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天启帝,开局觉醒十二符咒》 第1章 开局沉船,系统激活! 西苑。 太液池。 一艘雕梁画栋的游船,此刻正缓缓下沉。 “噗通!” “噗通!” “救命!” “救……” 船上的宫女太监如下饺子般,尖叫着跌入湖中。 岸边,大太监魏忠贤一张老脸惨白如纸,大声呵斥道:“救驾!快给咱家下水救驾!” “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湖水冰冷刺骨,几个水性好的太监拼命向湖中心游去。 那里,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身影,正在水里胡乱扑腾。 “我靠!” 朱由校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呛了好几口水。 他娘的,刚觉醒前世记忆,打破胎中之谜。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赶上沉船事故了? 这开局,地狱难度啊! 【叮!诸天垂钓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自动激活!】 【请问宿主,是否开启新手大礼包?】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朱由校差点又沉下去。 系统? 小说主角标配啊! “开!赶紧开!” 他现在没空吐槽,保命要紧! 【恭喜宿主,获得鸡符咒之力(念力)、鼠符咒之力(化静为动)!】 【恭喜宿主,获得随身空间一百立方米!】 话音刚落,一金一银两道流光,瞬间钻进朱由校的眉心。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驱散了湖水的冰寒。 但身上湿透的龙袍,依旧像水鬼的手,死死将他往下拽。 求生的本能,与符咒的力量在体内轰然爆发。 朱由校只感觉浑身猛地一轻。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轻轻托住。 “嗯?” 他心念一动,身体竟缓缓脱离水面,向上浮起。 最后,双脚稳稳地悬停在湖面之上,离水面仅有三寸。 岸边,魏忠贤正面色苍白的训斥那些宫人,让他们下去救驾。 眼角余光无意间一瞥,声音却戛然而止。 嘴巴大张,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只见湖中心,他们的皇帝陛下,正静静地悬浮在水面上。 “这……这是……” 魏忠贤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 可那身影,真真切切。 神迹! 这是神迹啊! 朱由校冷眼扫视着岸边那群呆若木鸡的奴婢。 心中一阵暗爽。 他迈开脚步,如同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向岸边。 龙袍上湿漉漉的水珠,被一股无形念力排开,化作水汽蒸腾。 待他走上岸时,全身上下已然干爽如初。 “扑通!” 魏忠贤第一个反应过来,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 “陛下真乃天命之子!有神仙护体!” 其实此时的魏忠贤心中也是一脸懵逼,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他这一喊,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前所未见的敬畏。 朱由校走到魏忠贤面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着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朕,无事。” “魏忠贤,彻查龙船沉没一事。” “朕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朕这艘好好地游船,莫名其妙就沉了!” “奴婢……奴婢遵旨!” 魏忠贤连连磕头,砰砰作响。 “奴婢定将贼人碎尸万段,给陛下一个交代!” 朱由校不再看他,转身大步流星,向乾清宫走去。 留下身后一群噤若寒蝉的宫人,和一池残破的龙船。 …… 乾清宫。 朱由校屏退了所有下人,殿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到御案前。 案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木雕。 那是一条盘龙,栩栩如生 这是觉醒前世记忆之前的他雕刻的。 “这手艺,放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吧?” 朱由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凉的木龙,心念一动。 一股奇妙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向指尖,再注入到那木雕之中。 “嗡——” 一声轻微的颤鸣。 木雕盘龙的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银光。 “咔嚓……咔嚓……” 木头关节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那条原本死气沉沉的木龙,竟真的动了起来! 它先是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似乎在适应这全新的生命。 接着,它那双用黑漆点缀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竟透出几分人性化的灵动。 “我靠,真的活了!” 朱由校心里一阵狂喜。 这可比什么手办模型牛逼多了! 小木龙舒展了一下身体,从盘踞的姿态中站起,不过巴掌大小。 它抖了抖身上的木屑,然后抬起头,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朱由校。 “过来。” 朱由校像逗小狗一样,对它招了招手。 小木龙迟疑了一下,迈开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地朝他跑来。 跑到一半,它脚下开始腾空,竟然直接飞了起来。 朱由校穿越之前,小时候就看过《成龙历险记》。 鼠符咒之力复活的物品,会拥有其原型本身的能力。 所以,这只木龙才会直接飞起来。 木龙飞到朱由校身前,还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龙角坚硬,龙须却很柔软。 “有点意思。” 朱由校的眼神越来越亮。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要是朕用三千铁像,打造出一支打不垮、杀不死、不知疲倦的傀儡大军…… 朱由校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要真是这样…… 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朕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对了! 还有小鬼子! 朕要让他们亡国灭种! 大明大明…… 何为明? 日月为明! 什么意思? 就是日月所照,皆要成为我大明国土!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那只巴掌大的木龙,绕着朱由校盘旋飞舞,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指,像一只黏人的宠物。 朱由校心中那建立傀儡大军的宏伟蓝图,正疯狂地滋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陛下,司礼监掌印,魏公公求见。” “宣。” 朱由校心念一动,小木龙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御案,重新变回那个栩栩如生的木雕。 第2章 敲打魏忠贤! 魏忠贤躬着身子,碎步挪了进来。 那张老脸上的惊魂未定,还没完全褪去。 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进入大殿之后,看了一眼那位少年天子,只觉得这位天子身上的威势,比之前又强了不少! 魏忠贤不敢多想,赶紧收敛心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龙船一案,奴婢已经将所有相关人等,全部拿下!” 他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声音里透着一股邀功的急切。 “只是……负责监造龙船的内官监总管郭真,畏罪自尽了。” 郭真? 朱由校端坐御椅,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他眯起眼睛,前世那些驳杂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骤然亮起! “魏忠贤。”朱由校的声音很平淡。 “奴婢在!” “锦衣卫里,是不是有个叫陆文昭的千户?” 魏忠贤猛地一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不仅能踏水而行,怎么连锦衣卫一个小小千户的名字都知道? 他不敢怠慢,连忙磕头。 “回陛下,确有此人,是北镇抚司的一名千户。” 朱由校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果然如此! 《绣春刀》! 这个世界,不单单是大明朝天启年间,还他娘的融合了电影的剧情! 郭真自尽? 这么说来,这次的沉船落水,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电影里,沉船案的幕后黑手就是东林党那群伪君子。 以及他的好弟弟——信王朱由检! “我亲爱的好弟弟,你这是等不及想坐朕的龙椅了?” 朱由校心中冷笑连连。 好! 好得很啊!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朕不义! 不过,现在还不是立即撕破脸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整顿一下自己手中的力量, 心中这样想着,朱由校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地上跪着的魏忠贤身上。 这条老狗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眼下,却是一把最好用的刀。 只不过,这把刀,太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必须时时敲打,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应声。 “朕听说,宫外的人,都管你叫九千岁?” 这句不咸不淡的问话,如一道惊雷在魏忠贤耳边炸响。 “轰!” 他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陛下!冤枉啊陛下!” 魏忠贤的反应快到了极点,额头重重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九千岁之说,纯属那些奸佞小人对奴婢的污蔑!” “奴婢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 “只求能为陛下分忧,万死不辞!” 他磕头如捣蒜,很快额前就一片血肉模糊。 开什么玩笑? 陛下是万岁,他叫九千岁? 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虽然下面的人是这么叫,可这话要是从自己嘴里认了,明天他人头就得挂在午门上! 朱由校看着地上那副老狗摇尾乞怜的模样,脸上看不出喜怒。 “是吗?” 他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朕还听说,各地都有人为你立生祠。” “而且干儿子遍布朝野上下?” “这……这……” 魏忠贤的舌头打了结,冷汗混着血水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由校从御椅上站起,一步步踱到他面前。 “朕还听说你这位九千岁在宫外的家里,金银财宝堆成了山,古玩字画,能塞满一座宫殿。” 魏忠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呼吸都停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老脸上血泪交织。 “陛下,奴婢是被冤枉的!” “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啊!” “呵。” 朱由校发出一声轻笑。 “哦?” “你的意思是,是朕,听信了谗言?” “是朕,冤枉了你?” 魏忠贤闻言,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整个人彻底傻了。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真的要杀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魏忠贤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 他很清楚,自己看似权倾朝野,生杀予夺。 可那一切都来自于面前这位少年天子。 魏忠贤趴在地上,身体抖得像是筛糠。 承认? 还是不承认? 若是不承认,在这位疑似神仙的天子面前,撒谎真的有用吗? 死路! 不管怎么选,两条都是死路! 魏忠贤第一次感到自己那看似滔天的权势,实际上竟是如此无力。 朱由校没有催促,只是绕着他缓缓踱步。 脚步声很轻,但每一下却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魏忠贤的心上。 “魏忠贤,你的权势,你的富贵,都是谁给的?” 魏忠贤一个激灵,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是……是陛下给的!” “奴婢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 “奴婢不该贪图享乐,忘了本分!” 他不再辩解,开始疯狂自扇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大殿里回荡。 “陛下!奴婢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充盈国库!” “奴婢愿意拆了所有生祠!” “只求陛下,饶奴婢一条狗命!” 朱由校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 魏忠贤的动作一僵,脸上满是错愕。 皇爷没打算杀自己?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朕要你把那些钱交出来,送去内帑,然后继续做朕的狗。” “一条听话,而且会咬人的狗。” “你可愿意?” 魏忠贤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浑身虚脱。 “奴婢……奴婢愿意!” “奴婢生是陛下的狗,死是陛下的死狗!” 他把头磕得更响了,仿佛要将脑袋嵌入这地砖之中。 第3章 干劲满满的魏忠贤!皇后张嫣! “很好。” 朱由校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既然是狗,就要有狗的觉悟。” “朕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朕给你的东西,才是你的!” “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魏忠贤连声应道,心中再无半分其他心思。 不过,此时的魏忠贤,也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皇帝陛下,确实没有杀他的打算! 朱由校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稍后就把你觉得该交出来的银子,送到内帑吧!” “朕就不给你定数量了,你觉得该交多少,就交多少。” “哪怕是你交上来三千万两,这一次朕也不会治你的罪。” “但朕有言在先,机会只有这一次,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此时的魏忠贤,已经被面前这位少年天子展现出来的能力彻底震慑。 哪里还敢有什么偷奸耍滑的念头。 虽然心中肉痛不已,但还是下定决心,把家底全部掏空,交给陛下。 毕竟,陛下虽然没规定数量,但陛下可是神仙在世,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银子? “陛下,奴婢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自然愿意全部上交给陛下!” 朱由校对于魏忠贤的表现很是满意,话锋一转。 “对了,龙船沉没一案,郭真自尽,线索就断了?” 魏忠贤赶紧回神,恭敬回禀。 “回陛下,奴婢已经让东厂和锦衣卫去查了!” “只是……此事背后,恐怕牵连甚广。” “牵连甚广?” 朱由校冷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你不敢查?” “奴婢不敢!” 魏忠贤吓得魂飞魄散。 “奴婢的意思是,此事背后,恐有东林党人的影子。” “哦?那帮天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正人君子?” 朱由校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魏忠贤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陛下有所不知,这帮读书人,嘴上都是仁义道德,背地里比谁都黑!” “他们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处处与您作对!” “这次的龙船案,十有八九是他们搞的鬼!” 朱由校心中暗笑。 不愧是老狐狸,都不用自己点拨,就主动往东林党身上引。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去查!” “把这帮伪君子的皮,给朕一层层扒下来!” “朕要知道,他们有谁参与了此事,有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遵旨!” 魏忠贤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跟东林党斗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得到陛下的全力支持了! “还有。” 朱由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 “朕听说,朕的那位皇弟,信王朱由检,最近和东林那帮人,走得很近啊。” 魏忠贤的心脏,猛地一缩! 信王?! 他瞬间明白了。 若是陛下驾崩,谁最得利?! 自然是和天子一乃同胞的信王! 难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真正主谋其实是信王?! 亲王勾结外臣,弑君谋逆! 这…… 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魏忠贤的后背,再次被冷汗浸透。 看来【龙船沉没】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陛下放心!” “奴婢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给陛下一个交代!”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 “去吧。” “别让朕失望。” “奴婢告退!”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要退出乾清宫。 “等等!” 然而就在这时,朱由校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忠贤的身形猛的一顿。 朱由校说道:“还有两件事情。” “第一,让人将京城之中最好的铁匠全部召集起来,安置到城外皇庄之中。” “明天朕要去见他们!” “第二,朕若没有记错,内库之中有一尊关羽青铜像吧?” “稍有让人送过来!” 魏忠贤急忙领命:“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随后急匆匆离去。 直到殿门关上,走出殿外的魏忠贤才敢直起身。 魏忠贤靠在冰冷的宫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晚风吹过,他才发现,自己的里衣,早已湿透。 随即,又觉一阵轻松。 陛下是神仙! 那是不是只要自己将陛下伺候好了,专心为陛下办事,安心给陛下当鹰犬,未来是不是也能随陛下鸡犬升天? …… 殿内。 朱由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恰到好处。 “老狗就是老狗,敲打一下,果然好用。” 他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到御案的木龙上。 心念一动,鼠符咒之力发动。 “嗡——” 木龙再次活了过来,亲昵地飞到他肩上,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脖子。 “光靠一条狗,还是不保险。” 朱由校伸出手指,逗弄着小木龙。 “魏忠贤贪来的钱,正好可以拿来当军费。” “朕的傀儡大军,该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在心中默念:“系统。” 【宿主,我在。】 “我这鸡符咒的念力,除了能让我自己飞,作用于其他物体的话,能托起多重的物品?” 【鸡符咒之力源于宿主精神力,只要在宿主精神力笼罩范围内,且重量不超过宿主精神力负荷上限的物体,皆可操控。】 【当前宿主精神力可操控总重量为:一万斤。】 一万斤! 朱由校的眼睛亮了。 这可比什么起重机都好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以及宫女的通传。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 张嫣。 朱由校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温婉贤淑,却又带着一丝忧愁的绝美身影。 自己这位皇后,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 可惜红颜薄命。 自己死后,只能守寡宫中。 最后,李自成攻入京师之时,在自己的寝宫中上吊自杀身亡。 如今,自己打破胎中之谜,觉醒宿慧,绝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让她进来吧。” 心中这样想着,朱由校开口说道。 片刻后,一道身着凤袍的倩影,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大殿。 她身形高挑,体态风流。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琼鼻樱唇,肤若凝脂。 行走之间,环佩叮当,自有一股母仪天下的端庄与雍容。 可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却藏着化不开的担忧。 第4章 鼠符咒之力!青铜武圣! “臣妾,参见陛下。” 张嫣走到殿中,盈盈下拜。 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后怕与颤抖。 “陛下万安。” “起来吧。” 朱由校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喜怒。 他从御椅上起身,走到张嫣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指尖触碰到一片温润滑腻。 张嫣的身体轻轻一颤,皇帝手心的温度让她心里更慌了。 今天的陛下,太不一样了。 从太液池回来,整个乾清宫都像被冰镇过一样。 宫人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她听说了湖上的“神迹”,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陛下今日遇险,臣妾……” 张嫣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凤眼里已经蓄满了水汽。 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她贝齿紧咬着红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份倔强让人心疼。 朱由校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一软。 不管如何,这个女人,是真心在为自己担心。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别担心,朕不是好好的?” 他的动作很轻,语气也很淡,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张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顺势靠在他的胸前。 “陛下,您……真的……” 她还是忍不住,想问湖上发生的事。 朱由校却笑着打断了她。 “嫣儿,你只需记住,你的夫君,是真龙天子,有上天护佑。” “这世上,没人能伤到朕。”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张嫣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再追问,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臣妾……知道了。” “晚上,朕去坤宁宫,有话跟你说。” 朱由校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张嫣的脸颊“轰”的一下,红得像晚霞。 她蚊子哼似的“嗯”了一声,心跳得厉害。 安抚好皇后,朱由校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江山在手,美人在怀。 这日子,有盼头了! 就在这时,魏忠贤去而复返,脸上除了恭敬,还多了一丝狂热。 “启禀陛下!您要的铁匠,奴婢已经派人连夜去召了!明日一早,定能全部在皇庄候命!” “还有,您要的关羽青铜像,也从内库抬来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嗯,抬进大殿来吧!” 魏忠贤侧过身。 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抬着一个庞然大物,来到大殿之中。 那是一尊青铜铸的关羽立像。 足有九尺高,怕不是有几千斤重。 关公凤眼蚕眉,面容肃穆,一手捋着长髯,一手握着青龙偃月刀,不怒自威。 明明是个死物,却透着一股子沙场血气。 “放那里便好。” 朱由校指了指大殿中央的空地。 “是!” 太监们应了一声,脸都憋紫了,才将铜像小心翼翼地放下。 “咚!” 一声闷响,整个大殿的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太监们个个累得弯着腰,汗如雨下。 魏忠贤和刚准备离去的张嫣都好奇地看着这尊铜像,不明白皇帝要这玩意儿干嘛。 陛下除了木工,又对炼铜感兴趣了? 朱由校没解释,只是朝着那些太监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是。” 宫女太监们躬身告退。 张嫣也行了一礼,面色微红柔声道:“那臣妾……便在坤宁宫等陛下。” 朱由校笑着点头,“嗯,去吧。” 等张嫣离开之后,朱由校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守住殿门,任何人不得靠近窥探!” “奴婢遵旨!” 魏忠贤赶紧跑到殿门口,把守门的几个小太监都赶到了十丈开外,自己则像门神一样守着。 大殿内。 朱由校走到被明神宗敕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的关羽铜像前。 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青铜冰冷的质感。 “一万斤的上限,托起这尊关公像,应该绰绰有余了。” 他低声自语。 下一刻,他心念一动,鸡符咒的力量,瞬间发动! 守在门口的魏忠贤眼角余光瞥见了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那尊几千斤重,要十几个壮汉才能挪动的青铜神像…… 竟然…… 竟然飞起来了! 它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缓缓离地,向上漂浮。 魏忠贤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神迹! 又是神迹! 陛下他……他到底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朱由校没理会门口那个快要吓傻的老太监。 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青铜像。 巨大的神像在他的意念下,轻盈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又稳稳落回原地。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 测试完成,接下来,才是正餐。 他将手掌,再次贴在了关羽铜像上。 这一次,他要动用的,是鼠符咒的力量。 “让我看看,一尊青铜武圣,活过来之后,该是何等威风。” “化静为动!” 