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很好,现在我的了!》 第1章一个月后,离婚 “腿打开,再打开点——” 姜如意躺在冰冷的仪器上,将双腿 分开至最大。 十分钟后,医生笑吟吟的递给她一张检查单—— “恭喜,你怀孕了。” 结婚五年,做了整整三年试管,连谢景川都放弃了,姜如意却仍坚持,终于等到了这个好消息。 医生也颇为感慨:“能像你坚持这么久的不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姜如意一一记下,素来淡定的人近乎雀跃地推开家门,几乎要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丈夫。 手握住门把手,要推开时,却突然听到了男人沙哑的闷哼—— “如梦,如梦,如梦……” 一声接着一声。 沙哑又满是动人的情意。 却宛如万丈惊雷,将姜如意狠狠砸在了原地。 如梦,姜如梦。 姜如意太熟悉这个名字了。 她同谢景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得知他出车祸,丢下自己其实是被抱错的假千金后,头也不回的逃婚远走国外。 也正因为如此,在外流落十八年的姜如意认祖归宗的当天,连父母面都没见到,就嫁给了双腿残废,毫无自理能力的谢景川。 从天之骄子沦落为被家族放弃、未婚妻抛弃的废人,那段时间的谢景川跌落尘埃,性情暴躁易怒、阴晴不定到了极点。 可姜如意依旧认出了,他是小时候曾救过自己一命的小哥哥。 因此,原本打算离开的她留下。 她事必躬亲,耐心安抚、陪伴他,带他四处求医问药,陪他做康复,两年后,谢景川终于能站起来了。 他重新回到权力中心,不过三年的时间,再次从谢家这个名利漩涡中,夺回了继承人的身份。 他同样对姜如意极尽宠爱。 他会只因她随口夸赞一句喜欢企鹅,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在家附近建立了一个小南极,购买了数只企鹅养在里面,供她随时赏玩。 他会在她生日时,豪掷上亿,为她买下最新发现的小行星冠名权。 哪怕工作再繁忙,他也会抽出时间,陪姜如意度过每一个纪念日。 …… 金钱与情绪价值,他统统拉满。 人人都说姜如意是走了狗屎运,才遇上谢景川这么好的男人,愿意顶着家族压力,把她这么个既无法怀孕,又对他事业毫无助力的女人留在身边。 可只有姜如意知道,谢景川恢复没多久,就向她坦诚——他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 因此,为了使他更能立稳脚跟,免受流言蜚语,姜如意做了整整三年的试管。 手臂长的取卵针刺入过无数次她的身体,留下数不清的针眼,和无数浮肿青紫。 可原来…… 耳边那一声接着一声情真意切满是渴求的呼唤还在继续。 姜如意用力闭上眼睛,却止不住眸中的酸涩。 他不过是一直在给姜如梦守身罢了! 那她呢? 她低头,看着被攥皱的孕检单上那小小的胚胎。 痛苦又茫然。 她的孩子,又算是什么呢? 姜如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离婚。 这段她倾注全部心血的五年婚姻,君既无心她便休。 —— 两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谢景川从楼上走下。 他生了一副绝佳的好样貌。 身姿颀长,五官立体,尤其是高悬的鼻梁与过分削薄的嘴唇,显得既禁欲,又格外不近人情。 在之前,姜如意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也会沉迷情欲。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看到坐在客厅的姜如意,他脚步顿了顿:“钱不够?” 毕竟三年来,每月十五前后,姜如意都要雷打不动出去玩三天。 姜如意摇了摇头:“玩够了,就提前回来了。” 她将手边的文件推过去。 “你把这个签了吧。” 谢景川接过,看也不看的翻开,签下名字:“下次再想买什么,钱不够,直接打给我秘书,让她给你转,不用等我。” 听听,多么体贴大方的老公啊。 可但凡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手中的文件,不是什么购物合同,而是一个月后自动解除两人婚姻关系的离婚协议书。 姜如意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有吗?”谢景川压平一直不受控制扬起的嘴角:“今天是回老宅的日子,我高兴。” 姜如意点头:“这样。” 骗人。 明明自从他出事后老宅的那些人个个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每月一次的家宴,他都是能推就推,极少出席。 谢景川将西装外套放在臂间:“刚好你回来了,走吧,一起去。” 姜如意本不想去,但想起待她极好的老奶奶,还是跟了上去。 至少,也该和老人家告个别。 毕竟,还有一个月,她就要彻底和谢家毫无关系了。 第2章宛如魔鬼的男人 谢景川亲自开车,到了谢家老宅时,他手机一震。 姜如意循声看了一眼。 谢景川却立刻反扣了手机。 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他轻咳一声:“如意,公司突然有急事,今晚家宴,你替我问候祖母、母亲她们。” 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粉红小兔子头像,姜如意心中已有了猜测,不想自取其辱地追问:“好。” 她下车后,银色的迈巴赫迅驰离开。 “三少夫人,这边请。” 姜如意跟在佣人身后,走入谢家老宅。 只是,佣人却并没有将她带去餐厅,而是隔着老远,都散发着阴寒的祠堂。 谢夫人年过六十,依旧乌黑浓密的头发盘在脑后,穿着旗袍,跪在厚垫子上,手持三炷香,正在虔诚跪拜,头也不回:“跪下。” 姜如意低头看了一眼,是照例为她准备的青石板做就的跪垫。 她不过动作稍一迟疑,一旁两个老妈子,立马一人钳制住她一边手臂,强行摁着她猛然跪下。 姜如意额头顿时满是冷汗,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 谢夫人将香往旁一送,自有佣人接过去供上。 她不紧不慢转身,看着疼得脸色煞白满是冷汗的姜如意,犹不满意的冷嗤一声,语调高高在上:“你知错吗?” 这样的对话早已重复了三年。 三年来,只要谢景川不陪她来,她就要遭受一次这样的对待。 姜如意闭了闭眼:“知错。” “知错?!”谢夫人猛然拔高了语调:“你要是真知错了,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你知不知道,景川现在有多么炙手可热,国内国外,多少商政名流的女儿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他?她们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给景川带来的助力,足以让他少奋斗十年。” “你呢?你有什么?一无是处!连个孩子都怀不上,你还算是个女人吗?!” 姜如意早已练就了将她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可今天,她却不再低眉顺眼,一味承受,而是反问:“没有种子,还要怪地不行?” 谢夫人没想到她竟敢回嘴,勃然大怒,一巴掌甩过去:“胡说八道!”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跪足三个小时才准起来,你们盯着她!” “是。夫人。” 青石个个凹凸不平,甚至精挑细选了有棱有角的。 三个小时结束,姜如意双腿打颤,连站立都费劲儿。 她对佣人道:“我要见老夫人。” 若非如此,她才不会来受这个罪。 佣人一板一眼道:“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三少夫人,请回吧。” 姜如意皱眉,最近确实正逢换季,天气变化无常:“严重吗?” “还是老样子。”佣人再次道:“三少夫人,请回吧。” 姜如意轻叹一口气。 只能改天想办法再来拜访老夫人了。 谢家老宅为取景,建立在半山腰,连车都打不到,谢夫人自然不会好心派车送她回家,姜如意只能一如往常,一瘸一拐的走路下山。 只是今日她被猛然摁下去,伤势较之以往更严重,外加小腹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十分钟,她就已浑身冷汗,眼前发黑,耳鸣阵阵。 耳边更是骤然听到了一声汽车鸣笛声。 察觉到刺目的车灯,姜如意想加快脚步躲开,心急之下,却双腿猛然一软,跌倒在地。 “吱——”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留在距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片刻后,司机下车:“小姐,你没事吧?” 姜如意摇摇头,抓住司机手腕:“我是谢景川的妻子,能带我一程下山吗?” “这……”司机看向车上:“我要去请示一下我家先生。” 姜如意视线跟着他的身影,发现这车内竟然漆黑一片,只有驾驶位,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在这深夜半山上,宛如什么灵异故事的标配。 若非身体实在撑不住,姜如意也不敢开口。 很快,司机神情带着几分古怪的回来,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自家一贯冷血心肠,哪怕有人要死在他面前,还要踹上一脚嫌人挡了他路的先生松口。 单凭谢景川,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小姐,上车吧。” “谢谢。” 姜如意上了车,不知是不是她的心里错觉,感觉车内的温度也格外低,散发着阵阵阴风。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宛如鬼魅般低沉的嗓音:“你喷的什么香水?” 姜如意吓得身体猛然一抖,下意识扭头,只能看到后座隐约的一个人形轮廓。 哪怕看不到对方具体模样,依旧能感受到对方那冷然、睥睨一切的气势。 厉烬嗓音染上了几分不耐:“我在问你话。” “我没有喷香水。”姜如意闻了闻自己身上,实话实说:“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 黑暗中的厉烬猛然睁开眼。 国内外顶尖医生调出的药物香薰都对他头疼愈发无用,可这女人一上车,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张牙舞爪肆意行凶的头疼竟有缓解之兆。 “只是洗衣液?”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她胆敢说谎,就能要她命的狠戾。 “对。”姜如意主动说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洗衣液牌子。 厉烬重新闭上眼,眸中始终翻涌汇聚的戾气在淡淡的馨香中,悄无声息逐渐掩藏。 而姜如意太过于疲累,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直到车子停下,她才发现,竟然到了A市出名的会所面前。 这是豪门子弟聚餐的常来地方。 “谢谢。”姜如意下车,打算打个车离开。 可先她一步下车的厉烬却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袖,不容拒绝地冷冷丢下两个字:“跟上。” 司机立刻小声提醒:“谢先生也在上面。” 姜如意神色一僵。 迟疑一下后,她抿唇,迈步跟了上去。 第3章你太令我失望了 姜如意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前方的厉烬身上。 他身量极高,比谢景川还要更高一些,大概有一米九,哪怕外面穿了一件几乎融入夜色的黑色长款大衣,依旧不影响他的双腿修长,宽肩窄腰,行走时,大衣衣角浮动,宛如刀锋,带着主人身上的冷戾肃然,划破空气。 姜如意幼时在贫民股摸爬滚打几次死里逃生的第六感敏锐的提醒着她——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应该远离的男人。 她悄然落后数步。 可前方的男人却骤然停下脚步。 他微微偏过头,姜如意只能看到一小截刀削斧凿般骨感分明,过分凌厉的侧脸,眼风落在她的脚上,冷冷横扫而过。 再不跟上,脚就不用要了。 姜如意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未竟之语。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同男人保持三步远的距离,跟了上去。 包厢门半敞着。 隔着一段距离,就能听到里面的起哄声。 “嫂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都为景川哥作证,你不在的这五年,他可一直在为你守身如玉!” “景川哥,你不知道,这五年,如梦姐可没少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就是因为愧疚,又听说你结……才始终不敢联系你。” “要我说,当初谁也没想到会出现那种意外和变故,好在你们两个苦尽甘来,又能在一起了。” 姜如意猛然顿住脚步,荒谬中又有种果然如此。 难怪他今天那么开心,原来,是姜如梦回来了。 而她,更沦为他们口中不识好歹的变数。 包厢里,姜如梦柔情蜜意的问道:“景川哥哥,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但你已经结婚了,所以我……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而谢景川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当然。” “那姜如意……” 谢景川没有任何迟疑,哪怕只是一秒,“我会和她离婚。” 恍如一盆加冰冷水,兜头浇下,冻得姜如意全身血脉都跟着凝固成冰,让她一时甚至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厉烬偏头,看了一眼立在原地,脸色骤然失去所有血色的姜如意。 眸中闪过一抹轻蔑。 被人将脸这么踩在地上,也只敢忍气吞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菟丝花。 他长腿一伸—— “砰!” 一声巨响,所有人视线不约而同望来,看清信步走进来的厉烬,纷纷面色一变,急忙起身。 “厉先生。”谢景川让出主位:“没想到你竟真会给我这个面子,请坐。” 厉烬大马金刀地翘起腿,扫了一眼神情拘谨的众人,不紧不慢抽出一支烟,旁边立刻有人恭谨地为他点上火。 姜如梦眸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艳,而后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大家都是富二代,平日里都是谁也不服谁,何曾有过这么装孙子的模样。 她话音刚落,就被谢景川拽到了身后。 “厉先生。”谢景川语气格外客气:“如梦刚从国外回来,没见过你,没有冒犯的意思。” 哪怕谢景川已是谢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但论地位,也远远比不上厉烬这个五年前,才被从贫民窟认回的私生子。 “无妨。”厉烬随手弹了一下烟灰,似笑非笑扬眉,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我带了个人来。” 谢景川没由来心中一沉,“哦?是谁竟能有幸入厉先生的眼?” 厉烬玩味道:“进来。” 下一秒,看清走进来的人,谢景川拧眉,带着不敢置信,厉声质问:“你怎么来了?” 姜如意望着不远处的谢景川。 视线一寸寸描摹过他的五官、眉眼,只觉得,她好像从没认清过她的枕边人。 她以为,跌入谷底的陪伴与悉心照料,五年的日夜相处,谢景川哪怕深爱姜如梦,心里至少也有她的位置。 可现实就像是一记无情的耳光,彻底打碎了她的妄想。 姜如梦好奇问道:“景川,她是谁?” “她……”谢景川喉咙一时有些干涩。 姜如意已迈步走进去,视线落在她身上,语气平静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姜如意,是被你顶替十八年的真千金,更是你身边男人的妻子。” 姜如梦脸上的笑容一僵。 但很快,她身体更加柔弱无骨的靠在谢景川身上,眉眼挑衅:“原来你就是姜如意。但顶替你身份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况且,我和景川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幼亲近惯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 姜如意突然上前,一把将她从谢景川身上拽下来,然后,狠狠一记耳光甩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变故,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到姜如梦发出一声尖叫,身体猛然撞碎了桌上的酒杯、果盘,噼里啪啦的动静响彻中,姜如意不紧不慢吐出了剩下两个字:“介意。” 厉烬惬意地向后靠坐在沙发上,轻轻挑眉,没想到她竟还有两分血气。 谢景川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姜如意狠狠一推:“你疯了?!” 姜如意狠狠跌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掌心被刺入一大块玻璃碎片,鲜血汩汩涌出,本就隐隐作痛的小腹,更好似有把尖刀在里面用力翻搅。 她痛得全身痉挛,张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却依旧看到了谢景川急切的蹲在姜如梦面前,心疼的将她扶起来:“如梦,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姜如梦捂着脸,躲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景川,我脸好疼,耳朵也在嗡鸣作响,我好疼,我好怕。” “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谢景川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迈步。 裤腿却被一只手突然攥住。 他低头,就看到姜如意仰着一张苍白至极满是冷汗的脸,嗓音都在颤:“谢景川,我肚子疼。” “你摔得是屁股,怎么会肚子疼?” 谢景川失望至极的看着她:“打人在前,说谎在后,姜如意,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抬腿,冷漠扯出被姜如意攥在掌心的裤脚,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满是鲜血的手,无力重重垂落在地。 第4章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厉烬将燃至尽头的烟随手丢在烟灰缸里,语气乏味: “看来没热闹看了。” 他这话一出,尴尬立在一旁的人急忙连声道:“是是是,既然这样,今天就先散了吧,厉先生,我们先告辞了。” 姜如意躬身捂着小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手臂和双膝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像是一条脱水的鱼,狼狈在地上扑腾。 腹部疼痛不休,她甚至感觉似乎有东西在往外流。 “帮我……”她虚弱出声,向这些曾经亲热叫过她嫂子的人求助。 可他们却生怕惹得谢景川不快,全当没听到,脚下抹油,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倏然,有一双穿着不染尘埃的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小牛皮鞋在她面前停下来。 姜如意宛如看到了救星。 她急切仰头:“求……” 却骤然撞入了一双冷冽又满是邪肆的黑眸。 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那只还在不断流血手,眸中浮现猛兽捕猎般嗜血的光芒。 姜如意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想躲。 可一动,下半身仿佛有血流出来的感觉更为强烈。 她的孩子! 姜如意别无可选的攥住眼前这个危险至极男人的裤脚:“求你,帮帮我。” 话音落下,她下颌被冰冷的鞋尖冷冷挑起,他宛如挑选物品般,将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在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甚至忍不住想退缩的动作下,终于咬着烟,开了口:“我从不轻易帮人。” 十分钟后。 姜如意深深埋下头,几乎是坐在厉烬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被他单手抱着,从会所大门走出。 “先生。”司机第一时间打开车门,看着厉烬将人丢进后座,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冷冷丢下三个字:“去医院。” 而后,车内的挡板被升起。 司机仍听到了一句乖戾冷酷的:“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他手一抖,心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家素来不近女色的先生,不会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吧? 姜如意也因他这别有歧义的问话身体不自然一僵。 她抿了抿唇:“我自己来。” 她拽出几张湿巾,擦干净掌心伤口的脏污。 血口子太大,刚擦干净,又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 姜如意将手递到厉烬面前。 “厉先生。” 厉烬慢条斯理的握住。 他手骨节很大,掌心也过分灼热,五指指腹皆有茧子,不过一个碰触,就宛如被带有温度的钢铁镣铐握住,再也逃脱不了,姜如意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强迫自己又往前递了递。 厉烬看她一眼,很满意她的识时务。 而后,他低头,近距离又看了一眼她掌心的伤口。 那股清甜的,足以安抚他大脑翻涌不休的味道顿时更浓、更重。 那红色的鲜血,更仿佛琼浆。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张嘴,犬牙咬住肌肤。 “嘶……” 姜如意倒抽一口凉气,伤处被人吸吮鲜血的感觉说不上好受,更是格外怪异,仿佛连灵魂都要被这样吸出去。 窗外灯火霓虹,连没有开灯的车内都忽明忽暗。 姜如意却能清晰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吞咽的声音。 宛如她在同魔鬼签订以血为契的契约。 时间一分一秒都在被格外拉长。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恐慌,她手臂连着声音都在抖:“厉先生,够了吗?” 厉烬只感觉如影随形折磨了他十五年的头疼,宛如久旱逢甘霖,消散大半。 他又吸了一大口,才直起身,嘴角还残留着猩红之色,以至于那双本就邪肆的眸子,在黑暗中,愈发乖戾嗜血。 他嗓音散漫的点评:“味道不错。” 姜如意不禁又是一抖。 这语气,听起来,他好像喝过很多人血一样。 她扭过脸,不敢深思下去,只下意识往车窗的方向又靠了靠,和他更拉开距离。 手上却突然多了一份轻飘飘的分量。 姜如意低头,发现是一方手帕。 她惊讶看向厉烬。 却得到了一声嗤笑。 “……谢谢。” 姜如意用牙咬住固定,将伤口缠住,暂时勉强止了止血。 却又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她扭头,就看到厉烬正在点烟。 一点火光,映照出他过分凌厉冷然的脸,就连垂着眸的样子,都带着嗜血令人迫不及待想要远离的气息。 姜如意捂着还在疼痛不休的小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厉先生,可以请你不要抽烟吗?” 厉烬散漫的语气顿时一冷,连着空气都随之下降了温度:“你在命令我?” “不是。”姜如意坦诚道:“我怀孕了,闻不了烟味。” 可厉烬不止没有熄灭烟,甚至还故意恶劣的,朝她吐了一个烟圈:“又不是我的种。” 恰好经过一段光线明亮的路灯。 他清晰看到姜如意脸上神情一僵,随后默默低下头,扭头看向窗外。 她发红的眼圈,跟着一闪而过。 厉烬心中顿时没由来涌上一股烦躁:“不许哭。” “我没哭。”姜如意扭过头,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哭。 却不知道她现在的眼眶泛红,似乎只要眨一眨眼,下一秒就会有晶莹的泪水滚落。 这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厉烬更加心烦。 又不是他欺负了她。 要哭也是去谢景川那里哭去。 不止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又朝她吐了一口烟。 “咳咳!”姜如意被呛到,本就发红的眼圈,又红了一点,眸光竟也出现了一点隐约的水光,敢怒不敢言的责备的瞪了他一眼。 厉烬指尖一顿,随后烦躁的啧了一声,将烟摁灭。 看在她让他不头疼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给她一个面子。 但他的好心肠也仅限于此。 车子一路急行,去了医院。 因提前打了电话,护士早已推着病床在等候。 姜如意刚下车,车子就没有半分停留的,再次疾驰而去。 第5章你该识趣让位 “你做什么去了?这才几个小时,就险些流产。” 医生看着最新的检测报告,恨铁不成钢。 姜如意紧张道:“那孩子还好吗?” “幸亏送来及时。”医生责备道:“你这胎能怀上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这么粗心大意?” 姜如意这才敢松一口气:“我以后一定注意。” 医生提笔:“我再给你开点药,回去后,最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观察,平时更要注意,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更不能剧烈运动。” “好。”姜如意一一记下。 “徐医生。”一名护士匆匆跑进来:“你这边好了吗?谢先生那边又催了。” 姜如意眼睫微颤。 徐医生烦躁道:“这谢先生真是脑子没病吧,他老婆受了点皮外伤,把院里每科最好的大夫都叫去给她做个检查也就算了,但又没怀孕,叫我一个妇产科医生去干嘛?” 护士讪讪:“谁让人家有钱嘛。” “不过这谢先生也是真疼老婆。”徐医生笔不停,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姜如意,叮嘱道:“接下来你的产检最好也让你丈夫陪你一起来,一些注意事项,也需要他配合。” “恐怕不行。” 对上徐医生不解的视线,姜如意面无表情道:“他死了。” 徐医生视线顿时化作了同情:“你这……唉,也是不容易。” 姜如意拎着药,一瘸一拐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的病房。 远远地,她看到了素来神情淡漠的谢景川正眸光专注,带着温柔笑意的看着姜如梦,将切好的水果亲手喂到她嘴里,哄她抽血做检查。 而她生病时,谢景川只会叫医生上门为她诊治。 最多帮她拿个药,倒杯水,看她的目光最多是淡漠之下的平和。 她以为他不会照顾人,这就是他全部的温柔了。 可原来,他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目之所及,眸中尽数是她,更是凡事亲力亲为,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不是不会照顾人。 只是他爱得人不是她。 这五年的幸福夫妻生活,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 姜如意压下眸中的湿意,捂着小腹转身。 没关系。 无论是离婚协议书上的财产,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场婚姻,至少她不是毫无收获。 姜如意打车,回到了家里。 但刚推开门,一巴掌就狠狠甩了过来。 猝不及防,她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对方用力之大,让她耳朵都在嗡鸣作响,好不容易听清声音,就是姜母尖利的指责: “姜如意,你还是不是人?” “当初被抱错,又不是如梦的错,她好不容易愿意松口回国,你竟跑去打她,我告诉你,如梦要是有个好歹,或者被气得又要出国,我就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姜如意舔去嘴角的血迹,只觉得这血的味道泛着一股苦味。 看着还在叫嚣着辱骂的姜母,她冷声反问:“那你还记得,谁才是你亲生女儿吗?” 姜母一噎,但很快理直气壮道:“如梦虽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实打实养了她十八年,她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至于你?” 她冷嗤一声,不屑溢于言表:“要不是亲子鉴定,我才不想认你。” “你有认过?” 姜如意容貌随了姜母三分,尤其是眉眼,冷漠下来的弧度近乎如出一辙。 “当初你们会找我,只为了怕谢家报复,所以连见都没见我,就让我嫁给是个废人的谢景川。” “我们两个当初一无所有,我大雪天想找你们借点取暖费,不过三千块钱,你养的那条狗一袋狗粮的价格,你却说没有,让人把我赶出去。” 姜母非但没有任何心虚愧疚,反而振振有词:“若非我们让你和谢景川患难见真情,你能有现在的地位?你该跪下谢我才是!” 姜如意大脑有些晕眩,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休息。 她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你们今天来,究竟想做什么?” 姜母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高傲道:“如梦和景川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插足的,现在如梦回来了,你就该识趣让位。” 姜如意被气笑了:“倘若我不呢?” “你别在这里敬酒不吃吃罚酒。”姜母抬手还要再打,却被姜如意用力握住手腕,她用力抽了数下,都没能抽出来,反而被姜如意狠狠甩开,往后踉跄数步,幸亏被姜父扶住才没摔在地上。 “你!” 姜父拦住她,终于开了口:“如意,你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心里也是心疼你的,与其看你日后被扫地出门,不如你主动退出。” 他语重心长,仿佛真是个为女儿打算的慈父般:“当然,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委屈了你,你不是最喜欢种花弄草吗,等你和景川离婚后,我和你妈给你十万,你去乡下,买个小院子,爱怎么种怎么种。” 十万? 姜如意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带着恩赐般的口吻说出这个价格的。 哪怕她已经决定离婚,但也不想现在说出来,遂了他们心愿。 “你们也说了,我和谢景川,是患难见真情走过来的,只要我不愿意离婚,他就不会把我扫地出门。不然,怎么会急得你们两个为姜如梦做说客。” 姜如意绕过他们,踏上回卧室的阶梯,似笑非笑回头道:“所以,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姜如意!”姜母气急上前,还想对她动手。 姜如意收回视线,吩咐一旁的佣人:“送客。” “姜如意,你给我等着!以景川对如梦的感情,要不了几天,你就要被赶出去,到时候,你别哭!” 姜如意漠然扯了扯嘴角。 “我等着。” 她没有去主卧,而是随意选了一间客卧,一上床,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昏睡过去。 迷蒙间,却感觉似乎有人在看她。 姜如意猛然睁开眼,正看到一道俯身为她盖被子的熟悉身影。 两人视线猛然对上。 谢景川将被角给她掖好:“醒了?” 他动作、语调,一如从前,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姜如意活动了一下右手,掌心的疼痛,提醒着她,那一切并非噩梦,而是惨痛的现实。 她压下惊醒后乱跳不停地心脏:“你怎么回来了?” 第6章你在挟恩求报? “我裤子上有血。” 谢景川抓住她的右手,指尖划过绷带,仿佛羽毛划过伤口。 “还疼吗?” “没事了。”姜如意指尖不自在的蜷缩,想要抽回来。 “撒谎。”谢景川却拆开了绷带,看清血肉模糊的伤口蹙眉,打开一旁的医药箱,亲自给她又上了一遍药。 药物接触伤口,换来一阵刺痛。 姜如意看着暖色灯光下,垂眸眉眼愈发透露出一股温和意味的谢景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从医院离开时,他眉眼带笑哄姜如梦的样子。 一股酸涩冲至喉口。 一个横亘在心里一天的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时,谢景川突然语调沉沉的叫了她的名字: “如意,如梦好不容易回国,你做事一贯懂分寸,我不想再看到今天这种事情发生。” 他抬眸时,姜如意才发现,那点温和不过是灯光带来的错觉,他眸光分明极为凌冽,甚至带着几分警告。 她不由攥拳,牵扯到了伤口,强烈的痛感愈发催发了心头的那个问题。 “谢景川,在你眼里,我算是什么?” 她一字一字,清晰而痛苦,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胸腔中用力挤出来的。 “我们这五年又算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能站起来那一天,你抱着我,你说你一辈子都会对我好,不会再让我受半点委屈?你……” 谢景川拧眉,倏然打断她:“你说这些是在挟恩求报?” 姜如意余下的质问被猛然堵了回去。 “挟恩求报?” 她不敢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而后惨淡的笑了出来。 多么可笑! 那两年食不果腹,任人欺辱,她为他呕心沥血的日子,只因为姜如梦回来了,她不过提起一句他许下过的承诺,在他眼里,都变作了她在挟恩求报。 小腹又传来刀搅般的疼痛。 “好。” 姜如意捂住小腹,记得医生不许情绪剧烈起伏的叮嘱,她狠狠闭了闭眼,用力吞咽了一口,将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尽数吞咽入腹。 她哑声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反正,一个月后,他们就再无关系了。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谢景川压下心中下意识涌起的那点心疼,重新放缓了声调。 “如意,我不会委屈了你,但我同样,不喜欢被人威胁。” 说着,他抽出一张金卡:“一千万额度,明天去随便刷。” 姜如意接过,望着那华美,每一寸都写满了金钱味道的金卡:“好。” 这就是她一片真心换来的。 他不放在眼里,可以随意丢出去的一笔金钱。 谢景川打算起身,走到门口时,倏然停下脚步,想起来般的问道:“你做的那个试管……” 姜如意心脏猛然一紧,她维持着平静的声调:“半年前就没做了,反正也没结果。” “那就好。”谢景川开门,走了出去。 很快,姜如意就听到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谢景川平日开的那辆迈巴赫,很快隐于夜色,不用想,也是急着回去陪姜如梦了。 她手抚摸过尚未隆起的小腹。 幸亏半年前,因为试管迟迟没有成功,她瞒着谢景川,换了一家医院重新做的。 只要她隐瞒得好,谢景川绝对不会知道她怀上了孩子。 这个孩子,会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也会是她这个世上血脉相连,最亲密,最不会背叛她的人。 为了养胎,姜如意接下来一周,大部分时候,都是躺在床上静养。 可她足不出户,网上谢景川为自己夫人一掷千金,大秀恩爱的消息却铺天盖地,每天都高居热搜不下,引起无数女孩子的尖叫和艳羡。 她指尖划过最新的照片—— 谢景川单膝跪地,为‘谢夫人’戴上他亲手打造的戒指,上面镶嵌的钻石更是最新发掘出的价值上亿,号称绝无仅有,此生挚爱的粉钻。 两人对视间,姜如梦单手掩唇,满是激动,而谢景川眸中的爱意浓烈而滚烫。 任谁都要夸一句,神仙眷属。 姜如意垂眸,就看到她戴了五年的戒指。 那时谢景川遭逢人生变故,这戒指也不过是走个场面,商场里随便买了一个朴素的银戒指,可她从没换过。 谢景川更从没戴过。 他身体没有恢复时,两人都没功夫在乎这点细节。 他身体恢复后,忙着争权夺利,手上更不可能戴个几百块钱的戒指。 姜如意一直只以为他不注重这些仪式。 可此刻,她突然明白过来。 他不是不在乎。 只是要留给他在乎的人。 而她,更是明白了,为何网上始终盛传谢景川宠妻的言论居高不下,可谢景川却从不让人刊登一张她的正脸照。 不过都是为了留给姜如梦。 就像是此刻,所有人都认为,姜如梦那张脸,才是和谢景川从落魄走至巅峰的谢太太模样。 她用力,褪下了戒指,扬手,丢进了楼下的水池。 连点水花都没溅起,只有手指徒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 姜如意打开房门,正听到佣人小声议论—— “哎,你们看到网上那些新闻了吗?我可是听说了,姜家那位,和咱们先生可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咱们这位夫人,没准哪天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结婚五年,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换户人家,早把她赶出去了……” 姜如意只抬手在栏杆上轻轻一扣。 议论声戛然而止。 “夫、夫人。”佣人回头看到她,个个战战兢兢:“我们错了,我们都是胡说的,求您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 姜如意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们,在她们双腿都开始打颤时,不紧不慢道:“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虎还没落平阳呢,就算真落了,也不是什么犬都配在它面前乱吠的。” “管家。”她叫来管家:“我不想再看到她们。” 一句话,轻易决定了那两个多嘴多舌佣人被辞退的命运。 “是。” 管家一抬手,立刻就有人不顾这两人的哭叫和哀求,将她们带走。 耳边重新清静下来,姜如意淡淡吩咐:“帮我处理些东西。” 谢景川这些年,送她的礼物能堆满七八个房间。 姜如意让人整理出来,通通变卖掉。 至于两人互赠的那些礼物、或者她为谢景川手工制作的东西,她让人都放到了花园的草坪上。 管家眉头皱起,做了个手势,示意人通知谢景川。 火光燃起,姜如意拿起最上面谢景川亲自给她编制的红绳手链,正要丢进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第7章 被罚跪四个小时而已 姜如意接起:“谢夫人。” 没错,结婚这么多年,谢夫人一直不允许姜如意叫她‘婆婆’或者‘妈’,只能用外人用的尊称。 “姜如意!”谢夫人声音难掩怒气:“你孩子生不出来,连丈夫也笼络不住吗?网上那些景川和姜如梦的新闻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您别急。”姜如意将那手链丢进火里,猝然燃起一串火星,将她半张脸映得红彤彤的,她轻声慢语道:“您不是一直不喜欢我,想要景川再换个妻子吗?现在美梦成真,您应该高兴才是。” 谢夫人愈发勃然大怒:“那也要看是谁?姜如梦那样的人,比你还上不了台面!这件事甚至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今晚你和景川都回老宅,务必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听明白了吗!” 听到老夫人,姜如意应下:“知道了。” 谢夫人几乎是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姜如意转而给谢景川打去了电话。 不过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姜如意还没开口说话,谢景川就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姜如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也变成那种满腹心机的女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如意不懂。 谢景川愈发动怒:“你在家里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让佣人告知我,现在又打电话,你安的什么心,你心里清楚。” 姜如意扭头看向管家,他心虚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没……”下意识的辩解说了一半,又被姜如意吞了回去。 他已经认定了,她再多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她索性直入正题:“你妈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和姜如梦的事情闹到了奶奶面前,让我们今晚回去。” “就为这?”谢景川道:“你自己回。” “谢景川。”姜如意在他挂断电话前,轻喝一声:“你现在的妻子,还是我,不是姜如梦。” “如意。”谢景川沉默一瞬,语气沉沉,满是警告:“你想继续在谢夫人这个位置上坐着,就不要再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顿了顿,他又道:“今晚我会回去,但这种事,仅此一次。” 说完,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一串忙音。 姜如意挂断电话,拿起手边她曾亲手为谢景川织就的围巾,丢进火里。 “管家。”橘色火光将她仍旧苍白的脸色反而照耀出冰冷之色:“以后家里的事,不要再拿去打扰他。” “是。”管家急忙应下。 将一切印有两人回忆的东西,全部烧完,仿佛心里有个角落,也骤然空了一块。 姜如意望着燃烧殆尽的火堆,枯坐片刻,起身,换了去老宅的衣服。 下楼时,管家询问那些要卖掉的贵重物品所得的金钱应该怎么办。 姜如意戴上围巾:“找几个救助孩童的慈善组织,捐了吧。” 她给谢景川发了自己已经出发的短信。 可等到老宅,仍是迟迟不见谢景川。 他答应的事情,从不失约。 姜如意打去电话。 直到快要挂断,才被接起。 “你到哪里……” 她刚开口,却骤然听到了那端女生的娇俏声:“你说好了出来陪我约会的,怎么还接工作电话,快点挂断嘛。” 谢景川丢下一句:“我这边有事,你看着处理。”就挂断了电话。 姜如意顿时连指尖都泛出了凉意。 “没用的东西!”得知消息的谢夫人出来,看到她孤身一人立在车边,顿时动怒。 “景川说他什么时候来了吗?” “没有。”姜如意收起手机:“我能先进去看看奶奶吗?这件事,我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夫人冷笑一声:“又想让老夫人给你撑腰?也不想想,景川不在,你有什么资格见我们谢家的老夫人。” “让她去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去等。”她冷声吩咐一旁的佣人:“什么时候三少爷来了,什么时候让她起来。” “是。”佣人冲姜如意躬身:“三少夫人,请吧。” 姜如意抿唇,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更不能说出怀孕一事,停顿片刻,在佣人要上前推搡她之前,迈步,走了过去。 花园的石子路上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 虽比不上祠堂为她精挑细选的那么折磨人,可深秋的夜里,冷风阵阵,膝下寒气直往上窜,磨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手机没被收走。 姜如意给谢景川又打去电话。 不过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再打,已是无法接通。 直到四个小时后,姜如意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体摇晃,小腹一坠一坠的生疼,却仍是不得不保持着端正的跪姿,否则,守候在一旁的佣人,见她哪里不标准,就要拿戒尺打到哪里。 一声就是一片青紫。 她几乎是机械在自动挂断后,继续拨打谢景川的手机号。 这次,响了两声后,骤然被接起:“打这么多电话做什么?” 早已不抱希望的姜如意反而愣住了。 直到谢景川又问了一遍。 她一开口,嗓音沙哑至极:“我还在老宅等你。” “你还没回家?”谢景川道:“我半个小时后到。” 佣人很快回禀了谢夫人,姜如意终于能站起来。 佣人给了她杯红糖姜茶暖身,不忘例行警告:“三少夫人,您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姜如意唇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立在庄园门口等待。 半个小时后,谢景川的银色迈巴赫准时停留在老宅门口。 他下车,看到姜如意被风吹白了的脸色,皱眉:“怎么站在这里等?” 佣人答道:“还不是少夫人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您。” 确实。 姜如意永远都是这样。 他身体未好时,她时刻陪伴在他身边。 他身体恢复后,她也总是出现在他需要的地方,时刻等候,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原本因她耍心机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悦被悄然抚平。 谢景川冲她伸出手:“进去吧。” 姜如意却并未伸手,而是转身,但刚一迈步,身体就一个踉跄,猛然摔倒。 谢景川迅速扶住她。 “你怎么了?” 佣人忙道:“少夫人刚才逛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来着。” 姜如意却轻声道:“没什么,你没来,我被你妈罚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四个小时而已。” 第8章逃避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说什么?”谢景川声音难掩震惊。 佣人更是急切道:“少夫人,您胡说什么呢!” “是不是胡说,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姜如意靠着谢景川站稳,挽起裤腿。 她的皮肤很白,莹白如玉,又吹弹可破,只看一节小腿,都恍如上好的玉石,足以牢牢吸引住男人的视线,想要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然而,此刻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随着裤子上拉,最严重的膝盖,已经化为一片乌紫! “这……”谢景川甚至都一时失声,随后抬眸,怒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爷,这,这……” “不止这些。”既然告状,自然是要告彻底。 姜如意又挽起自己衣袖,小臂上,有着数条戒尺抽出来的通红印记。 “罚跪时,要是跪姿稍有不对,那这位赵妈,还要哪里不对打哪里。” 谢景川的脸色已经冷如寒霜。 赵妈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少爷,这、这都是夫人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谢景川冷笑一声:“没办法?她是我谢景川的夫人,也是你这种佣人配责罚的?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够八个小时。” 他抬手随意指了一个佣人:“你在这里守着她,她怎么对少夫人的,就加倍对她,听懂了吗?” 赵妈跟在谢夫人身边几十年,那年轻的佣人哪里敢,吓得身体一抖,跟着跪在了一旁:“少、少爷……” “景川,你如今主意是越发大了。” 威严的嗓音带着怒火,得知消息的谢夫人缓步走出来。 “我连个儿媳都责罚不得了吗?” “母亲。”谢景川压抑着叫了一声:“如意做错了什么事,要让您这么责罚她!” 谢夫人随意拢了拢肩头的衣物,掷地有声:“她一没有生儿育女,二没有尽到规劝丈夫的职责,不堪为母,更不堪为妻,若非你力排众议,她连踏进我谢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荒谬!”谢景川厉声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执行三从四德这一套,简直是封建余孽!” 谢夫人比他声音还要严厉:“什么封建余孽,这是传统,这是家风!我们谢家百年祖业,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要守,你要守,她更要守!” 她视线冰冷的看向姜如意:“我原本以为你虽一无是处,至少还算老实,没想到,你竟也学会在丈夫面前吹耳边风了。” “勾引丈夫、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谢夫人厉声道:“还不快从你丈夫身上下来。” “来人,带她去祠堂,跪到天亮。” “我看谁敢。”谢景川将姜如意往自己怀中一揽,原本打算上前的佣人接触到他的视线,不由退后一步。 “景川!”谢夫人眸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公然违逆我的命令吗?” “她是我的妻子,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分毫。”谢景川将姜如意打横抱在怀中。 谢夫人气得捂住自己心口:“你要和我对着干?” 她语带威胁:“景川,你现在只是谢家继承人,还不是谢家真正的家主。” “那你觉得那一天还远吗?”谢景川一字一字,语带讥诮:“母亲。” “你!”谢夫人气得向后踉跄一步,她抓住急忙扶住她的佣人手臂,骤然发问:“好啊!你现在护她这么紧,那你和那个姜如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她,还是要那个姜如梦?” 姜如意敏锐察觉到谢景川手臂一僵。 她抬头,只能看到谢景川一截绷得极紧的下颌。 死一般的沉默。 谢景川沉声缓缓道:“姜如意是我妻子一天,就没人能在我面前欺辱她。” 丢下这句话,他再不停留,迈步将姜如意放到车内,而后,银色迈巴赫扬长而去。 “姜如意这个贱人!究竟给景川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到这个儿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 “去医院。” “不用。”姜如意却不敢让他带自己去医院:“只是皮外伤,回家上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她补充:“我有经验。” 谢景川只觉得一股郁气从心口汹涌用上:“她罚跪过你很多次?” 姜如意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淡淡道:“恩。每次你不来老宅,她都要找借口这么罚一次。” 谢景川看着她平静的侧脸:“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开始是你刚回谢家,根基不稳,不值得为这种事和她闹。” 姜如意平淡道:“后来你虽站稳脚跟,但谢家内部,利益盘根错节,我不想因为我,打乱面上平衡,让你难做。” 况且,她被罚款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要行动不便好几天。 谢景川若是有心,多问上一句,自然会发现。 可惜。 姜如意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至于现在…… 当然是都打算离开了。 她自然没有忍受的必要了。 谢景川张口,嗓音竟有些艰涩。 片刻后,他缓缓道:“以后再有这种事,要和我说。” “好。” 姜如意随口应了一声。 但谢景川的维护又带来些许令人贪恋,甚至心生妄念的温柔。 姜如意突然也很好奇谢夫人问的那个问题,甚至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那如果我和姜如梦同时受了欺负呢?你会帮谁?” 谢景川眸光轻轻一颤。 随后,他勾了一下唇角,语气清淡,却又暗含警告。 “如意,不要拿没有发生的事情做假设。” “而且,我不喜欢你做这种对比。” 他再一次避而不谈了。 但这也是最好的回答。 姜如意眸中闪过一抹真切的自嘲。 “我知道了。” 她降下车窗,夜风冰凉刺骨,瞬间驱散了那点令人贪恋的虚妄温情。 车子到家,谢景川又亲自将姜如意抱下车,送进卧室。 却发现屋内装饰空了大半。 就连床头柜上,姜如意爱如珍宝的那套,他们两人一起手工制作的两人Q版摆件竟也消失不见了。 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竟能割舍至此。 第9章 你一定会来 “你处理了那么多东西?” 谢景川并不追究:“喜欢什么再买新的。只是那些手工摆件之类的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恩。” 姜如意没有辩解。 人她都都不打算要了,那些搭载着两人回忆的东西更没必要留着了,找不回来更好。 谢景川亲自去拿了医药箱,挽起姜如意的裤腿,将她腿搭在自己膝盖上,要为她上药。 只是,他刚拧开药水瓶,专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那是一首格外欢快的英文情歌。 是谢景川本人绝对不会设置的音乐。 姜如意下意识循声看去。 谢景川动作极快的拿起手机。 姜如意仍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粉红小兔子头像。 谢景川将手机调至静音:“如意,我有点急事……” 不等他说完,姜如意已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去吧。” “我让管家找个手轻的佣人帮你处理伤口。”谢景川起身:“等下早点休息,要是不舒服,就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多么细心的叮嘱,多么温柔体贴的丈夫。 谁能想象得到,他是在急着赶赴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约会呢? “好。”姜如意心中涌起无尽的讽刺,面上却平静应下。 房门关上。 姜如意没有再在这张两人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床上停留。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这几天自己居住的客房。 将医生开的安胎药吃了,又处理完腿上的伤口,她再也撑不住,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醒来,姜如意切到了自己的小号上。 她喜欢侍弄花花草草,也格外喜欢各种非遗传承。 作为谢太太,她不需要,也不能出去工作,以免让人觉得谢家连个少夫人都养不起。 因此,她干脆专心研究各种非遗传承,更拍下了不露脸的视频,发到网上。 本作记录之用,没想到竟然吸引了许多人观看,三年积累下来,竟也有四五百万粉丝了。 等和谢听风离婚后,她要养孩子,自然不能坐吃山空。 原本只是玩玩的账号,也要开始用心经营起来。 姜如意翻了翻评论,下面除了夸赞,大部分都是求更新的。 她发了个下期预告。 而后关掉立刻开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后台提示。 药是好药,经过一夜,淤青已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忍疼走得缓慢一些,也不影响出门。 姜如意起身换衣服,打算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幸亏因为她前段时间的静养,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对孩子造成损伤。 姜如意这才放下心,转道去了商场,挑选下期视频拍摄所需要的东西。 然而,刚逛到一半,竟迎面撞上两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手挽着手的姜如梦和谢若雨。 谢若雨是谢景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更和姜如梦是闺中密友。 从没看她顺眼过,一直以给她找麻烦,害她出丑为乐。 如今谢若雨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姜如意,你昨晚违抗我母亲的命令,挑拨她和我哥的关系,你竟还有脸出来逛街!” “这商场又不在你名下,写了不对我开放。”姜如意反驳:“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还真是厚脸皮。”谢若雨冷笑道:“知道我身边这个人是谁吗?” 姜如梦冲她露出来一个挑衅的笑。 姜如意反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呵!”谢若雨冷嗤道:“她是姜如梦,姜家真正捧在掌心宠了二十年的掌上明珠,我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昨晚她胃有一点不舒服,我哥丢下公司的事,亲手给她揉了一夜肚子。” 她等着看姜如意露出震惊、痛心等种种情绪,然而,姜如意面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诧异反问:“那你哥竟没想起来给她买片胃药吗?” 谢若雨和姜如梦都被她狠狠一噎。 “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谢若雨气急道:“我哥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如梦姐,现在她回来了,你但凡还要点脸面,就赶快离婚,把谢夫人的位置还给如梦姐!” 姜如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 当初分明是她姜如意逃婚在前,所以才匆忙间把她找了回来,应付麻烦一样丢给谢景川结婚。 如今反倒成了她蓄谋已久,抢她姜如梦的东西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姜如意慢条斯理道:“我只是没想到,你都二十五岁了,连男朋友都没一个,倒操心起你哥床上的人是谁了。” 这话说得,像谢若雨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 谢若雨果然气急:“那是我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关你什么事!” 姜如意脸上的笑容一收:“那我和你哥夫妻之间的事,又关你什么事?” “你!”谢若雨没想到一贯逆来顺受,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姜如意竟有一天会接二连三把她噎得无言以对,气急之下,竟上前一步:“今天我就替我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张嘴。” 姜如意已经做好了还手的准备。 可谢若雨竟被姜如梦拉住了。 “若雨,别生气啊。” 姜如梦长得无疑是很漂亮的。 她五官精致,更有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偏偏,唇角上扬,看人时,格外勾人,尤其能勾引男人,让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走视线。 她轻轻一笑:“既然遇上了就是有缘,说起来,我还没和你好好打过招呼呢。” “这虽然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我们之间,可是关系匪浅呢。” 她将一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炫耀道:“今晚,爸爸妈妈要为我回国举办宴会,本来一早就要举办的,可他们却说我一走就是五年,务必要办得格外隆重,把A市所有数得上名号的人都邀请过来,才拖延到了现在。” “如意,你也来吧。” 她口中的爸爸妈妈,无疑是姜父姜母。 他们甚至都不曾给过姜如意几个好脸色,更没有公开承认过姜如意的身份。 可却要为姜如梦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无疑是对姜如梦那晚打她那一巴掌的报复。 哪怕心中早已对所谓的亲情没有什么期盼,但姜如意心中仍像是被一根针猛然刺入心底,泛起无边的酸涩。 “不用了。”她冷淡的转身就走。 “不来吗?”姜如梦扬声胜券在握道:“可我觉得,你今晚一定会来!” “可我偏偏不会去。”丢下这句话,姜如意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10章 你该好好反思自己 挑选好东西让工作人员送回家,到家时,餐桌仍是空荡荡的。 “让厨师做饭吧。”姜如梦看了一眼时间吩咐。 管家诧异:“您今天不亲自下厨了?” 因为谢景川出事那两年饮食不规律,回归后又为了尽快立稳脚跟,每天至少三四个酒局,以至于他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若非特殊情况,姜如梦每天都会亲自下厨,变着花的做滋补药膳,为他调理身体,才让他胃病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 姜如意摇头:“不下了。” 毕竟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在参加姜如梦回归的宴会了。 姜如意刚想到这里,大厅门被推开,佣人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先生。” 谢景川竟然回来了? 