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妖媚,绝嗣帝王不早朝》 第1章 生子系统 沈玉娆站在高楼边缘,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这是她作为替身的最后一场戏,只要完成这个跳楼镜头,她就能拿到很高的酬金给妹妹做手术,那样妹妹就可以站起来了。 导演在下面喊:“准备!三、二、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然,钢丝突然断裂,她的身体急速下坠。 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像妹妹的哭喊。 意识模糊前,她看见一道白光,一个甜甜的奶音在脑海中响起。 “想活下去吗?和我签订契约吧!”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你,是谁?” “我是生子系统的管理者08号。” “只要你同意绑定本系统,完成指定任务,就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沈玉娆苦笑:“我还有选择吗?我妹妹还在等我……” “很好。” 系统那带着几分俏皮与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亲爱的宿主,接下来要开启一段超有趣的旅程啦!您需要跟随本系统穿梭于各个奇妙的小世界。 当您与位面中的原身灵魂成功缔结契约后,就肩负起为特定气运之子孕育子嗣的使命哦。 每成功诞下一个孩子,就能收获10000积分,而且还有随机任务的积分奖励,这些可都是本系统根据任务情况临时发放的呢。” “每次任务圆满结束,系统都会进行详细结算。 您不仅能得到本次任务所获得的相应积分,还能收获原来世界100万的现金奖励哟。 等您攒够100万积分,就能回到原来熟悉的世界啦。” 沈玉娆听后,不禁有些泄气,嘟囔着:“钱倒是比我自己赚的多,可这100万积分,那得生多少孩子才能攒够啊!” 系统赶忙安慰:“宿主莫要忧心,系统商城里有许多超有效的辅助工具呢。 等您进入任务世界,系统还会免费赠送您500积分,您就可以在商城里挑选心仪的工具啦。” 传世系统灵丹。 螽嗣天成系列: 玄阳承嗣丹(30积分)服用后可引动纯阳之气,凝聚天命龙脉,必诞麟儿。 紫薇诞女丹(30积分)引动月华精粹,蕴养凤仪之姿,必产凰女。 双生星辉丹(50积分)星轨双生,性别随机。 龙凤呈祥丹(50积分)阴阳交泰,龙凤和鸣,必得龙凤胎。 千子千孙丹(80积分)混沌初开,子嗣绵延,数量随机。 以上丹药使用条件:需与气运之子缔结情丝,好感度突破30%。 灵童培育秘宝: 智通天地丹(20积分)服用后可开天门,通慧根。 幻形灵枢丹(100积分)捏骨塑形,改容换貌,任务初可帮宿主调整容貌,身材,到最佳状态。 玉女回春丹(30积分)可重塑先天元阴,宛若处子幽兰。 幻月孕脉丹(20积分)凝月华成脉象,三月后星辉消散,服用后与怀孕症状相同。 奇门异术灵丹: 搬山移岳丹(20积分)服用后可力拔山兮,举千钧如探囊取物,时效12时辰。 醍醐灌顶丹(30积分)默念投梦人名字,可邀请他进入梦幻。 朱唇初吻丹(30积分)接吻时唇齿生香,似有电光流转,让对方欲罢不能。 百毒辟易丹(10积分)万毒不侵。 绕梁仙音丹(10积分)声如天籁,娇软甜糯。 空谷幽兰丹(10积分吐气如兰,体内自带雪山松韵 金口玉言丹(10积分)—言出法随。 随着宿主完成任务,系统还会升级,升级后系统还会帮宿主觉醒各种技能。” “如果失败呢?”沈玉娆忍不住问。 “那宿主就回不去了哦!” 俏皮的声音很有耐心地补充一句,“只要宿主按照系统提示行动,成功率在80%以上哦。” 沈玉娆深吸一口气,富贵险中求,别人死后还未必有她这运气。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我答应。” “滴,契约成立。” 系统的声音渐渐远去,“第一个世界即将开启,准备传送。” 沈玉娆一阵眩晕,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再睁眼时,她躺在一张床上。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能看见屋内陈旧的摆设。 “这……这可是古代!” 沈玉娆差点儿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没错,宿主,咱们穿梭的这些位面,大多都处于古代呢。”系统那机械又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适时响起。 “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我又该做些什么呢?”沈玉娆慌了神,赶忙问道。 “宿主别急,系统这就为您输入原主的记忆,您接收一下就好啦。”系统安抚道。 话音刚落,沈玉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瞬间涌入许多陌生的记忆。 原来,她与这具身体的原主同名同姓,都叫沈玉娆。 原主本是平阳侯府的嫡亲三小姐,身份尊贵。 可天有不测风云,外祖父一家不知为何获罪,父亲平阳侯为了不受牵连,竟狠心写下一封断绝书,将母亲,阿姐,还有自出生便患有心疾的原主一并赶出了侯府。 母亲本就体弱,经此打击,一病不起,最终还是扔下了还未及笄的原主和阿姐,撒手人寰。 阿姐坚强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每日上山采药,与原主相依为命。 日子虽过得清苦,但也渐渐安稳下来。 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对可怜的姐妹。 在原主十六岁生辰那天,阿姐带着原主上街买新衣裳,想给原主一个惊喜。 可谁能想到,竟被一个纨绔子弟看上了。 那纨绔子弟色胆包天,竟当街调戏原主。 阿姐为了保护原主,拼死护着她,最终却被那纨绔子弟活活打死。 原主悲痛欲绝,宁死也不愿受那纨绔子弟的侮辱,直接朝着行来的马车撞去,瞬间血溅当场。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平阳侯,他正坐在马车里,只是轻轻拉开车帘,说了声“晦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沈玉娆看完原主前世的一生,只觉感同身受,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第2章 玄冥帝 在现代,她曾经可是让亲生父亲都惧怕三分的狠角色,直接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送进监狱。 没想到,穿越到这古代,竟又摊上个比畜生还不如的渣爹! 系统见她一直沉默不语,轻轻唤她:“宿主,做好准备,系统要发布任务喽!” 沈玉娆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准备好了。” 她心里满是斗志,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启新的征程了! “这个位面的任务是:给气运之子玄冥帝生下子嗣,并悉心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身体契约条件是:登上权利顶峰,护好阿姐,为母亲讨回公道。” “玄冥帝!” 沈玉娆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禁一震。 “是的,宿主,当年先帝九子为争夺皇位,不惜勾结外敌,致使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四皇子玄景修顺应天命,领兵征战八年方收回失地,开创了如今的盛世。 然而,他回朝十年,后宫却始终未能有子嗣,这使得刚刚稳定的国家再次面临动荡的危机。” “永恩十八年!玄冥帝岂不是个中年大叔了!!!” 沈玉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形象,为了生孩子,在佳丽三千的后宫,忙得像个男客服一样,不禁一阵反胃。 “呕……” 系统感知到宿主的心理活动,赶忙出声解释:“宿主放心,我们的气运之子今年不过35岁,身材样貌可都是顶配哦,绝对让您满意。” 沈玉娆闻言,捋了捋胸脯,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感,长舒一口气道:“希望如你所言。” “那我要怎么接近他呢!”沈玉娆又问道。 “这个系统目前还不知道。”系统有些尴尬地回答。 沈玉娆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指挥使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系统相信宿主的能力,不然也不会选中您啦。”系统忙拍马屁道。 “好吧!!!” 沈玉娆从小就不禁夸,没想到死后绑定个系统,也是个嘴甜的! 她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着接近皇上的计划。 毫不犹豫地点开系统商城,先兑换一些辅助丹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她斟酌会儿,选了,龙凤呈祥丹,幻形灵枢丹,玉女回春丹。 朱唇初吻丹,百毒辟易丹,以及空谷幽兰丹。 念及自己向来瑕眦必报的性格,沈玉娆特意添加了“绕梁仙音丹”可让声音变得清甜软糯。 让自己显得更加温柔可亲。 “叮咚,系统提示:扣除240积分,当前剩余积分260,请宿主着手调整身形与容貌。” 系统那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刚落,系统面板上便如梦幻般缓缓浮现出一位绝代佳人的窈窕身影。 她肌肤宛如凝脂,细腻白皙得如同上等的白玉牛奶,泛着柔和的光泽。 五官精致得仿佛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尤其是眉间那一抹朱砂红,宛如点睛之笔,恰到好处地为原本清纯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仿佛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然而,沈玉娆凝视着面板上的佳人,心中仍觉不够完美。 于是,她开始依据上、中、下庭的黄金比例,对容貌进行细致入微的雕琢。 毕竟,五官之间的和谐共生,远比单一五官的极致精致更能展现出独特的美感。 她依据鼻梁的高度,巧妙地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小卧蚕,使得眼神更加灵动深邃,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最后,在唇瓣上方,她精心塑造出那连孩童都拥有的可爱人中窝与唇珠,让整体面容更添几分稚嫩与纯真,宛如初绽的花朵,清新动人。 如此一来,清纯与妩媚在她脸上完美交融,相得益彰,仿佛是大自然最杰出的杰作。 沈玉娆几乎要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内心的激动被她强行压制,转而继续在选项中调整身材比例,力求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最终,她将眼睫毛调整成如婴儿般自然垂落的直睫毛,抬眸间,那份青涩与妩媚的交织,仿佛绽放出令人窒息的绝美芳华,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系统,你说这样身材和相貌,加配上我炉火纯青的演技,能不能让玄冥帝动心!”沈玉娆得意地问道。 “动心不知道,色心一定会有,系统很期待!”系统调侃地回应。 “切,她不信一个花花世界的现代人,还抓不住一古代老男人的心!”沈玉娆傲娇地扬起下巴。 转身,这才看见身旁面容清瘦的阿姐。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暗发誓:这一世有我,必会护好你。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雷厉风行地说干就干! “系统,兑换一颗醍醐灌顶丹。” “滴,扣除30积分,剩余积分230。” “哎,花钱容易赚钱难,自古不变的道理,如今这积分也一样!”积分扣除得沈玉娆连声叹气,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梦幻丹效果如何。 沈玉娆吃下丹药,闭上眼睛,开始默念玄冥帝的名字。 乾清宫。 子时刚过,玄冥帝忽然从御案前起身,明黄寝衣被明亮的烛火镀上一层金边,更显威严。 朱漆雕花床榻突然传出窸窣响动。 大手一挥,只看见一个白花花的残影飞出去,紧接着“哐当”一声。 一只白玉般的手,撑起瑟瑟发抖的身子。 发间还沾着零陵香的味道,那是太后宫里特制的安神香,弥漫在空气中,却掩盖不住此刻的紧张氛围。 “皇上饶命……”女子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 “福财。” 皇帝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寒冷刺骨。 殿门吱呀裂开条缝,滚进来个圆领葵花衫的老太监,“奴,奴才在。” “杀!” 玄冥帝的声音不容置疑。 “皇上,太后那边?”福财小心翼翼地问道。 玄冥帝冷冷地睨他一眼。 福财再不敢多言,不顾女人的哭求,堵上嘴拖了出去。 福财在心里叹气! 前些年为了子嗣,皇上偶尔还会忍着对女子的厌恶宠幸妃嫔。 如今皇上见到女人,那方面是一点反应没有。 第3章 梦境 别人不知道,可他这个在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能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一个手势,几个小太监快速拿过一套崭新被褥,井然有序的换上。 这样的事情,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等人都出去后,他端来一碗药,“皇上该,该喝药了。” 玄冥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上了床榻。 福财无奈,只能躬身退出去。 兴许是真的累了,玄冥帝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入睡。 梦里,他来到一处烟雾朦朦,宛如轻纱笼罩的竹林。 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闯入他耳畔,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犹如天籁,让人心旷神怡。 他情不自禁地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远处凉亭中有一白衣女子坐在亭中。 纤细洁白的手腕在琴弦上舞动,像蝴蝶翩翩起舞,轻盈而优雅。 乌黑的墨发像瀑布般垂在身后,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耳边几缕青丝如灵动的丝线,自然垂落,轻柔地半遮半掩于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纱之下。 那上扬的眼角,似一弯新月,带着无尽的妩媚与风情。 眼眸中,似有潺潺清泉流淌,清澈而灵动,似藏着万千星辰,深邃而神秘。 眉心一点更是艳的惊人红,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让人一旦瞧见,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一向对女人不屑一顾,仿佛世间女子皆入不了他眼的玄冥帝,此刻也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被定住目光。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忍不住想要窥探那面纱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张倾世容颜。 就连她脚边蜷缩的小白猫,紧闭双眼,像在欣赏着主人美妙的琴声,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也甚是可爱。 玄冥帝炽热的目光紧紧锁在眼前神秘又迷人的女子身上。 冥冥中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女子似是察觉到了那道灼热且带着探寻意味的视线,收回软弱无骨,宛如春日新抽的柳枝般的柔荑,微微偏过头。 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泛着粼粼波光,缓缓看向玄冥帝所在的方向。 刹那间,两人的目光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交汇,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空气都凝固了。 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彼此凝视的目光,在这片朦胧的天地间交织缠绕。 两人沉浸在微妙而奇妙的氛围之中。 女子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惊扰到,慌乱地低下头,恰似一只受惊的小鹿,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比天边晚霞还要美的红晕,娇艳欲滴。 垂眼间,那低垂的眉眼,轻颤的睫毛,已然胜过世间万千芳华,美得如梦如幻,让人心醉神迷。 玄冥帝不受控制地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女子走去。 声音如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可是朕吓到你了?” 女子轻轻摇头,正欲往后退一步,却不料被顽皮的猫绊了一脚,发出一声娇软如莺啼般的惊呼。 玄冥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女子那纤细如柳枝般的纤腰。 柔软的触感,犹如世间最丝滑的绸缎,轻轻拂过他的掌心。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像是下一瞬就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体内那闲置已久的蛟龙,也被激活。 他生怕自己这般强烈的反应会吓到怀里娇软的人儿,想要稍稍挪动一下身子,调整一下失控的状态。 可那蛟龙却如贪恋花蜜的蝴蝶,紧紧贴着这软软的触感,舍不得有丝毫分离。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星辰般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水光,惶恐不安地眨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浸湿了浓密的睫毛,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玄冥帝一个没忍住,轻轻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花瓣,又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生怕弄疼了怀中的人儿。 细看下,他的双唇微微颤抖着,那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悸动。 女子惊愕得像被施了定身咒,愣了一瞬后开始推搡。 奈何玄冥帝越抱越紧,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只能不断后仰,用那双可怜巴巴,满是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她不知道,她这般似求饶的眼神,差点让玄冥帝彻底失控。 他强忍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股能让人失魂落魄的幽香,如灵动的精灵般钻入玄冥帝的鼻息。 顺着鼻腔直抵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他本就难以抑制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实在忍不了了,额头缓缓抵着女子的额头,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问道:“让朕看看你的脸好吗?” 女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低着头。 玄冥帝缓缓抬手,正要摘下女子那碍眼的面纱,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皇上,皇上,您别吓老奴啊!” 玄冥帝猛地起身,怀里的柔软触感似乎还在,可眼前却已不见那娇软的人儿。 随即想到什么,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利剑,直直地刺向说话的人。 福财冷不丁被吓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 “扑通” 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后背瞬间被涔涔冷汗浸透。 “老……老奴该死,老奴惊扰了皇上,万死难辞其咎啊!” 他声音颤抖,满心惶恐。 实在想不明白皇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就突然龙颜大怒了呢! 他伺候皇上多年,对皇上的脾性再熟悉不过,此刻的眼神,对他分明是动了杀心。 玄冥帝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心绪。 梦中的情景如潮水般在脑子里翻涌。 他与那女子肌肤相触时,非但没有丝毫的反感与不适,反而…… 感受到下身那不合时宜的异样。 他烦躁地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喝道:“跪在那儿作甚,还不快去备水!” “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福财松了口气,快速起身,亲自备水去了。 玄冥帝整个人泡在氤氲着热气的浴桶中,双目紧闭,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水汽氤氲间,他的面容被雾气笼罩,愈发显得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克制的低吼。 第4章 相遇 一声“宝儿~”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情思,在弥漫着水汽的浴室回荡。 听见那声低吟从浴房隐隐传来,福财正拿衣服的手猛地一抖。 明黄色的龙袍“唰”地滑落在地。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皇上先前,骤然急促的喘息,还有被自己贸然打断后那如冰刃般的眼神,终于恍然大悟! 皇上分明是被扰了……好梦! 他慌忙捡起地上的龙袍,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脸瞬间出现一个肥大的巴掌印。 “该死的狗奴才!叫你多嘴多事,搅了皇上的好事!” 待玄冥帝从浴房踱步出来,已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他衣黄色寝衣微敞,发梢还滴着水珠,眉眼间却尽是餍足后的慵懒。 福财见状,立刻堆起满脸谄笑,颠儿颠儿地凑上前去,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活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与此同时。 睡梦中的沈玉娆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眸中满是关切:“阿姐吵到你了?” “没……” 沈玉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许是来自骨子里的亲情,沈玉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缠上沈玉婉的胳膊,带着几分娇嗔撒娇:“玉娆整天待在家里好无聊,要不阿姐带着我,好不好。” “那怎么行!” 沈玉婉轻轻抽回手,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和雪团乖乖在家待着。” “叮,系统提醒,玄冥帝已经赶往仙竹山方向,宿主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哦。” 听见系统的提示音,沈玉娆眼珠一转,抱起跳上来的雪团。 一人一猫朝着沈玉婉各种撒娇卖萌,那模样活像两只软萌的小兽。 “阿姐阿姐阿姐,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不乱跑好不好。” 沈玉娆声音软糯,眼神中满是期待。 雪团趴在沈玉娆怀里,也十分配合地“喵~”了一声。 滴流圆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沈玉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噗嗤” 沈玉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时候,真拿眼前这一人一猫没办法。 她嗔怪地瞪了沈玉娆一眼,无奈道:“看你今天气色还不错的份上,就依你这一次,不过,万不可像上次一样贪玩。” 说着,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轻轻刮了刮沈玉娆的鼻尖。 “恩恩!知道啦!”沈玉娆笑得眉眼弯弯,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灿烂又明媚。 沈玉婉看着妹妹的笑容,这才惊觉,妹妹变了。 她变得越来越美,美得动人心魄那种! 都怪自己整日早出晚归,没有注意到玉娆的变化。 这样的她,一个人在家,怎能让人放心! 沈玉娆顾不上阿姐的打量,她在衣柜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满意的衣服,不禁有些泄气 “没有战袍怎么搞定玄冥帝!” “宿主要不要先照照镜子,您现在的容貌就是披着麻袋都能迷死人。”系统俏皮地说道。 “对哦!” 沈玉娆差点忘了这一茬。 她随便拿了一件白色褶缎裙穿上,跑到镜子前,一眼便惊呆了! 只见铜镜中的女子,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精致的五官美得让人窒息,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沈玉娆不禁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心中暗自惊叹:真是绝了! “宿主现在可是信心倍增了吧?”系统打趣道。 “嗯,出发!” 沈玉娆现在是斗志昂扬。 沈玉婉看玉娆这倾世的容貌,还是找来面纱给她戴上。 一人背着药篓,一人抱着小白猫,前往仙竹山。 山中,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福财狐疑地跟在玄冥帝后面,叫苦不迭。 这大热的天儿来爬山,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不过,今日朝臣重提子嗣之事,皇上没有杀人,他心里还暗自窃喜。 不然他们这些在御前伺候的人,也不好过不是! 玄冥帝见福财磨磨蹭蹭的,脸色一沉,不悦地道:“跟不上就给朕滚回去!” 福财一听这话,心里一紧,哪还敢再胡思乱想,赶忙运起轻功,紧跟在玄冥帝身后。 两人顶着竹影斑驳的晨光,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一处平坦的山腰。 就在这时,玄冥帝的目光突然被前方一蓝一白两道嬉闹的身影吸引。 他猛地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眸死死锁定在那道抱着小猫的白色身影上。 真的是她? 梦里的一切究竟是上天的暗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心里暗自揣测,随即朝着虚空做了个手势。 一名戴着半边面具,黑衣金领的暗卫如同鬼魅般跪倒在地。 “去查。” 玄冥帝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暗卫心领神会,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地。 玄冥帝站在原地,目光从未离开过那道白色身影,似要将她看穿。 远处的沈玉娆听到系统的提醒,抬手捂住胸口,眉头微蹙。 沈玉婉见状,连忙扶她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动作娴熟地从荷包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沈玉娆嘴边,又拿出水囊,耐心地拧开盖子。 沈玉娆张开嘴吃下药丸后,笑着靠在沈玉婉的怀里,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可能天太热了,休息会儿就好。” “恩,不行你和雪团还在前面的山洞等阿姐。” 沈玉娆听着阿姐温柔的声音,乖巧地点点头:“恩,玉娆听阿姐的。” “现在知道听话了!” 沈玉婉宠溺地摸摸她的发顶,眼里的关心和爱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身旁的雪团也很乖,在沈玉娆捂着胸口的时候,麻溜地跳下来。 此刻正趴在沈玉娆脚边,似心疼主人般,轻轻地蹭着。 远处的玄冥帝看着这一幕,脸色凝重。 好像刚才怀疑沈玉娆目的不纯的人不是他! 天知道,方才他看见沈玉娆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时,心里有种陌生的感觉,差点冲过去抱起她。 一旁的福财被皇上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 他顺着皇上的视线看过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第5章 温泉惊扰 他揉了揉眼睛,瞬间石化! 他看到了什么? 那山中的仙子,美得让人心醉! 就连他一个阉人,都想多看几眼,别说皇上一个男人了! 不,不对! 皇上不是那方面有疾? 还是……想到皇上今早…… 哎呀! 福财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朝着天上拜了拜。 再睁眼时,只见玄冥帝已经走远。 他麻溜地跟了上去,动作麻利得像个球,生怕自己被落下。 沈玉婉小心翼翼地将沈玉娆送到山洞。 临走,她还反复叮咛,直至确认一切无误,才带着满心牵挂离开。 沈玉娆目送着阿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洞口的光影里。 她轻轻抱起怀中的雪团,转身往山洞里走。 山洞的入口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缝隙洒落,为这幽深之地带来了一丝仙气。 没走几步,她的目光便被左侧一汪烟雾缭绕的小温泉所吸引。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忙在心中呼唤系统:“系统,快帮我扫描一下,这附近是不是只有玄冥帝一人?” “宿主稍等片刻。” 系统迅速在面板上操作。 伴随着“叮叮”几声轻响,它回答道:“扫描结果显示,附近除了玄冥帝及其随行太监外,林中还隐藏着四十九名暗卫。宿主可安心享受温泉之乐,除玄冥帝外,若有他人闯入,系统会及时提醒您。” “好。” 沈玉娆咬了咬牙,为了快速完成任务,她豁出去了! 玄冥帝在洞口外等了多时,却迟迟不见沈玉娆的身影。 回想起方才女子捂胸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福财见皇上眼巴巴地望着洞口,脸上满是忧虑的样子。 急得他来回踱步。 他岂会看不出,皇上这是动了心思! “皇上,您看……”福财试探着开口。 “闭嘴!惊扰到她,朕摘了你的脑袋!”玄冥帝冷声喝道。 哎呦! 福财连忙捂住嘴巴,用他双厚重的三角眼偷偷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玄冥帝见他真闭了嘴,更是恼火:“舌头若是无用,回去朕便命人割了!” 福财闻言,脖子一缩,连忙求饶:“别呀皇上,奴才没了舌头,还怎么伺候您呀!” 玄冥帝冷哼一声。 福财起初还不清楚皇上为何非要来这深山老林,如今若再不明白,那他这些年可就白伺候皇上了。 他咧嘴一笑,上前给继续递台阶:“皇上,您就算不为了别的,看在老奴一把年纪的份上,咱们进去避避暑气也是好的啊!” 玄冥帝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事儿多。” 说罢,他抬脚朝山洞走去。 福财悄咪咪地观察着玄冥帝的表情。 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便知自己猜对了。 能让皇上有那方面需求的女子出现,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山洞内光线昏暗,唯有水声潺潺,为这幽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 玄冥帝抬脚踏入洞里,却并未见到那道牵动他心绪的身影。 只有空气中那淡淡的雪松香气,如丝如缕,引领着他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就在拐弯处,忽然感到脚下踢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那只小家伙,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见到他,前腿站起,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福财见状,连忙上前欲要护在玄冥帝身前,却被玄冥帝一把揪了回来。 “站在这等着。”玄冥帝冷声命令。 福财刚想开口劝阻,却见皇上一个警告的眼神射来,只得将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玄冥帝弯腰欲抱起雪团,一道娇软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小调皮,快过来呀!” 他微弯的身体一僵,尽管他知道女子是在呼唤这只猫。 可不知怎的,他却有一种被轻轻撩拨的感觉。 他暗暗摇头。 他一堂堂九五至尊,怎会被女人随意一声呼唤动摇! 玄冥帝心中暗自傲娇,试图驱散那股异样的感觉。 下意识地调整情绪,摆出平日里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抬眼的瞬间,一张绝美无双的脸庞从烟雾缭绕的泉水中探出。 宛如一朵夜莲,在昏暗的山洞中静静绽放。 如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与雪白如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耀眼夺目。 玄冥帝深邃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只见她脸上的水珠沿着雪白纤细的脖颈滑落,最终落入胸前的半圆处,直至消失在水中。 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见到玄冥帝的瞬间,变得慌乱无措。 她慌忙扯过岸边的衣物遮挡在身前,声音中带着颤抖。 “请公子回避。” 娇软的声音听得玄冥帝口干舌燥。 他缓缓转过身去,刚才那一幕却早已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玉娆手忙脚乱地套着衣衫,心里却忍不住跟系统嘀咕起来。 “天呐,这也太帅了吧!你确定眼前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还带着几分不羁痞气的俊朗大男孩,是那个三十五岁的玄冥帝?” 系统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 “那当然,本系统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宿主可得抓紧时间行动啦!” “急什么呀,我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 沈玉娆嘴角微微上扬,自信满满地反驳,“要是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勾引,那也太刻意了。那可是纵横天下,杀伐果断的一国之君,不是懵懂无知的傻小子!” 系统作为刚上岗不久的新系统,对人类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自然是一窍不通。 听了沈玉娆的话,它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沈玉娆终于把衣服穿好,刚迈出脚步,准备大展身手,却没想到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了一下。 “啊~” 她吓得花容失色,一声惊呼脱口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池中扑去。 玄冥帝的反应比思维更快,一个飞跃搂住沈玉娆纤细的腰肢。 就在他感受怀里那柔软触感失神的瞬间。 “噗通” 二人双双掉进温泉池里。 沈玉娆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第6章 相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刚站稳的玄冥帝心跳加速,心里的悸动随着温热的水波一起荡漾开来。 两人被水浸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彼此的身形。 沈玉娆娇媚的脸庞迅速染上绯红,眼神四处乱瞟。 面对这张男人味十足,清新精致的脸庞,她也慌得一批! 稳住,稳住,可千万不能流鼻血! 沈玉娆在心中暗暗给自打气。 感受到男人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痒痒的。 完蛋!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当初但凡交一个男朋友吸取点经验,如今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玄冥帝的目光从她不断变换的小脸上移开,最终定格在她那丰盈的唇瓣上。 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那感觉比梦里的还要美妙,柔柔嫩嫩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可他又怕吓到她,只能浅尝辄止。 “告诉朕,你的名字好吗?”玄冥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沈玉娆从未有过男朋友,更别说接吻了! 此刻她只感觉呼吸不畅。 听见他自称朕,她很配合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被朕吓到了?”玄冥帝的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沈玉娆一时之间分不清眼前到底是暴戾嗜血的帝王? 还是哪家的温柔暖男! 她慌乱地从玄冥帝温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身形微颤地缓缓俯身,低眉顺目道:“民女,沈玉娆,参见皇上。” 话音刚落,她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 糟了! 她暗叫不妙,这心疾的老毛病竟在此时突然发作! 原本绯红如霞的脸颊,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如纸。 而权倾朝野,威震四方的玄冥帝,方还沉浸在听到佳人芳名时涌起的无尽欢喜中。 那抹笑意尚未完全绽放,就见沈玉娆面色骤变,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将她揽入怀里,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娆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玉娆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痛苦声溢出口,却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语:“药……药……” 玄冥帝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方才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的模样,心中顿时如坠冰窖。 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抄起她的腿弯,脚下生风,带着她如飞燕般掠过水面,直奔岸边而去。 “福财!” 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听见玄冥帝那带着焦急与慌乱的呼喊,福财哪敢有半分耽搁,撒开腿就往里冲。 一抬头,便瞧见皇上浑身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身躯,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而他怀里抱着的女子,同样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福财心头猛地一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也跟着紧张起来。 “皇上,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方才还隐约听见皇上与那女子的交谈声,怎的一转眼的工夫,女子就昏迷不醒了呢! “立刻派人去寻她阿姐!” 玄冥帝沙哑的声音带着急切,神情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诶,老奴这就去!” 福财不敢有丝毫迟疑,转身便匆匆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暗卫便带着沈玉婉从洞口飘然而下,稳稳落地。 此时,玄冥帝用内力,将两人湿透的衣衫烘干。 福财也迅速找来一些干草屑,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沈玉娆平放在上面。 玄冥帝早已从沈玉娆腰间的荷包里取出药丸,轻轻喂她服下。 看着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感悄然爬上心头。 一向以铁血无情著称的他,此刻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助。 他从未在意过一个人的生死,包括他自己。 而如今,眼前的小女人竟成了他心底的牵挂,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的心与她紧紧相连。 沈玉婉匆匆赶来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正巧瞧见玄冥帝俯身,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轻轻吻了吻沈玉娆的额头。 她心中一紧,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快步跑过去,用力推开玄冥帝,见沈玉娆的脸色已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银簪,抵住玄冥帝的脖颈,大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一般寒冷,每一个字都似带着锋利的刃。 可那尾音却在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大胆。”福财脸色大变,“你可知你面前的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玄冥帝抬手制止。 凭空出现的几名暗卫也瞬间严阵以待,但见玄冥帝手势,只得站在原地待命。 玄冥帝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抵在脖颈间的银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径直走到沈玉娆身边,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 他扔下一句,“朕已经给娆儿吃过药了。” 