁,响彻全场:“今天,我站在这里,在我的家人——” 维丝珀拉看向瓦莱丽,目光柔和了一瞬。 “朋友——” 她的视线转向西里斯,而后又在拉斐尔身上短暂停留。 西里斯眉梢几不可察地一动,灰色的眸子缓缓从那位陌生的法国少年身上掠过。 “在他们的见证下,我,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自愿放弃这个姓氏。” “这不是堕落的开端,这是我人生,真正的开始。” 她既然已经做出了抉择,就绝不回头。 更何况,外祖母为她筹谋至此,西里斯自始至终寸步不离守在她身侧,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缩?从她选择了格兰芬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永不回头的道路。 人群中,拉斐尔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漾开一片纯粹的赞赏,他率先开始鼓掌。 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花园里的死寂。 紧接着,法国魔法部官员们将目光投向塞巴斯蒂安·贝尔纳,又看向卢恩西·蒙特克莱尔,在得到默许后,一片克制却坚定的掌声随之响起。 高台上,贝拉特里克斯眼神凶狠地盯着维丝珀拉。 她无法容忍一个卑贱的纯血背叛者,公然违逆她至高无上的主人! “——阿瓦达索命!” 贝拉特里克斯动手的速度十分迅疾,没有丝毫预兆! 那道耀眼的绿光撕裂空气,朝着维丝珀拉直射而出! 西里斯瞳孔收缩,几乎本能地想将维丝珀拉护在身后。 拉斐尔也惊呼一声,下意识朝着维丝珀拉的方向冲去。 拉巴斯坦脸色惨白,脚步刚挪动了一下,却又顿住了,他死死攥着拳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背弃家族,公然反抗黑魔王的妹妹,或许……死亡才是对维丝珀拉最好的选择,也能彻底净化莱斯特兰奇之名。 维丝珀拉眼底倒映着那道索命的绿芒,电光火石间,她下意识从龙皮小包里抓出那只从杜兰庄园附近抓来的,原本为埃特纳姆预留的蜥蜴—— 这也是她曾设想过千万遍的,或许能用来抵挡杀戮咒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空灵的凤凰啼鸣划破长空! 维丝珀拉眼底有金红的光芒一闪而逝,她甚至来不及丢出那只活蜥蜴,一只璀璨的凤凰就凭空出现,义无反顾地吞下了那道致命的绿光,旋即化作一团绚丽的灰烬。 下一瞬,一道身影已然稳稳地立在了她身前。 他穿着宽大的巫师袍,上面似乎还沾染着糖果的甜香,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垂落。 “噢,看来我迟到了,希望没有错过一场重要仪式最精彩的部分。”邓布利多回头看向维丝珀拉和西里斯,半月眼镜后,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温和与睿智的光芒。 西里斯长长舒了口气,僵硬的身躯稍微缓和了几分。 他低声嘟囔:“你干脆等我们去了梅林那儿再来给我们开追悼会算了。”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一声,并不介意西里斯的冒犯。 他垂眸看向维丝珀拉手里正在挣扎的蜥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来,我们亲爱的福克斯来得正是时候,挽救了一条……可怜的小生命?” 维丝珀拉望着浅笑的邓布利多,只见他忽然伸出手,朝她摊开掌心。 那布满皱纹的手掌中,赫然躺着一枚与分院仪式上别无二致的——柠檬雪宝。 她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切的笑意与柔和,伸手接过那枚糖果,轻声道:“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 邀请邓布利多成为她更名仪式的见证者,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毕竟,放眼整个魔法界,恐怕找不到比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更权威的见证者了。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考量是为了制衡伏地魔,在场众人皆心照不宣。 然而,邓布利多显然毫不介意被她“利用”,甚至,乐在其中。 他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向高台上身躯骤然紧绷的伏地魔,旋即却转向了方才突然暴起发难的贝拉特里克斯。 邓布利多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然而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深切的悲哀:“贝拉特里克斯小姐,总有一些东西,是暴力永远无法毁灭的。” 说话间,他的视线转向地上那团尚未散尽的绚丽灰烬。 须臾,一个湿漉漉、毛茸茸的雏鸟脑袋从中探了出来,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啾鸣。 “你看,爱、忠诚与生命……它们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再度归来。” 维丝珀拉知道,从邓布利多出现那一刻开始,这一场更名仪式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第八十四章送别自己的小情人 罗道夫斯僵立在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这场婚礼,已然演变成了整个英国魔法界前所未有的混乱泥潭。 瓦莱丽在目睹福克斯吞噬掉那致命的绿光后,苍白的脸颊才逐渐恢复一丝血色。 汹涌的后怕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怒火,她锐利的眼眸如冰锥般刺向了贝拉特里克斯,声音近乎尖锐:“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她刻意忽略了贝拉的夫姓,而是用一种极蔑视的口吻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以为古老的布莱克家族,至少该教会它的女儿,什么是体面和教养!” “当着两国魔法部长的面,试图谋杀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这就是你向你的‘主人’展示的纯血荣耀?真是可悲至极,荒唐可笑!” 瓦莱丽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她手里的魔杖指向高台,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势,魔力威压弥漫开来。 “你若再敢用你那肮脏的魔杖指向我的外孙女。” “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法兰西巫师是如何对付疯狗的。” “相信我,那绝不会是一道索命咒那么痛快!” 瓦莱丽声音冰冷刺骨,每个字都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色瞬间涨红,用极致恶毒的眼神盯着瓦莱丽。 维丝珀拉上前,轻轻握住瓦莱丽紧绷的手臂,传递无声地安抚,示意自己没事。 她从未见过外祖母流露出如此骇人的愤怒,而这一切,全然是为了保护她。 伏地魔对一切冲突置若未闻,一言不发,或者说,从邓布利多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锁定了后者,仿佛全场唯有邓布利多才值得他投以全部的注意力。 “汤姆。” 邓布利多开口了,喊出的名字却像一根尖刺,精准地扎中了伏地魔最深的痛处。 他憎恶一切与那个麻瓜父亲有关的痕迹,包括这个平庸又可笑的名字。 伏地魔的唇角扭曲了一下,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猩红的眼眸中带着冷酷:“邓布利多,所以,你亲自前来当这场仪式的见证者,就是为了褒奖一个年轻女孩对家族的背叛?” 邓布利多神色平和,眼睛里满是睿智的光芒:“汤姆,我们今晚聚集于此,要谈论的,并非背叛,而是选择——一个年轻女巫为自己人生道路做出的勇敢的选择。” “强迫一个灵魂,违背其本性留在牢笼中,是对生命最大的背叛。” 话落,他看向维丝珀拉,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与认可。 “维丝珀拉小姐今晚展现的勇气,远胜于许多自称拥有古老血脉的成年巫师。” “她所忠诚的,从不是一个冰冷的姓氏,而是她自己的内心。而这,正是最难得、也最应该受到珍视与保护的品质。” 邓布利多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如暖流般扩散开,巧妙融合了花园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不再与伏地魔纠缠,而是转向塞巴斯蒂安·贝尔纳:“贝尔纳部长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制造分裂。他所代表的,是一种基于古老誓约的见证。” 贝尔纳闻言,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优雅地将手臂横在胸前,向邓布利多垂首致意。 有这位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亲自背书,法国魔法部这次介入的性质便已定性,绝不会上升为影响两国邦交的政治事件,更不会将法兰西牵扯进英格兰的复杂局势里。 邓布利多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伏地魔,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只是一场寻常的邀请:“那么,汤姆,你是否愿意留下,成为这场更名仪式的另一位见证者?” 伏地魔冰冷的唇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他猩红的眼最后瞥了一眼维丝珀拉,下一瞬,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随着他的离去,莱斯特兰奇庄园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消散。 而在场的纯血家族成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知是该留下观礼,还是该随之离去,但瞥见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难看至极的脸色,终究不愿多留,以免引火烧身,纷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更名仪式再无阻挠。 在罗道夫斯、拉巴斯坦和贝拉特里克斯极致痛恨的目光中,也在瓦莱丽、西里斯、拉斐尔和卢恩西充满欣慰与喜悦的注视下,英国魔法部那本厚重的魔法名册上,“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的名字如被水流洗去,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法兰西魔法部那页烙印着杜兰家族徽记的魔法名册上,墨水汇聚,在空白位置勾勒出一个崭新的、象征着自由与新生的名字—— 维丝珀拉·杜兰。 漫长且复杂的仪式终了。 邓布利多朝维丝珀拉眨了眨眼,半月形的眼镜后,蓝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么,杜兰小姐,我很期待你在霍格沃茨新学期的表现。” 话音落下,他便带着重获新生的福克斯离开了莱斯特兰奇庄园。 瓦莱丽紧紧握住维丝珀拉的手,迎向罗道夫斯那铁青扭曲的面容,语气平静,不容置疑:“我也要带着维丝珀拉离开了。” 维丝珀拉过去十二年来所有的东西,早已被她仔细收拢在那只龙皮小包里。 于她而言,这座沉闷阴郁,如同牢笼的庄园从未是她的家,充其量只是一个不得不暂时栖身的“旅馆”。 值得庆幸的是,她终于在罗道夫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婚礼这天离开,无需再多停留哪怕一刻,否则,真要在这里度过剩下的学年,她会疯的。 “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今日的决定悔恨终生!”罗道夫斯冰冷的目光钉在维丝珀拉身上,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若早知道是今日的结果,他绝不会让她长大,玷污莱斯特兰奇家的血脉!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入阴暗的庄园深处。 恕他无法维持那可笑的礼仪,更没有心情去送别这群不请自来的法国“贵客”。 拉巴斯坦脸色惨白如纸,他避开了维丝珀拉看过来的视线,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脚步踉跄,有些失魂落魄地跟随兄长离开了。 贝拉特里克斯却并未离开,她如毒蛇般的目光缠上西里斯,眼底翻涌着浓重恶意,声音更是黏腻而冰冷:“那么,我亲爱的堂弟,你可以送别自己的……小情人了。” 西里斯发出一声冷嗤。 他英俊的脸上漾开惯有的散漫不羁,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话语中的威胁。 他刚欲反唇相讥,就看到面前的维丝珀拉优雅地向前一步,轻轻拉起裙摆,向他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一如对角巷初见时,她向他母亲,行了这样可笑的礼仪。 那时,他心里嗤笑:又是一个无趣又可笑的纯血小姐。 然而此刻,这位“纯血小姐”抬起碧绿的眼眸,声音清冷如山涧间的溪水,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柔和笑意:“亲爱的西里斯,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前往法兰西,共度余下的圣诞假期?” 第八十五章谢谢您,夫人 西里斯凝视着眼前的维丝珀拉,只觉得胸腔里某种陌生的情绪在剧烈翻涌,就像他第一次骑着飞天扫帚飞上天空时,那种令人心跳骤停的失重与自由感。 贝拉特里克斯尖声道:“不行!西里斯,你敢跟她走就是背弃了布莱克家族!” 西里斯却只是扯了扯唇角,仿佛贝拉特里克斯的警告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他第一次收敛了那份惯常的、对万事万物都满不在乎的轻佻,而是微微垂首,不羁的黑发滑落额前,他散漫的声线里罕见地裹挟着一丝认真:“当然。” 西里斯灰眸明亮,直视着维丝珀拉,补充道:“我很乐意。”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笑意粲然。 她紧紧拉住西里斯的手,转头看向瓦莱丽,朝后者眨了眨眼,轻声道:“我准备好了,外祖母,我们回家吧?” 瓦莱丽唇角泛起一丝愉悦的笑意,朝维丝珀拉伸出手,拉着她上了神符马车。 “西里斯·布莱克——” 贝拉特里克斯的怒吼几乎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尖锐。 西里斯在踏上马车踏板的刹那,动作流畅至极地举起手里的冬青木魔杖。 他甚至没有回头,口中清晰利落地念出咒语: “锁舌封喉!” 贝拉特里克斯猝不及防,竟真被西里斯的咒语精准击中。 霎时间,她的舌头死死粘住了上颚,所有恶毒的咒骂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睚眦欲裂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辆神符马车腾空而起,载着她痛恨的叛徒,迅捷地没入厚重的云层,消失不见。 * 马车穿行于云层之间。 维丝珀拉坐正身子,郑重其事地向瓦莱丽介绍:“外祖母,这位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好友,西里斯·布莱克——嗯……一个,不那么‘布莱克’的‘布莱克’。” 听着这别具一格的介绍,西里斯眉梢轻轻一挑。 他朝瓦莱丽微微颔首。 他并非善于寒暄的性子,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讨喜的客套话。 瓦莱丽却并未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用温暖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很出色的年轻人。希望你在法兰西的旅程能过得愉快。” 无论他是否姓“布莱克”,单凭他在宴会上毫不犹豫护着维丝珀拉的举动,便足以赢得她的认可与感谢。 那温暖的触碰一瞬即逝,却依旧让西里斯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他从未在布莱克老宅感受过这种不带任何批判与条件的,来自于长辈的善意。 他捕捉到瓦莱丽眼底毫不作伪的温和,略显紧绷的肩膀也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 一时冲动,或者说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把贝拉特里克斯气个半死,他应下了维丝珀拉的邀请,踏上了这辆来自法国的魔法马车,但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法兰西杜兰庄园的真正主人,正是眼前这位气势凌厉的夫人。 她刚刚才愤怒呵斥过他的“堂姐”。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让维丝珀拉把他放在戈德里克山谷。 詹姆的家就在那儿。 但此刻,感受到杜兰夫人这份出乎意料的接纳与善意,他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是礼貌而略显生硬地回应了一句:“谢谢您,夫人。” * 飞马展翼疾驰,羽翼掠起的气流掀起维丝珀拉银色的长发,几缕发丝轻轻扫过西里斯的脸颊。 他习惯性地抬手,为她施了一道保暖咒,散漫的声调里,掺入了几分难得的、真实的笑意:“那么,杜兰小姐,更换姓氏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维丝珀拉把吹乱的长发挽至耳后,闻言轻笑出声:“我想……是自由的感觉?” 她侧过脸,朝西里斯眨了眨眼,碧绿的眸子里漾着纯粹的愉悦。 尽管刚刚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里,与血脉相连的兄长决裂,与一起长大的拉巴斯坦分道扬镳,甚至在英国魔法界留下了惊世骇俗的一笔,但此刻的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松弛。 从今往后,她只是维丝珀拉,而不是莱斯特兰奇。 她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正义的光明之中。 西里斯似乎被她的愉悦感染,也低笑了一声。 那张总是带着叛逆与不羁的俊脸上,在此刻的笑意中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维丝珀拉望着他,不由得怔忪了一瞬,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调侃道:“我敢说,你要是肯在霍格沃茨这样笑一笑,愿意给你寄情书的姑娘怕是能从格兰芬多塔楼排到黑湖对面去。” 听到这话,西里斯长眉一扬,唇角扯出一个带着几分不耐的弧度:“得了吧,那只会给我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对他而言,霍格沃茨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甚至不如一只送信的猫头鹰有趣。 维丝珀拉忍俊不禁。 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打开了龙皮小包。 霎时间,一只半大的雷鸟如一道闪电般飞掠而出,它清鸣一声,冲入云端,转瞬就将一片白云撞破了一个洞,而它的叫声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埃特纳姆!”西里斯灰眸骤然亮起,像是看到了最有趣的玩意儿。 他毫不犹豫地将食指微屈,抵在唇边,吹出一声响亮不羁的口哨。 这动作可比他应付任何社交场合都要来的熟练自在。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声呼唤,埃特纳姆猛地展开羽翼,鳞甲间蓝紫色电弧噼啪作响,紧接着,它爆发出一声穿透云层的、充满了野性的唳鸣。 瓦莱丽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少年少女的互动,眸子里闪过些温和的笑意。 而另一边,法国魔法部官员们乘坐的神符马车上,拉斐尔静静望着正与西里斯谈笑风生的维丝珀拉,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难掩失落,唇边噙着的温和笑意也淡了下去。 “嘿!亲爱的侄子!”卢恩西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拍了拍拉斐尔的肩膀,用他特有的洪亮又风趣的语调说道:“振作点!出众的女孩身边总会围绕着三五个优秀的年轻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着,卢恩西朝拉斐尔眨了眨眼,声音里充满了鼓励与一丝戏谑:“放心,接下来的假期,我会每天带你到杜兰庄园‘报到’,希望你好好表现。” 拉斐尔有些无奈地看了卢恩西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片刻后,他那温和的紫罗兰色眸子,又不由自主飘向了维丝珀拉,最后定格在她带着浅淡笑意的侧脸上。 第八十六章欢迎来到杜兰庄园 法兰西,杜兰庄园。 西里斯伫立在陌生的土地上,靴底碾过雪地,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他灰色的眼眸打量四周,看向这片被白雪覆盖的静谧领地,带着一丝好奇。 直到维丝珀拉推开庄园的铁门,她转而看向他,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暖的笑意: “西里斯,请进——” “欢迎来到杜兰庄园。” * 入住杜兰庄园的第一晚,西里斯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最后猛地翻身而来,赤脚踩在泛着暖意的地板,大步走到带着法国风味的书桌前,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能带起一阵风。 西里斯一把抓起羽毛笔,戳进墨水瓶里,在羊皮纸上簌簌落笔。 【詹姆斯: 梅林的胡子! 你要是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准会从飞天扫帚上栽下去—— 哈!等猫头鹰飞到戈德里克山谷时,你应该也从《预言家日报》上看到消息了吧?那准会是头版头条!很震惊对不对? 维丝珀拉·莱斯特兰奇,现在该叫她维丝珀拉·杜兰了! 她当着整个魔法界的面,把家族姓氏像垃圾一样甩掉了! 噢,梅林的,她真是太酷了! 对了,我在维丝珀拉的邀请下,来到了法兰西的杜兰庄园!这里很安静,接下来的假期里,你随时可以给我来信。 ——你的兄弟 西里斯】 西里斯看着满满一页字迹,长舒了一口气。 他目送着那只脾气暴躁的庄园猫头鹰,抓着信纸,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气呼呼消失在法兰西的夜色里,这才畅快地咧嘴一笑。 这下子,他终于不折腾了,把自己重重摔进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几乎是下一秒,深沉的睡意就攫住了他,连同梦境都未曾前来打扰。 翌日清晨,他是被一阵陌生的光亮唤醒的。 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布莱克老宅那厚重的、能将所有光线遮住的天鹅绒帷幔,也不是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那永远弥漫着灰尘和压抑的昏暗。 