姜如意诧异刚起,谢景川已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强行将人往外拽:“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姜如意腿伤还没好,哪里跟得上他的步子,踉踉跄跄下,猛然摔了一跤,若非她反应快,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姜如意下意识捂住肚子,后背霎时满是冷汗。 谢景川这才回过头,他简短解释道:“今天是如梦回国的宴会,你不在,对她名声不利。” “可我觉得,你今晚一定会来!”几个小时前,姜如梦那胜券在握的嗓音骤然回响在耳边。 “谢景川。”姜如意抬起被汗水打湿的眼睫:“我不想去。” “如意,你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谢景川薄唇轻启,说出了对姜如意无往不利的这句话。 因抱错,她自幼被抛弃,当个孤儿在贫民窟长大。 所以,谢景川恢复身份后,她一定要懂事,懂得他的为难、他的不易,要主动承担外界的一切压力,什么苦都要往肚子里咽。 可那是从前了。 “我是。”姜如意第一次如此言语清晰地反驳了他。 “姜如梦占了我的身份,害我流落在外二十年,吃了数不尽的苦头,能被认回来,也是要替她收拾残局。如今,她再一回来,连我的丈夫都要抢走。这样一个人,她的名声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景川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如意,你怎么会是这种是非不分,睚眦必报的人?” “被抱错这件事怎么能怪在如梦身上?当初她出国,也是乍然得知自己身份,惊慌之下,下意识想要逃避,至于抢我……” 谢景川停顿一瞬:“人是没办法抢夺的。你不该对如梦有如此大的恶意,如意,你该好好反思下自己。” 这尖锐的指责让姜如意瞳孔猛然一缩,几乎觉得荒谬可笑至极! 她反思什么? 反思还是婴儿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抱错? 还是反思她没能留住自己倾注全部心血的丈夫的心? 明明从前,提起她那支离破碎的过往,谢景川总会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说他会是她的家,会是她的家人,有他在,再也不会让她受欺负。 是啊,人是没办法抢夺的。 早在姜如梦回国的那一天,他一颗心就已经牵挂在了姜如梦身上。 哪怕她五年前绝情地抛下一无所有的他离去,他也可以为她找到借口,轻易原谅。 爱一个人时,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爱的那个人,自然什么都是错的。 谢景川看了一眼腕表。 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你跟我走,还是我强行带你走?” 看似给了她选择,实际上,已经帮她做出了决定。 “我自己走。”姜如意缓缓站直身体,莫名觉得冷风刺骨。 她跟在谢景川身后上了车。 “给如梦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到了,你亲手交给她,再说一些祝福的话语。” “点到即止即可,不需要太热情,有作秀的嫌疑。但更不能冷淡,以免让人觉得你们姐妹不和。” 路上,谢景川细细叮嘱着,生怕姜如意有哪里做的不好,坏了姜如梦的名声。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通,不等助理开口就道:“我说了,今晚我有急事,天塌下来,也要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他问姜如意:“都记住了吗?” 姜如梦看着他,轻声道:“当初我第一次进谢家参加家宴,你都没有这么叮嘱过。” 而是一路上都在不断地打电话,发邮件处理公务。 她实在是太紧张了,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安慰,刚刚开口,他就掌心下压,示意她噤声。 那天,宴会后他匆匆离去,她却被谢夫人以失礼为由,扣在谢家祠堂,罚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她将那本礼仪大全倒背如流,才被放回家。 谢景川蹙眉:“如意……” “记住了。”姜如意低头道:“放心好了,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名誉有损的。” 谢景川眉头越蹙越紧,他冷声道:“如意,我不喜欢讲话阴阳怪气,满腹心机的女人。” 不如直接说不喜欢她就好了。 姜如梦到底不想和他吵起来,沉默下去。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酒店。 A市最出名的酒店,今日被大手笔的全部包下,甚至还在外还办了数千米的流水宴,只要说一句祝福姜如梦的话语,就可以免费吃喝。 姜家还没有这样的财力,背后出钱的人不用想也知道。 “景川哥哥~” 两人一走进去,穿着公主裙,戴着水晶王冠的姜如梦就宛如归巢的小鸟一样快步跑到两人中间,揽住谢景川的手臂,将姜如梦挤到一旁,娇嗔道:“我还以为你要不来了。” 姜母笑道:“谁不来景川也是要来的,偏你这丫头不信,不在里面待客,非要在门口等。” 姜如梦吐吐舌头:“我想第一时间见到景川哥哥嘛。” 谢景川对她这依赖的态度十分受用,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都勾起明显笑意:“快进去吧,小公主。” “干嘛这么叫人家。”姜如梦羞红了脸。 姜如意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两人打情骂俏的走进去。 她正要迈步,却被姜母拉住。 她厌烦的丢下一句:“你跟上去凑什么热闹。” 也跟了上去。 只把姜如意一个人留在外面。 而姜如梦回头,丢给她一个得意而胜利的眼神。 她炫耀的目的明显已经达到。 姜如意本想转头离开的,却看到姜如梦从谢景川手中拿下一个女士背包,随手丢给一旁的服务生。 姜如意瞳孔骤然一缩。 谢景川在外的形象一贯爱妻,只要他在,她的包就没自己拿过。 下车时,他竟也习惯性的把她的包拿下来了。 可那里面,有她今天去医院的孕检单。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姜如意想要追上去,却被门口的迎宾拦住:“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第11章 再次提出交易 姜如意哪里有那种东西。 她报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谢景川的妻子,姜家真正的大小姐。” 两个迎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这位女士,你就是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吧,谁不知道,谢先生的妻子,是姜如梦小姐。” “况且,姜夫人刚刚可都没允许你进去,你算哪门子姜家真正的大小姐。” 姜如意脸色微白。 正在这时,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景川的合作伙伴路过,姜如意急忙叫住他:“许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你不是……” 迎宾适时道:“这位先生,她说她是谢景川先生的妻子,姜家真正的大小姐,请问您认识她吗?” 对方脸色顿时一变,将邀请函往迎宾手里一塞,快步走进去:“不认识不认识。” “许先生!” 听到姜如意的声音,他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顿时走得更快了。 姜如意哪里还明白不过来。 网上人尽皆知,谢景川的妻子,就是姜如梦的模样。 而商场那些见过她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然闻弦而知雅意,不需要谢景川明说,都知道姜如梦会是未来真正的谢夫人! 而她,是即将要被轻易抹杀掉的存在。 迎宾已经开始不耐烦:“看在你是跟在谢先生身后来的份上,再不走,我们可就叫保安了。” 姜如意也不想留下自取其辱,可她的包,却必须拿回来。 她拿出自己手机,找出她和谢景川的结婚照。 “P图还有脸拿出来。”可迎宾扫了一眼,就呼叫道:“保安,这里有人蓄意捣乱。” 一旁的保安立刻抓住姜如意双臂,就要将她强行扭送走:“老实点!” “放手!”姜如意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哪里能反抗得过两个大男人。 不少人更是窃窃私语的看过来。 其中,甚至有不少,都是姜如意曾经见过的。 可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发声。 “放开她。” 一道低沉冷戾的嗓音骤然响起。 “厉先生。”迎宾迅速认出来人,恭敬弯腰:“您竟然大驾光临了,我这就通知姜先生迎接您。” 厉烬却连个眼神都没丢给他,视线落在姜如意身上。 被放开的姜如意同时抬头,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已经养好的掌心骤然一阵幻痛,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男人低头,宛如魔鬼般肆意吮吸她伤处鲜血的模样。 同那晚灯光下,他格外不近人情,宛如鬼魅般令人望而生却的模样不同。 今日的他,穿着一套烟灰色的休闲西装,不像其他来赴宴的人,西装革履,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而是穿的格外随意,没系领带不说,就连衬衫,也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修长的锁骨,以及一小片蜜色胸口。 更隐约可见一道疤痕,没入他的心口下。 冷厉而凶悍。 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如意,不满她低头逃避的样子,屈尊降贵般地用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想进去?” “是。”姜如意不自觉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 近距离下,她更能看到,他眸中那有着显而易见的倦怠与心烦。 让人毫不怀疑,但凡惹了一点他不悦,等待的,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暴戾而危险。 第六感下意识叫嚣着逃离,可现实迫使她不得不立在原地,再次主动向魔鬼提出交易。 “厉先生,您能帮帮我吗?” 姜如意硬着头皮道:“我可以像那晚一样。” 厉烬双指从她下颌摩擦而过,嘲笑般地嗤笑一声,骨感分明的手重新插回口袋,迈步走进去。 这是……被拒绝了? 姜如意望着他的背影,突又听到一句不耐的:“还不跟上。” 姜如意急忙快步跟上。 这下,自然没人敢再拦。 刚才不过匆匆一瞥,姜如意只注意到了那个服务生手腕带着一块蓝色的手表,她急着去找人:“厉先生,我这里有点事,晚点我们再……” 她话尚未说完,厉烬已转身垂眸:“我从不赊账。” “可我真的很急。” “关我什么事。” 他再次抬起姜如意的下颌,嗓音冰冷,暗含压抑的暴戾不耐。 “我带你进来,你付出身、体。” 说话时,他如猛兽般幽深的黑眸从姜如意的脸上巡游到脖颈,舌尖舔过利齿,摆明在挑选从哪里下口。 在他眸光愈发幽深,要倾身而下时,姜如意急忙出声,抬手挡住他的身体,“等等!” 她环顾一下四周,能感觉到已有视线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祈求道:“那,至少找个没人的地……唔!” “麻烦。”厉烬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那若隐若现的幽香瞬间放大,宛如天降甘霖,瞬间让他无时无刻宛如万针穿刺的大脑疼痛迅速退却。 一旦尝过不疼的滋味,这一周以来习以为常的疼痛让他都不能再轻易忍耐。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低头,埋首在姜如意雪白的脖颈。 姜如意全身僵硬,以为他就要这么咬下来时,他却只是低头,深深的、狠狠的,猛吸了一大口。 然后,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往人头上一罩,抱在怀中,迈步走向僻静的角落。 有看到他想要打招呼的人,刚一迈步,就注意到他怀中那女人的双腿,瞬间退回了原位。 都说厉家这个疯子极为厌恶女人,曾经有人为了攀关系,往他床上送了两个国色天香的人间尤物,结果那两人满身鲜血的跑出来,逢人都说他是疯子! 可如今一看,疯子竟也有动情的时候。 甚至还这么迫不及待! 这种场合都想干那事。 果然,男人一旦开荤,就忍不了了。 厉烬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找了个僻静的走廊,将人往地上一放。 姜如意尚在头重脚轻,就听到了沙哑急切的:“抬头。” 她下意识抬头,脖颈立马被犬齿咬住,轻易刺破她的肌肤。 姜如梦身体猛然一个痉挛。 命脉被人叼住。 恍惚间,她甚至感觉,厉烬吮吸走的,不是鲜血,而是她的生命! 第12章 要被发现的孕检报告 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厉烬的衬衫:“厉先生,别……” 可得到了鲜血刺激的猛兽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猎物。 尤其是她的鲜血,对他而言,还那么甘甜,正是世间最好的良药。 他不耐地掐住怀中人的腰肢,迫使她愈发侧头,好方便自己发力。 “嘶!”姜如意无法,只得默默忍耐,祈祷他赶快结束。 然而,当她侧头时,却正看到不远处,谢景川竟单膝跪地,珍惜地为姜如梦戴上了一串手链。 那手链的样式她很眼熟。 是要去城郊香火极盛的青云观一步一叩,跪拜九百九十九阶以证诚心方可求得,据说可保人一生平安顺遂。 她曾为谢景川求过一串。 而他,为姜如梦求了。 外面掌声如雷,姜如梦立于视线中心,骄傲又理所应当,迎接着最爱她的男人以及父母的宠爱,并享受着所有人羡慕、嫉妒的视线。 而她只为踏进这里,就要被魔鬼般的男人咬住命脉,肆意索取。 再怎么坚强,再怎么豁达,再怎么能忍,姜如意仍感到不止心底,就连眼底也酸涩不已,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到,莫非她就那么不如姜如梦? 否则,她付出全部心血的丈夫以及亲生父母,为什么连一点注意力都不愿意分给她。 厉烬掐着怀中人下颌的手背猛然一烫,随后化作凉意。 他狠狠吸了一口,疼痛迫使姜如意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喘息。 “不乐意?”他嗓音冷如寒霜,几乎能将人血液都随之冻结。 “没、没有。”姜如意摇头,突然用力挣扎一下:“厉先生,到时间了。” 约好的,她随他咬哪里。 但是只能两分钟。 厉烬扫了一眼腕表,还真是,分秒不差。 她倒是会做生意。 他低头,猛然狠狠一吸,姜如意魂魄都险些被他吸出来,双腿骤然一软,却被他更紧的揽在怀中。 有些粗糙的舌尖,舔过伤口,更引来一阵战栗。 “别动。”他扣紧她想挣扎的腰,舔去伤处丝丝缕缕血迹,无人看到的角落,漆黑的眸中,是令人恐惧战栗的占有欲侵略:“给你止血。” “想报复他们吗?”他突然问道。 “什么?”姜如意挣扎了一下,却被摁的更紧。 厉烬说话时,吐息喷洒在她敏感白嫩的脖颈,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恍如情人之间的耳鬓私语,更带着令人抗拒不了的诱惑。 “我可以帮你。无论是你那个丈夫还是……姐妹。” “不、不用了。”姜如意咬紧牙关,身体颤栗,却依旧牢牢守着脑海中的一线清明。 和披着人皮的魔鬼做交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否则,只怕他真要吸干她的血了。 “厉先生。”她手攥紧成拳,嗓音具是隐忍:“够了,放开我。” 厉烬恋恋不舍的,又在她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才将人放开。 姜如意一站稳,立刻连头也不敢抬的快步转身离去,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敢拒绝他? 厉烬咬着烟啧了一声。 烟雾将他的面容遮掩得模糊不清,唯独那双鹰隼般的眸中,满是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可惜。 他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姜如意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到那个侍应生。 可今日邀请的人太多,侍应生更是数不胜数,场地极大的情况下,想找一个记不清脸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她找到领班:“我要找一个戴了蓝色手表的侍应生,他从谢景川手里接过一个最新款铂金色女士LV包,谁能帮我找到他或者那个包,我酬谢十万。” 重金之下,果然有用。 侍应生们很快一传十,十传百。 有个冒失的,为了十万,甚至不慎撞到了姜如梦。 酒液险些打湿姜如梦的裙子,她急忙低头查看,谢景川斥责:“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先生!”侍应生吓得瑟瑟发抖:“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悬赏十万,想找一个LV包。” 他不敢遮掩,把事情说了一遍。 姜如梦听到那个包的形容,心中一跳:“这好像姜如意的包?” “是她的。”谢景川也有些印象。 “可那包市价也才七八万,她却悬赏十万,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姜如梦顿时兴奋起来。 “找到后,把包送过来。”谢景川皱眉:“她人呢?也叫过来。” 他在车上向她叮嘱那么多,她应得好好地,到了竟阳奉阴违的不见人。 “是。” 得知包找到了,姜如梦急忙过去。 然而,隔着老远,她却看到了包正拎在姜如梦手中,她正要打开。 她瞳孔猛然一缩。 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被看到! “不要!” 骤然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姜如梦也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察觉到姜如意的紧张,她愈发好奇。 故意等姜如意快步跑过来后,晃了晃手中的包:“姐姐,这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什么。”姜如意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将包拿回来:“只是有点我的私人物品。” 姜如意却往后一躲,让她抓了个空。 “很重要吗?”她仰头,期待地看向谢景川:“景川哥哥,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 谢景川刚开口,姜如意就厉声道:“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给她看,还给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的同谢景川说话。 反而更透着一股子心虚。 谢景川连到嘴的呵斥都先咽了回去,跟着视线放在包上,伸手:“如梦,给我。” 姜如梦交给他。 谢景川就要打开,却被姜如意猛然扣住手腕。 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姜如意脑中心电急转,太过紧迫之下,她脱口而出: “这里面,有一份厉先生落下的文件,未得他的允许,我不能给其他人看。” “厉先生?厉烬?”谢景川拧眉。 “对。”姜如意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个谎言,一旦说出最难的开头,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是你接姜如梦回国那晚,我受伤,厉先生好心送我去了医院,不小心落下一份文件,被我装进包里,我想今天还给他的。” 这理由完全经不起推敲,甚至放在厉烬身上,简直称得上荒谬绝伦! 谢景川眉头越听越紧。 “这包里能放得下文件?”姜如梦提出质疑:“景川哥哥,还是打开看看吧。” 第13章 一个男人的愧疚能持续多久 谢景川直接打开了包。 从里面拿出来了张折叠起来的纸。 姜如意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景川,不能继续看了。” “这有什么。”姜如梦嗤笑:“要真是紧急文件,怎么可能在你这里放那么久。姐姐,你现在的表现,好心虚哦。” 她催促:“景川,快看看。” 姜如意心急如焚,在谢景川手指轻动,要打开纸张,决定破釜沉舟抢过来时,他突然看向身前,动作一顿:“厉先生,这是你那晚遗落的文件吗?” 姜如意身上冷汗尚未褪去,瞬间又浑身毛孔打开,又出现一层冷汗。 天下还有比这更尴尬,更绝望的事情吗? 说谎时,正主竟不知何时出现了。 她浑身僵硬,甚至都不敢转头。 只听到数声沉闷的宛如丧钟敲响前奏的脚步声,而后,一只手,长臂一伸,从谢景川手中两指夹回那张纸。 姜如意再也按捺不住,眸中满是祈求的看向他。 厉烬视线不紧不慢的扫过那张孕5周的孕检单。 而后动作懒散的将纸重新折叠起来。 “这东西……” 姜如梦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姜如梦出丑:“厉先生,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给我们看看吧。” 厉烬猛然嗤笑一声:“知道上个打断我说话的人怎么样了吗?” 他语气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我把他的牙,一颗一颗,全都敲碎,让他生吞下去了。” 姜如梦狠狠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自己对付男人无往不利的撒娇招数非但失灵不说,更毫不怀疑,下一秒厉烬真能也把自己的牙也一颗一颗敲碎,急忙脸色煞白的躲在了谢景川怀里瑟瑟发抖。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姜如意脸色也猛然白了。 只是打断他说话就这样。 那自己在他面前说谎…… 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谢景川忙安抚地护在姜如梦身前。 “厉先生,如梦年纪小,性格跳脱,没有得罪的意思。你放心,这东西还没人看过,要真是你的,自然完璧归赵。” 厉烬屈指一弹。 在姜如意几乎停滞的呼吸中。 倏然开口:“自然是我的。” 姜如意身体一个摇晃,虚脱一般,险些没有站稳。 生死边缘游走一圈,也不过如此。 “我该怎么谢谢你呢?”他转身,冷戾的视线落在姜如意被衣领遮掩住的脖颈处。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就在不久前,他刚在那里留下一个醒目的印记。 姜如意顿时感觉伤口隐隐作痛,勉强笑了笑:“我应该做的。” 厉烬嗤笑一声,随手端起路过的侍应生手中的红酒。 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宛如鲜血的色泽。 他喝了一口,勾唇,意味深长:“该付的报酬,我从不拖欠。” 姜如意愈发咬住下唇,隐约意识到,下次,绝对不是区区两分钟可以脱身了。 厉烬一走,那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息的气场随之消失,姜如意下意识用力呼吸了两口气。 姜如梦仍是心有余悸:“景川哥哥,这个人好可怕。” “他五年前才被认回厉家,前面二十年,一直独自在外摸爬滚打,手段残酷,嗜血好杀,更重要的是,他有病,精神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 若非两家生意多有来往,谢景川也不想和他打交道。 不过—— 谢景川皱眉道:“他一贯不参加这种热闹,上次和这次竟都来了。” 姜如梦急忙保证:“我以后一定躲着他走。” “你啊。”谢景川捏了捏她的脸:“长得的确太招摇了些。” 姜如梦撒娇道:“可人家就只喜欢你嘛。” 姜如意红唇紧抿,不想再看这两人打情骂俏,转身想要离开,但刚迈步,就被谢景川叫住。 “来前我怎么和你说的?” 姜如意深呼吸一口气。 能察觉到那些观察、探究的视线不断的落在她们三人身上。 “礼物我没拿进来。”她道:“我出去拿。” 谢景川蹙眉,没想到她竟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算了。”他递给她一杯红酒,不容拒绝道:“你陪如梦一起去见宾客,记住我说过的话。” 他是铁了心,要让她和姜如梦上演姐妹情深了。 姜如意嘲讽的想着。 两女共侍一夫的姐妹情深吗? “姐姐。”姜如梦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和我一起去吧。” 两人一走远些,姜如梦就炫耀般给她看:“看到了吗?这王冠是英国女王曾经戴过的,上面镶嵌着世上最大的宝石,还有这戒指、手链,以及这盛大的宴会……” “你想说什么?”姜如意打断她。 “当然是告诉你景川哥哥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姜如意觉得好笑。 “那他怎么还没主动和我提出离婚呢?” “那是因为他可怜你。”姜如梦不屑道:“但一个男人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你最好识趣点,赶紧滚蛋,不要再强占不属于你的东西。” 姜如意平铺直叙道:“他持续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对我的愧疚有一天,你就一天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宣告你才是真正的谢太太。” “你!”姜如梦万万没想到,姜如意竟然这么能这么巧舌善辩,气死人不偿命。 她冷笑一声:“但我却有办法,让他对你的愧疚很快消失。” 说完,不等姜如意反应过来,她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猛然向旁边的香槟塔桌上摔去! 远远看去,就好像姜如意狠狠推了她一把! 噼里啪啦! 伴随着尖叫,香槟塔轰然而倒! 姜如梦吃痛地闷哼一声,瞬间泪盈于睫,准备好了告状。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谢景川瞳孔一缩,第一时间快步上前,急切地把姜如梦揽在怀中:“如梦,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姜如梦自然没打算让自己真正受伤,她装出被吓到的样子:“我和姐姐一起走得好好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狠狠推了我一把,幸好,香槟都倒到了另外一……” 她话语猛然顿住。 谢景川跟着抬头。 就看到厉烬站在一地碎片中,苍白骨感的手上,有着一道醒目血痕。 “啪嗒。” 一滴鲜血落下。 极轻的一声,却宛如敲响的死亡丧钟! 第14章 我是个疯子啊 “发生什么事了?”姜父姜母也闻声快步而来。 姜如梦狠狠打了个哆嗦,尖声道:“不是我,爸、妈,景川哥哥,是姜如意,都是姜如意推的我!更打伤了厉先生!” 姜如意正惊魂未定捂着自己小腹,闻声抬头,瞳孔也骤然一缩,她手攥紧成拳,视线从厉烬的伤口,落在姜父、姜母以及谢景川身上:“我没有。” 然而,下一秒,姜母竟然上前数步,扬手一巴掌就要甩在她的脸上。 可前不久姜如意刚挨了她一巴掌,这次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 她一把抓住姜母手腕:“我说了,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姜母看她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她用力把自己的手拽出来,怒气未消的冲厉烬赔笑道:“厉先生,只要您能消气,这个不孝女您想怎么罚都可以。但这件事,真的和如梦无关。” 没有任何怀疑,她就直接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姜如意只感觉她虽然制止了姜母扇在她脸上的那巴掌,却没能躲开姜母扇在她心上的那巴掌。 “等等。” 然而,出声制止的却是谢景川。 他将姜如意护在身后,面色紧绷:“厉先生,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愿意赔付你的医药费和损失,还请你看在近来和谢家合作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追究。” “咔嚓。” 皮鞋踩过玻璃。 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动静。 厉烬发出一声笑。 然而,他吐出的话语却恶意十足:“倘若我不呢。” 他视线扫过姜如梦,停留在姜如意身上,一句话,给这件事定下了结局:“她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 “当然是姜如意!”姜母宛如护崽的老母鸡将姜如梦紧紧护在怀中。 姜父沉声道:“如意,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姜如意早已对自己的父母不抱有任何希望。 只是听到他们这样毫不犹豫的话语,依旧会心凉。 她看向谢景川。 她想知道,他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谢景川薄唇紧抿成一线,迟迟没有做声。 “那就你。”厉烬却宛如阎王索命,下颌一点姜如梦,说出的话让人脸色大变:“我只要你一只手。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让人带你过来。” 姜如梦瞬间脸色煞白:“爸、妈!景川哥哥,救我救我!” “不行!”谢景川厉声道。 “那就她。”厉烬冲姜如意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姜如意心中狠狠一跳,仿佛被男人隔空再次咬住了命脉。 “也不行。”谢景川同样不假思索。 他深呼吸一口气:“厉先生,今日宴会喜庆,一场小意外,您何必这样大动干戈,不如这样,这次我们两家的合作,我愿意让利十个利益点,以作弥补如何?” 厉烬嗤笑一声:“我缺你那点钱?” 谢景川沉下了眸子:“厉先生,只是一个小伤口,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厉烬漫不经心又理所应当道:“我是个疯子啊。” 和疯子讲道理? 疯了吧。 谢景川被结结实实堵了回来。 而厉烬已彻底没了耐心:“现在把人交出来,我只要一条胳膊。以后,就难说了。” “景川哥哥。”姜如梦小声道:“要不然,把姐姐交出去吧,反正……只是一条胳膊,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保证她很快就能恢复好。” 姜父沉吟一下,声音极低:“景川,没必要和疯子硬杠。” 哪怕听不到,姜如意也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 她更能看到谢景川眸中的动摇。 她张了张唇。 她想问谢景川,他还记得,两人当初最难,身上只剩下十块钱,她给他买了一碗面,自己饿的只能去捡菜市场的菜叶子充饥时被他看到,他抱着她说,以后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放弃她、丢下她吗? 