便抱着沈玉娆往外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 这女人是娆儿的阿姐,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做出这般大不敬之举,倒也情有可原。 玄冥帝心中这般思忖着,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怀里的人,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朕……” 沈玉婉被“朕”这个称呼击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手中的簪子“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显得格外突兀。 福财见状,赶忙狗腿地抱起一旁的雪团,快步跟上玄冥帝。 走到沈玉婉身边时,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还不跟上!” …… 沈玉娆被抱起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悠悠转醒,只是她并未睁开眼,而是在脑海中与系统对峙。 “你不是说系统可以控制我的心疾吗?这怎么说突然发作就发作了?” 沈玉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质问。 第7章 坦白 “这……这属于系统故障嘛。” 系统那甜甜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不过,玄冥帝的好感度已经涨到10%了哦!宿主你看!” “你这是在邀功吗?” 沈玉娆却不满足于此,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心疾发作的时候,那种濒死的感觉,可不是好感度能弥补的。” “总比隔壁系统强啦!”甜甜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起来,“那个宿主在修真界给道尊暖了八百年床榻,进度条才爬到5%呢!宿主你可是已经领先一大截啦!” “所以,我该感恩戴德喽?” 沈玉娆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心里忍不住暗暗腹诽,这系统也忒不靠谱了些! 摊上这么一副娇弱得,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骨,谁晓得自己还能苟活多久,还是得麻溜儿地完成任务才行。 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赶回沈玉娆居住的庄子。 玄冥帝便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那动作轻柔像对待易碎的水晶娃娃,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她碰碎。 他敏锐地感觉到床上人儿气息细微的变化。 低头时,目光恰巧与沈玉娆那灵动的眼眸对上。 刹那间,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娆儿醒了。” 沈玉娆轻声应了一句,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玄冥帝轻轻按住肩膀。 “你好生躺着,无需多礼。” 那温热的气息从沈玉娆的脸颊扫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她的脸瞬间像熟透的苹果,涨得通红。 下意识地别过目光,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多谢皇上,民女已然无恙。” 看着她那绝美的脸上,露出这般娇羞动人的模样,玄冥帝只觉一股热流如火山喷发般在小腹翻涌。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语气显得云淡风轻。 “今日是朕唐突了,娆儿可愿做朕的女人?” 那声“娆儿”叫得格外温柔缱绻,似带着无尽的深情。 沈玉娆浑身如触电般不自在。 可她脸上却迅速褪去了方才的羞涩,转而换上了一副客气而又疏离的笑。 那笑容似隔着一层薄纱,让人难以触及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民女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龙恩,况且,今日要不是皇上及时出现,民女可能……” 她的话还未说完,莹润饱满的唇便被狠狠封住。 玄冥帝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沈玉娆后面的话被尽数堵在喉间。 玄冥帝哪里还听得进她说的半个不字。 只是在看见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时,一股嗜血的暴戾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恭喜宿主,好感度涨到15%……20%……25%!!!” 沈玉娆被吻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系统欢快的声音。 她怔愣住! 心中暗自惊讶,这就涨了? 她浑然不知,此刻她无意中做出的表情,呆萌呆萌的,在某些人眼中就如那勾人魂魄的魅灵。 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 玄冥帝一个没控制住。 只听“嘶啦”一声,沈玉娆顿感一阵凉意袭来,身上的衣衫竟被他粗暴地扯开。 不过,玄冥帝这强势霸道的劲儿,竟莫名让她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实在带感!!! 门外。 沈玉婉隐约听见一声猫儿般的呼痛声传出。 那娇弱与无助声音,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她的心脏。 她攥着帕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紧接着是床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魔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刺得她的大脑发出阵阵嗡鸣。 一次又一次,那声音仿佛在无情地嘲笑她这个阿姐的无能与不堪。 屋内,沈玉娆早已经昏睡过去。 而屋外,沈玉婉的心却如坠冰窖,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翌日。 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沈玉娆是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的,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烦躁的很。 雕花窗棂间渗透的晨光,带着一丝刺眼的光,刺得她猛地抬手想遮住眼睛。 哪知,身子一动,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沈玉娆赶紧呼唤系统:“系统,查看玄冥帝的好感值。” 系统:“宿主你可算醒了,昨晚玄冥帝的好感值就到35%了,再不服用丹药时间就过了!”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啊,那你不早点叫醒我!”沈玉娆抱怨道。 “我还没叫你!叫你好几次了好嘛!本系统从来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 系统不满地反驳道。 沈玉娆忍着身上的酸痛,一边听系统汇报她睡着以后发生的事,一边从系统里拿出龙凤呈祥服下。 直到腹部传来温热感,才缓缓起身,那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沈玉婉端着药碗进来时,正好看见她被子滑落,露出那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痕迹如同雪地上的红梅,刺眼而又让人心疼。 她几步上前放下药碗,想到昨晚房间里激烈的声音,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沈玉娆看着阿姐心疼又内疚的眼神,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同样十八岁,在不同的年代,却和她相依为命,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此刻,她也不想再瞒着阿姐了。 她拉过沈玉婉的手,如水般的黑眸,坚定地看着她,“阿姐,其实,昨日是故意的。” “你……你说什么?” 沈玉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等着沈玉娆接下来的话。 沈玉娆深吸一口气,开始编造起一段在山洞里,根据玄冥帝身上的龙纹玉佩,从而确定他身份。 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像是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沈玉婉一个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 黑褐色的药汁漫过绣鞋,洇湿裙裾如绽开朵朵墨梅。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玉娆,“所,所以你知道他是皇上,才……” 不! 她不敢相信玉娆是这么缜密心思的人! 第8章 怀疑 沈玉娆见阿姐露出质疑的神色,她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声音带着哽咽,“其实玉娆早知道娘亲不是病死的,我想为娘亲报仇,替她讨回公道,也盼着阿姐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当时知道他是皇上的时候,心里便有了计划。” 她的声音虽软糯娇柔,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千钧之力。 感觉到妹妹的变化,沈玉婉的心像被剜了一刀,痛得她忍不住捂住心口。 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妹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以往那个单纯懵懂的身影。 曾经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笑得天真无邪的妹妹,如今竟被仇恨逼成了这般模样。 她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在扎。 都怪她。 整日把心思都放在仇恨上,竟没有关注到玉娆的这些变化。 反倒是玉娆,一直顾及着自己的感受,还要强颜欢笑。 她真的是被玄冥帝吓傻了,刚刚怎么会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呢! 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打翻的药碗,沈玉婉懊恼得直跺脚,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愧疚:“阿姐再去帮你熬一碗。” 沈玉娆可不想喝那苦汤药,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外面什么动静?” 沈玉婉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还不是得知你明日要进宫的消息,这才迫不及待地过来接人。” 想到什么,她猛地抬头,紧张的看着沈玉娆:“你不会……” “当然不会!”沈玉娆坚定地打断她。 从府上离开的是他们才对。 想到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那张,没有平阳侯签字的和离书,沈玉娆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阿姐,你可曾想过,平阳侯为何会来?” “还能为何!”沈玉婉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鄙夷。 以玄冥帝那独断专行的性格,有关玉娆的一切,估计都会被他查得明明白白。 想到此,脑海中浮现出玄冥帝离开时,说的那句“朕会为娆儿安排好一切,明日朕会亲自接她进宫。” 难道他所说的安排,是平阳侯府的事? 当时她的思绪完全被明日要与玉娆分别的事情占据了,根本没心思细想。 “这么说来,平阳侯是怕休妻弃子的事被皇上知道怪罪?”她不确定地问道。 毕竟娘亲与平阳侯是先帝赐的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沈玉娆颔首轻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睿智:“还有,他一个袭爵却不受皇家重用的四品小官,如今女儿要进宫,他会怎么做呢?” “你是说……不行,后宫不得干政,玉娆,你切记万事需谨慎,切不可仗着圣宠而骄纵。” 沈玉婉转身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打发他离开。” “阿姐。” 沈玉娆迅速系好腰带,疾步上前再次拉住她,眼神中满是坚定。 “玉娆不是傻子,我做这些是为了替娘亲报仇,而非做别人的棋子,更不会给他充当垫脚石。” “还有,阿姐想过没有,玉娆进宫需要用很多银钱打点,如果我们不回去怎么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可我们只要拿回娘亲的嫁妆……” “阿姐……娘亲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和离?”沈玉娆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反问:“难道你忘记娘亲离开时的交代了?” 听见沈玉娆的话,沈玉婉身体微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怎么会忘,娘亲除了她和娆儿以外,最放心不下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体。 他们被发配到极寒之地,上了年纪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沈玉娆见她面色松动,粉嫩的小嘴撅得能挂住一个油瓶,气恼道:“这些年侯府要是没有娘亲的嫁妆支撑,搬到这里住的是他们才对。” 她偏头看向还在忧郁的沈玉娆,“难道阿姐不相信玉娆?” 沈玉婉看着她灵动深邃的眸子,带着恳求和期待,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好啦,我们玉娆长大了,阿姐都听你的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阿姐放心,昨晚皇上说,会让你经常进宫看玉娆的。”沈玉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沈玉婉看着她提起玄冥帝时,那笑靥如花,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玄冥帝弱精的事,她知不知道! …… 沈玉娆两人走出房间时,门口的两名黑衣金领装扮的女子立刻迎上前。 她们动作轻盈,一看就身手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 两人朝沈玉娆恭敬抱拳,齐声道:“参见沈姑娘。” 沈玉娆刚听系统说了,玄冥帝留下暗卫的事。 不过这会儿,她还是做出了诧异的神情,微微挑眉,问:“你们是?” 其中一名女子抬起头,对上沈玉娆的容貌时心中骇然。 怪不得皇上让她和云苓来! 她接到任务时,想过这女子被主子看上必是绝色佳人。 没想到只一眼,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感觉到心脏被什么撞了一下。 何况男人! 她不自觉地压低音量,恭敬颔首:“我们是皇上派来保护沈姑娘的安危。” “哦?那你们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吗?”沈玉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是,属下云影,云苓,愿听沈姑娘吩咐。” 沈玉娆伸出纤白如玉的手,轻轻一扶,声音轻柔:“那就有劳了。” 听见沈玉娆这样客气,云影,云苓连忙单膝跪下表态,神色庄重。 “不敢,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等在外面的沈庭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 这些年,他从未正眼瞧过这个病秧子女儿,没想到她竟有这般似仙似妖的惊人相貌。 她那精致的五官似乎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更重要的是,跪在她面前的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金领卫! 皇上的随身暗卫,只效忠世代帝王的血滴子。 个个身怀绝技,行事隐秘,即便朝中重臣也鲜少听说。 第9章 回府 就连当今太后都没资格调动,如今却以她马首是瞻! 来之前他还想威胁沈玉娆一番,现在看来只能先接回去再找机会了! 御书房。 静谧得能听见鎏金冰鉴吐出袅袅白雾的细微声响,却驱不散玄冥帝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他端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飘向了远方。 昨夜藕花深处,那缠绵悱恻的余韵,如同梦境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少女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如同一汪春水,在他掌下轻轻颤动。 海藻般的长发随着波浪轻轻摇曳。 想到娆儿那双清灵的眸子,从最初的懵懂,到后来的迷离,再到最后的求饶。 以及她身上散发出如兰似麝的体香,即便是向来理智的他,也彻底失了控。 “福财。” 玄冥帝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凝视着案头沙漏里缓缓坠落的沙粒,眼尾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现在什么时辰了?” 福财心中虽有狐疑,毕竟皇上才用过午膳不久,但嘴上却老实地回答:“皇上,现在午时刚过。” 玄冥帝皱眉,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显然无心批阅。 福财见他无精打采的,心中暗自揣测。 皇上平日批阅奏折从不懈怠,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瞥了一眼桌上未动的茶,试探着开口:“要不老奴给您换一杯西域新进贡的千年雪顶冰魄?” 见皇上眉头依旧紧锁,福财心中一动,猜想皇上或许是在挂念沈姑娘? 不出所料,玄冥帝再次开口:“幻月宫收拾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今儿一早就安排人收拾了,这会儿小鑫子已经去您私库,挑选摆件和其他用品去了。” “恩,一定要最好的,还有,她胆子小,伺候的佣人,你晚点亲自把关,出了岔子,朕摘了你的脑袋。” 听见皇上的话,福财心里一惊,连忙保证:“皇上放心,老奴定竭尽全力去办。” “你可知道平阳侯出宫后去了哪里?” 福财心中一凛:“老奴这就去打听。” 话音刚落,玄冥帝凌厉的眼刀便射了过来。 他转身快步走出御书房,心中警铃大作。 以后那位主的事,万不可有丝毫马虎! 他赶紧找来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去打听。 很快,福财便匆匆回来,笑的一脸谄媚。 “禀皇上,平阳候出宫直接前往庄子接沈姑娘了,人这会儿已经在府上了。” 闻言,玄冥帝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他冷哼一声,没好气地从案几上抽出两道,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你亲自去宣旨。” 福财听着皇上这冷飕飕的口气,心中犯起了嘀咕。 皇上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早上训斥平阳侯的时候虽气氛紧张,但也不难看出皇上心里是高兴的。 这会儿怎的突然冷脸了呢! 他头都不敢抬地接过圣旨,“老,老奴这就去。” 可等他刚转身,玄冥帝猛地站起身,“朕亲自去。” 说罢,大步朝殿外走去。 福财脚步顿住,抬手照着自己额头狠狠就是一巴掌。 哎呦,这没根儿的玩意儿,怎就忘了这茬! 皇上这明显是不放心沈小姐,想亲自去看看。 他赶紧低下头,悄咪咪地跟上。 平阳侯府。 沈玉婉站在“宁安堂”几个大字前,瞬间泪流满面。 或许受这具身体的影响,沈玉娆心里也不好受。 脑海里全是小时候,她与阿姐在院子里追逐嬉戏的身影,以及娘亲与父亲的笑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娘亲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牵强? 从父亲把大着肚子的表妹,苏姨娘接到府上时,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开始。 母亲就再也没了笑脸。 院子里,也再没有了父亲的身影。 沈玉娆深吸一口气,上前拉过沈玉婉的手拍了拍。 平阳侯见状,轻咳一声。 身后的妇人,也就是苏姨娘,笑盈盈地上前拉过沈玉娆的手,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侯爷说玉娆明日就要进宫了,缺什么少什么你都跟娘说。” “等一下。” 听到她这声“娘”,沈玉娆嫌弃地抽回手,“还是叫姨娘好,毕竟我娘死一年多了。” 从下马车见到苏姨娘第一眼开始,她就故意忽视阿姐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这会儿看她面部表情管理得甚好,她也来了玩弄的兴致。 故意把“姨娘”两个字咬得很重。 果真有趣! 她脸上的笑容霎时变得僵硬。 身旁的嬷嬷闻言,笑着纠正:“三姑娘……” “啪!” “三姑娘”三个字刚出口,便被云影上前一巴掌直接打晕在地。 “没规矩,主子说话,做奴才的也敢插嘴。” 众人惶恐的低下头,遇到这种当众打夫人脸面的事,一个个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才好。 沈玉娆从容淡定的从老嬷嬷身边走过,拉起沈玉婉手。 欢快地道:“阿姐放心,皇上说只有阿姐和玉娆才是府中嫡女,刚刚姨娘一时高兴忘了,对吧,姨娘?”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阿姐。 虽然现在她还没有那个实力,但是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她会啊! 想利用她,首先苏青必须永远是妾! 苏青见玉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话,袖子下的手狠狠攥起。 她是不是侯夫人,岂是她能决定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嬷嬷,暗暗咬牙,委屈地看向平阳候,“侯爷您看,三姑娘这脾气,这要是在宫里……” 她低下头,欲言又止。 眼角坠下的两滴清泪悬在睫毛上欲坠不坠,端的楚楚可怜。 她的意思平阳侯自然听得明白。 这心直口快的性格,能死在后宫是最好! 可要是给家里带来灾祸,那可得不偿失了。 他皱眉扫过晕倒在地的老嬷嬷,正待开口训斥,却见门口小厮急匆匆跑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侯,侯爷,皇,皇上……到门口了。” “什么?快,去通知老夫人,其余人随我去接驾。” 沈玉娆浑身酸痛,被云影和沈玉婉一左一右搀着。 第10章 赐封 等她最后到前厅的时候,一群人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玄冥帝穿着一身暗金色龙袍,坐在上首。 看见沈玉娆被搀扶着进来,手中的茶盏“咔嚓”一声裂开。 茶水从指缝滴落在龙纹靴上。 平阳侯心下一惊,刚要开口解释,玄冥帝却跨过满地碎片,大步来到沈玉娆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沈玉娆被玄冥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 “啊~”一声。 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朕的娆儿受委屈了?” 玄冥帝的声音温柔,眼睛却冷得像冰刀子般射向众人。 平阳侯唯恐沈玉娆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慌忙叩首请罪。 “皇上圣明,小女自幼体弱,想来是舟车劳顿,这才身子不适。” “哼。”玄冥帝冷哼一声。 若非平阳侯府于娆儿尚有用处,他早将平阳侯这徒有虚名的爵位给废了。 沈庭心下惴惴,偷偷抬眼觑了一眼,不料正撞上玄冥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左眼皮猛地一跳,赶忙垂下眼睛,不敢有丝毫窥探之举。 “身子不适?” 玄冥帝恍若未觉周遭众人神色,满含关切的目光看向怀里的人儿。 沈玉娆心里暗自腹诽,既无奈又尴尬。 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哪能说昨晚被折腾得累了! 她轻轻嘟起粉嫩的小嘴,幽怨地瞪了玄冥帝一眼,羞恼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玄冥帝瞧着她这娇俏诱人的模样,只觉心尖儿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得难受。 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他身为堂堂帝王,自是要顾及几分颜面,怎能如此急不可耐,色急上头! 只是,这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滋味,着实让他心里憋闷得紧,好似有一团火在胸口乱窜。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呆呆愣在那的福财。 福财接收到皇上那不满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 暗道:他这两天肯定被徒弟传染了,不然反应怎么迟钝了。 搁以前,那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不敢耽搁,打开第一道圣旨,尖锐的嗓子在厅内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侯沈庭与陈舒夫妻失和,琴瑟难谐,今特此赐和离之旨。 陈舒昔日嫁妆,悉数归其女沈玉娆与沈玉婉姐妹二人所有,钦此。” 平阳侯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他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沈玉娆,只见她神情疑惑,眼神清澈,不似她所为。 难道皇上知晓他强行休妻之事? 这念头一冒出来,便如野草般疯长,让他惶恐不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可依他的观察,皇上对那孽女的宠爱,那可是实实在在,毫不作假的。 或许皇上此举,不过是想让侯府日后能成为那孽女的倚仗罢了。 想通了其中关系,他双手缓缓举过头顶,高声说道:“臣,谢主隆恩。” 那声音虽努力保持平稳,却不难听出他的颤抖。 福财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把圣旨递到了平阳侯手里。 接着,福财又缓缓打开第二道圣旨。 他微微垂眸,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而后悄悄的,带着几分试探地瞄了一眼沈玉娆。 沈玉娆心思聪慧,早已猜到这圣旨多半是给自己的。 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神中满是茫然,带着一丝询问看向玄冥帝。 玄冥帝最是受不了她这般无辜又纯真的眼神,只觉心头一热,恨不能立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好好“欺负”一番。 可想到她那娇弱的身子,玄冥帝又不得不强忍下心中的冲动。 他只觉体内似有一把邪火在肆意燃烧,上不去下不来,难受至极。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福财,眼神中满是不满与催促。 福财跟在玄冥帝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的心思。 当下心领神会,赶忙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侯府三小姐沈玉娆,才貌双全,兰心蕙质,品德高尚,今特封为嫔,赐封号‘灵’钦此。” 此圣旨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 不仅将在场的众人炸得外焦里嫩,就连宣读圣旨的福财,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 他身为皇上身边的人,深知经过昨晚的事,沈玉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绝非寻常。 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毫不掩饰地直接封她正三品嫔位,还赐了封号! 如此殊荣,在后宫之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看来这灵嫔往后在宫中的福气,怕是还在后头呢!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又恭敬的笑意,微微弓着身子,双手将圣旨毕恭毕敬地送到沈玉娆面前,声音温和且谦卑:“灵嫔娘娘,接旨吧!” 沈玉娆见状,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从玄冥帝的怀抱中下来。 可玄冥帝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只听玄冥帝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问道:“娆儿不累了?” 沈玉娆先是一愣,疑惑了一瞬。 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瞬间涌了上来,滚烫得不行。 她娇嗔地抬起粉拳,在玄冥帝的胸前轻轻捶打了两下,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轻哼道:“皇上就会打趣臣妾。” 这一声“臣妾”自称出口,沈玉娆先是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暗自觉得好笑。 她想,估计等完成任务,回去也能演后宫大戏了,说不定还能当个“最佳女主角”呢! 玄冥帝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心里满是欢喜,愉悦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沈玉娆双手环住玄冥帝的脖子,脸在他脖颈乖巧的蹭了蹭,“谢谢阿修。” 第11章 美人条 没想到,昨晚的枕边风没白吹! 为了完成原主的遗愿,她昨晚也是拼了。 一声阿修叫的玄冥帝全身都要爆了,手不自觉的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声音暗哑,“朕,送娆儿回去休息。” “恩。” 沈玉娆被玄冥帝抱着,一路穿过府上曲折回廊,回到宁安堂。 玄冥帝挥退众人,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扯掉碍眼的面纱,露出她那张可以惊艳世人的脸。 他压低身子,额头贴她的额头,尽量放平呼吸,“娆儿刚刚唤朕什么?可否再唤一次?” 沈玉娆闻言,慌乱的眸子瞪得如铜铃! 刚才只是看在,这男人把娘亲和离的事情解决了,才小小奖励一下而已。 哪曾想这男人还得寸进尺! 可又能怎么办? 在业绩完成之前,还得抱紧这大晋朝最粗的大腿不是。 她眼神飘忽不定,声如蚊蝇,“阿修……呜……” 玄冥帝听自己的名字,从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里叫出来,身体里那股躁动再也压制不住。 长臂一揽将她搂在怀里,薄唇堵住她温软的唇瓣。 沈玉娆怔愣片刻,双手环住玄冥帝的脖子,闭上眼睛乖巧的任他索取。 玄冥帝接收到小女人的回应,吻得愈发急切。 他一路向下,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沈玉娆的脖颈间,黯哑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娆儿唤朕,乖……” 沈玉娆被吻无力反抗,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嘤咛。 “阿……阿修~” 她气喘吁吁,用手抵住男人的胸前阻止他的动作。 一双雾蒙蒙眸子,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玄冥帝这才想起,之前小女人为何让扶着走路。 他闭了闭眼,在她颈间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 努力压制体内爆发的欲望。 “是朕不好,昨晚没控制好力度。” 提起昨晚,沈玉娆娇羞的别开眼。 其实,也完全不怪玄冥帝。 沈玉娆虽然是第一次经人事,可她的灵魂是信息时代的现代人。 眼前的人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每天有处理不完国事一大堆。 如果不让他记忆深刻,下一个夏雨荷就是她!!! 她是来做任务的,虽然种子播下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玄冥帝把她搂在怀里,慢慢压制体内的欲望。 另一边。 沈家老太太回到静心阁,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没想到,皇上会为一个罪臣之女赐和离! 要说这其中没有那死丫头的手笔,她死都不信。 沈老太太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中全是算计。 她与沈庭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坚定。 谁都知道皇上子嗣艰难,看来有些事情是要提上日程了。 她轻咳一声,看向沈青,“青儿,如今这局面,你可有对策?” 苏青心中一紧,强装镇定道:“母亲,那小贱人不过是一时得宠,等皇上对她的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不会再理她。” 沈老太冷哼一声,“哼,你莫要小瞧了她。你看皇上稀罕她跟稀罕什么似得,若她真在宫中站稳脚跟,咱们沈家的格局可就要变了。” 苏青闻言微微垂头,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不明白老太太这话里的深意。 变? 变的,不就是她这个侯府主母的位置! 如今侯府是既不敢忤逆皇命,又舍不得那么多丰厚的嫁妆。 而她,若还想稳稳坐在侯府主母这个位置上,就必须牢牢拿捏住沈玉娆才行。 她多年来费尽心机,苦心算计才得来的,哪能说让就让? 为了她那一双儿女的前程。 就让小贱人多蹦跶几天。 她偷偷瞥了一眼沈庭,只见他低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有要替她说话的意思,心中不禁暗暗咬牙。 “姑母且放宽心,青儿自是有应对之策。” 苏青死死地压下心间翻涌的愤懑,强撑着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轻声说道。 沈老太目光中透着几分满意,微微颔首道:“嗯,下去好生准备吧!” “儿媳先行告退。”苏青微微福身,转身离去。 待苏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沈庭如热锅上的蚂蚁,猛地站起身:“娘,青儿能行吗?” “不行怎么办?你看那病秧子能听你这个父亲的?” 沈庭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接她回来。” “你不用叹气,接回来是对的,她能有进宫的福分,对你的仕途有利无害。” 只是,自从儿子袭爵以来,一直不被朝廷重用。 侯府早就不同往昔。 如今要把陈舒那么多嫁妆还回去,就算掏空整个侯府也不够啊。 沈老太见儿子不说话,又语气笃定的补充:“你放心,当年青儿能悄无声息的给医术精湛的陈舒下毒,拿捏一个黄毛丫头,又有何难!” 沈庭还是抿着唇,神色复杂。 他心里自然清楚苏青的手段,更明白她一直以来都在为芷萱能嫁入高门筹谋。 这次那病秧子得皇上青睐,也确实是个机会。 可不知为何,他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沈玉娆,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玄冥帝回宫后,便立刻差人送来了贴身伺候的嬷嬷。 容嬷嬷身着得体的宫装,神色恭敬,举止间尽显宫中礼仪。 一同送来的,还有几套明日要穿的华美精致服饰。 每一件都绣工精湛,针脚细密,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一看就知道是宫里最好的绣娘绣的。 还有各式各样罕见的头面首饰。 有的镶嵌各色宝石的,有上好的珍珠,珍珠颗颗圆润饱满,在夕阳光线的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光。 容嬷嬷打开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只帝王绿美人条。 “娘娘您看,这是皇上在库房,挑了一个时辰才挑选出来的,跟您的手腕大小正好相配。” 沈玉娆闻言,面上虽保持着端庄的镇定。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羞涩地低语:“皇上真是有心了。” 第12章 威胁 可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却藏着对这镯子难以言喻的喜爱。 下意识的,在识海里问系统:“等我完成任务,能把这里的宝贝带回现代吗?”她 尤其是这只镯子,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众多珍贵的珠宝里,它或许不是最贵的,但那独特的韵味与感觉,却让她莫名地心动,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 系统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响起:“宿主尽管戴上便是,日后定有惊喜等着您呢!” “什么惊喜?” 沈玉娆心中一动,追问道。 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满了好奇。 系统故作神秘地回应:“天机不可泄露哦!” 沈玉娆不禁哑然失笑,“行啊,还会卖关子了。” 她接过镯子套在手上,一股温润微凉的触感瞬间顺着指尖蔓延。 那种浓郁深邃的绿色,与她白皙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 既突显镯子的华贵,又映衬出她肌肤的细腻与光泽。 她缓缓抬起手腕,迎上落日朝霞。 在落日熔金的霞光下,镯子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微微泛起细腻的涟漪,那灵动之美,似山间清泉潺潺流淌。 沈玉娆爱不释手,眸中满满是欢喜。 而她没有察觉,此刻的自己,在霞光的映衬下,比画中的仙子还美。 比那镯子不知要美上多少倍! 白皙如雪的肌肤,在霞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晕,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 一颦一笑,令人神迷。 一旁的容嬷嬷,眼波微微闪动,心中暗自思忖。 怪不得皇上挑选镯子都要费尽心思,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合她心意。 这样的盛世容颜,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不为之心动呢? 她自幼便陪伴在皇上身边,看着他从懵懂孩童一步步成长。 小时候的他,含章未曜,韬光养晦,将聪慧与睿智深藏心底。 成年后,他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行事暴戾,嗜血。 可唯独在面对灵嫔娘娘,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容嬷嬷心中暗自感慨,这样也挺好。 皇上辛苦打下的江山,却一直膝下无子,无人继承。 如今有这样一位可心的人陪伴在身边,或许也是一种慰藉。 冰冷的后宫也多了一丝温暖。 苏姨娘领着一众下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时,恰巧撞见令她心生妒火的一幕。 藏在帕子下的手,不自觉地狠狠攥紧,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她怎么也没料到,这小贱人竟生得这般勾魂摄魄。 那模样,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妖精,专门来勾人魂魄的。 记忆里,小贱人的模样和她的萱儿有三分相似。 可如今再看,萱儿若是站在她面前,怕是只能沦为陪衬,活脱脱一个丫鬟! 这让她如何能忍? 一想到萱儿“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在这贱人的衬托下成为笑话。 她那争强好胜的心,怎么能受的了! 其实,沈玉娆在她进门时,就看见她了。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装作没看见,继续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苏姨娘见沈玉娆无视自己,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小贱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迅速换上一副长辈关切的模样,迈着看似优雅的步子,走到沈玉娆面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玉娆啊,中午就没吃几口东西,这会儿定是饿坏了吧,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几道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快尝尝。” 说着,她轻轻挥手,示意下人们把饭菜端上来。 她还亲自接过一盘香气扑鼻的酸菜鱼,小心翼翼地放到沈玉娆面前。 “来,尝尝这酸菜鱼,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玉娆垂眸,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盘酸菜鱼。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系统警报声。 “滴~警告宿主,您面前的酸菜鱼里有夺魂散,是一种控制傀儡的秘药,服用后会在二十四时辰后发作。 发作时犹如扒皮刺,只有按时服用解药,建议宿主先服下百毒辟易丹。” “哦?”沈玉娆心中一动,缓缓抬眼,与苏姨娘那看似关切的眼神对视。 尽管她掩饰得极好,但沈玉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沈玉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轻启朱唇,说道:“苏姨娘还真是个大度的人啊!我前脚刚求了皇上,明天就把你贬为妾室,你后脚就专门命人给我做好吃的,这份心胸,还真让我有些不忍心了呢。” 桌前端菜的下人们,被她这直言不讳,惊世骇俗的话吓得身子一颤。 手中端着的菜差点脱手而出,一个个缩着脖子,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苏青,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善于伪装,再怎么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 此刻脸上也是难掩尴尬与愤怒。 刚刚她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些风声,本以为在这满屋子嬷嬷都在的情况下,这小贱人多少会顾忌几分,不敢如此放肆。 