昨晚为了寄信而敞开的窗子忘了关,微风正轻轻拂过素雅的纱质窗帘,澄澈的天光流淌进来,带来一阵阵清新的魔法植物的气息。 陌生,却意外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西里斯愣了几秒,手臂搭在惺忪的眼睛上,花了点时间才将自己从熟悉的、随时准备抵抗什么的惯性里拔出来,这里,是法兰西的杜兰庄园。 半晌,他掀开被子起身,真正意义上的,从这个新地方“醒”了过来。 当他下楼,一眼就瞥见了客厅里的情景。 那个法国小子——就是昨天在维丝珀拉惊天动地的更名仪式上见过的,好像叫拉斐尔什么的——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和杜兰夫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的简直有些刺眼。 听到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拉斐尔转头看了过来,在看到西里斯的刹那,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旋即从容起身,仪态完美得让人挑不出错。 他微微颔首,语气是西里斯并不怎么喜欢的文雅与矜持:“日安,布莱克先生。我是拉斐尔·蒙特克莱尔,维丝珀拉的朋友。很荣幸认识您。” 西里斯半眯起眼,目光在拉斐尔独特的紫色眸子上停留了一瞬。 他随意地靠在楼梯扶手上,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声音里带着一种浸入骨子里的慵懒傲慢:“西里斯·布莱克。” 瓦莱丽这时也回头看了过来,西里斯礼节性地喊了声:“杜兰夫人。” 她神色温和,轻声道:“还适应吗,孩子?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西里斯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好。” 瓦莱丽闻言笑了起来,目光转向餐桌上,被保温咒笼罩的丰盛早餐。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尝尝看,是维丝珀拉特意给你留的。她今早亲手做的——我得说,我的外孙女是一个很有烹饪天赋的女巫,每一种魔咒都运用得恰到好处,连最普通的煎蛋都香得能让人咬掉舌头。” 瓦莱丽近乎炫耀的语气,让西里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唇角刚动了动,还没来得及接话,一旁的拉斐尔已经优雅地微微颔首,用一种真诚到无可挑剔的温润语气道:“没错,维丝珀拉在魔法上的造诣总是令人惊叹,无论是驾驭强大的攻击魔咒,还是掌握精妙的烹饪魔咒,她总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西里斯长眉懒洋洋地挑了一下,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冒了出来。 他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冲着拉斐尔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拉得长长的,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戏谑与理所当然的骄傲: “噢?看来你已经见识过她的攻击咒语了?运气不错,还能站在这儿夸她。” 拉斐尔顿了顿,转头看向西里斯,轻笑一声:“是,我没少在决斗练习中被她击倒在地。” 瓦莱丽敏锐察觉到两个少年之间无声碰撞的火花,她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起身道:“好了,先生们,我恐怕得去魔法部一趟了。待会儿,等卢恩西过来,你们或许可以一起去魔咒练习室交流一下。” 话落,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补充道:“那里的防护咒语很结实。” 西里斯从口袋里抽出手,对瓦莱丽点了点头,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道:“维丝珀拉呢?” “她在花园里照料植物,你吃完早餐可以去找她。”瓦莱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说完,就离开了客厅。 几乎是她消失的瞬间,西里斯那份礼节也随之蒸发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餐桌,动作潇洒地拿起火腿三明治,完全无视了拉斐尔的存在,毫不在意形象地张嘴咬了一大口。 西里斯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意外,旋即冲着拉斐尔的方向,极其自然地扬了扬手里的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评价道:“唔……确实不错。” ——最起码,比布莱克老宅里那只让人讨厌的家养小精灵的手艺要强上一万倍。 噢,梅林,他大概不该用克利切来衬托维丝珀拉的手艺。 西里斯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快速忏悔了半秒钟,旋即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一整个三明治,仰头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看都没看拉斐尔一眼,风风火火转身,朝花园的方向大步走去。 第八十七章校霸一样的人物 拉斐尔看着西里斯的背影,极轻地抿了下唇,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自从离开莱斯特兰奇庄园,维丝珀拉感觉连空气都变得轻盈。 她睡得很香,起了个大早,心情愉悦地将自己对魔法烹饪的热情投注进入早餐里,制作出美味的食物给自己和外祖母。 享用完自己亲手制作的早餐后,她体贴地没去打扰西里斯。 他昨天经历了那么多,需要休息。 在花园里和埃特纳姆训练了一会儿,然后才钻进了需要打理的玻璃花房。 几天没来,里面几乎变了样。 咬人藤的豆荚饱满得裂开了口,一颗颗种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又催生出无数细小的藤蔓,几乎要爬满花房的每一寸玻璃,导致阳光很难挥洒进来,那丛会变色的魔法玫瑰无人修剪,又失去了阳光照射,毒刺横生,正绽放出一种漆黑的,诡异的色泽。 她耗费了许久,才把新生的咬人螣清理干净。 西里斯来到花园时,看到的是一幅他从未想过的景象。 透过明亮的玻璃花房,他看见维丝珀拉正在忙碌,修剪着玫瑰的刺。 她今天的打扮让他挑了下眉。 一件看起来十分柔软的浅绿色麻瓜毛衣,一条包裹着双腿的牛仔裤,还有一双沾了点泥渍的棕色长靴,利落勾勒出她纤细紧致的小腿线条,那头标志性的长长银发被头巾随意束着,只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滑落,在她专注的脸颊边轻轻晃动。 这身打扮,大胆、便捷,充满了某种非常吸引人的、生机勃勃的劲儿。 即便在霍格沃茨,都算是特立独行,更别提出现在一个纯血家族的小姐身上了。 西里斯有些出神地凝视着玻璃花房里的纤细身影,一种陌生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 他忽然意识到,他所认识的维丝珀拉,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她可以是莱斯特兰奇那个阴森庄园里、被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头目掌控的妹妹;可以是霍格沃茨特快上,把他和詹姆斯噎得说不出话的新生;可以是格兰芬多里,人人喜爱的加分小姐;可以是布莱克老宅里毫不犹豫、用冷静和智慧把他护在身后的勇士。 而现在,她也可以是眼前这个——穿着麻瓜衣物、指尖沾着泥土、在危险的魔法植物间从容不迫的、生机勃勃的小女巫。 这陌生的模样让他感到意外,却奇异地……并不让人讨厌。 这时,拉斐尔的脚步声靠近。 他敏锐察觉到西里斯的沉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道:“很不一样,对吗?” “我在英格兰见到的那个莱斯特兰奇,几乎让我认不出。但这里的她……” 拉斐尔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才是真正的维丝珀拉。我第一次在杜兰庄园见到她时,她就是这样,自由得像是一阵风,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甚至让我误以为她是个意外闯入魔法世界的麻瓜姑娘。” 听到他对维丝珀拉过于亲昵的称呼,与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喜欢”,西里斯半眯起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嗤。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将拉斐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下巴微扬,带着一种布莱克家族的傲慢腔调:“你,布斯巴顿的?几年级了?” 尽管西里斯只是一年级,但他的身量已然抽高,在霍格沃茨时就比同龄学生要高出一截,此刻与二年级的拉斐尔并肩而立,非但不显得逊色,反而因那副桀骜不驯的气势,隐隐压了对方一头,身高上甚至还超出了些许。 拉斐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无礼的审问弄得一怔,旋即才猛然觉察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容易让人误会,一丝窘迫的薄红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连忙温声解释,试图缓和气氛:“布莱克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维丝珀拉是我所见过的,最独特、最耀眼的女巫,我很钦佩她的勇气和改变一切的决心。” “哼。”西里斯冷哼一声,眼皮懒洋洋一掀,额前黑发遮掩下,那双灰色的眸子却锐利得像是淬了冰,毫不客气地钉在拉斐尔身上。 维丝珀拉刚给最后一株玫瑰剪完张牙舞爪的毒刺,直起身时,就透过玻璃窗看到花园对峙的两个少年——一个面色微红,显得有些无措;一个则下颌微扬,居高临下,浑身散发着一种傲慢的盛气凌人。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扬声喊道:“西里斯!” 西里斯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毛衣袖口沾着的泥点,眉梢习惯性高高挑起,带着点漫不经心:“忙完了?需要搭把手吗?” 他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从未存在过。 维丝珀拉看了他一眼,旋即转向拉斐尔,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拉斐尔,抱歉。西里斯他……嗯……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 她试图打个圆场,又快速接道:“我已经忙完了,一起去魔咒练习室吧。” 别的不说,拉斐尔脾气显然要好得多,而西里斯……校霸一样的人物,除了詹姆,他和任何人闹脾气都很正常,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听到这话,西里斯眉头骤然拧紧,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是他的错?她的语气,简直像是在替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向别人道歉! 这种被划为“需要被代为解释”的范畴的感觉,比直接的指责更让他冒火! 拉斐尔闻言却怔了一下。 他看着维丝珀拉那双写满真诚歉意的碧绿眼眸,心里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沉默了。 他听得再明白不过。 她这番话表面上是在道歉,实则每个字都透着对西里斯·布莱克毫不掩饰的维护。 在这种微妙的立场里,她下意识地将布莱克归纳为“自己人”,而将他,推到了需要客气安抚的“外人”的位置。 这种无形的界限,让他感到失落。 第八十八章在这里,你可以只做西里斯 拉斐尔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维丝珀拉,我和布莱克先生相处的很友好。” 维丝珀拉从善如流地点头,顺势转移话题:“那就好。卢恩西叔叔大概快到了?” 拉斐尔抿了下唇,颔首道:“是的,我这就去庄园门口接他。” 他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优雅。 维丝珀拉收回目光,一转头,却对上了西里斯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目光。 他灰眸里压着冷冽的怒火,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无声地要求一个解释,一个让他满意的解释。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想凑近些,却又瞥见自己身上的泥点,只好隔着一小段距离,放轻了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生气了?西里斯,你怎么这么小气?” 她顿了顿,不等西里斯怒火上涨,开口道:“拉斐尔是客人,他昨天还特意跑去英格兰帮忙,你知道的,那很危险。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对他客气点,不是吗?” 闻言,西里斯周身那冰冷的怒意猛地一滞,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愕然。 如果说她刚才那番道歉的话只是让他觉得冒犯和不爽,那么现在的这句“我们”,却像是一道亮光,照进了他的怒火中,显出一片光彩里。 她的意思是,他和那个拉斐尔不一样?他不是需要被客气对待的“客人”? 而是……“我们”这边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像一盆冰水,哗啦一下浇灭了他满腔燃烧的怒火。 一种难以言喻的、轻飘飘的愉悦感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窜上他的唇角。 西里斯立刻皱眉,试图压下那点上扬的弧度,他故意皱起眉头,可那双灰色眼睛里却控制不住地泄露出一点得意,又有点烦躁的别扭笑意。 “不生气了?”维丝珀拉看着西里斯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眼神有些古怪。 被维丝珀拉这么直白地盯着,西里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狗,猛地别开视线,耳根似乎有些发红。 他生硬地咳了一声,试图用惯有的那种慵懒散漫掩盖过去,不过,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一拍,泄露出那么点不自在:“卢恩西叔叔?那又是谁?” 维丝珀拉却没有接他的话茬。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泥土的手,想了想,仔细地在龙皮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西里斯的手腕。 他手指修长,指骨削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力道。 维丝珀拉抬起头,目光清澈而认真地看着他,声音不太高,却像是一颗小石子儿,投入湖泊中心,清晰而又温暖地撞进了他的耳朵里: “西里斯,我刚刚不是在指责你。” 她略作停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嗯……我的意思是,在这里,在杜兰庄园,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应付任何人,考虑任何事,更不需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紧,像是在传递某种情绪。 “你可以不做‘布莱克’。” “只做西里斯。” 往前数的十二年里,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他一直在挣扎,像是一头被困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困兽,用每一次的叛逆反抗,去打破那名为“布莱克”的冰冷枷锁,可悲的是,他越是特立独行,那枷锁就收得越紧,仿佛要将他彻底塑造成他最为憎恶的模样。 他是最不想做“布莱克”的布莱克,然而无论他愿不愿意,这烙印却已深植骨血,在所有人眼中,他永远都是“西里斯·布莱克”。 但此刻,眼前这个沾着泥点,眼神清亮的姑娘,却用一种近乎莽撞的真诚告诉他,在这里,他可以只做西里斯。 西里斯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灰色眸子深深望进那片碧绿的“湖泊”里,仿佛要确认其中有没有丝毫虚假或怜悯。 下一秒,他几乎是有些凶狠地反手握紧了的手腕,力道很大。 旋即,他抿了下唇,发出一声轻嗤,打破了这过于认真与安静的氛围。 他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她龙皮围裙上揩了一大块、湿漉漉的泥巴,动作利落又带着恶作剧般的蛮横,精准涂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 看着那道突兀的泥印子,他这才像是满意了,桀骜的长眉高高挑起,嘴角勾起一个恶劣又畅快的笑容,点了点头:“行了,现在看起来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园丁。” 维丝珀拉顶着一脸泥印子,满头黑线地看着他。 下一刻,西里斯却浑不在意地,把那只沾满泥巴的手在自己原本干净的衣服上随意蹭了蹭,直到昂贵的布料也变得和维丝珀拉的龙皮围裙一样“狼狈”,这才像是达成了某种平衡一样,用一种施恩般的、略带嫌弃的腔调宣布: “好了,这下我勉为其难,给你当个副手吧。” 看着他这套行云流水、幼稚又自毁形象的举动,维丝珀拉眉尖蹙起,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了,这就是西里斯啊。 才十二岁,还没有经历未来的苦难,灿烂、嚣张、会用最糟糕的方式来表达亲近,骨子里却又燃烧着最炙热、最真诚火焰的少年。 “走了。”维丝珀拉摇摇头,转身往花园外走去。 她边走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看来,在前往魔咒练习室之前,我们需要先绕道去一趟独角兽回廊——在那里,为爱生气的西里斯先生添置几身行头,毕竟,总不能一直依赖‘清理一新’,尽管那样很干净,但穿久了……” 维丝珀拉故意拖长调子,碧绿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据说可能会长出跳蚤。” 西里斯闻言,眉梢高高挑起,脸上写满了“你唬谁呢”的怀疑表情:“跳蚤?那不是只会出现在猫猫狗狗身上的玩意儿?” 维丝珀拉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眼睛睁得圆圆的,无比真诚:“怎么不是呢?” 她语气轻快,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西里斯看着她煞有介事的胡说八道,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哦,对了。”维丝珀拉像是才想起正事,继续往前走,语气又恢复了清冷:“卢恩西是布斯巴顿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非常厉害。” “你肯定能从他那学到不少新鲜的东西,等开学了,足够让詹姆眼红得跳脚。” 话落,她语气又变得十分肯定,甚至带着点意料之中的调侃:“我猜,等到下个假期,那家伙绝对会绞尽脑汁地提议,非要到法兰西来‘探望’我们不可。” 西里斯一顿,旋即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又是一个“我们”。 没错,我们。 第八十九章他喜欢一切刺激的东西 卢恩西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魔咒练习室里的西里斯。 这位向来严格公正的教授,完全不吝于对西里斯的赞叹,显然,在继维丝珀拉后,新加入假期课程的西里斯,也是一位黑魔法防御术的天才型选手。 西里斯施展咒语时,带着一种近乎于本能的优雅与凌厉,魔杖挥动间迅如闪电,复杂的魔咒原理他往往不需要学习多久就能即刻实践,甚至举一反三! 然而,更让卢恩西感到震惊的,是西里斯在格斗术上展现出的惊人天赋。 如果说维丝珀拉格斗术的优秀源于律己,那西里斯就完全是源于狂野不羁的本能。 训练场中。 西里斯刚刚以一个漂亮的闪避,接一记干净利落的勾拳,第一次逼得拉斐尔后退了半步,旋即又毫无停顿地徒手擒拿,拉斐尔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反制在地! “难以置信……”卢恩西惊叹一声。 拉斐尔在格斗术上的天赋已经堪称顶尖,但相比于西里斯,却还是差了些。 黑发少年嘴角还带着淤青,看着被自己压制在地的拉斐尔,咧开一个张扬的笑容,灰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他声音因喘息而沙哑,却充满了兴奋:“再来,拉斐尔!” 比起魔杖尖端迸发出的光芒,西里斯显然更痴迷于这种拳拳到肉的实感,每一次肌肉的紧绷,呼吸的调整,击中目标时的闷响,都让他感到无比真切和自由! 起初的几天,他确实是落败的那个。 拉斐尔的经验远胜于他。 但西里斯·布莱克从不认输。 他的学习方式并非细水长流的积累,而是如同野兽般的吞噬,每一次被拉斐尔击倒后,他都能更快地爬起来,并且精准寻找对手的弱点! 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已经能和经验丰富的拉斐尔打得有来有回。 维丝珀拉站在卢恩西身边,听到他的感慨,眉眼不自觉地弯起,流露出一种“我早知道会如此”的愉悦表情,说道:“西里斯一直是个天才。只是没想到,他在格斗术上的天赋会让您如此惊叹。” 卢恩西抱着手臂,瞥了一眼维丝珀拉脸上粲然的笑意,默默在心底为自己的侄子感慨了一下,旋即就将这点小小的同情抛诸脑后。 他转而抱怨道:“梅林的胡子!难道全魔法界的天才都商量好了,非要挤在同一届的霍格沃茨的报名册上吗?” 今年的布斯巴顿可没什么天才选手,这让他感到失望。 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想到凤凰社未来那堪称“天才集中营”的阵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想是的,卢恩西叔叔。霍格沃茨……确实比较特别。” 卢恩西一时哑然,刚要开口追问,训练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爽快淋漓的大笑。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刚刚站起来不久的拉斐尔,又一次被撂倒在地,他深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沾湿,仰面躺着大口喘息,胸腔起伏,脸上挂着无奈又尽兴的笑容。 西里斯额前的黑发也被打湿,几缕不羁地贴着额角,但此刻,他没有一丝狼狈,整个人像是一团燃烧到极致的火焰,笑声灿烂,毫无阴霾。 他朝地上的拉斐尔伸出手,动作干脆,带着坦荡。 拉斐尔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 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盛满真诚:“说真的,我希望你和维丝珀拉都能在布斯巴顿。” 