可又觉得没必要。 恩情这种东西,他记得无需说。 他不想记得,你哪怕只是提起一星半点,也是挟恩求报。 罢了。 反正,结果已经可以料到。 她不想听了,甚至主动迈步,走向厉烬。 可胳膊却被谢景川突然拽住。 姜如意不敢置信扭头。 就看到谢景川浑身肌肉都在紧绷:“厉先生,我拒绝你的无理要求。” “好,很好,非常好。”厉烬随意甩了一下手,鲜血洒在地上,所有人都是心神不由狠狠一颤。 他更没有任何放狠话的行为,转身就走。 可所有人都清楚,一个疯子,干出任何事情,都不稀奇。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所有人才猛然想起来呼吸,甚至有人呼吸过猛,用力呛咳起来。 “景川哥哥,怎么办?”姜如梦紧张地抓住谢景川的手。 “没事。”谢景川蹙眉:“A市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姜父叹气:“景川,你糊涂啊。” 有这样的波折在,宴会的后半程自然结束的匆匆。 回去的车上,姜如意看着谢景川绷紧的侧脸,终于找机会问出了口:“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胡说什么。”谢景川冲她笑了一下:“你是我的妻子,护你不是理所应当。” 姜如意喉间猛然一阵酸涩,甚至连眼眶都在泛酸。 “你不会后悔吗?” “一个男人,要是护不住自己的妻子,才应该后悔。” 姜如意狼狈的偏头移开视线。 她仿佛柔韧的藤蔓,可以无坚不摧的抵抗来自外界的一切风霜刀剑。 可却又无法将伤害后这份的温柔彻底拒之门外。 “如意。” “恩?”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仿佛又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时。 然而,下一瞬,谢景川的问话宛如一捧冰水,将她彻底带回冷酷的现实。 他踩下刹车:“到底是不是你推得如梦?” 姜如意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一路飞快蔓延至五脏六腑,冻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咬着牙:“我没有。” “难道是她在对自己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自己伤自己?” 姜如意倏然笑出了声:“你既然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再问我?” 第15章 你后悔了吗 谢景川正要再开口,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不是说了,今天公司就是有天大的事……” 助理急促道:“总裁,不好了,天真塌了!厉家突然同我们的数个合作终止,选择了撤资,同时,我们和其他数家无论正在进行,还是已经敲定,亦或者正在推进的项目,对方全部提出了解约!” 谢景川脸色顿时变了:“已经敲定和正在进行的项目解约是要赔付违约金的。” 助理真的要哭了:“对方说反正违约金有人给他们出,还愿意比我们的价格更优惠三折和他们合作。” 这个有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这最起码百亿出去了。 造成的后续损失甚至还会扩大! 厉烬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为了伤敌一千,不惜先自损一万! 谢景川一捶方向盘,面色阴沉:“你先自己回家。” 姜如意下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她打了辆车,刚到家,管家就上前迎接她。 “夫人,先生说了,未来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出门。” 这是要把她禁足了。 “知道了。”姜如意面无表情回了客卧。 她在家继续养胎。 哪怕她没有刻意关注,但网上关于厉家突然全力针对谢家的消息,却闹得沸沸扬扬。 媒体不明真相,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更有八卦账号写起狗血的两男争一女然后反目成仇的狗血故事,因为足够吸人眼球,高居榜首,被网友认为这就是真相! 姜如意划过。 突然,系统自动推送了一条新闻—— “爆!厉烬公开喊话,要谢氏交人,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隐情与内幕!” 姜如意眸光一颤,点进去,就是厉烬的社交账号,张狂又简洁的一行字—— “交人还是继续。” 她手一抖,突然,外面响起怒急的叫嚣:“姜如意,你给我滚出来!” 姜如意皱眉,开门走出去。 来人竟是谢若雨,她身后更带着四个膀大腰粗的保镖。 “姜如意,你这个害人精!我今天就把你绑到厉家,省得你再祸害我哥和如梦姐!” 她吩咐:“把她给我抓起来。” 保镖当即就要动手。 姜如意却不退反进一步,眉眼冷冽,“我是谢景川的妻子,谁敢动我!” 保镖们顿时脚步一顿。 谢若雨怒道:“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把她给我抓起来!” 姜如意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除非是谢家家主,否则敢动谢家继承人的夫人,谁能保得住你们?!” 保镖们下意识后退一步。 “小姐,这……” 竟然三言两语就被吓退了。 谢若雨怒急,一巴掌扇过去:“一群没用的废物!” “我不和你废话。”她扬起下颌:“我只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哥?” 姜如意没有任何犹豫,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爱。” “既然爱,你就应该替他分忧解难,现在就去找厉……”姜如梦猛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哥现在因为你腹背受敌,你竟然不爱他?!” “爱了就要被你道德绑架去送死。”姜如意一摊手:“我惜命。” 谢若雨被她堵得脸色铁青。 “你现在知道惜命了?你得罪厉烬那个疯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你闯下大锅,却让我哥给你收拾烂摊子,姜如意,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自己去找厉烬赔罪!” 姜如意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纠正她:“错了。那天,是姜如梦撞到了香槟塔,害厉烬受伤,要赔罪,应该是她去。况且,她那么爱你哥,怎么这个时候不愿意为他分忧解难了?还是打算像五年前一样再连夜出国躲避灾祸?” “你!”谢若雨被她噎的气急,上前一步就要打她。 姜如意小时候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为了一个馒头都有可能和人大打出手。 收拾谢若雨这么个没打过架的娇小姐,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 然而,她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不敢动作激烈,两人竟然扭打在一起。 佣人们彼此看着,只敢一叠声的劝她们住手,谁也不敢上去拉架。 两人你抓我头发,我抓你脸,打得不可开交,骤然听到一声疲惫又压抑着怒火的嗓音:“住手!你们在胡闹什么?!” 姜如意和谢若雨身体一僵,都松了手。 谢若雨疼得面孔扭曲。 姜如意却只是头发乱了。 她低头,就看到得到管家消息匆忙赶回来的谢景川站在楼梯下面。 他有着强迫症,但凡出现在人前,必定是从头到脚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可如今,却是眼下青黑,眸中满是红血丝,下巴甚至有着零星的胡茬。 领带扯松了些许,挂在脖颈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极为疲惫的状态。 谢若雨顿时跑下去,抱住他的胳膊:“哥,你怎么回来了?姜如意她竟然打我……” 谢景川打断她:“你带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是想为你分忧啊!”谢若雨委屈道:“厉烬那个疯子要交人,爷爷和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还有旁系那些不安分的人,说什么要顾忌谢家颜面,所以要你交出如梦姐。” “可凭什么?!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明明都怪她!只要把姜如意给厉先生送过去,他出够气了,自然不会再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家咬了。” 谢景川掐了掐眉心:“这件事不用你管,出去。” “哥!”谢若雨不敢置信道:“你难道要为了这个扫把精牺牲如梦姐吗?!” 谢景川睁眼,沉声道:“回去。” 谢若雨不甘心的还想再说什么,可谢景川一贯积威甚重,她不敢辩驳,恨恨的一跺脚,转身跑了。 佣人们也自觉退下。 瞬间,方才还热闹不已的别墅,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谢景川仰头看着她:“如意,我们谈谈。” 姜如意迈步走下去,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佣人送上热茶自动退下。 热气袅袅,熏得人眼睛都开始发酸。 姜如意已经有所察觉了,她心脏阵阵抽痛,面上却还是极为平静的,问他:“你后悔了?” 第16章 送到我床上的,怎么是你 谢景川沉默片刻,嗓音有些艰涩。 “如意,我现在,是谢家的继承人。” 是继承人,不是家主。 有谢老爷子压在上面。 更有谢家那十几号旁系,哪怕他在这三年里各种打压,他们依旧在暗处蠢蠢欲动,随时伺机将他再度拉下。 要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天之骄子,承认自己暂时的无能,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可姜如意依旧问道: “所以呢?你舍不得姜如梦,就要把我推出去送死?” “不是送死。”谢景川眉头蹙起,辩解道:“厉烬保证了,他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不可恢复的事情,更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姜如意端起茶杯,汲取着那近乎滚烫的温度。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姜如梦去?” 提起姜如梦,谢景川的嗓音都不自觉的放轻柔了些:“如梦胆子小,不懂变通,更从没吃过苦。” “如意,你和她不同。” 姜如意低着头,被热气熏得眼睛愈发酸涩。 她嗓音都有着轻微的颤抖:“可谢景川,你要把我送给一个疯子,你想过我会经历什么吗?我是一个女人!” 谢景川绷紧了脸色:“厉烬从不近女色,他不过是想争口气,你很快就能回来。” 姜如意喝了一口热茶,压下身体的战栗,可抬头时,眸光仍是染上了一点猩红:“那你想过他有可能会不遵守承诺吗?” “要是他废了我的胳膊,甚至要了我的命呢?!谁能保证一个疯子的承诺有效?” “五年了,谢景川,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陪你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你!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爱我,好,我可以接受,人这一辈子,谁没有所托非人过。” “可你怎么能……可你怎么能……” 她死死咬着牙,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甚至大脑一阵眩晕,她扶了一下额头,愤怒、不甘、痛苦……种种情绪,纷杳而来,将她压得几乎无法喘息。 她近乎一字一字的诘问:“你怎么能为了姜如梦,就这样让我去送死!” “我是谢夫人一天,爷爷和其他人,为了谢家颜面,都不会做出把我送给厉烬赔罪这种荒唐事。”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压下眸中的泪意:“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起身,转身离开时,动作顿了顿,哑声道:“谢景川,我情愿你那天没有护过我。” 而不是保下她,没多久,就又为了姜如梦抛下她。 这比直接抛弃,更令人心凉。 她再不停留,就要离开,可眼前猛然一黑,大脑眩晕更重,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前,被谢景川接住。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视线落在自己只喝了一口的茶上面,素白的手指死死抓住谢景川的衣服:“你给我下.药?” “如意,这件事,本就因你推如梦而起。”谢景川抬手,合上她的眼睛:“这是你必须付的代价。” “但等你回来,我仍会好好补偿你。” 谁要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说辞,接受他施舍般的补偿! 无数话涌在唇边,可意识却越来越昏沉,姜如意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无边黑暗。 —— 静。 姜如意艰难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身下的柔软,提醒她她应该是在床上。 姜如意头痛欲裂,她抬手,但不过微微一动,腰间猛然一紧。 “别动。”沙哑狂妄的嗓音骤然响在耳边。 姜如意全身霎时紧绷!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腰上横亘着一条手臂,身边更有着一道灼热的呼吸—— 是厉烬! 姜如意下意识猛然起身,摸向自己身体,碰到衣服后,虚脱般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穿着衣服的。 然而,她这防贼一样的模样,却刺激到了厉烬。 他扬手一拉,浑身无力的姜如意顿时重新摔回床上。 剧烈的头重脚轻间,更被厉烬轻易压在身下。 他掐住她的下颌。 眼睛适应了些许黑暗,已经能看到隐约的轮廓,以及他那双,哪怕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嗜血嚣狂的眸子。 “可算是醒了,可以干该干的事了。” 姜如意狠狠打了个哆嗦,她意识还不太清醒,下意识道:“厉、厉先生。我……我是有夫之妇,你别乱来。” 厉烬嗤笑一声,嗓音满是讥讽:“谢景川那个没用的废物,已经把你送我床上了。” 他那双无视黑暗也可视物的眸子看到姜如意瞬间又苍白下去的脸色,愈发恶意:“我特意点名要了他那个小情人,可他送来的怎么是他怀了孕的老婆你?”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姜如意眸光隐约有着些许碎光。 可她却偏开头,用力闭上眼。 再睁开眼,那水光已消弭无踪。 倒还勉强有两份骨气。 厉烬却又对她这样都没哭出来有些不满。 他丢开她的下颌,言简意赅的命令:“脱。” 姜如意身体一颤,她咬着下唇,提醒他:“厉先生,你那天说了,只要一条胳膊。” “我更说了,以后就难说了。”他冷声道:“脱!” “厉……” “再说一个字,我让人给你脱。” 姜如意手攥成了拳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任何反抗都犹如蚍蜉撼树。 顺从还能少受点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房间至少没有开灯。 姜如意手抚摸过自己小腹,不敢再开口。 她身上穿的还是昏迷前的高领毛衣,她怕冷,里面还有一件打底衫。 姜如意动作缓慢,磨磨蹭蹭的脱毛衣。 “啧。”突然,听到厉烬不耐的声音。 她不敢再拖延,将毛衣脱下,丢到一边,不等她再迟疑,刚坐起来的她再次被猛然摁到床上—— “唔!” 姜如意猛然绷紧脖颈,瞪大了眼。 他竟然这么急色!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身体尚未下意识开始挣扎,脖颈就被猛然咬住。 甚至在黑暗中,他还纹丝不差的咬在了上次宴会咬的地方。 刚长好的伤口再次被无情穿透,一阵尖锐的疼痛后,鲜血被吮吸的不适再次传来。 他让她脱衣服,又是为了吸她血? 姜如意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庆幸还是恐惧了。 她躺在枕头上,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吞咽声,心情格外复杂的想着—— 这人,不会真是什么吸血鬼吧? 第17章 和他离婚,然后跟我 “呜!” 很快,姜如意有种失血过多的眩晕,她忍不住挣扎了下。 “厉先生,我难受……” 出乎意料的,厉烬竟然只吸了一口血,就没再继续。 转而开始舔舐着伤口周围的血丝。 两人身体挨得极近,他温热的呼吸更是始终喷洒在脖颈处,使得那处肌肤更是格外酥痒。 姜如意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她不敢再提要求,只能默默忍耐着,在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他没打算真的做什么。 伤口很快止住血,厉烬意犹未尽的眯了眯眸子。 终于缓解那无时无刻都在发作的头疼以及罕有再次感受到睡意的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在姜如意身边,伸臂把人往自己怀中一揽,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用力蹭了两下,汲取着她身上那令人贪恋的味道。 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散发着舒适。 “睡觉。” 姜如意浑身僵硬,感受着他那近在咫尺的灼热身躯与呼吸,哪里能睡得着。 可她也完全不敢作声。 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厉烬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安眠。 她在黑暗中却是睁大了眼睛,手轻轻抚摸过尚未显怀的腹部。 厉烬要把她留多久? 是只每天都要这样喝她的血吗? 这样会伤到孩子吗? 她已经答应半个月后更新新视频,现在只有不到一周了,要是拍不出来,要怎么和粉丝交代? 还有……谢景川,他把她送来,此刻是庆幸他的心上人终于得到了保全,还是会对她心怀后悔? 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转在脑海中,姜如意还以为自己要这么一夜未眠,却不知什么时候,她竟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身边有温热的源泉,怕冷的姜如意下意识将自己更加蜷缩过去。 “恩……” 一声灼热而又喑哑,属于男人声音闷哼突然炸响在耳边。 姜如意一个激灵,骤然清醒,同时,猛然碰触到了—— 意识到不对,她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横亘在她腰间的长臂一个用力,轻松将她拉回来,并且用力之下,她脸猛然撞到温热甚至富有弹性的胸肌上。 “跑什么?” 厉烬有生以来,第一次睡了一次好觉,心情难得好之下,嗓音也带上了几分懒洋洋。 “你……”姜如意拼命将自己的身体往后躲。 厉烬挑眉,他恶意地手臂一个用力,姜如意顿时跨坐在他的腰间。 她想要坐起身,却更擦过…… 姜如意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 “厉先生,你别……快放我下去。” 她身材乍一看很瘦,几次见面,穿的衣服也都不太能凸显身材,而今,亲自接触过,才发现她其实是那种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害什么羞。”厉烬一手掐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去捏她那耳垂,一点丰腴的软肉,手感倒是不错。 “又不是第一次,你和谢景川什么没做过。” 姜如意身体猛然一僵。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女人,孩子都有了,却从没被她的丈夫碰过。 她难堪地想要撑起身体:“厉先生总不会想碰一个有夫之妇,还是快让我起来吧。” “老子砸了三百亿,才把你这个有夫之妇搞过来。”她越是这么推拒,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的厉烬反而真来了兴致。 “凭什么不碰?” “说说。”他骨节修长的手肆意划过她的脸颊。 尤其关照,将那苍白的唇色硬生生揉成艳丽的胭脂色。 “谢景川平常都是怎么碰你的?” “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儿,能让你……吗?” “厉烬!” 这话简直是不堪入耳,姜如意忍无可忍,厉声喝道。 “还生气了?一个能把你送到别人床上的男人,也配叫男人?” 厉烬嗤笑一声,素来狠戾的眸子盯着姜如意,眸中满是侵略性的志在必得。 “和他离婚,然后跟我。” 姜如意没有任何犹豫道:“恕我拒绝。” 她当然会和谢景川离婚。 但也绝不会跟厉烬这种……喜欢吸人血的变态在一起。 厉烬眸光猛然阴沉下去,原本只是摩挲把玩那截细腰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道:“你说什么?” “谢景川那种男人,你竟然还想要?” 他嗤笑一声:“他床.上功夫就那么好?” “你胡说什么?”姜如意吃痛挣扎:“你放开我——” 眼前骤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厉烬猛然压在身下。 他眸光宛如饥饿的猛兽,贪婪又嗜血的扫过姜如意的五官,展翅欲飞的蝴蝶骨,以及她还在不断试图挣扎的身体…… 厉烬对情爱、对女人,从来不感兴趣。 甚至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是麻烦的象征。 可如今,却一阵口干舌燥。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他不过稍微用力,她就彻底动弹不得。 他语调骄傲:“老子一次就能包你爽.上天,让你忘了那个没用的小白脸。” 他低头,就要去咬她的脖颈。 “厉烬!你放开我!你别胡来!我怀着孕呢!”姜如意拼命挣扎。 男人早上本就是火气最旺的时刻,更别提,他还被她彻底挑起了火气。 “撕拉!” 厉烬直接将她那件碍事儿的打底衫撕开丢到一边。 “那就再怀个老子的种!” “啪!” 清脆的一声! 厉烬脸猛然偏向一边。 姜如意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 可打人不打脸。 “很好。”厉烬脖颈缓缓转动,视线逐渐落在姜如意身上,眸中的阴寒让人不寒而栗:“你还是第一个敢打老子脸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姜如意身体狠狠一颤。 “我……” 辩解的话多说无用。 姜如意手攥紧又松开。 “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你可以打回来,或者再去报复谢景川一通。”她护着自己腹部,眸中满是破釜沉舟的倔强:“别伤我的孩子。” 厉烬大掌猛然摁在她的小腹上。 “谢景川把他这么厉害的老婆送过来,我怎么能不给他点回礼?” “我现在就把它剖出来,送过去怎么样?” 第18章 她好像把他伤的很重 姜如意的脸瞬间白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厉烬!” 厉烬掀起眼皮冷冷看着她。 姜如意颤抖着唇,示弱道:“厉先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厉烬冷笑一声。 大掌不退反而在她平摊的小腹屈指成爪,似乎下一秒就要这么抓破她的肚子,把里面的孩子拿出来看看。 这个猜想让姜如意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急忙道:“谢景川能为了他的白月光把我送过来,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这话反而更激起厉烬的火气:“你还知道那是个人渣。” 结果还要为那个人渣守身如玉,更敢打他? 难道他还比不过一个衣冠禽兽? 厉烬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他脸色阴沉,手下加重了力道。 姜如意只感觉他的手真要这么刺入自己血肉之中,“厉先生,厉烬,你别这样!” 一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姜如意咬牙:“我愿意!” “恩?” 小腹处的疼痛一轻。 姜如意眸中染上了痛苦的猩红,她重重呼吸着。 逼至绝望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她下一秒就感到了真切的后悔。 可现实却完全不给她任何回头路以及退路。 “我愿意。”姜如意沙哑着嗓音,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能不能请你轻一点。”她眸中无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水汽,眸中更盛满了痛苦,卑微的祈求着:“别伤到我的孩子。” 厉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翻身放开她:“那你自己来。” 这比被强迫更让人深觉耻辱。 厉烬等着看她扭捏落泪找借口百般拖延的样子。 姜如意浑身僵硬。 可不过几秒后,她就咬牙,真的坐在了厉烬腰腹。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拖拖拉拉,反而是装模作样。 她垂着眼,专注去解厉烬蹭开大半的睡衣纽扣。 很快,那形状完美而漂亮,每一处肌肉走向都彰显着男性魅力的腹肌线条出现在姜如意眼中。 然而,他的肌肤并非养尊处优,而是一眼看出,有着数处大大小小的伤疤,更为他增添数分匪气与戾气,还有……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姜如意手一顿。 厉烬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甚至点了一支烟,眉眼愈发不羁:“继续。” 姜如意看他一眼,抿了抿唇。 她对男女那档子事,也不过是看过几部片子。 她勉强回忆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一咬牙,抬手就去拉厉烬的睡裤。 太紧张了,她用力过猛,指甲划过—— 厉烬猛然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躬起,又被手里的烟烫到,低声怒吼:“姜如意!” “对不起对不起!”姜如意被掀翻在床上,她跪坐在一旁,手忙脚乱的,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扶厉烬,还是应该查看一下他的伤处:“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伤的严重吗?疼得很厉害吗?” “我划你一下试试?”厉烬一把抓住姜如意的手。 姜如意:“……” 她也没那东西啊。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真是不小心。”姜如意努力让自己的道歉显得更加诚恳一些:“要不,你来?” 厉烬脸色铁青,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姜如意下意识闭上了眼,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浑身汗毛齐刷刷的一瞬间全体起立。 “唔!” 她脖颈猛然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这次不是上次的位置,而是换了一面。 厉烬报复般犬齿就叼着她一点肉,生疼又有种失血的头皮发麻感,姜如意头皮发麻,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这么咬下自己一块肉。 两分钟后,他将姜如意一甩,拿起一旁的上衣披在身上,狠狠摔门而去。 姜如意眼前发黑,一手捂住伤口,缺氧的剧烈喘息着。 许久才平复过来。 她抬手搭在眼前,简直是死了一遭般。 许久后,才勉强平复了呼吸。 然而,视线倏然一顿。 她指甲里赫然沾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想到厉烬当时极大的反应…… 她竟然无意把他伤的那么严重吗? 听说男人那里格外脆弱。 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后遗症吧…… 要是那样,他岂不是要更加神经病变态。 想着,姜如意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更为自己未来担忧。 打底衫被撕坏,幸好还有一件毛衣。 姜如意穿好衣物走出房间。 这座别墅一眼看上去,比她家更为豪华,然而,布置却极为简约,配色更大部分都是简单的黑白灰,无趣又冷漠。 墙面的挂画要么是枪械、要么是冷兵器,还有一些明显风格血腥,心理扭曲的作品,多看几眼,甚至会对人产生一种精神污染。 难怪他那么不正常。 住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好好地人,精神也会出问题吧。 “请问……”走出走廊,终于看到了一个佣人,姜如意正要叫住她,可她却视她为无物,径直离开。 姜如意拧眉。 下楼,佣人们正在忙碌而无声的迅速打扫卫生。 她又拦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佣人:“我想问一下……” 那人直接绕过她离去。 姜如意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些佣人是在刻意无视她。 她立在空荡荡的大厅,周围人忙碌不已,可她却仿佛被隔离在外的局外人。 她抿唇,迈步往外走去。 却被立在门口的保镖面无表情的抬手拦下。 姜如意深呼吸一口气。 “我想联系一下厉先生。” 她被送过来的突然,连要每天服用的保胎药都没拿。 保镖仿佛没听到,没有任何回应,只依旧维持着那个抬手的动作。 阳光落在身上,却反而带来无边寒意。 若非还有佣人们收拾房间的稀碎动静,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噩梦。 姜如意最终只能回到房间。 姜如意自认为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她可以一个人在房间呆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腻。 可如今却发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你所发出的全部声音与话语都被无视,仿佛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忘、抛弃,那种寂静,几乎能逼疯一个正常人。 