朱由校在心中低喝一声。 银色的光芒自他掌心,疯狂涌入青铜像之中! “咯……吱……”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大殿内突兀地响起! 守在殿外的魏忠贤浑身一哆嗦,脖子僵硬地,一点点,一点点地转了过去。 只一眼,他那张老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珠子差点从眼睛里瞪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大殿中央,那尊青铜铸就的关羽神像,那双原本紧闭的丹凤眼,此刻,竟然睁开了! 原本青铜打造的身体,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类血肉。 面如重枣,唇若涂脂。 丹凤眼,卧蚕眉,身长九尺,髯长二尺,肩宽背厚。 身着鹦鹉绿战袍,外罩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青巾或缨盔,腰系狮蛮宝带,手持青龙偃月刀。 刀身雕龙纹,寒光凛冽的形象。 一种无言的厚重如山的威压,从那尊神像身上弥漫开来。 这…… 关圣帝君……竟然活了! 这…… 魏忠贤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门槛上。 大殿内。 朱由校负手而立,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关羽。 只是,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下一刻,被鼠符咒点化的关羽从神像底座上走下,走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它身上的每一寸甲胄,都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锋之上,寒光闪烁。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沙场宿将肝胆俱裂。 第5章 关羽拜见主公! 朱由校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尊青铜关羽像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就像对方的灵魂,掌握在他的掌心。 他一念,可使其生。 一念,亦可使其死。 下一刻。 在朱由校平静的注视下,威风凛凛的关羽猛然单膝跪地。 紧接着,一道深沉雄浑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 “关羽,拜见陛下!” 朱由校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看来这鼠符咒的‘化静为动’,不仅仅是赋予生命那么简单。 它赋予的是一种绝对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忠诚。 一种被点化激活的生物将他朱由校,视为唯一主宰的烙印。 这可比什么君臣之礼,可靠太多了。 “起来吧。” 朱由校淡淡地开口。 “谢陛下!” 关羽应声而起,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静静地矗立在朱由校的身前。 朱由校心中一阵火热,饶有兴致地说道:“耍一下你的刀,给朕看看。” 他想要就看看这个又鼠符咒之力点化的【关羽】的实力。 “遵命!” 青铜关羽单手将那柄比人还高的青龙偃月刀,轻松无比地举了起来。 “呼——” 它没有耍出什么复杂的刀法。 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前方的空地,猛地斩出一记力劈华山! 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 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随着刀锋斩落,轰然炸开! “轰!” 坚硬的金砖地面,被这无形的刀气,硬生生犁出了一道半尺多深的沟壑!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朱由校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靠! 这威力!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人形高达啊! 大殿门口。 瘫软在地的魏忠贤,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嗓子眼了。 神仙! 陛下是神仙! 这关圣帝君,就是陛下召来的天兵天将! 这一刻,魏忠贤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丝一毫的杂念。 什么权势,什么富贵,在这样的神仙手段面前,算个屁啊! 抱紧陛下的大腿! 给陛下当一条最听话的狗! 这才是唯一的活路! 不! 这特娘的是通天大道! 朱由校没有理会门口那条已经彻底吓傻了的老狗。 他看着地上的沟壑,眼神越来越亮。 一个青铜关羽,就有如此威力。 那要是……一支军队呢? 一支由钢铁铸就,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绝对忠诚的傀儡大军呢?! 那该是何等威力?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般,在他心中疯狂蔓延。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测试一下这些被复活的傀儡,能离开自己多远。 他心念一动,将御案上那只巴掌大的小木龙,召唤到了手中。 “去。” 朱由校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对着小木龙下达了命令。 “一直往北飞,用你最快的速度。” 小木龙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灵动地转了转,似乎在确认命令。 随即,它化作一道流光,从窗口激射而出,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朱由校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那一道与小木龙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朕倒要看看,这些被鼠符咒点化的死物,活动范围究竟能有多远。” 朱由校闭着眼睛,站在窗前。 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一道无形的联系之中。 小木龙的视野,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小木龙的速度极快,如同一支离弦的箭。 瞬间飞越了乾清宫的重重殿宇,飞出了皇宫范围。 下方京师的万家灯火,在它眼中飞速倒退,化作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十里。 二十里。 三十里。 联系依旧稳固,只是脑海里,开始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感。 朱由校的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这操控距离,确实是有极限的。 小木龙还在飞。 四十里。 四十五里。 那种疲惫感,越来越强。 脑海中,那无形的联系,已经仿佛随时都会绷断。 当距离达到五十里的那个瞬间。 他与小木龙之间的一切感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 五十里外。 半空中的小米龙原本灵动的眼神瞬间呆滞,身体化作原本的木质,从天空之中坠落而下。 紫禁城。 皇宫中。 “五十里么……” 朱由校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换算一下,大概是二十五公里。 这个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覆盖整个京城,以及周边的京营驻地,倒是绰绰有余了。 在皇宫里坐镇,遥控一支大军在京畿之地内作战,完全可行! 这简直就是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量身打造的神技! 只是对于操控范围只有这么小,朱由校心中多少有些不满意。 “系统,这个操控半径,是固定的吗?” 朱由校在心中问道。 下一刻,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操控半径与宿主精神力强度直接相关。】 【当前宿主精神力可操控半径为五十里。】 【提升精神力,可扩大范围,亦可增强对复活单位的操控精度与威力。】 精神力吗? 朱由校心中一动。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 【是,宿主。】 一道只有朱由校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他眼前展开。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6584】 【注:正常王朝国运为一万,低于一万,王朝之内则可能发生天灾,兵祸等等情况。当前宿主寿命已与国运绑定,当王朝崩解,宿主也将死于非命,请宿主尽快提升国运!】 看到国运一栏,朱由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靠!” 他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 本以为得了系统,可以高枕无忧,浪到飞起。 没想到,头顶上还悬着一把要命的铡刀! 难怪! 难怪他记忆中,天启末年到崇祯年间,整个大明朝天灾人祸,遍地烽烟。 什么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四起。 什么蝗灾、水灾、瘟疫,接踵而至。 后金在关外虎视眈眈,流寇在腹地糜烂生根。 原来除了小冰河时期的客观因素,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国运”,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第6章 东林党的狗急跳墙! 一万国运是及格线,现在连七千都不到。 这艘大明破船,漏的洞比筛子还多,正无可挽回地滑向深渊。 而他自己,作为这艘船的船长,命运已经和它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船沉则人亡。 “妈的,这是逼着朕当一个劳模皇帝啊……” 朱由校低声骂了一句,胸中却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要让这大明的国运,重新涨回来! 他要让这日月之明,光耀四海! 只有国运昌盛,他这个皇帝,才能真正地万寿无疆! 朱由校关掉了系统面板,负手立于殿中,青铜关羽在他身后静立不动,宛如一尊真正的神祇。 他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 提升国运,无外乎几点:强军、富民、开疆拓土。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中央集权,政令通达。 所以,第一刀,必须砍向那些阻碍他施政的毒瘤。 不过,倒是也不必急于一时!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朱由校的目光,从地上那道深邃的刀痕上移开。 他看向瘫在殿门口,抖得像筛糠的魏忠贤。 “起来吧!” 魏忠贤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凑到朱由校脚边。 “陛下……神威……神威盖世!” 他已经语无伦次,脑子里只剩下刚才关羽挥出的那一刀。 朱由校懒得理他。 他看着眼前的关羽,心里盘算着。 这玩意儿太扎眼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里,明天估计整个京城都要传遍皇帝召唤天兵天将的谣言。 虽然他很想看到东林党那帮伪君子吓尿的表情。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系统,这随身空间,能装活物吗?”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由校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念一动。 魏忠贤只觉得眼前一花。 前一刻还矗立在大殿中央的关圣帝君,下一秒,竟然凭空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咕咚。” 魏忠贤狠狠咽了口唾沫,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袖里乾坤! 这绝对是神仙才有的袖里乾坤之术! “行了,别跪着了,看着心烦。” 朱由校摆了摆手。 “朕要去皇后那里,你退下吧。” “奴婢……遵旨!”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直到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乾清宫,眼神里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 坤宁宫。 宫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见到皇帝的身影,守门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朱由校的声音很温和。 他走进殿内,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 不同于乾清宫的威严与冰冷,这里处处透着女子的温婉与柔情。 皇后张嫣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在发呆。 听到动静,她连忙起身。 “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还没睡?” 朱由校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入手一片柔腻。 张嫣的娇躯轻轻一颤,脸颊泛起红晕。 “臣妾……臣妾在等陛下。”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的凤眸里,担忧未散。 “还在为白天的事担心?” 朱由校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臣妾……” 张嫣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湖上踏波而行,殿中神像消失。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害怕。 害怕眼前的夫君,变得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嫣儿。” 朱由校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看着朕。” 张嫣抬起婆娑的泪眼。 “你只需记住,无论朕变成什么样,朕都是你的夫君。”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张嫣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她将脸颊,深深埋入他宽阔的胸膛。 朱由校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嫣儿,你身上好香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张嫣的耳垂。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陛下……好坏。” 声音细若蚊蝇。 朱由校轻笑一声,拦腰将她抱起。 “朕还有更坏的。” 他大步走向那张挂着明黄色帷幔的凤床。 宫女们早已识趣地退下。 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交织的身影。 红烛帐暖,一夜春色无边。 …… …… 与此同时。 京城,一处僻静的宅邸书房内。 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位身穿常服,却气度不凡的老者,正相对而坐,眉头紧锁。 为首一人,正是被罢官在家的东林党领袖之一,韩爌。 他端着茶杯,手却在微微发抖,茶水都漾了出来。 “太液池的消息,都听说了吧。”韩爌的声音干涩沙哑。 坐在他对面的,是同为东林党高层的钱龙锡。 “哼!” 他脸色铁青,哼了一声。 “踏水而行?荒谬!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我看,定是魏忠贤那阉贼,为了给皇帝脸上贴金,故弄玄虚,找来的江湖术士演的一出把戏!” 另一人,是有“江左三大家”之称的文坛领袖,同为东林党高层的钱谦益。 他摇着扇子,脸上却不见半点风流,只有一片凝重。 “稚绳兄此言差矣。” 钱谦益缓缓开口,“此事上百人亲眼目睹,做不得假。” “而且,我已派人问过宫中眼线,据说那魏忠贤当时也吓得屁滚尿流,不似作伪。” “你的意思是,那昏君……当真成了神仙?” 钱龙锡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韩爌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 “是不是神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魏忠贤那条老阉狗,已经奉旨彻查龙船一案!” “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像疯狗一样,已经开始在城里到处抓人了!” 第7章 我们还可以清君侧! 韩爌此言一出,钱龙锡和钱谦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因为…… 龙船沉湖案,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让那个只知道做木工活的皇帝‘意外’驾崩,他们便可顺理成章地拥立一向与他们亲近的信王朱由检登基。 到那时,铲除阉党,澄清寰宇,指日可待! 可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皇帝没死,还搞出了这么一出‘神迹’! 现在,屠刀已经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郭真虽然自尽了,但谁能保证,这条线上的其他人,在东厂的酷刑之下,能守口如瓶? 一旦被查出蛛丝马迹,他们这几家,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钱谦益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啪!” 钱谦益手中的折扇一下合上。 “等,就是等死!” “魏忠贤那阉贼,本就与我等势同水火。” “如今有了这尚方宝剑,岂会放过我等?” “事已至此,唯有兵行险着!” 韩爌和钱龙锡猛地抬头,望向钱谦益。 “牧斋,你的意思是……” 钱谦益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联系信王殿下!” “如今京营之中,尚有忠义之士。” “我们以清君侧之名,逼那昏君退位!” “信王仁厚,素有贤名,由他登基,方是我大明之福!” 钱谦益这番话刚说完,韩爌和钱龙锡瞬间脸色大变。 “疯了!你疯了!” 钱龙锡失声叫道,“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难道我们现在就不是谋逆了吗?”钱谦益冷笑反问。 “弑君和逼宫,有何区别?” “前者不成,后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我等便只能等阉党上门了!” 韩爌闻言,陷入沉默,浑浊的双眼之中,精光闪烁。 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钱谦益的话,如同一剂毒药,却也是唯一的解药。 他很清楚,以魏忠贤的手段,他们撑不了多久。 与其坐以待毙,被那阉贼一个个屈辱地弄死,不如放手一搏! “好!” 许久,韩爌一掌拍在桌上,眼中只剩下决绝。 “就照牧斋说的办!” “立刻派人,秘密联系信王!” “告诉他,再不动手,我们和他,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 翌日。 京郊。 皇庄。 这里本是皇家的一处田庄,此刻却戒备森严。 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庄子围得水泄不通。 庄子中央的空地上,黑压压地跪着上百号人。 这些人,一个个面带风霜,手上布满老茧,正是被连夜从京城各处召集而来的能工巧匠。 他们都是京城里手艺最好的铁匠,铜匠和雕工。 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谁也不知道,为何半夜三更被官兵从被窝里拖出来,押送到这个地方。 人群前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汉子,尤为显眼。 他叫王铁山,是京城最有名的铁匠。 祖上三代都给兵仗局打造兵器,一手锻造技艺,冠绝京师。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抬起头,只见一队锦衣卫簇拥着一顶明黄色的御辇,缓缓驶入庄内。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利的唱喏,所有工匠都吓得跪倒在地,把头埋得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朱由校从御辇上走下,一身常服,却自有一股威严。 他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工匠,淡然说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一众工匠纷纷起身,却依旧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朱由校没有再说话,只是径直走向庄内一家别院。 就在这时,另一匹快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上之人正是魏忠贤。 他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赶在朱由校进入别院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启禀陛下!奴婢幸不辱命!” 魏忠贤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几本厚厚的账册,高高举过头顶。 “奴婢昨夜清点家产,所有金银、田契、地契、古玩字画,尽数在此!总计……总计折银一千三百七十万两!” “嘶——” 周围的太监和锦衣卫,听到这个数字,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三百七十万两! 要知道,大明朝一年的国库收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也不过四百多万两! 魏忠贤这老狗,一个人贪的钱,抵得上大明朝三四年的财政总收入! 说是富可敌国,也毫不为过! 朱由校心里也有些惊讶,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早就料到魏忠贤会大出血,却没想到会这么多。 看来昨天的敲打和神迹展示,效果拔群。 “很好。” 朱由校淡淡地开口,“这些钱,直接送入内帑。” “朕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这次做的不错。” “过往种种,朕可以既往不咎。” “不过……” “若是再犯,朕定不轻饶!” “谢陛下!谢陛下!” 魏忠贤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磕头,“为陛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从今以后,奴婢就是陛下最忠诚的狗!” “绝不敢再有半分贪墨!” 朱由校不再理他,转身走进了院中。 随后,王铁山等几个手艺最好的匠头,被太监传唤,战战兢兢地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正厅,就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少年天子。 几人不敢怠慢,急忙跪地请安。 “草民等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见状,点了点头,轻轻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几人战战兢兢爬了起来,却连头都不敢抬。 毕竟直视天颜,乃大不敬之罪! 朱由校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见状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大家不要太拘谨。” “朕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 朱由校说到这里,朝着魏忠贤挥了挥手。 魏忠贤顿时心领神会,从旁边一个小太监手中,拿过几张卷轴,随即打开。 “都过来看看。” 朱由校的声音传来。 王铁山等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卷轴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那图纸上,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精妙笔法,绘制着一尊神像。 那神像剑眉星目,身披甲胄,手持一杆三尖两刃刀,眉心处一只竖眼,威风凛凛,神威赫赫。 在脚边,还有一条凶悍细犬。 旁边还有十二尊形态各异,手持兵戈的天兵神将。 这就是朱由校打算让他们打造的第一批不死神兵! 第8章 二郎显圣真君神像! “这……这是……二郎显圣真君?” 王铁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失声惊呼。 朱由校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 “朕要你们,用最好的精铁,将这一尊二郎神像,和十二尊天兵神像,给朕铸造出来!” 此言一出,王铁山等几个匠头,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王铁山第一个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用凡铁铸造神明真身,这是大不敬!” “会……会遭天谴的!” 其余几个匠头也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 在这个时代,神明是用来敬畏的。 用木雕,用泥塑,用青铜,那叫虔诚。 可你用杀伐之器所用的精铁,去铸造神明? 这不是摆明了要跟神仙干仗吗? 朱由校看着地上这群吓破了胆的工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天谴?” 他踱步到王铁山面前,居高临下。 “朕,乃天子!” “朕的话,就是天意!” “你们是听朕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天谴!” “而且,朕要的也不是一尊供人跪拜的泥胎木偶。” “朕要的,是一尊能为朕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的……战神!” 战神? 王铁山等人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这……难道是要把神像当兵器用? 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王铁山到底是经验老到的匠头,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再次开口。 “陛下……就算……就算不计较这些。” “要用纯粹的精铁铸造如此巨大的神像,其耗费……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朱由校没开口,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魏忠贤。 老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向前一步。 “王铁山。” “陛下问的是,能不能办到。” “不是在问你,要用多少钢铁!” 王铁山浑身剧烈一颤,直接将头颅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能!草民能办到!” “只是……只是……”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快要吓破胆的模样,淡然一笑。 目光轻轻扫过院中角落。 那里,有一块用来垫马车轮的巨大青石,怕不是有千斤之重。 朱由校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负手而立,对着那块青石,随意地抬了抬手。 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刹那间。 