没想到她竟如此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当面说了出来,完全不给她留一丝颜面。 看来是老太太高看她了,还以为这两年在外过面苦日子久了,能懂点规矩,收敛些性子呢。 也不想想,就算她进了宫,那她阿姐呢? 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她的脸狠狠在地上摩擦,难道就没考虑她阿姐日后的处境吗? 苏青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 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愈发虚伪,她轻轻拉过沈玉娆的手。 “玉娆啊,瞧你这孩子,定是今日在坐那一个时辰的马车累坏了,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来。快坐下,尝尝这些饭菜,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她拿起筷子,夹一筷子酸菜鱼放进碗里,似无意的念叨。 “这宫里的日子啊,看着光鲜,实际以后会怎样谁也无法料到,刚还看见你阿姐偷偷抹眼泪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暗藏锋芒,沈玉娆哪会听不出来。 这时候提起阿姐,无非是想拿她阿姐威胁她! 第13章 夺魂散 要说之前,沈玉娆还未想出如何收拾这朵老白莲。 可如今,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竟然她敢拿阿姐来威胁她,这无疑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沈玉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轻轻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开始用餐。 一旁的容嬷嬷心思细腻,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立刻从袖中取出特制的银针,准备验一验这饭菜是否有毒。 然而,她的动作却被沈玉娆及时制止了。 容嬷嬷是皇上身边的人,本事自然不小。 若这毒真被验了出来,后面的戏可就没法唱了。 其实,就在刚刚喝茶水的时候,沈玉娆早已不动声色地服下了百毒辟易丹。 如此一来,别说寻常的夺魂散,就算是剧毒无比的夺命之毒,有系统的丹药,她也无惧。 此刻的她已然有了定论,当年给母亲下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苏青无疑。 至于平阳侯,究竟是这起阴谋的主谋,还是知晓内情却并未加以阻止,这些对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在她看来,对待敌人,唯有一点点地折磨,才能让她感受到真正的畅快。 沈玉娆夹起碗中的鱼肉,缓缓放在唇边,余光一直留意着苏青的一举一动。 果然,她察觉到苏青的呼吸节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沈玉娆暗自冷笑,突然放下筷子,一脸忧虑地看向容嬷嬷。 “嬷嬷,你去库房看看阿姐收拾得怎么样了?娘亲的嫁妆没搬回来,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这饭也吃不下。” 容嬷嬷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可是炉火纯青。 沈玉娆方才的一举一动,让她瞬间确定,那道酸菜鱼里必定有问题。 她暗自庆幸,看来娘娘早已识破这苏姨娘的阴谋诡计。 她很配合地俯身,声音坚定:“娘娘放心,老奴带了锦衣卫这就去找平阳侯,把夫人的嫁妆拿回来。” 苏青本就心里打鼓,生怕这小贱人察觉到什么端倪。 可听到容嬷嬷的话时,心猛地一咯噔。 她刚要抬脚上前,却被云苓抱拳拦住。 那架势,似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将她阻隔在外。 她微微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沈玉娆已然夹起一筷子酸菜鱼放入口中。 她心中冷哼一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苏青对那人的药很有自信。 在她看来,只要能掌控这病秧子,那些嫁妆也不过是帮她收着。 毕竟,那些东西已经找过了,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东西,至于那些钱财迟早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微微侧目,给身旁的丫鬟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丫鬟心领神会,悄然退下。 晚饭后,沈玉娆听闻嫁妆已悉数拿回。 那些缺失的部分,容嬷嬷更是让平阳侯折算成了现银。 一时间,侯府的库房被搬得空空荡荡。 沈玉婉归来时,脸上满是忧心忡忡。 她坐在沈玉娆对面,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 “玉娆,此事会不会太过顺利了?平阳侯那边也就罢了,可祖母那视财如命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就将东西归还我们?” 她满心以为祖母定会找她商议此事。 可直至一箱箱嫁妆被搬回,祖母院子里却连个人影都不曾出现。 这让她心里的疑虑愈发重。 沈玉娆不愿让她过多操心,轻轻拉过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再怎么爱财如命,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在权势面前,她那点小算盘,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道理是对的,可沈玉婉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沈玉娆瞧着她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牵起她的手。 “阿姐,你就别再纠结啦,明日玉娆就要入宫了,你陪我在府中四处转转吧。” 是啊! 明日玉娆就要踏入那深宫高墙之内了。 虽说往后她偶尔也能进宫探望玉娆。 可毕竟从小到大,这还是玉娆第一次与她分别。 一想到玉娆往后要在那暗藏杀机、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生活。 沈玉婉的鼻尖突然一阵发酸,眼眶也微微泛红。 她害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玉娆的心情,赶忙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站起身,强颜欢笑道:“好,阿姐陪你。” 姐妹俩手挽着手,并肩走在前面,不知不觉来到儿时常来玩耍的假山旁。 云影和云苓在暗处时刻警惕着,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沈玉娆顺着那蜿蜒曲折的石子路,将目光投向那座假山。 此刻,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来自血脉深处的温暖。 也是在现代社会里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那时,这具身体娇弱,总是依偎在娘亲怀抱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阿姐在假山上欢快地跑来跳去,还不时地为她鼓掌喝彩。 一家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啊。 沈玉婉察觉到沈玉娆的目光,担心她会触景生情,便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沈玉娆反应极快,立刻拉着沈玉婉躲到假山后面。 还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只见那人鬼鬼祟祟地将一个竹筒放置在柳树的枝桠间,随后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才匆匆离去。 沈玉娆目光敏锐,朝着虚空轻轻一挥。 云影便如鬼魅般从暗处飞出,轻盈地跃上柳树,将竹筒取下,递到沈玉娆手中。 沈玉娆借着月光,缓缓打开竹筒,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丞相府”三个字。 刹那间,沈玉娆的脑海中如电影般闪过原主上一世临死前的种种画面。 容蕴澈! 丞相府的次子。 看来,她和阿姐上一世的死,并不那么简单。 这背后定隐藏着什么。 沈玉娆不动声色地让云影将纸条原样放回,随后带着阿姐悄然离开。 没过多久,云影便回来了,恭敬地禀报道:“娘娘,是苏姨娘拿走了那张纸条。” “就她一人?”沈玉娆微微挑眉,追问道。 云影连忙回答:“回娘娘,还有侯府的管家。” “管家?” 第14章 信笺 沈玉娆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片刻,她走到桌案前,提起笔,根据原主的记忆,写了一封信,递给云影。 吩咐道:“去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是,属下领命。”云影双手恭敬地接过信,正欲转身离去。 “等下。” 沈玉娆想,求领导办事,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于是,她再次提起笔,斟酌半晌,在另一张宣纸上写了两行字。 …… 云影单膝跪在桌案前,将今夜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详尽无遗地汇报给了玄冥帝。 而玄冥帝的目光却锁在面前那张纸上。 云影的话语他也只听个大概。 一旁的福财,看皇上那副时而嘴角上扬,时而眼神迷离的傻笑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向性情淡漠的云影,此刻也被玄冥帝这副模样弄得一头雾水。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错,是乾清宫无疑。 上面坐着的也确实是皇上。 只是,信笺上究竟写了什么? 竟能让向来以暴戾嗜血著称的主子笑成这模样! 她满心好奇,思索间,忽听皇上低沉的嗓音响起: “凌风。”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单膝跪地,“主子。” “你去,具体做什么,娆儿会吩咐你。” “属下领命。” 玄冥帝挥挥手。 凌风与云影身形一展,如疾风般飞身而去。 待二人身影彻底不见,福财这才上前一步,恭敬提醒:“皇上,太后她老人家听闻了您和灵嫔娘娘的事儿,这会儿还在慈宁宫等着呢,您看这……” “急什么,” 玄冥帝把信笺往旁边挪了挪,“你去告诉皇额娘,朕明日带娆儿一同前往请安。” “嗻,老奴这就差小鑫子跑一趟。” 福财应了一声,转身便匆匆去安排了。 玄冥帝独坐御书房里,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笺。 温柔的眸光扫过上面娟秀的字迹:“月洒清辉映画堂,心随郎影念悠长。” 他嘴角微扬,轻声自语:“娆儿可是想朕了?” 福财办完差事回来,恰巧听见皇上低低的笑声。 那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温柔。 他抬头一看,皇上正襟危坐,手中捧着的分明是一本奏折。 难道……是他听错了? 福财心中暗自嘀咕,却也不敢多问,只恭敬地退到一旁。 翌日早朝。 大殿上,文武百官整齐肃立,气氛庄重而肃穆。 玄冥帝端坐于龙椅上,神色威严。 身旁,大太监福财手持拂尘,缓步上前,高声宣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 一位官员在丞相的隐晦示意下,缓步出列,躬身启奏。 “启禀皇上,储君之事,已刻不容缓,不可再行拖延……” “拖出去!” 玄冥帝的声音冰冷如霜,瞬间打断了那官员的后续之言。 其余大臣见状,无不心生畏惧。 既想为同僚求情,又恐触怒龙颜,招致杀身之祸。 可眼睁睁看着同僚被拖走,他们心里又深感愧对这身官袍,难以心安。 就在此时,容丞相挺身而出。 恭声道:“皇上,臣以为,后宫多年无嗣,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 “容倾鸿,你这是在诅咒朕命不久矣吗?” 玄冥帝目光如电,直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这个老东西,总是带头催促他过继子嗣,真是烦不胜烦。 容丞相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万死,绝无此意。” “你当真没有此意?” 玄冥帝眼神深邃,凝视着容丞相。 容丞相不敢直视龙颜,低头颤声道:“臣不敢,只是,臣身为百官之首,有责任提醒皇上,过继子嗣之事需早日定夺,以便悉心教导,为将来继承大统做好准备。” “请皇上早日定夺。” 话音未落,玄冥帝忽而冷笑一声,他猛然起身。 猩红的眸子扫过阶下乌压压跪伏的文武百官,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仿佛嗜血的修罗。 明黄色的龙袍下摆翻涌如墨,他踩着汉白玉台阶步步逼近。 最前排的官员已然瘫软在地,胯下洇开深色水渍。 福财察觉到皇上周身萦绕的凛冽杀意。 虽心里惧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上前劝阻。 “皇上,可……可别误了接灵嫔娘娘进宫的吉时啊!” 提起沈玉娆,玄冥帝原本握紧剑柄,青筋暴起的手,陡然一顿。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那娇嗔的小模样,心中的弑杀之气竟消散了半数。 福财敏锐地察觉到皇上气息的变化,原本高高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顿时在心里,给沈玉娆磕了个头。 玄冥帝收回手,这才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刺鼻的尿骚味,眉头紧皱,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声音:“退朝。” 众人闻声,松了口气。 纷纷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与此同时,平阳候府。 沈玉娆坐在桌听着云苓汇报,苏青被贬为妾室的事。 沈玉婉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 “苏姨娘竟然接旨了?” 沈玉娆侧目,瞥见阿姐眼底的不安,便敛了敛神色,没提苏青下毒,试图控制她的事。 只淡淡道:“圣旨如天,岂容违逆?” 她转头看一身玄衣的凌风,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我阿姐的安危,便托付给凌大人了。” 话落,竟见凌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头颅低垂,声音发颤:“属下万死!娘娘折煞属下了,为娘娘效命,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 身后的云影与云苓面面相觑,险些憋不住笑。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铁血冷面的暗卫凌风吓成这样。 沈玉娆也是一怔。 她知道凌风是皇上的暗卫,可自己尚未入宫,又接连劳烦让他调查丞相府,保护阿姐周全。 言语间客气些,不是很正常吗? 屋内一时静谧,唯有院子里容嬷嬷有条不紊的指挥声。 凌风仍跪伏在地,脊背绷得如一张拉满的弓。 沈玉娆叹了口气,刚欲上前扶起他,却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蓦地走入屋内。 第15章 幻月宫 身影如巍峨高山,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黄色龙袍在行走间肆意翻飞,似是携着雷霆万钧之势。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惊得心头一颤。 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沈玉娆虽说见识过玄冥霸气,可穿着龙袍时的玄冥帝,让她产生一种对天子威严的惧怕。 下意识俯身行礼,动作轻盈却也带着一丝慌乱。 可还未等她完全低下头,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便轻轻扶住了她。 玄冥帝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娆儿免礼。” 玄冥帝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打扮过的沈玉娆。 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开在晨曦中娇艳的桃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娇俏与妩媚,一颦一笑间都带着勾人心魄的魔力。 沈玉娆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心里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大胆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玄冥帝愣了片刻。 随即心脏像是被一什么撞了一下,咚咚狂跳。 索性他不再犹豫,直接打横抱起沈玉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平阳侯府门口。 早已聚集了众多百姓。 他们像是一群好奇的鸟,伸长了脖子,眼睛紧紧盯着侯府的大门。 看见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走进,又抱着一个宛如仙女般的女子出来时,人群瞬间沸腾。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皇上新封的灵嫔,快看,长得也太美了,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怪不得用的是皇贵妃的仪仗呢,这待遇,大晋百年来独一份啊!” “主要是皇上连路都舍不得让她走,谁能有这等盛宠啊,这灵嫔以后可有大福了!” 沈玉娆听到这些议论声,羞得满脸通红。 小脑袋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玄冥帝的怀里拱了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玄冥帝胸腔的震动,他开心的在笑。 那笑声似有一种魔力,让她原本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沈玉娆以皇贵妃仪仗浩浩荡荡入宫的消息,仿若夏日惊雷。 霎时间在寂静已久的后宫掀起轩然大波,消息如野火燎原,传得沸沸扬扬。 更令人瞠目的是,皇上竟将幻月宫赐予了她。 那幻月宫,与乾清宫仅一步之遥,占尽天时地利。 宫殿宏伟壮丽,犹如琼楼玉宇降落人间。 宫中地砖,皆以温润暖玉铺就。 赤足行走在上面,暖意自脚底蔓延,冬天用上炭火,整个殿内温暖如春。 昨儿一个花房的宫女送花时候,借机往内殿瞧了一眼。 说殿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间尽显奢华! 就连当年容妃盛宠时,曾提过搬去幻月宫,都被皇上驳回。 “娘娘您瞧,这鎏金缠枝香炉可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呢。” 小宫女捧着香炉,声音清脆如黄鹂。 “听说自大晋开朝以来,刚入宫就封一宫主位的,您可是头一位!更何况连皇贵妃的仪仗都破例赐下,他们不嫉妒的眼睛都滴血了。” 沈玉娆扶着容嬷嬷的手缓步前行,指尖不经意拂过案几上那对羊脂玉如意,触手生温。 听到“容妃”二字时,她指尖微微一颤,在玉面上划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容嬷嬷见状,立时横了那小宫女一眼:“糊涂东西,在娘娘跟前嚼什么舌根!” 转头又温声对沈玉娆道:“那容妃不过是仗着当年怀过龙嗣,才得了些脸面。” “龙嗣?” 沈玉娆眸光微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本宫倒是不曾听说。” 另一个机灵的宫女连忙接话:“回娘娘的话,容妃娘娘那胎未满三月就小产了,故而知道的人不多。” 知道的人不多吗? 那是知道的人都被处理了。 就比如外祖父,当初负责容妃的胎,不也被发配了嘛! 沈玉娆轻轻颔首,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暗自唤出系统:“玄冥帝不是先天不育吗?容妃怎会?” 系统:“玄冥帝当年在胎里就被人下了猛药,虽侥幸存活却落下不育之症。至于容妃有孕之谜,这正是本系统为宿主准备的第一个暗线任务。” “什么?!你的意思,我还要帮玄冥帝摘绿帽子?!” 沈玉娆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不自觉发出声音。 两个小宫女被沈玉娆的反应,吓得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地砖。 “奴婢该死!娘娘万不可胡思乱想啊!” 墨香声音发颤,后背已然沁出一层冷汗。 想到皇上对娘娘的盛宠,若是因她们多嘴害得娘娘不快,她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玉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轻叹一声:“你们又没说什么,本宫能乱想什么?” 她揉了揉太阳穴,被容嬷嬷搀扶着在紫檀木雕花椅上坐下,“都起来吧,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墨香。” “奴婢吟霜。” 两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仍不敢抬头。 沈玉娆见状,声音放缓:“在本宫跟前当差,忠心最要紧,规矩倒不必太拘着。” 她瞥了眼殿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宫人,转头对容嬷嬷吩咐:“嬷嬷,这宫里上下,还有外头那些人,就交给你了。至于这两个丫头,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容嬷嬷躬身应是:“老奴定当替娘娘打理妥帖,让这幻月宫上下都规规矩矩的。” 墨香和吟霜闻言,惊喜地相视一眼。 忙又跪下磕头:“奴婢谢娘娘恩典!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娘娘厚爱!” “起来吧。” 沈玉娆摆摆手,忽的想起什么,往四周张望了一眼:“雪团呢?” 墨香嘴快,抢着答道:“回娘娘,小鑫子公公说,雪团初来乍到怕生,这会儿正带着它咱们宫里熟悉环境呢。” 吟霜心思细腻,见主子眉宇间透着倦色,轻声道:“娘娘可是乏了?奴婢扶您去寝殿歇会儿?” 沈玉娆微微颔首。 这具身子娇弱,折腾了一上午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在吟霜的搀扶下起身时,她轻轻皱眉。 第16章 解释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沈玉娆还未来得及呼痛,眼前便陷入无边黑暗。 意识浮沉间,耳边传来玄冥帝暴怒的厉喝: “拖出去!杖毙!” 那声音里裹挟的杀意,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战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是吟霜和墨香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沈玉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 指尖微动,恰好触到玄冥帝紧握的拳头。 她下意识拉住玄冥帝的手。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娆儿!” 玄冥帝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转身急道:“快,过来给灵嫔诊脉!” 沈玉娆这才透过轻纱帷幔,看见满屋子跪伏在地的太医和宫人。 地上还散落着打翻的药箱,显然方才经历了一场混乱。 他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后。 玄冥帝听闻消息,竟直接运起轻功从御书房赶来。 不仅亲自喂她服药,更是将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悉数召来会诊。 此刻的后宫,怕是早已暗潮汹涌。 玄冥帝反手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 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指腹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 “娆儿别怕,朕已命人取来天山雪莲,千年人参。 便是翻遍这天下,也要为你寻来最好的药材,治好你的心疾。” “嗯~” 沈玉娆鼻尖一酸,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她不是动情,却真切地被这份珍视所触动。 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人将她放在心尖上疼惜。 玄冥帝见她眼眶泛红,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再顾不得满屋子的太医宫人。 俯身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他压低声音道:“朕除了娆儿,从未心悦过旁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的解释,“从前那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龙涎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和他饱含真诚的眼神,沈玉娆莫名有些心虚。 眼波流转间换上几分娇嗔。 “当真?” “千真万确。”玄冥帝的嗓音低沉似水。 沈玉娆忽然轻哼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那陛下为何要杀臣妾的婢女?” 提及那两个宫女,玄冥帝周身气息骤然转冷。 “娆儿莫要求情。” 他握起她的手贴在脸上,“若不是她们乱嚼舌根,怎会惹得你心疾发作?” 玄冥帝以为她是因听闻容妃旧事而吃醋气恼,这才犯了心疾。 这般想着,心底没来由地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沈玉娆敏锐地捕捉到他耳尖泛起的那抹薄红。 顿时了然。 她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故意鼓着腮帮子,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那眼神分明在说:皇上急着杀人灭口,莫不是心虚? 玄冥帝被她这副奶凶奶凶的模样逗乐了。 屈指轻轻刮过她秀挺的鼻梁,眼底漾开温柔。 “娆儿这般看着朕,朕哪里还敢动她们?” 驾着墨香和吟霜的两名侍卫闻言也松开了两人。 “谢皇上不杀之恩。”墨香和吟霜磕头谢恩。 她们没想到娘娘会为她们求情,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娘娘,不敢再大意。 在场的众人也很吃惊! 尤其是皇上那句“朕哪里还敢动她们” 跟见了鬼一样震惊! 这还是刚才说,治不好灵嫔让整个太医院陪葬的那个皇上吗?! 为首的一名太医,正欲要上前把脉,听见来两人的谈话,进退两难。 知道皇上对灵嫔的宠爱,拿着药箱的手都出了汗。 玄冥帝冷哼一声,“再有下次,拉出去直接砍了。” “皇上~”沈玉娆小手在它手心挠了挠。 “那你乖乖让太医诊脉。”他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不然朕迟早被娆儿吓死。” 沈玉娆立马满足金大腿的虚荣心,乖乖伸出皓腕,让太医诊脉。 旁边等候的太医战战兢兢上前。 满屋人低垂着头,却都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他们何曾见过,向来杀伐果决的皇上对灵嫔娘娘这般温柔小意?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 几位太医轮番诊脉后,最终确认是先天心疾。 一位年轻太医上前拱手禀报: “启禀皇上,灵嫔娘娘确是先天心疾。微臣家传的破针之术配合药物调理,半年内必见成效。” “我不要!!!” 沈玉娆猛地从榻上坐起,锦被滑落腰间。 那不就是针灸吗? 她最怕那些细长的银针,光是想象就浑身发颤。 “娘娘……” 年轻太医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嗔带怒的杏眼。 隔着纱帐,美人在烛光下青丝散落肩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尾更添三分艳色。 他喉结滚动,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在喉间。 玄冥帝眸光一沉,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宽大袖袍下的手已攥得骨节发白,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娆儿若不愿,朕便让他们想别的法子。” 那年轻太医正是太医院,院首的儿子刘琦。 受父亲影响,年纪轻轻医术远超众人。 此时已然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白玉砖上。 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滚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洇开一片水痕。 “微臣…唐突,请皇上责罚。”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绝不会看错,方才皇上扫来的那一眼,分明带着凛冽杀意。 “砰” 的一声闷响,身后一老太医已经双膝跪地,花白胡须都在发抖。 “老臣教子无方,求皇上开恩啊!” 玄冥帝指尖轻叩大腿,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这颗脑袋暂且寄在你颈上,若敢存半分非分之想……” “微臣万万不敢!” “犬子绝无二心!” 沈玉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睁大了眼睛。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穿的严丝合缝! 玄冥帝敛去周身寒意,偏头见她一脸茫然,不由得轻叹一声。 大掌一揽便将人带入怀中,指尖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腕:“朕让他们另寻他法便是。” “嗯。”沈玉娆闻言眉眼舒展,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锦被翻动间,床幔轻晃,漾起层层涟漪。 正欲起身的刘琦突然僵住。 第17章 收服 两年前那本消失的脉案,为何会出现在幻月宫? 他目光闪躲,不敢有丝毫停留,匆匆躬身退下。 沈玉娆用余光捕捉到了他神色间微妙的变化,心中不禁想起枕下外祖父留下的那本脉案。 似乎一条隐秘的线索浮了出水面。 她神色未动,却悄然向云苓递了个眼色,云苓心领神会,立刻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而玄冥帝前朝很多事要处理,还需与太医共同商议沈玉娆的治疗方案。 他轻轻拍了拍沈玉娆的后背,语气中满是不舍:“娆儿先好好休息,朕晚上再来陪你。” 沈玉娆心中一紧。 生怕他现在离开,会发现自己正在暗中调查外祖父的案子,从而得罪了容妃和丞相府。 尽管玄冥帝口口声声说从未喜欢过容妃,可毕竟那也是后宫三千中他宠过的女人。 她怎会轻易相信,男人这种只凭下身思考的生物呢? 于是,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阿修...“芙蓉面上泛起娇红,“不要走好不好。“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玄冥帝呼吸一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搅得心神荡漾。 正要开口,却见美人儿一个翻身,竟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温香软玉在怀,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娆儿...“话音未落,两片樱唇便贴了上来。 那吻生涩却热烈,像是初春的蝴蝶颤巍巍落在花蕊上。 他眸色一暗,大手一挥,殿外侍立的太医们连忙低头走远些。 墨香还愣在原地,被吟霜一把拽了出去。 雕花殿门“吱呀“一声合上,将一室旖旎尽数遮掩。 沈玉娆闭着眼,长睫轻颤。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搂在她腰间的手也愈发用力。 这个吻渐渐变了味道,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殿内暖阳高照,轻纱幔帐随风轻晃,隐约可见两道身影交叠缠绵。 满地凌乱的衣衫里,一件杏色肚兜半掩在玄色龙袍之下,旖旎缱绻。 殿外,太医们聚在廊下低声商议,个个神色凝重。 为首的刘太医捻着胡须,沉声道:“灵嫔娘娘脉象虚浮,气血两亏,若再这般频繁发作心疾,只怕......” 话未说完,众人已心照不宣地变了脸色。 墨香绞着帕子站在一旁,眼眶发红:“都怪她嘴碎,跟娘娘说那些……“ “好啦,你也别自责了,还是听听太医怎么说。”吟霜悄悄望了眼紧闭的殿门,也很担心娘娘的身体。 “唯有刘琦太医的破针术配合汤药调理。“ 一位太医斩钉截铁,“否则发病间隔越来越频繁,皇上怪罪下来......” 话音未落,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对灵嫔的宠爱? 若真有个闪失,太医院上下怕是都要陪葬。 众人商议定了医治方案,不约而同地朝紧闭的殿门瞥了一眼。 里头隐约传来低语,众人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另一名年轻太医凑到刘太医身旁,压低声音笑道:“刘大人,看来您给皇上开的调理方子,效果甚佳啊……” 刘太医脸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就走。 那年轻太医被瞪得一愣,连忙追了两步:“哎,刘大人,回去你得跟刘琦说啊,灵嫔娘娘......” 刘太医头也不回,脚步生风。 为皇上调理龙体本就是分内之事。 可这混账东西话里话外都在暗讽,分明是在笑话他儿子方才在殿前失仪! 其余太医面面相觑。 领头的都走了,他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万一惊扰了圣驾!!! 众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纷纷提着药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幻月宫。 夜风掠过廊下,只剩几片落叶打着旋儿。 殿内红烛高烧,殿外月影西斜,一片寂然。 沈玉娆醒来时,殿内已点满烛火。 橙黄的光晕将锦帐映得朦胧暧昧。 她微微一动,浑身酸软得厉害,雪肤上尽是红梅般的痕迹,在烛光下格外惹眼。 外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吟霜和墨香轻手轻脚地掀帘进来。 一见自家娘娘这副模样,两个丫头顿时红了脸,却又忍不住抿嘴偷笑。 “娘娘睡了一下午呢,”吟霜捧着温水过来伺候,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可要传膳?“” 沈玉娆刚要摇头,肚子却先“咕噜”一声响。 墨香“扑哧”笑出声,连忙福身:“奴婢这就去准备。” 吟霜取了件月白软烟罗衫给她披上,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如瀑青丝。 铜镜里映出美人慵懒的模样,眼尾还带着未褪尽的春情。 墨香很快和小鑫子,带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 动作麻利的将饭菜摆满后退下。 沈玉娆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云苓垂首立在一旁低声禀报。 “刘琦这两年一直在暗中寻找一本脉案,似乎……也在调查容妃娘娘的事” 银筷轻轻搁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玉娆抬眸,唇角含笑,眼底却不见温度。 “本宫何时说过,要调查容妃?” 云苓心头猛地一颤,立刻跪下:“属下失言,请娘娘责罚!” 她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往日只觉得灵嫔娘娘娇软纯善,可方才那一瞬的对视。 她才惊觉,这位主子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这是做什么?”沈玉娆抽出绣帕,轻轻拭了拭唇角,语气柔和,“都说了,不必动不动就跪。” 她微微倾身,似笑非笑,“皇上让你效忠本宫,听本宫差遣……那你说,如今你的主子,是皇上,还是本宫?” 明明嗓音甜软如蜜,却让云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答道:“金领卫奉皇命效忠娘娘,那娘娘便是属下的主子。” “答得很好。” 沈玉娆轻笑,亲自伸手扶她起身。 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但本宫不希望……本宫的事,从你们口中传到皇上那。” 云苓肃然垂首:“属下谨记。” “这才对嘛~”沈玉娆忽然展颜一笑,娇嗔地戳了戳她的肩。 第18章 手段 “既认本宫为主,往后可不许再跪来跪去的。” “……是。” 云苓低头应声,姿态愈发恭敬。 烛火摇曳,映得沈玉娆侧脸明暗交错。 起身走到贵妃榻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脉案纸页。 她方才那番话,不仅是说给云苓听的,更是说给殿内所有人。 她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把本宫今日发病的消息,传回平阳侯府。” 她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顺便让凌风查查,苏姨娘近日的动作。” 明日就是前世她和阿姐的忌日。 若没记错,今日苏姨娘就该与丞相府搭上线了。 上一世,那女人不仅坐上了主母之位,还将娘亲的嫁妆尽数吞没。 既已得偿所愿,为何还要对她们姐妹赶尽杀绝? 这其中……必定还有隐情。 云苓领命而去,不过半个时辰便折返,脸色凝重:“娘娘,二小姐苏玉萱去了醉香楼,正与丞相府次子在一起。” 沈玉娆神色未变,仍低头翻着脉案,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骤然顿住。 “还有一事。”云苓迟疑一瞬,“容妃从前对容丞相言听计从,可近来每次丞相入宫,都是怒气冲冲地离开。” “啪~” 沈玉娆猛地合上册子,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想到苏姨娘所用的夺魂散,还有那张字纸条。 沈玉娆纤细的指尖缓缓抚过泛黄的脉案封皮,眼底暗潮翻涌。 容妃当年小产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若外祖父当真知晓内情,为何能安然活到今日? 除非……外祖父手里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去,去宣太医。” 她忽然抬眸,声音轻而冷,“就说本宫心疾又犯了。” 墨香脸色骤变:“娘娘您......” 沈玉娆看着她茫然的神色,心中暗叹。 这丫头忠心有余,却终究不够机敏。 目光转向殿门外垂手而立的小鑫子。 听说这位是福财的亲传弟子。 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他的忠心。 “你去。” 她指尖在桌几上轻轻叩了两下,“记住,晚两刻钟再禀告皇上。” 小鑫子眼睛一亮,立刻躬身:“奴才明白。” 转身时,他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 方才在殿外听得只言片语,他早猜出该请哪位太医。 墨香和吟霜那两个丫头都能得主子重用! 他这个总管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岂不叫人看轻了? 待小鑫子退下,沈玉娆凝视着晃动的烛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相信,不久就能揭开容妃最致命的秘密。 殿内沁着幽幽凉意,冰鉴里浮动的碎冰映着琉璃风轮,将缕缕寒意送入满室馨香中。 沈玉娆慵懒地斜倚在缠枝牡丹贵妃榻上。 雪白的罗袜褪在一边,莹润如玉的足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只圆滚滚的白猫。 那猫儿被揉得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鎏金案几上错落摆着各色贡品鲜果。 岭南的荔枝还带着晨露,西域的青提晶莹剔透,就连太后宫里都罕见的蜜梨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墨香跪坐在旁,纤指灵巧地剥开一颗荔枝,将莹白的果肉递到主子唇边。 “微臣参见娘娘。”刘琦跪地行礼。 沈玉娆恍若未闻,仍专注地翻看着手中泛黄的脉案。 樱唇含着荔枝,腮帮子微微鼓起,时而蹙眉沉思,时而露出恍然之色。 烛光透过蝉翼纱照在她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镀了层金边。 刘琦不敢抬头,只盯着青玉砖上,又报了一遍:“微臣参见灵嫔娘娘。” “嗯…” 她漫应一声,忽然指着脉案某处轻笑。 “真是神奇!”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却又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白猫突然“喵”地叫了一声,从她足下溜走。 沈玉娆这才像是突然发现来人似的,懒懒抬眸。 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沈玉娆赤足踩在冰凉的白玉砖上,足尖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缓缓蹲下身,鎏金步摇垂下的珍珠轻轻晃动,几乎要碰到刘琦低垂的官帽。 “刘太医...” 她拿起手帕,动作轻柔地拭过他额角的冷汗,声音甜得像蜜,“你抖什么呀?” 帕子上沾着她自身的雪松香,可刘琦却觉得脊背发寒。 冷汗不断渗出,怎么擦都擦不净。 “微臣......“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今日不是有意冲撞娘娘。” 沈玉娆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抵在他颤抖的官帽上:“本宫说的本宫的心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忽然凑近,吐气如兰,“还是说…刘太医心里装着比治病更要紧的事?” 刘琦浑身僵直,官袍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微臣...微臣...” “嘘~” 玉指指着他唇,沈玉娆歪着头,笑得天真烂漫,“本宫最讨厌听谎话了。” 她慢慢站起身,裙摆扫过刘琦跪地的膝盖,“不如说说……两年前容妃小产的……真正原因?”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却让刘琦如遭雷击。 冰鉴里的冰块突然“咔嚓”裂开一声,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起。 满室馨香中,暗潮汹涌。 云苓轻手轻脚地掀开珠帘进来时,刘琦正跪在青玉地砖上,指尖颤抖地翻看那本泛黄的脉案。 “娘娘。” 云苓俯身在沈玉娆耳边低语几句。 沈玉娆染着蔻丹的指尖在桌几上轻轻一叩,金镶玉的护甲碰出清脆声响。 “刘太医。” 她忽然开口,“本宫阿姐略通岐黄之术,你那套针法,不妨传授给她,让她给本宫施针。” 刘琦猛地抬头,喉结滚动。 祖训明言“破针术”非本家不得外传。 可他触及灵嫔那双眼睛时,出口的竟是,“微臣领命。” 