直到晚上八点,车子引擎声由远及近。 房门被敲响,终于有人对姜如意说了第一句话:“先生请你下去。” 姜如意一时连早上对厉烬的恐惧都忘了,起身跟着下楼。 然而,一下去,看到那道坐在椅子上,只是一个背影都满是戾气的人影,姜如意又有种想掉头回楼上的冲动。 “过来。” 第十九章 她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厉烬却没给她后悔的机会。 修身的西装裤将他那双比例惊人的修长大长腿优势展示得淋漓尽致,他随意双腿.交叠,翻看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的命令。 姜如意下意识隐蔽看了一眼他早上的伤处,也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了…… 她走过去时,正好佣人为他上酒。 姜如意抬手接过,轻声细语:“厉先生,请用。” 厉烬掀了掀眼皮。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她这样直面他的视线。 厉烬眼睛有些下三白,白多黑少,这种眼型的人,大多争狠好斗,绝非好相处之辈。 尤其是生在普通人脸上,更添凶神恶煞,能令小儿止啼。 可厉烬那张脸又生得实在是太好,骨相出众,鼻梁高挺,唇更是过分削薄,让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狠戾冷然,唯有大着胆子多看几眼,才能发现他那被人低估的容貌。 比起谢景川,还要更胜一筹。 姜如意晃神一瞬,见他不接,又问了一句:“厉先生叫我下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厉烬将文件一合,接过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喉结随之微微滚动。 “把人带上来。”他漫不经心的吩咐。 “呜呜呜!”被堵着嘴拼命挣扎的声音响起。 姜如意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隐约有些眼熟,穿着家里保姆衣服的中年女人被带上来,两个男人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推,扯出她嘴里的抹布,她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厉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明明还什么也没对她做,她已惊恐地嗓音凄厉至极,不过几下,额头更是出现了一片血迹。 姜如意听得暗自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下意识心生反感。 厉烬却是饶有兴趣道:“说说你错哪儿了。” “我……我……我……”她快速扫了姜如意一眼,唇嗫嚅着几下,突然又开始砰砰磕头:“我错了,我不该见钱眼开,收谢先生的钱,我再也不敢了啊!但我只对他说了姜小姐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不管你说没说别的,你这种行为都算是叛主!” 她身后的厉影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抽出一把匕首,扬手一挥—— 姜如意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啊!”匕首贴着她的手,插进地板。 立着的厉锋冷声道:“还没砍,嚎什么!” “姜如意。”厉烬突然叫她的名字,手中红酒晃出猩红的色泽:“她这只手,你来决定,要不要留。” 厉影将手中的凛冽寒芒的匕首交给她。 姜如意缓缓伸手,碰到的一瞬间,又宛如被毒蛇咬到般飞速缩回手。 她后背不自觉全是冷汗,开口嗓音都是哑的:“我……” 保姆急忙冲着姜如意磕头:“姜小姐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我家一家五口全靠我挣钱,我不能没有手啊!” “我……”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胃部痉挛着,她扭头,就是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的厉烬,再转头,就是面无表情的下属。 厉影等不下去的将匕首强行塞到她手里。 “哐当!” 下一秒,匕首直接摔落在地。 “我……” 厉烬下颌轻抬,厉影捡起来,再次塞到她手里。 姜如意浑身都在颤抖,她清楚,厉烬这是在杀鸡儆她这只猴。 可是,一个人的手要因她一念之差而发生改变…… 厉锋冷冷催促:“姜小姐,您该决定了。或者,您要代她受过?” “姜小姐救我救我救我啊!” 两相权衡下,姜如意咬牙,一把握紧匕首,随后“哐当”拍在桌面上。 她面孔苍白,没有一丝血丝,额头满是冷汗,终于做出了决定—— “厉先生,这是您的家事,无论您想怎么处置,我一个外人,都无权置喙。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她转身欲走,但下一秒,却被一股大力拉回去。 一只手不容拒绝地再一次,将那冰冷的匕首塞在了她手中。 不等她反应过来,带着她,扬手狠狠一落—— “噗嗤”一声轻响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姜如意过电般狠狠一颤,脸上一热,随后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记住这种感觉。”厉烬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宛如情人般轻柔低语:“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一想到这血的来源,以及她方才被带着做了什么…… “呕!” 姜如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厉烬,跑到墙角,跪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 她眼前发黑,耳朵嗡鸣不已。 在贫民窟,为了生存,她不是没有和人动过手,见过血。 可这是第一次,她被人带着,向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 姜如意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般,到最后,吐无可吐,全是酸水。 她撑着地板摇摇欲坠地站起身。 发现地面早已被佣人清理的一干二净,若不是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方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过来。”厉烬喊她。 姜如意看他的眼神满是恐惧。 知道一个人是疯子,和亲眼看到他发疯,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她顿了顿,脚步虚浮的迈步走过去。 厉烬掐住她的下颌,亲自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血。 血已经有些半干,需要用力气才能擦去,格外生疼。 他勾着唇角:“既然进了我厉家,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姜如意僵硬着点头。 就在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 厉烬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人,将手机丢到她面前:“知道就接。” 谢景川三个字在眼前闪烁。 姜如意颤抖着手,点了接通。 谢景川的嗓音明显强压怒气:“厉烬,我已经把如意送过去待了一天,你出够了气,该放人了。” “放人?”厉烬继续擦姜如意脸上溅到的血迹:“我放人,也要人愿意走啊。” “如意当然要愿意立刻回家!”谢景川不假思索道。 厉烬虎口抬起姜如意的下颌,两人视线相对:“你愿意回去?” 第20章 你老婆不错,现在我的了 姜如意想要偏头躲避他的视线,却反而被卡得下颌生疼。 她顺从厉烬心意:“不愿意。” “听到了?”还剩一点血迹,怎么擦也擦不下来,厉烬索性丢了手帕,自己用手擦。 谢景川嗓音一紧:“厉烬,你对如意做了什么?!” “如意,你别怕,我很快就会救你回家……” 一时间,对谢景川这虚伪安慰的可笑甚至压过了她对厉烬的恐惧。 “谢景川。”姜如意叫他的名字:“厉先生什么也没对我做,再说了,就算他对我做了什么,不也是你亲手给我下.药把我送过来的吗?” 谢景川那端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片刻后,他嗓音艰涩:“如意,你应该懂我的苦衷……” “是。”姜如意平静道:“我就是太懂你的苦衷了,才落得这个下场。” 厉烬毫不留情的嗤笑出声,他长臂一伸,将姜如意揽入自己怀中,一手抚摸着她的细腰,眸光邪气肆意:“谢景川,你老婆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谢景川闻言大怒:“厉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如意是我老婆,你要对她做什么?厉烬?厉烬!” 厉烬抬手,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么配合?”他挑眉。 “你今晚不就是想要杀鸡儆我这只猴吗?”姜如意克制着自己躲开的冲动:“我不配合,你一个不开心,把我手也剁了怎么办。” 厉烬肆意大笑出声。 他拍了拍她的脸:“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懂事。” 姜如意胃部抽搐的更加厉害:“我饿了。” 厉烬一个眼神过去,佣人们立刻井然有序的将琳琅满目的美食摆放在餐桌上,诱人的香气传来,他松开姜如意,两人一起走到餐厅落座。 桌上的菜多是肉,几乎不见绿色。 姜如意不过看了一眼那红色的肉,还没坐下,胃部猛然再一次翻江倒海—— “呕!” 她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刚拿起筷子的厉烬:“……” 他顿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几分钟后,姜如意捂着嘴,脸色苍白的重新回来,然而视线一落在餐桌上—— “呕!” 刚再次拿起筷子的厉烬:“……” 他忍无可忍:“给我憋回去。” “我……呕!”姜如意弯腰,非但没有憋回去,反而当着他的面又吐出了些酸水,胃部灼烧一样的疼。 厉烬彻底食欲尽失。 他把筷子拍在桌上,脸色黑沉:“你故意的!” 佣人立刻上前,清理干净地面,并且喷上空气清新剂。 姜如意歉然道:“不是,我看到这些,实在是忍不住,我这就走,厉先生你慢用。” “吃个屁。”厉烬爆了粗口,“撤下去,重做。” “是。”佣人忙飞快动作,生怕慢一步就要得咎。 姜如意也不敢碍他的眼,生怕下一秒,他的火又要撒在自己身上。 她跟着佣人去了厨房。 依旧是没人理她。 但也没人拦她。 姜如意跟着她们翻出来了鸡蛋、青菜和面条,打算随便做一碗鸡蛋面。 十分钟后,她端着面走出来,打算回房间吃。 “站住。” “过来。” 姜如意无奈,只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过去。 厉烬把手机放下:“端的什么?” 姜如意把碗放在桌子上:“鸡蛋面。” 莹白的面条上卧着一个鸡蛋,旁边放了青菜点缀,再普通不过。 厉烬看着没做声。 两分钟后,姜如意扛不住了:“厉先生,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再耽误下去,面就要坨了。 厉烬没应声,视线倒是还落在她的面上。 姜如意一时福至心灵,将碗往前推了推:“厉先生,你要尝尝吗?” 厉烬嗤笑:“谁稀罕吃你这种东西,我哪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下毒。” 姜如意:“……” 你也知道你干的事儿能让人给你下毒啊。 “那……”姜如意恍然大悟:“你是想要我在这里吃?” “然后再吐一次?”厉烬愈发冷笑。 姜如意完全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猜测:“那你是要我等下和你一起吃?” 厉影听不下去的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快速道:“你再劝一句他就吃了!” 哪怕他立刻退回原位,依旧被厉烬狠狠剜了一眼。 姜如意:“……” 所以他是还要人再三邀请才肯屈尊降贵吗? 姜如意只能将面碗直接摆在了厉烬面前:“厉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愿意尝一尝我的手艺吗?” 厉烬开口却是:“米其林五星大厨想给我做一次饭,都是他的福气,你这手艺也配我尝?” 姜如意看向厉影,他冲她做口型:“继续劝,继、续、劝。呃!” 他被厉锋猛然一手肘捶在肚子上。 姜如意只好继续道:“我手艺肯定不能和米其林五星大厨比的,不过家常菜也有家常菜的好,您就尝尝吧。” “呵。”厉烬不屑一顾:“一碗面就想抵我方才那桌满汉全席?” 姜如意:“……” 她使出杀手锏:“再不吃面就真坨了不好吃了。” 厉烬睥睨着她:“我是看在你再三恳求的份上,勉强给你一点颜面。” 姜如意将筷子双手递给他,甚至觉得她这个时候应该说句谢主隆恩。 厉烬咬了一口鸡蛋,随后开始吃面。 他的吃相并不像是谢景川这种顶尖家族自幼培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缓慢、优雅,极为赏心悦目。 而是带着几分随意,却也并没有狼吞虎咽,显得粗鲁。 “砰。” 一声轻响,碗被放在桌上。 恩? 姜如意猛然回过神,看着只余下青菜的碗底。 这才多久,有两分钟吗?竟然就吃完了? “勉强凑合。”厉烬接过手帕擦干净嘴。 “那你……还吃吗?” 厉烬动作顿了一下:“不要青菜。” “……好。” 姜如意重新去了厨房,这次,给厉烬做了一大碗,又给自己做了一小碗。 一碗汤面吃完,她酸胀的胃部总算好受了不少。 而厉烬又早已在重新看文件了。 姜如意迟疑一下,鼓起勇气道:“厉先生,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第21章 床上也配合我? “一件?”厉烬抬眸,眸光神秘莫测。 姜如意改口:“如果能再多两件就更好了。” 他手拍在文件上,随意往椅子上一靠,“说来听听。” 姜如意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 她咽下到嘴的想要保胎药,换成了:“我有一个视频账号,答应了粉丝下周要更新视频,我能买些东西拍素材剪视频吗?” “还有吗?”厉烬继续问。 “我还想问,为什么我和家里的佣人说话,她们都不理我。” “还有吗?”厉烬等着她的真正目的。 姜如意图穷匕见:“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我要每天吃保胎药,但我来时没带,可以……” 厉烬嗤笑出声,打断她:“姜如意,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提条件?” 他端坐起身体,两指捏住姜如意的下颌,欣赏玩物般来回晃了晃,语气嘲讽又满是恶意:“你不过是一个送来赔罪的礼物。” “还想要我支持你的事业,给你在我家肆意妄为的权利,哦,还要照顾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空气瞬间剑拔弩张,充斥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压力。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就叫人开服药,把它打了,当早上的赔罪。” 他说着,叫人:“厉锋。” “是,先生。” “等等!”姜如意厉喝一声。 要转身的厉锋停下脚步。 姜如意身躯因为恐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猛然抓住了厉烬的手腕。 厉烬挑了挑眉。 “厉先生,你何必吓我。” 她知道,厉烬说要打掉她肚子的孩子明显不是一句玩笑话。 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她孩子的生命。 大脑拼命回忆和厉烬的每一次见面,连一点细节也不曾放过。 第一次见面,他就问她身上是什么味道,还要吸她的血…… “你需要,因为我对你,大有用处。”她撑出一份沉稳的声调:“否则,你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把我要来,今晚更要我亲自拒绝谢景川。” 厉烬又是一声嗤笑,似乎是为了和她作对,他抽出一支烟,故意点燃,吸了一口。 “那你说说,你对我有什么用?” “一定要我说的明确吗,厉先生?” 姜如意也不确定他为什么要吸自己的血,总不能他真是个吸血鬼。 她只能利用自己已知的信息,同对方谈判,期待抛出的筹码足以打动对方。 “至少一时半刻,没有人能代替我的存在。而一个配合的人,和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自然还是前者更为适合。” 她捂着唇,受不了烟味的低咳两声。 “您满足我一点小小的要求,对应的,我自然也会对您提供足够的配合。” 厉烬几乎是故意的,对着她又吐了一口烟。 看她眼睛都被呛红了,却又不敢躲的样子,凉声问:“包括床上的配合?” 姜如意表情一僵,“这要看您打算做什么了。” 厉烬没被认回厉家前,在国外甚至连雇佣兵都干过,哪怕没碰过女人,关于这方面的荤话,也足以信手拈来,闻言混不吝道:“哦?那要不你给我标记个姿势、次数来?” 果然,姜如意脸色涨红。 厉烬毫不怀疑,若不是不敢,她真能一巴掌再扇自己脸上。 也不知姜如意是脾气太好,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如意硬是挤出一抹笑:“厉先生,早上是我不好。只要不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您提出的合理要求,我都可以。” 厉烬哼笑一声。 看似低声下气,实则示弱之后,字字句句都在给自己留有余地。 看不出来,还是个小狐狸。 可惜,瞎了眼。 死活非要护着一个人渣的孩子。 为表诚意,姜如意原本紧紧攥着他的手腕,转而变作了虚虚握住。 她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准备。 “或者,我们现在就回房,我给您赔罪道歉。” 厉烬眸光微动,摁灭了烟头:“好啊。” “我先去洗澡。”姜如意走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浴室水声一停,门打开。 正在用手机回复消息的厉烬过了片刻还没听到脚步声,他正要抬头开口,视线却倏然一顿—— 姜如意没有再穿她之前穿的衣服,而是从他衣柜里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 他穿着正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仿佛一件长款睡衣,几乎到膝盖处。 更是极为松垮的,香肩半露,甚至能看到一点柔软的弧度。 水蒸气还在她身上挥之不去,使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更是吹弹可破。 她明显也是紧张的,脚趾抓地,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低下头。 羞涩的宛如处子。 可她肚子里分明还有别的男人的孩子。 是个成熟的人妻。 两种极为吸引男人的存在,更是不可能出现的气质,竟然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厉烬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过来。”他嗓音都带上了几分喑哑。 哪怕在浴室里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的一步一步,距离男人越来越近时,姜如意仍是冒出了自己就像是那主动送入虎口的小羊羔的错觉。 甚至她还自己把自己洗刷干净了。 在她距离床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厉烬耐心已到尽头地直接将人用力一拉。 “唔……” 姜如意顿时跌在床上。 幸亏头砸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张嘴。” 厉烬低头,迫不及待的吻上了那较之之前极为红艳的唇。 “唔!” 姜如意虽然和谢景川连吻都没有接过,但她也知道,正常人接吻,不会像是要吃人一样凶狠。 他凶狠的掠夺着,她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舌头更是疼得发麻,甚至被堵得无法呼吸 姜如意忍无可忍,在他舌头咬了一口,想让他冷静下。 然而,疼痛反而更刺激了厉烬。 “呜……” 姜如意攥紧了他的衣服,大脑一片昏沉,甚至以为自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亲死的人了,厉烬终于放开了她。 他看着自己身下,艳若桃李,急促喘息的女人。 突然骂了一句。 “艹!” 听了将近二十多年别的男人说男女那档子事有多爽,但他从来不屑一顾。 只嫌脏。 可如今,不过亲个嘴,他才发现,竟然这么令人上瘾。 厉烬第一次,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强烈的期待。 第22章 要不要下点猛药 衬衫下空无一物。 他大掌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阻碍碰触到了她的皮肤。 火热的掌心与微凉的肌肤碰撞在一起,交织出令人心颤的反应。 姜如意吓得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服,“轻……轻点。” 却不知自己这模样,只会更加激起男人那恶劣的施虐欲。 想要看她这张红艳的唇吐出更多哀求的话。 最好还要哭出来。 边哭边求饶…… 稍微一想,厉烬就喉咙发紧,他不得不再次先吻上姜如意的唇,汲取着她的甜美…… “唔……” 姜如意气还没有喘过来,就再次被掠夺。 较之方才,更有一只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所过之处,引起一片战栗不休。 陌生的感觉令她惶恐,更令她害怕。 腿被人握住。 吻从唇更是转移到了脖颈。 房内的气氛愈发火热,就在即将汇聚顶点之时——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滚!” 厉影吓得一个哆嗦,将把这种找死的事情推给他干的厉锋翻来覆去骂了个遍,却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先生,老先生来了,就在楼下,他说您不下去的话,他就亲自来见您了。” “老不死的。”厉烬额头青筋暴起,满腔火气被硬生生卡在半空,怒骂一句后,抓起一旁的衬衫披在身上:“在这儿等着。” 房门拉开,厉影看清走出来的厉烬,一时失声:“先生……” “怎么了?”厉烬眸中戾气横生。 “没、没事。”厉影忙用力摇头,只敢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 厉烬从下往上扣上纽扣,走过时,扬起的风声,都带着凌然杀意。 厉影又小心看了一眼关得紧闭的门内。 乖乖。 那个姜如意看着乖顺不已,没想到爪子那么尖,总裁胸口那些抓痕真是……啧,简直让人没眼看。 厉长东穿着一套中山服,正坐在客厅,身后甚至立着两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一看到厉烬的身影从楼上下来,两名保镖下意识身体紧绷,脚步微动,那是一个随时能立刻发起进攻或防御的姿势。 厉长东不满:“你就是这么欢迎你父亲的?” 这话听得厉影都想翻白眼。 怕自家先生弄死他怕得要命,偏偏每次都还想摆点当爹的谱。 要不是…… 厉烬双臂抱胸,扫过他带来的人,坐在他对面,翘起腿,一旁的厉锋立刻弯腰为他点上烟。 不过一个眼神。 厉锋会意,动得迅如闪电—— 厉长东身边的保镖下意识拔枪! 但他根本没有机会拔出来,因为下一秒,厉锋就已一手反手将他手腕拧在身后,卸了他的枪,同时,头也不回的反身一脚,将另一人手中拔出来的枪踢飞—— “咔嚓!” 保险栓拉开,枪口直指厉长东。 被黑漆漆的枪口抵住脑门,厉长东手不受控制的一抖,茶顿时洒出去大半。 厉烬不紧不慢吸了一口烟,讥讽开口:“清醒了吗?” 厉长东浑身僵硬:“厉烬,我们可是亲父子……” “我没兴趣听你叽叽歪歪。”厉烬弹了弹烟灰:“说人话。” 厉长东深呼吸一口气,看起来,他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奈何,头顶的枪口能轻易压下他所有火气。 “谢家找上门来,说你强抢他人妻。” 厉烬下来时,只随意系了三四粒扣子,领口还有一半胸膛大咧咧敞在空气中,能看出新鲜的抓痕。 厉长东年过五十,有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哪里看不出来。 厉影不满道:“是谢家自己把人送过来赔罪的。” “他为什么把人送过来原因你我都清楚。” “我就是不还他能怎样?”厉烬靠在沙发上,懒懒吐出一口烟,神情倦怠。 以往上瘾的尼古丁,如今却觉得差强人意。 远远不如方才怀里的女人来的令人上瘾。 厉长东也不想管这一摊子烂事,但是却不得不管—— 他沉下了嗓音:“厉烬,这是Z国,不是你曾经待过那些可以肆意杀人越货的国外,你既然回来,又做了厉家继承人这个位置,就要守Z国的规矩,顾忌厉家的颜面。” “否则,你想要调查的那些事……” 厉烬猛然沉下脸色:“你威胁我?” 原本虚虚顶在厉长东后脑勺的枪口立刻压迫而上! 厉长东脸色跟着难看下去,他深呼吸一口气:“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他退一步道:“哪怕你不把人还回去,至少也该让谢家的人见一面,知道人还安好,这总不为过吧?” 他掏出一张慈善晚会的请柬,放在桌上:“明晚有一场慈善晚会,A市豪门都会出现,到时,你带人过去,晃一圈就行。” 说着,他想要站起身。 厉烬看都没看他,只继续抽着烟。 但他后脑勺的枪口却移开了。 厉长东后背的冷汗这才敢唰的一下下来:“我就先走了。” “先生!”他一走出去,管家立刻迎上来,看着他身后一瘸一拐的保镖,就知道这人算是白带了:“您没事吧?” 厉长东脸色黑沉至极,回头厌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没事,一个短命鬼而已!要不了三五年,他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还想查那些事?” 他冷笑:“下辈子吧!我们走!” 车子很快呼啸而去。 而别墅内,厉影蹲下,拿起请柬看了看,仰头:“先生,你去吗?” “老不死的东西。”厉烬摁灭还有一半的烟,从他手中接过请柬,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动静,又嗤笑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厉锋皱眉,他和头脑简单的厉影不同。 “先生,你回国五年,这老东西看似步步退让,却一直死攥着线索,半点不肯露,摆明了要拖。” 而拖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厉烬那头疼到甚至一连半个月几乎都无法入眠的宿疾,若非他身体好,换个人,早就直接没了。 但身体再好,也有油尽灯枯的那天。 很明显,厉长东就是在等那个时候。 “要不要想办法,下点猛药?” “不用。” 出乎意料的,厉烬竟然拒绝了。 换做从前,他还真要被厉长东限制。 可如今不同了…… 想到他的那个‘药’,原本烦躁至极的心情陡然变作了迫不及待。 “这事我自有打算。” 他起身。 “我先回房吃药。” 第23章 我大还是谢景川大 “吃药?” 厉影迷茫地挠挠头:“之前吃了那么多药都不是都没效果吗?先生又看新医生了?” 厉锋一言难尽的瞥他一眼,转身走人:“你还是去看动画片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厉影不满:“拐着弯骂我是不是?我还没追究你刚刚竟然把找死的事推给我干呢,你给我站住!” “滚。” “不滚!” 厉烬房门一关,彻底听不到楼下的动静。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隆起着一个人影。 她怕冷似的,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面,只能看到一段光洁亮丽的柔顺黑发。 “我回来了。” 床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被无视的感觉,顿时让厉烬心生不满。 他大步走过去,抬手就要掀开被子—— 却骤然看到了姜如意的睡姿。 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以至于显得脸格外的小,脸色因为近日的变故,显出几分苍白憔悴。 不知是忧愁还是累坏了,哪怕睡着,她眉头也在轻轻蹙着,看着无端令人心疼,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乖顺。 厉烬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半空。 “……冷。” 被子被掀起一半,她受寒的打了个冷颤,迷糊不清的抬手摸索着,却骤然摸到了厉烬的手臂。 厉烬无论何时,体温都带着一股灼热。 她顿时抱住他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更贴在脸上蹭了蹭,宛如抱住了一个和柔软搭不上边,却格外有安全感的抱枕,就连紧皱的眉头都跟着松开,心满意足的重新陷入了安眠。 厉烬挑了挑眉,心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愉悦。 他没急着挣脱,而是有点好奇,她要是醒过来发现,黏到舍不得撒开手的人竟是自己,该是什么反应。 于是,抬手就捏住了姜如意的鼻子。 “恩……” 呼吸不畅,姜如意很快就被迫睁开眼。 今天过得又惊又怕还又累,以至于厉烬前脚走,后脚姜如意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床上,竟然直接昏睡过去了。 如今被强行叫醒,她困倦的大脑根本没有恢复运转,只掀开了一点眼皮,勉强认出了来人:“厉烬,别闹,我要睡觉。” 尾音含糊至极,命令的话说的和撒娇一样。 厉烬那点愉悦感顿时更强了。 他略微放松了一点力道:“那你求求我。” 姜如意含糊不清:“求求你。” “我是谁?” “……厉烬。” 她有气无力的拍了拍他的手:“别闹了,我好困。” 厉烬心满意足的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 她立马重新低头,在厉烬的手臂上蹭了蹭,没过三秒,就重新呼吸平稳,陷入了安眠。 回房那短短几分钟,厉烬长腿迈得比平日更快,想的都是等下怎么让她哭。 可回来,看她这贪睡撒娇的样子,厉烬却又骤然觉得,就这么看她睡觉也挺有意思。 反正人已经落在他手里,要不回去了。 今天放她一马,明天想怎么加倍要回来,不都是他说了算? 这么一想,他难得大发慈悲,网开一面,原谅了姜如意竟敢不等他就直接睡着的事,单手姿势别扭的脱了衣服,重新躺回床上,长臂一揽,嗅着她身上那格外舒缓的味道,没多久,竟然也睡了过去。 “唔……” 姜如意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想要伸个懒腰,然而刚一动,就发现她正被人死死揽在怀中。 