在所有工匠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诡异绝伦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足以压死壮牛的千斤青石,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摆脱了大地的一切束缚。 它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一点烟尘。 就那样突兀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轰!” 所有工匠的脑海,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雷狠狠劈中,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 王铁山嘴巴大张,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几乎要从眼眶里裂开。 他死死盯着那块悬浮在空中的青石,身体的颤抖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 这还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吗?! 这是神法! 是仙术! 朱由校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 “朕再说一次。” “朕,即天意。” “为朕办事,便是顺天而行,何来天谴之说?” 话音落下。 他手掌轻轻下压。 那千斤青石,又悄无声息地落回了原处,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动过。 整个院落,死一般的寂静。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工匠。 “现在,你们还觉得,会有天谴吗?” “没……没有了!” 王铁山第一个从极致的震撼中惊醒,他像是疯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草民该死!草民有眼不识真龙!” “草民有眼无珠,竟敢质疑天子,罪该万死!” 其余工匠也如梦初醒,瞬间崩溃,纷纷磕头如捣蒜,看向朱由校的眼神,已经彻底从畏惧,升华为了狂热到极致的崇拜! 神仙! 皇帝陛下,是真正的在世神仙!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看向王铁山。 “王铁山。” “草民在!不!罪臣在!” “朕封你为皇庄总匠头,官居六品,专司为朕铸造神兵。” “这十三尊神像,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材料、钱财、人手,你直接跟魏忠贤要。” “要多少,给多少,不设上限。” 朱由校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朕只有一个要求。” “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务必将图纸上的每一分神韵,都给朕完美地复刻出来!” 王铁山激动得浑身颤抖,热血直冲头顶,这是他一个匠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荣耀! “微臣……微臣领旨!” 他声音嘶哑,却吼出了毕生的气力。 “微臣就算累死……也定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校交代完毕,不再停留,转身起驾回宫。 他走后。 皇庄之内,王铁山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张图纸,看着那威风凛凛的二郎真君,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能为在世神仙打造战神! 这是何等的机遇! 天谴? 去他娘的天谴! 这分明是天大的功德! 是祖上十八代修来的福分! 魏忠贤留在皇庄,那张老脸同样因激动而涨红,他开始按照王铁山的要求调拨资源。 很快,整个皇庄就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兵工厂。 炉火冲天而起,彻夜不熄! 工匠们全都卯足了劲,铸造他们的陛下想要的神像。 …… 信王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 信王朱由检,一袭月白儒衫,正临窗读着一卷《资治通鉴》。 他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 看上去,更像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弱书生。 一个老太监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正是信王朱由检的贴身太监王安。 他躬着身,双手捧着一封没有署名的蜡封密信。 “王爷,韩阁老那边派人送来的。” 朱由检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开。 他接过信,手指轻轻一捻,拆开了火漆。 昏黄的灯火下,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字迹是韩爌的。 但内容,却让朱由检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9章 朱由检:皇兄,对不住了,我这也是为了大明江山啊! 【殿下,昏君无道,宠信阉宦,以致天怒人怨,太液池沉船,便是上天示警!】 【阉贼已举起屠刀,不日便要向我等忠良之辈下手!】 【殿下仁德贤明,天下归心,当效仿成祖,行雷霆手段,清君侧,安社稷!】 【此乃为国为民,大义所在!我等皆愿为殿下效死!】 朱由检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清君侧? 说得好听! 这分明就是逼宫,是谋反! 他这位皇兄,从小就对他不错。 虽然贪玩了些,沉迷于木工,但对他这个弟弟,向来是宽厚有加。 可另一方面,魏忠贤的权势,也确实让他感到了恐惧。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那些朝中大臣,在自己面前慷慨陈词,痛斥阉党误国,转过头去,在魏忠贤面前却卑躬屈膝,谄媚如狗。 他深信东林诸公所言,大明朝的病根,就在于阉党。 想要救大明,必先除魏贼。 而他那位沉迷木工的皇兄,显然就是魏忠贤最大的靠山。 更何况,这次的沉船案,他虽未直接参与,却也是知情的。 东林党的人,事先与他通过气,他选择了默许。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今,皇兄未死,反倒搞出了“神迹”,魏忠贤手握大义名分,清算马上就要开始。 韩爌他们和自己,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完了,自己也绝对逃不掉。 “唉……” 朱由检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神色复杂。 皇兄,对不住了。 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只能委屈你了。 在作出决定那一刻,朱由检的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朱由检饱读圣贤之书,心怀天下。 难道不比那个只知道刨木头的皇兄,更适合坐那张龙椅吗? 思及此处,朱由检缓缓转过身。 “备笔墨。” 王安一个激灵,不敢多问,连忙起身研墨。 朱由检提起笔,在一方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三日后,城外潭柘寺,详谈!】 他将信件仔细折好,递给王安。 “找信得过的人,送去韩阁老府上!” 虽然如今韩爌已经被罢官,不在内阁。 但却依旧被不少人称为阁老。 而朱由检为了表示尊敬,故此也称其为阁老。 王安接过信件,只觉得那薄薄的一张纸,重若千钧。 …… 翌日。 坤宁宫。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温暖的寝殿内。 朱由校只穿着一件宽松的丝绸中衣,正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 皇后张嫣则亲手为他布着早膳。 一碗晶莹剔透的燕窝粥,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 “陛下,尝尝这个,御膳房新做的水晶肴肉。” 张嫣夹起一块肉冻,送到朱由校嘴边。 她今日只略施粉黛,褪去了母仪天下的端庄,更添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媚。 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被雨露滋润过的风情。 朱由校张嘴含住,细细品味。 “嗯,不错,入口即化,就是有点咸了。” 张嫣白了他一眼,脸颊微红。 “臣妾喂的,陛下还嫌弃?” “怎么会?” 朱由校坏笑一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张嫣一声惊呼,整个人都跌坐在他腿上。 “陛下!” 她又羞又急,粉拳轻轻捶着他的胸口。 “大白天的,让宫人看见了……” “看见了又如何?” 朱由校低下头,在她泛着红晕的耳垂上,轻轻吹了口气。 “朕抱自己的皇后,天经地义。” 温热的气息,让张嫣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她靠在朱由校怀里,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把脸深深埋进朱由校的怀里,不敢见人。 两人正笑闹着。 魏忠贤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启禀陛下,东厂传来急报。” 朱由校的笑容,微微收敛。 他轻轻拍了拍张嫣的后背。 “让他进来。” 魏忠贤低着头,快步走进殿内,将一份密报呈上。 朱由校接过,展开一看。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朕的这位好弟弟,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张嫣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担忧。 “陛下,可是信王他……” “没事。” 朱由校将密报随手递给魏忠贤。 “一条想咬人的小奶狗而已。” 他捏了捏张嫣小巧的琼鼻,眼神里满是宠溺。 “来,皇后,咱们继续用膳。” “别让这些腌臜事,坏了咱们的兴致。” 张嫣看着自己夫君那浑不在意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 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 用过早膳,朱由校并未急着离开。 他反而更懒散地靠在软榻上。 皇后张嫣亲手为他剥了一颗荔枝。 晶莹的果肉,被她纤纤玉指送到朱由校嘴边。 “陛下,信王他……真的不要紧吗?” 张嫣的凤眸里,还是藏不住担忧。 手足相残,是皇家最大的悲剧。 朱由校一口含住荔枝,顺势轻轻吮了一下她的指尖。 “嗯哼……” 张嫣如同触电,连忙缩回手。 脸颊瞬间飞上两抹动人的红霞。 “陛下!” 朱由校微微一笑,随即慢悠悠地说道:“信王的事情,你无须担心,也不用管,只需看着便好。” 张嫣怔怔地看着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夫君,变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天子,对于她这位皇后,很少有如此温柔贴心之时。 朱由校搂着怀里的皇后,心中一片安宁。 这种江山在握,美人温存的感觉,实在是太舒坦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启禀陛下,奉圣夫人求见。” 奉圣夫人? 客氏! 朱由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 自己觉醒宿慧之前,到底是个什么品味? 魏忠贤这把刀还算好用。 可客氏这个老女人,除了给自己添堵,还有什么用? 简直就是个纯纯的搅屎棍! 第10章 启禀陛下,奉圣夫人暴毙了! 张嫣也察觉到了皇帝身上一闪而逝的冷意。 她乖巧地从朱由校怀里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 “宣。” 朱由校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很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妇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模样倒是周正,但和皇后张嫣比起来,却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正是皇帝的乳母,客氏。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客氏的声音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朱由校心中一阵反胃。 “起来吧。” “谢陛下。” 客氏站起身,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朱由校身上打转。 “陛下,您可有些日子没召奴婢了,奴婢这心里,想得紧呐。” 她说着,还想往朱由校身边凑。 朱由校眉头一皱。 “朕与皇后议事,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客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皇帝,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陛下……” “退下。” 朱由校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客氏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多言。 她怨毒地瞥了一眼皇后张嫣,认为是这个狐狸精吹了枕边风。 随后,她才满心不甘地退了出去。 客氏刚走,魏忠贤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皇庄那边传来消息,王铁山总匠头已经带着人开炉了!” “他保证一个月内,铸好十三尊神像!” 魏忠贤的脸上,满是狂热的兴奋。 “嗯。” 朱由校点了点头,似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刚才奉圣夫人来了。” 魏忠贤的心,咯噔一下。 “朕听说,朕这位乳母,最近跟外廷的官员,走得很近啊。” 朱由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结交外臣,干预朝政,这可是大罪。” “只是……她毕竟是朕的乳母,朕不好亲自动手惩戒。” “毕竟,朕不是那种刻薄寡恩之人。” 魏忠贤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奉圣夫人她……” 他想要求情。 毕竟,他和客氏是对食夫妻,在宫中相互扶持多年。 然而,他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朱由校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神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魏忠贤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尊活过来的青铜关羽。 闪过那块悬浮在空中的千斤巨石。 他瞬间清醒了! 自己已经决定了,要给陛下当一条最忠心、最听话的狗! 主人没开口,狗怎么能自己乱叫? 主人暗示要咬谁,自己就该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什么对食夫妻的情分,在陛下的神威面前,算个屁! 魏忠贤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陛下,奴婢……明白了。”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由校叹了口气,看着魏忠贤,嘱咐道:“奉圣夫人毕竟是朕的乳母,不要让朕……太伤心!” 魏忠贤顿时心领神会,陛下这是让奉圣夫人客氏不要死得太惨。 “是,奴婢会劝谏奉圣夫人,让她多多体谅陛下!” …… 入夜。 魏忠贤回到了自己在宫中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客氏正坐在桌边,脸色阴沉。 “老魏,你可算回来了!” 客氏一见他,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把府里的银子,全都给了陛下?你疯了不成!” 魏忠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桌边坐下。 “先吃饭吧。” 客氏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问你,陛下在太液池显圣,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魏忠贤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客氏愣住了。 她本以为是魏忠贤搞的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时之间,被震惊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顿饭,两人吃得沉默无言。 饭后,客氏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把银子都给陛下?” 魏忠贤长长叹了口气。 “因为,陛下……已经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不说这个了。” 魏忠贤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客氏一愣,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支银光闪闪的发簪。 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雕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女人爱美的天性,让她瞬间忘了刚才的不快。 “真漂亮!” 客氏拿起发簪,爱不释手。 魏忠贤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帮你戴上。” “嗯。” 客氏娇羞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魏忠贤拿起发簪,缓步走到她的身后。 就在他举起手,似乎要将发簪插入客氏发髻的瞬间。 他的拇指,在簪尾轻轻一按。 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钢针,从牡丹花的花蕊中,无声无息地探出。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钢针精准地刺入了客氏白皙的后颈。 客氏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即,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眼珠上翻,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客氏不敢置信地,艰难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解。 魏忠贤没有解释。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有不忍,有决绝,还有一丝解脱。 “若有来世……” 他俯下身,在客氏耳边轻声说道: “我愿与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客氏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魏忠贤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 他亲自将客氏的尸体处理好,伪装成突发恶疾暴毙的模样。 然后,他连夜赶往乾清宫。 乾清宫中。 朱由校正在批阅奏折。 “启禀陛下。” 魏忠贤跪在殿下,声音嘶哑。 “奉圣夫人……突发恶疾,暴毙了。” 朱由校从御案后站起,脸上满是‘震惊’与‘悲痛’。 “什么?!” “这……” “唉……罢了。” “她毕竟是朕的乳母。” “传朕旨意,厚葬奉圣夫人!” “奴婢……遵旨!” 魏忠贤再次磕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11章 好一个清君侧! 三日后。 潭柘寺。 京城西南三十里外的千年古刹,今日不见往日香火鼎盛,反倒透着一股肃杀的清冷。 大雄宝殿后,一间不起眼的偏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几张阴晴不定的脸。 韩爌一袭青衫,面容憔悴,眼中却有种孤注一掷的野心。 钱龙锡与钱谦益分坐两侧,神色凝重。 “殿下来了。” 随着一声轻唤,朱由检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 看起来不像是一位王爷,反倒像个落魄书生。 “见过殿下。”三人起身行礼。 朱由检摆摆手,在主位坐下。 随即,朱由校的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有些干涩,“诸位先生,本王昨夜辗转反侧。” “思来想去……此举,当真是唯一之选?” 钱谦益眉头一紧,不等韩爌开口,便抢先说道:“殿下,现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忠贤那阉贼的屠刀已经举起,再犹豫,我等就都将是砧板上的鱼肉!” 韩爌也沉声附和:“殿下,我等此举,非为一己私利,乃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黎民社稷!” “那昏君沉迷木工,不理朝政,致使阉党祸国,天怒人怨!” “再如此下去,大明危矣!” 朱由检闭上眼,许久才睁开,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便依诸位先生所言!” 钱龙锡见状,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纸,摊在桌上。 “殿下请看,京营副总兵刘策,此人对阉党恨之入骨,愿为殿下效死。” “他手下有精兵三千,足以控制宫城。” 韩爌接过话头:“文官方面,虽然如今我东林门生在高位者几乎皆被阉党驱逐。” “但只要我等大事一成,逼那昏君下诏退位,便可召他们回京,委以重任。” “届时自然是满朝清正之臣,大明江山幽暗复明!” 钱谦益嘴角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不错,到时候我等只需昭告天下,昏君自知德不配位,感念上天示警,主动禅让于贤明的信王殿下。” “天下人只会称颂殿下顺天应人之德!” 朱由检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化作一个问题:“时间定在何时?” “三日后,子时!” 韩爌斩钉截铁。 “解释,让刘策带兵,从东华门入,直取乾清宫。” “我等从西华门进,先控内阁六部印信!” “魏忠贤再厉害,也不过一介阉人,只要我等动作够快,他翻不了天!”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犹豫被野心吞噬。 “好!为了大明,本王……义不容辞!”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他们谁都未曾留意,房梁之上,一只巴掌大的木雕小龙,正用它那双乌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 乾清宫。 朱由校端坐御案后,正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翘着。 潭柘寺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通过那只小木龙,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清君侧?” “好一个清君侧。” 他轻声自语,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碎步跑进大殿,噗通一声跪下。 “京营副总兵刘策,此人如何?” 朱由校的声音很平淡,却让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 “回陛下,此人素有伪名,平日里装得忠厚老实,实则与东林党人过从甚密!” “奴婢早就觉得他心怀不轨,只是苦无实证!” “很好。” 朱由校点了点头,“传朕旨意,让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暗中调集最可靠的校尉,三日后听朕号令。” “还有,皇庄那边,如何了?” 一提到这个,魏忠贤的眼中瞬间放出光来,声音都高了几分。 “回陛下,王铁山那老匠头简直是疯魔了!” “他说为天子造神兵,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所以,这三天来几乎不眠不休,硬是把那尊二郎真君神像,提前给造出来了!” “哦?” 朱由校也有些意外,“这么快?” “你安排一下,明日朕要再去皇庄一趟。” “奴婢遵旨!” 魏忠贤退下后,朱由校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 一出好戏,已经搭好了台子。 就等三日后,主角登场了。 朱由校略一沉吟,便起身踱步,走向了坤宁宫。 三日后的大戏,动静恐怕不小,得先给自己的皇后吃颗定心丸。 推开殿门,张嫣正坐在窗边。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眸光如水。 “陛下。” 朱由校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把牛角梳,轻轻为她梳理起来。 张嫣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靠在朱由校怀里,轻声道:“臣妾总觉得,这几日宫里气氛怪怪的。” 朱由校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温和:“嫣儿,若有朝一日,有人提着刀要来杀朕,你会如何?” 张嫣的身体猛地绷紧,豁然转身,紧紧抓住他的手,眼底全是惊惶。 “陛下!您……您何出此言?” 看着她煞白的小脸,朱由校心中一软,将她揽入怀中。 “朕随口一说罢了。” 张嫣却不信,她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有人要对您不利?是不是信王他……” 朱由校用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唇。 他摇了摇头。 “嫣儿,你只需记住。” “三日之后,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坤宁宫半步。” “朕保证,天亮之后,一切都会和往常一样。” 张嫣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心中的惊惶,竟被这股自信慢慢抚平。 张嫣重重地点了点头。 “臣妾……信陛下。” “这就对了。” 朱由校满意地笑了。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光洁的额头。 “今晚,朕就歇在这里。” 张嫣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 她将头埋入朱由校的怀中,声音细若蚊蝇。 “陛下又欺负人……” …… 第12章 神将杨戬!神威如狱! 翌日。 京郊皇庄。 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不再是悠闲的皇家田庄。 而是一座戒备森严,热火朝天的巨大兵工厂。 炉火熊熊,黑烟冲天。 精壮的汉子们赤着上身,挥舞着铁锤,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当”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水与煤炭混合的灼热气息。 朱由校的御辇抵达时。 王铁山带着一群匠头,早已恭候多时。 他们看到朱由校,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畏惧。 而是狂热。 是信徒见到神祇般的狂热。 “微臣参见陛下!” 王铁山跪在最前,声音洪亮如钟。 “陛下,幸不辱命!” “二郎显圣真君的神像,已经铸好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径直走向庄子最中央那座被严密看守的巨大工棚。 掀开厚重的帆布帘子。 朱由校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工棚正中,赫然矗立着一尊一人高的神像。 那神像通体由百炼精铁铸造而成。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剑眉星目,面容冷峻。 身披锁子黄金甲,腰系玲珑八宝带。 