沈玉娆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腕间的翡翠念珠,“记住,为本宫办事的规矩。“ “微臣,誓死效忠灵嫔娘娘!” 沈玉娆摆摆手。 刘琦颔首,起身时想提醒沈玉娆提防容妃。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这位主子方才恩威并施的手段,哪里需要他多嘴。 刚退出内殿,忽闻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玄冥帝明黄色的衣角掠过朱漆廊柱,带着夜露的寒气。 第19章 撩人 “微臣参见皇上。” 玄冥帝的脚步蓦然停住。 当看见刘琦从殿内躬身退出时,眸色骤然变冷。 他正欲开口质问,却见沈玉娆提着裙摆从内殿小跑出来,像只欢快的蝴蝶般扑进他怀里。 “皇上怎么才来?”她仰起小脸,下巴抵在他胸前,眼波流转间尽是委屈,“刘太医说要给臣妾扎针,那银针看着就吓人……” 玄冥帝闻言冷冷扫了刘琦一眼,声音里凝着寒霜:“就没有别的法子?” “臣妾倒是有个主意!”沈玉娆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拽着他的衣袖就往里走。 想到彼时娇憨的灵嫔,与方才殿内那个气场全开的灵嫔是一个人。 垂首立在廊下的刘琦,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玄冥帝任由沈玉娆拉着,眼神带着腻死人的宠溺。 “娆儿有什么好办法?” “让阿姐跟着刘太医学针灸,阿姐手法最温柔了,定不会弄疼臣妾。” 听到她又提起“阿姐“,玄冥帝心里莫名泛酸。 但转念一想,总比让外男近身施针强,只得勉强点头。 忽然他想起什么,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娆儿可会觉得朕年纪大了?” “噗…” 沈玉娆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没想到堂堂帝王,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要知道在她那个时代,像玄冥帝这样有权有势,俊美无俦的成熟男人,不知有多少姑娘抢着要。 她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待平复后忽然踮起脚尖,朝皇上勾了勾手指。 玄冥帝配合地俯身,就听见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老不老的臣妾不知道,只知道臣妾最喜欢和阿修……“ 余音化作一阵香风,撩得人心尖发颤。 “调皮!” 玄冥帝喉结滚动,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内殿。 银色帐幔层层垂落,掩去一室旖旎。 殿外,福财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徒弟小鑫子吩咐道:“去把皇上的补药都撤了。” “师傅,这...” “咱们皇上龙精虎猛的很!” 福财捋着拂尘,眯眼望向内殿,“你且在这儿好生伺候着,咱家得去给太后娘娘报喜。” 慈宁宫里,太后正焦急地踱步:“可打听真切了?” “千真万确。” 贾嬷嬷扶着太后坐下,“晌午皇上就在幻月宫歇了午觉,晚膳后又急着过去,这会儿怕是已经安寝了。” “不说那灵嫔身子不好?” 话音未落,福财圆润的身影已滚进殿来:“老奴给太后道喜了!” 太后激动得站起身,又强自镇定地挥退左右。 待宫人尽数退出,才压低声音问道:“可听见,动静了?” 太后听说灵妃进宫宣两次太医,这么弱的身子骨能行吗? 不听福财确定,总是不放心。 “哎哟喂!”福财拍着大腿,“昨儿在平阳侯府就听得真真儿的,今儿个更……” 说着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太后顿时红了眼眶,紧紧攥住贾嬷嬷的手:“皇儿他,他终于……“ 此刻什么子嗣传承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得遇知心人,余生有暖可依。 “明日把库房里年轻姑娘喜欢的物件都送去幻月宫。” 太后拭着泪吩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哀家那架暖玉屏风,和灵嫔宫里的地砖正相配,也送过去。” 她转向福财:“皇帝可知道明日是灵嫔生辰?” “皇上昨儿就命奴才筹备了。“福财笑眯眯地答道,“连西域进贡的夜明珠都取出来了。” 太后欣慰地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后宫那些妃嫔你多盯着些,别闹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来。” 忽然想起什么,她一脸正色:“你素来心细,得空提醒着皇帝些。” 她抬眸望向殿外开得正艳的海棠,声音沉了几分,“莫要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如今皇后长年卧病,容妃在后宫一手遮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福财躬身应是。 他自然明白太后话中深意,皇上这些年前朝制衡得当。 可从前是圣心不在后宫,懒得过问。 如今有了灵嫔娘娘,这潭死水怕是要起波澜了。 翌日。 福财在殿外来回踱步,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皇上登基十余载,勤政从未懈怠,今日竟是破天荒头一遭罢了早朝。 御书房里,以丞相为首的文官和军机处的几位大将早已候了多时。 可内殿的皇上一点要起床的动静也没有。 “师傅您就别来回走了。” 小鑫子捧着朝服往紧闭的店门看了一眼,小心提醒,“灵嫔娘娘的心疾最怕动静,万一……” 福财瞪了他一眼,压低嗓子道:“兔崽子,咱家用你提醒……” “话未说完,忽听得内殿传来一声娇嗔,惊得他赶紧退开三步远。 这才看见,贾嬷嬷带人抬那么多赏赐都等着呢。 他抬头望了望日头,心里暗暗叫苦,这折子怕是又要堆成山了! 吟霜与墨香频频望向紧闭的殿门,十指绞紧了帕子。 娘娘刚入宫根基未稳,若是因着今日之事被冠上“狐媚惑主”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院子里当值的宫人们也都屏息静气,连扫洒的动作都放得极轻。 而殿内,沈玉娆正陷在云锦被褥间。 她朦胧中只觉得周身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禁锢着,下意识轻轻挣动。 金线绣制的被面,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待睁开惺忪睡眼,才发觉自己正被玄冥帝紧紧箍在怀中。 一白一黄两个寝衣交叠在一起。 “你……”她刚开口,就对上了玄冥帝含笑的眸子。 “娆儿醒了。”他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被勒出的红痕。 沈玉娆突然彻底清醒,撑起身子望向窗外日头早已过了檐角。 “你没去上朝?!”她激动的忘了尊称。 乌发散乱地披在肩头,衬得小脸愈发苍白。 这是要害死她啊! 玄冥帝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自己也是一怔。 他每日不到寅时必醒,今日竟破天荒睡到日上三竿。 更奇的是,此刻非但不觉得昏沉,反而神清气爽。 连常年隐隐作痛的额角都松快了许多。 第20章 密信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儿惊慌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将她搂在怀里时,那缕若有似无的幽香仿佛化开了他骨子里的疲惫。 “遇见娆儿,是朕之幸。”他忽然说道,指尖缠绕着她一缕青丝。 沈玉娆懒得理会他那没头没尾的话。 径自掀开锦被下榻,云锦被面滑落时带起一阵香风,玄冥帝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只捉住一缕飘散的青丝。 “娘娘起了。” 殿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吟霜和墨香闻声推门而入。 一个捧着鎏金缠枝莲纹铜盆,一个托着累丝嵌宝妆匣,利落地伺候沈玉娆梳妆。 外头福财听得传唤,立即领着两列宫娥鱼贯而入,伺候帮皇上更衣洗漱。 霎时间殿内珠翠生辉,暗香浮动。 贾嬷嬷站在廊下候着,待宫人们忙完才得见灵嫔真容。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都说灵嫔貌美,却不想竟美得这般惊心动魄。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那张芙蓉面上,竟似九天玄女下了凡尘。 “老奴给娘娘请安。”贾嬷嬷连忙行礼,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又偷瞄了几眼。 吟霜适时凑到主子耳畔低语几句。 沈玉娆眸光一转,态度恭谨:“嬷嬷亲自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示下?” “太后念着娘娘初入宫闱,特意让老奴送些小玩意儿来解闷。”贾嬷嬷笑着摆手,身后宫人立即抬进来一个暖玉屏风,和大大小小的锦盒。 她绝口不提生辰之事。 怕皇上坏了皇上给灵嫔的惊喜。 沈玉娆眼波微动,盈盈下拜:“臣妾谢太后恩典,昨日仓促未能请安,改日定当亲自去慈宁宫谢恩。” 一个眼神递过去,吟霜立即带着小宫女上前接赏。 贾嬷嬷向玄冥帝行礼,退至殿门处,正欲转身。 却见玄冥帝已走到至灵嫔身侧,无比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晨光透过和田暖玉屏风,为二人镀上一层朦胧金晕,恰似画中走出的神仙眷侣。 这一幕看得贾嬷嬷鼻尖发酸。 若太后娘娘得见皇上这般,怕是要喜极而泣。 她悄悄抹了抹眼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先用膳。”玄冥帝捏了捏掌中的柔荑。 沈玉娆乖巧应声,这才注意到八仙桌上已摆满珍馐。 金丝蜜枣糕晶莹剔透,翡翠虾饺薄如蝉翼,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血燕粥,香气直往鼻尖钻。 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拿起筷子便夹了只水晶虾饺。 忽见福财在旁挤眉弄眼,这才想起皇上还没动。 刚想放下筷子,只见玄冥帝一记眼刀直射向福财。 福财顿时缩成个鹌鹑,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再不敢多言半句。 玄冥帝对眼前这寻常夫妻般的相处格外受用。 他亲自执起描金青瓷碗,舀了勺冒着热气的虾仁粥,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沈玉娆面前:“先用些粥暖暖胃。” 满殿宫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们知道灵嫔娘娘受宠,可没想到这么受宠! 要知道这位铁血帝王,平日里连茶盏都要人双手奉上,何曾见过他这般伺候人的模样? 只有吟霜和墨香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去。 昨夜寝殿里叫了三次水,每次都是皇上亲自抱着娘娘去沐浴的。 那屏风后传来的温言软语,听得守夜的宫女们面红耳赤。 膳后,玄冥帝拉起沈玉娆的柔荑,在她指尖落下一吻。 薄唇触到肌肤时,沈玉娆分明感觉到他刻意用舌尖轻扫了一下她的指腹。 “朕去打发那些老顽固。”他低笑着松开手,“晚些来陪娆儿。” 还来? 沈玉娆惊得杏眼圆睁,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娇嗔:“真的?” 见她这副模样,玄冥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朕何时让娆儿失望过?” 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画了个圈,这才带着一众宫人离去。 望着明黄仪仗远去,沈玉娆轻抚着方才被亲吻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如今皇后病重不用请安,若玄冥帝日日都来她这幻月宫,她倒要看看那位容妃娘娘还能端坐多久。 宫门外,玄冥帝沉声问福财:“娆儿的生日宴准备的如何了?” “都准备好了,人已经在宫里了,娘娘定会开心。” “恩,那就好,去平阳侯府传朕口谕,命沈玉婉即刻入宫,随太医院刘琦修习针灸之术。”顿了顿,又补了句:“让凌风来见朕。” 福财闻言一怔! 凌风不是已经拨给灵嫔娘娘了吗? 他虽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下。 不过半日,沈玉婉便匆匆入宫。 还带来一封密信。 展开信笺,沈玉娆险些笑出声来。 苏姨娘竟真当她那药奏效了,字里行间尽是命令口吻! 要她对容妃唯命是从! 看来这位苏姨娘,怕是容妃安插在侯府的眼线。 沈玉娆指尖轻叩案几,想起个词“间谍”。 看来这位容妃娘娘,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信上说什么?”沈玉婉急切地问道。 “也没什么” 沈玉娆随手将信笺凑到烛火上,看着火舌吞噬那些字据,“惦记着要把她女儿嫁进丞相府呢。” 她没有提及容妃的事。 有些风雨,还是让她来挡就好。 “呵!”沈玉婉冷笑一声,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一个外室抬进来的贱妾,也敢肖想丞相府的门第?” 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沈玉娆的手腕:“那毒妇该不会要你仗着圣宠,去求皇上赐婚吧?” 见沈玉娆无奈颔首,沈玉婉气得浑身发抖。 日光下,她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显然这几日都在为她忧心。 “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沈玉婉声音发颤,“你初入宫闱就独得圣宠,住着比皇后还奢华的宫殿,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不想着替你分忧就罢了,竟还上赶着给你招祸!” 沈玉娆望着阿姐憔悴的面容,心头一酸。 轻轻抚上她眼下的青影,柔声道:“阿姐这两日…都没睡好吧?” 沈玉娆起身握住姐姐的手,眼神清澈:“阿姐不要担心我,皇上珍我重我,谁敢动我分毫?” 第21章 相见 “可帝王恩宠岂能长久?”沈玉婉急得攥紧帕子,真想把玄冥帝不能有子嗣的事情告诉玉娆。 可又担心她这直爽的性子惹了皇上不快。 只能无奈提醒:“这深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把帝王情爱当真!” “那阿姐可听过,母凭子贵?” 沈玉娆接受到系统提醒,忽然低头抚摸小腹,眼角眉梢透着淡淡娇羞。 “我与皇上两情相悦,假以时日定能儿女绕膝。” 话音未落,殿外玄冥帝身形猛然一滞。 他刚与众臣议完过继宗室子之事,此刻听着心爱的人满怀憧憬的话语,胸口如压了块寒冰。 若她始终知道……可会失望? 福财在后头急得直搓手。 正胡思乱想间,玄冥帝已转身离去。她慌忙跟上,却不慎踩到衣摆,踉跄了一下。待稳住身形,只能摇头轻叹着追了上去。 殿内,沈玉娆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只有让玄冥帝愧疚,待日后知道她有孕时,他才会倍加珍惜这个“意外之喜”。 午后暖阳透过纱帐,沈玉娆慵懒地睁开眼。 这一觉,沈玉娆睡得极为深沉,连发间那支精致的珍珠步摇都歪斜至一侧。 此时,吟霜与墨香正围着一件裙子团团打转,眼中满是喜悦。 “娘娘,您可算醒了,快来瞧瞧。” 墨香满脸兴奋,来搀扶沈玉娆。 “这是皇上方才派人送来的,说是进贡的珍稀料子,专门为娘娘做的,仅此一件呢,当真漂亮极了。” “哦?”她不知皇上为何专门送来一条裙子干嘛。 但见两个丫鬟爱不释手的模样,她只好起身,配合着将裙子穿上。 屋内众人见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娘娘也太美了!待会儿的宫宴,您定能艳压群芳。” “宫宴?”沈玉娆微微一怔。 “正是,娘娘,不过皇上还特意吩咐了,让您这会儿先去一趟乾清宫。” 吟霜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其实沈玉娆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几分。 这宫宴或许是为她庆生而设。 沈玉娆踏入乾清宫时,福财早已在殿外翘首以盼。 见她身影转过朱红廊柱,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为沈玉娆打开遮阳伞:“娘娘你来了,皇上吩咐了,您一到就立刻请进去。” 沈玉娆的鼻子很灵。 还未踏入殿内便闻到龙涎香,夹杂几分陌生的沉檀气息。 刚转过十二扇紫檀屏风,眼前景象便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阿姐素白的身影跪在青玉砖上,正搀扶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那对老夫妇佝偻的背脊如同秋末残荷,粗布衣衫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格格不入。 “外,外祖父?”她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脚步急切。 玄冥帝的声音从九龙御座传来,“娆儿仔细脚下。” 明黄衣袖微抬,早有眼色的宫人已捧来绣墩,“陈爱卿年事已高,赐座。” 陈述怀却将额头重重磕在砖上,苍老的声音哽咽道:“罪臣,谢陛下天恩。” 沈玉娆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皇上……”沈玉娆转身看向玄冥帝。 玄冥帝的目光如幽潭深不见底,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从凌风的汇报中,得知这小女人在暗中调查丞相府。 想到为了替陈家洗脱罪名才接近自己的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他特意派人快马加鞭接回了,当年因容妃小产一案被牵连流放的陈家。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现在她的眼中带着试探,她不相信他! 沈玉娆敏锐地捕捉到帝王眼中那抹幽怨。 心头猛地一颤,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在脑海中急声呼唤系统:“玄冥帝的好感值现在是多少?” “好感度已升至55%,宿主再接再厉,达到60%以上宿主就可清算实时任务积分哦。”系统的俏皮的声音响起。 “恩,知道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开始反思:相识两日,她插手前朝之事,是否太过冒进? 若是任务失败,她不怕死,可她那自幼残疾的妹妹该怎么办? “宿主放心,若好感度下降,我会立即提醒。”系统补充道。 “但关于容妃的身份,还有丞相府是否勾结外敌的证据尚未确凿,贸然进言恐适得其反。” 沈玉娆攥紧了衣袖。 系统继续警告:“若让玄冥帝先找到证据,宿主的隐藏任务将判定失败,不仅没有积分,还会扣除生子积分作为惩罚。” 她深吸一口气。 为了儿子未来的江山,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福财适时上前打破僵局,笑呵呵道:“今日是娘娘生辰,万皇上特意接回老大人一家,要给娘娘个惊喜呢。陈府也已修缮完毕,陈大人随时可以搬回去了。” “玉娆...是我的玉娆吗?”老妇人颤抖的声音传来。 沈玉娆这才收回与帝王对峙的目光,转向声音来源。 看到外祖母苍老的面容,她鼻尖一酸:“外祖母,是我……” 祖孙四人人回到幻月宫。 待情绪稍稳,沈玉娆压低声音问道:“所以容妃没有灭口,是因为外祖父手里有她腹中胎儿非皇室血脉的证据?” “正是。” “可是那本泛黄的脉案。”沈玉娆问。 “恩,当时我记录了容妃真实受孕日期,当时刘琦太医也知道。” “怪不得他要为你翻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只要将证据呈给玄冥帝,他自会彻查。 一旁的刘琦机灵地递上脉案。 沈玉娆迅速用朱笔圈出关键处,随后示意心腹云苓近前。 “主子。”云苓单膝跪地。 “趁人不备,将此物混入皇上奏折中。”她将脉案递出,声音几不可闻,“切记,万勿让人察觉。” “属下明白。”云苓知道沈玉娆说的旁人不是皇上。 而是容妃的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宫宴正式开始。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玄冥帝黑着一张脸走在前面。 第22章 容妃 沈玉娆低眉顺眼地跟在玄冥帝身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方才云苓偷放脉案时被当场抓获,她不得不全盘托出。 原以为这场生辰宴定要泡汤,没想到这男人虽沉着脸,却仍命人照常准备。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殿内霎时一静。 沈玉娆迈过朱红门槛的刹那,满殿妃嫔竟忘了行礼,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殿内格外清晰。 大点的烛光晨光,为那抹素白身影镀上金边。 云纹纱裙随着她的步伐漾出流水般的波纹,银丝腰封上缀着的珍珠与发间簪钗相映生辉。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张脸。 杏眼里噙着将坠未坠的晨露,眼尾却天生带着三分勾人的弧度,眉眼间那抹红更是艳的惊人。 众妃嫔暗暗咬牙,心中又妒又恨。 这灵嫔,怎么就能美得这般张扬! “咳。” 福财轻咳一声,众妃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行礼。 齐声:“参见皇上。” 容妃蹲下身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玄冥帝听见沈玉娆没跟上来,故意放慢了脚步。 福财垂首掩去笑意:皇上方才还摔了茶盏,这会儿倒怕人跟不上似的。 果然下一刻,带着雪松香气的柔荑攀上了龙纹衣袖。 “哼。” 玄冥帝鼻腔里挤出声响,终究任由她搂着。 死出! 沈玉娆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绽开更甜的笑靥。 经过容妃席位时,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对方铁青的脸色尽收眼底。 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容妃恐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要对个嫔位低头。 即便只是顺带。 随着玄冥帝落座,一声“平身。”落下 丝竹声响起。 玄冥帝坐在中间,沈玉娆就坐在他旁边落座。 众妃嫔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容妃。 容妃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 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妒火。 梅妃那个贱人都不曾凌驾于她之上,一个刚入宫的嫔位凭什么! 她强撑着端庄笑意站起身来,广袖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臣妾恭喜皇上。”容妃朝着龙座方向盈盈下拜,嗓音如同浸了蜜的刀子,“听说灵嫔妹妹深得圣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 她眼尾扫过沈玉娆的方向,朱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是臣妾愚钝,不知妹妹用了什么法子,能让皇上这般…神魂颠倒。”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几位低位嫔妃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卷入这场不见血的厮杀。 皇上今日罢朝的事,她们可都听说。 因着这事,几位朝中重臣的都被皇上狠狠训斥了。 容妃现在再提及此事,无非是挑衅。 沈玉娆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葱白指尖轻轻绕着腰间玉佩的流苏。 这容妃倒是会说话,一句“神魂颠倒”既暗指她狐媚惑主,又给皇上扣了顶昏君的帽子。 果然。 玄冥帝眸光一沉,手中酒盏重重搁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容妃。”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殿妃嫔后背发凉,“你是在教朕做事?” 容妃脸色一白,慌忙跪地:“臣妾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玄冥帝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沈玉娆。 似再说:这回你满意了? 沈玉娆差点笑出声来。 她借着举袖饮酒的动作,掩住上扬的嘴角。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容妃给他戴绿帽的事他心知肚明,眼下不过是在找由头发作罢了。 外祖父家的案子,她眸光微闪。 如今罪证确凿,至于平阳侯府,有苏姨娘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逃不过清算。 容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现在最要紧的,努力生崽崽。 沈玉娆下意识抚了抚平坦的小腹,一个月后应该有结果了。 玄冥帝见她没反应,心里更气。 “既然不会说话,六宫事物就交给梅妃吧。” “皇上……” “你就待在你宫里好好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拖出去。” 玄冥帝的声音如寒冰裂玉,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容妃心头猛地一颤,涂着丹蔻的指甲“啪”地折断在掌心。 她强撑着端庄仪态,眼尾却不受控制地抽搐。 皇上知道了什么? 是那件事……还是…… 她的目光如毒蛇般,游走向平阳侯府席位。 苏青早已面如土色,自沈玉娆踏入殿门那刻起就魂不守舍。 “夺魂散”从未失手,为何偏偏在小贱人身上失了效? 她袖中的手抖得厉害,连酒盏都端不稳了。 容妃被侍卫带了下,精心描画的妆容都遮不住铁青的脸色。 她死死盯着沈玉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恨不能扑上去撕个粉碎。 梅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她虽然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可看这情形,真正得宠的依然是这位灵嫔娘娘。 她暗自庆幸方才没有附和容妃的话,否则现在被禁足的怕就不止容妃一人了。 沈玉娆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冷笑。 梅妃端坐在另一侧首位,闻言惊得檀口微张。 待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大礼,发间金步摇晃出细碎流光:“臣妾谢主隆恩,定当竭心尽力,不负圣望。” “嗯。” 玄冥帝淡淡应声,目光再次掠过沈玉娆。 见她还是没反应,暗暗咬牙:“梅妃坐到朕身边来。” 梅妃猛地抬头,眼神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玉娆。 “是,皇上。” 梅妃压下心头惊疑,缓步上前时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宫女连忙搀扶,这才堪堪站稳。 满殿嫔妃见这情形,面面相觑。 皇上不是将灵嫔捧在心尖上宠着吗? 刚还为灵嫔发落了容妃,转眼怎就…… 要知道今天可是灵嫔的庆生宴,真是圣心难测! 福财垂首侍立在一旁,厚重的眼皮下眼珠乱转。 他偷瞄了眼沈玉娆,只见那小祖宗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正用银签子戳着水晶盘中的荔枝玩。 哎哟喂,这两位祖宗又在打什么哑谜? 沈玉娆心里冷笑,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跟我演上了是吧? 行啊,看谁演得过谁。 第23章 闷气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再抬眸时,那双杏眼水雾氤氲,流转间迷茫又无措。 像一只迷途的精灵,不经意坠入了凡尘。 几个嫔妃过来敬酒,说祝贺词语。 沈玉娆端起杯子,一一回敬。 玄冥帝看她一杯又一杯的喝,眸色一暗,给福财一个狠狠的眼刀。 福财心里叫苦,谁知道您这是和灵嫔娘娘闹哪出啊! 最后还是吟霜担心沈玉娆的身体,上前劝道:“娘娘您当心身子……” “无妨。” 沈玉娆摆摆手,广袖滑落时露出一截苍白手腕。 她忽地踉跄半步,酒盏“当啷”滚落在地。 满殿烛火在这一刻似乎都晃了晃。 吟霜吓坏了,连忙搀住她摇晃的身子。 “扶本宫回去。” 沈玉娆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指尖在吟霜掌心悄悄掐了一下。 主仆二人默契地向外走去。 玄冥帝的视线死死黏在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他看到沈玉娆路过殿门时微微踉跄,看到夜风卷起她散落的碎发,更看到她临走前那个回眸。 湿润的杏眼里盛着的不是委屈,而是某种他读不懂的决绝。 龙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玄冥帝险些捏碎手中的玉扳指。 他是天子,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怎么能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追出去? 可胸腔里那股陌生的刺痛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 梅妃小心翼翼地唤道,“可要传太医去看看灵嫔妹妹?” 玄冥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翻涌的情绪瞬间冻结成冰:“不必。” 他抬手示意乐师继续奏乐。 …… 殿外月色如水,沈玉娆倚在窗边,指尖轻抚着窗棂上雕刻的花纹。 吟霜为她披上一件银丝暗纹的披风,轻声劝道:“娘娘,夜露重,仔细着凉。” 沈玉娆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乾元殿。 丝竹声隐约传来,想必宴会正酣。 “你说,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吟霜犹豫片刻:“应该在与梅妃娘娘饮酒。” 沈玉娆指尖一颤,随即轻笑出声:“阿姐说的对,帝王的真情不能当真。” 转身时,披风滑落在地,她也不去捡,径直走向内室,“备水,本宫要沐浴。” 温热的水汽氤氲中,沈玉娆将整个身子沉入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中。 与此同时,乾元殿内气氛诡异。 梅妃战战兢兢地坐在玄冥帝身侧,手中酒杯几次险些滑落。 她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不时扫向殿门,仿佛在期待什么人的出现。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梅妃鼓起勇气举杯。 玄冥帝恍若未闻,直到福财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喉结滑下,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其他嫔妃也纷纷举起酒杯,“臣妾等也敬皇上一杯。” “够了。” 玄冥帝突然起身,衣袖带翻了酒盏。 琥珀色的液体在明黄桌布上洇开一片暗痕。 “朕乏了,都散了吧。” 他大步流星走出殿门,夜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胸中郁结。 暗卫如鬼魅般掠至身侧,低语几句。 玄冥帝骨节分明的手倏地攥紧,玉扳指在掌心硌出深深红痕。 “她当真这么说!”嗓音里淬着冰,眼底猩红翻涌。 那小女人还是不信他! 福财提着宫灯小步追来,“皇上,今夜可要摆驾……” “滚。”字眼从齿间碾出,裹挟着雷霆之怒。 福财浑身一颤,险些摔了灯笼,慌忙退到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了。 幻月宫内,沈玉娆早已换上素白寝衣,乌黑长发如瀑垂落。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她迅速躺下,在眼角抹了一点薄荷膏,顿时泪眼朦胧。 “皇上。” 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吟霜慌忙跪地。 玄冥帝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独自穿过层层纱帐走向床榻。 烛光摇曳中,沈玉娆蜷缩在锦被中的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 走近了,他才发现她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长睫还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心头那团火突然就熄了一半。 “装睡。”他低声道,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颊,拭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沈玉娆转过身不理他,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皇上怎么来了?”她声音哽咽,带着鼻音,“梅妃姐姐不是陪着皇上吗?” 玄冥帝呼吸一滞。 这小女人明知故问的样子让他又爱又恨。 他俯身将她连人带被搂进怀里,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朕不来,你打算哭一夜?” 沈玉娆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臣妾不敢,皇上喜欢谁便宠谁,是臣妾僭越了。” “胡说八道。”玄冥帝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朕今日为何冷落娆儿,娆儿心里不清楚?” 沈玉娆眼神闪烁,红唇微抿:“臣妾愚钝。” “沈玉娆!”玄冥帝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你宁可相信沈玉婉,相信那些暗卫,甚至相信那刘琪,就是不信朕能护你周全?” 沈玉娆浑身一颤,泪水再次涌出。 她咬着唇,声音带着几分轻颤:“你…你凶我……”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怔住了! 她怎么矫情上了。 可心底的委屈却如潮水般漫上来,叫她鼻尖发酸,连指尖都微微发抖。 玄冥帝心头蓦地一揪,未及思索便已将人再次揽入怀里。 不得不承认,他心疼了。 “傻娆儿,朕是天子。” 他叹息着将她搂得更紧,“下次再怀疑朕对娆儿的心,再擅作主张,看朕怎么罚你。” 沈玉娆仰头在他喉结上轻咬一口:“那皇上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臣妾难堪,又该怎么罚?” 玄冥帝眸色一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牙尖嘴利。” 低头封住了那张总惹他生气的小嘴。 纱帐垂落,烛影摇红。 吟霜守在殿外,听着里面渐渐变调的声响,红着脸让宫人们都退远些。 而此时容华宫内。 容妃正将满室瓷器砸成粉碎。 “贱人!都是贱人!” 她披头散发,浑身被汗水浸透,状若疯魔,“一定是灵嫔知道了那个孩子是……” 第24章 神秘人 “闭嘴!” 黑衣人厉声打断,声音像淬了冰,“你不配提她。” “哈哈哈……”容妃突然疯狂大笑,“你说什么?” 她摇摇晃晃走向黑衣人,抬手抚摸他的面具,“怎么?那狐媚子把王爷的魂也勾走了!” 跪在一旁的苏青暗恨咬牙。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有心思纠缠这些! 她战战兢兢地叩首,“求,求主子,再给娘娘一次机会。” 容妃现在还不能死,她的萱儿还没嫁进丞相府。 如果不把丞相府拉下水,她们全完。 想到沈玉娆那副狐媚样,苏青眼底迸出怨毒。 明明亲眼看着那贱人吃下了酸菜鱼,为何…… 她猛地抬头,却在刹那间被铁钳般的手扼住咽喉。 “收起你那腌臜心思,本王从不留无用之人。” 说完,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庆幸玄冥帝只是怀疑你私通外男,不然轮不到他杀你,你已经凉透了。” 说完留下一个瓷瓶离开。 却没注意,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消失在茫茫夜色。 翌日寅时三刻。 福财捧着玄色龙纹朝服进来时,寝殿内的鎏金蟠枝灯还燃着最后一截蜡烛,灯花在琉璃罩里噼啪轻响。 玄冥帝立在菱花镜前,忽觉袖口一沉。 低头便见沈玉娆比地上白玉还白上几分的小脚丫,葱白手指正勾着他的广袖。 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她单薄的素纱寝衣上描摹出曼妙轮廓。 “阿修哥哥。”她仰起脸,未绾的青丝流水般泻在肩头,眼尾还泛着昨夜的红。 那声调裹着蜜似的黏人,偏又掺了几分晨起的沙哑,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尖上。 玄冥帝喉结微动,扳指在袖中碾动。 福财正系玉带的手猛地僵住,冷汗霎时浸湿了中衣。 若皇上今儿再误了早朝,前朝那些老御史的折子怕是要把乾清宫的龙案都淹了。 “滚出去。”福财欲言又止。 倒退出时,瞥见皇上骨节分明的手已扣住那截纤细的腰肢。 殿门合拢的刹那,隐约传来珠钗坠地的琳琅声响。 玄冥帝眸色一暗,掌心不轻不重地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低沉的嗓音里掺着几分无奈与宠溺:“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沈玉娆吃痛轻哼,却仍不依不饶地攀着他的手臂。 樱唇微嘟。 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既然阿修不生气了,那云苓是不是不用挨罚了?” 她仰着脸,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长睫轻颤。 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玄冥帝被她这副模样搅得心头一软。 终是败下阵来,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嗓音低哑带笑:“朕若是不依娆儿,是不是又要哭鼻子了,嗯?” 她眼睫一眨,泪珠子悬在眼眶边要落不落。 偏还要装出一副倔强模样,惹得他低笑一声,终是松了口:“罢了,依你。” 沈玉饶听他松了口,兴奋地一个跳跃来个考拉抱。 玄冥帝眉峰微挑,却仍稳稳托住她的双臀。 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轻薄的纱裙烙在她肌肤上,低笑道:“这般高兴?” 殿外,福财急得直搓手,眼看早朝时辰要过了,里面却毫无动静。 他悄悄往内殿瞥了一眼,登时眼皮一跳! 好家伙,昨儿夜里闹到三更天还不够,这大清早的又黏糊上了?! 他重重咳嗽一声,一旁的小鑫子立马凑过来,谄媚道:“师父,您可是昨儿个染了风寒?” 福财气得一拂尘敲在他帽檐上,压着嗓子骂:“兔崽子你看谁染风寒能急出一脑门子汗?!”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豁出去催一催。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皇上衣冠齐整的出来了,只是颈侧还留下一抹暧昧的胭脂痕。 …… 没过几天,沈玉萱便被人抬进了丞相府,自此便如石沉大海。 一个月过去了,依旧杳无音信。 沈玉娆独得皇上恩宠,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们,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今儿,玄冥帝刚一离开,吟霜便急匆匆地进了殿内。 “娘娘,皇后娘娘今日身子大好,如今各宫嫔妃都赶去凤栖宫请安了。” “哦?” 她进宫已有一个多月,却还未曾见过皇后一面。 如今都去了,她也该去请个安。 初秋的晨露还未散尽,沈玉娆扶着吟霜的手下了软轿。 珍珠步摇在朝阳下晃出细碎柔光,映得她眉心那颗红痣愈发妖娆。 “娘娘,”吟霜压低声音,“是刘太医” 话音未落,朱漆宫门前走出个青色身影。 刘琦见到她明显脚步一顿,随即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灵嫔娘娘。” 沈玉娆漫不经心地抚过腕间的美人条。 “本宫记得,刘太医答应要教阿姐破针之术?”她眼尾微挑,“怎么总不见刘太医身影?” 刘琦垂眸:“回娘娘,近日皇后娘娘凤体……” “行了。”她突然打断,护甲在刘琦官袍上轻轻一刮,“本宫最讨厌听借口。” 最近吃那些苦药汤早吃够了,这针不扎也好。 说罢径自往殿内走去,留刘琦僵在原地。 沈玉娆进入殿门的刹那,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两侧檀木椅上坐满了珠翠环绕的嫔妃,独独最前方两张紫檀雕花椅空着。 一张是禁足容妃的,只剩另一张则是她嫔位的位置。 沈玉娆唇角噙着三分笑意,广袖轻拂间,腕间九鸾金镯叮咚作响。 她目不斜视地穿过众人嫉恨的视线走到中间。 “臣妾灵嫔,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盈盈下拜。 殿内霎时一静,只听得见金步摇垂珠相击的细响。 上首凤座上,皇后一袭正红蹙金凤袍。 指尖在扶手的金凤浮雕上轻轻一叩。 那保养得宜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哪像大病初愈之人! 沈玉娆拘着里,只听上首传来剧烈的呛咳声。 “咳咳咳……” “啪” 茶盏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宫女们顿时乱作一团。 这个递帕子,那个捧痰盂,还有人不小心撞了沈玉娆一下。 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要不是墨香扶住就摔了。 她抬头透过晃动的珠帘,看见皇后正用沾了茶渍的帕子掩唇,眼底闪着快意的光。 好得很! 沈玉娆心中冷笑,这是被他大老婆刁难了吗? 可惜她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第25章 皇后的算计 沈玉娆一个眼色,吟霜立刻上前一步,抓住撞了她的宫女。 宫女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几块沾了血的帕子散落开来,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毛毛躁躁的,撞了我们娘娘都不知道,还怎么伺候皇后娘娘。” 吟霜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 她手上力道恰到好处,既让宫女挣脱不得,又不会留下淤青把柄。 宫女突然反应激烈,连忙跪下,“灵嫔娘娘恕罪,皇后娘娘好久没这么咳了,今日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病,所以奴婢们就急了点。” 沈玉娆垂眸看着地上那些染血的帕子,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什么叫突然发病! 无非是想整点什么幺蛾子罢了。 她抬眼环视四周,果然几个妃嫔已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别说娘娘如今大好了,就是以前也没咳的这么严重啊!” 李贵人捏着帕子掩住半张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谁知道呢!”王美人轻摇团扇,眸中闪过一丝晦暗,“都说这久病的人最是脆弱,稍有不慎就会……”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眼风却不住往沈玉娆这边飘。 “这种事情可别瞎猜,怪吓人的。”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环视众人。 殿内倏地一静。 几位嫔妃交换着眼色,最终都将目光凝在沈玉娆身上。 有人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仿佛在避讳什么。 “妹妹慎言。” 沈玉娆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拨弄着腕间的镯子,声音柔得像淬了蜜的刀子。 “李贵人这张巧嘴啊,三言两语就能把皇后凤体违和的因由,编排到本宫头上。” 