她怀里,更抱着男人一截灼热有力的小臂。 更别提,被子下,两人的双腿甚至都交叠在一起。 较之昨天,更是亲密无间! 姜如意一个哆嗦,被烫到般松手。 然而,她一动,立马被厉烬揽得更紧,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清晰感知到了男人灼热的胸膛,他低头,薄唇几乎是贴在了她的耳边,嗓音是还没睡醒的喑哑:“别乱动。” 姜如意顿时一动不敢动。 可厉烬却低头,额头蹭了蹭她的发顶,然后不动了。 被子下却又动了。 姜如意这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了。 她忍了忍,又忍了忍,试图再继续忍一下…… 奈何,哪怕厉烬没有动,却依旧存在与压迫感都极强,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姜如意实在是忍无可忍,婉转道:“厉先生,你能稍微松一点吗?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厉烬懒懒开口,手臂竟然真的放开了一点力气:“这样?” 姜如意急忙手脚并用往外爬。 可不过刚拉开一瞬间的距离,腰上那只手,猛然将她狠狠往回一拽。 厉烬紧贴在她身上,语气傲然:“我大,还是谢景川大。” 姜如意:“……” 她哪知道! 又去哪里比较! 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话,为什么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问出来啊!还一副已经猜到答案的骄傲语气! 姜如意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嗯?”她没有立刻回答,厉烬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你大!”姜如意立刻道:“你最大!谢景川哪能和你比!” 厉烬却嗓音骤然冷厉下去,脸上更是一派风雨欲来:“你对他这种东西都这么印象深刻?” 姜如意:“……” 她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厉先生,问题是你先问的。而且……我和谢景川,毕竟做了五年夫妻。” 厉烬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马上你就会只记得我多大了。” “你……”姜如意瞬间浑身紧绷。 想到了昨晚被打断的那场情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再次发生。 不过这种事,本就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她很快,就强迫着自己放松身体。 任人为所欲为。 可刚睡醒的厉烬却像是有起床气般,打定了主意要鸡蛋里挑骨头。 “等我伺候你?” 姜如意不得不提醒他:“厉先生,你忘了昨天早上了吗?” 都出血了,还敢让她来啊? 饶是厉烬再怎么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闻言神情也不禁扭曲了一瞬。 姜如意叹了口气:“所以,还是你来吧。” 厉烬生平第一次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挽回面子般冷笑一声,威胁来的格外令人惊恐。 “等下,就让你哭。” 第24章 我要看你试衣服 他抬起姜如意的下颌,再次亲吻了上去。 她的气息,又甜又令人上瘾,勾得人一尝再尝。 很快,厉烬原本抬着她下颌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愈发贴近自己。 “嗯……” 姜如意鼻间发出极为好听的轻哼,愈发诱人。 厉烬不由加重了力气。 可胸膛却被人锤着。 她那点力气,对厉烬来讲,和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 可她用的力气有些大,厉烬被打扰得暂时松开她,本就格外冷厉嚣张的眉目如今愈发染上了不爽:“不乐意?” “……不是。”姜如意剧烈呼吸着,她语气虚浮:“我要喘不上气了,你好歹,停一下再亲。” “是你肺活量不行。” 厉烬又补充道:“谢景川更不行。” 对上姜如意看过来的眼神,他愈发不爽:“我说得不对?” 姜如意生生咽下你如果真想和谢景川比,那应该去问姜如梦。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点头:“对……唔!” 她下唇骤然被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下,眸中下意识浮现一层水光。 看得厉烬愈发心潮彭湃:“等下就让你哭得更厉害。” “呜……” 本就紧贴的身体,顺理成章再次交缠在一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极其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骤然再次响起。 “滚!!”再一次被打断好事的厉烬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天塌下来也给我滚出去撑着!” 外面沉默了一瞬。 随后响起厉锋平静的声音:“先生,今天是那个日子。” “艹!”厉烬忍无可忍怒骂出声! 他磨了磨牙,宛如饿了二十多年刚尝到一点肉腥,却被人连盆直接端走恨不得直接杀人的猛兽:“给我等着。” 也不知说的是姜如意,还是外面的厉锋。 姜如意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厉烬指指她,这次目标明确:“你今晚给我等着。” 厉烬一向只做不说,极少放那些没用的狠话,可今天,却一口气放了两句。 他抓起一旁的衬衫,大步出去—— “砰!” 房门甚至都摔得震天响。 可见他如今的暴躁程度。 姜如意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还是该紧张今晚厉烬的加倍报复。 许久后,她坐起身,下楼。 佣人们依旧在沉默又迅速的忙碌,姜如意不想再像昨天一样,上演一个人的哑剧,正打算直接去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却突然迎上前:“姜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姜如意迟疑一下:“吃饭?” “请跟我来。”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她到了餐厅,又拉开椅子请她入座,一摇铃,立刻有佣人端着琳琅满目涵盖中西各式早餐迅速摆了满满一大桌。 来二十个人都够吃了。 管家微微欠身:“请您慢用,如果没有符合您胃口的食物请随时再吩咐我。” “哦,我不挑食。”姜如意随手夹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灌汤包。 管家冲她微笑道:“厉先生临走前吩咐过,您提出的合理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姜如意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看来,她昨晚的请求,他是答应了。 吃过饭,姜如意让他先请来了家庭医生,又列出了清单,包括拍摄的道具以及拍摄工具。 看到管家浅浅皱眉。 姜如意道:“如果价格有问题,可以去找谢景川要。” “当然不是钱的问题。”管家欠身:“请您稍等,我会在两个小时内,把您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 姜如意点头。 家庭医生率先来到,为她做了个检查,确定孩子没有大碍,又为她开了保胎药,最后,看着她微肿的嘴唇,婉转提醒她孕初期要注意身体,减少剧烈运动。 姜如意:“……” 想到厉烬那急不可耐又粗鲁的动作,她叹了口气:“不然,你再给我开点保胎药?” 医生沉默了一瞬,很快道:“好的。” 说是两个小时,但不过一个小时,姜如意清单上的东西都被运来。 姜如意选择了在外面的小花园里拍,那里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隐私。 她虽没有具体学过摄影,但对这事却是颇有天赋,但饶是如此,也经常有概率要至少重复三四次才能挑选出满意的镜头。 她也不敢太过疲惫,拍一会,就休息一会。 直到傍晚,管家带人来找她。 “姜小姐,礼服送来了,请您去试下是否合身。” “礼服?”姜如意抬起身体。 “先生没和您说吗?您今晚要和他一起去参加慈善晚会。” 当然没有。 姜如意指了指桌子:“我这就去,这里的东西别让人动,等我回来,自己收拾。” “是。” 姜如意回到房间,发现竟然有数十家国际著名奢侈品的亚洲负责人亲自上门,有几位,姜如意还作为谢太太被接待过,可如今看到她,她们纷纷弯腰:“姜小姐,这是本季尚未对外发布的最新品,请您随意挑选。请您放心,一旦被您选中,我们绝不会进行二次售卖,确保全世界仅此一件。” 姜如意随意一看,哪怕一家十几件,这也上百件了,一眼看过去,极为眼花缭乱。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先一人帮我选一套……”姜如意话刚开口,管家就捧着手机上前,低声道:“先生的电话。” 姜如意只好接过。 镜头晃动间,厉烬也看到了她身前的那些衣服。 “送礼服的到了?” “恩。” 姜如意看了一眼镜头,他双腿随意交叠而坐,放别人身上,这个坐姿像是没骨头,更没形象。 可放在厉烬身上,只让人觉得慵懒随意嚣张且理所应当。 姜如意调转镜头,让他看去。 “就这么点?”厉烬不满。 “已经很多了。”姜如意低声道:“一天一件都穿不完。” 厉烬轻啧一声:“谢景川是没给你买过衣服吗?” 不等姜如意说话,他就一抬下颌:“去试。” “试哪件。” “第一排你右手边起第一件,试。” 姜如意看了一眼,那是一件设计较为中规中矩的礼服,她拿起,正要把手机还给管家进入试衣间,却又听厉烬道: “拿着手机进去试,我要看。” 第25章 我看起来像脑子有病? 姜如意被吓了一跳,震惊扭头。 其他人纷纷避开她的视线埋下头,仿佛一瞬间全部对自己脚下地面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姜如意装作没听清:“那我试了出来给你看。” “姜如意。”厉烬眼神却冷戾了下去,一字一字,吐字极为清晰:“我现在回去当面看,或者视频,你选。” 姜如意抓紧了手里的衣服,片刻后,她抿紧了唇,带着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无可奈何,拿着手机和衣服进了试衣间。 厉烬单手撑着头,随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悠哉哉地抛起又接住。 而后,姜如意的脸突然放大在屏幕前。 再好看的脸骤然放大,也会带来惊悚感。 厉烬下意识微微往后仰了仰身体,紧接着—— “滴!” 屏幕骤然一片黑暗。 厉烬不敢置信地看着结束的视频。 她竟然挂了! 一股无名怒火猛然从心头窜起,厉烬将橘子往地上一丢,起身往外走去。 守候在外的厉锋厉影急忙跟上。 “你要去哪里啊先生?”厉影道:“五分钟后还要继续会议。” “找人算账。”厉烬连背影都带着明显的怒火。 他真是太给姜如意脸了。 竟敢拒绝他的命令,还敢挂他视频! “先生。”厉锋快走两步拦了一下,轻声道:“事情紧急,况且已经讨论一下午了,只差结尾,要是推掉,岂非前功尽弃。况且,不管您想找谁算账,都不必急于一时,后面有的是时间。” “是啊是啊。”厉影跟着点头,顺手往嘴里继续塞橘子:“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先生你,我这就去弄死他!” 如果说厉锋的话无法让厉烬冷静下来,那厉影就只能让他大脑都感到了疲惫。 “你……” 对上厉影摩拳擦掌的眼神,厉烬挥了挥手:“你去一边玩吧。” “喂!”厉影不满,“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怎么都让我去一边玩去。” 然而,旁边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无视了他。 厉锋继续低声劝道:“或者我帮您回家里看看。” “不用。”厉烬冷嗤一声,转身,走进会议室,嗓音带着狠戾:“你说得对,我后面,有的是时间找她算账。” —— 姜如意挂断电话后,手轻轻一颤。 心里有些害怕,却并不觉得后悔。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当着别人面宽衣解带的事情。 她重新拉开门,见她没有换衣服,管家上前一步:“是衣服不合适吗?” “不。”姜如意把衣服放下,看着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感觉头更疼了。 她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得到回答后,视线自衣物上巡逻而过。 “就这件。” 等换好衣服,再做好造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似乎是为了宣告主人的归来,车子停下后,甚至还鸣了两声车笛,昭示着主人心情的不快。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接着一声沉闷而冷然的声响,宛如死神敲响的丧钟。 “人呢。”厉烬单手插兜,经过两个小时,一踏进家门,周身怒气有增无减。 管家头也不敢抬,正要开口,却先听到了一道笑吟吟的嗓音: “厉少,您回来了。” 厉烬转身,本来尽是冷戾的眸子视线倏然顿住。 姜如意平常不太注重打扮,大部分时候,长发只在身后随意扎个马尾,面上不施粉黛,衣服也大多休闲宽松,虽也能看得出来好看,但一旦站在一群盛装打扮的女人中间,就像是一个误闯纸醉金迷场所的大学生,清纯有余,惊艳不足。 可如今,她一旦精心装扮过—— 改良款的旗袍将厉烬曾用手丈量过的好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一把细腰,让人怀疑是否一掌之握后掌心还有剩余。 双腿更是笔直而修长,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头发半盘在脑后,插着一支衣服同色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晃,对上视线的刹那,她轻轻一笑,远山般的眉眼舒展,淡粉色的唇仿佛果冻,鲜嫩的诱人品尝。 “我做了一点果茶,你尝尝看。” 她屈膝,姿态优雅的将手中托盘放在茶几上,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水果的清甜香气传来。 她端起,走到厉烬面前,含笑送到他面前。 美人奉茶,盈盈一笑间,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化作绕指柔。 厉烬却只晃神一瞬,随后冷嗤一声,一边从身上摸烟一边道:“我不吃你这一……” “咕咚。” 突然响起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瞬间成为所有人视线焦点的厉影捂着嘴,脸色涨红:“我就闻着……挺香。” 厉锋动作飞快地把他扯到身后拖走:“先生,我这就带他下去!” 但被他这么一打断,气氛顿时被打散大半。 厉烬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将烟点上,长腿更是往茶几上一放,哪怕是坐着,也依旧能带给人强大的威压:“你少来这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一杯茶就想了事?” 姜如意轻声细语道:“这茶不是赔罪,是我想你工作一天,太辛苦,所以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于挂断视频……”她顿了顿,起身转了个圈:“厉先生,你觉得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想带回房间扒了的样儿。 厉烬吸了一口烟:“不怎么样。” “啊……”姜如意露出一点受伤的表情:“我特意问了管家你平常参加宴会的着装,选了一套和你相配的,想等你回家给你一个惊喜,不合适吗?” 厉烬终于抬头,正眼看了她一眼,眸中的冷戾之色稍散。 而后抬手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姜如意放下茶杯,同时不动声色将掌心的汗擦在身上,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过是在赌。 和厉烬这种人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趁着他对她有点兴趣,怀柔将事情遮掩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目前看起来,这招效果不错。 姜如意刚走到厉烬手臂范围,就被他不耐烦的一扯,整个人被彻底禁锢怀中。 她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厉烬拿烟的手拍了拍脸。 “姜如意,老子看起来像是煞笔?” 第26章 要见你老公了就这么高兴? 姜如意全身僵硬,嘴角扯出一抹比身体还僵硬的笑:“怎么会……” 厉烬打断她:“挂老子视频,又装模作样整个所谓的惊喜,以为这事儿就能这么过去?” 心中打算被人一眼戳破,姜如意面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下去。 “跟我玩玩心眼,你还嫩了点。不想视频,那就当面换。” 他突然起身,将人往肩上一扛。 “啊!”厉烬肩背很宽,是极其能带给人安全感的那种类型。 可再有安全感,也没人能接受被肩膀抵着胃。 姜如意难受地拍他后背:“放我下来,胃!胃!” “啪。” 厉烬往她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忍着。” 而后,大步上楼。 “呃!”他走一步,姜如意就觉得自己胃被掂一步,几乎要吐了! “好家伙,老大这像是强抢民女的土匪!”厉影悄然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话音落下,就被打了一巴掌,他急忙改口:“知道了知道了,回厉家了要叫‘先生’,这不是不在人前嘛。” “诶,厉锋,那什么果茶老……先生都没喝,我能喝了吗?” “可以。” 厉影激动地窜了出去。 厉锋的声音不紧不慢追上他:“想死就喝。” 厉影紧急一个刹车。 —— 被人丢在床上,姜如意一阵头重脚轻,捂着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眼睛都红了。 “吐不出来就去换衣服。” 身体难受到了一定界限,精神的承受能力也会直线变弱。 而厉烬的声音再一次砸下: “或者我帮你换。” 姜如意猛然扭过头:“我不换!” 她忍无可忍的怒喊出声:“你是不是有病!非要人当着你的面脱光换衣服!” 厉烬倾身压下,掐住她的下颌,这是一个身体极为紧贴的姿势,奈何,他眸光阴狠满是冷戾,字眼更仿佛一字一字,从牙缝间磨出来的:“是啊,我有精神病,你不知道?” 姜如意身体猛然僵住,被愤怒冲昏的惧怕重回大脑。 毕竟,精神病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尤其是厉烬这种—— 看出她的瑟缩,他冷笑:“刚才不是吼得很开心,都敢对我伸爪子了,接着骂啊。” 姜如意感觉自己下颌骨要被他捏碎了。 她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低头:“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也不单你是这个意思,外面人人都是这个意思。”厉烬面无表情,可嗓音中的危险让房间的温度都无声下降着。 “觉得我是精神病,觉得我杀人不眨眼……” 他倏然一笑,愈发贴近姜如意,说话时,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脸上,可话语却让那点温度凝结成寒冰。 “你们觉得的没错,我……” 他话语猛然顿住! 对上他遮掩不住震惊的眸光,姜如意觉得自己也真是疯了! 怕他接下来说出无可挽回的话,竟然一时脑抽用自己的唇去堵他的嘴! 可事已至此。 姜如意一咬牙,又凑近了些。 这个吻由她开始,可后续,完全不由她把控。 她几乎是被厉烬摁在被子里,肆意亲吻,更隐约感到了疼痛与血腥气,可却因窒息,一切感觉都仿佛隔了一层。 双手下意识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抓挠着。 直到厉烬短暂的放过她。 她剧烈喘息着。 淡粉色的口红被蹭得一干二净,可那双唇的颜色,却是任何口红都比拟不了的殷红以及风情。 “我错了。” 姜如意语气沙哑,因为放柔,听着还有点像是撒娇: “我不是故意挂你视频的,可当时还有那么多人,你让我脱衣服给你看,在她们心里,我肯定就是个你的玩物。” 她语气愈发低落:“虽然你心里也是这么想我的,但我不想她们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我。” “况且……”她咬了咬下唇:“我脱衣服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厉烬本就起来的火因为她这几句话,霎时间越烧越旺。 “老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三道四,谁敢说,我把她舌头割了!”他狠狠磨了磨牙,况且:“我什么时候见你脱衣服的样子了?” “可谣言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你还能把所有人的舌头都割了吗?” 姜如意无辜道:“是你工作忙,先走的。” 一想到被接连打断两次的好事,厉烬火烧的愈盛。 “那就现在脱!” “可……” 姜如意刚要阻止,突然传来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先生,参加晚宴的时间到了。” 忍一忍二竟然还有三! 厉烬忍无可忍:“滚!!!” 他看着身下呼吸不稳的姜如意,狠狠闭了闭眼,姜如意以为他要继续时,他却突然起身,更是抬手,一把将姜如意拽起来。 “收拾收拾你自己。” 他抬手,脱下身上的衬衫。 去衣柜又取了一件新的出来。 他转身时,后背露出十来道新鲜的抓痕,最严重的地方,甚至渗着血迹。 原本疑问的姜如意顿时低下头,发现十指真有血迹。 她抓的? 她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厉烬披上衣服,一边系扣子一边转身,看她的动作,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打量一番:“指甲不尖,抓人倒狠。” 姜如意真诚但无力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下次再抓成这样给你剁了。”厉烬从抽屉里取了一块表,转身往外走:“十分钟出来。” 姜如意顿时顾不上别的了,进了洗手间收拾仪容。 衣服有些皱,但问题不大,头发却是有些乱了,她重新整理了一番,最后就是妆容…… 这嘴唇的颜色。 姜如意试了几根口红,发现根本压不下去,反而颜色还怪怪的。 她最后只好选择放弃,就这样吧。 踩着十分钟的尾巴,姜如意下了楼。 已换了一套西装的厉烬正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的喝着她做的那壶果茶。 常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下属,正一个立在他身后,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低声说着什么。 还有一个蹲在他的腿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杯子。 看到她,他一个咕噜从地上站起,站在了厉烬的身后,撑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围观全程变化的姜如意没忍住,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厉影顿觉丢人,他凶狠道:“笑什么笑?!是不是要去见你那个老公了,笑得这么开心!” 第27章 你老婆在别的男人怀里哦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正在喝茶的厉烬也抬眼看过来,眸中蕴藏着无声的危险。 姜如意只觉得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扶了一下头上的那只步摇,选择转移话题:“厉先生,我们走吗?” 厉烬将杯中的果茶一饮而尽,起身。 姜如意忙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今日厉烬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座宽敞,她上车坐好。 冷冷的嗓音带着兴师问罪,骤然响在耳边:“还没见到谢景川,就想着和我保持距离了?” 姜如意无奈,靠近正翻开手上文件的厉烬些许。 两人膝盖几乎挨在一处。 “知道这是什么吗?”厉烬冲她晃了晃手中文件。 姜如意老实道:“不知道。” “想知道吗?” 当然不想。 但想到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姜如意斟酌一下,谨慎答道:“如果厉先生愿意让我知道,那我就想知道。” “这张嘴倒是会说话。”厉烬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等下见到谢景川,还能不能这么会说话。” 姜如意轻声道:“我现在是厉先生的人,不管等下见到谁,说的话一定都是厉先生喜欢听的。” “最好是。”厉烬用文件拍了拍她的脸,惊悚的话语让他说的轻描淡写:“否则,我就只能割下你的舌头问问这张嘴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了。” 满意感受到姜如意下意识的冷颤,他心情愉悦地将文件丢到姜如意怀里:“看看。” 姜如意打开,那是一份土地开发策划书。 是城西的项目。 纵然她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听闻过。 A市近些年来发展迅速,城西更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要啃一口,结果你争我抢,以至于这么些年来,就僵在了那里,谁也没能拿得到手。 直到厉烬对它感兴趣了。 并且,成功拿到手了。 可如今,却是要转赠给谢家。 “城西这块地,和你。”厉烬不紧不慢问道:“谢景川会选择谁。” 姜如意合上文件,平静地看着他:“厉先生,你似乎有点太高看我了。” 别说城西这块地完整的开发权,哪怕只有一半,谢景川都会犹豫。 那可未必。 毕竟为了要人,连那个老头子都说动了。 不过到了他手里的人,绝对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厉烬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你还不如一块地,不想哭?” 该流的眼泪,早在她被谢景川亲手送到厉烬手中时,就已经流尽了。 姜如意顺着他的心意道:“这种事,我比较喜欢深夜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厉烬哼笑一声,捏住她的下颌:“今晚,我还是更想听你在我床上哭。” 骤然听到如此虎狼之词,姜如意下意识看向前排的司机。 与此同时,车子停下,司机声音响起:“先生,到了。” 今日的慈善晚会格外盛大,A市数得上来的豪门皆被邀请而来,衣衫鬓影间,言笑晏晏,处处充满着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气息。 厉烬素来不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氛围。 一旦下车,总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一群人来打浪费时间的招呼。 他一如往日,一律无视,单手插兜,身高腿长下,哪怕只是普通的行走速度,也赶上别人的快走。 可今日,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姜如意小声叫他:“慢点,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为了搭配衣服,她穿着平日不喜欢穿的高跟鞋,本就走的不快,完全跟不上厉烬的速度。 厉烬不耐烦转头,姜如意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想要刹住脚步,脚下却骤然一崴—— 身体尚未跌落,已被厉烬单手托住。 他冷厉凶悍的眉眼间染上了不耐:“路都不会走?” 姜如意惊魂未定的抓住他的衣袖:“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麻烦。”厉烬啧了一声,将兜里的手掏出来。 姜如意只感觉身体猛然一轻,竟被他公主抱在了怀中。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看了过来! 姜如意下意识将脸埋在厉烬胸前。 失去视线,可对那些视线探究、惊叹、好奇的视线感触愈发明显! 如此近距离接触下,她才恍惚间发现,厉烬身上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安神药味,尤其是搭配随着他走动,那近在咫尺的呼吸,甚至让她大脑有点不合时宜的眩晕,想睡。 刚走进宴会,就有一人大着胆子上前恭贺:“厉先生,这还是第一次见您携女伴出席,恭贺您喜得佳人!没想到您竟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贯无视处理的厉烬却第一次停下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冷汗瞬间下来了,哆哆嗦嗦结结巴巴,我了半天后面的字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天内,想谈合作,去找厉锋。”丢下这句话,厉烬越过他而去。 但这话,无疑是已经答应了合作。 那人原地愣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把抓住身边的人,激动地:“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厉先生竟然答应和我合作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不过短短几分钟,宴会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厉家那个不近女色的疯子,竟然携了女伴出场。 旁人不过夸赞一句两人感情,他就大方抛来了合作。 人更是他亲手抱进的会场!甚至都不曾让她脚沾地! 这疯子真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惊人啊! 众人惊诧之时,同样更加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一个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见血的疯子拿下! 消息很快传到了谢景川的耳朵里。 他握着酒杯的手瞬间攥紧。 正挽着他手臂的姜如梦惊诧,小声道:“景川哥哥,他们嘴里的那个女人,不会是姜如意吧?” 一旁的谢若雨气愤道:“这个女人疯了吗!她还是我哥老婆呢!还没离婚就这么勾勾搭搭,要不要脸!