手中紧握着一杆三尖两刃刀。 刀锋锐利,寒气逼人。 那眉心处,是一只紧闭的竖眼。 脚边的哮天犬也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出。 “好!” 朱由校忍不住赞叹一声。 “王铁山,你做得很好!” 听到天子的夸奖,王铁山激动得浑身颤抖,老脸涨得通红。 “能为陛下铸造神像,是微臣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朱由校不再理会他。 他缓步上前,伸出手。 轻轻按在了二郎神像冰冷的铁甲之上。 鼠符咒的力量,如无形的暖流,瞬间涌入神像体内。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在大棚之内响起。 王铁山等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 他们惊骇地看到。 那尊铁铸的神像,表面那冰冷的金属光泽,竟然开始流动。 朱由校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尊二郎神像之间,正在建立一种紧密的联系。 下一刻。 他猛然睁开双眼。 “化静为动!” “以朕之名,赐尔新生!” “醒来!” 银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入神像。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尊精铁神像的眉心处,紧闭的竖眼,猛然睁开! 一道金光,从中迸射而出! 魏忠贤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比之上次的关圣帝君,还要凌厉十倍! 他双膝一软,直接五体投地,连头都不敢抬。 杨戬目光一扫,落在了朱由校的身上。 随即迈步上前。 “杨戬,参见陛下!” 杨戬单膝跪地,声音清冷孤傲。 朱由校心中大喜。 成了! 这尊由百炼精铁铸造的二郎真君身上散发的凌厉无匹的气息,比那青铜关羽,竟然还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杨戬。” 朱由校开口道。 “陛下有何吩咐。” 杨戬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了杨戬身上。 “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 “谢陛下!” 杨戬起身,手持三尖两刃刀,静立一旁。 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孤高气质,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朱由校很满意。 这才是他心中司法天神的模样。 他转头,看向院中。 角落里,一个用来锻打的巨大铁砧,静静地躺在那里。 “杨戬。” “在。” “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朱由校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个铁砧。 “遵命。” 杨戬没有丝毫犹豫。 下一刻,只见他眉心那道紧闭的竖痕,缓缓张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只有一道细微的金光,从中射出。 那金光精准地落在了铁砧之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坚硬无比的百炼精铁,在那金光照射下,竟然开始发红。 然后,它就像烈日下的冰雪。 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没有烟。 没有火。 只是眨眼之间,那巨大的铁砧就化作了一滩赤红的铁水。 在地上“滋滋”作响,冒着白气。 “咕咚。” 王铁山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身后的工匠们,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 那可是他们用来锻打神兵的铁砧。 寻常刀剑砍在上面,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现在,却被这位神将看了一眼。 就化成了一滩铁水!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神威!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看向远处院墙边的一座假山。 那假山由太湖石堆砌而成,足有两人多高。 “再试试你的刀。” “是。” 杨戬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寒光。 然后,收刀而立,仿佛从未动过。 整个院落,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王铁山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响传来。 那座坚固的假山,从中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迅速扩大。 “轰隆!” 半座假山,沿着那道裂痕,平滑地倒塌下来。 砸在地上,烟尘四起。 众人这才看清。 那假山的断口处,平滑如镜。 甚至能映出人影。 “神……神仙……真正的神仙啊!” 王铁山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五体投地。 他身后的工匠们,早已崩溃。 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嘴里语无伦次地呼喊着。 看向朱由校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狂热来形容。 那是凡人仰望神明的眼神。 魏忠贤更是抖得像筛糠,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 他只觉得,自己抱住的这条大腿。 第13章 子时!杀机! 朱由校心念一动。 眼前的杨戬神像,连带着那条威风凛凛的哮天犬,瞬间凭空消失。 又来了! 又是这袖里乾坤的神仙手段! 魏忠贤的下巴,这次是真的快要掉在地上了。 他身后的王铁山和一众匠头,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只是死死地,将额头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用这种最卑微的姿态,表达着对神明的敬畏。 朱由校转过身,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工匠。 “王铁山。” “微臣……微臣在!” 王铁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剩下的十二尊天兵神像,继续铸造。” “朕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手艺!” “微臣遵旨!” 王铁山抬起头,那张满是炭灰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狂热。 “陛下放心!” “微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耽误陛下的神兵大业!”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工棚外走去。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跟上。 那张老脸,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涨得通红。 走出工棚,朱由校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连忙躬下身子,耳朵都快竖了起来。 “两日后,子时。” 朱由校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让骆思恭把锦衣卫给朕把东华门给朕看死了。” 魏忠贤的心,猛地一跳。 东华门? 那不是京营副总兵刘策的防区吗? 他瞬间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关门打狗了! “奴婢……遵旨!” 魏忠贤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两天之后,血流成河的场面。 朱由校不再说话,径直登上了御辇。 车驾缓缓启动,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行去。 车厢内。 朱由校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韩爌,钱谦益,还有他那位好弟弟朱由检。 你们的剧本,朕已经看过了。 现在,该轮到朕来当这个导演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 像极了某些人,即将迎来的命运。 …… 子时三刻。 东华门。 夜色如墨,将巍峨的宫墙染成一头沉默的巨兽。 京营副总兵刘策,一身冰冷的铁甲,立于马前。 他感受着甲胄传来的寒意,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动手!”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嗜血的决绝。 话音未落,守在门洞里的几名禁军,脸上还带着睡意,便被身边所谓的“同僚”用冰冷的刀锋捅穿了后心。 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便软软倒地。 内应迅速拉开了沉重的门栓。 “吱呀——” 宫门洞开,一道通往无上权力的缝隙,在刘策眼前展开。 他大手一挥。 “杀!” 三千名头裹红巾的京营精兵,如开闸的洪水,无声地涌入紫禁城。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刘策翻身上马,高举手中钢刀,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亢奋。 “兄弟们!清君侧,诛阉党!” “拥立信王,封侯拜相,就在今日!” “清君侧!诛阉党!” 三千叛军齐声低吼,汇成一股压抑的暗流,声势骇人。 然而,事情顺利得有些诡异。 他们一路向西,直扑乾清宫。 预想中的警钟没有响起。 预想中的抵抗也没有出现。 甚至连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巡逻太监和宫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座偌大的紫禁城,在清冷的月光下,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巨大坟墓。 死寂,压抑,静得可怕。 一名亲兵勒马靠近,忍不住凑到刘策耳边。 “将军,这……这也太顺了。” “会不会……有诈?” 刘策心中也有一丝不安,但此刻箭在弦上,岂能自乱阵脚。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亲兵的头盔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有诈?” “昏君沉迷木工,早已人心尽失!魏忠贤那条阉狗倒行逆施,人人自危,谁还敢为他们卖命?” “这是天命在我!懂吗!” 话虽如此,他心里那点不安,却像野草般疯长。 这顺利得,让他心里发毛。 …… 与此同时。 西华门。 韩爌与钱谦益在几十名精锐家丁的护卫下,也在内应的接应下,顺利入宫。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文渊阁。 只要抢夺了内阁大印,控制了中枢,大事便成了一半。 看着同样空无一人的宫道,钱谦益轻摇折扇,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稚绳兄,你看,我便说天命在我东林。” “昏君无道,众叛亲离,连这宫里的禁军,都不愿为他效死了。” “我等此举,乃是顺天而行,何惧之有?” 韩爌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被巨大的诱惑压了下去。 是啊,天意如此。 …… 乾清宫广场。 刘策率领的叛军主力,已经兵临此地。 他勒住战马,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宏伟宫殿,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成了! 乾清宫近在咫尺,昏君和阉贼,就在里面!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蟒袍,出入朝堂,封妻荫子,青史留名的那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高举钢刀,准备下达总攻的命令。 “兄弟们,冲进乾清宫,活捉……” 他的话,戛然而止。 瞳孔,在瞬间猛地一缩。 他看到,在乾清宫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之上,不知何时,竟已站了两道身影。 一青,一银。 在宫灯的映照下,宛如两尊从地府里走出来的门神。 月光冰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刘策眯起了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一个红脸的长髯大汉,手提一口大得夸张的青龙偃月刀。 另一个银甲罩体,手持一杆三尖两刃戟,面容冷峻,眉心似乎有一道竖痕。 这是什么人? 刘策的脑子里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 “哼,装神弄鬼!” 他不屑地冷笑一声。 “定是魏忠贤那阉狗,不知从哪找来的戏子,想吓退我们?” “真是黔驴技穷!” 他将手中的钢刀猛地向前一指。 “全军!冲锋!” “拿下他们,赏银千两!封百户!”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到那红脸大汉,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黑夜中,竟仿佛亮起了两团幽幽的鬼火。 第14章 神将显威叛军溃! “什么人?装神弄鬼!” 刘策看清了那两道身影,不屑地冷笑出声。 一个红脸提刀,一个银甲持戟,打扮得不伦不类,像是从哪个戏台子上跑下来的武生。 “拿下他们!” 他厉声下令。 “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前排的叛军举起厚重的塔盾,将手中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阵线。 军阵缓缓向前压去,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就在此时。 台阶上那红脸大汉突然动了。 他没有冲锋,也没有咆哮。 他只是将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在汉白玉的地面上,轻轻一拖。 “嗡——” 刀锋与坚硬的石阶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 一道青色的冷光,随着刀锋划过。 下一秒。 他猛地抬手,将大刀向前一挥。 一道近乎透明,长达数丈的半月形气浪,贴着地面,无声地呼啸而出! “噗!噗!噗!噗!” 一连串利刃切开肉体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那道刀气所过之处,无论是叛军的精钢盾牌,还是盾牌后士兵们坚实的身体,都被瞬间切开。 仿佛热刀切过牛油,没有丝毫阻碍。 断口平滑如镜。 前排的数十名叛军,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上半身就那么诡异地,从下半身上滑落下来。 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哗啦”一下,流了一地。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炸开! 整个广场,刹那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完全超越认知的一幕,吓傻了。 前进的军阵,停滞了。 后方的呐喊,消失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这是什么? 这是妖术吗? “妖……妖术!” 刘策的声音都在发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胯下的战马,更是被那股血腥气惊得不断刨着蹄子,发出一阵阵不安的嘶鸣。 台阶上。 关羽缓缓抬起那双丹凤眼,目光扫过下方呆若木鸡的叛军,声如洪钟。 “犯上作乱者,死!” 声音不大,却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而他身边那位银甲神将,更是连话都懒得说。 杨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蝼蚁。 他眉心那道紧闭的竖眼,猛然睁开! 没有光芒万丈。 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金色光线,从中射出。 金光在叛军的阵列中,随意地一扫。 一名正举着刀,叫嚣得最凶的叛军军官,被那道金光扫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身上的精良铁甲,竟像被投入熔炉的蜡烛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紧接着,是他的人。 血肉,骨骼,都在那金光的照射下,迅速化为焦炭,最后变成一缕青烟。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啊——!” “妖怪!是妖怪啊!” “跑啊!快跑!” 叛军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 什么封侯拜相,什么荣华富贵,在死亡的恐惧面前,都成了狗屁! 阵型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尖叫着,转身就往来路跑。 他们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两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那银甲神将的脚边,激射而出。 哮天犬! “呜——汪汪汪——” 那道黑影快得根本不讲道理,直接撞进溃逃的人堆里,横冲直撞。 一名叛军壮汉被它一头撞在胸口,整个人像是被攻城锤砸中,瞬间倒飞出去,一连砸倒了身后七八个叛军. "咔嚓!" 那名叛军壮汉胸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 “砍死这畜生!” 另一名叛军军官红了眼,仗着几分悍勇,举起手中的钢刀,卯足了劲当头劈下!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火星子四下乱溅。 那把百炼钢刀,竟从中断成了两截! 而那条黑犬,连晃都没晃一下,甚至都没去看他一眼,只是扭头又撞向了另一个人。 “噗!” 长枪的枪头捅在它身上,瞬间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那名叛军士兵的手臂震得骨裂,虎口鲜血直流。 “怪物!这他娘的是个怪物!”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啊!” 恐惧彻底炸开,溃兵们连滚带爬,互相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而那道黑色的死亡闪电,就在这片人间地狱中肆意穿梭,每一次撞击,都带起一片骨骼碎裂的闷响和绝望的惨嚎。 鲜血染红了乾清宫前的汉白玉砖。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戮。 乾清宫广场,已然化作修罗地狱。 关羽的青龙刀气纵横捭阖,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杨戬的天眼金光更是无坚不摧,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 三千京营精兵,在两尊宛如魔神的身影面前,脆弱得如同蝼蚁。 刘策已经彻底吓疯了。 身体直接瘫软在地。 此时的他,只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离那两个怪物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这时。 “吱呀——” 乾清宫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了。 厮杀声,哭喊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年轻天子,负手而立,从殿内缓步走出。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有的,只是一丝……无聊。 仿佛眼前这场血腥的屠杀,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乏味的闹剧。 “就这点本事?” 朱由校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 下一刻。 在所有人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大明的天子,朱由校的身体,违反了世间一切的定律,缓缓地,平稳地,升上了半空。 没有狂风,没有光芒。 他就那么轻盈地,飘了起来。 一丈,五丈,十丈…… 他悬浮在离地十丈的空中,龙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圣洁而威严的神辉。 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第15章 陛下是神仙下凡! 朱由校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犯上作乱,本该神形俱灭。” “尔等……罪无可赦。” “噗通!” “噗通!噗通!” 幸存的叛军,包括那已经爬到台阶下的刘策在内,再也支撑不住。 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着天空中那道神明般的身影,疯狂地磕头。 额头与染血的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神仙……陛下是真神仙……” “天神下凡啊!” “饶命!神仙饶命啊!” 恐惧,已经彻底占据了他们的灵魂。 反抗一个皇帝,他们还有勇气。 可谁敢反抗一尊……活生生的神? 朱由校俯瞰着下方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的蝼蚁,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望向了京城东南的方向。 那里,是信王府。 “好弟弟。”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自语。 “这出戏,你可还满意?” …… 文渊阁。 这座象征着大明文官权力中枢的殿阁,此刻同样是死一般的寂静。 韩爌与钱谦益带着几名心腹,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 殿内,空无一人。 钱谦益在一个紫檀木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个沉甸甸的,由黄金铸就的内阁大印。 他将大印捧在手中,感受着那冰冷而厚重的质感,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虞臣!你看!内阁大印到手了!” “大事已成!大事已成啊!” 韩爌也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抚摸那方大印,眼中满是贪婪与野心。 然而,作为东林党魁,宦海沉浮数十年的经验,让他心中始终有一丝不安。 “受之,事情……好像有些太顺利了。” 他皱着眉头,环顾着空旷的殿阁。 “为何如此安静?魏忠贤的人呢?那些番子、校尉呢?连一个值夜的内阁书办都没有?” 钱谦益正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闻言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定是听闻刘将军大军入宫,吓得屁滚尿流,早就各自逃命去了!” “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何足挂齿?” “等天一亮,我等便用此印,昭告天下,废黜昏君,另立信王!届时,天下归心,大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阵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隐隐约约地从乾清宫的方向传来。 声音很远,很模糊。 但在这死寂的皇宫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疑。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 一名负责在外望风的,他们安插在宫中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那太监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像筛糠,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阁……阁老……不……不好了!” 他扑倒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指着乾清宫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嚎叫着。 “魔神……是魔神下凡了!” “血……好多血啊!” “陛……陛下……陛下他……他飞起来了!” 钱谦益心中一紧,上前一脚踹在那太监身上。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什么!” “给老夫说清楚!” 那太监被踹得咳出一口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抓着钱谦益的袍角,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 “是真的!刘将军的三千人……全完了!被两个神仙……不,是魔鬼……杀光了!” “陛下他……他就飘在天上看着……像神仙一样!” “轰!” 韩爌和钱谦益的脑子,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飞……飞起来了? 他们想起了太液池的传闻。 那个被他们当成笑话的,“踏水而行”的神迹。 “哐当!” 韩爌手中的内阁大印,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钱谦益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被他自己生生捏断。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钱谦益失声喃喃,脸色惨白如纸。 “是妖术!一定是魏忠贤那阉贼搞的妖术!” 然而,他的声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就在此时。 一阵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沓!沓!沓!” 那声音,像是死亡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在两人的心上。 文渊阁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将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玩味的,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他看着殿中面如死灰的两人,故意拉长了语调。 “韩阁老。” “钱大人。” “二位,好兴致啊。” 骆思恭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方金印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陛下在乾清宫,设宴观赏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特命本官,来请二位共赏。” 韩爌的身体晃了晃,他下意识地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乾清宫的方向。 他看到了。 他真的看到了。 在远处的夜空中,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着。 那身影,在月光下,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神明般的光辉。 韩爌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眼中最后的光彩,也熄灭了。 “天……亡我等啊……” …… 信王府。 书房内,死寂无声。 朱由检一袭素白长袍,端坐于书案之后,脊背挺得笔直。 