西里斯闻言,眉梢立刻挑衅般地扬了起来,一种混合着傲慢和直率的光芒在他眼眸中闪烁,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朗声回应:“谢了,拉斐尔!但恕我直言——” 他唇角扯起一个带着几分野性的笑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霍格沃茨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学校!这一点毫无争议。” 杜兰庄园的日子在汗水和酣畅淋漓的对练中飞逝。 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即将来临。 临行前,拉斐尔向维丝珀拉发出了又一次的滑雪邀请。 当然,这一次他也没忘记西里斯。 或许是在训练场上被西里斯迅猛进步的速度隐隐压过一筹,好脾气如拉斐尔,心底也难免生出些男生间微妙的较量心思,想在滑雪场上给西里斯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一次行程中,除了维丝珀拉和西里斯,拉斐尔还邀请了几位布斯巴顿的同学。 这个主意实则来源于杜兰夫人,她始终怀着温和的期待,希望维丝珀拉在法兰西这片土地上,不仅能拥有安稳的生活,更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社交圈,拥有亲密的友人。 “麻瓜的运动?”坐在疾驰的神符马车上,西里斯灰色眸子里跳跃着跃跃欲试的光彩,仿佛听到了某种新奇冒险的召唤。 作为一个在压抑的纯血统教条中反抗长大的巫师,他虽然为了忤逆家族,刻意接触过一些麻瓜的概念,但绝大多数仍停留在摸索状态,滑雪? 他似乎在某本藏起来的麻瓜画册上瞥见过。 虽然不太清楚,但听起来倒是棒极了! 维丝珀拉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嘴角忍不住轻轻一抽。 果然,只要是能带来刺激和危险因子的,总能精准戳中西里斯的神经。 当他们抵达那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滑雪场时,拉斐尔的几位同学也已经到了。 这片广阔的滑雪场虽然属于麻瓜,却因毗邻布斯巴顿魔法学院,早已成为这些年轻巫师们心照不宣的热门聚集地,就像霍格沃茨附近的霍格莫德村。 一听说拉斐尔邀请了那位杜兰家族的新任家主,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就应邀前来。 拜托!那可是杜兰家族! 或许在英格兰的众多家族眼中,这个古老的家族已经渐趋沉寂,甚至,某些法兰西的新兴派系也傲慢地认为,后继无人的杜兰家族早已退出了权力角逐的中心。 但传承悠久的法兰西古老家族却从未忘记,这个姓氏拥有过何等威望和力量。 更何况,如今执掌这个家族的,是一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孩! 这份神秘与重量,足以撩起任何人的好奇心,更何况是一些同龄的小巫师? 第九十章他有女朋友吗? 所以,当维丝珀拉和西里斯出现在这群布斯巴顿学生的视线里时,好奇与惊艳的目光立刻交织着投了过来。 他们似乎都未曾预料到,传闻中的杜兰家族家主,会是个如此光彩照人的女孩! 尽管《巫师周刊》早已将这个消息刊登了多日,但有关于维丝珀拉·杜兰的照片和具体信息却始终寥寥无几,此刻亲眼所见,几乎在一瞬间就赢得了他们的直观好感。 拉斐尔从容上前,为双方引见。 “这位是维丝珀拉·杜兰,我想你们都已经听说过了。”他语气温润,举止得体,随后转向西里斯,说道:“这位是维丝珀拉的好友,西里斯·布莱克,来自英格兰。” “布莱克”这个姓氏在魔法界同样古老和显赫,不少人闻言也向西里斯投去了然、好奇与打量的目光。 西里斯扫了众人一眼,兴致缺缺,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滑雪场。 介绍完维丝珀拉和西里斯,拉斐尔又逐一介绍了他的同学:四男两女。 四位男同学都与拉斐尔同届,是二年级学生,两位女生年纪稍长些,一位三年级,一位四年级。 布斯巴顿虽然也存在着纯血观念,但拉斐尔显然并不以此为择友标准。 他所邀请的几个朋友中,既有纯血,也有混血,甚至还包括了麻瓜出身的巫师。 那位三年级的女生,索菲·洛朗,就来自麻瓜家庭。 她拥有一头深棕色的浓密卷发,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总是荡漾着自信与明亮笑容的浅褐色眼睛,令她散发出一种和詹姆相似的、极具感染力的活泼气质。 维丝珀拉不由多看了索菲几眼,这时拉斐尔已经招呼她们去换衣服了。 维丝珀拉和索菲·洛朗,以及另一位四年级女生,艾洛蒂·马丁,一起前往了换衣间,两人都是热情开朗的的性子,几句话的功夫就和维丝珀拉熟络起来,气氛轻松又愉快。 等她们换好衣服出来,还没走近,维丝珀拉一眼就看见了西里斯。 实在不是她刻意去找—— 他和拉斐尔站在一起,实在太惹眼了。 两人虽然年纪小,但身形已经抽得修长挺拔,再加上气质原因,丝毫没有一年级学生的稚气,此时,他们身边聚集了不少叽叽喳喳的麻瓜女孩,个个笑容明媚灿烂,似乎正大胆地朝他们讨要联系方式。 维丝珀拉忍不住轻笑一声,觉得这一幕颇有意思。 一旁的索菲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问道:“维丝,布莱克在霍格沃茨有女朋友了吗?” 维丝珀拉直接被这句话呛了一下。 她转过头,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女朋友?梅林啊,他才十二岁!” 索菲反而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像是看什么老古董一样看着维丝珀拉:“维丝!我一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女巫,都觉得早早谈恋爱、早早结婚再正常不过了,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夸张地捧着脸,用胳膊轻轻撞了下维丝珀拉:“你快睁大眼好好看看吧!就布莱克那张脸,要是放在布斯巴顿,是真的会被女生们‘吞掉’的。” 维丝珀拉微讶,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以西里斯那副人憎狗嫌的臭脾气,真的会有女生愿意凑上去,“吞掉”他?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算真的有,西里斯那挑剔又傲慢的眼光,大概也看不到,否则他也不至于直到最后都是“单身狗”了。 “这一点也不夸张,布莱克确实非常英俊。”艾洛蒂·马丁一脸认真地附,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陈述一个魔法定律。 维丝珀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目前还没有女朋友。” 索菲浅褐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们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布莱克看我们的时候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既然你不喜欢的话——” 她拖长了语调,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可要出手啦!”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我和西里斯只是好朋友,你请便。”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想到天文塔上,詹姆和西里斯之间的对话。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活泼明媚的索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加油。” 毕竟,西里斯要是和索菲这样开朗的麻瓜出身的女巫在一起的话,沃尔布加大概率会被活活气死,兴许等不到五年级,他就要被除名了。 这正是西里斯求之不得的自由。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维丝珀拉在索菲跃跃欲试的目光中,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西里斯的性格有些……嗯,特别。他像是一团不受约束的火焰,炽热、明亮,生来就是为了追逐风与自由。” 她声音放缓,认真道:“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向你靠近的时候……记得,别后退。” 要张开手臂,迎向他,任由那炽热将你一起点燃。 到了那个时候,他将付出的,是自己的全部。 最后这句话,维丝珀拉没有说出口,对如今才一年级的她们来说,还太早了。 当然,若是索菲能做到的话,那或许,对西里斯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吧。 索菲有些听不懂,但维丝珀拉异常认真的神色,还是让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西里斯清晰而不耐烦的高喊:“维丝珀拉!” 维丝珀拉抬眸,碧绿的眼睛望了过去。 西里斯不知何时已经从人群中脱身,尽管戴着遮去大半张脸的滑雪镜,但那副臭臭的表情还是能透过镜片传递出来,那些麻瓜女孩也识趣地散开了。 维丝珀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他走了过去。 许是她动作有些慢,西里斯眉头一蹙,大步迎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熟稔的默契,让艾洛蒂眸光微微一闪,她偏头看向索菲,低声道:“看来你是没什么机会了。” 索菲双手抱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本来也没想出手。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不一般,我只是觉得,他们或许需要一点,嗯……小小的推动,你觉得怎么样?” 艾洛蒂眉梢一挑,摇了摇头:“我看,这完全没必要。” 说着,她下颌一扬,示意她看过去。 索菲顺着方向望去,正好看见西里斯的手自然拉住维丝珀拉的手,在拉斐尔略带复杂的注视下,把人给带走了,完全不在乎自己也只是个滑雪新手。 她轻啧一声,狐疑道:“所以,真正搞不清状况的只有维丝?” “哈,我想,大概都有些犯傻。”艾洛蒂耸了耸肩,一把拽住索菲的手:“走啦,滑雪去!听说今晚滑雪场有烟花秀,这可是麻瓜世界的烟花,不能错过!”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九十一章喂!西里斯——! “你会滑雪?”维丝珀拉狐疑地看着西里斯。 他微微扬起下颌,薄唇一勾,用惯常的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这有什么难的?” 对上维丝珀拉写满不信任的碧绿眼眸,西里斯轻哼一声,语气张扬:“在一边好好待着,等着瞧吧!”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转身,利落地滑入雪道。 起初动作还有些生涩,甚至微微摇晃,但仅仅几个呼吸间,他就彻底掌握了平衡,身形变得稳健而流畅,他天生就是个无所畏惧的“天才学生”,看到几个麻瓜高手腾空做出花式动作,他几乎不需要思考,便能依样腾空旋转,稳稳落地。 一个骨子里就刻着叛逆、不服管束,热爱自由,喜欢追逐一切刺激的家伙,你怎么能指望他老老实实遵守新手滑雪规则? 当西里斯一个急转,干脆利落滑出划定的安全雪道,像一只黑色的鸟,投向更广阔的、尚未被开发的雪山深处时,整个滑雪场的麻瓜教练们吓白了脸。 惊呼声中,救援队迅速集结,蜂拥着追向了西里斯消失的方向。 一时间,滑雪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 西里斯欢呼着在雪丘间自由穿梭,尽情炫技,身后远远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焦急万分的救援人员,最后,连拉斐尔都无奈地加入了“搜救”队伍。 他只希望能让玩到忘形的“同伴”赶紧停下来,不要用“巫师体质”,肆无忌惮地挑战麻瓜们的认知极限了。 当西里斯终于尽兴而归,抱着滑雪板,额前黑发被汗水浸湿,却带着一身畅快淋漓的朝气与得意笑容出现在维丝珀拉面前时,她望着这个制造了一场骚乱,却浑然不觉甚至颇以为荣的少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痛。 显然,西里斯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他随手摘掉滑雪镜,露出一双因兴奋而熠熠生辉的灰色眼眸,慵懒的声调中压不住满满的得意:“我早就说了,这根本没什么难的。” 维丝珀拉看着他这副神采飞扬、等待夸奖的模样,红唇轻抿,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将一方绣着蔷薇的手帕递过去。 西里斯眉梢一扬,扬了扬手里的滑雪板和滑雪镜。 维丝珀拉瞥了他一眼,在他配合着弯腰凑过来时,用帕子轻轻擦拭掉他额间的汗。 她转而看向他身后那群面色凝重,正快步走来的搜救队员和教练,摊了下手:“好了,厉害的西里斯先生,现在麻烦来了。您是否要亲自去向他们解释一下,您刚才那番精彩的表演呢?” 西里斯满不在乎地回头瞥了众人一眼,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有什么好解释的?” 维丝珀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也不指望他能诚恳致歉。 最终,在她好一番周旋,并赔偿了一笔对麻瓜而言不算小的金额后,这场风暴才勉强平息,没有闹到麻瓜警察那里。不过,西里斯·布莱克先生也非常“荣幸”地被列入了滑雪场永久黑名单,禁止再次踏入这里半步。 好在,滑雪场的管理者看在拉斐尔、索菲、艾洛蒂这些常客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允许他们一行人留下来,参加滑雪场当晚的烟花秀。 夜幕低垂,几人搬着折叠坐垫,在雪地里坐成一排。 绚丽的烟花在天幕中接连炸开,将整座雪山映照得流光溢彩,恍若幻境。 西里斯却没有看烟花。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维丝珀拉身上,看着她被烟花光晕不断照亮的侧脸,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之前说……当我愿意靠近的时候,别后退。为什么?” 维丝珀拉一怔,下意识就看向另一边的索菲—— 那姑娘正没心没肺地和一位布斯巴顿的男生聊得热火朝天。 维丝珀拉嘴角微微一抽,到了这会儿,她要是还不明白被索菲给耍了,那就真是傻子了。 她简直气笑了,转头对上西里斯那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的灰色眼睛,疑惑道:“我说了吗?” 话音未落,她袖子里的魔杖已经无声滑入掌心,对准索菲迅速念出一道咒语: “——无声无息!” 原本正说得起劲的索菲猛地一噎,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顿时惊慌地比划起来,身边几人也都乱作一团,开始帮忙。 维丝珀拉满意地弯起唇角。 西里斯瞥了一眼她迅速收回的魔杖,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突然站起身,朝仍坐着的维丝珀拉伸出手。 她愣了一下,狐疑地抬头:“干嘛?” 西里斯说得理直气壮:“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杜兰夫人会担心。” 维丝珀拉觉得有道理,刚一点站起身,西里斯就极其自然地拿过她腰间龙皮小包,并从里面精准地抽出了一把飞天扫帚。 这是维丝珀拉假期里专门准备的,用来应付一些紧急逃命场面。 此刻,扫帚落到了西里斯手里,维丝珀拉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你的意思是——” “喂!西里斯——!” 拉斐尔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西里斯利落地跨上飞天扫帚,同时一把将维丝珀拉拉到自己身后,下一刻,扫帚腾空而起,径直掠过脚下绚烂的雪山与烟花,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布斯巴顿学生们面面相觑,来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这么不守规矩? 西里斯虽然不像詹姆那样,对飞天扫帚怀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近乎痴迷的炙热,但他无疑也是个中好手,即便没正经上过几节飞行课,他依旧能在载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将扫帚操控得异常平稳。 他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散漫不羁:“现在能说了?” 也许是怕维丝珀拉再次避而不答,西里斯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声音被风扯得有些破碎,却异常清晰:“为什么告诉别人……当我愿意靠近的时候,别后退?” 维丝珀拉手臂环着他的腰,脸颊几乎贴在他微凉的脊背上。 她感受到飞行时气流带来的寒意,又靠近了些。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入西里斯耳中,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因为,当西里斯·布莱克愿意主动向一个人靠近的时候,那就是他能给出的,最极致的忠诚与承诺。”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九十二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西里斯的身躯猛地一僵,胸腔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在这一刹那,与身后那道清浅的呼吸达成了某种同频。 他预想过她可能会给出的所有答案。 玩笑的、敷衍的、甚至是一针见血指出他性格缺陷的。 可当她开口,用那样郑重的语气,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最笨拙、却也最决绝的情感方式,精准定义为“最极致的忠诚和承诺”时,这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依旧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维丝珀拉的脸颊轻轻靠在他紧绷的脊背上,声音不高,一字一顿,带着轻缓:“而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 对西里斯·布莱克来说,这绝不是一句简单的宽慰或情话,而是一把钥匙,径直探入他灵魂最深处的锁孔,轻轻一转,便会开启他从未示人的内里。 他的一生都在反抗和逃离,像是一个孤傲的“独行者”,总是充满了疏离与防御。 因此,当他愿意主动靠近时,意味着他放下了所有防备,献出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最高形式的信任和情感,任何一丝犹豫与后退,都会让他瞬间退回到坚硬的壳子里,再也不会出来。 西里斯的爱恨从来如此,极端而强烈。 他若是选择一个人,必然会愿意为之倾尽所有,包括生命。 他的爱如同能焚尽一切的烈火,会带来极致的炙热与光明,却也蕴藏着令人畏惧的能量。 她一直都很清楚,能得到这样一份纯粹到滚烫的爱,是何其珍贵的一件事。 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去拒绝西里斯,去轻慢这份他赌上全部勇气的,来之不易的“忠诚”。 飞天扫帚无声地掠过天际,长风掀起两人的袍角,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旗帜。 就在维丝珀拉以为这段沉默会持续到终点的时候,西里斯的声音忽然穿透风声,平静地响起:“不要再把我推给别人。” 他顿了顿,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样的话,也不准再对任何人说。” 维丝珀拉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西里斯。 从这个位置,她只能看到他随风肆意飞扬的黑发,却根本无法窥见他的表情,更无法透过那份过度平静的声线,分辨出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不冷么?”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不满:“靠过来。” 维丝珀拉停顿了片刻,又重新将侧脸贴上他微凉的脊背上。 少年单薄的脊背,此刻却仿佛能隔绝一切寒风,承载所有的力量。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几乎以为他忘了刚才的对话,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简短的一个字,轻飘飘融入到寒风里,模糊了它究竟是在回应他那句“靠过来”的话,还是之前那句更带着独占意味的、意有所指的话。 在这片微妙的静默气氛里,杜兰庄园的轮廓逐渐清晰。 飞天扫帚平缓落地。 维丝珀拉刚从上面下来,西里斯就极其自然地抬手,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被风吹得凌乱的银发。 他灰色的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般洒脱不羁的神采,仿佛刚刚高空中的对话只是错觉。 他开口,声音轻松:“明天就回霍格沃茨了,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他将扫帚塞回维丝珀拉手里,转身大步往庄园里走去。 然而,刚走出几步,西里斯却忽然停下,回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维丝珀拉。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漫不经心,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和认真: “维丝珀拉,我以为,我早就已经在靠近你了。” * 深夜,维丝珀拉在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西里斯那句“我以为我早就已经在靠近你了”如同某种特别的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她碧绿的眼眸在黑暗里睁大,里面盛满了迟疑和困惑。 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喜欢?不,不可能。 维丝珀拉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们才一年级,以西里斯那种把所有女孩都视作猫头鹰差不多的、完全不开窍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往那方面想?否则他上辈子也不至于到最后都形单影只了。 他一定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詹姆”,一个不可或缺的挚友,从而生出了一种孩子气的、不愿意被分享的独占欲,只是不希望她把他这个朋友“推给”别人。 没错,这很西里斯。 想到这里,维丝珀拉自顾自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原本被搅得波澜四起的心湖,似乎也随着这个“合理”的解释而逐渐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了。 