哥,我和你讲,那个女人根本不能要,你不知道她有多气人……” “住口。”谢景川低声斥责一句。 下一秒,他似有所感的抬头。 正对上怀里公主抱着一个女人走进来的厉烬。 哪怕看不到脸,谢景川也能确定女人的身份,就是姜如意! 两个男人视线在空中无声进行了一波交汇。 一者强压愤怒,一者挑衅好整以暇。 紧接着,厉烬低头,从谢景川的角度,他更几乎是咬着怀里人的耳朵,亲密至极的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随后,埋在他怀里的人,就乖乖抬起头。 第28章 姜如意,你是谁老婆 “抬头。” 姜如意下意识听从厉烬的吩咐抬头,隔着一段距离,立刻遥遥对上了谢景川的视线。 他一如既往的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依旧是那个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的谢家继承人,只是立在那里,便是身长玉立,俊美非凡,周身气质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因姜如梦在旁,顿时多了数分温和。 当两人视线对上时,他在她挽着厉烬脖颈的双臂上稍一停留,随后,眸光清晰至极的染上了不敢置信、愤怒、冷然! 姜如意甚至毫不怀疑,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直接剁了。 何必呢。 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他吗? 姜如意心中正暗自觉得可笑时,厉烬突然愈发将她摁向自己怀中,同时在她耳边,再次轻声道:“你老公看着你呢。” 你老公看着你呢。 短短八个字! 却仿佛他们两个是在偷情般。 姜如意莫名被他这话带出一阵羞耻。 “不带着新欢,去和你老公打声招呼?”厉烬继续悠悠火上浇油的问道。 姜如意死死咬牙,克制着从他怀里挣脱的冲动。 “厉先生想去,我们就去。” 然而,不需要他们动,谢景川已先动了。 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谢景川却从未走得如此艰难。 每走一步,他都要将心中的怒火与兴师问罪尽数收敛,当走到厉烬面前时,他面上已将所有情绪收敛的一干二净。 他举杯,除了那双依旧残存着冷然怒火的眸子,面上已无任何破绽:“厉先生,拨冗前来,我有失远迎了。” 奈何,厉烬根本不打算给他面子。 “既然知道我是拨冗前来,你就不该非要我来。” 谢景川却笑道:“大家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要常常联络感情,这样将来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好坐下来好好商谈……” 厉烬打断他:“有空房吗?” 谢景川拧眉:“什么?” 厉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姜如意掂了掂:“空房,男女待在一块,接下来要干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谢景川脸上的笑容寸寸龟裂,再也维持不下去方才的礼貌客套,他眸光夹杂着怒焰,猛然冷了下去:“厉烬,你不要欺人太甚!把姜如意还给我。” 厉烬挑眉:“姜如意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景川一字一字:“姜如意是我老婆。” “你老婆不在你家里,怎么会在我身边?”厉烬嗤笑一声:“谢景川,自己没本事,留不住老婆,让人跑了,逮着个人就说是你老婆,你也有精神病?”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 谢景川抬手就去抓他怀里的人:“如意,你下来。” 然而,手尚在半途,就被厉烬抓住,他眸光寸寸森寒下去:“谢景川,我的女人,不是你能动的。” “她是我老婆。”谢景川反手一挣。 厉烬眼神一厉,下一秒,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动起手来! 厉烬单手抱着姜如意,根本就没有将人放下的打算。 谢景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也只用了一只手。 厉烬嗤笑一声。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表面斯文有礼,实则毫无作用的做派! 就像是现在,前脚主动将人送过来,扭头又摆出一副追悔莫及,好像别人强迫了他的可恶嘴脸。 简直令人作呕至极! 姜如意紧紧抱着厉烬的脖颈,心脏几乎提到喉咙口,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形式的打架,更生怕他们两个谁一旦下手失误,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两人动作之间,她连话都无法说全—— “住手!你们别……别打了。” 姜如梦更是发出一声尖叫:“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景川哥哥,你小心!快来人啊!” 他们两个本就是人群的焦点,突然毫无征兆的大打出手,保安来的飞快,七八个人急忙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开。 劝谢景川的还敢大着胆子:“谢先生,您冷静,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硬着头皮拉开厉烬的只有一句:“厉先生,您消消气,您消消气。” 谢景川平日最注重颜面,方才不过气血上头,冲动之下动手,如今被人拉开,他冷静下来,脸色铁青的示意拉着他的人松手。 本就是虚虚拉着厉烬的人也忙松开手。 “没事了。你们……”谢景川刚开口,厉烬突然将姜如意放下,狠厉一拳狠狠砸在谢景川脸上。 “下次再敢碰我女人,你这双手也不用要了。” “呃!” 谢景川踉跄一步倒地,引起一片惊呼。 姜如梦和谢若雨急忙扑过去。 “景川哥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哥,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哥。” 厉烬拂去衣上尘埃:“他还没死呢,哭丧太早了点。” “你!”姜如梦怒目而视,但在对上厉烬视线的下一秒,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挪开谢景川的手:“景川哥哥,你怎么样?” 谢景川擦去嘴角淤血,挥开她们两个,从地上站起来,颧骨一块触目惊心的青紫:“厉烬,你欺人太甚!什么你的女人,她姜如意是我老婆,这里的人,大半都见过她!” “哦?” 厉烬重新占有欲十足的将姜如意揽在怀中。“谁能证明,她是谢景川老婆?” 他视线懒散的环视一圈,所有和他对上视线的人,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他周身气势狠戾至极,连谢景川这样的身份,他都敢说打就打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谁又敢得罪他。 谁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一个不爽,就要把你搞到家破人亡。 满场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言! “谁不知道,你天天带着你身边那个叫什么玩意的女人招摇过市。”厉烬嗤笑:“怎么,她还不是你老婆啊?” 这句话,顿时让谢景川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和如梦的关系,不是你说的这样。” 谢景川望向只有在最开始,和他对上过视线的姜如意。 “如意,你来告诉他,你是不是我老婆。” 第29章 你老公看着我们呢 早在问出这个问题时,谢景川就已笃定了答案。 姜如意陪他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五年,她目之所及的世界只有他。 哪怕仍在闹脾气,她也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伸出手,放缓了语调:“如意,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但我现在来接你回家了。” 谢若雨最压不住脾气:“哥,这样的女人,你干嘛还……” 谢景川威严一眼压下,她剩下的话顿时消弭无踪。 “是呀,姐姐。”姜如梦眸色悄然阴沉下去,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嘴上说着劝慰的话,实则在不动声色表露自己和谢景川的亲密:“你不在的这两天,景川哥哥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你还是快回来吧。” 姜如意视线从谢景川脸上落到他手上,又再一次落在他的脸上。 “如意,你放心,这次你和我回家后,再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放弃你。” 谢景川又上前一步,嗓音放得更轻柔了几分:“如意,来,跟我回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我……”姜如意缓缓抬起手。 谢景川眸中满是胜券在握,素来内敛的他甚至挑衅地看向厉烬。 厉烬却只垂眸,看着姜如意的发顶。 下一秒,姜如意抬起的手挽住了厉烬手臂,为表亲密,她的头甚至都依偎在他的手臂处。 她轻声道:“厉先生,这里太吵了,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彻底无视了谢景川。 “急什么。”厉烬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她的下颌,迫使她的视线再一次看向谢景川:“你还没回答那个人的话呢,你是不是他老婆啊?” “这位……”姜如意停顿一下。 厉烬提醒:“他叫谢景川。” “这位谢先生。”姜如意这才顺畅道:“你认错人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老婆送到别的男人身边。” 谢景川脸色顿时一白! “厉先生。”姜如意仰头:“我们能走了吗?” “听到了?”厉烬轻蔑地扫了一眼谢景川,长臂一伸,直接将她再次抱了起来。 但和公主抱不同,他像是抱小孩儿一样,直接让姜如意坐在自己手臂上,招摇过市,瞬间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姜如意惊呼一声,恨不得双手掩面:“你快放我下来。” “不是脚疼。”厉烬稳稳地抱着她前行:“老实待着,想去看什么?” “景川哥哥,如意姐真厉害啊。”望着两人的背影,姜如梦感叹道:“我听说,别的女人出现在厉烬面前,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吓得半疯,她却能让那个疯子对她这么宠爱,真有本事。” “长得一副狐媚子样,肯定是不知道用什么下作的勾引了厉烬!” 谢若雨说话不客气道:“嚣张得意什么,一个神经病的兴趣能持续多久,等过两天厉烬把她玩腻了,有她好受的!但哥,她现在好歹也还是谢家的少夫人,却敢不认你,这种女人,你还是赶快和她撇清关系,省得连累我们谢家又被那条疯狗盯上……” “你一个女孩子,从哪里学的这种说话方式?” 谢景川严厉地看着谢若雨:“也不动动你的脑子,这种场合,如意要是真承认了她的身份,我们谢家还有我的颜面往哪里放?” 之前是他被厉烬挑衅,一时气昏了头。 如今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质问。 谢若雨被训得缩了缩脖子,紧接着不服气道:“但她和厉烬也太亲密了吧!你看那个疯子,对她都要比你对如梦姐还好了,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没猫腻……” “住口!” 她这番话,恰戳中谢景川内心最隐秘的点。 他当初肯将姜如意送去,就是清楚厉烬不近女色。 若是他们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面色霎时冷如寒霜。 哪怕他从来没碰过姜如意,但她,仍是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男人碰! “景川哥哥,若雨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姜如梦蹙眉:“要真是那样,姜如意也太过分了,她明知道你肯定会很快把她接回来,却连最起码的贞洁都不愿为你守……” “别说了。”谢景川周身气质愈发低沉。 “景川哥哥。”姜如梦挽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头:“别生气,你要知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至少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谢景川低头,对上她的眸子后,视线逐渐柔和,最终低叹一口气,抓了抓她的头发,“傻丫头。” “回头。” 姜如意回头,就看到姜如梦和谢景川正依偎在一起。 多可笑。 方才还不顾形象,为了她大打出手的男人,一个转身的功夫,依旧不耽误他和他的白月光你侬我侬。 不,他不是为她大打出手。 他只是为他的颜面、尊严出手罢了。 毕竟,谁让她身上还打着谢夫人的标签。 无论心中是何等想法,姜如梦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破绽。 她疑惑的望了一圈,不解道:“厉先生想让我看什么?” 厉烬垂眸看着她。 他那张脸,本就生得极为凶悍。 一旦面无表情,就愈发显得凌厉,宛如出鞘的冷冽刀锋,要生生从人身上刮下一层皮肉。 换做胆小的,不过一个对视,都要两股战战,汗流浃背了。 可姜如意却面色平静至极,甚至又疑惑的问了一句:“厉先生?” “装傻?”厉烬大掌猛然掐住她细长的脖颈,身影逼近,面色黑沉,俨然是发怒的前兆,似乎下一秒,就要硬生生掐断这截脖颈。 然而,下一秒,他却毫无预兆的愉悦大笑出声。 “可我就喜欢你这识时务的样子。” 姜如意就算胆子再大,也因他这过分的喜怒无常有种在奈何桥边走了一遭的错觉。 后背的冷汗甚至一瞬间全部下来,手脚都在发软。 真是个疯子! 她在心中暗骂一句。 面上却是轻轻一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你猜,”厉烬大拇指揉弄着姜如意的唇,将那艳色稍褪的唇重新变作娇艳欲滴的模样,嗓音带着恶意的玩味:“谢景川还能忍多久再来找我?” 姜如意反问:“厉先生想要做什么,需要看他人眼色吗?” 厉烬眸中的赞赏之色更重。 “说得没错。” 他大掌握住她的后脑,随心所欲地吻上她的唇,顺便提醒她: “嘘,你老公正看着我们呢。” 第30章 厉烬同意交换了 姜如意四肢百骸全部僵住! 疯子! 疯子! 厉烬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分明是故意的! 察觉到她的僵硬,他亲吻得愈发凶狠,甚至从谢景川的角度,能看到他们接吻的细节。 包括姜如意被逼地想要后退,却因后脑与腰肢处的掌心,只能愈发贴近厉烬。 以至于紧贴在一起想要逃离的唇,也被迫被越近越深,看起来,更像是姜如意是主动送上去的一般。 谢景川脸色当即变了。 自己的妻子,却被另一个男人压在怀中,肆意亲吻轻薄。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屈辱,更何况是谢景川这种天之骄子。 他脸色铁青至极,想也不想的迈步走过去,却被姜如梦急忙拉住,在他耳边不知劝慰了什么,他竟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厉烬远远递过来一个挑衅与鄙夷的眼神。 紧接着长臂一伸,将面色同样染上烟霞之色的姜如意抱起,叫住路过的服务生,嗓音不高不低,却也足够谢景川能听得一清二楚。 “给我开间房。” 谢景川忍无可忍,挣脱姜如梦,大步走过去,刻意压低的嗓音蕴藏着浓重的怒焰:“厉烬,你别欺人太甚!把我老婆还给我。” 他头一次被人气得风度尽失:“不管你承不承认,姜如意都是我法律上的老婆!” 厉烬回味般的拇指又揉弄一下姜如意的唇,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是啊,你老婆的确不错,但现在,我的了。” 上一次听到这话是在电话里,已经足够谢景川怒发冲冠,想尽办法,逼迫厉烬出现。 如今他不止当面说出来,更有姜如意被他吻得连站都站不稳在旁,谢景川连眸光都染上了猩红之色:“厉烬!你真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 厉烬冷嗤一声:“好啊,只要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把你老婆送到了我床上,我就把你老婆还给你,你敢吗?” 这对于一向注重颜面的谢景川而言,是不可能的事。 他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厉烬像是生怕对他的刺激不够般,捏着姜如意的下颌,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这一瞬,如果目光能杀人,厉烬已经被谢景川给千刀万剐了。 “做不到,就老实看着。”他抱着人越过谢景川:“怂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就在擦肩而过时,谢景川骤然开口。 厉烬脚步一顿,原本玩味的视线一瞬间,宛如刀锋般冷冽。 “这件事,我谢家略知一二,但除了我,你谁也问不到。” 谢景川转过身:“譬如,你母亲当年出现在厉家时,已经有了身孕,却无人知晓她的来历,厉长东对她极为看重,命人严加看管,可当她难产而亡时,却将你丢出去自生自灭。你始终怀疑厉长东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亲子鉴定的结果却又做不了假……” “这些事情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从姜如意的角度,可以看到厉烬下颌猛然紧绷,那是猛兽被触及心底最深处禁忌的模样。 她可以明确感知到,谢景川所说的一切,对厉烬非同寻常的诱惑力。 厉烬终于开了口:“想啊。” “那就……”谢景川刚开口,厉烬就嗤笑一声:“但想拿来换人,做梦!” “你!” 为了面子,谢景川不可能像是厉烬一样,有恃无恐地将事情闹大,只能双目喷火的任由他抱着人,扬长而去。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拿出手机,吩咐下去。 有诱惑力的筹码,还不答应,无非是筹码不够! —— 姜如意被丢到床上,一阵头晕脚轻。 厉烬长腿一伸,架在茶几上,抽出一支烟点上。 姜如意想要问他为什么不同意,但想起对方喜怒无常的性格,她还是安静了下去,视线从窗外望去,看着下面的小花园。 但厉烬却更不满了:“说话。” 出神的姜如意下意识道:“话。” 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寂静。 姜如意反应过来:“厉先生想听我说什么?” 厉烬摁灭刚吸了两口的烟起身,“见到他,就这么魂不守舍,是不是巴不得立刻从我身边逃开,好重归旧人怀抱。” “厉先生刚才还夸了我是聪明人。”姜如意克制着自己往后躲的冲动,让自己的语气愈发真诚:“所以我为什么要回到一个会把我送给别人的男人身边?好让他再送我一次吗?” 这话她同样是发自肺腑,可厉烬却嗤之以鼻。 “你们女人,一旦沾上所谓情爱,就变成了没脑子的蠢货。” 姜如意总感觉他这话似乎不止在说她。 她迟疑一下,试探的问道:“厉先生,你是在说你的母亲吗?” 厉烬的眼神猛然冷戾下去:“不该问的别问。” 看来是猜对了。 姜如意识趣闭嘴。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过来。”厉烬勾了勾手。 “你……”姜如意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你是又想要吸我的血吗?” 厉烬冷冷看着她:“对。” 等他来抓,下场更惨。 姜如意只能主动靠过去,还没接近,就已感觉脖颈开始隐隐作痛了。 “你轻……唔!” 厉烬粗暴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捏着她的后颈,上瘾般,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他动作又急又粗暴,牙齿不慎磕到了姜如意的嘴唇,让她一阵生疼,可这对厉烬而言,却仿佛最好的兴奋剂。 不是第一次了,可姜如意依旧适应不了他这粗暴的掠夺,很快开始了挣扎,可那点挣扎,却只愈发撩起他的火气。 原本扶着她腰的手,不知不觉,落在她的腿上,并且一路向上—— “咚咚咚。” 房门就在这时被敲响。 这永远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滚!” 敲门声停下。 但很快,猜到来人的厉烬又强压下火气,“进来。” 大脑缺氧的姜如意下意识想从他腿上下去,却被他摁住,只能维持这个尴尬的姿势,看到厉锋进来。 “先生。”他全程低着头,专注自己脚下的地板:“谢景川带了老夫人当初生产时的护士来,想要同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显而易见,不需明言。 但厉烬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拒绝。 姜如意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却听厉烬哼笑一声:“好啊,让他把人交出来,我就给他想要的。” 姜如意不敢置信地看向厉烬。 第31章 我和姜如梦,你要谁 同姜如意般不敢置信的还有谢景川。 他本以为以厉烬这难缠的性子,肯定要有所附加条件,或者要他再加筹码。 但机不可失,谁知这个疯子等一下会不会出尔反尔,谢景川立刻带人进来,却一眼就看到了厉烬正将自己妻子摁在腿上,而自己妻子的唇色更无声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哪怕内心再有猜测,可真的亲眼再看到事情发生,谢景川强压下去的怒火,一瞬翻倍翻涌而来。 哪怕他一直以来对姜如意只有感激,而不是爱情。 但这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独属于他一人的女人! 几乎是全靠刻入骨髓的教养,与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隐忍,谢景川才能堪堪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拳砸在厉烬脸上:“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我的人还来。” “那得等我验了货再说。”厉烬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大掌握着姜如意的一把细腰把玩,察觉到她的抗拒,掌心落在她的小腹处,随意压了压,却仍满是无声的威胁。 想到孩子,姜如意不敢再有大挣扎动作,只能维持着这样一个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厉烬满意地扬眉:“谢景川。” 他语气不掩夸赞:“你老婆好乖。” 话音落下,姜如意看到谢景川再也忍不了这种挑衅与耻辱的上前一步,可一旁的厉锋也同时脚步移动,眼看双方又有再次动手的趋势,她急忙开口:“快让人进来问话吧。” 谢景川的理智因她这句话勉强回归,他不再多看厉烬,吩咐人把人带过来。 很快,一名年过五十的中年妇女被推进来。 她一进来,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当年为你母亲接生的人,没多久就死的死,伤的伤,只有她一人回了乡下老家,侥幸逃脱。” 谢景川说完,对这女人语带讥讽道:“法治社会,没人会杀你,但神经病,就不一定了。” “不杀我吗?”女人只听到了这句话,她颤抖着抬起头,一看到厉烬,顿时脸色大变,嗓音尖利:“是你!你是当年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竟然没死!” 厉烬猛然扣紧了姜如意的细腰:“当年产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难产死的?” 女人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尖利的嗓音宛如指甲划过玻璃,前言不搭后语,激动之下,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出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我走!我什么都没说!” 这明显是知道。 门口的厉影将人拦住,反手一推,她顿时重新跌倒在地,却仍是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要跑。 厉影反手从腰后抽出匕首,紧贴着她的脖颈插入大理石地面—— 地面竟寸寸龟裂。 他之前看起来显得格外年轻的脸如今也染上了一层霜色,冷然至极:“老实点,再叫就把你舌头割了。” 女人顿时死死捂住嘴。 “当年产房的事,重新复述一遍,少一个细节,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头。” 厉烬语气平静至极,可下面愈发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癫,他甚至还问了一句:“听懂了吗?” 女人吓得满脸眼泪,拼命点头。 “厉先生,你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方便听了。”谢景川开口:“如意,我们出去等。” 厉烬松开了姜如意的腰。 她急忙起身,揉了揉方才被他掐得生疼的地方,跟着往外走去。 厉锋低声道:“厉影。” 厉影当即推开门,等两人一走到外面,他关上门,立刻横亘在两人中间。 他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样子,身量却已不逊色于谢景川,这么一站,把两人挡的严严实实。 “让开。”谢景川不会对厉烬的一个下属客气。 厉影同样不客气道:“我家先生没说你们两个可以说话。” 姜如意及时挡在两人中间:“但他也没说我们两个不可以说话,况且,你就站在这里,还怕说两句话的功夫,我们两个能跑了吗?” 厉影一噎,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里面还不知要谈多久。”腹部有些不舒服,姜如意不想委屈自己:“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前面有个小阳台。”谢景川率先迈步。 小阳台上放着桌椅餐具,谢景川吩咐一声,很快有人送来各式甜点和茶点。 厉影宛如保镖般立在姜如意身后。 谢景川将一盘荷花酥放到姜如意面前:“如意,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甜点,尝尝看。” “我不喜欢。”姜如意停顿一下,补充道:“但姜如梦很喜欢。” 几次逢年过节,和姜父姜母走动时,他们都会准备这样一份糕点送她,以表达思念他们心中真正女儿姜如梦之情。 谢景川嘴角笑意悄然一僵。 “但之前见你也并不讨厌。”他将荷花酥放到了一旁。 同厉烬不同,他长相本就更加俊美,当目光柔和下来时,愈发显得斯文,眼神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这两天,你瘦了。” “还要谢谢你。”姜如意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否则,我不会减肥这么成功。” “如意,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被厉烬再三激怒,又在姜如意这里遭受阴阳怪气的软钉子,他沉下了语气:“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但我现在想办法接你回家了。” “接我回家?”姜如意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她放下杯子:“那我问你,你这么煞费苦心的弥补,是真的后悔把我送给厉烬,还是发现厉烬竟然针对我起了兴趣,而这一旦传扬出去,有损你的颜面?” “这不单是为了我的颜面。”沉默一瞬后,谢景川面色如常的开了口:“如意,你从前为我付出的一切,我从未忘记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好。”姜如意点头,问出了她想知道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回去后,我和姜如梦你要谁?” “外面一直沸沸扬扬,说她才是谢夫人,你会澄清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吗?哪怕我已经被厉烬……” 第32章 滚吧,怂货 气氛顿时沉默下去。 许久后,谢景川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 “如意,你一向识大体,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宣传出去。” 他话语顿了顿:“况且,你和如梦没有比较的必要,你只要相信,回家后,我不会让你在物质方面受委屈。” 没有比较的必要? 是她在他心中,和姜如梦根本没有可以对比的必要吧。 哪怕明知结果,但真的亲耳听到,姜如意心中愈发冰凉。 “我知道了。” 谢景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厉影扶了扶耳麦:“我家先生叫你们进去。” “走吧。”姜如意先起身,或许是因为起的太急,她身体不慎踉跄一步,倒向谢景川,谢景川急忙扶住她。 但姜如意却很快自己挣脱了。 谢景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我没事。”姜如意转身,走在了前面,厉影立刻跟在了她身后。 谢景川望着她的背影,五指紧攥成拳,缓缓收回。 房里方才不知发生了什么,厉锋和那个女人都已消失不见。 只有厉烬双腿搭在茶几上,单手揉着太阳穴,周身满是挥之不去的冷戾之气。 “过来。”看来姜如意,他掀起眼皮,眸中有着可怖的猩红之色,宛如受到了刺激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姜如意下意识心底一颤。 谢景川拦在她面前,格外咬重了音量:“厉烬,你要出尔反尔吗?” 厉烬一个眼神,厉影立刻反手扣住他的手,压在门框上。 “厉烬!”谢景川怒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那个女人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手里,你想知道的,她根本不会全告诉你。” 他话音尚未落下,一份文件迎面甩到他脸上,因他扭头闪避得及时,才落在地上。 同时露出了上面的标语—— 《城西土地开发策划书》。 “拿着你想要的东西,滚。”厉烬嗓音满是戾气与不耐。 “我想要的人,不是这种东西……”谢景川扫了一眼就抬头,手机却突然响起,是谢家如今真正的家主,他的爷爷——谢仲衍。 谢景川用力挣脱厉影,接起电话。 “爷爷。” 