他面前的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散尽,香灰冷却。 他在等。 等宫里传来捷报。 等韩爌他们派人送来那封,他梦寐以求的“禅位诏书”。 他相信,三千京营精锐,足以荡平宫禁。 他相信,东林诸公的振臂一呼,足以让天下归心。 他相信,自己饱读圣贤书,心怀天下,远比那个沉迷木工的皇兄,更有资格坐上那张椅子。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朱由检的心脏猛地一跳,搁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来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用最沉稳的姿态,迎接属于自己的时代。 第16章 朕的好弟弟,惊喜吗? “吱呀!” 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他预想中任何一个心腹。 而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 魏忠贤。 魏忠贤的脸上,挂着一种让朱由检遍体生寒的诡异笑容。 他躬着身子,侧身让开。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朱由检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皇……皇兄?”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不敢置信。 朱由校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只是寻常兄弟间的串门。 他没有理会朱由检的失态,自顾自地踱步到书案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他随手拿起一张宣纸。 上面是朱由检刚刚写下的六个大字。 “清君侧,安社稷。” 朱由校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点评。 “嗯,字写得不错,有几分风骨。” 他放下宣纸,转过身,亲热地拍了拍朱由检僵硬的肩膀。 那笑容,在朱由检眼中,却比任何刀锋都要来得森冷。 “朕的好弟弟,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朱由校的声音很温和。 “你不是约了韩爌他们,在城外的潭柘寺,详谈大事吗?” 朱由检的身体剧烈一晃,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书案的边缘,才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潭柘寺! 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只有他们四人知晓! “皇兄……臣弟……臣弟不知您在说些什么。” 朱由检的牙齿在打颤,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哦?不知道吗?” 朱由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你是在等他们给你送捷报?” “别等了,他们来不了了。” 朱由校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刘策的三千兵马,在乾清宫外,玩得很开心。” “朕的两位神将,也陪他们玩得很尽兴。” “就是场面有些血腥,把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都给玩没了。” 朱由校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朱由检的心脏上。 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寸寸地崩溃。 “你……你……” 朱由检指着朱由校,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朕怎么会知道?” 朱由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出声。 “朕不仅知道,朕还亲眼‘看’到了。” 他摊开手掌。 掌心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巴掌大小,雕工精美的木龙。 那木龙的眼睛,用黑曜石镶嵌,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幽的光。 “朕的好弟弟,你看。” 朱由校的声音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 “这小东西,可爱吗?” 朱由检死死地盯着那只木雕小龙。 他想起了太液池的传闻,想起了刚刚宫中传来的惨叫,想起了那两个被钱谦益嗤笑为“戏子”的神将。 一个荒谬到极致,却又恐怖到极点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神迹! 全都是真的! 他的皇兄,真的是神仙! 自己算计的,不是一个沉迷木工的昏君。 而是一尊……在世真神! “噗通。” 朱由检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翌日。 奉天殿。 黎明的曙光,未能给这座帝国的中枢带来丝毫暖意。 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龙椅之上,朱由校面无表情,俯瞰着下方。 “带人犯。” 魏忠贤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死寂。 殿门外,一队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押着十几个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的人犯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韩爌、钱谦益、钱龙锡,以及京营副总兵刘策。 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东林党魁,此刻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脸上写满了死灰。 “噗通!” “噗通!” “噗通!” “噗通!” 四人被粗暴地按跪在地。 魏忠贤展开一卷黄绸,开始当众宣读他们的罪状。 从潭柘寺的密谋,到勾结京营,再到昨夜子时兵犯宫城。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每念一条,殿中百官的头就埋得更低一分。 尤其是那些曾经与东林党人过从甚密的官员,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朝服。 “陛下!冤枉啊!” 钱谦益忽然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等此举,皆是为我大明江山社稷!是为天下黎民,诛杀魏忠贤这等祸国殃民的阉贼啊!” “我等是清君侧,不是谋反!”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狡辩,试图将自己摆在道德的高地上。 然而,龙椅上的朱由校,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觉得有些吵闹。 他轻轻挥了挥手。 魏忠贤立刻会意,厉声喝道:“堵上他的嘴!” 一名校尉立刻上前,用一块破布,狠狠塞进了钱谦益的嘴里。 “呜……呜呜……” 钱谦益的叫喊,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天子的最终裁决。 许久。 朱由校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谋逆主犯,韩爌,钱谦益,钱龙锡,刘策。” “凌迟处死。” “夷三族。” 凌迟! 夷三族! 几名胆小的文官,两眼一翻,当场吓得昏死过去。 朱由校的声音还在继续。 “其余胁从,一概斩立决。” “所有罪官家产,尽数查抄,充入内帑。”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 “退朝。”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满朝文武,在无边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 信王府。 这里已经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朱由校独自一人,走进了那间他昨夜来过的书房。 朱由检还穿着那身素白长袍,形容枯槁,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见到朱由校,他再也绷不住,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第17章 朕,给你留个体面! “皇兄!臣弟错了!臣弟真的错了!” “臣弟是一时糊涂,受了那帮奸人的蛊惑啊!” “求皇兄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饶臣弟一命吧!” 他痛哭流涕,额头在坚硬的青石砖上,顿时血流如注。 朱由校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才俯下身,将他扶了起来。 “起来吧。” 朱由校的动作很轻柔。 随即亲自为朱由检,倒了一杯御酒。 酒香醇厚,却让朱由检心中充满绝望。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朱由校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将酒杯,递到朱由检的面前。 “喝了吧。” “皇兄……赐你一个体面。” 朱由检看着那杯澄澈的酒液,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朱由校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起。 “史书上的记载,会是信王朱由检,忧思国事,殚精竭虑,不幸积劳成疾,于今日病逝。” “朕会为你风光大葬。” 朱由检的脸上,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从他动了那个念头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朱由检接过酒杯,手抖得厉害,酒液洒出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的皇兄。 这个他从小就觉得贪玩,不成器的皇兄。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看懂过他。 “皇兄……” 朱由检的声音嘶哑。 “你的手段……臣弟,心服口服。” 说到这里,朱由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继续道:“但请皇兄相信,臣弟之所以兵行险着,实在是迫于无奈。” “当今朝野上下,几乎尽是阉党。” “魏忠贤更是被称为九千岁。” “天下万民,也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大明……”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今日臣弟虽死,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还请皇兄驱逐阉党,诛除首恶,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朱由校闻言,看着朱由检,突然幽幽一叹。 “其实,你把朝政想得太简单了!” “你以为祸害天下的是阉党。” “但如今魏忠贤才得势几年?” “在魏忠贤得势之前,天下百姓过得如何?” “大明早就出问题了,魏忠贤也确实该死,但朕需要这样一把刀!” “一把能够帮助朕掌控朝局的刀!” 说到这里,朱由校语气微微一顿,随即看着朱由检,淡淡说道:“而且,你不会真的以为,除掉魏忠贤,就能满朝皆忠正之臣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 “有些事情,以你的智商,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不过,有件事情你说的对,阉党……” “确实不能继续一家独大下去了!” “而且,大明……” “也该改变了!” 朱由检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位皇兄。 他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竟然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位皇兄。 估计之前所有种种,大概都是这位皇兄在布局下棋。 所谓的魏忠贤,不过是皇兄推到前面的挡箭牌而已。 帮自己挡下所有恶名,关键时刻,将其诛杀,还能赚取一波名声。 呵呵! 可笑…… 可笑自己之前一直以为皇兄玩物丧志,不配为君。 可如今看来…… 原来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悔啊! 悔不当初! 此时的朱由检,对于自己这位皇兄,倒是没什么恨意。 反而在心中,恨透了东林党。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东林党鼓动自己,自己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局面。 “皇兄,保重!” “臣弟……走了!” 说完,朱由检仰起头,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很快,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 几息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 朱由校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的系统提示音。 【叮!】 【平定谋逆,诛杀首恶,震慑宵小,皇权空前巩固,国运大幅提升!】 【国运+2000!】 【当前国运:8584!】 朱由校心中一乐。 这次的收获,比预想中还要丰厚。 朱由校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朱由检,心中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来人!” 魏忠贤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陛下!” “厚葬信王,对外就说……” “信王朱由检,忧思国事,殚精竭虑,不幸积劳成疾,于今日病逝!”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 魏忠贤转身离去。 而朱由校转身,走出了信王府。 门外,阳光正好。 心情复杂的朱由校,回宫之后,立刻召见了新提拔上来的户部尚书毕自严。 毕自严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能臣。 他一上来,就给朱由校递上了一本账册,然后哭丧着脸。 “陛下,这是国库的账目,您……您过目。” 朱由校翻开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 账面上,大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到四百万两。 而各种开支,军费、官员俸禄、皇室用度……却是个无底洞。 真正能动用的,存在国库里的现银,不足五十万两。 整个大明,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架子。 穷得叮当响。 “陛下,北方的边镇,已经三个月没发足饷银了。” “河南、山东等地,又起了旱灾,急需开仓赈济。” “这……臣实在是没钱啊!” 毕自严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朱由校合上账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魏忠贤。 “魏伴伴。” “奴婢在。” “你说,韩爌他们那些饱读圣贤书的君子,会不会也跟那些土财主们一样,喜欢把钱藏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魏忠贤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圣明!陛下高瞻远瞩!” 魏忠贤一记马屁拍过去。 “奴婢这就带人去那些逆贼的府上,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藏匿的银子给找出来!” “那太慢了。” 朱由校突然笑了一下。 他回到乾清宫,命人取来一块上好的黄杨木。 然后,他屏退左右,拿起了刻刀。 鼠符咒的力量,是化静为动。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让死物活过来。 他还要赋予这死物,一项特殊的天赋。 半个时辰后。 一只巴掌大小,贼眉鼠眼,活灵活现的木老鼠,出现在朱由校的手中。 第18章 如果狗不听话,还喜欢乱咬人,当如何处置? 朱由校将鼠符咒的力量,缓缓注入其中。 “去。” “替朕把那些贪官家中所有的钱财宝贝,都给找出来。” 随着朱由校下达了命令,那只木老鼠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它“吱”地叫了一声,化作一道黄色的影子,从朱由校的掌心窜下,眨眼间就消失在殿门外。 魏忠贤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几天,整个京城,都上演了一幕幕魔幻的剧目。 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校尉们,倾巢而出。 他们不抓人,也不审案。 他们只是跟着一只上蹿下跳的黄毛老鼠。 那老鼠冲进韩爌的府邸,对着一座假山“吱吱”乱叫。 番子们一拥而上,几锤子下去,假山轰然倒塌,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里,码放着一箱箱的金条,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吱吱吱——” 那老鼠又跑到钱谦益家的后花园,对着一口荷花池塘叫个不停。 魏忠贤大手一挥,池水被抽干,淤泥被挖开。 下面,是几十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 打开一看,全是各种珍贵的古玩字画。 墙壁的夹层,祠堂的牌位的地下…… 只有人想不到的地方,没有那只老鼠找不到的。 这些饱读圣贤书的清流们,藏钱的手段,比魏忠贤这等公认的巨贪,还要花哨百倍。 仅仅五天时间。 从京城几十家被查抄的府邸里,挖出的现银、金条、珠宝、古玩、田契、地契…… 折合成白银,总数超过了两千万两! 这个数字,相当于大明朝四五年的国库总收入了! 乾清宫。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毕自严看着旁边一箱箱被打开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活了五十多年,当了一辈子官,管了一辈子钱袋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两千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大明朝廷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四五年的全部收入! 就这么被东厂和锦衣卫,从几十个‘清流’官员的家里给挖了出来。 毕自严的手在抖,腿也在抖,他感觉自己不是踩在乾清宫的金砖上,而是踩在云彩里,晕乎乎的。 朱由校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账册,心情相当不错。 两千万两白银,足够他解决很多事情了。 "陛下,这些逆贼真是丧心病狂啊!" 毕自严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声音都在颤抖。 "您看这韩爌,表面上清廉如水,私底下竟然贪了三百万两!" "还有这钱谦益,嘴上说着为民请命,暗地里光是田产就有十几万亩!" 朱由校翻了个白眼。 这些东林党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比谁都贪。 还好意思说魏忠贤祸国殃民? "毕爱卿,这些银子,先拨一千万充实国库。"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茶杯。 "剩下的一千万,朕另有用途。" 毕自严激动得差点跪下。 一千万两啊! 这下不仅能发军饷,还能修河堤,赈灾民! "陛下圣明!有了这笔银子,咱们大明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一千万两一入库,大明……大明未来三年,高枕无忧啊!” 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不容易啊! 想他刚接手户部的时候,那叫一个惨。 国库里跑老鼠,老鼠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现在好了,他毕自严,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高枕无忧?” 朱由校轻笑一声。 “毕爱卿,你想得太美了。” 朱由校从龙椅上站起,踱步到毕自严面前。 “北地九边的军饷,拖了多久了?” 毕自严一愣,连忙答道:“回陛下,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那就即刻补发,双倍!” 朱由校大手一挥。 “啊?” 毕自严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双倍?” “对,双倍。” 朱由校的语气不容置喙。 “将士们在前线为国卖命,连军饷都拿不足,谁还肯为朕,为大明流血?” “不仅要补发,还要发双倍,告诉他们,这是朕赏的!” “这……这……陛下圣明!” 毕自严激动得浑身哆嗦,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朱由校继续道:“河南、山东的旱灾,不能再拖了。” “立刻从国库调拨一百万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再从这两千万两里,拿出三百万两,成立一个‘皇家农学基金’,专门用来兴修水利,改良农具,培育良种。” “朕要让大明的百姓,都能吃饱饭!” 毕自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地磕头,嘴里不断念叨着“陛下圣明”。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大明的官僚体系,从上到下,烂到了根子里。 银子拨下去,层层盘剥,真正能落到实处的,十不存一。 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然的话,自己在这边为大明缝缝补补,那群蛀虫却依旧趴在大明身上疯狂吸血,国运肯定受影响。 影响国运,那不就是影响自己吗? 这坚决不能忍! 朱由校想到这里,看向毕自严。 老毕这人还是不错的。 虽然思想上倾向东林党,但却并非东林党人。 可用! 心中这样想着,朱由校笑着开口说道:“好了,毕爱卿,朕稍后会让人将一千万两白银,送到户部去。” “你且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吾皇万岁!” 毕自严恭敬一礼,随即抱着账册,乐呵呵地退下了。 退出宫殿之后,毕自严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 与此同时。 乾清宫里,再次安静下来。 朱由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旁的魏忠贤眼珠转了转,随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据奴婢所知,户部尚书毕大人向来与东林党来往密切。” 魏忠贤与毕自严之间,素有仇怨。 所以想借此机会,给毕自严上点眼药。 魏忠贤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朱由校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目光却骤然一冷。 “魏伴伴啊。” “奴婢在。” 魏忠贤的身子,又往下躬了三分。 朱由校放下茶杯,淡淡问道:“你说如果一条狗不听话,还喜欢乱咬人,当如何处置?” 第19章 大义灭亲魏忠贤! 魏忠贤闻言,身子一软,瞬间跪在地上,头狠狠的磕在金砖上。 “陛……陛下……奴婢知错了!” 魏忠贤自然听出了陛下这是在警告他。 同时魏忠贤心中也暗暗后悔。 陛下乃神仙天子,神通广大,明察秋毫。 可笑自己竟然还想搞小动作…… “哼!” 就在这时,朱由校冷哼一声。 这一声冷哼,直接将魏忠贤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吓得浑身一抖。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 “看在你毕竟伺候朕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去南面守皇陵吧!” 魏忠贤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浸透衣背,闻言连连叩首道:“奴婢谢陛下!以后绝不会再犯!” 同时,魏忠贤也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绝不能再做这等事情。 如今的陛下,已经与往日不同! 以前的那些事情,绝对不能再做。 既然陛下要当一个明君,那自己就一定也要当一条看家护院,听话忠诚的好狗。 以后可不能乱咬人了! 随即,只见朱由校从御案上,拿过一份厚厚的名册,随手丢在魏忠贤面前。 “你看看这个。” 魏忠贤连忙跪下,双手捧起名册。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名册上,写的不是别人。 全是他的人! 是他这些年一手提拔起来的,遍布朝野内外的阉党骨干! 为首的,便是他倚为左膀右臂的兵部尚书崔呈秀。 再往下看,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工部侍郎倪文焕…… 这名单上,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人之多。 “陛下……这……” 魏忠贤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朱由校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把这些人,给朕分成三类。” “第一类,有真才实学,能办事的,给朕留用。” “第二类,只会溜须拍马,但还算老实,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又有几分本事的,降职使用。” “第三类……”朱由校的语气微微一顿,眼中寒光一闪。 “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一律革职查办,抄家问斩!” 魏忠贤的身体,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他明白了。 皇帝这是要他亲手,斩断自己的臂膀,拆掉自己的根基! 这是对他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考验! “陛下……奴婢……” 他想求情,想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 然而,他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朱由校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舍不得?” 魏忠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撞得金砖“咚”的一声闷响。 “陛下明察!奴婢这就去办!奴婢这就去办!” 他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奴婢一定公正无私,绝不徇私舞弊!请陛下相信奴婢!”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魏忠贤咬着牙喊道。 “陛下!奴婢的那个干儿子魏良卿,平日里仗着奴婢的势,没少干坏事!” “奴婢请旨,将他列入第三类!” “第一个就办他!”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真切。 “很好。” 他点了点头。 “朕,就喜欢你这股子大义灭亲的劲儿。” “去吧,别让朕失望。” “奴婢……遵旨!”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那身大红色的蟒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东厂衙门。 此时气氛压抑无比。 平日里飞扬跋扈,眼高于顶的档头、番子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魏忠贤面沉如水,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 他的面前,摆着那份来自乾清宫的,催命符一般的名册。 