维丝珀拉一怔,起身下床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她的外祖母瓦莱丽,她的神情在走廊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外祖母?”维丝珀拉有些惊讶,侧身将她迎进房间。 瓦莱丽温和地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今天玩的开心吗?听拉斐尔说,似乎出了一点小状况?” 维丝珀拉轻笑一声,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极小的距离:“确实只是……这么一点小状况。” 她无意说起滑雪场风波,旋即巧妙转移了话题,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一些:“外祖母这么晚过来找我,是在担心我返回霍格沃茨的事?” 她了解瓦莱丽,外祖母可不是一个会与人深夜谈心的性子。 能让她这么晚都无法安眠的,恐怕也只有明天开学,自己即将再次离开法兰西,回到英格兰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土地上这件事了。 瓦莱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凝望着维丝珀拉。 她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睛里,确实清晰地沉淀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担忧。 “维丝珀拉,你要警惕那些将‘纯血统’挂在嘴边的人,他们的狂热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并且……极其危险。” 说到这里,瓦莱丽顿了顿,沉声道:“这其中——也包括了拉巴斯坦。” 维丝珀拉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外祖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伏地魔日益壮大的阴影笼罩下,霍格沃茨的城堡也不会是平静的象牙塔,争端,往往都是从这些灰色地带展开的。 而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从她更改姓氏那天起,他们就不再是纯粹的兄妹。 或许,再见面时,他会想要杀了她这个玷污家族声望的“妹妹”? 第九十三章希望西里斯先生多赚加隆 瓦莱丽欣慰地注视着维丝珀拉眼神中的冷静,那里面没有丝毫慌乱。 她轻轻点了点头,为自己外孙女的坚韧感到一丝骄傲,却又伴着更多的心疼。 片刻的沉默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少见的迟疑:“这个布莱克家的男孩……我收到了他家族的一些风声,他的母亲……” 瓦莱丽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显然,沃尔布加的癫狂并不讨喜。 她抬起眼,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清醒:“维丝珀拉,你与他交好,意味着将自动站在他那个疯狂家族的对立面。你要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孩童间的游戏,布莱克家族的偏执和报复心在魔法界是出了名的。” 瓦莱丽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然而,不等维丝珀拉回应,她又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当然,我看到的,是他本人,而非仅仅是他的姓氏。” “那天在莱斯特兰奇庄园,他看向你的眼神,有着远超于他年龄的决绝,与……一种近乎于固执的忠诚。孩子,这种品质极为珍贵,但也可能引火烧身。你需要用自己的智慧去判断,做出一个清醒的选择,并为之负责。” 她的话语重新变得坚实而温暖。 “记住,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杜兰家族永远是你的后盾。” “在英格兰遇到任何困难,任何你无法独自应对的事,送信回来,外祖母总会帮你的。” 说完,瓦莱丽倾身,轻轻将维丝珀拉拥入怀中,抚摸她的银发,语气慈爱而温柔。 “好了,我只是一个免不了要为自己即将远行外孙女担心的老太婆,别让我的话成为你的负担。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踏上旅程,记得常给我写信。” 随着瓦莱丽的离去,房间里重新被寂静包裹。 维丝珀拉沉默地静坐了许久,窗外稀疏的星光落入她碧色的眼眸。 最终,她伸手拉灭了床头那盏散发着温暖光晕的小灯,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让所有纷杂的思绪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维丝珀拉在埃特纳姆的清鸣中醒来。 她换好衣裳,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旋即下楼走进了厨房。 当平底锅里的煎蛋正欢快地冒着滋滋声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维丝珀拉好心情地想,或许,等从霍格沃茨毕业了,她可以到对角巷去开一家魔法饭馆? 西里斯下楼时,就看到维丝珀拉在厨房里忙碌的纤细背影。 晨光透过窗棂,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上前,懒洋洋靠在那扇木制雕花门框上,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散漫调侃:“噢,梅林啊——你可真是一位……勤劳肯干的女巫!” 维丝珀拉头也没回,将早餐利落装盘,径直递向他。 “那么,西里斯先生,劳烦您动动尊手,将早餐端到餐桌上,努力成为一名‘勤劳肯干’的男巫,而不是只会靠在门框边上发表评论。” 西里斯灰色的眸子里掠过一缕真切笑意。 他从善如流接过那只温热的餐盘,里面盛着香气扑鼻的煎蛋和培根。 他眨了眨眼,得寸进尺地补充了一句:“我得说,你的手艺可比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强多了。”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维丝珀拉这才转过身,端起两杯刚刚榨好的、色泽鲜亮的苹果汁,语气平淡却精准地回击:“我和家养小精灵可不一样,我是要收钱的。” 她瞥了西里斯一眼,说道:“希望西里斯先生毕业后努力多赚点加隆,这样我兴许会考虑,去你家当一只……收取丰厚酬劳的‘家养小精灵’。” 维丝珀没去看西里斯闻言后瞬间怔愣的表情,率先端着果汁出了厨房。 外祖母这时也从庭院外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卢恩西。 这位爽朗的法国大叔还未完全进门,洪亮的声音就先到了:“噢,这迷人的香气!我永远可以相信维丝珀拉的手艺。” “卢恩西叔叔?”维丝珀拉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今天是她和西里斯开学的日子,按理说卢恩西也该去布斯巴顿报到。 卢恩西唇角轻扬,解释道:“早餐后,我得带你们去一趟法国魔法部。魔法交通司有门钥匙直通英格兰,不会耽误你们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维丝珀拉立刻会意,这自然是外祖母瓦莱丽的安排。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快些吃早餐。”瓦莱丽温和地催促了一声。 西里斯端着早餐走过来,朝瓦莱丽和卢恩西点头致意。 用完餐,维丝珀拉同瓦莱丽道别,熟练地将自己和西里斯的行李都收进龙皮小包,至于埃特纳姆,则被留在杜兰庄园,交由外祖母照料。 他们的“纽特·斯卡曼德式手提箱”连个影子还没有呢,自然不能再带埃特纳姆去霍格沃茨冒险,一旦被发现,她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海格好多少,在没有闹出人命的前提下,或许不会被开除,但绝对会被直接扭送到英国魔法部接受审讯。 在公然叛出莱斯特兰奇家族后,英国魔法部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 卢恩西伸手拉住维丝珀拉和西里斯,带着两人幻影移形。 下一刻,他们已经来到了巴黎第六区,福斯坦堡广场。 法国魔法部就藏匿于此。 他们通过一座由古老树根缠绕而成的升降梯,缓缓降入法国魔法部大厅。 在登记处附近,维丝珀拉瞥见一名西装革履的妖精。 妖精这种生物远不如家养小精灵来的和善,它们眼睛里闪烁着锐利而精明的光。 这只妖精正在接受魔法部安检——它被要求强制脱下帽子和鞋子,两名巫师用仪器仔细扫描它的胡须和衣服褶皱,防止它藏匿魔杖或是其他的违禁品。 这样极具羞辱性和针对性的检查,妖精却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维丝珀拉很快收回目光。 她深知,相较于英国,法国魔法部对妖精的警惕和戒备更为外露严厉。 甚至,在法国魔法部的入口大厅里,常驻着一支精英安保队伍,手持巨大探测仪,专门稽查入内的妖精。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除了妖精和巫师历史的核心矛盾,主要源于“格林德沃”动荡时期,当时不少妖精受其煽动,酿成过数次叛乱。 她敛起思绪,步入法国魔法部的主体大厅。 穹顶高阔而华丽,带着法国人特有的浪漫,上面绘制了五彩斑斓的魔法生物——独海马、角驼兽、雷鸟……每一种旁边都以优雅的法文标注了名称。 西里斯也是第一次来法国魔法部,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眼中跳动着好奇的光。 维丝珀拉不敢放松,怕他惹事,伸手挽着他的手臂,紧紧跟在卢恩西身后,悄声提醒:“别东张西望,跟紧!我们还要去赶列车!” 第九十四章论起嚣张? 西里斯气笑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她至于这么紧张吗? 维丝珀拉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他脸上那副无语又好笑的表情,跟着卢恩西,径直来到魔法交通司,完成登记后,就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旧葡萄酒玻璃瓶。 “维丝珀拉,西里斯,祝你们新学期一切顺利。” 在他们指尖触及冰凉玻璃瓶的刹那,卢恩西朝两人摆了摆手,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下一瞬,一股极其糟糕的体验席卷了全身! 仿佛一只无形的钩子猛地钩住了肚脐,整个人被强行拽离地面,在一片模糊的色彩和呼啸的风声中疯狂旋转。 西里斯下意识紧紧攥住维丝珀拉的手,抓得异常用力。 当两人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一阵鼎沸的人声瞬间涌入耳中。 维丝珀拉稳住身形,喘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门钥匙的旅行和骑士公共汽车一样,是“令人难忘”的体验。 西里斯拉着维丝珀拉,快步走出这条僻静无人的巷子,周围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他松了口气:“居然是国王十字车站?”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显然没料到目的地会是这里。 维丝珀拉抬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大惊小怪。 “我们的目的是赶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魔法部自然会替我们挑选设置距离最短,最方便的门钥匙。” 国王十字车站本就位于伦敦,麻瓜与魔法世界的喧嚣在此奇异地交融。 更何况,这里可不止有一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国王十字车站里,还有一个七又二分之一站台,是巫师们搭乘国际列车,选择长途旅行的必备站台,从这里可以前往欧洲大陆的各个巫师村落。 “好了,西里斯,我们该去乘车了。”维丝珀拉把车票递过去,率先走向站台。 西里斯扬了下手里的车票,耸了下肩,慢悠悠跟了上去。 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的砖墙,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维丝珀拉眉眼柔和下来,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站台上这充满生机与期待的景象,却能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维持太久。 就在维丝珀拉穿过人群,走向列车的间隙,许多含义不明的目光悄然落在她身上,好奇、鄙夷、怪异……这些注视仿佛她是一个马戏团的猴子。 显然,假期里那场轰动性的更名风波,经过《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的渲染,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如今,“维丝珀拉·杜兰”这个名字,和她标志性的银发碧眸,成为了一道引人瞩目的标签,不过,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 西里斯可没她那么好脾气。 那些黏在维丝珀拉身上的探究、审视的目光,几乎瞬间点燃了他的火气。 西里斯冷嗤一声,长腿迈开,随手就揪住了一个正看得最肆无忌惮的,高年级巫师的衣领:“看什么看?要签名吗?来,一人一个加隆,现场收费。” 他声音拖得又长又慢,带着十足的嘲讽。 “布莱克!”那被猛地拽住领子的高年级男生,赫然是一个斯莱特林。 他表情扭曲地瞪着西里斯,反手就要去抽魔杖! 下一瞬,西里斯的魔杖尖已经更快一步,精准而冰冷地抵住了他的下巴。 尽管身高上比对方矮了半个头,西里斯却没有半分退缩,灰色眸子里翻滚着近乎阴狠的戾气,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狼。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旋即人群骚动起来。 维丝珀拉也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快步折返回来,拉住了他的手臂:“西里斯!别在这里!” 眼看她回来,那个被制住的斯莱特林高年级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不顾下巴上的魔杖,忽然冷笑一声,扬声讥讽道:“一个连自己姓氏都不要的怪胎!既然那么想当法国佬,还滚回霍格沃茨干什么?我们可不欢——” “迎”字还未出口,一记狠厉的拳头就重重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啊——!”高年级斯莱特林惨叫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后摔去,狼狈地跌倒在地。 当他被几个同学院的同学手忙脚乱扶起来时,鼻子下方已经挂了两道鲜红的血痕,看着凄惨又滑稽。 “布莱克!你竟敢动手!”他捂着鼻子,声音因疼痛和愤怒而变了调子。 “你给我等着!我绝对要让你——” “统统石化!” 一道清冷而果断的咒语声抢先响起。 几乎是维丝珀拉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还在叫嚣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整个人瞬间僵直,保持着捂住鼻子的滑稽姿势,变成了一座硬邦邦的“石雕”。 西里斯眉梢高高扬起,吹了声轻佻的口哨,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 他侧过头,灰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看向维丝珀拉,似乎在说:没错!就该这样! 人群中,卢修斯·马尔福静立着,铂金色的长发显得格外醒目。 他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毫不犹豫施咒的维丝珀拉,眼底掠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微光。 他缓缓踱步而出,姿态优雅地抽出魔杖,给那个仍保持着滑稽姿态的斯莱特林解除了石化咒,随后,他微微转身,铂金色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晃动,用一种十分独特的腔调说道:“容我提醒诸位,列车似乎马上就要开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多看现场任何人一眼,便领着自己的跟班,以一种无可挑剔的、近乎孔雀般的优雅姿态登上了列车。 西里斯盯着他故作姿态的背影,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心里大概在疯狂嘲讽这家伙的多管闲事和虚伪做派。 维丝珀拉收回目光,不想再节外生枝,拉住西里斯快步往列车上走去。 两人才刚找了个空车厢坐下,列车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这些斯莱特林。”西里斯将长腿随意架在对面的座位上,指尖漫不经心转动着魔杖,语气里充满了鄙夷:“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维丝珀拉默默看了他一眼。 论起嚣张,整个霍格沃茨,恐怕还真没人能比得过这位布莱克大少爷。 忽然,车厢门被“哗啦”一声重重拉开,伴随着一道兴奋又带着明显埋怨的声音:“梅林的臭袜子!西里斯!维丝!你们来了居然不去车厢找我?我还以为你们被哪个不开眼的斯莱特林给堵在路上了!” 维丝珀拉应声转头,看向门口依旧顶着一头乱蓬蓬黑发的詹姆。 哦,对了。 她默默在心里修正了刚刚的想法。 论起嚣张和惹是生非的本事,眼前这位活力四射的波特大少爷,恐怕和身边这位布莱克大少爷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第九十五章那场面可太酷了! “噢,那你还真说对了!” 西里斯慢悠悠收回架在对面的长腿,想到刚才那个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蠢样和卢修斯·马尔福那副假惺惺的姿态,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灰眼睛里闪烁着讽刺。 詹姆眉梢立刻扬得老高,脸上写满了“快给我讲讲”的兴奋。 “真碰上不长眼的家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两人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这才露出了跟在他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卢平。 卢平脸上带着含蓄温和的笑意,只是在看向维丝珀拉时,那笑意里多了几分钦佩,轻声问候道:“维丝珀拉,西里斯,你们还好吗?” “快进来,莱姆斯。”维丝珀拉弯了弯唇,示意他坐下。 西里斯下颌微扬,算是和卢平打了招呼,旋即看向詹姆,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已经非常‘妥善’地教训过了。” 詹姆显然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详情,反正西里斯说“妥善教训过了”,那对方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他猛地从怀里拿出皱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看向维丝珀拉时一双眼亮得惊人:“快看!这上面简直把你塑造成了一个公开反抗黑暗势力和纯血偏见的‘女战士’了!” 他语气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兴奋。 梅林啊,天知道当他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关于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风波传闻,以及事件主角竟是自己的好友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这上面说的人,可是他的好朋友!他们掠夺者的一员! 哈!一个抢先他们所有人一步,公然挑战了腐朽纯血规则的小女巫! 这简直酷毙了! 维丝珀拉接过报纸,目光扫过各个版面。 果然,上面洋洋洒洒,几乎都绕不开她更改姓氏的事,在几乎所有恪守传统的纯血家族看来,她这个举动,确实离经叛道,是往家族脸上抹黑。 尤其,还是在莱斯特兰奇家族已经公然支持伏地魔的敏感境况下。 西里斯瞥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灰眸里浮现讥诮,冷嗤道:“他们又懂什么?” 这些只会拿热点博眼球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明白维丝珀拉在做出这个决定后,所要承受的压力和潜在的危险? 上一次在莱斯特兰奇庄园,倘若不是邓布利多到场,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了结。 闻言,詹姆的注意力瞬间从报纸上跳开。 他转向西里斯,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夸张的不高兴。 “嘿!说到这个!这个假期我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你一封都没回!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和维丝珀拉一起去了法兰西?!噢!梅林啊,西里斯,你把我忘了个彻底!” 紧接着,詹姆又把矛头对准了维丝珀拉,语气里的指控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你!居然只邀请了西里斯,而没有邀请我?天知道西里斯给我寄来了多少炫耀的照片!” 闻言,西里斯眼尾高高扬起,英俊的脸上扬起毫不掩饰的、欠揍的笑意:“嘿,哥们,忘了告诉你,这个假期我还学到了不少新东西,等到了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詹姆听着他洋洋得意的语气,气得咬牙切齿,一记手臂锁喉就箍了过去。 然而,经过法兰西格斗术魔鬼训练的西里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他瞎闹腾的西里斯了。他反应极快,一个利落转身,反手擒拿,借力打力,瞬间就把詹姆整个人摔进了身后的软座上,动作流畅得惊人。 坐在一旁的卢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微微睁大了眼。 詹姆捂着被摔疼的手臂,一脸震惊地看向西里斯,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旋即,他猛地伸出手,用力捏了捏西里斯的脸颊,惊呼道:“梅林的臭袜子!你真的是西里斯?不是哪个喝了复方汤剂的陌生人冒充的??” 西里斯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重新懒洋洋地坐回座位上,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都说了会让你大吃一惊!” 詹姆用一种混合了惊奇、羡慕和不甘的复杂眼神,将西里斯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轻啧一声,猛地转向维丝珀拉,高声嚷嚷起来:“不行!维丝珀拉!这不公平!我也要去杜兰庄园做客!我也要学这个!” “你想象一下——下次那些邪恶的斯莱特林对我们举起魔杖的时候,我根本不用魔杖,直接一拳头砸过去!嘿!那场面可太酷了!” 