她缓缓抬眸,眼底寒光一闪而逝:“掌嘴。” 李贵人瞳孔一缩,“你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墨香早已气红了眼,这一巴掌下去,李贵人鬓发散乱,脸颊瞬间浮起一道红痕。 她偏着头,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凝滞了。 殿内死一般寂静。 李贵人慢慢转过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颤抖着抬手抚上脸颊,指尖都在发颤。 沈玉娆不过是个刚入宫的新人,她怎么敢?! 周围的嫔妃们眼中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皇上宠着她,她们也就敢打打嘴炮。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皇后,像一群等待头狼指令的鬣狗。 皇后此时已停止了咳嗽,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 她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声音陡然提高:“毛手毛脚,撞伤了灵嫔你可担当得起!” “娘娘恕罪。”那宫女额头抵地,声音颤抖。 “还不去领罚!” 皇后重重拍了拍椅子扶手,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本宫病重期间,一个个都没个规矩。” 嫔妃们闻言立刻跪了满地,齐声道:“臣妾等愿听娘娘教诲。” 沈玉娆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冷笑。 皇后这戏演得倒是逼真,方才还咳得要死要活,转眼就能中气十足地训人。 “灵嫔,李贵人,你二人可知罪?” 皇后目光看向沈玉娆,在看见那张脸,原本算计的眼神,顿时起了杀心。 “臣妾知罪。” 李贵人立刻捂着脸跪地,眼角余光却闪烁着精光。 沈玉娆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环视四周。 一个个嘴角藏不住的得意。 王美人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还有其他嫔妃或明或暗的敌意。 她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她原本是不想搭理这些,连备胎都算不上的女人。 可这段时间。玄冥帝没少欺负她。 他不是说要她相信他吗? 机会来了。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沈玉娆脊背挺直,清凌凌的嗓音在一片唯唯诺诺中显得格外刺耳。 “噗……” 皇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点点猩红溅在明黄色的凤袍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娘娘!”宫女们惊呼着扑上前。 一个嬷嬷愤恨的瞪着沈玉娆,呵斥。 “灵嫔放肆,娘娘是国母,你怎敢仗着皇上的恩宠顶撞娘娘。” 沈玉娆眸光微眯,直接忽视那婆子看向皇后。 “臣妾不知道,哪句话算是顶撞,如若为自己辩解也算冒犯,那…臣妾愿意请罪。” 皇后虚弱地摆摆手,绢帕掩唇轻咳。 “退下。” 她喘息片刻,眼神带着无奈,“本宫想着好好跟你说说话,不成想这身子不争气。” 她被嬷嬷扶着站起身,“今日就算了吧,灵嫔,李贵人藐视宫规,殿外跪满一个时辰再离开。” “皇后娘”墨香急得眼眶发红。 正要辩解被沈玉娆抬手制止。 她唇角依然噙着那抹从容的浅笑,与皇后对视一眼。 转身时裙裾划过光可鉴人的金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烈日灼人,青石板被晒得滚烫。 李贵人捂着脸冷笑:“皇后亲自罚她,就算皇上来了也救不了她。” 她阴毒的目光追随着沈玉娆的背影,“这么毒的日头,她一个病秧子跪上一个时辰,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贵人甩开宫女的搀扶,走到沈玉娆身边冷哼一声跪下。 沈玉娆不屑的闭上眼,懒得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晦气! 她微微眯起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脑海里与系统说。 “你这辅助,是不是该出手了?” 系统懒洋洋地回应:“宿主想怎么玩?” 沈玉娆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过,别真伤了我的崽崽。” 系统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放心,本系统办事,向来干净利落。” 沈玉娆眸子闪过趣味,“那就来个狠的,最好直接送皇后直接回泉水。” “好嘞!”系统语调轻快。 它不知道泉水是哪,反正狠点就对了。 梅妃站在廊下阴影处,手中团扇轻摇,眸光微闪。 她不动声色地侧首,对身旁宫女递了个眼色。 小宫女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蝉鸣刺耳,烈日灼烧着沈玉娆的肌肤,鬓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身形微晃,却仍挺直脊背,不肯示弱半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沈玉娆身子微微一晃,像是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向后倒去。 第26章 无极国师 “娆儿!” 玄冥帝的声音在颤抖。 他几乎是飞掠而至,明黄色龙袍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可当他接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怀中的重量轻得让他心头发慌。 沈玉娆面色惨白如纸,唇瓣褪去了所有血色,没了呼吸。 玄冥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那双素来凌厉的凤眸此刻猩红一片,像是浸了血。 “太……太医。”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 “血!有血!”李贵人尖声惊叫,指着沈玉娆裙摆上渐渐晕开的暗红。 这一声惊醒了呆滞的玄冥帝。 他猛地抬头,地上刺眼的红刺的他眼前一黑。 “皇上……” 福财惊的拂尘扔出老远,一个残影过去扶住他。 玄冥帝晃了晃发昏的头,看向在场众人。 李贵人对上他杀人的目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皇上,还是先送娘娘回宫,让太医救治啊!” 福财颤抖着声音,在一旁提醒。 玄冥帝这才如梦初醒,点点头,“对,娆儿是不会有事的。” 他小心翼翼将人抱起。 低头用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脸庞。 一滴泪无声地砸在她紧闭的眼睑上。 “娆儿别怕,朕说过会护着你,就定不会让你失望。” 玄冥帝踉跄离开的背影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方才还趾高气扬,一副看好戏的王美人此刻双腿发软,全靠两个婢女架着才没栽倒。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的手指着玄冥帝的背影: “皇,皇上的头发……” 不过转瞬,如墨的长发竟已白了大半。 那刺目的雪色在烈日下泛着冰冷的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在场的嫔妃只觉天都塌了,以皇上的暴戾的性格。 她们不会给灵嫔陪葬吧! 有胆子小的,脚下已一片水渍。 暗处的皇后也是一惊! 她是想沈玉娆死,可没想到对玄冥帝的打击这么大。 幻月宫。 太医院所有太医跪了一地,浑身抖的不成样子。 等最后一名太医把完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几个老太医对视一眼,一头磕在地上,“皇上节哀!。” “放肆!”玄冥帝一把遏制住说话人的脖子,狠狠将人提了起来,“朕现在就杀了你。” 几个太医见刘太医被掐的说不出话,慌忙叩头说道:“皇上,娘娘本就有心疾的老毛病,如今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太后听见消息也赶了过来。 听见太医的话,双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太后。” 贾嬷嬷惊呼出声,赶紧把她扶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太后您也要小心身子啊!” “哀,哀家听错了是不是。”她捂着心口,死死攥住贾嬷嬷的手。 太医们纷纷跪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不敢喘。 “身孕,身孕…” 玄冥帝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忽地低低笑出声来。 那笑声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废物,废物,朕要一群废物何用。” 他猛地抽出腰间软剑。 “皇上息怒!” “皇帝。”太后强撑起身子走到玄冥帝身边,声音哽咽。 “皇儿,太医也尽力了。” 玄冥帝持剑的手剧烈颤抖,剑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缓缓转头,看向床上沉睡的沈玉娆。 “娆儿。” 他缓缓蹲下身床,小心翼翼地拉起沈玉娆的手贴在脸颊。 “是朕,是朕没有护住你,没有护住我们的皇儿,你起来,你起来打朕骂朕好不好,你睁开眼,别吓唬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呜咽。 屋内众人胸腔里都憋着压制的哽咽声。 尤其是太后,和几名老太医。 他们深知皇上身体状况,子嗣极其艰难,好不容易灵嫔有了,却又被皇后…… 哎…… 就在气氛最压抑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都让开!” 福财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拂尘都跑丢了半边。 “皇上!国师到了!” 话音未落,殿门处飘来一阵淡淡的檀香。 一个身着褪色袈裟的老和尚缓步进来。 他赤着双脚,却纤尘不染。 银白的须眉下,一双眸子清澈得似能看透人心。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声音如古井无波,“皇上,好久不见。” 玄冥帝猛地转身,龙袍带起一阵疾风。 “无极,你来的正好,快,快给灵嫔看看。” 老和尚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玄冥帝踉跄的身子。 他走到床边,枯瘦的手指搭上沈玉娆的脉搏。 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奇迹发生。 半晌,老和尚收回手,转身看向玄冥帝:“还有一线生机。”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玄冥帝恢败的眸子亮了。 “当真?” 老和尚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在指尖轻轻捻动:“只是……” 第27章 感动 老和尚缓缓抬头,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与玄冥帝急切的目光对上。 半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玄冥帝眸光倏地一亮,种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事情。 瞬间,恍然大悟。 他坚定的看着老和尚,毫不犹豫的开口。 “无极,请你救她。” 老和尚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 众人听国师能救灵嫔,心里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他们虽不知国师与皇上说了什么。 可在他们看来,无论什么事都没有灵嫔肚子里的龙嗣重要。 老和尚笑呵呵的走到沈玉娆床前,“阿弥陀佛。” 他提起手,用佛珠在沈玉娆眉心处一点。 嘴里默念了两句:“……” 随着佛珠落下,沈玉娆眉心一点红散开。 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血色。 玄冥帝屏息凝神,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老和尚收回佛珠,看向玄冥帝:“灵嫔娘娘已经没事了,腹中龙嗣亦安然无恙。” 听见娆儿没事了,玄冥帝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无极,朕欠你一个人情。” 老和尚摇了摇头,味深长地笑了笑:“皇上不必言谢,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话音未落,太后眼尖的看到沈玉娆的睫毛动了动。 此时她身轻如燕,哪里还需要人搀扶。 她几步来到床前,激动的拉起沈玉娆的手,炽热的目光从她安静的脸上转移到小腹处。 想到那里有她的小皇孙,浑浊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沈玉娆正在跟系统发火,刚刚为何给她弄断气了。 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她还以为是玄冥帝。 眼睛还没睁开,虚弱地叫了一声:“阿修……” 玄冥帝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贴在脸颊,如雪的银发垂落。 “娆儿!” 这一声呼唤,是十余载帝王生涯从未有过的脆弱与珍视。 太后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还在跪着的太医。 “快,快给灵嫔看看,有无大碍。” 刘太医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之后几个太医一一上前诊脉。 “回太后,娘娘的脉象虽虚弱,但胎象稳固,只要继续喝调理心疾的汤药,安心静养即可。” “需要注意的是膝盖上的外伤,需要擦温和一些的伤药。” “那还愣在这做什么,回去该配药的配药,汤药送到慈宁宫哀家亲自煎。” “是,臣等告退。” 她看了玄冥帝一眼,也走了出去。 经过老和尚时,听见他低语:“老衲尘缘已了……” 他走出殿外,残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身影渐渐隐入宫道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 沈玉娆睁开眼睛时,正对上玄冥帝通红的眼眶。 他颤抖的手,轻轻搭在沈玉娆平坦的小腹上。 “娆儿你醒了!” “阿修……”沈玉娆以为自己眼花了! 玄冥帝为何满头白发? “别担心,朕没事。” 他一把将沈玉娆拉到怀里,抵着她的额头。 “娆儿,你知道吗?我们有皇儿了!”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向来凌厉的眉眼,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这段时间忙于过继之事,甚至已有了人选。 可每次想起娆儿憧憬的话,便犹豫不决。 没想到这一犹豫,差点失去她。 “阿修。” 沈玉娆抬手抚上他那满头银丝,心尖像被蜜糖裹着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后怕与狂喜,看见他小心翼翼环住她腰腹的姿势。 她有一瞬觉得,这一切像是上天对她的弥补。 翌日。 窗外晨光穿过雕花窗棂。 玄冥帝贴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三十五岁的帝王像个毛头小子絮絮叨叨。 “娆儿,有什么不懂的问容嬷嬷,万不可伤到自己。 还有,朕让太医院每日请三次脉,娆儿有什么不舒服立刻派人来通知朕,除此之外,朕要封娆儿为皇贵妃,在你身边安排二十名暗卫护你安全……” 每说一句,在她的手上轻吻一下。 沈玉娆没想到,原来铁血帝王动情时,比小说里描写的都要动人千百倍。 她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听着。 时而“恩恩”的应两声。 玄冥帝看她乖乖的样子,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替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出了幻月宫,福财拿过一本脉案递到玄冥帝面前。 玄冥帝目光未移,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旨意,皇后失德,念及曹家满门忠烈,朕留她性命,着迁往冷宫安置。” “另,娆儿身怀龙嗣对社稷有功,特封为皇贵妃,三日后是个吉日,行册封大典。” “那李贵……”福财刚要询问。 “杀!”玄冥帝一语定乾坤,声音冷冽如冰。 圣旨一下,整个后宫风云突变。 昨日在场的嫔妃胆子小的,听见消息就吓晕了。 尤其王美人。 听说李贵人是被活活绞死的,顿时就疯了。 太后怕冲撞了小皇孙,便让她去冷宫与皇后作伴去了。 可能孕期反应,沈玉娆一直睡到天黑。 刚睁开眼睛,就听见系统俏皮的声音。 “恭喜宿主,玄冥帝的好感值提上到80%,现在结算,暗线任务积分5000已到账。” “现在累计5180积分。” 沈玉娆不想搭理它。 觉得这个系统不太靠谱,这次要不是那个个高僧,她的灵魂说不上在哪飘着呢! 系统看她生气,意味深长的提醒:“都说啦,这次是并不是失误哦!”“切!不是失误差点没回来!”沈玉娆嗤之以鼻。 系统无奈:“总之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时吟霜听见屋内动静,带着宫人一贯而入。 全体宫人跪在床前,齐声恭贺:“恭喜皇贵妃,贺喜皇贵妃。” “都起来吧,待会儿去容嬷嬷那儿领赏。” 沈玉娆慵懒地抬了抬手,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娇软。 “谢皇贵妃娘娘恩典!”殿内宫人们齐声谢恩。 小脸挂笑的去干自己的活。 墨香动作最快,一个箭步上前,和吟霜一左一右扶着沈玉娆,替她披上外裳。 两人一边伺候梳洗,一边汇报今日宫中动向。 第28章 奖励 “娘娘,皇后娘娘今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听说是皇上直接下旨,面都没见。” 沈玉娆指尖一顿,眉尖微蹙:“旁人也就罢了,皇后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孤女,若是……”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娆儿不必忧心,一切有朕在。”玄冥帝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玉娆回头,正撞上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一身明黄龙袍,袖口金线暗纹在卓光下流转,满头银丝衬得他清冷出尘。 “皇上!” 她眸中瞬间漾开笑意,顾不得宫人还在场,提着裙角便小跑过去。 一头扎进他怀里,嗓音又娇又嗔,“怎么才回来?臣妾都等饿了。” 墨香很想说:娘娘您不是刚起?! 玄冥帝怕她撞到小腹,身子微微后仰稳稳揽住她的腰肢。 听着她这般亲昵的埋怨,方才被几个大臣烦的郁气顿时消散无踪。 他屈指轻敲她额头,语气里却满是纵容:“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还这般莽撞。” “哪有!”沈玉娆抱着他的脖子耍赖。 吟霜和墨香默契的去传膳了。 沈玉娆盯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碗碟,朱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太后特意安排的膳食虽精致讲究。 可清一色的滋补药膳,连半点辛辣都不见。 她盯着那碗清淡的燕窝粥,连举筷子的力气都没了。 “可是这些不合胃口?” 玄冥帝敏锐地察觉她神色变化,眸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唇角微扬。 “莫不是……酸儿辣女?” 想到不久后,有一个与娆儿一样娇软的小姑娘,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喊他“父皇“。 他心头一热,当即扬声吩咐福财:“去让御膳房做一道麻辣鱼,要蜀地进贡的野山椒,越辣越好。” 听见“越辣越好”,沈玉娆眸光倏地亮了,眼尾漾起狡黠的弧度。 她指尖绕着玄冥帝的衣袖,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酸辣鱼吧,要酸得开胃,辣得过瘾那种。”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福财躬身退下。 待人离开,沈玉娆忽然倾身,指尖轻轻点在帝王心口。 她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试探,又藏着几分娇嗔:“阿修这般纵着臣妾的口味......莫非是盼着臣妾肚子里这个,是个会撒娇的小公主?”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软,像羽毛扫过人心。 玄冥帝眸色一深,顺势握住她作乱的手指。 “只要是娆儿生的,无论男女,朕都喜欢。” 沈玉娆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显然对这个敷衍的答案不满意。 哼,说得好听,她生的都喜欢? 那她和别人生的他也喜欢呗!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自然不会说。 御膳房做酸辣鱼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宫。 储秀宫。 容妃伏在软榻上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怀了又怎样?不过是个公主罢了!”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贴身宫女小心翼翼提醒道。 容妃冷笑:“怕什么?信王很快就会有动作,她怀的是男是女,都注定生不下来……”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忽然哽咽。 为了他,她甘愿入宫为妃,做他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棋子。 若不是皇后那贱人,她的儿子说不定早已被立为太子,甚至登基为帝了! 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容妃攥紧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贱人以为曹家军为她造反,信王登基就会立她为后吗? 本宫让她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掀开被子下床,“我们去冷宫。” …… 幻月宫。 殿内烛火摇曳,玄冥帝披着墨色寝衣从浴间走出来。 衣襟微敞,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深处。 他缓步踱至案前,执起狼毫笔,指节在摇曳烛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福财躬身而入,屏风在他脸上投下晦暗的影子:“皇上,容妃娘娘方才往冷宫方向去了,可要派人……” “不必。”玄冥帝笔锋游走,书写动作行云流水,透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临死前做个明白鬼也好。” 福财满脸堆着笑点头,谄媚道:“若非皇贵妃娘娘容不下容妃,皇上这盘棋还能下一阵子!” “对了,还有一事。”福财喉结滚动,神色间闪过一丝紧张,“刘琦今日又试图接近幻月宫,暗卫竟跟丢了人。” “咔嚓”一声,玄冥帝指间狼毫笔应声而断,墨汁四溅,在“死间”二字上晕开狰狞的痕迹,宛如暗夜中张牙舞爪的恶鬼。 他抬眸时,眼底血色翻涌,似有滔天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再加一千暗卫,若再让人靠近娆儿半步……” “奴才明白!”福财冷汗涔涔,这刘琦胆子太大。 竟敢觊觎皇贵妃,谁不知道皇贵妃是皇上心尖宠。 触及必死! 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又小心翼翼道:“平阳侯那边……” “凌风的剑,很久没见血了。” 玄冥帝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墨渍,月光透过窗棂,将他半边脸照得如同地狱修罗。 就在福财合上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时。 沈玉娆迈着轻盈的莲步,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缓缓从浴间走出来。 她身着一件现代简约风格的吊带短裙。 既有着清纯少女般的娇俏,又带着性感妩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矛盾却又和谐得想让人探索。 玄冥帝只觉一股炽热的气息在体内翻涌。 他的目光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紧紧锁住眼前的人儿。 他的眼神既有对她的渴望,又有对她的珍视,复杂而深沉。 沈玉娆知道他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看着那为她而变白的银丝,今夜就是想奖励他。 她仰起脸,笑容明媚地走到他身边。 指尖轻轻勾住玄冥帝寝衣的带子,如同一只调皮的小猫,轻轻晃了晃,带着一丝俏皮与诱惑。 玄冥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将人带进怀里。 薄唇落在她胸前,惩罚性地轻咬着。 那力度恰到好处,既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又充满了无尽的眷恋。 “嗯……” 第29章 劫持 沈玉娆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双腿发软,整个人都依偎在玄冥帝的怀里。 看她露出娇羞又迷离的反应,玄冥帝额头渗出汗珠。 出口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极力克制此刻的欲望。 “娆儿,你这么调皮,明明知道朕不敢碰你,还故意勾引朕,恩?” 沈玉娆一只手挽起一缕,有些凌乱的银发放在唇边轻吻着。 慢慢将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庞。 她的唇缓缓向下,沿着他的脸颊,脖颈,一点点地移动。 每一下触碰都如同电流一般,玄冥帝觉得自己的理智彻底崩溃…… 沈玉娆一早醒来的时候,容嬷嬷捡来禀报: “娘娘,容妃与曹氏死了。” 沈玉娆接过吟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起死的?” “是,容妃给曹氏下毒后,自己吊死在冷宫的横梁上。”容嬷嬷恭敬的回。 沈玉娆嘴角一抽,真够狠的! “那皇上知道了?” “知道了,嫔妃自戕是大罪,容丞相这会儿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沈玉娆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正由宫人精心伺候着用膳,心里却疑惑。 按理说,自寻短见的不该是曹氏么? 难道曹氏费尽心机与她拉仇恨,就是为了激怒玄冥帝? 为什么呢? 那容妃为什么要自杀? 沈玉娆绞尽脑汁,始终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只觉或许是自己有孕在身,思绪混沌。 系统:“……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那龙凤呈祥丹,除了引发些许孕期反应,断不会影响宿主的智力。” “那你倒是说说,皇上压根就没打算动她,她为何要寻死?” 沈玉娆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 要知道容妃可是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小姐! 若放在现代,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嫁给人中龙凤,本该是享尽荣华富贵的一生,为何要做出那等红杏出墙的事?! 红杏出墙? “对了,与她私通的男子究竟是谁?” 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给玄冥帝那样的人中龙凤戴上绿帽子!!! 沈玉娆双眼放光,带着点急切。 系统实在受不了她这一脸花痴的模样。 赶忙说道:“不能告诉你,咱们的气运之子是玄冥帝,宿主可得安分守己些。” “你的意思怕我喜欢上那男人?!而且那男人确实比玄冥帝还帅?不不不,是比玄冥帝还要优秀?!” 沈玉娆的好奇心愈发膨胀,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不停地抓挠。 恰在此时。 小鑫子微微躬身,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沈二小姐往宫里递了拜帖,说想见您一面。” 沈玉娆挑眉,放下手中的勺子。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宣她进来。” 沈玉萱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踏入幻月宫。 宫道悠长,每一步都似踏在她忐忑又嫉妒的心上。 待真正踏入幻月宫的院子,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只见沈玉娆闭着双眸,慵懒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那姿态,尽显闲适惬意。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造型精巧的点心,还有她从未见过的果子。 色泽诱人,果香扑鼻,一看便知是各地进贡的珍品。 一个宫女手持团扇,隔着冰鉴轻轻扇动,丝丝凉意在空气中弥漫开,驱散了夏日的一丝燥热。 另一个宫女则贴心地将切好的水果,一片片喂到沈玉娆嘴边,动作轻柔熟练。 一旁女乐师弹奏着清雅的琴声。 这一幕差点刺瞎她的眼睛。 嫉妒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凭什么? 这个贱人凭什么能住这么奢华的宫殿? 享受这滔天的富贵? 还有她的容貌,小时候和自己明明很像,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那肌肤白如雪,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与自己如今这副憔悴的模样相比,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大胆,竟敢直视皇贵妃,不要命了?” 小鑫子尖锐的呵斥声,瞬间拉回她的思绪。 她慌忙低下头,俯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三妹妹,好久不见。” 沈玉娆双目轻阖,静默不语,身旁的墨香却柳眉倒竖,厉声呵斥。 “哪来的无知妇人,规矩都不懂也敢进宫!见了皇贵妃娘娘,还不跪行大礼!” 沈玉萱的脸色瞬间白了白,羞愤的要死。 该死的奴才如此羞辱她,定是沈玉娆这个贱人指使。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屈辱,缓缓屈膝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臣妇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玉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这不是二姐姐吗?怎么想起本宫了?” 沈玉萱抬起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随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臣妇许久未见三妹妹,心里总是挂念着,今日特意前来探望。” 沈玉娆冷笑一声。 挂念? “本宫可记得二姐姐向来骄傲至极,即便发生天大的事,也断然不会做折损颜面的事来,今这是唱的是哪出?。” 沈玉萱的脸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她犹豫片刻,面露羞赧,“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臣妇如今在府中过得艰难,还望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拉臣妇一把。” 沈玉娆挑了挑眉。 这话怎么像有人威胁她说的! 见沈玉娆缓缓走近。 沈玉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很快又隐藏起来,意有所指道:“三妹妹有所不知,夫君宠妾灭妻,二姐姐在府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妾室。” 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沈玉娆抬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更是疑惑。 曾经沈玉萱仗着祖母的宠爱,可没少欺负原主。 虽说如今风水轮流转,可以她那骄纵跋扈的性格,怎会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 正思索间,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警报声:“宿主小心!” 等沈玉娆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拦腰抱起。 幻月宫,所有暗卫瞬间现身,与接应那人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前来的玄冥帝,远远就看见沈玉娆被一个婢女劫持,顿时脸色大变。 迅速飞身追了上去。 第30章 龙凤呈祥 沈玉娆反应过来,下意识护住肚子。 快速在系统里花20积分,兑换一枚搬山移岳丹服下。 沈玉娆服下搬山移岳丹后,只觉一股磅礴之力自丹田涌起。 瞬间流转四肢百骸,连腹中胎儿似乎都在这股力量的庇护下安稳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骤然凌厉,“放下本宫,本宫可留你全尸。” “又威胁本王。”来人闻言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本王? 沈玉娆瞳孔微缩。 哪个王? 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又威胁! 沈玉娆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眸潋滟生辉,分明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子! 她心头警铃大作,冷声喝道:“放肆!你是何人?为何冒险挟持本宫?” 话音未落,玄冥帝已踏空而至,衣袂翻飞间竟引得四周灵气震荡。 “果然是你。”他眸光森寒,眉宇间戾气翻涌。 沈玉娆虽被禁锢在那人怀中,却能感受到两股磅礴内力正在激烈交锋。 突然一阵恶心上涌,她再难忍耐,手肘运足力气狠狠撞向对方肋下。 那人闷哼一声,手臂微松,她趁机挣脱下坠。 “娆儿!” 玄冥帝瞳孔骤缩,身形如电疾射而来。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沈玉娆竟有如此爆发力,待要再抓时,福财已带着暗卫结成天罗地网。 沈玉娆唇角微扬,任由自己坠落。 宽大的宫装在空中绽开如蝶翼,她甚至惬意地眯起眼。 反正古代轻功那么厉害,接个人还不简单? 这可比吊威亚刺激多了。 “胡闹!”玄冥帝稳稳接住她,掌心不着痕迹地抚过她腹部,“可有不适?” “臣妾好着呢。”她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转头对福财喊道:“给本宫抓住他!” 福财嘴角抽了抽:“……是,娘娘。” 那刺客闻言冷笑,剑锋划过一道寒芒:“阉狗也配在本王面前狂吠?” 只见下一瞬,他袖中突然爆出漫天毒蒺藜,趁着众人躲避之际纵身飞跃。 消失前,他不舍的看一眼沈玉娆,一剑横扫飞身而去。 福财正要带人去追,却听玄冥帝冰冷的声音:“不必追了。” 沈玉娆蹙眉,扯住玄冥帝的衣袖:“皇上,这人究竟是谁?” 玄冥帝眸色晦暗不明,沉默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幻月宫走去。 刚踏入宫门,就见沈玉萱被小鑫子等人按在地上。 她一见到沈玉娆,立刻涕泪横流地挣扎:“三妹妹!皇贵妃娘娘!救我啊……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玄冥帝连眼神都未施舍一个,福财立即会意,挥手示意侍卫将她拖下去。 “三妹妹!我说的都是……” 小鑫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下自己的袜子塞进她嘴里。 “谋害娘娘还敢狡辩?是不是被逼的,到了慎刑司自然清楚!” 臭烘烘的袜子堵得沈玉萱直翻白眼,被拖走时裙摆在地上拖出凌乱的痕迹。 沈玉娆刚被放到床榻上,抬眼却见玄冥帝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心头猛地一揪,赤着脚跳了下来:“阿修你受伤了?” “朕没事。”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天知道他方才看见她纵身下坠时,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此刻回想起来,胸腔里仍翻涌着未散的惊悸。 他将人狠狠按进怀里,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娆儿,答应朕。” 温热的掌心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护住自己。” 沈玉娆怔住。 这个素来杀伐果决的帝王,此刻抱着她的手臂竟在微微发抖。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埋进带着龙涎香气息的衣襟里。 “臣妾答应你就是。” 两人正浓情蜜意,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后人未至声先到:“你们娘娘可安好?” 话音未落,只见太后扶着贾嬷嬷的手疾步而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太医。 方才听闻皇贵妃遇险时,她惊得手中佛珠都断了线。 此刻虽知无碍,仍要亲眼见了才能安心。 沈玉娆见状连忙起身要行礼,太后一个箭步上前按住她:“快别动!” 惊的她声音都发颤,“好孩子,快让太医瞧瞧。” “太后,臣妾真的一点事没有。” 沈玉娆笑的眉眼弯弯,调皮地原地跳了两下,“您看!” “哎哟我的小祖宗!”太后吓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素来慈祥的面容此时格外严肃:“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岂能这般胡闹?” 转头对太医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皇贵妃诊脉!” 玄冥帝在旁看得额角直跳,忍不住将人揽回怀里:“母后教训得是,朕定会好好管教这不知轻重的小东西。” 话虽严厉,抚着她发丝的动作却温柔至极。 太医屏息凝神。 指尖搭在沈玉娆腕间,眉头却越蹙越紧。 殿内静得能听见更漏滴答声。 半晌,太后紧张的攥着帕子的手已经泛白,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到底如何?你倒是说话啊!” 太医额角沁出冷汗,伏地叩首:“微臣,微臣不敢妄断!” 玄冥帝眸光一沉,当即厉声道:“传太医院所有太医!” 不过片刻,七八位老太医鱼贯而入。 经过反复诊脉,众太医颤巍巍跪地高呼:“恭喜皇上!贺喜太后!娘娘脉象如盘走珠,此乃龙凤呈祥之兆啊!” “双胎?!”太后猛地站起身,头上的东珠簌簌作响,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可当真?” 众太医连连叩首:“千真万确!按理来说,娘娘怀孕不足双月,脉象有力,腹中定有两个龙嗣!” 玄冥帝怔在原地,素来凌厉的凤眸竟泛起水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玉娆搂进怀里,喉结滚动数次才发出声音:“娆儿,我们有两个孩儿!” 宽厚手掌轻抚她腹部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沈玉娆心道:我当然知道。 不过面上还是配合的点点头,“一定是龙凤胎!” 第31章 信王 沈玉饶环视四周,目光在殿内逡巡一圈,黛眉微蹙:“怎的不见张琦太医?” 她话音方落,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众宫人面色陡变,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玄冥帝周身寒意骤起,龙袍下的指节已然发白。 太后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广袖。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躬身退出。 殿门阖上的瞬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 谁能想到,那个终日躬身诊脉的张太医,竟是易容改装的信王玄宸。 太后指尖轻叩案几,凤眸微垂间闪过一丝凌厉。 “此事你自行决断。先帝遗诏只说留他性命,可没说不能废了他。” 素来慈和的太后此刻声音里透着罕见的狠绝。 信王胆敢劫持皇贵妃,不论是为了谋害她未出世的小皇孙,还是存了别的龌龊心思。 都触了她的逆鳞。 沈玉娆闻言心头剧震,忽然想起方才刺客那句“又威胁本王!!!” 不由脱口而出:“所以那刺客就是刘琦,也就是信……” 话未说完,殿内温度骤降。 她抬眸正撞进玄冥帝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底翻涌的暗潮让她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娆儿为何突然提及刘琦?” 玄冥帝嗓音低沉得可怕,指节在龙纹扶手上缓缓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想起玄宸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回眸,周身戾气暴涨。 连一旁的太后都惊得瞳孔微缩。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儿子。 执掌朝政这些年,她还是头一回见皇儿失控至此。 那通身的杀意,简直像是被触了逆鳞的真龙。 沈玉娆被他突如其来的威压所慑,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嗔怪地睨他一眼:“那刘琦应承教阿姐破针术,却迟迟推三阻四,臣妾就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上前抱住她的胳膊,仰着脑袋,漂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玄冥帝看她这样子,浑身的气压减了一半。 拉起她微凉的手,引她落座。 “刘琦早已命丧他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似安抚又似占有。 “玄宸是先帝幼子,生母乃江湖中人,当年朝野传闻父皇属意他继承大统。” “那曹氏之死和他有关,那……”沈玉娆突然想到容妃那胎,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棋子罢了。” 玄冥帝冷笑,“她与容妃,皆是信王安插在朕身边的暗桩。” 沈玉娆蓦然抬首:“所以容妃的事,当年皇上什么都知道?” 哼,怪不得外祖父回京,皇上给了爵位! 他知晓玄宸心性高傲,若非真心所爱绝不沾染。 容妃腹中骨肉来历,只怕另有隐情。 玄冥帝眸色微暗,玄宸的这一面,他私心不想让沈玉娆知道。 指尖抚过她发间珠钗,“是朕让曹氏偶然知晓容妃的秘密。” “所以皇上故意让她们争一个男人!!!” 玄冥帝点头,其实娆儿猜的也没错。 经过此事,玄冥帝几乎连早朝也要将沈玉娆带在身边了。 直到初春。 沈玉娆孕期九个月,身子笨重,行动不便,才作罢。 这日,沈玉娆正倚在软榻上逗弄雪团。 玄冥帝批阅奏折,朱笔未停,眉头却微微蹙起。 