谢仲衍声音是少见的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欣慰:“景川,我已经看到《城西土地开发策划书》了,没想到你私下里竟把这件事干得这么漂亮,今晚回家,我叫上旁系那些不成器的,还有公司的老股东,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谢景川脸色微变,“爷爷,我……” 谢仲衍愉悦道:“原本我和他们还觉得你应该再历练几年,才能安心把公司交到你手上,现在看来,你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出息啊。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早点回来啊!” 话音落下,那端直接挂断了电话。 厉烬冲他竖起两根手指:“地和人,二选一。” 谢景川握着手机,手指却重如千斤,迟迟摁不下回拨。 这件事如果只有他自己知道,自然可以不要。 可消息已经传到谢老爷子耳中,煮熟的鸭子这么飞走了,不用想,绝对会大幅度影响他在谢家以及公司的地位。 谢景川视线如刀剜向直接斩断了他退路的厉烬,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厉烬,我真是小瞧了你。” 这却已经是答案了。 厉烬嘲讽至极的嗤笑一声,摆手:“滚吧,怂货!” 谢景川死死咬牙:“如意,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再想把你接回家的。” 厉影同他家先生般同样不客气,蔑然道:“还不滚?” 谢景川几乎不敢看姜如意的表情,转身快步离去。 “过来。”厉烬看着姜如意,脑中仿佛有刀子在不断翻涌、搅动的疼痛与烦躁,让他现在恨不得杀人见血:“别让我说第三遍。” 姜如意在心中快速权衡了一番利弊,压下心中的战栗,不得不迈步。 短短几步路,她就走到了厉烬面前。 被他等不及的长臂一伸,直接拽到自己腿上,脸狠狠迈入她的后颈,高挺的鼻梁在她修长的脖子与肩颈出摩擦,拼命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然而,之前不过闻到就能压下他这头疼宿疾的味道,如今却是收效甚微。 不久前,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依旧回荡在他的耳中—— “那女人当时才七个多月的身孕,远不足月,但上面说要剖,我们只能剖。” “对……没打麻药,直接生、生剖的。” “她一开始还忍,但后面叫、叫得特别惨,这么多年了,午夜梦回,那惨叫还能把我吓醒。” “但她命大,或者说求生欲特别特别强,正常人早就一半就昏死过去了,她不止清醒着坚持了全程了,还想再看孩子一眼……” “那,那肯定没有给她看,直接把孩子当着她的面丢垃圾桶丢出去了。” “当时十二月,那天还下了雪,那孩子丢出去,摆明了就是让孩子死。” “生剖的时候她只是惨叫,一滴泪没流,也没求饶,可把孩子丢出去时,她哭了,还哭着求我们。” “但我们也没办法啊,我们也是听命做事。” “后来……后来……后来她还没从手术台下来,那人就吩咐,叫来了好多个男人……” “她尸体特别惨,都没人敢看……”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仿佛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他的大脑,每一处血管都在叫嚣着、战栗着,只需要再来一点刺激,就能彻底爆炸。 他愈发拼命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甚至犬牙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不断地焦躁磨蹭着,想要用这种方式获得一点顺畅呼吸的空间。 姜如意看不到,但后颈时不时一阵轻微的疼痛,仿佛猛兽在她的命脉上寻找着能下口的地方。 让她浑身不受控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却又格格不入的,感觉现在格外暴躁的厉烬,又是极为痛苦的。 她忍不住道:“你还好吗?” “要不……”她迟疑一下,主动邀请:“你咬我一口吧。” 至少不要这样蹭来蹭去,仿佛停留在她头顶的铡刀。 不如痛快来一口,两个人都能解脱。 她话音刚落下,脖颈就疼得险些叫出声。 第33章 你真可怜,都没人要 熟悉至极的味道,以及习以为常的血腥气息让厉烬脑海里那根紧绷至下一秒就要走向断裂的弦一点点放松。 姜如意只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万年,他终于逐渐放松了力道,而后在她伤口舔了舔。 “血是不是止不住了?”姜如意嗓音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哽咽。 厉烬:? 他把人掰过来,变作她跨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的姿势,一眼就看到了姜如意泪汪汪的双眼。 她急忙抬手,擦了擦眼睛。 “哭什么。”厉烬却扒下来她的手,语气讥讽:“你老公没带你走伤心了?” “我是……”姜如意咬牙,不止眼眶,鼻尖都是红得,以至于她现在生气也像是在撒娇:“你咬人太疼了!还一直……我以为你要这么弄死我呢。” “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你,又为了一块地放弃你。”厉烬仿佛得了一种他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的病,开口就往人心上捅刀:“你真可怜,都没人要。” 不等姜如意做出反应,他话音一转:“我帮你离婚,以后你就跟我。” 不容置疑的语调,明显不是询问。 “不太行。”姜如意想了想,老实摇头,“跟谢景川,我还是谢太太,跟厉先生你,却反倒成了见不得光的情人。算起来我亏了。” “野心不小。”厉烬捏住她的下颌:“怀着个野种,还想肖想厉夫人的位置?” “我没有。”姜如意皱眉,抓住他的手腕,第一次在他面前沉了语气,宛如哪怕再逆来顺受,但一旦被触及到自己孩子,仍会亮出利齿的母兽:“还有,厉先生,请你尊重一下,这是我的孩子,不是野种。” “生剖的时候她只是惨叫,一滴泪没流,也没求饶,可把孩子丢出去时,她哭了,还哭着求我们。” 那女人的话突然闯入脑海。 方才平复下来的疼痛再次汹涌卷土而来—— “滚!” 厉烬眸中重新染上了一模猩红之色,一把甩开姜如意:“滚出去!” 姜如意被甩到沙发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动怒,但生怕耽误一秒自己就会遭受池鱼之殃,急忙快步往外走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 “连他妈都不要他,就是个杂种,野种!” “你这一辈子,注定父抛母弃,无人关心,无人在乎,孤独而亡!” “厉烬,你就是一个疯子,灾厄!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你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你的顽疾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你这辈子都要活在痛苦里!” “你该死!” “你怎么还不死!” “还不死!” 他眸子猩红,忍无可忍起身,一脚踹翻了沙发。 “砰!” 姜如意在外,被这猛然一声响,吓得身体狠狠一抖,随后,里面响起噼里啪啦的动静。 姜如意心有余悸。 不敢想要是她再晚出来一步…… “你哪句话惹到先生了?”厉影皱眉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姜如意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可以进去问问他。” 厉影不由打了个冷颤。 “喂!”他叫住转身想走的姜如意,皱着眉道:“先生这么多年,身边就出现了你一个女人,对你还那么好,你不进去劝劝他吗?” 姜如意觉得她和他可能对“好”这个字的理解不太一样。 “你跟他多久了?”她反问。 厉影骄傲道:“我和我哥八岁就跟着先生了,已经十一年了。” “可我认识他才三五天。”姜如意笑了:“你都不敢进,凭什么要求我进?” “你!”厉影被狠狠一噎。 姜如意摁了摁自己后脖颈的伤口:“去帮我拿个医药箱。” “哦。”听习惯吩咐的厉影下意识转身,走了几步,猛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姜如意理所当然道:“因为你说了你家先生对我那么好,我受伤了,你作为他的下属帮我拿个医药箱不对吗?” 厉影想反驳,又觉得姜如意说的没错,晕晕乎乎的转身去拿医药箱。 “先生怎么了?”将那个中年女人亲自送到厉家关押回来的厉锋看到他手中的医药箱,快走几步。 厉影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厉锋:“……”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骂都懒得骂了,只从他手中拿过医药箱:“以后少和那个女人说话。” 厉影顿时紧张起来:“为什么啊?是她有什么问题吗?她今天是故意激怒先生的吗?她是不是别有目的!那我要不要……” 厉锋停下脚步,竖起一根食指,心平气和道:“再多说一个字,腿打断。” 厉影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厉锋拎着医药箱回来时,姜如意正坐在阳台眺望窗外。 “姜小姐。”他将药箱放下,“你要的东西。” 姜如意回过神,接过,“方便再帮我喊个服务员来帮我上药吗?” “抱歉。”厉锋冷冷道:“这层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好吧。”姜如意撩起头发,拿棉签沾了碘酒。 厉锋和厉影容貌有着五成相似,一看就是兄弟,可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厉影看起来如他年纪一般,将将二十,格外好骗。 可厉影身上却有着数分厉烬的影子,一看就非好相处之辈。 姜如意慢慢的问道:“你弟弟说厉先生好久没有发这么大脾气了,他之前经常发脾气吗?” 厉锋没有回答。 然而那双眸子,却人如其名,冷然锐利的落在她身上,宛如凌厉的刀锋,要剖开她的皮肉骨相,深入她的灵魂中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姜如意笑了一下:“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厉先生为什么要留我在他身边,但他短时间并不打算放我走,那我要是能知道一点他的忌讳,少惹他动怒,他好我好,你们也好。”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厉锋却仍没有说话。 姜如意也不勉强,反手摸索着别扭给自己处理伤口:“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母亲、孩子的话题。”厉锋却突然开口。 “母亲、孩子?”姜如意重复一遍。 “没错。”厉锋截口道:“也不要问为什么。” “因为问了你也不会说吗?”姜如意终于处理好了伤口,揉了揉手臂,将药箱重新整理好,拎着起身。 “你去做什么?” “他估计把房间都砸了,我去看看他受伤没有。”姜如意脚步不停:“毕竟,他好,我才能好。” 第34章 我选时间,你离婚 姜如意觉得她还是太婉转了。 这房间岂止是被砸,简直就是十五级狂风过境,一片狼藉,房内装饰连个全尸只怕都无法拼凑整齐。 厉烬正屈起一条腿,靠坐在窗台上,窗外早已夜色融融,然而,灯光只照亮了他些许冷峻的侧脸,他微微仰着头,双指染着一支香烟,但看堆积的烟灰,只怕他一口都没抽过。 听到动静,他睁眼转头,眸中一闪而过令人心悸的猩红之色,宛如死神冷冷扫来,话语仿佛都带着血腥气: “来找死?” 姜如意不由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晃了晃手中的医药箱:“我怕你受伤,来看看。” “不需要。”厉烬抽了一口烟:“滚。” 姜如意非但没有退,反而又进了一步:“你手在滴血。” 厉烬冷淡垂眸,他右手骨节有着处处擦伤,手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正往外不断滴血,不知不觉间,已在烟灰旁滴出一个小血洼。 “滚。”他言简意赅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帮你包扎好就……啊!”姜如意猝然被他一把扯过去,压在他方才靠坐的窗台上,大半个身体霎时探出窗外。 下面就是十五楼! 一旦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绝无生还可能。 一阵风吹过,都带着她的身体跟着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这么把她带下去 姜如意吓得死死抓住厉烬的手,完全不敢低头,十五层的高度更是让她不敢睁眼,她全身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而厉烬却面色阴沉至极,将她的身体继续往外推去,到最后,她几乎只余下小腿还在房间! 他整个人暴戾的可怕至极,“听不懂人话,老子就送你一程。” 被彻底逼至绝路,姜如意反而睁开眼,咬牙冲他大吼道: “谢景川不要我了,我不对你好,要是你也把我赶出去,那我还怎么活?!” “我一片好心,你却要送我一程,好啊!那你就赶快松手把我丢下去,还能给我个痛快!” 厉烬手一僵。 一直以来,所有女人,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更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生怕他会注意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姜如意似乎是气急了,甚至还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你丢你丢你丢啊!让我死了好了,反正就像你说的,也没人要我,我死了谁都开心了!” “先生!” 听到声音的厉锋和厉影一起冲进来。 “滚!” 厉烬头也不回的冷喝一声,手臂更猛然用力,从手背到手臂,绷起有力而代表着力量的青筋,猛然将人拉了上来。 房门关上。 生死边缘走了一早的姜如意,脚一碰到实地,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面无血色地抬头。 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那些人骂的真是没错。 厉烬就是个神经病!疯子!变态! 要不是确定自己对他还有用,想要放松他的警惕,她才不会管他,随他去死! “不是喊着要死。”厉烬随意甩了甩手,他刚才就是用受伤的右手将姜如意拽上来的,如今伤口崩裂,血流得愈发多,他恶意的弯腰,将血蹭在姜如意苍白的脸上。 “跳啊。” “能活谁想死。”姜如意抓住他的衣服,想要借力站起,虽然腿还不受控制的哆嗦着,但竟也真的靠自己站稳了。 厉烬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重新点了一根烟,姜如意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只弯腰捡起了医药箱,拿出碘酒、伤药和纱布,冲厉烬伸出手,“手。” 厉烬将烟换了一只手,将右手递给她。 姜如意垂眸,用干净的毛巾将血擦干净,又用棉签蘸了碘酒,一点点给他清理着受伤稀碎的伤口。 从厉烬的角度,可以看到她格外长的眼睫,时不时宛如振翅的蝴蝶煽动,眸光专注,唇还没有恢复血色,生气的紧抿着。 在给他甩脸色。 他确信这一点。 可心中却奇异的,并不生气,甚至容许了,她就这么浪费时间的给他处理伤口。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哪怕跟了他十来年的厉锋和厉影也从不敢在他动怒后进入房间,只会在外面等他平复好,自己出来。 她是第一次,敢不害怕踏进来的。 而且,她那时吼得那一串话—— 厉烬不满:“你刚刚是不是在威胁我?” 姜如意掀起眼睛看他一眼:“我有什么能威胁你的?” 厉烬清了一下嗓子:“你说谢景川不要你了,要是我也不要你,你就只能去死了。” 姜如意动作一顿。 谢景川当然不会不要她。 早在之前她假装险些摔倒,跌到谢景川怀里时,就已经把厉烬可能会用城西那块地换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谢景川,并让他答应。 厉烬明显不打算轻易放她离开。 与其让谢景川有可能会被厉烬设计,不如她直接告诉他,还能让他更亏欠她一层。 自己的妻子被人困在身上肆意玩弄,却还在为他传递消息考虑…… 但凡谢景川还有点良心和血性,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而谢景川拿到地后的退让,落在厉烬眼中,就可以证明她却是所托非人,不再会被谢景川抱有期待。 她在表现出对厉烬的在乎和讨好,内外让他一并放松警惕…… 等能逃出时,谢景川一定会对她在经济方面更加补偿。 到时,这两个都绝非善类的男人她都不会再招惹,也不会再要。 她会拿着足够的钱,找个地方,安心养胎,生下孩子,然后做好自己的视频账号。 厉烬啧了一声:“就这么想留在我身边?” “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姜如意垂着眸子,继续为他处理伤势。 “你放心,我可不是谢景川。”厉烬哼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脸:“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包你这辈子荣华富贵,没人敢动你。” “好的,厉先生。”姜如意乖顺答道。 厉烬理所当然道:“那我选个时间,你去把婚离了。” 第35章 当然是因为她喜欢你 姜如意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温驯道:“好的。” 厉烬危险地一眯眼:“不愿意?” 姜如意无奈:“我不是说好的了吗?” 厉烬冷呵一声:“可你犹豫了。” 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姜如意深呼吸一口气,选择了沉默。 厉烬不满意她这态度,强行把她脸抬起:“只要你听话,你肚子里这个,我也能给它一条生路,否则——” 姜如意这次没有任何犹豫道:“我记住了。” “乖。”厉烬满意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发现手感不错,又揉了两下,生生把她本就散乱的发型,彻底弄得不能要了。 处理好伤口,厉烬也不打算再留,带姜如意回了家。 “你去休息。”踏进大厅,他带人进了书房,随口对姜如意道。 “好的,厉先生,你也早点休息。”姜如意回房,吃了药,又等了两个小时,厉烬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后怕与困劲齐齐上涌,她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 而楼下书房。 专门为厉烬治疗的心理医生正战战兢兢立在厉烬对面。 哪怕他已经跟在了厉烬身边五年的时间,可每次厉烬一喊他来,他仍会觉得,这份工作真是生不如死。 尤其是这位病人因心理原因引起的头疼与失眠反应格外严重,可他始终抗拒言语交流不说,就连药物,也很少服用。 不配合,不遵医嘱,一句话说不好,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可怜他一个现代人,竟生生过得和古代那些伴君如伴虎的太医一个待遇。 他悄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例行公事的问道:“厉先生您好,请问您这次突然叫我来,是睡眠质量又降低了吗?有伴随噩梦情况吗?头疼的症状又是否有加重? 厉烬咬着烟:“睡得不错,不怎么头疼了。” 心理医生一愣:“您是找到了更为合适的心理医生吗?” “不。”厉烬吐出一口烟:“我遇到了一个女人,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尤其是血,喝了之后,我会睡得非常好。” 心理医生下意识道:“气息的确有缓解人情绪的作用,但血绝对不可能,厉先生,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心理问题加重,引起的异食癖,您最好……” 他剩下的话,在厉烬冷戾而森然的目光中,默默消音。 厉烬微微倾身,冷戾的眸中,一闪而过杀气:“我叫你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可能,她身上有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 心理医生一愣,但很快道:“按理来讲,这种情况不太可能,毕竟您的病症,绝大部分原因是由心理原因引起的,据我所知,引起您不适的源头,您从未向外透漏过,很难有人故意借此针对您。” 厉烬拧着眉没说话。 心理医生福至心灵:“这个女人,是否还有别的地方不对。” “她不怕我。”厉烬举起被妥善包扎过的右手,“我差点杀了她,她也没跑。” 他眉头拧得愈发紧:“而且我对她有冲动。” “呃。”心理医生噎了一下。 “要说什么就说。”厉烬扫他一眼。 心理医生清了清嗓子:“厉先生,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以您的年纪,对女性有冲动,是很正常的行为。至于她……有没有一种可能,厉先生,我是说有那么一种可能,是这个女人……喜欢您呢。” 厉烬手一抖,烟灰险些烧到他自己,他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她喜欢我?” “没错!”心理医生斩钉截铁道:“厉先生,您容貌出众,身价不菲,虽然性格……咳,较为急躁了些,但依旧不影响,有很多女人喜欢您这种类型的男人,毕竟,有些人生性就爱追求刺激。” “不可能。”厉烬斩钉截铁道:“她有老公。” “啊?”心理医生脸上的表情寸寸龟裂。 “那她现在在……” 厉烬看白痴一样:“当然是楼上。” 他怎么可能把药轻易放手。 心理医生艰难道:“那她老公……”被您做掉了吗? 厉烬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炸弹:“就是他把人送来的。” 心理医生艰难捋顺了一下人物关系,只觉得真是豪门是非多。 天下竟真的有男人能为了利益,把老婆送给别的男人。 “那这样就更好解释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多女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想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的归宿,她老公与您相比,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顺理成章,将余生寄托在您身上,从而做出种种爱慕您的举动,是非常合理的行为。” “非常合理?” “没错。”心理医生斩钉截铁的点头:“如果您不信,我也可以和她聊聊。” “不用。”厉烬直接打断他。 灯光下,他那张凶悍又冷戾的脸上依旧拧着眉。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好的。”心理医生不敢多留,快步离开。 厉烬将燃烧到一半的烟缓缓摁灭。 姜如意喜欢他…… 听说她当年可是陪成了废人的谢景川东山再起的,竟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他。 不过谢景川那样的软骨头也配叫男人? 有那样一个老公……哦,不对,前夫,姜如意转而喜欢上他,也是理所当然。 心头的疑惑烟消云散,更逐渐变作了理所当然。 厉烬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 房门被轻轻敲响,厉锋走进来:“先生,那个女人说……她还得记得当初是谁盯着手术的,但她形容不出具体的容貌,不过只要再见到那个男人,她一定能认出来。” “好啊,”厉烬嘴角勾起,然而眸中具是彻骨冷意:“三天后,举办一场宴会,把A市所有排的上号的人都邀请过来,让她慢慢认。” “好的。”厉锋询问道:“那以什么名义呢?” 厉烬起身,向外走去,只丢下一道冷冷的嗓音: “庆祝谢景川离婚。” 厉锋:“……” “不够?”厉烬拧眉:“那我就再给他和那个叫什么的女人订个婚。” 厉锋:“……” 他艰难道:“先生,毕竟是我们厉家举办的家宴,用谢景川的名义,是否不太好?” 第36章 我就知道你想亲我 厉锋又补充道:“况且,您这样,姜小姐只怕不好做人了。” 厉烬下意识想说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但想到她对他一往情深…… 算了,看在她对他有用的份上,厉烬啧了一声:“那就庆祝家里的狗下崽了。” “好的。” 哪怕这理由再荒谬,也比给谢景川操持离婚和再婚靠谱。 厉锋应道:“我这就去安排,先生,您也早点休息。” “嗯。”厉烬迈步,上了二楼。 房间留着一盏小夜灯。 姜如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暖色的灯光下,她不施粉黛依旧漂亮的五官愈发多出数分柔和。 更清晰地告知人—— 有人留了一盏灯,在等他。 厉烬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睡着的姜如意吃痛拧眉,抬手打开。 厉烬不悦地沉下脸,捏住她的脸:“姜如意。” 正梦到她生了一个可爱女儿,正在陪她做游戏,她却突然叫自己名字,姜如意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嗓音困倦不已,又轻又哑,宛如羽毛拂过:“干嘛呀?” 厉烬凑近在她眼前,逼问道:“你喜欢我?” 姜如意满脑子都还是梦里扑到她怀里撒娇的女儿,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甚至在他手腕处亲了一口,哄道:“喜欢喜欢,最喜欢你宝宝,乖啊。” 说完,头一歪,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而厉烬只感觉仿佛有一道闪电,急促地从手腕,顺着他的血液,一路流经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大脑,一瞬轰然炸开! 这个女人,真是…… 不知羞耻! 他只不过问一句,她竟然连那种称呼都叫出来了! 而且还叫得这么熟练! 一股无名怒火蓦然汇聚在心口,厉烬面无表情的又捏住她的脸:“这话你是不是天天和谢景川说?” “谢景川?那是谁?”刚再次睡着,就又被吵醒,姜如意下意识问道。 “那你叫过多少人宝宝?” 姜如意困倦地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只叫过你一个人宝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喜欢的人,宝宝乖。” 她又在他头上胡乱亲了亲,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继续头一歪,依旧沉浸在梦里的思绪稳稳接住自己女儿,还将她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她顿时发出惊喜的叫声。 她含糊不清道:“宝宝,最喜欢你了……” 而厉烬只感觉脸陷入一阵随着她呼吸不断起伏的柔软里。 她身上的气息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止将他见到那个中年女人后就一直一跳一跳的头疼压下,更轻易唤起了他身为男人的本能。 他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宝宝,睡觉了。” 额头又被人突然亲了一口。 厉烬:“……” 他咬牙,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才从她双手间挣脱出来。 看着怀里一空后,就拧眉,抬手一通摸索,最后将他枕头抱在怀中继续睡得香甜的姜如梦,他死死磨了磨牙,暗骂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 稍微一动,就碰到了一具灼热的身体。 这种事,第一次是大惊失色,第二次是震惊,那第三次…… 姜如意竟然不觉得意外了。 她低头,就看到厉烬一条手臂更嚣张的横亘在她的腰上,将她揽在怀中。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发现他揽得并不紧,转而往上爬了爬,就看到他那张纵然睡着,也依旧冷戾、嚣张,一看就极为容易凶神恶煞,格外不好接近的脸。 却也依旧能感知到,这张脸,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帅气。 甚至因为格外凶悍,更增添了数分极少男人才有的俊美与吸引力。 可惜,是个有吸人血癖好的疯子、变态、神经病。 一想到他昨天差点真将自己从十五楼丢下去,姜如意抬手,试探性地小心翼翼捏住了他脸颊的一块肉。 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把他吵醒。 只能用一点力气,同时在心中痛骂—— “让你吸我血!让你差点害死我!让你整天阴晴不定!让你还想睡我!” 哪怕只有自己知道,也觉得分外解气。 他依旧安静睡着,眼下更有着堪称明显的青黑,一看就是长年累月没有好好休息,才能留下的痕迹。 活该。 姜如意心中暗骂一句。 看他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姜如意胆子越发大了。 她双手一并捏住厉烬的两颊,那张俊美而凶悍的脸,顿时变了模样。 厉烬,你也有今天。 姜如意正打算再使点力气,然而,猝不及防,厉烬突然睁开眼。 他眸中一派清明,全然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姜如意心中猛然一跳,撑着身体的双臂一软,直接跌落,唇更是直接磕到了厉烬的嘴上!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闷哼。 姜如意舌尖被自己牙咬到,疼得她眼泪险些下来。 厉烬也拧着眉:“你干什么?” 姜如意尝到了嘴里的血腥气,同样气不打一处来:“你突然睁眼干什么?” 厉烬没好气道:“谁知道你这个女人大早上的偷亲人,却要先捏人脸,什么怪癖!” “我……” 姜如意怒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亲你?” “你一动我就醒了。” 准确来讲,昨晚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姜如意浑身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那岂不是她前面捏他脸,他一直都清醒着! 厉烬咽下口中的血腥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哦?难道你看我半天,又动手动脚的,不是为了亲我?” “是……”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姜如意不得不咬牙,接住这个黑锅:“你……你太帅了,所以我一时把持不住,又怕你突然醒,所以……不敢亲。” “我就知道。”厉烬嗤笑一声。 明明他还躺在床上,却有着居高临下地气势,挑眉傲然道:“本来我是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的,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允许你亲一次。” 姜如意心里真是骂娘了。 “还不快点?” 姜如意只得狠狠一咬牙。 双手撑着身体,压在厉烬上方,吻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