维丝珀拉听着他这番充满危险气息的宣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西里斯闻言,灰色眼睛里重新闪烁起兴奋的光彩。 他转向詹姆,两人的脑袋立刻凑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子。 “嘿!刚才在站台上你没看到可太可惜了!”西里斯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手臂还比配合着比划:“就那个趾高气扬的斯莱特林蠢货,嘴巴不干不净,我直接一拳头就打在了他鼻梁上!砰的一声,他就像个没骨头的鼻涕虫一样瘫在地上,鼻血哗哗流个不停,哈哈哈,那场面简直精彩绝伦!” 他绘声绘色讲述自己刚刚的壮举,让一旁的詹姆都亢奋起来。 果然,这两个人只要凑到一起,就一刻都安分不了。 卢平看着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看向维丝珀拉,迟疑了一下,声音温和地小声道:“维丝珀拉,这个假期我查阅了一些关于无痕伸展咒的笔迹……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利用一些简单的小东西,制作点小玩意,积攒一些经验?” 这话一出,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詹姆和西里斯都沉默了。 两人不约而同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卢平——那眼神里赫然充满了“你假期居然真的在好好学习”的震惊,以及“说好一起当学渣你却偷偷补了课”的无声谴责。 詹姆痛苦地抓了抓他那头永远不服帖的黑发,哀嚎道:“梅林啊!这一整个假期!我连无痕伸展咒的书皮都没摸过!” 西里斯则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地瞥了维丝珀拉一眼。 这个假期,前半段他被禁足,几乎都在研究木雕了,后半段,他把时间都泡在黑魔法防御术和格斗术训练上,和詹姆斯一样,有关无痕伸展咒的书,他连碰都没碰一下! 第九十六章必然的分道扬镳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朝莱姆斯欣然颔首:“好!这个主意很棒!” 詹姆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说起这个,斯帕克呢?我是说埃特纳姆!这个假期它有没有长大一些?羽毛——哦不,鳞片变得更亮了吗?” “当然。”维丝珀拉轻笑一声。 “埃特纳姆已经长满了坚硬的鳞片,个头也大了不少。” “不过,我们的无痕伸展咒进展实在太慢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我们在学校养一只雷鸟,我暂时把它托付交给了我的外祖母照料。” 她说着,目光看向詹姆和卢平,发出邀请:“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假期里可以到法兰西做客,见见埃特纳姆,它肯定也很想念你们。” 得了这话,詹姆瞬间欢呼起来。 他天性喜欢热闹,从西里斯寄来的那些满是炫耀的信和照片里,他就觉得法兰西好玩的不得了! 他一把抓住卢平的胳膊,兴奋地摇晃:“莱姆斯!我们一起去怎么样?那绝对会是一次超级完美的旅程!我们还可以邀请伊万斯!她肯定也会非常乐意!” 西里斯在一旁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他又来了”的了然嗤笑,仿佛早就料到詹姆三句话离不开莉莉·伊万斯。 维丝珀拉则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卢平,她不认为他会答应这样的远行。 果然,卢平脸上浮现出略带歉意的神色,温和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惋惜:“抱歉,詹姆。恐怕不行……每个假期我的……我的家庭安排都很忙碌,或许抽不出时间陪你们一起去法兰西了。” 听到这话,詹姆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他体贴地没有多问。 詹姆很快又振作起来,转头又和西里斯凑到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去法兰西该给杜兰夫人带什么礼物,以及,西里斯的格斗术到底是跟哪位教授学的云云。 维丝珀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莱姆斯身上,红唇轻轻抿起。 她知道,詹姆和西里斯发现莱姆斯狼人身份是在二年级。 到时候,阿尼马格斯的秘密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过,她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未来的阿尼马格斯,那她自己呢?她会变成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维丝珀拉心底也悄然生出几分隐秘的期待。 列车哐当哐当的节奏中平稳行驶,不多时,莉莉找了过来。 当看到维丝珀拉的那一刻,她暗暗松了口气,生怕因为假期的事,导致维丝珀拉转学,不过,她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里却依旧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离门最近的卢平起身拉开车厢门,朝莉莉温和地点了点头。 莉莉匆忙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到维丝珀拉面前,弯腰紧紧拥抱了她一下,语气急切又充满关怀:“维丝,你还好吗?我才刚从《预言家日报》上看到那些消息……” 更改姓氏,别说是在极其看重血统和传承的魔法世界,即便是在麻瓜世界,也绝非一件小事,而整个假期的通信里,维丝珀拉对此竟然只字不提! 维丝珀拉感受到好友的担心,轻笑一声,安抚地拍了拍莉莉的脊背:“别担心,莉莉,我很好,从没感觉这么好过。” 莉莉微微退开些,仔细端详维丝珀拉的神情,见她脸上确实没有阴霾,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波特那永远活力满满的愉悦声音:“嗨!伊万斯!” 莉莉回头看向詹姆,反应并不热络,只是出于礼貌朝他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当然,她如今的态度比起刚开学时,已经好上不少了。 西里斯主动起身,懒洋洋挤到了莱姆斯和詹姆中间,将自己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了莉莉,还不忘用眼神示意一下。 莉莉顿时松了口气,低声道:“谢谢。” 她有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布莱克打交道,他脸上那副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的傲慢,总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能避免直接对话自然是好的。 “这下好了,我们‘午夜研究小组’总算重聚了!”詹姆双臂一展,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新学期,希望我们的无痕伸展咒能有一个大进展!当然,我们还可以策划一些更刺激的冒险!比方说去禁——” “——波特!” “林”字还没开口,詹姆的热情就被一声清脆而严肃的喝止打断了。 他对上莉莉那双不赞同的、翡翠般的绿眼睛。 詹姆撇了撇嘴,刚才的兴高采烈瞬间蔫了下去,嘟囔着抱怨道:“伊万斯,你就是和那些……‘邪恶的斯莱特林’待久了,才会变得这么刻板无聊!我们可是格兰芬多!冒险是我们的天性!” 他刻意加重了“那些邪恶的斯莱特林”几个字,矛头直指谁车厢里众人心知肚明。 莉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表情变得愈发严肃。 她挺直脊背,声音清晰而坚定:“西弗勒斯才不是邪恶的斯莱特林!他是我的好朋友!波特,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新学期的列车上,莉莉和詹姆又因为斯内普,发生了一些熟悉的口角。 直到下车,车厢里的气氛依旧僵硬,未能缓和。 一年级下学年的开始,霍格沃茨城堡内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让维丝珀拉感到新奇的,大概是同窗喊她时,从那个熟悉的“莱斯特兰奇”,变成了“杜兰”,这简单的称谓变化,却清晰地划分了她的过去与现在。 她在走廊上遇到过拉巴斯坦几次。 他消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下去,脸上那点稀薄的少年气,已经被日益浓重的阴郁取代,眉宇间隐隐透出与罗道夫斯如出一辙的阴鸷冷戾。 显然,因为她的决然离去,家族施加的压力,或许还有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蛊惑,他正在加速沉向那个黑暗的深渊,朝着一名合格食死徒蜕变。 拉巴斯坦看到她时,眼睛总是径直掠过,仿佛她是一团空气,一个幽灵。 那种彻底的、冰冷的忽视,比起恶毒的咒骂更令人感到疏远。 对此,维丝珀拉只能坦然接受,将心中那点残存的酸涩压下。 既然早已决定斩断与特兰奇家族的联系,那么拉巴斯坦与她,就注定不可能再继续维持昔日的兄妹情谊,尽管,他与罗道夫斯不同,他是带着真诚的。 但这个结局,她早已预见,如今又何必为了这必然的分道扬镳而感到惋惜? 第九十七章矛盾加剧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 “午夜研究小组”近来气氛却有些微妙。 正如卢平所说,他们在给一些小物件施展无痕伸展咒这件事上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虽然还算不上完美,但相比上学期,已经进步显著——至少,他们的帆布小包现在已经能轻松塞进好几本厚重如砖块的课本了。 之所以说气氛微妙,是因为莉莉已经连续缺席了好一阵子。 每回一下课,她就会被斯内普匆匆拉走,只留给他们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周以来,她再也没露过面。 今晚的有求必应屋里,詹姆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话语里全是压不住的火气。 “伊万斯明明说好了今晚会来的!结果呢?——哈!又被那个鼻涕精给拽走了!她就不能有一点、哪怕就那么一点点自己的时间吗?” 说话间,詹姆狠狠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黑发,指节用力得发白,显然气到了极点。 维丝珀拉从厚重的魔咒书里抬起头,与桌子对面的卢平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两人一时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另一边,西里斯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云朵沙发里,姿态闲适极了。 可他抬起的灰色眼睛里,却掠过了一丝锐利的光,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不紧不慢道:“要我说,鼻涕精就是自找的。他那副阴恻恻的做派,简直是在邀请别人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看向詹姆,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嚣张:“我想,我们是时候该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了。你说呢?詹姆?” 维丝珀拉闻言微微蹙眉,目光转向西里斯。 詹姆一听,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浅褐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他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跳了起来,高声道:“太对了,西里斯!我们多久没有好好活动过了?再这样下去,到二年级还摸不清城堡的所有密道,我们干脆去跳黑湖喂巨乌贼算了!” 詹姆挥舞着手臂,声音里充满了躁动和不羁:“维丝珀拉,休息一周!就一周!恶作剧事业可不能荒废!这是我们掠夺者的招牌!” 维丝珀拉轻轻合上手里的书,目光平静地看向波特:“詹姆,我得说,斯内普是莉莉非常重要的朋友。那天在列车上,你们已经因为他而闹得不太愉快了。” 话落,她语气温和了些:“如果你们真的对他做了什么,莉莉只会更生气,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卢平在一旁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劝解:“维丝珀拉说的对,詹姆。” 詹姆抱着手臂,下巴抬得高高的,语气不服:“可那个鼻涕精就是个邪恶的斯莱特林!我们可是正义的格兰芬多!教训他那种人有什么错?” 说完,他扫了一眼维丝珀拉和卢平,声音里带着被自己人“背叛”的不满:“你们可是掠夺者的一员,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 西里斯闻言轻笑一声,懒洋洋地举起手,灰眼睛里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 “说得对,詹姆斯。我加入——教训那种鬼鬼祟祟的肮脏斯莱特林,怎么能少得了我?”他慢悠悠地应和,语气傲慢而叛逆。 卢平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头,沉默了。 维丝珀拉抬眸看了他一眼。 在原本的“掠夺者”中,性格温和的卢平,就像这个“霸凌小团体”中仅存的“良知”,然而,曾经孤独太久的他,太珍惜把自己视为朋友的詹姆和西里斯了。 他害怕失去他们。 因此,即便内心里觉得针对斯内普的行为并不妥当,也几乎从不真正出言阻止。 她能理解这份小心翼翼守护友谊的心情。 但她无法认同。 至于斯内普? 是的,他日后疯狂痴迷黑魔法,甚至早早加入食死徒阵营。 但那真的是他一个人的错吗? 被分进斯莱特林,在那个充斥着纯血优越论、黑魔法暗示、伏地魔阴影日益扩大的学院里,有时候为了自保、为了寻求庇护,他或许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她这不是要为斯内普日后所走的道路开脱,只是在这个黑暗逐渐弥漫的时代大背景下,他的选择,在某种程度上并不难理解。 而眼下,暂且抛开未来那个食死徒斯内普不谈,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性格阴沉,但和他们一样,穿着霍格沃茨学院袍的普通学生而已。 难道只因为他是一个斯莱特林,只因为莉莉愿意和他做朋友,就要被针对? 维丝珀拉语气冷静而清晰:“詹姆,西里斯,斯内普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至少现在没有。 詹姆的眉头立刻拧成一团,满脸不高兴地看向维丝珀拉。 西里斯也慵懒地挑起眉梢,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你不愿意参与,我们也没逼你。接下来这一周,你只管看着就好。这事与你无关。就算被麦格教授抓到,也绝不会牵连到你这位优等生。” 维丝珀拉猛地站起身,碧绿的眼眸沉沉直视西里斯:“我不是害怕惹麻烦!而是你们这样做根本不对!这是霸凌!是仗势欺人!” 她声音微微提高,却依旧保持镇定:“我再说一次,斯内普没有做错任何事!” 说完,她抱着自己的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西里斯微微坐直了些,望着门口的方向,灰眼睛里浮起一丝真实的困惑:“她生气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詹姆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轻哼一声:“要我说,维丝珀拉一定是被伊万斯带偏了!那个鼻涕精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越说越恼火,转头看向西里斯,浅褐色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斗志。 “我们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詹姆说着,又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的卢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还有你,莱姆斯!你可是掠夺者的一员,这种时候不能退缩!不能砸了我们的招牌!” 闻言,卢平更沉默了。 第九十八章你确实很需要这个,对吧? 维丝珀拉刚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就看到了莉莉。 她坐在炉火旁的沙发上,正专注研究着一份复杂的药剂配方,偶尔用羽毛笔记录一些东西,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维丝珀拉时明显愣了一下,忙起身迎过去。 “维丝?”莉莉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关切:“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维丝珀拉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反问道:“你呢?怎么还没休息?” 莉莉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她轻声解释道:“我本来今天一定要去研究小组的,真的!但是西弗勒斯说斯拉格霍恩教授急需一份关于魔药调配的论文参考资料,我们就在图书馆……” 莉莉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指绞着长袍的袖口,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维丝,我知道我已经缺席太多次了。” 当初她已经答应了要一起研究无痕伸展咒和如尼文的,可现在和西弗勒斯和好后,总是一起研究魔药,一次次失约,这确实是她的问题。 维丝珀拉看着莉莉那双微红的翠绿眼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这样,莉莉,我没有怪你,我相信你和斯内普待一起研究魔药,也能学到很多珍贵的知识。” 她心里很清楚,人与人之间本就各有亲疏。 正如莉莉和斯内普,两人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是好友,即便学院的不同让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小问题,但那份深厚的情谊从未改变过。 莉莉很珍视这段友情,所以才会在和好后处处迁就。 她也明白,斯内普并不愿意看到莉莉和她走得太近。 毕竟,她如今在斯莱特林的名声,恐怕还不如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那些纯血大概会密谋着找她的麻烦,他不希望莉莉受到牵连。 至于波特和布莱克?在斯内普眼中,就是两个傲慢自大、只会惹是生非的巨怪。 “谢谢你,维丝。”莉莉感动地一把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旋即她认真道:“我明天一定会去研究小组!我会和西弗勒斯说清楚的,我真的不能再缺席了!” 她说得十分坚决,仿佛下定了决心。 维丝珀拉只是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没关系的,莉莉。” 午夜研究小组,大概到今晚就要结束了。 她早该想到,无痕伸展咒只能让詹姆和西里斯保持短暂的新鲜感。 太久没有恶作剧的两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所谓的“休息一周”只是一个借口,往后,他们大概率不会把夜晚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有求必应屋了。 莉莉显然没有完全理解维丝珀拉话中的意思。 当波特、布莱克和卢平陆续回到公共休息室时,气氛有些凝滞。 莉莉站起身,似乎想开口解释什么,可詹姆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大步走上了通往男生宿舍的旋转楼梯。 西里斯脚步顿了顿,灰眸朝维丝珀拉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前面的詹姆不耐烦地拽了一把:“走了,西里斯!” 他终究没说什么,被拉走了。 落在最后的卢平停下脚步,朝维丝珀拉和莉莉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也跟着两人回了宿舍。 莉莉望着空荡荡的男生宿舍楼梯,眉头困惑地蹙起,低声问道:“维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维丝珀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只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不一样而已,没什么。” 她确实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都还是少年人,意气用事、观点碰撞再正常不过了。 牙齿都难免会磕碰嘴唇,更何况两个生性张扬又叛逆的朋友,你不能指望他们时时刻刻都顺着你的意思。 莉莉脸上仍带着担忧和猜测,轻声追问道:“是因为我总缺席,所以……” 维丝珀拉拍了拍她的手臂,轻笑着打断了她:“别多想了,真的没事。” 她帮着莉莉整理了羊皮纸和书,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学,我可不想迟到。” * 接下来的两天,有求必应屋里只剩下了维丝珀拉一个人。 她并未停止研究无痕伸展咒,甚至在羊皮纸上勾勒出了行李箱的内部设计草图。 除此之外,她在图书馆禁书区偶然发现了一本冷门的炼金术典籍,这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心神,那些艰深晦涩的方程式和关于物质转化的论述令她着迷。 她开始推导炼金术的方程式,并试着运用在一些小物件上,观察其中的魔力转变。 她每天穿梭于各个教室,除了为学院赢得分数,大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 很快,学院里就流传起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波特和布莱克觉得杜兰太无趣了,把她甩到一边了”、“一个抛弃自己家族的叛徒,谁乐意跟她玩”。 对这种幼稚的议论,维丝珀拉置若罔闻,依旧平静地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 莉莉几次想陪她,却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大多是和斯内普有关的魔药研究耽搁,当然,她也并不在意。 这天傍晚,维丝珀拉刚从图书馆出来,打算去大礼堂用晚餐。 刚拐过一个走廊的弯道,她就看见一群学生乱哄哄地簇拥在一起,各个学院都有。 人群中央,传来了莉莉清晰,却又带着哽咽的怒斥:“波特!布莱克!你们简直太过分了!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麦格教授!” 维丝珀拉轻轻抿了抿唇,缓步朝人群中走去。 还未等她拨开围观的学生,里面就响起了波特那副她再熟悉不过的张扬腔调。 “得了吧,伊万斯,我们不过是在去礼堂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斯内普——谁让他总是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走?