沈玉娆瞧了他一眼,尚未开口,便见福财匆匆进殿,躬身禀道:“启禀皇上,那位,只要一件划破的衣裳。” 玄冥帝笔锋一顿,抬眼问道:“什么衣裳?” 福财低垂着头,目光却悄悄扫向沈玉娆的方向,低声道:“是一件,破损的太医服饰。” 话音方落,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件被划破的青色官服上前。 玄冥帝眸光一沉,倏地看向沈玉娆。 沈玉娆被他盯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和我有关系?!” 她眼神问吟霜,却见吟霜眼神闪躲,手指紧紧绞着帕子。 这心虚的模样,分明是和她有关了! 沈玉娆扶着腰起身,吟霜连忙上前搀扶她走到御案前。 只见那件残破的太医服上,只有一道小划口。 玄冥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危险的意味:“爱妃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沈玉娆扶着大肚子,凶巴巴地瞪他一眼,回去继续躺着。 解释个毛线啊! 她可能这两天要生的原因,心情差着呢? “吟霜。”沈玉娆闭上眼睛,“知道你就说。” 她这不耐烦的模样,明显不记得。 玄冥帝大手一挥,“扔了。” “是。”福财摆摆手,“处理掉。” 福财站在原地,余光悄悄打量着沈玉娆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贵妃娘娘,狱卒传来消息,说平阳侯想见您一面。” 沈玉娆正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雪团的绒毛,闻言连眼皮都未抬。 只淡淡道:“本宫不去那种晦气的地方。”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是,奴才明白了。” 福财连忙躬身,倒退着往殿外退去,生怕惹她不快。 可就在他即将退出殿门时,沈玉娆忽然抬眸。 她想起近日阿姐的反常,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许担心。 “等等。”她忽地开口,“让凌风来见本宫。” 福财闻言,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抬眼,目光飞快地瞥向御案后的玄冥帝,似在征询圣意。 这一眼,被沈玉娆尽收眼底。 她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嗓音凉薄:“怎么,本宫使唤不动你?” “福总管!” 这一声“福总管”,语调轻缓,却如寒刃般刺得福财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老奴不敢!” 他慌忙跪下,额头抵地,声音发颤,“奴才这就去传凌风暗卫!” 沈玉娆收回目光,垂眸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神色平静,仿佛方才的冷厉只是错觉。 可殿内,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玄冥帝放下朱笔,起身来到她身边,拿起一旁的斗篷给她盖上。 “娆儿不气,娆儿不想想凌风为何不敢见你。” 沈玉娆冷哼一声,“臣妾就那么小气?” 那是她去年刚进宫,多久的事了。 “不对。” 最近阿姐进宫总是匆匆忙忙的回去,难道? 第32章 黎明将至,青丝复雪 翌日,晨曦微露。 沈玉娆倚在贵妃榻上,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卷。 她昨夜辗转难眠,心中疑虑如藤蔓缠绕。 而当沈玉婉与凌风踏入殿门的那一刻,那些猜测便如碎冰坠地,清脆而分明。 凌风单膝跪地,玄色衣袍垂落如鸦羽。 “属下参见娘娘。” 他的嗓音低沉恭敬,却让沈玉娆攥紧了书脊。 她未抬眼,只将书页翻得哗啦作响,雪团蜷在她腿边,被这声响惊得竖起耳朵。 “玉娆。”沈玉婉见状上前抱起雪团,坐在榻边。 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猫儿蓬松的皮毛,好半晌才开口。 “阿姐不是有意瞒你。” 雪团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琉璃似的眼珠倒映着她紧绷的侧脸。 沈玉娆突然将书册重重合上。 “啪”的一声。 惊得雪团喵一声从沈玉婉身上跳开。 她早为阿姐相看了礼部侍郎家的嫡子。 那是个真正温润如玉的公子,诗书满腹,进退有度,笑起来时眉眼如画,连说话都带着三分春风般的和煦。 她原以为阿姐会喜欢那样的男子,可谁曾想! 竟被这么个腹黑的暗卫捷足先登! 她不是瞧不起凌风的身份,若论忠心,论本事,他自然是极好的。 可暗卫这差事,刀尖舔血,命悬一线,尤其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哪一日不是行走在生死边缘? 若真有个万一,阿姐岂不是…… 沈玉娆越想越气! “啊……” 突然腹中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绞痛,她猝然弓身。 额头瞬间冷汗涔涔。 “玉娆!”沈玉婉脸色骤变,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发颤,“快!传太医!快。” 一时间幻月宫脚步声杂乱,宫人们慌乱奔走,而沈玉娆眼前阵阵发黑,只觉腹中如刀绞,疼得她几乎咬破唇瓣。 这混账孩子,怎么偏挑这时候闹腾! 金銮殿上,朝议正酣。 玄冥帝忽然抬手止住兵部侍郎的奏报。 殿外小鑫子跌跌撞撞闯进来,额前汗珠滚进袍的领口。 玄冥帝霍然起身,九龙鎏金冠的垂珠在额前晃出凌乱的光影。 未等小鑫子开口,玄色龙纹广袖已卷起劲风,人如苍鹰掠出殿门。 满朝文武只见一道残影掠过丹陛,朱红宫墙上,玄冥帝衣袂翻飞如墨云压城。 老太傅的笏板啪嗒落地,颤巍巍道:“莫不是,莫不是……” 幻月宫乱作一团。 沈玉娆咬住唇瓣,冷汗将鬓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忽闻殿外落叶沙沙作响,似有鹤唳破空而来。 玄冥帝踏碎满阶晨露闯入内室,带进的风掀动了十二重鲛绡帐,惊得接生嬷嬷手中银剪险些坠地。 “娆娆。”他单膝抵在榻边,掌心接住她攥得发白的指尖,却触到满手湿凉。 “皇,皇上,你先出去。”沈玉娆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却仍固执的推他出去。 产房血腥气重,自古视为不吉之地。 更何况他是帝王,怎能留在这里? 沈玉婉看皇上不动,也硬着头皮劝。 “皇上,您在这里嬷嬷们也不能集中精力。” 可玄冥帝纹丝不动,反而将沈玉娆的手握得更紧,嗓音低沉而坚定:“朕哪儿都不去。” 这时太后听见动静也火速赶来。 “皇帝!”太后扶着贾嬷嬷的手疾步踏入内殿。 “产房血气冲撞龙运,你先出去等着!且你在这,皇贵妃如何安心生产?” 沈玉娆正被阵痛折磨得神思涣散,闻言却强撑着睁开眼。 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破碎,艰难地朝玄冥帝点了点头。 玄冥帝指节捏得发白,终是俯身在她汗湿的额间落下一吻:“娆儿莫怕,朕就在门外。” 昨夜暴雨初歇,青石砖上积水映出凌风跪得笔直的身影。 玄冥帝玄色龙纹靴踏碎水洼,溅起的雨珠打在凌风低垂的眉骨上。 “请皇上责罚。”凌风额头重重磕在石砖。 “罚?” 玄冥帝冷笑声惊飞檐下避雨的雀鸟。 “你且在此诚心祈祷,若皇贵妃有半分差池……” 玄冥帝后半句没说完,凌风也知道。 他双手合十,默念国师无极的名字! 暗处的云苓,云影:“……” 梅妃听见沈玉娆发动,也领着众妃跪在汉白玉阶下。 素日争奇斗艳的裙裾此刻都规整地铺成一片花海。 容嬷嬷立在廊柱旁,精明的眼睛扫过这群被收拾服帖的嫔妃。 她们掌心合十的模样,倒比往日争宠时虔诚百倍。 “娘娘定要平安。”梅妃攥烂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自沈玉娆独宠后宫,她比谁都明白。 唯有皇贵妃诞下皇子,这后宫才能真正安稳。 忽闻内殿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众妃齐齐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将额头贴向冰冷的地砖。 福财搬来紫檀雕龙椅,“皇上您别急,这生孩子一时半会儿生不出……” 话没说完,玄冥帝一个眼刀至了过去。 福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老奴就是怕您累着,娘娘到时候又该心疼了。” 提到沈玉娆玄冥帝这才收回凌厉的眼刀 可他屁股刚沾到椅面,内殿便传来沈玉娆一声凄厉的痛呼。 他猛地起身,力道之大竟将椅子带翻,沉重的木椅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一接生嬷嬷急匆匆跑出来,与太医低语几句。 老太医脸色骤变,急忙转身去配药。 玄冥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扣住太医手腕:“娆儿怎么了?” 太医手中药秤不停,颤声答:“皇上放心,皇贵妃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小皇子急着见驾,宫口未开全,老臣这就煎一剂催产药。” 药罐刚架上小火炉,太医忽觉背后一寒。 回头只见玄冥帝已走到跪着的暗卫跟前,玄色龙纹靴猛地踹在他肩头。 “砰!” 凌风身形未动,嘴角却溢出一道血线。 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拭去,唇瓣微动,继续默诵国师的名字。 东方既白时,玄冥帝倚着朱漆廊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龙纹玉佩。 原本调理一年已转黑的鬓角,经过这一夜煎熬,竟又隐隐透出霜色。 第33章 双龙临世 满地嫔妃早已跪得花钗歪斜,梅妃的护甲深深掐进宫女手臂,却无人敢出声。 皇贵妃尚在血泊中挣扎,她们若先晕了,容嬷嬷的戒尺明日便会教她们重新学规矩。 就在朝霞刺破云层时,天际忽闻龙吟。 众人惊抬头,只见万丈金光中一条五爪金龙破云而来,鳞爪飞扬间搅碎漫天晨雾。 在玄冥帝头顶盘旋两圈后,化作流光没入产房。 “哇……!” 第一声啼哭响彻幻月宫。 紧接着殿外枯木逢春。 院中海棠竟抽新枝,结蓓蕾,转眼间绽开满树繁花。 绯红的花瓣如雨纷扬,沾在嫔妃们惊愕张开的唇上。 “呜哇……”第二声啼哭明显弱些,却引得满园海棠瞬间结果。 红艳艳的果子“噼啪”坠地,滚到呆滞的玄冥帝脚边。 回过神来,就要推门而入,却听“娘娘再用把力!” 接生嬷嬷突然急呼,“还有个小的!” 玄冥帝指尖的玉“啪”地碎成齑粉。 檐下铁马突然无风自动,众人尚未回神。 第二条金龙已挟着祥云俯冲而下,这次竟绕着空中转了三圈,才穿窗而入。 “三……三个?!”太后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玄冥帝朝着凌风的悬空一脚,“还不去领鞭子。” 他嗓音沙哑得不成调,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 这时,两三个嬷嬷各自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出来。 满脸喜色地禀报道:“恭喜皇上,皇贵妃娘娘产下两位小皇子与一位小公主!” “赏!幻月宫上下每人赏半年月俸。” 玄冥帝难掩心中喜悦,孩子都没来得及看,急步往里走。 “娆儿。” 沈玉娆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瘫在榻上正跟系统较着劲:“不是说好是龙凤胎吗?怎么一下生了三个!而且刚才疼得我差点去了半条命。” 系统声音有些讪讪,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是宿主您体质特殊,是及阴之体,所以才会如此。至于疼嘛,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过等以后系统升级,肯定会有止痛的丹药。” “哼!” 沈玉娆轻哼一声,带着几分怒气。 “兑换一颗玉女回春丹,三颗智通天地丹,三颗百毒辟易丹。” “叮咚,系统提示:扣除积分140,当前剩余积分5040。” 沈玉娆毫不犹豫地先服下一颗回春丹。 待玄冥帝进来时,她已恢复了几分气色。 但为了能让玄冥帝更心疼,她还是硬生生从眼角挤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这可把玄冥帝心疼坏了。 连忙快步走到床边,将沈玉娆的手轻轻握住,柔声安慰:“娆儿不哭,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沈玉娆吸鼻子的动作僵住! 不生怎么行? 眼波流转间,纤纤玉手拽住玄冥帝的衣袖,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的颤意:“可臣妾还想为皇上多添几位皇子公主呢。” 玄冥帝见她这般模样,心头更软。 忙握住她微凉的手:“朕是心疼娆儿受苦。” 说着抬手轻抚她汗湿的鬓发,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等娆儿满月,朕就封娆儿为后可好。” 沈玉娆轻轻点头,顺势将脸贴在他掌心。 “皇上看过我们的孩子了吗?臣妾还没看过呢!” 玄冥帝面色一僵,刚他光顾担心娆儿,还未来得及。 他转头对嬷嬷们道:“把皇子公主抱来。” 待三个襁褓并排放在床榻边,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先看哪个。 太后这会儿兴致勃勃地当起了解说员。 笑眯眯地指着红色襁褓中的婴儿道:“瞧瞧,这是咱们的小公主,排行老二呢。” 言语间,满是藏不住的喜爱。 玄冥帝刚看到那张,与娆儿如出一辙的脸庞,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娇嫩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融化。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想要轻轻戳一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可指尖还未触及,又生怕弄疼了这娇嫩的小人儿,慌忙要收回手。 就在这时,一只粉嫩嫩的小手突然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指。 玄冥帝顿时乐开了花,兴奋得像个孩子。 转头对沈玉娆说道:“娆儿,你瞧,她在看朕呢!” 那模样,哪有半点帝王的威严! 全然是一个沉浸在喜悦中的普通父亲。 一旁的太后看着这一幕,眼角不禁泛起了泪光,心中满是欣慰。 沈玉娆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中却涌起一丝怅惘。 第34章 赐婚 她突然想到,下一个世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如此贴心的人。 想到要与他永世隔绝,心里还有些难受。 不知不觉眼眶竟微微发酸。 她强忍着心里莫名的酸涩,笑着点头附和:“是啊,小公主想让她父皇起名字呢!” “对。”玄冥帝想了想,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枯木逢春,海棠开花的壮景。 “就叫棠悦。 海棠之棠,喜悦之悦,既应了出生时的奇景,又寓意小公主一生充满喜悦。” “棠悦?”沈玉娆点头称赞:“棠悦,好名字,寓意美好又富有诗意,小公主定会喜欢。” 此时,被众人围着的小公主成了焦点。 两边小皇子却不乐意了。 他们在嬷嬷的怀里,咿咿呀呀地哼唧起来。 小胳膊小腿也不安分地挥舞着,像是在抗议着被忽视的待遇,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 太后瞧着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此时憋得红扑扑的,活像熟透了的苹果。 一颗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心疼的不行。 “哎呦喂,哀家心肝儿小皇孙哟,可是被你父皇给冷落了,瞧这委屈的小模样。”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包被,满眼都是怜爱。 听见太后这么说,玄冥帝赶快上前,将头凑到小皇子跟前。 这一瞧,他瞬间愣住了! 只见那眉眼,鼻梁,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正撅着小嘴,气呼呼地瞪着他,那模样带着几分倔强的可爱。 玄冥帝说不上来是惊喜,是感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伸低下头,在那小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嬷嬷恭敬地俯身:“大皇子给皇上请安。” “嗯。” 玄冥帝偏头接着看另一个。 太后笑的嘴都合不拢的道:“你看二皇子的额头和下巴的线条,与皇帝如出一辙。” “恩,”玄冥帝也觉得很神奇。 那双灵动的眼睛,以及嘴角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像极了娆儿。 这个简直就是他与娆儿的结合。 他高兴的直搓手,这三个孩子他是越看越爱。 “大皇子,朕欲赐名玄胤,望他日后能肩负起守护江山社稷的重任。 二皇子,则名为玄澈,朕希望他心性如水,清澈明净,不为世俗所染。 娆儿,你觉得这两个名字如何?” 玄冥帝的话中带着几分期待,目光温柔地看向沈玉娆。 “嗯。” 沈玉娆轻轻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雅的笑。 “皇上决定就好。” 其实,她早在御书房看过玄冥帝精心挑选的几个名字。 当时她还想选哪个好。 未曾想,今日正好多生了一个! 玄冥帝怕沈玉娆累到,赶紧让嬷嬷们带孩子下去。 他亲自把沈玉娆抱到正殿休息。 原本以为是双胎,只准备了十个奶娘。 太后生怕小皇孙饿着,又找来十个奶娘。 三个孩子真的是如明珠般日渐璀璨。 一天一个样儿,玄冥帝每天都要看几遍。 有了三个孩子的陪伴,沈玉娆在月子里也过得充实。 转眼间满月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满朝文武携家眷鱼贯而入。 珠光宝气映得殿内熠熠生辉。 玄冥帝左右手各抱着粉雕玉琢的大公主与二皇子。 明黄龙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在烛火下栩栩如生。 沈玉娆怀抱大皇子在于身侧,一袭正红色凤袍衬得她肤若凝脂,发间九凤衔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殿内百官与嫔妃齐齐跪伏行礼,锦绣华服铺展如画。 玄冥帝面容沉静地抬手示意。 “今日乃皇子公主满月之喜。” 玄冥帝的声音如金玉相击,在寂静的大殿回荡,“朕决议晋封皇贵妃为皇后,册封大皇子玄胤为太子,册典事宜由六部共议。” 此言一出,众臣们一怔。 按理说,平阳候是信王一党,虽与皇贵妃无关,可也是罪臣之女,是不能封为皇后的。 可谁让自家女儿不争气,既得不到皇上垂怜,更无这般福气能一举诞下三胞胎。 此刻只能将满腹嫉恨咽下,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齐声高呼:“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 沈玉娆垂眸看着怀中酣睡的太子,唇角露出满意的笑。 沈玉娆正含笑接受百官朝贺。 忽然想到什么,眸光流转间扫过满殿宾客。 并没有看见阿姐,而是在席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凌风! 竟坐在武将之列,一袭靛蓝锦袍衬得他剑眉星目格外醒目。 她讶然转头,眼神询问玄冥帝。 玄冥帝会心一笑,将怀里的小公主交给身后的嬷嬷。 宽厚的大掌拉过沈玉娆的手。 “朕知娆儿忧心什么。” 玄冥帝压低声音,龙涎香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朕已经把凌风身份过了明路,特准他入赘平阳侯府,承袭你祖父爵位,娆儿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简直好到她心巴上了! 本来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阿姐继承侯爵。 可这样势必会引起朝臣的反对。 到时皇上在中间为难。 让凌风袭爵就不一样了,凌风是皇上的人。 沈玉娆面露激动,倏地站起身,“臣妾……” 话音未落,玄冥帝已笑着将她拉回身侧坐下,指尖轻轻摩挲她腕间翡翠镯。 “玄胤他们是朕的孩子,朕岂会让太子背负外祖家是罪臣的名声?” “嗯嗯,皇上对胤儿他们真好。” 玄冥帝:“……朕对娆儿不好?” “当然好。”沈玉娆眼底闪过狡黠,凑近帝王耳边得寸进尺道:“既然今日这般喜庆,不如皇上再成全一桩美事?” 玄冥帝朗笑出声,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 他转向凌风所在方向,声音清冽:“朕将老侯爷嫡长孙女沈玉婉赐婚于你,三日后完婚!“ “哐当“一声,凌风手中酒盏跌落在地,琼浆浸湿了织金地毯。 这个曾引领金领卫的首领,此刻竟踉跄着单膝跪地,膝盖与青玉地砖相撞发出闷响:“臣,谢主隆恩!” 第35章 听政 刚进来的沈玉婉手中的团扇“啪“地落地。 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惊的羞红。 满殿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声,檐下宫灯被风吹得摇晃,在众人衣袍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沈玉娆望着阿姐羞红的脸颊,悄悄将脸埋进帝王肩头,掩去眼角闪烁的泪光。 “醉了?” 沈玉娆沉默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玄冥帝宠溺的摸摸他的发顶,声音温柔:“朕带娆儿回去。” “嗯。” 沈玉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 玄冥帝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沈玉娆稳稳抱起,大步离开。 留下一众或惊讶或艳羡的目光。 回到幻月宫,他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雕花大床上,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而后才如往常一般,前往偏殿洗漱。 待他洗漱回来,却发现内殿中,仅剩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微弱的光。 他并未多想,只当沈玉娆刚出月子,今日太过疲累,已早早安寝。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抬眼看向窗外的刹那间,目光被牢牢吸引。 月华之下,一袭白衣如雪,那女子宛如九天仙子,在海棠树下轻盈起舞。 她的身姿轻盈飘逸,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朵上,又似是踩在他的心弦。 当他走近,看见那舞动的身影,熟悉的轮廓,不正是他的娆儿?!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在心底蔓延开。 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与笛声交织响起,宛如天籁之音,与那舞姿相得益彰。 美妙的词曲也在这时响起,像是在诉说着他与娆儿的相识相知。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玄冥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脚步缓缓向外走去。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白色身影,仿佛世间万物都已消失,只剩下她,只有他们。 当他终于走到海棠树下,沈玉娆似与他心有灵犀般,停下了舞步,缓缓转过身。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绝美的容颜,眼中满是温柔与深情。 “娆儿……”玄冥帝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黯哑。 沈玉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阿修,我为你而舞。” 玄冥帝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低沉又深情:“娆儿,你可知,这世间最美的风景,都不及你此刻在我怀中。” 沈玉娆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幸福。 “此生能伴阿修左右,是娆儿最大的福分。”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海棠树下,月光照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 一旁的吟霜与墨香对视一眼,带着乐师们悄悄退下。 今日幻月宫的夜,宛如被温柔月光轻拥,温馨而浪漫,连空气都弥漫着旖旎的味道。 在氤氲着热气的温泉中,到殿中的贵妃榻,一路到床边。 轻纱如梦似幻地散落,见证着两人的炽热与疯狂。 玄冥帝额间,细密的汗珠缓缓滑落,顺着他坚毅的脸庞蜿蜒而下。 一丝隐忍的闷哼声从他喉间溢出。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满是惊诧,他的娆儿竟恢复得如此……美妙! 当熟悉的触感再次传来,玄冥帝不由自主地俯下身。 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耳畔,带着几分宠溺与急切,低低呢喃:“娆儿乖,转过身去。” 那声音里,藏着压抑了半年的渴望,如同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得到了释放的契机。 沈玉娆昨晚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悠悠转醒时一时太阳高照。 动一下浑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般,酸痛难耐。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吟霜与墨香早已候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整理内殿的杂乱。 见她醒了恭敬上前:“娘娘您醒了。” “恩。” 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吟霜立刻倒一杯温水。 沈玉娆喝了一口,这才缓解不少。 她看着墨香手里拿着,昨晚被撕碎的衣裳有点难为情。 正好这时容嬷嬷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份礼单。 “这是什么?”沈玉娆接过来扫了一眼,便挑眉问:“这是皇上吩咐的?” 容嬷嬷赶忙躬身答道:“回娘娘,原本皇上说,沈大小姐的嫁妆万万不可寒酸,便让奴婢按照郡主的规格来操办。如今整理妥当,特意拿来给娘娘过目。” 沈玉娆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着玄冥帝的用心。 把礼单还给她,“你去办吧,缺什么去本宫库房拿便是!” “是。” 等容嬷嬷退下,沈玉娆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 “皇儿们今天怎么样?本宫昨晚就没见过他们,这会儿竟想得紧。” 提起小主子们,墨香忍不住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小皇子和小公主,刚被太后娘娘接走。” “而小太子今儿个早晨不知怎的,哭闹不止,皇上怕哭闹声吵着娘娘休息,便抱着小太子去听政了。 您瞧瞧,皇上多疼娘娘。” 沈玉娆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金碧辉煌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威严。 而在皇上身旁的龙椅旁侧,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小椅子。 她儿子正坐在上面,眨着那双懵懂又好奇的大眼睛,听着大臣们的奏报。 沈玉娆嘴角忍不住上扬,皇上也真是胡闹。 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连她听着都云里雾里的,一个刚满月的奶娃娃能懂什么? 可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 沈玉娆这无心的一句话,竟像是一语成谶。 小太子自幼便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聪慧。 三岁,竟已对帝王权术有了深刻的理解。 如今五岁时了,皇上已经开始带着他批阅奏折,言传身教。 这日,阳光和煦。 沈玉娆与沈玉婉带着几个孩子在御花园玩。 沈玉婉突然转过头,问沈玉娆:“你说,这帝王家的孩子,是不是天生就带着龙凤之姿,聪慧过人?” 沈玉娆闻言,眉梢轻挑,眼中满是疑惑。 “阿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第36章 宠溺 沈玉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还不是你家棠悦,把我家承恩欺负得都魔怔了,夜里睡着了都能突然坐起来,对着空气行礼,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参见公主’呢。” 沈玉娆一听,嘴角一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阿姐,你就没发现,承恩那小子,其实是遗传了凌风的腹黑的本性吗?” “怎么可能!” 沈玉婉立即反驳,一脸的不信。 “我们承恩那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有腹黑的一面,倒是棠悦,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总是欺负他。” “呵!” 沈玉娆闻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心里暗自腹诽:这要不是自己亲阿姐,她非得好好跟她理论理论不可。 她家棠悦,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灵,漂亮得跟花仙子似的。 想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小公子哥儿多了去了! 怎么到了她阿姐嘴里,就成了欺负人的小霸王了? 沈玉婉见沈玉娆这副模样,气呼呼地别过头去。 但转念一想,沈玉娆如今正怀着身孕,跟她计较什么劲! 孩子嘛,等长大些,自然就懂事啦! 这时,沈玉婉才留意到她手中正绣着的物件,不禁好奇问:“咱们尊贵的皇后娘娘,什么时候会做绣工了?” 一提起这事儿,沈玉娆脸上一脸傲娇。 “喏,你瞧瞧,这是太后的属相呢,这几年太后对我关心备至,我也想着太后她老人家什么珍奇异宝都不缺,不如我亲手给她绣一匹骏马,也算是我一番心意。” 沈玉婉接过绣品,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这哪里是什么骏马啊,分明就是庄子上那只笨狗憨憨! 沈玉娆见她震惊的模样,不禁疑惑。 伸手拿过绣品,对着阳光细细端详。 “这不是挺好的嘛!”指尖轻抚过绸面上图案。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只见玄冥帝一手抱着粉雕玉琢的小棠悦,一手牵着沉稳的玄澈。 小棠悦藕节似的胳膊紧紧抱着玄冥帝的脖颈,小脸贴在他肩头撒娇。 凌风跟在后面,脖子上骑着虎头虎脑的沈承恩,活像只神气的小猴子。 “怎么了? 玄冥帝走近作势要放下女儿,小棠悦却扭着身子直往他怀里钻,奶声奶气地嘟囔:“父皇抱抱~” 沈玉娆见状轻蹙蛾眉,佯怒地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再过几日你弟弟妹妹出来,见你这赖皮模样,怕是要笑话你呢。” 话音未落,承恩已利落地从凌风肩头滑下,冲姐姐做了个鬼脸。 “沈!承!恩!“小棠悦气得腮帮子鼓成小包子。 玄澈默契地与她交换眼神。 两个孩子如离弦之箭般追了出去,惊得承恩哇哇大叫在御花园乱窜。 沈玉婉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凌风。 后者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指尖,低声道:“放心,他们闹归闹,心里都有分寸。” 玄冥帝冷眼旁观,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想欺负她女儿? 也得看他精心培养的小玄澈答不答应。 沈玉娆全然未觉暗流涌动,献宝似的将绣品捧到玄冥帝跟前:“皇上瞧瞧,臣妾绣的是什么?” 玄冥帝接过绸缎,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他翻来覆去端详半晌,悄悄询问吟霜。 吟霜忍笑垂首,用唇形比划着“骏马“二字。 玄冥帝顿时恍然大悟,强作镇定道:“咳...这不就是匹骏马?娆儿莫非连自己绣的什么都认不得了?” “臣妾自然知道。”沈玉娆夺回绣品,得意地扬起下巴。 沈玉婉只能无奈的咧咧嘴。 皇上愿意宠着,她能怎么办! 几人说说笑笑,目光随着几个孩子欢快地嬉戏流转。 突然,沈玉娆感觉下身一热。 低头查看,只见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腿间缓缓流出,羊水的腥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玄冥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 猛地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紧张。“娆儿。” “快,宣太医,稳婆!”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一把将沈玉娆抱起,步伐匆匆地往回赶。 沈玉婉回过神来,赶忙叫上几个孩子跟上。 幻月宫内,一片忙碌。 宫女们脚步匆匆,手中的物品不断传递。 太监们则在一旁大声指挥着,确保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太后和小太子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皇上在殿外急得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焦虑。 眼神时不时往产房里看。 棠悦被沈玉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吓得小脸煞白,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看到玄胤,她悄悄地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太子哥哥,母后不会有事吧。” 玄胤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生宝宝都是这样,不会有事的。” 他说话时,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坚定。 一听“生宝宝”这几个字,棠悦下意识地看向承恩。 承恩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小脸颊上却染上了一抹红晕。 比天边的晚霞还可爱。 玄胤见两人的反应,眸子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凌风暗暗在心里为儿子捏了把汗。 他太了解小太子了,和这几个懵懂孩子可不一样。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太子玄胤虽然年纪小,但杀伐果断的性格却已初见端倪。 有些事情他做出的决策,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反对。 怕儿子日后吃暗亏,他赶忙拉了拉承恩,示意他向太子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承恩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玄胤小手一背,挺直小身板,看向产房方向,眼神中满是关切。 突然! 天空骤然炸响一道惊雷,震得人心头一颤。 “哇~”产房内传来微弱的哭声。 一位接生嬷嬷满脸喜色,脚步匆匆地跑出来。 高声禀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小公主!” “赏!” 玄冥帝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小鑫子赶忙端过一个雕花精美的托盘,上面摆满了金元宝。 第37章 星澜轩 嬷嬷看见这么多金子差点把眼睛闪瞎! 她揉了揉眼睛,激动的手抖在颤抖。 “谢,谢皇上恩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皇后怎样了?”玄冥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回皇上。” “报!” 产房里又跑出,看见同伴捧着一托盘金子,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台阶。 还是福财轻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又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那皇后呢?皇后怎么样?”玄冥帝急切地问。 嬷嬷赶忙磕头:“回皇上,皇后娘娘很好,生产过程很顺畅。”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沈玉娆生产很是顺畅,玄冥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他长舒一口气,兴奋的来回踱步。 一回头,瞧见那嬷嬷还直挺挺地杵在那,眉头不禁一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玄胤见状,小手一挥。 小鑫子立刻会意,回过头从身后太监手里拿过一托盘黄金。 嬷嬷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谢太子恩赐,谢太子恩赐。” 玄胤随手一挥。 嬷嬷如获大赦般接过赏金,起身进了产房。 就在这时,原本阴沉的天突然异变。 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翻滚涌动。 紧接着一道道金色闪电如巨龙在云层中穿梭。 众人震惊的瞪大眼睛,不知是谁感叹。 “不愧是龙子龙孙,个个不凡啊!” 话音刚落,天上雷声轰鸣,在一片电闪雷鸣中,产房接连传出喜讯。 皇后娘娘一胎竟然生了四个皇子,一个公主!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晋后继有人千秋万代。” “平身。” 此时玄冥帝脸上,一改往日的严肃。 大家也轻松的讨论起来。 “皇后娘娘一定是神仙转世,生的孩子才个个不凡。” 有人感慨就有人附和:“一胎多产,这等福气岂是普通人能有的。” 太后听着大家的议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脸上的皱纹都快挤成一朵花了。 搁以前,别说是这么多小皇孙,就是能有一个,她都不敢奢望。 如今有这等福气,让她如何能不欢喜。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巨大喜悦中时。 吟霜面无血色地从产房里跑出来。 朝着太医等候方向,破声大喊:“太医,太医。” 她声音颤抖得,额头全是冷汗。 太医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闪过。 玄冥帝已经冲进产房。 吟霜也顾不上许多,赶忙拉起给沈玉娆治疗心疾的太医,就往殿里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玄冥帝冲进产房时,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心下猛地揪起。 只见沈玉娆虚弱地瘫倒在地上。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绝望又无助。 太医进来时哪还顾得上礼数!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查看沈玉娆怀里孩子的情况。 摸上婴儿的脉搏时,额头顿时冷汗涔涔。 “怎么样?” 沈玉娆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太医深吸一口气,额头的汗珠滑落到眼睛里。 他眼都不敢眨一下,加了一根手指,仔细感受婴儿的脉搏。 半晌,他脸上的神情抽动,随即露出欢喜。 “回娘娘,公主遗传了娘娘的先天心疾,现在已经慢慢恢复了功能。” 他用袖子擦擦汗,刚才他摸不到公主的脉搏,以为这孩子保不住了。 但只要还活着,他就有信心救治。 沈玉娆听见太医的话,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娆儿~” 玄冥帝惊呼出声,赶忙将她怀里的婴儿递给嬷嬷。 小心翼翼地将沈玉娆抱起,放在床上。 经过太医仔细检查,沈玉娆是因刚产后虚弱,又经历了大喜大悲才晕了过去。 屋内的宫人也稍稍放下心来。 但产房里的气氛依旧凝重。 幻月宫上下都默默祈祷,小公主都能平安无事。 玄胤与玄澈两个人牵着棠悦进来。 兄妹三个人虽然担心母后,可看见几个弟弟可爱的小模样,眼中闪着欣喜的光。 沈玉娆是晚上醒的,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孩子们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玄冥帝一直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曾离开。 他看着沈玉娆满眼担心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 他轻轻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娆儿放心,几个孩子刚吃过奶,这会儿正睡得香甜呢。” 玄冥帝的声音低沉温柔,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那……”沈玉娆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玄冥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小若曦已经没事了,娆儿安心修养便是。” “若曦?”沈玉娆微微一愣,眼中满是疑惑。 “嗯,我们小公主的名字,还有我们的皇儿,玄睿、玄泽、玄翰、玄启。娆儿觉得怎么样?” 玄冥帝怜惜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深情。 沈玉娆点了点头,声音轻柔:“阿修做主就好,臣妾只是担心若曦!” 她一脸疼惜。 若曦那么小,那么柔弱,怎么能承受得住心疾的折磨? “娆儿不必担心,太医说若曦是被当时的雷声惊到了。 朕已经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一座能隔离外界干扰的宫殿给若曦。” 玄冥帝一边说着,一边摩挲她的手,给她传递力量。 “嗯。”沈玉娆这才安心睡去。 玄冥帝行事雷厉风行,满月宴那天,高大奢华的宫殿便已建完。 起名:“星澜轩” 寓意着如星辰般璀璨夺目,又如波澜般灵动悠然。 希望他小女儿的未来,辉煌灿烂之意。 伺候的宫人,全都是由容嬷嬷亲自悉心调教。 直到小若曦长到十岁。 经过太医这些年的精心调养,心疾状况有了显著的好转。 小若曦虽是五胞胎里的长姐。 却因自幼体弱多病,反而是宫中最娇贵的小公主。 第38章 缘生已空却未尽 这些年,小若曦的心疾,一直是沈玉娆的一块心病。 如今看她蹦蹦跳跳的,自己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她倚在玄冥帝怀中,纤细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眼角的纹路,每一道细纹都像是岁月镌刻的深情。 “我的阿修,还是那么英俊。” 她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梨花,指尖传来的温度却烫得玄冥帝心头一颤。 窗外传来小若曦银铃般的笑声,她正在院里追着一只彩蝶,粉色的裙裾在春风中翻飞。 沈玉娆看着女儿活泼的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却又牵动心口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攥紧了玄冥帝的衣襟,指节泛白。 “如果下辈子娆儿遇见朕,而朕不是帝王……”玄冥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握起沈玉娆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沈玉娆抬眼看他。 