崔呈秀、田尔耕、倪文焕等十几个阉党核心骨干,分列两旁,一个个脸色比死了爹娘还要难看。 “义父,您……您不能这么做啊!” 崔呈秀终于忍不住,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指着那份名册,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为您,出生入死过的?” “您现在要把我们都卖了,您……您于心何忍啊!” “卖了?” 魏忠贤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 “崔呈秀,你把话说清楚,是谁要卖了你?” “是咱家,还是陛下?” 崔呈秀被他看得心头发毛,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义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事可以一起扛,何必……” “住口!” 魏忠贤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 他指着崔呈秀的鼻子,厉声喝骂。 “陛下天威如狱,神鬼莫测!”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烂事,陛下不知道?” “现在,是陛下开恩,给咱们一个自查自纠的机会,是给咱们留一条活路!” “你要是不识抬举,非要往刀口上撞,那就别怪咱家翻脸无情,亲自送你上路!” 崔呈秀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还想狡辩。 “义父,我冤枉啊!” “我这些年为朝廷办事,兢兢业业,哪里有什么烂事……” “是吗?” 魏忠贤发出一声阴冷的笑。 “来人!” “去,把崔尚书府上,后花园假山底下的那个地窖,给咱家撬开!” “把他藏在里面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还有那些前朝的字画古玩,都给咱家搬出来!” 崔呈秀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这魏忠贤怎么会知道…… 那个地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魏忠贤看着崔呈秀,心中冷笑。 以锦衣卫和东厂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不难。 平时也只是不调查你而已。 崔呈秀看向魏忠贤,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义父……饶命……饶命啊!” “那些……那些都是孩儿的俸禄的!不是我贪的!” “俸禄?” 魏忠贤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鄙夷。 “你一个兵部尚书,一年的俸禄才多少?” “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呵,你贪得还真不少啊!” “你把朝廷当成什么了?把陛下当成什么了?” 第20章 准备整顿京营! 魏忠贤的声音,陡然拔高。 “拖下去!” “革职查办!严刑拷问!” “把他所有贪墨的钱财,一文不少地给咱家追回来!” 哼! 咱家这些年攒的钱,全都交给陛下了,凭什么你家中还剩一百三十万两? 此时的魏忠贤,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当陛下身边一条最最听话,最最忠心,陛下让咬谁,他就咬死谁的狗。 哪怕对方是自己麾下的阉党,自己也决不会犹豫分毫。 随着魏忠贤一声令下,立刻有东厂番子上前,将崔呈秀擒拿。 “不!义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崔呈秀的哭喊声,在东厂大堂里回荡,显得那么凄厉,又那么可笑。 看着被拖出去的崔呈秀,田尔耕、倪文焕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双腿抖得站都站不稳。 他们知道,完了。 阉党的天,塌了。 接下来几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一场由魏忠贤亲自主导的,针对阉党内部的大清洗,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 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被抄出良田万亩,黄金十万两,直接下了诏狱。 工部侍郎倪文焕,平日里最喜欢附庸风雅,家里藏的珍本孤本,价值连城,全部被抄了出来,人也被流放三千里。 魏忠贤的干儿子魏良卿,更是被他亲自下令,关入诏狱,生不如死。 魏忠贤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抄的抄。 短短半个多月,整个阉党集团,被他清理得七七八八。 乾清宫内。 朱由校通过那只木雕小龙,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对于魏忠贤这半个多月的表现,朱由校很满意。 这条老狗,总算是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了。 …… 一个月后。 乾清宫。 魏忠贤躬着身子,跪在御案前,神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卑微。 他那张老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嚣张跋扈,只剩下对皇权的无限敬畏。 他双手高高举起,捧着三份崭新的名册。 “启禀陛下。” “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已经将阉党逆案,清理完毕。” 朱由校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名册,随意地翻看着。 第一份,是留用人员名单。 三百二十人,都是些在地方或者六部有些真才实干,能办事的官员。 虽然品行未必有多高洁,但至少不是纯粹的饭桶。 第二份,是降职使用名单。 一百八十人,大多是胆子比较小,没干过什么坏事,还有一些能力的官员。 朱由校打算把他们下放到一些不重要的岗位上,让他们发挥一下余热。 第三份,是革职查办名单。 四百余人,全是些罪大恶极,民怨沸腾的贪官酷吏。 他们的下场,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凌迟处死,三族流放。 “嗯,办得不错。” 朱由校放下名册,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你这次,没让朕失望。” “为陛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魏忠贤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里满是感激。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那副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这条老狗,以前是权欲熏心,现在是被吓破了胆。 不过,这样也好。 一条知道恐惧,又尝到了甜头的狗,才最好用。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朱由校的声音淡淡的。 “谢陛下!” 魏忠贤颤巍巍地站起身,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折成九十度。 朱由校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魏伴伴啊,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整整二十二年了。” 魏忠贤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二十二年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 “朕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还只是个管伙食的小太监。” “是陛下天恩,是陛下抬举,才有了奴婢的今天!” 魏忠贤的眼泪,这次是真的流下来了。 “朕知道你忠心。” 朱由校话锋一转。 “这次你办的差事,朕很满意。” “那些阉党,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但是,光清理他们,还不够。” 朱由校踱步回到龙椅前,缓缓坐下。 “朕的大明,病了。” “病得很重。” “根子都快烂了。” 魏忠贤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皇帝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朕问你,现在朝堂上,还有谁能用?” 魏忠贤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东林党被一网打尽,阉党又被自己亲手给废了。 朝堂上,确实是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可要说能用的人……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几个靠谱的。 不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就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 “陛下,奴婢……奴婢愚钝。” 魏忠贤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不是愚钝,你是心里清楚,但不敢说。” 朱由校一针见血。 “朕要的是能臣,是干吏,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朕也不要那些只会拍马屁,连账本都看不明白的蠢货。” 朱由校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兵部,现在谁在管事?” “回陛下,崔呈秀被拿下后,暂时由左侍郎王在晋代理。” “王在晋?” 朱由校想了想,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历史上似乎是个主张议和的软骨头。 这种人,守守城还行,指望他开疆拓土,那是白日做梦。 “京营呢?” 朱由校又问。 一提到京营,魏忠贤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回陛下,刘策谋逆之后,京营士气涣散,已经……已经不堪一用了。” 何止是不堪一用。 上次刘策带着三千人就敢冲进皇宫,整个京营跟纸糊的一样。 要不是陛下有神仙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一用……” 朱由校冷笑一声。 “拿着朝廷最高的军饷,用着最好的兵器,结果就是一群废物。” “朕养着他们,何用?” 魏忠贤吓得不敢接话。 朱由校站起身,走到殿中的巨大地图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东北角,那片名为辽东的土地上。 “魏忠贤,传朕的旨意。” “奴婢在!” “第一道旨,辽东游击将军曹文诏,骁勇善战,屡立战功,着即刻起,擢升为京营总兵,命其即刻回京,整顿京营!” “再命其侄曹变蛟,一同回京,任京营副总兵,辅佐其叔父。” 第21章 朕来帮皇后治一治失眠之症 曹文诏? 魏忠贤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他只知道辽东那边,现在是孙承宗说了算。 “第二道旨,发往永平府。” 朱由校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朕记得,有个叫孙传庭的,因为得罪了你的人,辞官回乡了,对吧?” 魏忠贤的冷汗,又下来了。 “是……是有这么个人。” “此人有大才,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朱由校的语气不容置喙。 “命他即刻官复原职,不,擢升为兵部尚书,兼顺天府尹,让他马上给朕到京城来!” 魏忠贤连连点头。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抱紧皇帝的大腿,谁敢跟皇帝作对,他就咬死谁! …… 坤宁宫。 张嫣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一个月来,宫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 先是信王“病逝”。 然后是京城中的东林党被连根拔起。 再之后阉党也大受打击。 京城里人头滚滚,抄家的队伍踏破了门槛。 她虽然身在后宫,却也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尤其是那天晚上,乾清宫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她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她很想问问朱由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又记着朱由校的叮嘱,不敢踏出坤宁宫半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嫣儿,朕来看你了。” 张嫣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 只见朱由校一身明黄色常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缓步走进来。 “陛下!” 张嫣再也忍不住,丢下书,直接扑进了朱由校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朱由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宠溺。 “臣妾……臣妾担心您。” 张嫣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朕这不是好好的吗?” 朱由校笑着,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内殿的龙床走去。 “你瘦了。” 他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 张嫣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 “陛下……” “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 朱由校的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下,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张嫣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软了下来。 “嗯……” 她发出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 “那正好。” 朱由校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朕今晚,帮你好好‘治一治’这失眠的毛病。” “陛下,又欺负人……” 张嫣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娇媚的颤音。 烛光摇曳,纱帐落下。 满室春光,自不必细说。 …… 辽东,广宁城。 寒风如刀,卷起漫天沙尘。 城头的“明”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游击将军曹文诏,一身铁甲,按着腰间的佩刀,正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叔父,京城来人了。” 一个同样身披铠甲,但更显年轻气盛的将领,快步走上城楼。 正是他的侄子,曹变蛟。 曹文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是来送饷银的,还是来催战报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嘲讽。 京城里的那些文官老爷,除了这两件事,什么时候想起过他们这些在边关卖命的粗鄙武夫? “都不是。” 曹变蛟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宫里来的天使,传陛下口谕。” “陛下?” 曹文诏终于回过头,眉头皱了起来。 那位沉迷木工的天子,怎么会突然想起他这个小小的游击将军? 两人回到将军府。 一名身穿大红官袍,面白无须的太监,正端坐在主位上喝茶。 见到曹文诏进来,那太监只是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捏着嗓子开口。 “曹将军,咱家可是等候多时了。” 曹文诏和曹变蛟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行礼。 “末将参见天使。” 那太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展开一卷黄绸。 “陛下口谕!” 曹家叔侄立刻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游击将军曹文诏,忠勇可嘉,擢升为京营总兵,即刻回京赴任!其侄曹变蛟,擢为副总兵,一同回京!钦此!” 念完口谕,那太监将黄绸一卷,递到曹文诏面前,脸上堆着假笑。 “曹将军,哦不,现在该叫曹总兵了。” “恭喜曹总兵,贺喜曹总兵,此番圣眷优渥,前途不可限量啊。” 曹文诏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愣愣地接过那卷黄绸,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京营总兵? 那可是正二品的武将大员! 掌管着拱卫京师的十万大军!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此重任? 他只是一个正四品的游击将军啊! 这中间,可是隔着参将,副将,好几个级别呢!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天使大人,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曹变蛟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比他叔父更激动,京营副总兵,那也是从三品的大官了! “放肆!” 那太监脸色一沉。 “陛下的口谕,岂会有错?” “曹总兵,你这是要抗旨不成?” “末将不敢!” 曹文诏连忙将头磕在地上。 “末将……领旨谢恩!” 送走了那位趾高气扬的太监,曹家叔侄俩,还坐在大堂里,面面相觑。 “叔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变蛟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太大了吧?” 曹文诏摩挲着那卷黄绸,目光深沉。 “是馅饼,还是陷阱,现在还不好说。” 他沉声道。 “京城里的水,深着呢。” “我听说,前不久,信王暴毙,东林党和魏忠贤的阉党,斗得你死我活,京城里是血流成河。” “陛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提拔我们叔侄,恐怕……没那么简单。” 曹变蛟年轻气盛,却不傻。 他点了点头。 “叔父的意思是,陛下这是想让我们去京城,给他当刀使?” “八九不离十。” 曹文诏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不过,是刀,总比是砧板上的肉要好。” “既然陛下看得起我们叔侄,那咱们就去京城闯一闯!” “看看这位天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眼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战意。 …… 第22章 孙传庭!曹文诏!曹变蛟! 与此同时。 一骑快马,也奔入了永平府的一座小山村。 村口,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面容清癯,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个石磨上,读着一本《孙子兵法》。 他就是被罢官还乡的,前万安知县,孙传庭。 一名驿卒滚鞍下马,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 “敢问……可是孙传庭孙大人?” 孙传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已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一个乡野村夫罢了。” 那驿卒却不敢怠慢,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份盖着玉玺大印的公文。 “孙大人,京城来的圣旨!” “命您擢升为兵部尚书,兼顺天府尹,即刻回京!” 孙传庭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接过那份公文,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生疼。 兵部尚书? 顺天府尹? 一个是从三品,一个正三品! 这比曹文诏的升迁,还要夸张! “呵呵……” 孙传庭忽然笑了。 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不解。 “魏忠贤那条老狗,会这么好心?”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那本《孙子兵法》揣进怀里。 “也罢。” “既然陛下还记得我孙某人,那我就回去看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 半个月后,京城。 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京城。 他们没有先回府邸,而是直接被一名小太监,引着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叔侄二人看着京城街道的景象,心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街道上,随处可见一队队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巡逻往来。 气氛肃杀,路上的行人一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不敢高声语。 这和他们想象中天子脚下的繁华景象,截然不同。 “叔父,这京城的气氛,怎么跟咱们辽东的边关差不多?” 曹变蛟压低了声音。 “甚至……杀气更重。” 曹文诏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京城里那场大清洗的余波,还远未平息。 小太监将他们带到了西苑的一处巨大演武场。 这里,似乎是新修的。 场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架,还有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训练器械。 演武场的正中央,已经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年轻人。 正是当今天子,朱由校。 “末将曹文诏(曹变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叔侄二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单膝跪地,行军中大礼。 “起来吧。” 朱由校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平淡。 他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叔侄二人。 曹文诏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一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 曹变蛟则更显年轻,英武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傲气。 “不错,都是好样子。” 朱由校点了点头。 “朕召你们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 曹文诏躬身道:“末将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校微微一笑,看着叔侄两人,问道:“朕问你,我大明的京营,如何?” 曹文诏没想到皇帝问得如此直接,他犹豫了一下。 曹变蛟却是个直肠子,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回陛下,依微臣看,不堪一击!” “变蛟!” 曹文诏脸色一变,连忙喝止。 “无妨。” 朱由校却笑了。 “朕就喜欢说实话的人。” 他看向曹文诏。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曹文诏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抱拳道:“末将……与变蛟同感。” “很好。” 朱由校的笑容更盛了。 “既然你们也觉得他们是废物,那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朕要你们,在三个月内,给朕练出一支真正的强军!” “钱,粮,兵器,朕都给你们最好的!” “你们,能不能做到?” 曹文诏和曹变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激动。 练兵! 这可是他们武将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陛下!若真如您所说,钱粮管够,兵甲充足,末将有信心,三个月内,让京营脱胎换骨!” 曹文诏的声音,铿锵有力。 “光有信心,可不够。” 朱由校摇了摇头。 “朕要看的,是真本事。” 他拍了拍手。 演武场的另一头,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一青,一银。 正是关羽和杨戬。 曹家叔侄看到这两人,都是一愣。 这两人,一个红脸长髯,提着一口大得夸张的关刀。 另一个银甲罩体,手持三尖两刃刀,面容冷峻,眉心还有一道诡异的竖痕。 这打扮……怎么跟庙里的神仙似的? “陛下,这两位是……” 曹文诏忍不住问道。 “朕的贴身护卫。” 朱由校淡淡地说道。 “曹总兵,你久经沙场,武艺想必不差。” “你和你的侄子,一起上。” “让朕看看你们的本事。” “什么?” 曹变蛟当场就炸了。 他可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他叔父曹文诏更是悍勇无双。 现在,皇帝竟然要他们叔侄联手,去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护卫? 这简直就是羞辱! “陛下!末将一人足矣!” 曹变蛟上前一步,傲然道。 “哦?” 朱由校挑了挑眉。 “杨戬,你就陪曹副总兵,玩玩吧。” “记住,别伤到他。” “遵命。” 杨戬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甚至没有去看曹变蛟,只是随意地将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插。 “你出手吧。” 仅仅只是一句话,瞬间就点燃了曹变蛟的怒火。 “狂妄!” 曹变蛟暴喝一声,腰间的佩刀闪电般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劈杨戬的面门。 这一刀,又快又狠,是他身经百战练就的杀招。 然而,杨戬连动都没动。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铛!” 一声脆响。 曹变蛟势在必得的一刀,竟然被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刀锋距离杨戬的鼻尖,不足三寸。 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曹变蛟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刀抽回来。 可那刀身,却像是被铁钳焊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这……这怎么可能! 第23章 大明变法,已是迫在眉睫! 曹变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根被焊死在山体里的铁棍。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臂上青筋暴起,可那柄百炼精钢的佩刀,在对方两根白玉般的手指面前,纹丝不动。 三息之后,杨戬两指轻轻一弹。 “嗡——” 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曹变蛟只觉得虎口剧震,整个人“噔噔噔”连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场死寂。 曹文诏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这个侄子,勇冠三军,天生神力,在辽东军中是出了名的“曹疯子”。 寻常三五个壮汉,根本近不了身。 可现在,在这个银甲护卫面前,竟然像个三岁孩童般被戏耍! “叔父,我……” 曹变蛟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曹文诏沉声喝止,缓缓上前一步,对着朱由校一抱拳。 “陛下,末将斗胆,想向这位护卫大人讨教几招。” 朱由校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准了!” “请!” 曹文诏深吸一口气,摆开了架势。 他没有像侄子那样冒进,而是浑身气势一凝,一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扑面而去。 寻常士卒光是被这股杀气一冲,就得肝胆俱裂。 然而,杨戬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清风拂面。 “杀!” 曹文诏动了。 他如猛虎下山,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卷起凌厉的劲风,直指杨戬周身要害。 这是纯粹的沙场杀伐之术,没有半点花哨,招招致命! “叮叮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仿佛活了过来。 无论曹文诏的刀从何等刁钻的角度攻来,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格,一引,一拨。 动作幅度小到不可思议,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所有攻势。 曹文诏越打越心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对打,而是在砍一座山! 对方的防守,密不透风,固若金汤! 十招过后,杨戬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手腕一转,三尖两刃刀的月牙刃,轻轻在曹文诏的刀背上一磕。 “铛!” 曹文诏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手中的佩刀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佩刀在空中转了十几圈,“哐当”一声掉在几十步开外。 曹文诏愣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 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 “你们觉得,朕的护卫,本事如何?” 朱由校的声音悠悠传来。 曹家叔侄二人再无半点傲气,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请陛下降罪!” “很好。” 看着彻底被收服的曹家叔侄,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京营糜烂至此,积重难返。” “朕给你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清洗!” 朱由校的声音转冷。 “从今日起,京营所有都指挥使以下的军官,全部重新审查!” “凡是吃空饷、克扣军粮、喝兵血、欺压良善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朕拿下!” 曹文诏和曹变蛟心头一凛,随即热血上涌。 “末将领命!三个月内,必定还陛下一个崭新的京营!”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跑来。 “启禀陛下,新任兵部尚书、顺天府尹孙传庭,已在宫外候旨。” “哦?来得挺快。” 朱由校嘴角一翘,“宣他来此见驾。” 很快,一个身穿崭新官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文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正是孙传庭。 与曹家叔侄的悍勇不同,孙传庭身上带着一股文人的风骨。 脊梁挺得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臣,孙传庭,参见陛下。” 他行了标准的臣子礼,不卑不亢,没有丝毫谄媚之色。 “孙爱卿,平身吧。” 朱由校打量着他,心中暗暗点头。 “朕把你从乡下召回,官升三级,心中可有疑惑?”朱由校开门见山。 孙传庭抬起头,直视着天子,平静地说道:“臣确有不解。” “臣乃戴罪之身,蒙陛下天恩,已是万幸。” “不知陛下召臣回京,所为何事?” “哈哈,好一个戴罪之身。” 朱由校笑了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魏忠贤。 他很清楚,孙传庭之所以会成为戴罪之身,这里面和魏忠贤有很大的关系。 正是因为魏忠贤,他才会被罢官。 感受到朱由校的目光,魏忠贤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朝着孙传庭一躬到地。 “孙大人,以前奴婢多有得罪,还望孙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孙传庭看到魏忠贤这般态度,不由一愣。 什么情况? 然而,这时只听朱由校突然开口问道:“孙爱卿,朕问你,你觉得我大明如今最大的弊病是什么?”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 换做旁人,必定要说些歌功颂德的场面话。 孙传庭却毫不犹豫:“回陛下,大明之病,在朝堂,在士绅,在人心!” “东林诸公,空谈误国,结党营私,名为清流,实为祸首!” “阉党一脉,贪婪无度,荼毒天下,名为内臣,实为国贼!” “两者互斗,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此乃国朝最大之弊病!”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毫不留情。 把刚刚覆灭的两大集团,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旁的魏忠贤听得眼皮直跳,却不敢吱声。 “好!说得好!” 朱由校抚掌大笑。 “朕就需要你这样敢说真话的臣子!”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孙传庭,朕要你来当这个内阁首辅,你可敢接?” “什么?!” 孙传庭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向沉稳的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内阁首辅? 自己一个刚刚官复原职的从三品侍郎,连内阁的门都没进过,怎么可能当首辅? 这不合规矩!这简直是荒唐! “陛下,万万不可!” “祖宗之法不可废,内阁辅臣,需由廷推产生,臣资历浅薄,万万不能担此大任!” 孙传庭立刻跪下劝阻。 “廷推?” 朱由校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 “朕的话,就是规矩!” “朕说你行,你就行!” 他扶起孙传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朕不要一个因循守旧的内阁!” “如今的大明,已是积弊成疾,必须要革新了!” “朕需要一个不怕得罪人,敢于革新的首辅。” “大明变法,已是迫在眉睫。” “所以,朕希望由你来做这个首辅,总领朝政,推行新法!” “朕,要你做朕的张居正!” “你可敢接下这个差事?” 第24章 孙传庭为内阁首辅! 孙传庭整个人都僵住了。 曹文诏与曹变蛟叔侄,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就连一旁的魏忠贤,那张老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内阁首辅! 一步登天! 这是何等的恩宠,又是何等的疯狂! 孙传庭最先反应过来,随即跪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 “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内阁辅臣,需由朝中大学士廷议推举,此乃国朝定制!” “臣不过一介戴罪之人,资历浅薄,德不配位,若骤登高位,必将引得朝野动荡,非社稷之福啊!” 在他看来,皇帝此举,简直就是胡闹! 是在挑衅整个文官集团! “祖宗之法?” 然而,朱由校却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祖宗之法若是有用,我大明何至于糜烂至此?” 他缓步走到孙传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且……所谓廷推,那是你们这些臣子的规矩,不是朕的规矩!” 朱由校俯下身,亲手将孙传庭从地上扶了起来。 “朕要你做的,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裱糊匠!” 朱由校的目光灼灼,直视着孙传庭的眼睛。 “朕希望你能带着大明进行变法!” “你,可敢接?” 孙传庭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到过分,却又霸道到极点的天子,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竟也上前一步。 只见魏忠贤竟对着孙传庭这个昔日的政敌,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孙大人,陛下圣心已决,您就别再推辞了。” 魏忠贤的脸上,堆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您放心,明日早朝,谁敢反对您入阁拜相。” “我东厂第一个不答应!” 这…… 孙传庭看着眼前这位杀伐果断,气魄雄浑的年轻天子,胸中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热血,猛地涌了上来。 以前自己常常觉得报国无门,怀才不遇。 如今,天子将国之重事,亲自要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怎能再推辞? 思及此处,孙传庭后退一步,整理衣冠,对着朱由校长揖及地。 “臣……领旨!” 他的声音颤抖,却无比坚定。 “愿为陛下手中利刃,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朱由校笑了。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最锋利的那把刀。 “好!明日早朝,朕会亲自宣布。” “朕倒要看看,这满朝文武,有几个脑袋够硬的。” …… 翌日,奉天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气氛压抑得有些诡异。 东林党与阉党两大集团倒台后,朝堂上空出了大片位置。 也让剩下的人,个个人心惶惶,如履薄冰。 当朱由校身着龙袍,出现在御座之上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上那股与以往截然不同,令人心悸的威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魏忠贤喊道。 往常的朝会,此刻早已有人出班奏事。 今日,却是一片死寂。 朱由校环视一周,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众爱卿无事,那朕便说一件。”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朕意,擢升兵部右侍郎孙传庭,入阁,为内阁首辅,总领朝政。” 话音刚落,整个奉天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了锅! “什么?” “孙传庭?那个之前被魏忠贤罢官的罪臣?” “直接入阁拜相?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陛下疯了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朝堂哗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猛地从队列中冲了出来,跪在殿中。 “陛下,万万不可啊!” 正是礼部尚书,东林党硕果仅存的遗老,林如晦。 他一脸悲愤,痛心疾首。 “我朝定制,内阁首辅需由廷推产生,陛下此举,是坏了祖宗的规矩,乃乱政之举啊!” “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身后,立刻有十几名官员跟着跪下,齐声高呼。 朱由校看着下方跪倒的一片,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又是祖宗规矩。 他根本懒得跟这些人辩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魏忠贤。 魏忠贤心领神会,阴笑着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早就准备好的卷宗。 “礼部尚书林如晦……” “天启五年三月初六,其子林德,于宣武门外强抢民女张氏,致其悬梁自尽。” “天启六年七月,林府管家林福,仗势欺人,圈占京郊良田三百亩,将原田主王老汉一家四口,活活逼死。” “林尚书家中,于通州、保定两地,共计隐匿田产,三千七百二十亩,从未纳税……” 魏忠贤每念一条,林如晦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魏忠贤念完,林如晦已经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这……这……陛下,老臣冤枉啊!” “臣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这都是阉党要污蔑臣!” 林如晦急忙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喊冤。 同时,林如晦心中也有些惊疑。 这些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烂事,皇帝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精确到了人名,地契,甚至日期! 龙椅之上,朱由校看着林如晦的表演,声音冰冷刺骨。 “来人!将林如晦拿下,关入大牢,抄家候审!” 顿时有大内侍卫进入大殿,将已经瘫软在地的林如晦拖了出去。 朱由校锐利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 “朕给你们体面,你们不要。” “那就别怪朕,把你们的底裤都扒出来!” “谁,还有异议?”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之前还跟着起哄的官员们,一个个把头埋得比谁都低,生怕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谁敢保证,皇帝手里没有自己的那份“卷宗”? 震慑全场后,朱由校的目光,落在了孙传庭身上。 孙传庭会意,迈步出列。 他站在大殿中央,躬身说道:“微臣谢主隆恩!” 第25章 朕决意,自今日起,推行新政! 孙传庭能感觉到。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震惊,有嫉妒,有怨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他浑不在意。 此时的他,心中只想着一定要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龙椅上站起,缓步走下御阶,淡淡说道:“朕昨日翻阅史书,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 “遍观历朝历代,都难逃三百年国运轮回之劫数。” “算算日子,我大明,也快到三百年之期了。” 说到这里,朱由校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诸位爱卿,你们说,这是为何?”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人人低头,生怕被皇帝点名回答这道送命题。 “没人说?那朕就替你们说!” 朱由校声音陡然转厉。 “是因为蛀虫太多了!国朝的根,都快被某些人蛀空了!” “纵观历朝历代,但凡朝代末年,届时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流离失所。” “而如今,大明也已是步入了这个怪圈。” “所以,朕决意,自今日起,推行新政!” 朱由校话音落下,殿中文武百官顿时纷纷色变。 不少大臣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听朱由校继续说道:“其一,重拾张居正‘考成法’!” “凡我大明官员,无论京官外官,每年都要考核功绩!” “能者上,庸者下,没能力或在其位不谋其政者,就都给朕滚蛋!” 殿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就有官员想要上前反驳。 然而,不等有人反驳,朱由校就继续说道:“其二,清查天下户口!朕要把那些藏起来的人,都给找出来!” 官员们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然而,朱由校还没有说完。 “其三,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清点天下人口,然后按照人头,重新分发田地!” “同时,减轻赋税。” “务必要做到人人有田种,家家有余粮。” “轰!” 最后一句话,宛如一道天雷,在奉天殿内轰然炸响!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 无数官员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丈量天下田亩? 还要重新分发田地? 这是要掘断他们的命根子啊! 毕竟当官者,哪个家中不是良田千亩? 甚至是万亩! 有些事不上秤不到四两重,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啊! 一旦真的查起来,那之前隐匿的田地,可就都要被清查出来了! 而且还要清点人口? 还要按照人头把土地分发给那些黔首? 陛下这是要干嘛? 要割自己等人的肉,去喂养那些泥腿子? 凭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都察院的御史猛地冲出队列。 此人名叫陆文昌,乃是江南士绅在朝中的代言人。 他跪在地上,慷慨陈词:“陛下,万万不可!此举劳民伤财,恐致天下动荡啊!自古以来……” “闭嘴!” 朱由校根本不给他长篇大论的机会,直接打断。 “劳民伤财?朕抄家抄出来的几千万两银子,还不够花的?” “天下动荡?是你们这些人的家底动荡吧!” 朱由校走到陆文昌面前,低头看着他。 “朕问你,百姓家中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无果腹之粮,无御寒之衣,易子而食,被逼无奈揭竿而起,这算不算动荡?” “臣……臣……” 陆文昌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由校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转向孙传庭。 “孙爱卿,这三件事,朕就全权交给你了!” “朕给你东厂,给你锦衣卫,给你京营!” “谁敢阻挠,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孙传庭心头一热,当即跪下,重重叩首。 “臣,领旨!” 朱由校转身走回御阶,坐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哦对了,丈量田亩,清点人口,就从京畿之地开始吧。” “给天下做个表率。” …… 退朝后。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正快步走在宫道上。 那张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几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都是江南籍的官员,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吏部左侍郎刘承此刻急得额头冒汗。 “姚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丈量天下田亩?这……这不是要我等的命吗!” “陛下这是疯了!他这是要与天下士绅为敌!” …… 姚宗舜回头,哼了一声说道:“说这些有什么用?” “今早在殿上,那林如晦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众人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 是啊,堂堂礼部尚书,就因为多说了两句,就被像拖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跟这位皇帝陛下讲道理? 讲祖宗规矩? 人家根本不听。 刘承擦了擦汗,压低声音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姚宗舜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阴狠。 “陛下年轻气盛,以为杀了几个大臣,就能为所欲为。” “他太小看我们了。” “和这位陛下硬顶,是下下策。” “不过,他想推行新政,可政令要谁去执行,还不是要靠我们这些人!” 方克达眼睛一亮。 “姚大人的意思是……阳奉阴违?” “正是!” 姚宗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从今天起,传信回江南,让各地的官府都给老夫‘病’起来!” “公文,可以拖。” “账目,可以乱。” “派下去的差役,可以‘水土不服’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那孙传庭不是陛下的心腹吗?” “他想当张居正?” “我们就让他连衙门的大门都出不去!” “发动所有御史言官弹劾他!” “说他德不配位,说他贪赃枉法,说他生活奢靡!” “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说得多了,假的也说成真的!” “最后,再让人在民间散播些谣言,就说新政是苛政,陛下要加税,要让百姓活不下去!” “我就不信,搞得天怒人怨,民心浮动,他这个皇帝还能坐得安稳!” 刘承和方克达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惊慌变成了阴险的笑容。 “妙啊!姚大人此计,釜底抽薪,实在是高!” “陛下杀人,我们诛心!看谁耗得过谁!” 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了皇帝焦头烂额,不得不收回成命,甚至还要向他们低头认错的场景,不由得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 第26章 上下五千年名臣,皆可为朕所用! 第二天。 新任内阁首辅孙传庭来到文渊阁。 然后,人懵了。 偌大的官署,空空如也。 平日里忙碌的几十号书吏、小官,全都不见了。 “人呢?” 孙传庭抓住一个洒扫的老太监问道。 老太监哈着腰,一脸为难:“回……回大人,他们……他们都告了病假。” “都病了?一夜之间,全都病了?” 孙传庭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帮混蛋,这是玩的阳奉阴违那一套啊! 可恨! 大明两百余年国祚,沦落到今天这等地步,全都是因为这些混账! 而文渊阁这里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乾清宫。 朱由校听着魏忠贤的禀报,差点没把嘴里的葡萄给喷出来。 “集体病假?他们怎么不说集体奔丧?” 朱由校被气乐了。 他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对付叛军,一刀砍了就是。 可对付这帮滚刀肉一样的文官,你杀了他,他还会跟你说‘臣以死明志’,博个青史留名。 可你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浑身难受。 朱由校猜到了文官集团,肯定会有所反抗。 但万万没想到,这群混蛋竟然和自己来这一手。 “一群废混账东西!” 朱由校低声骂了一句。 随即陷入了沉思。 杀,确实可以解决部分问题。 但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且若是一口气将这些混账东西全杀了,反而可能会引起一些动荡。 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不杀这些家伙,这新政就寸步难行。 难道真要跟这帮蛀虫耗下去? 朱由校有些郁闷,目光不由落在面前御案上一个自己雕着玩的小木人身上,眼睛突然一亮。 对啊! 朕这皇帝当的思路都有些僵化了! 既然朕能以鼠符咒之力,激活关羽、杨戬为己所用。 那华夏上下五千年,那些经天纬地的文臣谋士,岂不也能为朕所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朱由校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缺的是什么? 是忠诚且有能力的手下! 眼下这满朝文武,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几乎全都不是和他这个皇帝一条心! 但他可以自己造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由华夏最顶级英灵组成的文武百官啊!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朱由校忍不住兴奋的仰天大笑。 齐楚浙党? 江南士绅? 东林党? 呵,你们不是喜欢玩吗? 那朕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朕倒要看看,当你们对上诸葛亮,萧何,贾诩等人的时候,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还够不够看! …… 朱由校说干就干。 他来到西苑工坊,屏退左右。 就连魏忠贤都没有留下。 这里是他以前做木工活的地方,摆满了各种珍贵的木料和工具。 只见朱由校双目微闭,心念一动,鸡符咒的念力发动。 工坊内,二十把大小不一的刻刀,齐齐飞到了半空。 “唰唰唰——” 下一刻,刀光乱舞,木屑纷飞! 二十把刻刀在朱由校的意念操控下,快速地在一根一人高,环抱粗细的紫檀木上飞速雕刻起来。 只见刻刀飞舞,不过短短半个多时辰,一个羽扇纶巾,面容清瘦的身影,便渐渐成型。 正是有着‘智多近妖’之称的千古第一名相诸葛亮! 随后,朱由校又操控刻刀,开始在第二根木头上雕刻第二位自己想要激活的人物。 又是半个多时辰,一位中年文士形象逐渐成型。 正是汉初三杰,后勤无双的萧何! 朱由校没有停歇。 雕刻完诸葛亮与萧何,朱由校的目光扫过工坊内剩余的珍贵木料,选中了两根一人高的上佳金丝楠木。 “房谋杜断,这二位也算是千古名臣。” “昔年唐太宗李世民能够打造贞观盛世,这两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如今大明朝中,正缺少这样的能臣!” 朱由校轻声自语。 悬浮于空中的二十把刻刀,再次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扑向那两块金丝楠木。 木屑如雪,纷纷扬扬。 这一次,朱由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乎一倍。 不到一个时辰,两尊木雕已然成型。 一尊神情温和,大约四十左右,作文士打扮,一身儒袍。 正是房玄龄。 另一尊面容严肃,虽然同样是文士打扮,但脸上却满是坚毅之色。 正是杜如晦。 朱由校对于自己的雕刻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毕竟这些年来,他的木匠手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是…… 只有五个人,终究还是少了点! 想到这里,朱由校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根一人高左右的木头上。 再雕个谁呢? 朱由校思索间,目光不由落在了诸葛亮身上。 随即,朱由校心中一动。 想到了一个人! 下一刻,刻刀再次纷飞。 不过片刻,又一尊木雕雕好了。 只见那同样是个中年文士,颌下留着短须。 正是贾诩的形象。 朱由校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五尊木雕。 诸葛亮、萧何、房玄龄、杜如晦、贾诩。 这五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开创一个盛世的顶梁之柱。 如今,他们将成为自己麾下大臣! 想到这里,朱由校心中顿时豪气万丈。 “朕倒要看看,江南的那些士绅,朝堂上的那些滚刀肉,拿什么跟朕的王炸天团斗!” 他不再犹豫,随手一挥。 顿时五道流光覆盖木雕人像。 “鼠符咒之力,化静为动!” “以朕之名,赐尔等新生!” 银色光晕缓缓没入五尊木雕之内。 五尊木雕的表面,开始浮现出如同真人皮肤般的纹理与色泽。 他们那原本木然的眼珠,渐渐有了神采。