这能怪我们吗?” 他顿了顿,周围响起几声嗤笑。 接着,西里斯居高临下的散漫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戏谑:“是啊,只是没想到,墨水又‘正好’泼在了他那头油腻腻的头发上。这能怪我们吗?” 波特嗤笑一声:“没错,我们都说对不起了,为什么还要说我们过分?” 他又转向斯内普,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仿佛不是在道歉,而是在进行又一次的羞辱:“你说呢?斯内普?实在抱歉啊,说真的,你需要洗发水吗?我家多的是,可以‘好心’送你几瓶——你确实很需要这个,对吧?” 第九十九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詹姆·波特!”莉莉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利,甚至带上了些许颤抖。 她翠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简直无法相信会有人如此恶劣地对待同学。 这一刻,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她。 她竟然还曾和波特、布莱克他们一起待在“午夜研究小组”里,以为他们或许除了傲慢自大之外,内心深处还存着基本的善良! 现在看来,那想法简直可笑透顶! 曾与他们短暂成为过“朋友”这件事,让她感到无比难堪。 维丝珀拉唇角紧抿,沉默地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穿过缝隙望向风暴中心。 人群中挤满了各个学院的学生,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那个头发和长袍都被墨水浸染,显得狼狈至极的斯内普说一句公道话。 除了莉莉。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大多抱臂旁观,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淡或是隐秘的讥诮。 这很符合他们一贯的精明与明哲保身,毕竟为一个混血、阴沉的同学生出头,与明显并不好惹的波特、布莱克争锋相对,显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则更多流露出一种默许甚至快意的神情。 在当下时局里,伏地魔的忠实拥趸大多出自斯莱特林,其中绝大多数的纯血家族,几乎都有食死徒,他们的孩子也尽数就读于斯莱特林。 他们同样鼓吹纯血至上,虽然没有屠杀,但歧视霸凌是少不了的。 麻种或混血巫师们心怀恐惧和愤懑,也暗暗期盼着有人能站出来,对抗斯莱特林的嚣张气焰。 而波特和布莱克,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出身古老富有的纯血家族,举止张扬,魔力出众,面对斯莱特林时带着一种近乎于傲慢的从容,他们的“惩戒”,在很多人看来是在替所有压迫者出恶气。 因此,无论此刻他们对付的是斯内普,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只要他来自斯莱特林,就足以让这些旁观的看客感到一种扭曲的“正义得以伸张”的快感。 他们乐见其成,又怎么会出言阻挠? 斯内普脸色在青红之间剧烈交换着,他握紧的双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黏腻发臭的墨水从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将他苍白的面容染得污浊不堪。 莉莉抽出魔杖,焦急地试图用“清理一新”替他除去污迹,可那墨水不知道被掺入了什么,不仅散发着臭味,更顽固抵抗着魔法,反而在她的尝试下晕染得更加狼狈。 斯内普的处境也愈发糟糕。 莉莉又急又气,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维丝珀拉无声穿过人群,清冷的声音伴随着魔咒,落在了斯内普身上。 “——旋风扫净。” 刹那间,魔力形成的微风精准地卷走了斯内普头上和袍子上的所有墨水,让他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他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 这个熟悉的咒语让詹姆猛地一顿。 他循声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人群前方的维丝珀拉。 西里斯也看了过去,望着维丝珀拉,灰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然而他没有上前,反而半眯着眼看向斯内普,因为摆脱了狼狈,他暂时松了口气,可那双眼睛里射向他和詹姆时,却比之前更加阴冷和痛恨。 “维丝!”莉莉见麻烦解决,带着哭腔一把抱住好友,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维丝珀拉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众人,语气依旧平静,淡淡道:“各位,如果不想被费尔奇堵在这里盘问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他往这边来了。” 眼看热闹没了,波特和布莱克也并没有要站出来为难杜兰的意思,人群失去兴趣,在发出一阵窸窣的议论声后,一哄而散。 卢平见状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朝着维丝珀拉轻轻点了点头。 他上前一步,温和地打破了僵局:“我们也走吧?” 佩迪鲁脸上的亢奋早已消失无踪。 他小步挪到波特身边,仍不忘狐假虎威地朝斯内普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但当他的目光触及维丝珀拉时,那点可怜的勇气立刻缩了回去,只余下困惑和怯弱。 他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为什么他这几位光芒万丈的室友,突然就对杜兰冷淡了下来,难道就因为她失去了“莱斯特兰奇”这个显赫的姓氏? 詹姆觉得无趣,夸张地耸了耸肩,最后丢给斯内普一个充满了挑衅的眼神,这才转身,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西里斯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慵懒闲适,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消遣。 然而在经过维丝珀拉身边时,他却极其自然地抬手,指尖轻轻掠过她松动的发带,看似随意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并未留下只言片语,便跟着詹姆离开了。 这个动作亲昵得近乎突兀,维丝珀拉却不觉得怪异。 这很符合西里斯特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傲慢。 莉莉红着眼睛,愤怒地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转过头,刚想对斯内普说些什么,他却垂下头,匆匆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袍角在走廊的空气里翻飞,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没有半分停留。 “西弗……”莉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低声唤道,难过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心中充满了懊悔。 当初西弗勒斯坚决禁止她和波特走得太近时,她还曾觉得他太过偏执和不讲道理,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他所说的“波特和他那帮傲慢的朋友”究竟意味着什么。 维丝珀拉看着莉莉怅然若失的神情,轻声道:“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那个刚刚在众人面前承受了羞辱的少年,此刻内心的屈辱和愤怒没有人能够体会,或许,此刻他最需要的,正是一个无人打扰的、足够安静的空间。 莉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满腔的委屈和愤怒都随之吐出。 她转头看向维丝珀拉,翠绿的眼睛里重新泛起光彩,充满了纯粹的感激喜悦:“维丝,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崇拜,她觉得,自己的好友总是这样冷静而可靠,无论多么棘手的麻烦似乎总能被她轻易化解。 然而,维丝珀拉听到这番真诚的赞誉,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 她和其他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第一百章 她知道这个名字 她纤长的睫毛微垂,银发半遮着侧脸,声音轻而低缓:“莉莉,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坦白……我刚才迟疑了。” 莉莉微微一怔,翠绿的眼眸因惊讶而睁大。 维丝珀拉轻轻抿了抿唇,清冷的声线里透出罕见的飘忽:“我站在人群里……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走出来。” 她很清楚,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欺凌,斯内普是毫无疑问的受害者。 但她并非出于多么强烈的道德感才出手——她只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詹姆和布莱克做错事,沦为可悲的霸凌者,因为斯内普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的迟疑,源于更深层的顾虑。 她私下里可以选择与他们争执、甚至争锋相对,可一旦大庭广众下她选择站出来,便无异于与他们划清界限,彻底坐实自己“站在另一边”的立场。 可她又无法看着莉莉陷入无助与愤怒,所以,无论是出于朋友情谊,还是不希望詹姆和西里斯做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她终究是站出来,介入了这场争端。 每个人都是有所偏向的。 她得承认,不同于开学时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那次干脆利落的对峙,在与詹姆、西里斯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难坦然地与他们为难。 莉莉听着维丝珀拉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翠绿的眼眸柔和下来。 她轻轻握住了好友微凉的手,声音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熨帖:“维丝,你知道吗?你选择了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到我身边来,我真的很感动。” “谢谢你,维丝。”莉莉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我早就说过,你永远不要为自己关心了别人而道歉,那从来都不是错事。” “不管你有没有站出来,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莉莉语气坚定,旋即朝维丝珀拉眨了眨眼,扬起一个明亮俏皮的笑:“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其实比某位布莱克先生要重要多啦?” 维丝珀拉看着莉莉重新焕发光彩的明媚侧脸,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浅淡笑意。 “好了,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我们得快点儿去礼堂,不然好吃的布丁可要被抢光了!”莉莉拉起维丝珀拉的手,两人快步朝大厅走去。 晚餐后,莉莉依旧放心不下斯内普,犹豫片刻还是转身朝着地窖方向跑去,想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碰碰运气,或许可以拜托一位友善的同学帮她叫人出来? 望着好友匆匆远去的背影,维丝珀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在学院对立日益尖锐的当下,莉莉这样的举动实在有些冒险。 维丝珀拉轻叹了口气,她自己的处境尚且一团乱麻,又怎么帮得了莉莉? 收起思绪,维丝珀拉朝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杜兰家族昔日的财富根基,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精湛的魔药培植与熬制技艺之上,如今她既然接过了家族重担,就不能在这一优势领域有所松懈。 尤其,在未来几年内,会爆发大规模的“龙痘疮”,也就是“龙疫梅毒”。 这种病最初源于秘鲁毒牙龙体内的剧毒,随后演变成一种巫师间极具传染性的恶疾。 其威力之骇人,甚至被戏谑地称为“杀穿了祖世代”的刽子手。 声名显赫如卢修斯·马尔福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以及詹姆的父母弗利蒙·波特和尤菲米娅·波特,皆不幸殒命于这场爆发的恶性疾病。 她虽然自知能力有限,没那么大的能力扭转乾坤,但既然提前预见了这一场悲剧,自然想尽全力挽救一些本不该逝去的生命。 尤其,詹姆是她的朋友。 斯拉格霍恩教授虽然偏爱收集“明星学生”,积攒人脉,但他确实是一位魔药大师,向他请教一些深奥的魔药问题,无疑是一个精进魔药水平的明智选择。 刚走到那扇橡木门前,还没等她抬手叩响,门却从里面拉开了。 门内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赫奇帕奇高年级男生,一头灰色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气质颇为斯文。 他似乎没料到门外有人,略显惊讶地推了推眼镜。 当看清来人是维丝珀拉时,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明显的惊讶。 他当然认得这位刚入学就名声大噪、甚至被称为“格兰芬多加分机器”的姑娘。 更何况,刚刚过去的圣诞假期里,围绕她发生的那件大事早已传遍了。 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来的?” 维丝珀拉平静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只是有关于魔药制备的问题,想来请教教授。” 开门的高年级赫奇帕奇显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听到她的话,热情地侧身让出了通道,笑着说道:“那你来得可太巧了,今天是‘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的日子,快请进!” 维丝珀拉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内悠扬的魔法乐曲和甜腻的糕点气味已经飘出来了。 “抱歉,打扰了。”维丝珀拉立刻朝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银发倾泻,在走廊的光晕里泛着冷泽:“我还是等下次再来吧。” 瞧着她转身要走,那位赫奇帕奇男生挠了挠他灰色的短发,还是快步上前拦下她,语气热情洋溢:“别走啊,杜兰!相信我,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是知道你来了,绝对会非常高兴!我是说,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女巫!相信我,聚会非常有趣——” 他话说到一半,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维丝珀拉微蹙的眉,赶忙补充:“哦对了!忘了介绍,我是埃德加·伯恩斯,赫奇帕奇五年级。” 维丝珀拉的目光在他伸出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轻轻一握。 她指尖微凉,透着些疏离,但眼神却温和了许多:“你好,维丝珀拉·杜兰。”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伯恩斯笑了起来,朝她好友地眨了眨眼,调侃了一句:“你在学校里可是个名人。” 维丝珀拉轻轻抿了下唇,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笑容爽朗的高年级男生。 她知道“埃德加·伯恩斯”这个名字。 凤凰社初代成员,一位勇敢的赫奇帕奇,第一次巫师大战死于食死徒之手。 很多年后,他的侄女,苏珊·伯恩斯,会和救世主哈利·波特一同进入霍格沃茨,和她的叔叔姑姑一样,也被分进了赫奇帕奇。 第一百零一章 鼻涕虫俱乐部 除了他的侄女苏珊·博恩斯,他的妹妹阿米莉亚·博恩斯也是一个名人。 她后来成为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威森加摩成员,性格严谨公正,后被谋杀,且由于她本人魔法能力卓绝、擅长决斗,因此魔法界普遍认为谋杀她的是伏地魔本人。 要知道,伏地魔愿意亲自动手解决的“敌人”,实在屈指可数。 在伏地魔势力最为猖獗的时期,博恩斯家族一直是颇具威望的魔法世家之一,与魔法部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博恩斯松手后,爽朗地说道:“我能叫你维丝珀拉吗?” 维丝珀拉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博恩斯愉悦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难接近!要不然,你也不会被分进格兰芬多,是不是?你也直接叫我埃德加吧!” 说完,他朝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方向偏了偏头:“走吧,教授这会应该不忙,可以帮你解答问题。或者——” 博恩斯停顿了一下,挺直脊背,轻咳一声,语气里带着热情与自信:“你也可以问我?虽然你是个天才,但我好歹也是五年级了!” 维丝珀拉被博恩斯那股自来熟的热情弄得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年级男生—— 这个毕业后便会加入凤凰社,将来能独自对抗十个食死徒的人。 她原本以为他该是那种不苟言笑,和阿拉斯托·穆迪差不多的性格,却没想到他不仅毫不认生,甚至热情得比詹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能成为凤凰社一员的,骨子里都燃烧着某种温暖而坚定的东西。 想到这里,维丝珀拉的神情不由得柔和了些许,轻声道:“走吧。” 博恩斯立刻高兴地点点头,带着她走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今天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格外热闹,办公室里聚集了不少学生,大多来自高年级,各个学院的人都有。 鼻涕虫俱乐部是斯拉格霍恩在霍格沃茨开设的一个集会,专门邀请他看中的学生,当伏地魔还是“汤姆·里德尔”时,就曾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 维丝珀拉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一眼就看到了卢修斯·马尔福。 他穿着绣有马尔福家徽的精致长袍,铂金色的长发优雅地披在身后,众星捧月般,被一群斯莱特林学生簇拥着,正与身旁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谈笑风生,俨然聚会焦点。 显而易见,这一届鼻涕虫俱乐部成员中,这位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占据着中心地位。 当他的视线落在刚进门的维丝珀拉身上时,脸上笑意微微一滞。 四周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几个斯莱特林的纯血学生一见到维丝珀拉,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他们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审视与隐隐的敌意。 斯拉格霍恩看到维丝珀拉时,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圆润的脸上立刻绽开热情洋溢的笑容,他端着蜂蜜酒,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快步走来。 博恩斯已经抢先开口:“教授,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维丝珀拉,她有些魔药方面的问题想请教您。” 斯拉格霍恩闻言眉毛愉快地扬起,声音洪亮道:“当然没问题,我亲爱的孩子!不过你看,现在正好是俱乐部聚会时间——说起来,我早就想邀请你参加了。不如你先留下来放松一会儿,等聚会结束后我们再详细谈论如何?” 维丝珀拉礼貌地点头:“当然,教授。” 斯拉格霍恩显然对维丝珀拉愿意留下感到十分高兴,当即亲切地引着她走向人群,向在场的俱乐部成员们介绍这位新客人。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位格兰芬多的天才少女最近惹出的那些大风波,但这恰恰让他更加看好这个女孩非凡的才华和勇气。 “啊,诸位,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位真正的明日之星!” “这位是维丝珀拉小姐,一位拥有非凡勇气和独创思维的格兰芬多!” 到这这里,斯拉格霍恩略带狡黠地眨了眨眼,压低了一些声音,却又确保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相信我,梅林爵士团将来准会为她预留一个位置!” 他语气亲切,又带着几分炫耀,仿佛维丝珀拉已经是他最完美的“收藏品”。 “哈——一个背弃了自己姓氏的人。”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冷笑着开口,声音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恕我直言,教授,与这样的人同处一室,令人感到不适。” 他刻意抬高了音量,毫不顾忌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央的维丝珀拉的感受。 这个假期里,维丝珀拉引发的那场风波,早已如野火般席卷了整个英国魔法界,她毅然决然的决定,不仅挑战了延续数个世纪的纯血传统,更让她成为了许多古老巫师家族公开敌视的对象。 斯拉格霍恩的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打圆场,但那名斯莱特林学生已经冷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纯血的尊严与家族的荣耀,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责任——而她,却将这一切都践踏在脚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踏入这个圈子!她应该滚出去!” 斯拉格霍恩眉头皱起,不悦地望向那名发言的学生。 他原本精心营造的融洽气氛,已经被完全打破了。 没等斯拉格霍恩回应,埃德加已经向前一步,目光冷峻地直视那个斯莱特林:“卡罗,你嘴里吐出的才是真正的污秽!我还没说,和一群将来可能投向黑魔王的斯莱特林待在同一个房间令人不安,你倒是有脸先开口?” 