斜阳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在山洞里,他也是这样逆着光,也是穿着这样的白色长袍。 “会。”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只要娆儿能认出阿修。” 玄冥帝的眸子闪了闪。 他急切地描述着想象中的来世:“朕穿娆儿喜欢的白色衣裳,在江南开间茶楼,每日给娆儿煮最嫩的明前龙井。” “还要吃麻辣鱼。”沈玉娆笑着接话,眼角却泛起晶莹。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前襟。 她知道,此刻的承诺就像窗外飘落的海棠花。 再美也终将零落成泥。 暮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 小若曦跑累了,正趴在嬷嬷肩头打盹。 沈玉娆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又看看紧握着自己手的玄冥帝。 忽然觉得心口的疼痛都变得温柔起来。 翌日,晨曦微露。 幻月宫,檐下的风铃在风中轻响,清脆的声音却掩不住殿内凝重的氛围。 玄胤一身明黄龙袍,领着玄澈、玄睿、棠悦、玄泽、玄翰、玄启和若曦,缓步踏入殿内。 几个孩子皆低垂着头,眼眶泛红,唯有小若曦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懵懂地牵着玄睿的手,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 沈玉娆靠在软枕上,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的脸庞,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模样都刻进心里。 最终,她看向玄胤,缓缓伸出手。 玄胤立刻上前,单膝跪在榻前,回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声音微颤:“母后。” 她轻轻“嗯”了一声。 手在他掌心不舍地摩挲着:“母后走后,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也要多陪陪你父皇。” 话音未落,棠悦已经扑了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母后!您再等等,承恩他……” 听到承恩那孩子,沈玉娆眸光微动,又看向玄胤,声音轻却坚定:“棠悦及笄时,让承恩回来吧。” 如今的大晋也不缺一个将军,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 玄胤喉头滚动,重重颔首:“是,母后。” “恩。”沈玉娆疲惫地闭上眼,声音渐渐低弱:“回去吧,母后累了。” 几个孩子不敢违逆,只能强忍悲痛,缓缓退出殿外。 刚踏出门槛,玄澈便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廊柱上,指节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棠悦跪在石阶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肩膀剧烈颤抖。 若曦被玄睿牵着,懵懂地问:“哥哥,母后睡着了吗?” 她不明白,母后昨日还陪她玩,今儿怎么…… 殿内,沈玉娆靠在玄冥帝怀中,指尖轻轻抚过他眼角的泪痕,柔声道:“阿修,别哭,我心疼。” “好。” 他嗓音嘶哑,双臂收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渐渐流逝的温度。 可她的身体仍一点点凉了下去,像握不住的流沙。 他埋首在她颈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殿外众儿女齐齐叩首,哽咽的声音在风中散开。 “恭送母后。” …… 暮色沉沉,山风呜咽。 玄冥帝站在寺前石阶上,身形比往日佝偻了许多,霜白的鬓发在风中凌乱飞舞。 福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却不敢出声。 自皇后娘娘走后,陛下这几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寺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地走出来。 “参见太上皇。” 小沙弥恭敬行礼,“师父已云游四海,临行前留了一句话,命小僧转达。” 玄冥帝缓缓抬眼,目光浑浊而疲惫,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所有锋芒。 他嘴唇微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说。” 小沙弥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却未尽。” 话音落下,山间忽起一阵冷风,卷起满地枯叶,簌簌作响。 玄冥帝怔怔地看着远处,恍惚间,似乎又看见沈玉娆站在云雾深处,朝他回眸一笑。 福财担忧地唤道:“太上皇?” 可玄冥帝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拖在身后,仿佛他生命里最后的光也要弃他而去。 沈玉娆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融入暮色,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胸前的衣料。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的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焦急。 沈玉娆深深吸了一口气,秋天风带着寒意,灌进胸腔里刺得生疼。 “没事。”她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结算吧,” “好嘞!先恭喜宿主完美完成第一个小世界任务!” “您本次任务共生育八个孩子,获得基础积分8万,成功培养出优秀继承人,额外奖励5000积分。完成原主的遗愿,获得8000积分奖励。当前累积积分143100分!宿主真是太厉害了!” 沈玉娆轻哼一声:“下次传送前,记得给我挑个好点的身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上辈子光是生孩子就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宿主放心,您完成任务系统也升级了,现在有无痛生子丹,您使劲生就是。” 沈玉娆:“……” 系统:“现在要为您清除上个世界的记忆缓存吗?这些情感负担可能会影响下个任务。” 沈玉娆看着远处最后一缕霞光,那里早已没有了玄冥帝的踪迹。 忽然想起很多个相似的黄昏,他握着她的手教孩子们写字时温暖的触感。 她吸吸鼻子,“清除吧!” 沈玉娆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开始传送。” 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一滴温热的液体还是挣脱了控制,悄无声息地没入尘土。 第1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 “啊!” 沈玉娆刚穿越到新位面,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 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瞬间没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她整个人瘫在潮湿地上。 单薄的纱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三月的寒风裹挟着细雨从破旧的窗子刮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身上。 她忍着后背的疼痛支起身子,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父亲振国将军因叛国,满门抄斩。 头颅被高挂在城门上,受百姓咒骂。 唯有兄长远在边关,如今生死未卜。 而她! 将军府嫡女沈玉娆,昨儿被烙上耻辱的“罪”字烙印。 沦为权倾朝野谢烬的玩物! 三月的风吹在沈玉娆身上,寒冷刺骨。 单薄的纱衣被风吹起,脖颈后的刺痛疼的她浑身发抖。 她咬牙切齿道:“……系统你还真靠谱,这就是你找的好身子!” 系统弱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心虚:“我们的任务是随机的嘛,本系统也没办法呀!” 沈玉娆努力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赶紧想想现在怎么办?怎么逃出这里!” “宿主不能逃哦。” “这个位面,皇权衰微权臣当道,如今谢烬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他小时候亲眼目睹母亲被皇帝一刀封侯。 从那以后性格扭曲,最后谋反篡位,登基为帝后,无嗣继承江山最后自焚而亡的悲惨结局。 宿主的任务就是攻略谢烬,为他诞下子嗣改写他灭国的命运。” “……你也说他性格扭曲!这样的人怎么攻略!” 沈玉娆真的头疼! 系统赶忙安慰:“宿主眉心的红痣是关键哦,不然也不会把你送到这里啦。” 沈玉娆叹了口气,已经来了能怎么办?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啊! 她心念一动,花了100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幻形灵枢丹。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她开始仔细调整自己的身材和相貌。 力求让自己以最美的姿态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调整完后,沈玉娆仔细整理谢烬的身份背景。 本来早死在冷宫的九皇子,如今却成为了京营大都督。 掌管京城近卫军与京营十二卫,整整十二万大军皆听他号令。 今日是他的生辰,满朝文武纷纷前来巴结,就连皇上都送来了寿礼祝贺。 “姑娘,该梳妆了。” 沈玉娆正思索着,身后突然传来老嬷嬷带着几分怜悯的声音。 她缓缓起身,走到到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铜镜中这张惊华绝艳的脸,沈玉娆心里的自信多了几分。 尤其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惊心动魄,像雪地里溅落的血珠。 透着一种妖异的美。 老嬷嬷看着沈玉娆的容貌,拿梳子手也是一僵。 她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能有人长这么好看。 她一老婆子都看不够,别说那些男人! 想起什么,她试着开口劝道:“姑娘若不想做舞姬,何不想想别的出路。” 沈玉娆笑了笑没说话。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嬷嬷肯帮我吗?” 老嬷嬷梳头的手一顿,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对着这张如天仙般美丽的脸,她这老婆子终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雨幕黄昏。 谢府整个前厅被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照的宛如白昼。 朝中权贵们齐济一堂, 觥筹交错间,尽是阿谀奉承之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虚伪的气息。 沈玉娆站在长廊下,透过如丝如缕的细雨,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他身着一袭白衣胜雪,墨发用一根银带松松束着,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深邃的眼眸裹着一丝笑意,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对周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语置若罔闻。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玉面修罗,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倦怠的优雅。 绝美又透着无尽的危险! “听说沈将军的爱女“武”艺超群!不如让她献上一舞,为都督助兴可好!”突然有人大声提议。 谢烬抬眼,神色淡淡地看向外面。 嘴角勾起一抹邪似妖冶的弧度:“春雨如酥,怎能辜负。” 众人闻言,纷纷拍手叫好。 “都督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只见那人大手一挥,身后的推搡她一下:“好好跳,收起你将军府大小姐派头。” 沈玉娆余光向后瞥了瞥,深吸一口气,赤足踏进雨幕。 雪白的玉足走在冰冷的青石上,刺骨的凉直钻头顶。 隔着雨幕沈玉娆清晰的听见,举杯谈笑的声音唇边勾起灿然的笑。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院中央。 双臂打开,右腿轻轻轻抬起,随着琴声缓缓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交谈声,碰盏声戛然而止。 满堂宾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众人倒吸口气的呼吸声。 原本四散的目光此刻,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着汇聚到沈玉娆身上。 只见她身穿一袭白色烟纱散花舞衣。 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摇起,似天上的仙子坠入人间。 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的丝带,衬得她身盈盈一握。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几缕淋湿的碎发调皮地贴在脸颊,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 眉如远黛轻轻上扬带着一丝不羁与英气。 美眸流转间,似藏着星辰大海深邃又迷人。 小巧的鼻梁微微凸起,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美得惊心动魄。 不少人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贪婪的口水。 目光像饿狼见到了鲜美的猎物,来回在她身上游走,恨不得当场将她生吞活剥。 而谢烬的视线定格在,她眉心的红痣上。 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一丝不明意味。 漫不经心地睨着她。 沈玉娆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她没有退缩,明净清澈的眸子迎上他的目光。 素手轻扬间,曼妙的身姿在雨中像拼命挥动翅膀的蝴蝶,美丽又凄凉。 舞到最后柔美的舞姿带着力量感,化身为神女。 为救爱人甘愿堕入轮回,眉心那一点红,是神女消逝时留下的印记。 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 第2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2 乐声不停,她就得不停地跳。 身后被烙铁熨烫的印记,此时被雨水冲刷得裂开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色舞衣晕染开。 疼的沈玉娆眉心微微蹙起,那一点红展露无遗。 跳了这么久,浑身早已湿透。 随着渐急的琴声,她一个向后折腰像仙女坠落仙台。 “铮!”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锋利剑锋扫过她的鼻尖钉进庭柱子上。 沈玉娆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冷汗从后背渗出。 起身时,谢烬已站在她面前。 白衣无风自动,俊美无双却透着杀意。 “谁派你来的?” 他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玉娆缓缓俯身行礼,声音不卑不惧“回都督,罪女沈玉娆。” 娆,娆儿? 听见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谢烬眼中寒光乍现。 抬手直取她咽喉。 速度之快,沈玉娆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掐的呼吸不上来。 她下意识闭眼,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腰。 沈玉娆抬眼,正对上谢烬近在咫尺的俊脸。 近看他的皮肤瓷白,深邃如墨的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似恨似痛,又似某种更深的执念。 沈玉娆身子不自觉后仰。 就在此时乐声不知何时又起。 谢烬的手掌如烙铁般灼热,隔着薄纱烫得她浑身战栗,像电流传遍全身。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毫无柔情可言! 带着霸道的惩罚或宣告主权,将她整个人吞噬。 沈玉娆感觉自己就要断气,下意识挣扎。 “唔……” 一声呜咽从喉间溢出。 就在她缺氧要呼吸不上来时,谢烬突然放开了她。 他后退一步,眼中恢复清明,刚才的失控像是从未发生。 又恢复一贯的清冷淡漠。 只有微微泛红的眼尾,泄露了一丝异样。 “本督的牢笼缺一只,断了翅膀的飞鸟。” 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白衣在雨中翻飞如鹤翼,在众人视线中消失。 满堂哗然。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权倾朝野不近女色的大都督吻了女人? 沈玉娆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麻木的唇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带她下去。” 仆从大手一挥,一个侍女连忙上前,将沈玉娆带回偏院。 回到屋中时,沈玉娆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痛,也不是因为冷。 而是谢烬离开时那眼神,让她有种说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老嬷嬷见她回来,连忙给她倒杯热水。 “姑娘,您先喝杯水暖暖,老身去看看能不能弄点热水来,您泡个澡去去寒气。” 沈玉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谢谢嬷嬷。” 没想到她沦落这般境地,还有人关心她。 这份情,她记下了。 沈玉娆褪去一日的疲乏,沐浴更衣完毕。 刚要上床,不料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刮开了破旧的木窗。 带着雨夜的寒意与湿气,凶猛灌的刮进来。 沈玉娆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快步走过去关窗,却在抬眸时看见一抹白色身影。 孤傲地伫立在倾盆大雨中,衣袂翻飞。 谢烬! 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诡异而又妖娆,如同夜色中最绚烂也最致命的罂粟。 沈玉娆的心猛地一紧,本能地想要关上窗子。 可见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轻盈,竟是在眨眼间从雨幕中来到她面前。 “你想干什么?” 随着他的靠近,沈玉娆大脑飞快运转。 想着要不要借此机会引诱他一番的,可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的声音带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这个疯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做什么? 她猛地后退半步,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谢烬看着她灵动的美眸,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 指尖一甩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银弧。 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上。 刀刃上还凝结的雨珠顺着血槽蜿蜒而下。 滴在沈玉娆心尖! 她缓缓后退,没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柱子上。 不行! 这种变态你越是怕她,她越兴奋。 于是她缓缓让自己镇定下来,倔强地挺直脖颈。 杏眸里翻涌着与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锋芒。 “装得倒像。” 谢烬突然嗤笑出声,刀尖挑起她光滑如玉的下巴。 冰凉的触感让沈玉娆的肌肤泛起细小颗粒。 匕首突然贴着她耳畔刺入那摇摇晃晃的屏风,木碎屑簌簌而落。 沈玉娆的瞳孔在刀锋逼近的刹那骤然收缩。 这疯子眼底的兴味比杀意更浓,分明是要看她如何破局。 沈玉娆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就在谢烬带着压迫感的身躯再次逼近,将她逼到墙角。 她猛地踮起脚尖,双手大胆地环住他冷硬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 “哐啷” 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 谢烬逼近的动作僵住,深邃如渊的黑眸墨色翻涌。 他能清晰感受到女人笨拙,又毫无技巧的碰撞,如同火苗燃了他心底潜藏的暗火,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下一瞬。 他一只手恶狠狠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带着惩罚与掠夺的意味。 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着浓烈的侵略气息。 沈玉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呼吸被尽数夺走。 直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谢烬才如梦初醒般甩开她。 沈玉娆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唇角还残留着被咬破的血迹,显得格外狼狈。 谢烬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如同从冰窖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再有下次,本督定会亲手杀了你。” 他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沈玉娆一改刚才的慌乱,漫不经心的捡起地上的匕首颠了颠。 “权倾朝野的大都督,也不过如此!” 看他略狼狈的背影,沈玉娆轻松了很多。 “宿主威武,宿主威武!” 系统激动的声音响起,“好感值1%了!” 第3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3 1%只是起点! 沈玉娆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烬渊阁。 银杏树在雨中簌簌作响。 一道白色身影撕裂雨幕。 谢烬的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快得几乎被雨线绞碎。 “铮愣!” 锁着银杏树的玄铁链发出幽兰的火光。 树根迸出的木屑,混着雨水飞溅。 “主子。” 暗卫单膝跪在雨水里,“曹大人果真是奉了皇命将沈家女送来。” 剑尖挑起一滴雨。 “杀!” 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人既然送来了,就要好好利用。” 他冷笑一声,该死的女人敢招惹本督! “交代下去留口气就行。” 他飘逸的身影落地,剑柄随手一甩,整个剑身没入银杏树中。 翌日清晨。 沈玉娆蜷在被子里,浑身冷得不行。 院子里传来尖锐的咒骂声,像钝刀刮着耳膜。 “贱骨头也配睡到三竿?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秦嬷嬷声音卑微至极,“辛嬷嬷,您就通融通融,姑娘昨儿带着伤在雨里跳了半宿的舞,身子骨弱受不了啊!” “哟!” 辛嬷嬷突然拔高嗓子,“照你这意思,这罪奴是给大都督跳舞,怎么着还得让都督怜香惜玉不成?” 她扭头朝身后啐了一口,“破落户的闺女,长了一张祸水脸就以为能翻身?给我砸!”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门板,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沈玉娆突然笑了。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强撑着身子起床,走到门口打开门。 单薄的身影晃了晃,指尖扣住门框才没倒下。 “辛嬷嬷有事吗?” 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苍白的脸更白了。 可偏生眼尾一抹病态的红更灼人眼。 辛嬷嬷看她这幅模样更来气。 “小贱人摆这副狐媚样给谁看?这院里可没一个带把儿的。” “阿嚏!” 沈玉娆突然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像枝头将坠的玉兰晃了晃。 廊下看热闹的丫鬟们看她这样子,纷纷露出怜悯。 “姑娘!”秦嬷嬷扑过来要扶她,枯瘦的手却被轻轻握住。 “我没事。” 她摇摇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依辛嬷嬷看,我这样的罪奴干什么活?” 辛嬷嬷:“去洗马厩!三十二匹西域进贡的烈马,洗不干净今晚就睡粪堆里!” “辛嬷嬷!” 秦嬷嬷急得直跺脚,“那些马踢死过三个~” “我去。”沈玉娆截住话头,指尖在嬷嬷掌心捏了捏。 秦嬷嬷叹了口气:沈姑娘的命怎么这么苦! 辛嬷嬷见她答应的这么快,一双黄豆眼闪过恶毒。 她围着沈玉娆走了一圈,看着她脖后被衣服遮挡住的罪字,冷笑。 “到底是将军府养出来的。” 她突然掐住沈玉娆的下巴,指甲陷进苍白的肌肤里,“可惜啊,你父亲当年要是乖乖死在战场上,说不定还能得个忠烈的好名声~” “咔!” 沈玉娆的指节爆出脆响。 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影,袖中颤抖的指尖却一点点攥紧。 “嬷嬷慎言。”沈玉娆声音冰冷。 辛嬷嬷眸闪了闪,知道自己说了都督忌讳的话。 可那又怎样,都督又没在,在场的人谁敢议论。 想到此她挺直身板,抬手就是一巴掌。 “罪奴还敢顶嘴!” 沈玉娆仰头迎上她的巴掌。 “啪。” 沈玉娆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霎时高高隆起一个刺目的巴掌印。 五指分明的红痕,在白嫩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沈玉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打她的那只手。 罪奴吗? 呵! 辛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冷哼一声带着身后一群奴仆离开。 秦嬷嬷心疼得眼眶发红。 “你这孩子,莫不是疯了?你怎么躲都不躲一下呢?” 她粗糙的手抚上沈玉娆肿胀的脸,眼里满是怜惜。 沈玉娆摇摇头,眼角余光瞥向远处隐匿的亭子。 轻启朱唇,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疯狂:“疯了吗?或许吧!” 攻略一个疯子,要是不跟着疯几分,又怎么在这步步惊心的棋局中走出一条生路? 那才叫无趣呢! 沈玉娆撑着身子在府中找了一圈,最后在偏僻的一角看见马厩。 她四周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每一匹马身上扫过。 “宿主,你可不要玩得太疯啊!万一那个变态见死不救可怎么办?”系统担忧的问。 “这种人本身就是矛盾体,不用点非常手段,没等完成任务就被折磨死了。” 昨晚那间破屋子,她是领教了。 屋顶瓦片残缺不全,下一晚上雨屋里全是潮气! 沈玉娆抬起头,看马厩里的砖瓦都严丝合缝,齐齐整整地铺就着。 “她如今活得,还不如畜生。” 沈玉娆蹲下身子,双手在粗糙的草料堆里摸索。 一会拿起杂物摆弄,一会将绳子在木桩上缠绕打结。 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 可这活是真累,忙活一会儿她就直不起腰了。 还有脖后的烙印,经这一番折腾估计伤口又裂开了。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匹马的缰绳突然断裂。 马嘶鸣一声,前蹄高扬直朝她冲来。 其余马匹受惊,纷纷躁动嘶叫。 沈玉娆猛然回头,正对上那匹烈马扬起的铁蹄。 她本能地尖叫出声。 还未得及躲避,身子便被一道劲风卷起。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谢烬垂眸看着怀中昏迷的沈玉娆,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本不该救她。 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出手了。 此刻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臂弯里,让他没来由地烦躁。 暗卫上前一步,低声道:“属下送她回去。” 说着便伸手去接沈玉娆。 谢烬的目光落在暗卫即将触到她腰间的手上,眸色骤然一沉。 “不必!” 他冷声开口,随即单手将人往肩上一扛,大步离去。 暗卫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忙跟上。 谢烬走到前院时,辛嬷嬷躬身行礼。 当她抬头看清大都督肩膀扛着的人,脑子里响起沈玉娆看她手的眼神! 不可能! 大都督权倾朝野,皇上都忌惮三分。 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上了烙印的罪奴! 第4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4 可到了晚上,辛嬷嬷站在廊下,看见沈玉娆屋里来来往往的下人。 她随手拉过一个打听,“大都督真给那罪奴找了太医?” 那婢女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赶紧走了。 生怕受辛嬷嬷牵连。 那沈姑娘长的跟天仙似得,就算大都督不喜欢,看着也让人心疼啊! 屋内。 太医给沈玉娆开了去风寒的药,又留下一瓶创伤药递给秦嬷嬷。 “这药涂在姑娘的伤口上,切记不能再沾水了,吃两副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秦嬷嬷接过药,“劳烦太医了。” 太医颔首,“不麻烦不麻烦。” 大都督找他,他哪敢说麻烦! “那老奴送您。” 秦嬷嬷偷瞄了一眼浑身散发的冷气的谢烬,很有眼力的退出去。 临走时还特意把门带上。‘ 谢烬皱眉,刚想站起身离开。 沈玉娆猛地坐起身,鬓间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见谢烬坐在床边。 下意识扑过去抱住他胳膊。 谢烬凌厉的眸闪了闪,一把推开她,“将军府的规矩是教人投怀送抱?” 沈玉娆吸吸鼻子,嘟囔:“大都督府上体面,下人都仗势欺人?” 她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委屈的巴巴与他对视。 “你这是在教本督做事!嗯?” 谢烬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沈玉娆大胆迎上她的视线,委屈的看着她,“罪奴只是实话实说,辛嬷嬷粗鄙跋扈仗着都督的势欺负下人。” 谢烬冷哼一声甩开她,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敢走那软软的触感。 沈玉娆继续得寸进尺的道:“不知道还以为辛嬷嬷是你什么人呢!” 她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四周,“还有下人每天劳作本初辛苦,就住这种地方吗?” 沈玉娆的语气软软的,带着哭腔。 谢烬皱眉,“本督没想到你的嘴别的不行,告状倒是有几分本事。” “什么不行,都督要不要试试!” 沈玉娆漂亮的杏眼调皮的眨了眨。 谢烬深邃的眸子一凛,周身的气息愈发森冷。 “你可知是在跟谁说话?是不是以为本督为你请了太医,就会纵容你放肆。” 沈玉娆被他那凌厉的眼神震得心头一颤。 眼中顿时蓄满泪水,仰着头:“罪奴并非放肆,刁奴在府中横行霸道欺压良善是事实。” 谢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寒芒带着几分兴味。 “还真是伶牙俐齿!” 还真有趣! 整个大盛朝,还没有人敢梗着脖子跟他叫板! 一个玩儿物都算不上的罪奴,她是怎么敢的? 他缓缓抬手,抓住沈玉娆纤细的脖子。 “你说这白玉般的肌肤,扒下来做人皮灯笼怎么样?”他的手摩挲的沈玉娆的大动脉,“本督的手法”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是真渗人! 沈玉娆娇嗔瞪他一眼,“拿这么好的皮做出好看的灯笼,算什么本事!” 她轻轻推了一把,把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 没理会呆愣住的谢烬,一脸得意的道:“都督要是能把,像辛嬷嬷那样褶皱的皮做出好看的灯笼,那才叫真正的艺术。” “咔嚓。” 辛嬷嬷在廊下很久没见都督出来,想借着送药的机会进来看看。 走到门口她听见了什么? 那小贱蹄子要拿她做人皮灯笼! 沈玉娆抬眼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低低笑出声。 此刻她坐在破旧的拔步床上,掩唇轻笑的样子像山中的女妖。 眉心一点红妖冶惑人。 “你到底是谁?”谢烬突然问。 沈玉娆心下一咯噔! 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都督觉得我是谁?”沈玉娆面露嘲讽,“将军府上下九十条人命,我父亲保家卫国三十载却被奸臣诬陷叛国!” 兴许是这具身体的缘故,沈玉娆浑身颤抖。 她指着城门方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颤声问:“他一生忠心为民,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三天,三天啊!可有一人为他喊冤?!” “都督问我是谁?要是你的亲人含冤而死……呃……” 沈玉娆的脖子猛地被遏住,声音戛然而止。 她奋力挣扎一下,纹丝不动,只能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 一眨不眨,眼中满是恨意,甚至含着毫不掩饰的蔑视,像是在说有种就掐死我。 谢烬的手一点点缩紧,猩红的眸底压抑着狂风暴雨。 沈玉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她既然赌了就不会退缩,坚持与他眼神较量。 谢烬眸光微闪,竟从一柔弱女子的眼中看到曾经的自己。 他在冷宫跪了三天三夜,地上的青砖染着他额头的血。 那时的他也带着要将天地焚尽的执念。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母妃冰冷的尸体! “哐!” 他猛地松开手,白色衣袖带起凌厉的风。 沈玉娆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咳咳咳…” 沈玉娆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咳的脑供血不足了! 谢烬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报仇!就凭你?” 可他尾音里那抹不易察觉的轻颤,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沈玉娆捂着胸口,可眼底却亮得骇人。 她抬手擦掉唇边溢出的血渍,眼神坚定。 心道:报仇怎么了?偷到你的心即可。 看着她干净清亮的眸子,谢烬也来了恶趣味。 “明儿滚到烬渊阁伺候。”说罢甩袖离开。 白色衣角扫过门槛时,他余光瞥见廊下蜷缩成一团的辛嬷嬷。 突然想起沈玉娆脸上那碍眼的红印子。 “剁了。” 简单两个字,身边随侍的墨枭抽出腰间匕首手起刀落。 “主子。”墨枭的声音比刀锋更冷,“留全尸吗?” “喂狗。” 他摩挲着袖中银簪,想起刚刚沈玉娆咳血时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 有趣! 外面响起利刃割喉的闷响时,沈玉娆对着铜镜轻抚脖子上的淤痕。 “烬渊阁!” 她对着虚空轻笑,指尖残存的血腥味混着窗棂渗入青草的气息。 翌日一早。 整个谢府见到沈玉娆,都叫沈姑娘。 第5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5 秦嬷嬷把沈玉娆送到烬渊阁。 临走时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提醒。 “姑娘切不可心急。”说着还四周环顾一圈,在沈玉娆耳边压低声音,“在大都督跟前伺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大都督的性子你虽见过几分,但实际远不止你表面所看到的那些。” “嗯。” 沈玉娆点头,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也郑重保证:“嬷嬷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 “那就好,还有一点千万要记住,大都督的寝殿是禁地,里面不需要外人打扫。” “嬷嬷快回去吧,我知道啦!” 沈玉娆嘴上答应的好,心里却早已对谢烬的寝殿好奇了。 等秦嬷嬷离开,沈玉娆转身看向“烬渊阁”几个大字。 烬渊? 谢烬! 灰烬,毁灭的过往? 那,渊代表什么什么呢? 深渊? 沈玉娆摇摇头,抬脚走进院子。 院子里铺垫青石小路,两边空旷整洁。 沈玉娆走近时,目光被一棵银杏树吸引,因为它的根部被锁链锁着! 这是枷锁? 沈玉娆正想着,一个洒扫丫鬟走过来。 看见她时,手里端着的盆景差点摔到地上。 沈玉娆连忙上前帮扶了一把。 “谢,谢谢!”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就,就是,沈姑娘!” “嗯。”沈玉娆点头。 “我叫,春儿,沈沈,沈姑娘,长长得,好美呀!简直就,就像天上的,仙女。” 沈玉娆看他说话不利索,笑着道:“以后叫我饶儿就好。” “好,叫,叫娆儿,好。” “嗯。”沈玉娆往里面看看,问:“这里就你一个人?” 春儿点点头,“以,以后,就就是,我们俩。” “对,以后我们一起。” 沈玉娆接过她怀里的盆景,“这个我来吧?” “好。” 春儿人很好,知道沈玉娆生着病,很多重活都不让她做。 两人有说有笑干活也不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春儿让沈玉娆住她隔壁。 一连几日过去,沈玉娆一直没见谢烬回来过! 这几日她表面尽心尽力地做着活计,暗地里留意着谢烬的行踪。 正好今儿她去厨房,听人说这几日谢烬的军营里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沈玉娆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开始狂跳。 今晚她就要探个究竟。 沈玉娆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大晚上格外突兀。 沈玉娆四处看了看见没人,麻溜地钻了进去。 借着月光她大概扫了一圈,殿内布置比院子里还简洁。 里面一张大床,窗幔散落着。 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 笔锋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凌厉。 一看就知道是谢烬这种性格的笔迹。 沈玉娆拿出火折子,走到桌案前点燃一根蜡烛。 从案几抽题开始快速翻起来。 可等她抽屉和书架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关于将军府的信件。 这怎么可能? 如今大盛朝堂只有皇上和谢烬两派,如果是皇上想铲除将军府对他也没好处啊! 沈玉娆拿起蜡烛,四处晃了晃。 目光定格在那边的一排柜子上,她快速走过去打开柜门。 柜子里一览无余,只有挂着一件件白色长袍,每一件都洁白如雪没有一丝杂质。 沈玉娆一怔! 没想到谢烬这样扭曲的人,竟然钟情于白色。 就在她关上柜门时,余光瞥见窗幔动了一下。 可等她转头看过去时,窗幔稳稳落着。 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不敢再耽误时间,刚要吹灭蜡烛离开,却被一幅画吸引。 画中的女子身材婀娜,一袭淡蓝色的长裙随风飘动。 再往上看女子的面容却是一片空白,只有眉心那颗红痣鲜艳欲滴。 在洁白的画纸上格外醒目。 沈玉娆只觉心头一阵剧震,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那里。 同样有着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玉娆喃喃自语。 她伸手摸摸上面笔迹,根本不是锦期画的。 原主记忆里根本没有见过谢烬,那这画像中的女子是谁? 沈玉娆总感觉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白衣? 红痣? 谢烬总不能有心爱的人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突然听到床晃动一下。 “啪嗒。” 蜡烛掉在地上摔灭了。 前方漆黑一片,沈玉娆似乎看到床上又动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秦嬷嬷的叮嘱,后背顿时被冷汗浸透。 现在她多么希望谢烬能回来! 刚这样想,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是一个人。 她赶紧打开柜子钻了进去。 “去叫药罗刹。”墨鸢带着急切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殿内亮如白昼。 沈玉娆从缝隙能看见墨鸢背着谢烬走到床边。 掀开窗幔时一只白色的猫钻了出来! “喵~” 沈玉娆暗骂:该死的,它早要是叫一声她现在还用在这呆着吗? 现在好了,谢烬身边全是高手。 她连呼吸都不敢。 墨鸢把谢烬放到床上,很快暗卫与一男子匆匆赶来。 男子高挑秀雅,一袭冰蓝色长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 他走到床边,直接打开一包银针。 从中抽出一根最长的,扎在谢烬手上一瞬拔出。 看见针上的颜色眉头皱的死紧! 另一个暗看神医的表情,急道:“主子怎么样?” “都督中的是彼岸香。” “忘川彼岸香!”墨鸢震惊,“神医可有办法?” 男子抿了抿唇,此毒者焚烟引魂最后死在梦境中。 死在梦境中! 谢烬武艺高强怎么会中毒? 况且他可是气运之子,怎么可能死! “系统,谢烬要死了怎么办?”沈玉娆焦急的问。 系统:“那怎么行,赶紧用百毒辟易丹救人。” “他吃系统里的药管用?”沈玉娆光顾着问系统忘了憋气。 “谁?” 沈玉娆心一咯噔,抬头正好对上墨鸢锋利的剑尖。 她咽了口唾沫,理直气壮的推开柜门。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墨鸢黑眸里带着冷意的审视。 沈玉娆瞪她一眼,“我在这能干吗?等着救人啊!” “救人!你…?” 药罗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新书求支持,求宝宝们五星好评,书架,催更,作者在这给宝们深鞠一躬!) 第6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6 他救不了的人,有人说能救还是一女子! 抬眼看向沈玉娆。 当看见她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瞳孔微缩,手里的银针几不可查地颤了颤。 “快救人吧,再晚就完蛋了。”系统焦急的提醒。 “知道了。” 沈玉娆兑换了一颗丹药,走到床前挤开愣怔的药罗刹。 从袖子里拿出一颗丹药,就要塞进谢烬的嘴里。 “沈姑娘……” 墨鸢一声惊叫,沈玉娆手里的丹药差点没拿稳。 她转头看向墨鸢。 “沈姑娘的药,可否让神医看看。”墨鸢神情带着几分严肃。 他知道沈姑娘一直误会主子害了沈家。 如今主子昏迷不醒,他必须谨慎。 沈玉娆挑眉,纤纤玉手轻抬,温软的声音明显不高兴。 “人之常情,验吧!” 药罗刹看着深褐色的药丸,在她白皙纤细的手中像一枚仙丹,上面渡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眼睛倏地瞪大,难以置信的又闻了闻。 淡淡的药香像一股清泉钻进四肢百骸,浑身的筋骨像是得到了升华! 丹田里的内力似乎也提升了不少,要是吃下去……! 他迫不及待的问:“姑娘这药从何得来?何人配置?药某可否能见一见这位神医师父?” “这是我沈家传下来的。大都督性命垂危,我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拿出来。” 药罗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神色坦然也只好作罢,只是心里难免遗憾。 沈玉娆拿过药丸看向墨鸢。 墨鸢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多谢沈姑娘。” 沈玉娆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把药丸塞进谢烬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他的喉咙间流入体内。 谢烬原本苍白的脸慢慢有了一丝血色,紫色的薄唇也也缓缓变粉。 药罗刹见状立刻上前搭上谢烬的脉搏。 “都督的毒解了,而且……”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沈玉娆,“吃了这药可百毒不侵。” 他虽然在问沈玉娆,可语气很确定。 沈玉娆垂眸默认。 刚一个个还怀疑她,这会儿毒解了开始套近乎。 她可不吃这一套! 一旁的墨鸢,墨鳞惭愧的对视一眼。 墨鳞站出来恭敬抱拳:“刚是我们太谨慎错怪了沈姑娘。” “无妨,大都督昏迷不醒,你们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沈玉娆摆摆手,“你们下去。” “是。” 可两人转身的瞬间,身体僵住! 他们为何听沈姑娘的? 药罗刹看出来两人的疑惑,慢条斯理的收起针包。 临走时在两人的肩膀拍了拍。 他可看的真真的,这位沈姑娘虽是罪奴的身份,可那举手投足和那慵懒的语气。 都带着上位者气势。 这是天生骨子带的,装是装不出来。 墨鸢与墨鳞一左一右,像左右护法站在门外。 沈玉娆坐在床边,脑海里跟系统闲聊。 “你说皇上看见谢烬的容貌,难道就没认出他是自己的儿子吗?” 沈玉娆仔细打量谢烬的五官。 与原主记忆里的皇上,长得至少有五分相似。 一看就是亲生的,没道理容不下他啊! 系统:“肯定看出来了,不然他怎么会中毒。” “你是说是皇上给他下的毒?为什么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沈玉娆不理解皇上是怎么想的。 而且纯贵妃不是皇上的白月光吗? 系统:“就是因为谢烬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沈玉娆疑惑的追问。 “还能为什么?”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因为谢烬没有帝王命格,本来皇帝只有两个儿子,按常理讲他从小应是备受宠爱前途无量皇子。可因为这命格之说,皇帝就不喜连带着厌弃纯贵妃最后杀了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的性格这么扭曲! 沈玉娆想到宫里的孩子,从小没有母妃,又得不到父皇的喜爱,在后宫中生存下来是何等艰难! 沈玉娆的眼睛,被跳动的烛火晃了一下。 偏头看向床上人。 平日的谢烬,总是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冰块,连五官都带着攻击性,让人不敢靠近。 与现在带着几分苍白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玉娆没有发现,她此时看谢烬的眼神有多温柔。 此时的谢烬许是做了噩梦。 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中不时发出呓语。 浓密的剑眉紧紧皱着,看着还挺招人疼。 沈玉娆拿出帕子,为他擦掉额头的冷汗。 想到一个小小的人,在冷宫那种地方呆了九年。 挨饿受冻,生病发烧的时候该有多无助。 沈玉娆只觉心脏一阵绞痛,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看见谢烬猛地睁开眼睛。 猩红的眼中惊恐迷茫,还没等沈玉娆反应过来。 一把将沈玉娆拉进怀里,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害怕她会消失一般。 “你……唔……” 沈玉娆刚想叫醒他,嘴被他封住。 这吻带着炽热和眷恋,在她的唇上肆意辗转。 “娆儿……娆儿……” 谢烬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痛苦的深情。 沈玉娆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她完全没想到谢烬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沈玉娆想要挣扎,可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 墨鸢和墨鳞听见动静,对视一眼刚要闯进去。 忽听一声猫一样的呼痛声! 紧接着木床晃动的声音,带着……节奏! 两人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主子…… 两人自欺欺人的走远些,午夜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结束。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虽然是暗卫可也都是正常男人! 就在两人松一口气的同时,听见一声带着杀气的声音。 “滚进来。” 墨鸢低着头走进去,余光瞥见满地撕碎的衣服悄悄红了耳尖。 谢烬看见床上酣睡的沈玉娆,眸底的猩红裹着杀意。 “谁让她进来的?”他的声音冷如寒潭。 墨鸢本能的缩缩脖子,单膝跪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私心的忽略沈玉娆躲在柜子里的事。 “药罗刹解不了的毒,她能解!” 第7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7 “属下不敢欺瞒主子。” 墨鸢低垂着头声音紧绷,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主子的杀气,他呼吸都变得小心。 谢烬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袖子下的银簪。 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若说这女人是故意爬床,当时他也并非全然不知。 还有那股幽香,与这些年梦中萦绕不散的雪松气息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他抬眸看向墙上那幅画,却发现墨鸢还杵在那! 咬牙:“滚出去。” 三个字裹着冰碴砸在墨鸢头上,他如蒙大赦急步退出去。 殿门合上的刹那,他听见里面瓷器爆裂的脆响。 “娆儿……”两个字在他牙间碾过一遍又一遍。 最后轻嗤一声,抓起一件长袍摔门而去。 沈玉娆缓缓睁开眼睛。 “系统,好感值动了没?” “宿主怎么知道好感值涨了,现在好感值是11%,一下涨了10点。”系统的声音很激动,“还以为宿主的计划要翻车呢!” 别的不说,一颗救他命的药丸还换不来点好感度! 沈玉娆点开系统商城,兑换了一颗孕脉丹服下,“看看我的积分剩多少了?” 系统:“宿主稍等,这个位面您只用了130积分,现统计剩余142970积分。” “那就开始下一步计划。”沈玉娆拖着酸痛的腰下床。 看见地上撕烂的衣服嘴角一抽。 就不信当时他不知道! 谢烬一连一个多月没有回来,沈玉娆吃下的孕脉丹有了反应。 春儿瞧着沈玉娆近日身形愈发清减,心下怜惜,就匆匆钻进厨房,挑了条鲜鱼熬一盅奶白浓汤。 沈玉娆看着眼前这碗汤,胃里猛地一阵翻涌。 “呕……” 一阵恶心卡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娆、娆儿……”春儿急得额角冒汗,结巴越发严重,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你、你这是咋,咋啦?” “呕……” 沈玉娆顾不上回她,只想把那股恶心劲儿一股脑儿地宣泄出去。 恰在此时,谢烬大步流星踏入庭院。 方才那声“娆儿”如同一根尖刺,直直扎进他耳中。 他眉头紧蹙,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女人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养的玩物罢了。 竟妄图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他眸光陡然一厉,扫向一旁的墨鸢,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旋即转身,衣袂翻飞地离去。 似是要将这令他心烦意乱之地远远甩在身后。 墨鸢硬着头皮,走到沈玉娆跟前,头也不敢抬,嗫嚅道:“沈姑娘,今晚大都督设宴款待贵客,还望姑娘……” “是要我献舞助兴么?” 沈玉娆轻抬眼眸,似笑非笑地截断他的话头,声音清冷如霜。 “……是。” 墨鸢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方才沈姑娘那突如其来的干呕,他能听见,主子必然也听见了。 他猜测沈姑娘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 可主子的命令,他怎敢有半分忤逆? 沈玉娆心中明了,自不会为难一个暗卫。 她轻轻挥了挥手,声音淡漠得如同山间缥缈的云雾:“我知道了。” 那淡漠的表情,似乎世间万物皆入不了她的眼,激不起她心中半分波澜。 实际这两日吃孕脉丹的反应很大,不见谢烬回来,她还正着急呢。 没想到人回来了,还给她搭了一个这么好的台子。 晚上。 沈玉娆一身大红色舞衣,衬得她肌肤胜雪。 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的红莲,娇艳欲滴又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魅惑。 漂亮的眸子瞟了一眼主位坐着的谢烬。 身边坐着的贵女,含羞带怯的与他说着什么。 在他目光头的刹那,沈玉娆的眼神泛起一层水雾。 与他对视的瞬间收回目光,倔强的仰起头带着几分不屑。 众人朝着谢烬的目光看过去,几个官员手中的酒盏洒了都未曾察觉。 眼神直勾勾的盯在沈玉娆身上。 毫无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沈玉娆莲步轻移,走到席位中间,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 四周原本嘈杂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随着琴声响起,沈玉娆身姿缓缓舞动。 清灵的歌声直击人心:梦中人,你熟悉的脸孔…… “咔。” 谢烬的杯子化为粉末,伴随的酒水从他指缝流出。 沈玉娆歌声动作没停,脑海里却惊诧的质问:“你怎么知道这首歌能刺激到谢烬?” 要知道这可是现代歌曲! “我也是瞎猜,瞎猜的。”系统可不敢在提示了。 万一泄露天机会影响它升级怎么办? 沈玉娆有些不信,可也知道规则。 没有再问,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在她纤细的身子往后一仰时,脚底不稳直接摔倒。 台下的秦嬷嬷快速跑上台,“姑娘你没事吧?” 沈玉娆摇摇头,朝谢烬叩首,“罪奴罪该万死,扫了大都督的性质。” 谢烬坐在主位上,冷峻的脸面无表情。 一位中年官员见状起身,想打个圆场:“大都督,姑娘的舞虽然没跳好,可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不知可否赏给下官带回去。” 谢烬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同一把利刃射向说话的人。 “姑娘!”容嬷嬷突然一声惊呼,打破场中寂静。 春儿也快速上前,口中结结巴巴地唤着:“娆,娆儿!” 那声音里满是焦灼与担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大都督不发一言,众人便如置身寒夜,哪还敢贸然开口,万一触了这位煞神的霉头怎么办。 方才说话的官员,此时如芒在背。 察觉到大都督阴沉的面色像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忙不迭地悻悻落座,恨不能把自己藏进桌地下。 药罗刹微微摇头,走过去蹲在沈玉娆身侧。 “神,神医!求您给娆儿瞧瞧!”春儿急得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她父亲为谢烬而死,这份恩情如同一道护身符。 让她在这众人皆噤若寒蝉的场合,成了唯一敢开口央求药神医的人。 药罗刹微微颔首,伸手拉过沈玉娆的手腕。 只一瞬,他黝黑如深潭的眸子看向谢烬,似在探寻,又似在等待某种默许。 就在他伸手想将沈玉娆抱起。 第8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8 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抢先一步将她夺了过去,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墨鸢心咯噔一下,看神医的反应沈姑娘当真已有了主子的血脉? 这念头惊得他顾不上许多,忙不迭地拔腿跟了上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都督都走了,他们不走还留在这干什么? 谢烬把她送到房间,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染着刺目的红色。 药罗刹跟上来时,他下意识将染了血的衣袖背过身后。 药罗刹何等敏锐,捕捉到谢烬这欲盖弥彰的动作。 莫非…… 想到什么他走到床前,他抓住谢烬的胳膊。 那点点猩红,如绽放在白衣上的红梅,触目惊心。 “无妨。”谢烬大手一挥看上去不在乎,实际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指节已因用力而泛白。 沈玉娆面色苍白如纸,似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脆弱得让人心惊。 谢烬眸中暗潮汹涌,藏着万千思绪,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 药罗刹叹口气不再多言。 指尖轻搭在沈玉娆皓腕,眉头微蹙。 似是察觉到什么异样,他再次细细探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后进来的秦嬷嬷和春儿都屏住呼吸。 目光紧锁住药罗刹,将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如何?”谢烬终是按捺不住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似从喉间硬生生挤出。 药罗刹缓缓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向谢烬无奈的摇摇头。 “沈姑娘气血亏虚,且……”药罗刹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 “且已然滑胎,这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滑胎! 秦嬷嬷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大都督,而后缓缓朝床边走去。 沈玉娆缓缓睁开双眸,朝着秦嬷嬷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那笑里藏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 “嬷嬷,我没事。”沈玉娆轻声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秦嬷嬷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却渐渐泛红。 药罗刹看向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春儿,吩咐道:“拿笔墨纸砚来。” “嗯嗯。” 春儿哭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着纸笔回来了。 药罗刹快速在纸上写下一副药方,递给春儿,说道:“抓来煎给她服下。” 谢烬那猩红的眸子往床上扫了一眼,难得地没有言语。 只是冷冷地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他向来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荒唐之说。 沈玉娆余光瞥见他离开,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她在府中静养了些时日,身子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下床走动。 春儿见她能下床了,连忙跑了过来,眼中满是惊喜。 “娆,娆儿,你病好啦?” “嗯,好得差不多了。”沈玉娆看着她手中提着的木盒子,疑惑地问,“你这是要出门?” 春儿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今,今日,是是我爹的,忌日,我想,去,去看看他。” 沈玉娆瞧着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 春儿顿时破涕为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声音也变得欢快起来。 她拉着沈玉娆就往外走,“我要,告,告诉爹,春,春儿有,好朋友了。” 沈玉娆看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的模样,心中涌起几分愧疚。 可她也没办法。 虽说大家都唤她沈姑娘,可她终究是罪奴之身。 罪奴又岂能随意出府。 谢烬那样别扭的性格,不蒸腾蒸腾他。 她还真怕完不成任务。 …… 晨曦微露。 沈玉娆带着面纱和春儿出了谢府。 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古代的街道。 一大早满街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百姓们淳朴憨厚,街道上热闹非凡,简直就是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走着走着,沈玉娆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春儿可知哪里有当铺?” “前面,就,就有一家,我熟得很,我我,带你去。”春儿说着,便要拉着她往前走。 沈玉娆却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咋,咋啦?”春儿一脸茫然。 沈玉娆瞧着她那单纯的模样,眼神下意识地闪躲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春儿,其实我想离开这儿。” “离离,离开!”春儿本能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恐,“娆儿,你,你,你不要命啦?大都督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她还真希望不得了! 沈玉娆回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如磐石,恳求。 “春儿,只要你晚些回去,帮我拖延几个时辰,回去后他们若问起,你便说与我走散了,可好?” 春儿有些害怕地抽回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不,不行,大都督知道了,定,定会大发雷霆。” 沈玉娆闻言,顿时丧气地垂下头,声音不知不觉地带上了哽咽:“你要是不帮我,就等着我被大都督抓到,一命呜呼吧。” 春儿顿时慌了神,跺了跺脚,咬咬牙:“那,那我,天黑前,前回去,你,你你远点走,可别被发现了。” “好。” 沈玉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拉着春儿往店铺走。 另一边。 谢烬自那日起,心里便似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每日借练剑来发泄心里积压的情绪。 剑影翻飞每一招都带着对自己的愤怒。 剑风扫过之处,院子里的落叶纷纷扬扬,如同暴雨。 墨鸢与墨鳞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暗自叹气。 跟随主子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们深知主子嘴上说得狠,心里怕是早已乱成了一团。 可他们作为下属,也只能默默守在一旁,不敢多言。 谢烬手中长剑用力一挥,又一片落叶被斩得粉碎。 他的眼神中满是暴戾,似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通过这一剑一剑发泄出来。 “这满院子落叶,就让她来收拾!” “是,主子。” 这个她不用说,墨鸢就知道指的就是沈姑娘。 第9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9 谢烬练完剑,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一直到晚上,也没听见打扫院子的声音。 正烦躁时,墨鸢战战兢兢地进来,仔细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主子,刚春儿说今儿和沈姑娘一同出门,走散了。” 谢烬眉头一皱,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了一瞬,“现在人呢?” “还,还没回来。”墨鸢想到沈姑娘那模样,这要是…… 他能想到的谢烬当然也能想到。 但一个罪奴还不配让他上心。 可玩物也是他的玩物,岂能容他人染指。 他猛地站起身,来到沈玉娆的住处。 当他推开那扇房门,狭小的屋内空无一人。 唯有桌上那封信静静地放在那里,像是无声地诉说着离别。 谢烬的心猛地一沉,突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种害怕面对的感觉,让他更愤怒。 他不信邪地抬脚走进去,拿起信打开,目光匆匆扫过信上的内容。 “沈玉娆,你好大的胆子!” 谢烬怒吼一声,手中的信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本督的东西就算毁了,也只能毁在本督手里。” 他转身冲出屋子,大声下令:“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罪奴给本督找出来!” 一夜之间。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谢烬的亲卫们纷纷出动,四处搜寻沈玉娆的下落。 谢烬自己也骑上快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横冲直撞,猩红的眼底带着愤怒与疯狂。 就连皇宫里都知道,大都督府上丢了一个罪奴! “啪!” 御书房内。 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皇上狠狠砸在殿中,碎瓷片迸溅,吓得伺候的下人纷纷跪地。 皇上脸色铁青,攥着扶手的指节因用力泛白,好似要将那龙头扶手捏碎。 “谢烬!他这是愈发无法无天了,明目张胆养暗卫,如今连个罪奴丢了,都能搅得京城鸡犬不宁,他是想造反吗!” 那声音如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 震得一旁的太监浑身一颤,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头如捣蒜般磕着,声音带着哭腔:“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小点声,这,这要是传到大都督耳中……” 皇上怒目圆睁,一脚踹向那太监:“混账东西!朕乃九五至尊,难不成还怕他一个谢烬?” 话虽如此,可那踹出去的脚却带着几分虚浮。 语气里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他抬脚走到窗前。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空气发问:“朕这皇位,坐得当真安稳吗?” 如今谢烬权倾朝野。 朝堂党羽如蛛网密布,朝堂外暗卫如鬼魅潜行。 “他如今手握重兵,暗卫遍布京城,朕的旨意,又有几道能出得了这皇宫?” 皇上猛地转身,眼神中满是忌惮与不甘,“一个罪奴,不过是沈家蹦不起来的蚂蚱,他竟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将军府的虎符在她身上?” 太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冷汗湿透了后背。 他深知皇上的怒火,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而大都督的势力,又如巍峨的大山,压得皇上喘不过气来。 “皇上,或许大都督只是一时情急,那罪奴说不定知晓些什么要紧的事。” 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为谢烬开脱,却又怕触怒皇上。 皇上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 “情急?他谢烬何时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他这般大张旗鼓地找人,不过是向朕示威罢了,告诉朕,这京城是他说的算!” 他走到案前,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阵烦闷。 大多都是参奏谢烬的,可每一本奏折都石沉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朕的江山,何时轮到他谢烬来指手画脚?” 皇上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恨意。 “可朕又能如何?他谢烬羽翼已丰,朕若贸然出手,只怕这江山就要跟他性谢了!” 窗外的夜风呼呼刮了一夜。 沈玉娆早已出了京城,一路向北。 她听闻前面有个寺庙,里面的住持是一位得道高僧。 精通佛法能解人心中的疑惑与困苦。 就算谢烬找到这里,有高僧在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沈玉娆气喘吁吁的站在山下,看着山上那古朴的山门和缭绕的香烟,心里还真有种踏实感。 “就这吧!”她走了一天一夜,脚都磨起泡了。 在这晕倒正好。 沈玉娆找了一块平点的地儿,又找来一块长方形的山石垫在脑后。 舒服! 一身穿朴素的小和尚,背着竹筐经过,看见有人晕倒,立即跑过去查看。 瞥见眼前是个女子,他仓皇后退半步。 双手慌忙合十,结结巴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恕罪!” 师父曾谆谆告诫:“山下的女子,皆似那下山猛虎,碰不得,万万碰不得!” 沈玉娆闻言,嘴角不受控地狠狠抽搐了一下,额角青筋微跳。 小和尚如惊弓之鸟,转身要逃。 恰在此时,沈玉娆眼皮轻颤,悠悠转醒。 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了抬绵软无力的胳膊,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救……救命!” 话未说完脑袋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无力地歪向一侧。 脸上薄如蝉翼的面纱悄然滑落。 小和尚闻声止步,好奇地回眸一瞥。 这一眼像是被闪电击中。 他瞳孔骤缩,惊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大老虎,是个大老虎!” 沈玉娆被这小和尚的荒唐之举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心道:这高僧平日怎么教导徒弟的?难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就在沈玉娆不想玩了时,小和尚竟又折返回来。 一脸虔诚的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后才将她背起。 沿着曲折的青石小径,一路疾行直朝着寺门奔去。 进入大雄宝殿,只见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正端坐在佛前。 双目紧闭口中诵经声如潺潺流水,手中的佛珠一颗颗顺滑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和尚将她放置在一旁的蒲团上。 沈玉娆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佛光普照之地。 她连忙起身跪在佛前默念:“谢谢佛祖救我一命,我以后一定会多做好事,不辜负您的救命之恩。 ----------- *真的很感谢每一位点开这本书,愿意花时间阅读的宝宝们。 你们的每一次点击,每一页翻动,都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创作的道路。 这本书就像我和你们之间的一座桥梁,通过它,我们分享着故事里的喜怒哀乐。 若你们觉得它值得,就请不吝赐下一个五星好评吧,我会带着这份厚爱,继续努力,为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作者三鞠躬!!! 第10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10 沈玉娆双手合十,对着老僧盈盈一拜。 态度虔诚:“大师,弟子历经诸多磨难,心已疲惫不堪,不知可否在此修行一段时日,求个清净安宁?” 老僧缓缓睁开双眸,似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目光,落在沈玉娆身上。 似笑非笑道:“修行之地虽能避尘世纷扰,可女施主心中的执念,岂是这方寸之地能化解的?” 沈玉娆眸光微闪,有种被看穿一切的窘迫。 “不瞒大师,弟子所求之事需要一个时机,因此需暂避借此地。” 老僧笑的和善,手中佛珠依旧转动不停。 “施主虽与他的前缘消散,可他对你执念深重。” “大师所言的他,是指…?”沈玉娆面色从容,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前缘消散! 她与谢烬的前缘吗? 老僧点头,“他本天命所钟之子,却为与施主再续前缘,甘愿舍弃自身运脉,此等深情世所罕见,只可惜……” 沈玉娆心脏狠狠一颤,袖子下的手猛地攥紧,“什么?” “可惜他强行逆转天命所受磨难反噬,此劫难唯有施主方能度化。”老僧轻叹一声,“施主不必担心,世间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沈玉娆深吸一口气,态度虔诚:“多谢大师为弟子解惑。” 她看着老僧的背影,满心疑惑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她与谢烬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老僧话里是什么意思,我与谢烬发生了什么?”沈玉娆忍不住问系统, 沈玉娆话音刚落,脑海里出现上一世的经历。 沈玉娆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因为她看见上一世自己死后,玄冥帝因思念她,只活了一年! 一年里,玄冥帝每天靠打理她的遗物纾解对她的思念。 也从俊朗的大叔,变成苟延残喘的老头。 每逢深夜他备受煎熬。 最终在他们相识的山洞里,对着温泉说:“朕已用帝王命格,换来世与娆儿相守,那时你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可好?” 说完他跳进温泉中,再也没有浮上来。 至死不渝的思念,永远留在了这相识的山洞中。 紧接着画面一转。 破旧的宫殿中,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跪在院中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恳求,“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 小小的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一下一下,像一把尖刀一刀一刀插在沈玉娆的心脏。 疼的她连连后退,直到靠在柱子上才堪堪站稳。 朱红大门打开,几个小太监扔进来一女人。 小男孩扑过去,却看见女人被割破了喉咙死不瞑目的样子。 小男孩将女人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流着泪。 很久很久,小男孩用小手将女人的眼睛合上。 他一个人在冷宫里,每日只能以残羹剩饭果腹,还要遭受宫女太监们的肆意打压。 夜里小小的他默默洗着恭桶,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那小小的身躯,承受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苦难。 “噗!” 沈玉娆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认识那双眼睛,是她的阿修。 那一柜子的白衣,是与她的约定! “宿主,小心急火攻心啊!”系统担心的声音实时响起,“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 “所以…谢烬会变成这样,就是大师所说的反噬。” 沈玉娆忍不住哽咽出声:阿修为何这么傻。 “宿主不必伤怀,这些都是他该渡的劫,现在您只要把好感值达到30%,为这个位面生下继承人后,在慢慢度化谢烬更容易些。” “嗯。” 沈玉娆吸吸鼻子,“兑换一枚醍醐灌顶。” 系统:“好的宿主,叮咚,扣除30积分,现在剩余142940积分。” 夜幕降临。 沈玉娆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辗转反侧。 别说是谢烬这样的性格。 就是她,如果不是死后绑定系统,也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前世今生。 她服下丹药,默默念着谢烬的名字,那名字在唇齿间辗转,似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期许,随后,缓缓沉入了梦乡。 另一边。 谢烬派出的暗卫,已经把整个京城,甚至皇宫,地牢,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 依旧不见沈玉娆的半点踪迹。 谢烬手中紧攥着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听见墨鸢的汇报,手中密信,竟被狠狠攥成齑粉。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寻不到!” 怒吼声像是从冰窖中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墨鸢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出,只觉那股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脊背往上爬。 “让所有人撤回。”谢烬的声音冰冷如寒潭,不带一丝温度,“派人去边关,捉拿沈清远。” 墨鸢心下一惊,皇上将沈大小姐送到府上,本就暗藏深意。 主子这两日寻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又要去边关寻沈小将军的下落,沈将军那些老部下,岂会不生疑心? 可主子心意已决,他哪敢多言半句,连忙闪身而出。 谢烬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恍惚间置身迷雾中,再次看见了那个叫娆儿的女子。 她身姿轻盈的在一片紫衫林中跳跃,美的如天上的仙子,又似幽谷中的幽兰, 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他想走近些看清她的容貌,可每当就要看清时,那身影像随着迷雾消散。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时,几个山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女子身后。 其中一个满脸猥琐的男人,咧着大嘴发出淫邪的笑声。 直接朝着她扑了过去,双手拦腰将女子扛起。 “啊!放开我!救命啊……”凄厉的呼救声。 这声音? 不正是那个罪奴,沈玉娆! 谢烬只觉一股怒火轰地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拔出腰间软剑,朝山匪刺了过去。 可就在距离一丈远时,一道屏障如铜墙铁壁,竟将他生生弹了回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抬眼看去,只见沈玉娆的衣衫被那山匪粗暴地撕扯。 那肌肤似冬日初雪,又似羊脂美玉,却在此刻成了山匪眼中的猎物。 谢烬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铁手狠狠揪住。 鲜血淋漓。 第11章 祸水美人,阴鸷权臣夜夜囚欢11 他怒吼一声,再次飞身而起,可那屏障再次无情地将他反弹回去。 一次,两次…… 他猩红的双眼,像熊熊燃烧的魔焰,整个人像发狂的猛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女人出了事,他会毁灭这个世界。 于是他疯狂运转内力朝那无形的屏障击去。 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可那屏障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他无力的垂下双肩,那女子的面容渐渐清晰。 确是沈玉娆无疑。 此时她无助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溺水之人望着岸边的最后一丝希望。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从眼尾无声滑落,滴在他的心上。 谢烬疯狂的拍打面前的的屏障,“娆儿…娆儿……”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带着深深的绝望。 “主子!”墨鳞听到动静,如离弦之箭飞身而入。 只见他双目赤红,额头上大汗淋漓,整个人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主……主子?”墨鳞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和不确定。 眼前的主子,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却又透着无尽的绝望和悲愤。 谢烬猛地回神,下床隔空抓起长衫,大步走了出去。 进来的墨鸢与墨鳞对视一眼赶紧跟上。谢烬骑着快马出城,一路向北。 墨鸢与墨鳞带着数十名暗卫,一路运用轻功紧跟其后。 很快他们来到一片茂密的山林。 “吁……” 墨鸢勒住缰绳,汗血宝马前蹄高扬,发出一声长嘶。 他抬眼看向面前漆黑如墨的山林。 墨鸢上前颔首:“前面是黑风岭,属下早前听闻此地盘踞一伙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岭中地形错综复杂,暗藏诸多沟壑洞穴,易守难攻,前几年朝廷多次派……” “聒噪!” 谢烬脑中闪过,沈玉娆那绝望无助的眼神。 还有她被山匪撕碎衣衫的场景,周身寒气逼得树叶瑟瑟发抖。 一字一顿道:“传令下去,今夜黑风岭上,一个不留,全部绞杀!”墨鸢与墨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深知主子向来杀伐果断,可这决绝的命令,还是让他们心头一凛。 但主子之命不可违。 一声令下,众人如鬼魅般迅速散开,朝着黑风岭冲去。 谢烬双腿一夹马腹,汗血宝马如离弦之箭,跟着冲进山林。 林中树影幢幢,似有无数狰狞的鬼魅。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怪叫,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什么人?敢闯黑风岭!”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几个山匪举着火把,从树丛中窜了出来。 谢烬眼神一凛。 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快如闪电。 几个山匪甚至来不及惨叫,便齐刷刷地倒了下去,鲜血溅了一地。 霎时间,兵器相交声在山林间回荡。 谢烬的暗卫,全都是花费巨资精心培养出来的,个个能挡千军万马,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 谢烬却无心恋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沈玉娆。 前方几名暗卫杀出条路,他一路畅通无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还有呼救声传来。 谢烬眼神本能的一亮,直接从马上腾空而起。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掠而去。 “快跑!那煞星追来了!”几个山匪肩上都扛着一个麻袋,慌不择路地往山林深处逃窜。 麻袋里不时传来微弱的挣扎声。 谢烬怒目圆瞪,手中长剑灌注内力朝着几个山匪狠狠掷去。 长剑贯穿前面一名山匪的后心。 其余山匪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扔下麻袋,四散而逃。 谢烬身形一闪,来到几个麻袋前,颤抖着手解开麻袋。 当看到不是沈玉娆时,立刻解开第二个,第三个…… 跟上来的墨鸢,看着面前几个姑娘问道:“所有姑娘都在这了吗?” 几个姑娘浑身颤抖的不像话。 明知道面前这些不是坏人,可看到谢烬那张要杀人的模样,双腿不受控的发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墨鸢拉起一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的特别漂亮的姑娘?” “呜呜呜,她自己怕被侮辱撞墙而亡,好汉饶了我们吧!” “你说什么?” 谢烬猛地踉跄一步,随即恶狠狠的抓过那姑娘,声音颤抖:“你再说一遍。” “主子。”墨鸢心惊。 谢烬缓缓松开那人,“传令,所有山匪都杀无赦。” 谢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那袖子下攥紧的拳头,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心中清楚,自己对沈玉娆的在意,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可他谢烬,怎会对一个罪奴动心? “留下十人全面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极淡,但墨鸢就是能察觉到主子那不知名的情绪。 墨鸢领命,带着暗卫们朝着山匪逃跑的方向追去。 墨鳞小心翼翼开口:“主子,沈姑娘或许只是躲起来了,咱们再仔细找找,定能找到的。” 谢烬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 “躲起来?她能躲到哪里去?这里就这么大,她还能插翅飞不成!” 墨鳞被谢烬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主子息怒,沈姑娘出身将军府怎么会不知道这边有山匪,没准在进来的路口去了栖霞古寺方……” “你说什么?” 谢烬猛地拎起他的衣领。 “沈姑娘没,没准在进来时的路口去了栖霞古寺。” 墨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战战兢兢的又重复了一遍。 谢烬猛地松开他,飞跃至马上朝着栖霞古寺飞奔。 他怎么忽略了那螺旋状的树叶,不正是悟玄那老家伙喜欢的紫衫树叶! 陈旧的牌匾上,栖霞古寺四个字在晨光下泛着幽光。 谢烬飞身下马。 一身白衣翩飞,踏着气势而来。 院中檀香袅袅如一层薄纱,将这块天地笼罩。 谢烬大步走到桌前,目光在老僧淡然自若的脸上逡巡一瞬,旋即落在自己面前氤氲着热气的茶盏上。 “悟玄禅师,怕是早料到本督会来,特意在此等候。” 他语调带着几分玩味与笃定。 说话间他轻撩起衣袍,稳稳落座。 悟玄禅师缓缓放下茶盏,抬眸,目光深邃如渊,“应是大都督心中有惑,才到老衲这寻求解脱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