维丝珀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埃德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钦佩。 果然不愧是未来的凤凰社成员,胆识过人,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蛐蛐伏地魔。 不过,卡罗?是她知道的那个卡罗吗? 维丝珀拉微微侧身,看向那名说话的斯莱特林学生。 他身形矮胖,面容带着一种不善的肿胀感。 如果她没记错,原著里确实有一对姓卡罗的兄妹,阿米库斯·卡罗和阿莱克托·卡罗,他们极端崇尚纯血统理念,后被招募成为食死徒。 在第二次巫师战争期间,这对兄妹被伏地魔任命为霍格沃茨的教授。 那段时间堪称学校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他们滥用酷刑惩罚学生,做了很多可怕的事,包括但不限于不可饶恕咒。 想到这里,维丝珀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第一百零二章 晚安了维丝珀拉 “博恩斯!”阿米库斯·卡罗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声音压得极低。 就在这时,卢修斯·马尔福拖长了腔调,慵懒开口:“卡罗。” 他只淡淡一声,卡罗便顿住了,迎上卢修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最终轻哼了一声,悻悻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何必辜负斯拉格霍恩教授精心准备的美意?” 卢修斯不紧不慢地说着,语调中带着纯血家族特有的从容:“这理应是一场愉快的聚会。我相信……杜兰小姐也会愿意享受这里的氛围。” 说话间,他优雅地朝维丝珀拉的方向举了举杯,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却未达眼底的礼节性的微笑,显然,帮维丝珀拉解围,也并非出自真心。 维丝珀拉并未言语,也没有回以举杯。 她只是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片刻后,转向一旁面色愈发阴沉的卡罗。 “有些人嘴上说着‘纯血荣耀’,却已经把‘聚会礼仪’忘在家中了,还是说……卡罗家族并未教会您在聚会时保持基本得体的方式?” 维丝珀拉语气平静,嘴角弯起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微笑。 她微微偏头,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但请放心,卡罗先生。我对玷污您‘高贵’的圈子毫无兴趣,我只是惊讶于,有人竟会把狭隘当做勋章来炫耀。真正的高贵,从来不需要靠贬低他人来证明,除非——它本身已经摇摇欲坠了。” “说得好!维丝珀拉!”埃德加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忍不住喝彩。 维丝珀拉的话语清晰有力,阿米库斯·卡罗的面色骤然涨得通红:“你——!”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突然抽出魔杖直指维丝珀拉:“——火烤热辣辣!” 这道恶咒会使中咒者全身长满疼痛的疖子。 维丝珀拉早有防备,几乎在对方念出疙瘩咒的同时,挥动魔杖,给自己施加了一道铁甲咒,旋即毫不迟疑念出:“——除你武器!” 光芒闪过,卡罗的魔杖应声飞了出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决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加迅速,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面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竟有学生敢在自己的聚会上动用攻击性的魔咒! “看来——”维丝珀拉优雅地收起魔杖,用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向满脸不敢置信地卡罗:“卡罗先生的教养和他的魔法水平一样,都令人深感遗憾。” 阿米库斯·卡罗的脸色由通红转向铁青。 他死死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五年级生,在率先偷袭的情况下,竟被一个一年级生如此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一旁的卢修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维丝珀拉,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 他清楚卡罗的水平,虽然算不上优秀,但也绝不会如此不堪。 唯一的解释是,眼前这个一年级小女巫展现出的实力,早已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范畴。 卢修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杖,唇角抿成一条线。 看来,这位“杜兰小姐”远比父亲说的还要令人意外。 聚会提前结束了。 由于事件涉及维丝珀拉,斯拉格霍恩教授请来了麦格教授。 当得知一名五年级斯莱特林学生竟对自己学院的学生使用恶咒偷袭时,麦格教授显得极为震怒,毫不留情地扣除了斯莱特林一百分。 斯拉格霍恩也对卡罗公然在他的聚会上动武深感不满,给予了他为期一月的禁闭。 至于维丝珀拉,由于她出色地抵挡了恶咒,并完美使用缴械咒,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十分的奖励,也为了弥补她在鼻涕虫俱乐部受到的“惊吓”,斯拉格霍恩教授愿意每天傍晚为她开一些魔药学的“小灶”。 等维丝珀拉终于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走出来时,夜幕早已降临了。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埃德加竟还在走廊等候。 他倚在石墙边,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魔咒书,听到脚步声立即抬头看过来。 “维丝珀拉!” 他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你还好吗?教授们没有为难你吧?” 维丝珀拉弯了弯唇角,摇头道:“我很好,教授们都很公正。” 埃德加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吧。” 维丝珀拉微讶:“已经宵禁了,你不需要回休息室吗?” 埃德加眉梢一挑,略带自豪地挺起胸膛——他的校袍前襟上,赫然别着赫奇帕奇的级长徽章。 维丝珀拉顿时了然。 级长总是享有某些特权,偶尔也会协助教授进行夜晚巡逻。 夜晚的霍格沃茨走廊格外幽深寂静,只有埃德加手中的提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他走在前面,注意到维丝珀拉一路沉默,以为她仍在为聚会上的冲突感到不安,温声安慰道:“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维丝珀拉,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说真的,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他指的是她毅然更改姓氏的决定。 尽管许多纯血家族对此嗤之以鼻,但在他看来,能在当下时局里果断脱离莱斯特兰奇家族,正彰显了维丝珀拉鲜明的立场和非凡的勇气。 换作是他,埃德加心想,恐怕难以做到如此决绝。 维丝珀拉略带惊讶地看了埃德加一眼。 她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更改姓氏这种事,别说那些极端的纯血主义者,即便是像隆巴顿那样相对温和的古老家族,恐怕也很难认同。 家族的荣耀高于一切,这是大多数纯血世家的共同信念。 “谢谢你,埃德加。”她轻声说道。 “这没什么,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是吗?更何况,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话!”埃德加爽快地笑着回应。 不久,两人便抵达了格兰芬多塔楼入口。 “你回去吧,晚安了维丝珀拉。”埃德加朝她挥手道别。 维丝珀拉微微颔首,目送埃德加离开。 正当她要念出口令,准备踏入休息室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眉梢轻挑,侧目看向身侧,语气平静:“西里斯?” 少年修长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可算不上好看。 西里斯灰眸扫了一眼埃德加离开的方向,脸上不见平日里那副懒洋洋的戏谑神色,下颌绷得很紧,带着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毫不掩饰的戒备与不悦。 他无法理解——在拒绝了詹姆斯的夜游邀请,前往有求必应屋空等了那么久,最终却只得独自返回,回来时,竟然撞见维丝珀拉和一个赫奇帕奇在宵禁时分相谈甚欢。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峭:“和赫奇帕奇的级长先生有那么多‘要紧事’非得半夜聊?甚至耽搁了前往有求必应屋的学习。”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形在昏暗的走廊中投下极具压迫的阴影。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话题……值得你们在宵禁后还聊得这么愉快。” 第一百零三章 非常坚固的友谊 维丝珀拉只是静默地注视着西里斯,碧绿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两人在寂静的走廊里对峙了片刻,西里斯率先烦躁地“啧”了一声,眉头紧锁,松开了钳住维丝珀拉的手,转而环抱双臂,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 “说话。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维丝珀拉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声音很轻却极清晰:“你去有求必应屋做什么?” 西里斯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灰眸里几乎要迸出火花,语气冲得毫无掩饰:“你以为我和詹姆真的退出了?梅林在上,维丝珀拉,你平时很那股聪明劲儿去哪儿了?我以为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的事,根本不该被那个鼻涕精搅和!” 他敏锐捕捉到维丝珀拉唇角一瞬间抿紧的不悦,立刻夸张地仰头做了个投降姿势,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拖长了声调:“行——我不说。” “‘斯内普’,不会因为那个斯内普有任何影响,这样呢?满意了吗?” 他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声音里混着不解与讥诮。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他可是个斯莱特林。” 维丝珀拉眉梢轻轻一挑,反唇相讥:“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你和詹姆,做这种无聊的事,到底能证明什么?二对一?哦,不对,再加上莱姆斯和佩迪鲁,四对一。” “这是了不起的‘壮举’。” 高傲如西里斯,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那双灰色的眼眸里瞬间凝结冰霜。 他从未想过,在维丝珀拉眼中,他们的行为竟是如此不堪。 他猛地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只柔软微凉的手轻轻拉住。 西里斯极其不耐地回头,灰眸里燃烧着被刺痛后的傲慢与怒意,几乎是咬着牙道:“既然觉得我这么不堪,那你现在拉着我又是做什么?” 维丝珀拉像是没看到他的尖锐,也没有松开手。 月光挥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碧绿的眸子坚定地迎上西里斯灼人的视线。 “我拉住你,是因为你是西里斯·布莱克,一个痛恨‘纯血荣耀’,敢于反抗家族桎梏的人,我以为这样的你,分得清什么是‘勇气’,什么是‘欺凌’。” “你们是格兰芬多,想要惩戒一个斯莱特林,我明白其中的对立。” “但西里斯,回答我,斯内普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是他练习黑魔法了吗?还是他成为了食死徒?亦或者他伤害了无辜?欺凌了弱小?他和你们有冲突吗?” “如果仅仅因为‘看不惯’一个人,就要利用人数和力量去碾压他,那这种行为,和你所憎恶的纯血压迫又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目前没有。 斯内普还什么都没有做。 维丝珀拉收紧手指,目光凝视着西里斯逐渐僵硬的神情,声音更轻了:“西里斯,真正的勇气是保护弱者,而不是成为新的施暴者,这才是我们格兰芬多该做的事。” “如果有一天,斯内普真的走上了那条路,做出伤害别人的选择,那我会和你一起惩戒他,但不是现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西里斯的瞳孔猛地收缩,怔在原地,望进维丝珀拉那双温和而清澈的碧绿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憎恶,没有鄙夷,只是一种沉静的透彻,像是一泓泉水,瞬间映照出他内心深处那些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阴鸷与极端。 他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西里斯·布莱克从不是一个“好好先生”,他生于黑暗的布莱克家族,骨子里烙印着非黑即白的决绝与偏激,对他来说,世界泾渭分明,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作为一个激烈的叛逆者,他对任何与他所厌恶的世界有所牵连的人,都抱着极大的敌意和攻击性,在他看来,对敌人用任何手段都是合理的,以暴制暴成了理所当然。 “西里斯,我不是在指责你。”维丝珀拉的声音将他从翻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如果抛开这件事,你和詹姆无疑是真正的格兰芬多,勇敢、富有正义,是值得敬佩的战士。” 她走近了两步,微微歪头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我非常喜欢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肯定让西里斯有些不自在地蹙起眉头。 他别开视线,语气生硬地嘟囔:“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冲突吗?”维丝珀拉眨了眨眼,轻声反问。 她的话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詹姆和西里斯确实欺凌了斯内普,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这并不能抹杀他们灵魂深处的闪光点。 作为两个纯血家族的孩子,伏地魔理论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本可以安享特权,袖手旁观,但并没有,他们无畏于成为反抗黑暗的旗帜,毅然选择站在光明的一边。 这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勇气。 维丝珀拉执拗地追着西里斯别开的脸,直到那双灰眸不得不重新对上她的眼睛。 “西里斯,你说的非常对,我们的友情很坚固,不是一个斯内普就能影响的。” 刹那间,整晚积压的烦躁和怒意竟奇异地烟消云散。 西里斯有些古怪地瞥了她一眼,连他自己都诧异,那股熟悉的、不管不顾的暴脾气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抚平了。 维丝珀拉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不生气了?那……现在还想听听关于那位赫奇帕奇级长先生的事吗?” 西里斯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甩开她的手——动作远没有之前那般带着巨大火气,语气里俨然恢复了惯有的懒散:“回去睡觉!” 还好是个赫奇帕奇,要是换个斯莱特林…… “又不想知道了?西里斯,你可真善变。”维丝珀拉跟在他身后踏入休息室。 当然,调侃归调侃,她丝毫没打算把今晚在鼻涕虫俱乐部发生的事告诉他。 维丝珀拉刚打算上楼梯,西里斯懒洋洋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喂。” 她回头,看见他倚着沙发靠背,火光在他黑色的发梢上跳跃。 他灰眸里重新燃起漫不经心的不羁神色:“明晚老地方见。我和詹姆斯可没打算放过这个绝佳的据点——说真的,半夜溜出来研究魔法,这才够劲。” 维丝珀拉略作思索,轻轻颔首:“好,不过我得晚些到。” 西里斯的长眉立刻挑了起来,灰眸中掠过一丝疑问,刚想询问为什么,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第一百零四章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维丝珀拉回到宿舍,发现莉莉并未入睡。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月光将她红发染上了一层辉光。 维丝珀拉轻轻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莉莉抬起头,翠绿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今天的事一定深深伤害了西弗勒斯。我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等了他好久,直到宵禁,可他始终不愿意出来见我。” 她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对自己无法保护好友感到沮丧。 维丝珀拉拥住莉莉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带着歉意:“我得说一声抱歉,莉莉。”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维丝。”莉莉立刻回抱住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是波特那个自大狂!还有布莱克!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的下三滥!” 她眼前又浮现出白天那两人傲慢的神情,翠绿的眼睛里燃着怒火。 维丝珀拉沉默了。 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开口道:“对不起,维丝。我不能再参加午夜研究小组了,但我不会放弃无痕伸展咒的研究,我们可以平时在黑湖边一起讨论,好吗?” 维丝珀拉神色柔和:“当然可以,莉莉,这是你的自由。” 见维丝珀拉没有流露出失望,莉莉暗自松了口气。 她非常珍视这位朋友,生怕自己的决定会伤害到对方,但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继续与波特和布莱克待在同一个空间,那会让她觉得对不起西弗勒斯。 她想起西弗勒斯曾无数次蹙着眉对她说:“离那两个自大狂远一点,莉莉。” 如今看来,他说的是对的。 * 今天的课程很满。 下午魔药课结束后,维丝珀拉并未随着人流离开,而是留下来,熟练地协助斯拉格霍恩教授整理教室里散落的坩埚和药材,随后,自然地跟着他一起去了办公室。 关于魔药学方面的问题,她有很多需要请教。 另一边,詹姆、西里斯、莱姆斯外加一个佩迪鲁前往了魁地奇球场。 詹姆目光灼灼看着球场上格兰芬多的训练,体内那股躁动几乎按捺不住。 他用力抓了抓自己凌乱的黑发,大声抱怨:“到底是谁定的破规矩!非要等到二年级才能申请加入魁地奇球队?” 莱姆斯头都没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书本上,嘴角却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点詹姆,我们马上就升二年级了。” “我可等不及了!”詹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忽然转过头,狐疑地打量着异常安静的西里斯,抱起手臂:“嘿,西里斯,你有点不对劲,昨晚你没跟我去夜游……是不是去找维丝珀拉了?她道歉了吗?” 说起这个,詹姆的眼中又闪烁起八卦和兴奋的光。 西里斯闻言,眉梢高高挑起,用看巨怪的眼神瞥向詹姆:“道歉?得了吧詹姆斯,动动你那被魁地奇塞满了的脑子,你觉得维丝珀拉像是会为了那种事道歉的人?” 他脑海里闪过维丝珀拉那双清澈的碧绿眼眸,以及她那些该死的、有道理的话。 “更何况”西里斯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她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 他顿了顿,灰眸瞥向远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在咕哝:“倒是我……都要被她那套理论给说服了。” 詹姆撇了下嘴,轻哼一声,一把搂住西里斯的脖子,语气里充满不以为然的傲气:“得了吧!她当然觉得自己没错——她和伊万斯一样,被那个斯内普弱小的外表迷惑了!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告诉她:欺负斯莱特林就是我们格兰芬多最大的道理!” 他说着,用力晃了晃西里斯,不满道:“别被她绕进去了西里斯,你这样像个被下了迷糊咒的赫奇帕奇!相信我,维丝珀拉迟早会明白,这就是我们掠夺者的正义使命!” 詹姆脸上是他标志性的、充满自信的笑容。 莱姆斯听到这番话,脸上掠过一丝迟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詹姆脸上那副灿烂而自信的笑容时,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沉默地低下头。 佩迪鲁则是满眼兴奋,用崇拜的目光望向詹姆,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 正当几人说笑时,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并肩穿过球场边缘。 起初詹姆和西里斯并未在意他们,直到那些零碎的对话飘进耳中—— “整整一百分!卡罗真是个没脑子的巨怪!” “谁说不是?竟敢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上对那个杜兰用恶咒……他以为自己是梅林吗?蠢透了!今年的学院杯斯莱特林怕是没指望了。” “闹成这样,马尔福就没说什么?卡罗不是跟着他去的吗?” “……” 西里斯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灰眸骤然结冰! 他甚至没等那几个斯莱特林反应过来,魔杖已经滑入掌心,杖尖危险地指向几人:“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淬了毒,每个字都裹着毫不掩饰的阴鸷。 詹姆几乎是同时抽出魔杖,默契地站到西里斯身侧,眼神锐利:“卡罗?他对维丝珀拉用了恶咒?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自己都很擅长扣分,自然不会关注学院分沙漏中的宝石数量。 莱姆斯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沉默的直线,并未出声阻止。 佩迪鲁则是下意识躲到了他们身后,怕被即将爆发的冲突波及。 几个斯莱特林面色骤变,厉声喝道:“布莱克!波特!你们想干什么?!” “——腿立僵停死!” 西里斯没有丝毫犹豫,一道精准的锁腿咒瞬间射出。 为首的斯莱特林惊呼一声,双腿猛地僵直,“砰”地一声重重栽倒在地上。 他羞愤地满脸通红,却在对上西里斯那双冰冷彻骨,步步逼近的灰眸时,气势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西里斯额前的黑发垂落,遮不住他眼中的冰冷。 魔杖尖依旧稳稳指着对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说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想到了昨晚,这才是维丝珀拉没有前往有求必应屋的原因? 第一百零五章 为她果断出头! 为首的斯莱特林咬牙切齿,还想强撑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可他身旁的同伴被西里斯那双阴鸷的灰眸和詹姆跃跃欲试的魔杖逼得溃不成军。 他们终究是扛不住这骇人的压力,语无伦次地将昨晚斯拉格霍恩教授聚会上发生的事倒了个干净,还生怕两人不信,说得极其详尽,末了还带着几分不甘的怨气补充。 “这都是阿米库斯·卡罗一个人干的蠢事!为此,斯莱特林整整被扣了二百分!” 西里斯灰眸中掠过一丝冰冷厉色,手中魔杖利落一翻,声音里淬着厌恶:“滚!” 几个斯莱特林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给同伴解了咒,几乎是连拖带拽把人给带走了。 走得远了,他们依旧心有余悸。 这个布莱克和波特,虽然才一年级新,却早已是霍格沃茨人尽皆知的刺头! 最可怕的是,他们掌握了很多高年级都不会的魔咒!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新生! 詹姆挥舞了两下手里的魔杖,眉飞色舞地看向西里斯:“看样子我们有正事了!” 他声音里满是兴奋,丝毫不觉得主动去找一个五年级斯莱特林的麻烦,会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反而觉得这像是一场值得期待的冒险。 西里斯眼尾微扬:“怎么,你不生维丝珀拉的气了?” 詹姆不高兴地撇嘴,语气却坚定:“我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她是掠夺者一员的事实!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再说,格兰芬多的友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摇?” 他说完,立刻转向莱姆斯和佩迪鲁,眼中闪烁着搞事情的光芒:“怎么样伙计们,来场刺激的?” 卢平脸上温和的神色敛去,语气平静:“对维丝珀拉使用恶咒,确实要得到教训。” 这对于一个一贯遵守纪律的优等生来说,可是个不同寻常的表态。 但他始终记得,来到霍格沃茨后,第一个向他伸出友谊之手的,正是维丝珀拉。 至于佩迪鲁,有些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眼中写满了惧怕,却在詹姆自信满满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点头表示同意。 “走了!”詹姆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行四人,大摇大摆离开了魁地奇球场。 * “教授,如果要治疗龙痘疮,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使用独角兽角粉末?它具备强大的净化特性,或许能中和病毒内部的毒素?” 维丝珀拉在请教过几个魔药问题后,就将话题转向了自己关注的重点。 斯拉格霍恩闻言微微一愣,圆润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龙痘疮?” 他颇为惊讶地看了维丝珀拉一眼,旋即摇了摇头,语气变得遗憾而慎重。 “我亲爱的孩子,龙痘疮是巫师界最棘手的恶疾之一。许多杰出的魔药大师终其一生都未能攻克这个难题。很遗憾,你提到的独角兽角粉末,乃至白鲜、粪石、喷根草等等解毒魔药……都对它没有太大的效果。”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胖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相信我,如果真有人能研制出治疗龙痘疮的魔药,一枚梅林二级勋章绝对是他应得的荣誉。” 说到这儿,他似乎已经对这个令人沮丧的话题失去了兴趣。 维丝珀拉唇角轻轻抿起。 尽管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难题,可没想到还未开始就遭遇了滑铁卢。 维丝珀拉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她所掌握的信息。 据她所知,龙痘疮最早于十二世纪被记录,但直到十四世纪才出现首例致死病例。 这种疾病席卷地区十分广袤,类似于一种杀伤力极强的疫病。 患者的症状不仅包括皮肤永久性留疤和持续发青,脚蹼间还会生出绿紫色的皮疹,甚至在打喷嚏的时候从鼻孔里迸出火花。 思及此,维丝珀拉握着羽毛笔的手微微发紧。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成型。 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真正攻克这个恶疾,就必须对症下药,即,深入研究患者本身,并追溯病症的源头——秘鲁毒牙龙。 眼下在霍格沃茨显然无法展开研究,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目前的魔药水平够格。 再等等……等一个假期,可以找个机会尝试这个方向。 若是斯拉格霍恩此刻对维丝珀拉使用“摄神取念”,绝对会惊得扔掉手里的酒杯,大呼“梅林的胡子!”,这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没有一个理智的巫师会把自己的小命赌在如此危险的事情上。 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产生如此“出格”的念头了。 正当维丝珀拉准备告辞时,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他有些讶异地起身,圆润的身躯挡住了门外的来客,但对方焦急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了进来:“教授!麦格教授请您立刻去一趟医疗翼!” 斯拉格霍恩眉头一皱,一边习惯性开始收拾他的应急药囊,一边问道:“又是哪个粗心鬼误服了不对的药剂?” 门口的学生声音却更加慌乱:“不,不是的教授!是卡罗!阿米库斯·卡罗!他被人用了恶咒!而且他,他……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维丝珀拉在听到“卡罗”两个字时,心头就咯噔一声。 她倏然起身,甚至来不及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多解释,便快步冲出办公室,径直朝着医疗翼的方向奔去。 昨晚宴会上的冲突才刚发生,卡罗今天就被人用了恶咒,若说这与她无关,她绝不相信。 而霍格沃茨会为了她果断出头、以牙还牙的,除了西里斯和詹姆,不做他想。 维丝珀拉匆匆赶到医疗翼,一眼就看到在外面罚站的熟悉身影。 西里斯懒洋洋倚靠在石墙上,手还插在口袋里,姿态闲散得仿佛只是来这里透气,那双灰眸里还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平静。 詹姆正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自己那头永远乱翘的黑发,脸上不见半分惶恐,反而扬起一个压不下去的、得意洋洋的笑容,活像是刚刚成功抓到了金色飞贼。 莱姆斯则安静地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陈旧的鞋尖上,唇线抿得有些紧。 或许他正在担心更严重的后果——对于他而言,能在霍格沃茨读书来之不易,任何风波都可能危及他珍视的求学机会,但为了朋友,他不后悔。 至于佩迪鲁,瑟缩地躲在最边上,眼睛泛红,眼底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泪光,显然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轻,也怕会被波及。 第一百零六章 波特先生! 维丝珀拉远远看到那几道熟悉的身影,碧绿的眼睛里闪过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她心口微微发涩。 一路奔来,她脑海中充斥着对朋友们可能受罚的担忧、深深的自责和懊恼。 可当真正看到他们的时候,心底涌来的,是混合着温暖与酸涩的情绪。 对于一个始终渴望光芒与温度的人而言,这种被朋友毫无保留维护和珍视的感觉,拥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或许,这正是当初她抓住詹姆抛来的,“掠夺者”橄榄枝的深层原因? 维丝珀拉来不及细想,加快脚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西里斯。 她的动作太快,西里斯甚至来不及反应,后脑勺都险些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然而,当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铃兰草的清香涌入鼻腔时,他原本因诧异而蹙起的眉头又悄然舒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刚要有抬起的趋势—— 维丝珀拉却已经松开了他,转头拥抱了一旁的詹姆。 詹姆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浅褐色眸子此刻写满了不知所措,耳根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咳……维丝珀拉,其实你不用这么……呃……我是说,感动,真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 话音未落,维丝珀拉也松开了他,接着拥抱了一旁的莱姆斯。 她抱住莱姆斯的时间格外久,久到让旁边的西里斯和詹姆都沉默了。 维丝珀拉轻轻拍了拍莱姆斯单薄的脊背,轻声道:“谢谢你,莱姆斯。” 莱姆斯微讶,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温声回应:“不,不用客气,维丝珀拉。我们是朋友,这是应该的。” 詹姆歪了歪头,狐疑道:“嘿,等等……维丝珀拉,你刚刚有谢我和西里斯吗?” 维丝珀拉退开些距离,看向满脸期待的佩迪鲁,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客气而疏离:“谢谢你,佩迪鲁。” 说完,她重新看向詹姆:“正式的感谢,等我先确认完医疗翼里的情况再说。” 她刚要转身离开,忽然看到詹姆额角有一道擦伤,他太过兴奋,完全忽略了。 维丝珀拉抿了抿唇,从小包里拿出白鲜香精递过去,指了指他的额角:“擦了。” 不等詹姆回应,她已经上前推开了医疗翼的门。 刹那间,阿米库斯·卡罗声嘶力竭的哀嚎与控诉扑面而来:“我要让他们都退学!那群卑鄙的格兰芬多!他们对我用恶咒!还动手殴打我!邓布利多教授呢?他怎么还没来?!” 听到卡罗的话,维丝珀拉眼底闪过一缕冰冷,但她面上依旧平静。 庞弗雷夫人正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试图安抚病床上吵闹不休的卡罗卡罗:“好了,卡罗先生,你的创面已经清理好了,剩下的,等斯拉格霍恩教授送来白鲜香精,你的伤……” 麦格教授神色严肃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维丝珀拉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几人的目光。 她缓步上前,自然地接话:“庞弗雷夫人,我正好带了白鲜香精,请您为卡罗先生使用吧。” 说着,她将一小瓶魔药递过去,目光冷静地扫过病床上的卡罗。 尽管早有预料,但卡罗此刻的惨状仍让她暗自挑眉:这确实是典型的、毫不留情的格兰芬多式的莽撞报复。 尽管经过了初步治疗,但卡罗脸上身上依旧遍布了青紫交加的淤伤与红肿的疖子,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看上去既狰狞又可怕。 庞弗雷夫人松了口气,温和地看向她:“是霍拉斯让你带过来的?” 维丝珀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您还是先为他用药吧。” 庞弗雷夫人没再继续询问,在确认药剂无误后便准备为卡罗上药。 谁知卡罗突然尖声起来,猛地挥开庞弗雷夫人的手:“我不要!谁会用一个格兰芬多带来的东西?都是她指使布莱克和波特来报复我的!她也该一并开除才行!” 庞弗雷夫人眉头紧锁,沉声道:“卡罗先生!请你冷静下来!杜兰小姐提供的魔药完全符合标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安静并接受治疗!” 麦格教授同样蹙眉看向情绪激动的卡罗,当她的目光转向维丝珀拉时,微微缓和,尽管仍显得严肃:“杜兰小姐,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维丝珀拉平静地颔首,声音清晰而坦然:“您说的对,教授。但西里斯他们确实是为了维护我才会对卡罗先生采取行动。事情的始末您应当清楚——若非我的能力高于卡罗先生,如今躺在这张病床上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这话让阿米库斯·卡罗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扭曲。 维丝珀拉略作停顿,继续道:“当然,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医疗翼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唯独卡罗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格外刺耳。 麦格教授微微一顿,她这番话点明了前因后果,又毫不推诿,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同样的话,在上学期时她就从这个女孩口中听到过了。 她严厉的神色又缓和了几分:“事情的经过,等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到场后,我们会共同商议处理。” 很快,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就一前一后来到了医疗翼。 两人身后跟着的,赫然是西里斯、詹姆、莱姆斯和佩迪鲁。 斯拉格霍恩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看向病床上已基本痊愈的卡罗,明显松了口气,却还是打开药囊,从里面取出魔药,用他圆润的声音安抚:“孩子,你受罪了,这是上等的白鲜香精,我亲自熬制的,庞弗雷夫人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庞弗雷夫人看向维丝珀拉,后者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平静:“教授,我已经为卡罗先生提供了应急魔药。如您所见,他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了。” 卡罗脸色涨红,瞪着站在床尾的维丝珀拉,她什么意思?她拿药就是为了这个? 他想怒吼,可在邓布利多那双平静的蓝眼睛注视下,还是保持了沉默。 詹姆瞥了卡罗一眼,忍不住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那可是上好的魔药,真是浪费在一个……” 他的话虽轻,但在寂静的医疗翼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波特先生!”麦格教授立刻严厉地扫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不是冒险 詹姆在一旁又含糊咕哝了一句什么,旋即在麦格教授愈发严肃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也许有人愿意告诉我,是什么导致了这样……激烈的事件?” 西里斯立刻扬起下巴,黑色鬈发略有些凌乱,神色慵懒而傲慢:“我们只是给这个卑鄙偷袭的斯莱特林一点教训,他……” 他的话被维丝珀拉清晰冷静的声音打断。 她缓步上前,黑色袍角轻摆,面向邓布利多,姿态不卑不亢。 “邓布利多教授,请允许我说明情况。” “昨晚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上,卡罗先生公然对我使用恶咒‘火烤热辣辣’,这是一个以制造痛苦和羞辱为目的的咒语。” “我为了自卫反击,解除了他的武器。” 说到这里,维丝珀拉稍作停顿,碧绿的眸子看向几位朋友,声音里多了一层暖意。 “西里斯、詹姆和莱姆斯,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得知此事出手,既是出于友情的仗义,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秉持的正义感使然。” “他们的行为或许过于冲动,但初衷只是为了保护我。” 她抬眸看向邓布利多,目光清澈:“因此,真正的责任在于我,如果您要惩罚,请惩罚我这个真正的起因,不要迁怒于西里斯他们。” 西里斯眉头紧锁,灰眸中闪过不满的光,不希望她把责任都归结于自己。 毕竟,惩治卡罗,本就是他们临时起意,维丝珀拉毫不知情。 邓布利多双手交叉置于小腹,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的份量:“杜兰小姐,你展现了超出年龄的担当,但或许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事实。” 他深邃的目光转向西里斯和詹姆:“选择如何回应不公,永远比回应本身更重要。卡罗先生应当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但以暴制暴只会让高贵的保护,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躺在病床上的卡罗一下精神起来,嚷道:“开除!必须开除他们!” 麦格教授眉头紧锁,严厉地抿紧嘴唇:“卡罗先生,如果真要追究,第一个该开除的,难道不应该是昨晚率先对杜兰小姐使用恶咒的你吗?” 卡罗一下子沉默了,忍不住看了一眼斯拉格霍恩教授。 他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总得为自己学院的人说话吧? 谁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像是没看到他的眼神,转头与庞弗雷夫人低声说着什么。 阿米库斯·卡罗脸色青白交错,知道今天的结果不会如他预想的那样发生了,最后瘫回病床上,扯过被子狠狠蒙住了头。 维丝珀拉微微侧首,向西里斯几人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西里斯灰眸一闪,与詹姆、莱姆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旋即扬起下巴,拖长了调子:“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们错了,不该对卡罗先生用那么过分的力气。” 说着,他朝病床方向假惺惺道:“真诚致歉,卡罗先生。” 詹姆在一旁憋着笑,故作严肃道:“是啊,下次我们会更……克制些。” 莱姆斯苦笑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抱歉,卡罗先生。” 佩迪鲁看几人都道歉了,吞咽了几口唾沫,小声道:“抱歉。” 说完他又一溜烟藏到了卢平身后。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的眼镜注视着他们,眼中既有审视也有宽容:“知错能改胜过于无。然而,格兰芬多将为此扣一百分。” “既然你们精力如此充沛,那么今晚,你们需要协助海格先生,送一批鹰头马身有翼兽返回禁林栖息地。” 麦格教授猛地向前一步,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阿不思!这太……” 邓布利多轻轻抬手,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她止住了话语。 麦格教授没有再坚持,但紧锁的眉头清晰表达了她的不赞同。 西里斯和詹姆交换一个眼神,同时迸发出跃跃欲试的神采,仿佛听到的不是惩罚,而是什么圣诞礼物。 维丝珀拉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西里斯身上。 他倒是和鹰头马身有翼兽格外有缘。 邓布利多敏锐捕捉到他们的兴奋,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这不是冒险,孩子们。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神奇生物,它们的尊严不容侵犯,利爪能轻易撕碎铠甲,更重要的是,对魔法极其敏感,你们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耐心。” 病床上的卡罗动了动,发出一声压抑的嗤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显然,他认为这个惩罚远比关禁闭或扣分要危险的多。 毕竟,鹰头马身有翼兽可是XXXX的神奇生物,稍不注意可能都会要了命! 最后,邓布利多转向莱姆斯,语气稍缓:“卢平先生,请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有些关于月相周期与黑魔法生物的手稿困扰我许久,或许你能提供一些独特的见解?” 莱姆斯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先是对着西里斯和詹姆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眼神,然后轻声回应:“我会尽力的教授。” 维丝珀拉不自觉望向窗外,一轮明亮的月亮高悬,十分刺眼。 西里斯敏锐察觉到莱姆斯的反应和维丝珀拉的目光,灰眸中掠过一丝深思,旋即也望向了窗外那轮明月,眉头微微蹙起。 只有詹姆完全沉浸在兴奋中,他激动地捅了捅西里斯,声音压的很低:“还记得上学期那些八眼巨蛛吗?这次说不定能见到更带劲的!” 他可不信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巢穴会在禁林外围。 西里斯回过神来,长眉一挑,也开始期待待会的禁林之行了。 邓布利多带着莱姆斯离开后,麦格教授紧抿着唇,亲自将维丝珀拉、西里斯、詹姆和佩迪鲁送往海格小屋。 维丝珀拉原本不需要接受这个处罚,但她非常执着,麦格教授想到上学期的事,为了防止她偷偷跑到禁林去,最终没有反对。 还没等他们靠近,就看到禁林边缘三头高大威猛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正在优雅踱步,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野性的光芒。 维丝珀拉也是第一次真实见到这种神奇动物。 它们比书上描述得还要雄伟,长着巨鹰的头、翅膀和马的身体。 她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不知道巴克比克是否在其中?又或者,里面有它的父母? 西里斯和詹姆可不管那么多,跃跃欲试地朝鹰头马身有翼兽靠近。 海格洪亮的声音从木屋方向传来:“小心点,孩子们!它们可是很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