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 五个身穿古朴官袍,气质各异的文士,便活生生地站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他们活动了一下身躯,随即齐齐转身,对着朱由校单膝跪地。 “臣,诸葛亮!” “臣,萧何!” “臣,房玄龄!” “臣,杜如晦!” “臣,贾诩!” “拜见陛下!” “好!好!好!” 朱由校连说三个好字,亲自上前,将五人一一扶起。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朕的肱骨之臣!” 鼠符咒的控制范围虽然只有五十里。 但这已经足够了。 这五位只需要坐镇京城,帮自己梳理朝政,制定国策。 至于京城之外,那些不服管教,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僚士绅……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等曹文诏和曹变蛟把京营整顿完毕,就让他们拉出去,一个一个打过去! 正好,就当是练兵了! …… 英国公府。 当代英国公张之极,正手持一杆狼毫,在宣纸上练字。 他神情专注,似乎想借此平复内心的烦躁。 “父亲!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只见他的独子张世泽,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第27章 整顿京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张之极眉头一皱,沉声呵斥。 “天塌下来了?” 张世泽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慌。 “父亲,天是没塌,但咱们张家的天,快塌了!” “那个新上任的京营总兵曹文诏,他……他是个疯子!” 张之极停下笔,抬起头。 “他做什么了?” 张世泽咬着牙说道:“他一到任,就把京营三大营的所有将官,全都召集到了校场!”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要清查所有兵丁名册,核对空饷!” “还说……还说要检验全军,不合格的,一律淘汰!” 张之极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滴浓墨从手中的狼毫悄然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刺眼的墨点。 张世泽急得快要哭出来。 “父亲!京营可是咱们英国公府世代执掌的!是咱们家的根基啊!”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他让一个外人来这么搞,这不等于是在掘咱们家的祖坟吗?” “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住口!” 张之极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把京营当成了?” “你给我记住了!” “这大明,是陛下的天下!” “京营,是陛下的京营!” “我们张家,只是世受皇恩,替陛下代管而已!” “什么叫‘京营是咱们家’的?” “你想造反吗!” 张世奇被父亲的雷霆之怒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气。 张之极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京营对于英国公府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权势,更是数不清的财富来源。 吃空饷,克扣军粮,倒卖军械…… 哪一样,不是他们这些世袭勋贵们发家致富的门路? 如今,曹文诏这一把刀,是直接捅到了他们的钱袋子里! 可是,他不敢动。 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天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沉迷木工的少年了。 数日之间,便将东林党首脑一举全部拿下。 甚至就连那位信王,也莫名暴毙。 说是暴毙,但张之极自然很清楚,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又逼迫魏忠贤将阉党中的害群之马尽数驱除。 跟这样的皇帝掰手腕? 他张家,还不够格。 沉默了许久,张之极才缓缓开口。 “关于京营之事,你不要轻举妄动。” “京营那潭水,深得很。” “里面的那些丘八,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谁都不服谁。” “他曹文诏一个外来户,想凭着杀几个人就镇住场子?” “没那么容易的!” 张之极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厉。 “看着吧。” “我们不动手,有的是人会替我们动手。” “那些被断了财路的将官们,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们就且看着就好!” 张世泽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 他脸上的惊慌,渐渐被一丝阴狠所取代。 “父亲英明!” 张之极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笔,目光却投向了窗外,望向京营的方向。 …… 京营。 校场。 秋风萧瑟,卷起地上的黄沙。 数千名兵丁歪歪扭扭地站着。 与其说是军阵,不如说是一群刚从菜市场出来的闲汉。 高台之上。 曹文诏一身戎装,面沉似水。 他身旁的侄子曹变蛟,手按刀柄,神情肃穆。 “本将昨日所颁布的军令,清点名册,核对兵员,为何无人执行?” 曹文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铁血之气。 台下鸦雀无声。 那些军官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都司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此人名叫吴大彪。 乃是成国公府的远房亲戚。 在京营里也是出了名的刺头。 他朝着台上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曹总兵,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咱们京营啊,有咱们京营的规矩。” “您从辽东那苦寒之地来,怕是不太懂啊。” 他身后的几个参将,游击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屑。 曹变蛟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曹文诏一个手势拦下。 曹文诏盯着吴大彪。 “哦?什么规矩,说来听听。” 吴大彪挺了挺了那被酒色掏空的肚子,洋洋得意。 “规矩就是,总兵大人您呢,在总兵府里喝喝茶,听听曲,月底领了俸禄就成。” “至于这练兵、点卯的小事,就不用您操心了,弟兄们自己会办好的。” “您说是不,弟兄们?” “是啊!” “吴爷说得对!”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曹文诏的脸上,不见半点怒色,反而笑了。 “这么说,本将的军令,在这京营里,就是个屁?” 吴大彪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随即胆子更大了。 “总兵大人要是这么理解,倒也行。” 他话音未落,曹文诏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 只看到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如闪电般一闪而逝。 “噗!”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方才的嚣张与错愕。 吴大彪那无头的腔子,像个破烂水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腥臭的血液喷了周围人满身。 全场死寂! 那些原本还在嬉笑的将官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咕咚。” 吴大彪的头颅滚落在地,正好停在一个参将的脚边。 那参将吓得“嗷”一嗓子,屁滚尿流地瘫倒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曹变蛟上前一步,一脚将那颗头踢进了将官队列之中。 “我等乃是奉陛下之命,整顿京营。” “然而此人却说京营自有京营的规矩。” “可见此人不紧不尊军令,不敬上官,甚至还未将陛下放在眼中。” “此乃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曹变蛟语气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 “诸位,现在还有谁觉得,这京营的规矩,比陛下的圣旨还大?” 曹变蛟的咆哮声,如同惊雷,在校场上空回荡。 无人敢应。 开什么玩笑? 你丫的都把陛下和欺君之罪搬出来了,我们还跳出来,那不是傻子吗? 不过,这些人虽然不敢明面上反对,但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的胆子还是有的。 只是,不少人也在心中打定主意阴奉阳违。 反正…… 他们能在京营之中当将官,哪一家背后不是有后台的? 甚至其中本就有出自勋贵之家的人。曹文诏见到这一幕,目光一闪,心中暗自冷笑。 对于当前这种情况,其实他心中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虽然他不是京营之人。 但对于京营的情况,却也早有耳闻。 而今日,他本就有要杀鸡儆猴,借此立威的打算。 没想到这吴大彪竟然主动凑上来,便正好用它来杀鸡儆猴。 “陛下有令,命本将军整顿京营。” “京营以前如何,本将军不管!” “但从今日起,不听号令者,斩!” “吃空饷者,斩!” “擅离军营者,斩!” “违反军规者,斩!” 第28章 不愧是有伤天和,不伤文和的贾文和啊! 点将台下。 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将官们,此刻噤若寒蝉。 生怕被那尊杀神盯上。 “变蛟。” 曹文诏淡淡开口。 “末将在!” 曹变蛟上前一步,手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册。 “念。” “是!” 曹变蛟清了清嗓子,翻开名册,朗声喝道。 “神机营左哨,千总李三,麾下兵丁五百人,实到三百二十一人,空额一百七十九人!” …… “五军营右掖,把总王麻子,麾下兵丁一百人,实到四十二人,空额五十八人!” …… 曹变蛟每念出一个名字,队列中便有一名军官脸色煞白一分。 当念到第十几个名字时,已经有七八个人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吃空饷! 这是京营里人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是他们发财的门路。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总兵,竟然第一天就把这层遮羞布给撕了个粉碎!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如果曹文诏知道他们的疑惑,肯定会回答你们这些家伙吃空饷吃的那么明目张胆,不会真以为锦衣卫和东厂是摆设吧?! “拖下去!” 曹文诏冷冷吐出三个字。 立刻有曹文诏从辽东带来的亲兵上前,如狼似虎地将那些瘫倒的军官拖了出去。 “总兵大人饶命啊!” “末将再也不敢了!” “我……我把银子都吐出来!求总兵大人饶我一命啊!” 哭喊求饶之声,响彻校场。 曹文诏充耳不闻。 他看着剩下那些面无人色,站都站不稳的将官,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本将给你们三天时间。” “主动将贪墨的军饷,一文不少地交出来,本将可以既往不咎。” “三天之后,若是还让本将查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无头尸。 “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 乾清宫。 西苑工坊。 朱由校靠在一张紫檀木龙椅上。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五个男人,心情好得不得了。 羽扇纶巾的诸葛亮。 谦和恭谨的萧何。 沉稳大气的房玄龄。 果决干练的杜如晦。 伤天和而不伤文和的贾诩。 这阵容,别说治理大明了,就是重开一局,直接造反,都足以平推天下了。 朱由校简单的将眼下的困境说了一遍。 “新政推不下去,孙传庭被架空,文渊阁那帮书吏,一夜之间全都卧床不起了。” 朱由校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听完皇帝的叙述,萧何率先躬身。 “陛下,此乃文官惯用之伎俩,意在拖延。” “他们是想将朝堂,拖入无休止的扯皮与消耗之中。” 房玄龄接过话头,一针见血。 “若陛下此刻动怒杀人,则正中其下怀。” “他们便可借此攻讦陛下为‘暴君’,使新政尽失人心。” 一旁的杜如晦面容严肃,补充道:“说到底,这些人是觉得,这大明离了他们,便会彻底瘫痪。” 朱由校点了点头,这几个谋臣,全都一眼就看穿了本质。 就在这时,只见一直沉默的贾诩,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此非困局,实乃良机。” 朱由校顿时来了兴趣。 “哦?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眸子,闪过一抹智慧的光芒。 “敢问陛下,那些告病官员的名册何在?” 朱由校朝着一旁侍立的魏忠贤使了个眼色。 魏忠贤赶忙躬着身子,将一卷厚厚的名册,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贾诩接过名册,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其放到一边。 他转头看向朱由校,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陛下,诩有一策,可破此危局。” “还能使陛下困龙升天,从此再也不受这些家伙的掣肘。” 朱由校闻言,眼睛一亮,好奇问道:“文和有何计策,尽管说来给朕听听!”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宅心仁厚,心怀仁意,自然忧心众臣,以至于寝食难安。” “故此特派出宫中所有御医,携带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等珍贵药材,挨家挨户为‘病重’的大臣们上门诊治。” “体现陛下对臣下的关心!” “务必做到一人一方,药到病除!” 说到‘药到病除’这四个字,贾诩特意加重了语气。 一旁的魏忠贤却听得头皮发麻。 这是去治病?! 还是他娘的去催命啊?! 怎么总感觉这位贾文和在说到‘药到病除’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感觉? 魏忠贤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位羽扇纶巾的文士,生出了无边的恐惧。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这位先生的计策,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药到病除’!” “果然不愧是有伤天和,不伤文和的贾文和啊!” “此计甚妙!” 朱由校一拍大腿,放声大笑,眼中满是欣赏。 笑过之后,朱由校目光一转,落在魏忠贤身上。 “就按文和先生的计策来办!” “此事,朕交给你去办!” “务必要让朕的爱卿们,感受到朕的关怀备至!” “奴……奴才遵旨!” 魏忠贤浑身一哆嗦,领了旨意,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工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宁可去砍一百个脑袋,也不想执行这种阴损到骨子里的计策。 这位贾先生,真是个魔鬼! 当天下午,京城的老百姓们就瞧见了一桩百年难遇的奇景。 十几位太医院的御医,一个个愁眉苦脸,像是要去上坟。 被一队队面无表情的东厂番子护送着,从皇宫里鱼贯而出。 每个御医手里都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药箱。 里面塞满了平日里千金难求的百年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 这支诡异的队伍,直奔吏部左侍郎刘承的府邸。 刘侍郎正是齐楚浙党在朝中的头面人物。 也是这次【集体病假事件】的发起人之一。 侍郎府门被敲开,太医院院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身后跟着两个按着绣春刀的番子。 那架势,不像是来瞧病。 倒像是来锁人抄家的。 “刘大人!陛下忧心您的病情,特命老臣前来为您诊治!” 躺在床上‘病入膏肓’,正哼哼唧唧的刘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就……就不用有劳院判大人了!” “本官只是偶感风寒,卧床休养几日便好,不敢劳烦圣上挂念。” 第29章 药到病除!百官归位! 老院判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番子腰间那寒光闪闪的刀柄,手一抖,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布包。 “哗啦!” 布包展开,数十枚银针全都插在布包之上。 银针长短不一,最长的一根,足有一尺! “侍郎大人,您这病非同小可啊!” 老院判开口说道:“依老夫看,此乃千年罕见的‘懒骨症’。” “如今病气已深入骨髓!” “寻常汤药根本没用,必须行针放血,方能药到病除!” 说着,他便拿起那根最长的银针,在随从端着的旁边的牛油大蜡上烤了烤。 刘承看着那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幽寒芒的尺长银针,再联想到它即将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画面,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差点两眼一翻,真的‘病’死过去。 “等……等等!” 就在老院判即将下针的瞬间,刘承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动作矫健得简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一把抓住老院判的手,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院判大人!神医!您真是神医啊!” “您这针……这针还没扎下来呢,下官就感觉浑身通泰,神清气爽,病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不用治了!” “真的不用治了!” 刘承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 “下官现在还要去文渊阁当值,为陛下分忧,就先失陪了!” 说完,他胡乱套上官服,连帽子都戴歪了,头也不回地冲出府门。 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 …… 而相似的一幕,在京城各大官员的府邸接连上演。 有的御医说要用滚烫的艾灸,灼烧七七四十九处大穴,才能逼出寒气。 有的说要用虎狼之药,以毒攻毒,方能根治。 然后…… 一时之间,京城上下,‘神迹’频现。 前一刻还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的朝廷大员们,下一刻就纷纷‘痊愈’。 一个个精神抖擞,争先恐后地冲向皇城。 百姓们看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不少百姓都说是当今天子乃真龙化身,龙气一出,百病消散,宵小辟易。 而此刻的文渊阁内。 新任首辅孙传庭正对着空空如也的官署,正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他准备写上一份奏疏,弹劾这帮无耻之徒时,官署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只见吏部侍郎刘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满头大汗,官帽歪斜。 刘承见到孙传庭,点头哈腰地挤出一个笑脸。 “下官刘承,见过孙大人!” 见礼之后,刘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还没等孙传庭反应过来,门口又涌进来一大群官员。 一个个全都是衣衫不整,气喘吁吁,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魂索命一般。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空无一人的文渊阁,竟已座无虚席。 前一刻还声称病入膏肓,仿佛明天就要集体去见太祖爷的同僚们,此刻却一个个精神好得能打死一头牛。 孙传庭彻底懵了。 这……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刘侍郎。” 刘承他僵硬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下官在!” “孙阁老,您……您有何吩咐?” 孙传庭的胡子翘了翘,眼神里满是古怪。 “本官看你气色不错,这病……是好了?” “好了!全好了!” “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妙手回春,顷刻间就治好了下官的病!” 刘承回答得斩钉截铁。 周围的官员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陛下乃真龙天子,我等沐浴天恩,区区小病,何足挂齿!” “孙阁老,咱们还是赶紧议事吧,莫要耽误了国之大计!” 孙传庭看着这群前倨后恭的家伙,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大概猜到了,这又是那位小皇帝,使出了什么手段。 这才逼得这些官员们全都来文渊阁议事。 这位陛下,果然有一手。 …… 乾清宫。 朱由校听着魏忠贤的汇报,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么说,朕的爱卿们,都被治好了?” “回陛下,药到病除!” “而且一个个都对陛下的关怀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刻为陛下效死。” 魏忠贤躬着身子,一想到贾诩先生那核善的笑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就好。”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葡萄,站起身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朕的王炸天团,也该登场了。” 他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西苑的方向。 “朕倒要看看,当他们对上诸葛亮、萧何、房玄龄、杜如晦的时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半个时辰后。 文渊阁。 孙传庭刚刚将推行新政的初步构想讲完,堂下便议论纷纷。 吏部侍郎刘承第一个站了出来。 “阁老,这‘考成法’,牵扯甚广,兹事体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他一脸为国分忧的表情。 “依下官愚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仔细商讨,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方才能开始推行。” “刘侍郎所言极是!” 户部的一名官员立刻附和。 “无论是考成法,还是重新丈量天下土地,清点人口,分发田地,都是天大的事。” “一旦处置不当,恐会激起民变!” “我等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是啊是啊,而且陛下还要从士绅手中以一贯钱一亩的低价抢收土地,如此一来,必然会让天下各地士绅不满,所以,也要徐徐图之。” “不然的话,一旦天下大乱,我大明国祚危矣!” …… 这帮人又开始了。 孙传庭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狼毫笔给掰断。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陛下口谕,特派五位先生,前来辅佐孙阁老推行新政!” 话音刚落,五个身影便迈步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羽扇纶巾,面容清瘦,一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诸葛亮! 他身后跟着五人,气质各异。 分别是萧何、房玄龄、杜如晦、贾诩。 刘承等人看着这五个突然冒出来的’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又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想借着新政的机会,谋个一官半职? 孙传庭虽然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客气地拱了拱手。 “不知五位先生高姓大名?” 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轻摇。 “草民诸葛孔明,见过孙阁老。” “在下萧何。” “房玄龄。” “杜如晦。” “贾诩,” 五人报上名号,然而在场众人却是一阵错愕。 第30章 清查田地,当从诸位大人开始! 文渊阁内。 一时间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全都因为这五个名字,陷入了错愕之中。 诸葛亮? 萧何? 房玄龄? 杜如晦? 这几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冒出来的混账,竟敢用这等光耀千古的先贤名讳? 这是何等的狂妄?! 简直就是亵渎先贤! “放肆!” 一声怒喝打破了安静。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诸葛亮五人,怒声喝问道:“尔等是何方妖人?” “竟敢冒用先贤名讳,在此招摇撞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姚宗舜乃是江南名士,自诩风骨,最重礼法。 在他看来,这简直比指着他鼻子骂娘还要过分。 吏部侍郎刘承也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鄙夷与愤怒。 “孙阁老,此等狂徒,亵渎圣贤,藐视朝堂,您岂能容他们在此胡言乱语!” “当立刻将他们拿下,打入诏狱,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一时间,群情激愤。 几十名刚刚还病怏怏的官员,此刻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打了鸡血。 孙传庭一个头两个大。 他也不知道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 “诸位同僚稍安勿躁,这……这或许只是巧合……” “巧合?” 姚宗舜冷笑一声,声音尖利。 “天下间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五人同来,同用先贤之名,这分明是串通好了,前来羞辱我等读书人!”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那几个官员甚至撸起了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亮,轻轻摇了摇羽扇,缓步上前。 他环视一周,目光清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大人……” 诸葛亮笑容不减。 “姓名不过代号,父母所赐。” “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在于其功绩,在于其德行,而不在于其名。”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喧嚣的文渊阁瞬间安静下来。 姚宗舜张着嘴,后面的骂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在场所有官员,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羽扇纶巾的清瘦文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诸葛亮没有理会他们呆滞的表情,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在此争论我等的名讳,不过是浪费口舌,耽误国事。” “陛下派我等前来,是为辅佐孙阁老推行新政,解决诸位方才争论不休的难题。”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刘承身上。 “比如,刘侍郎方才所言,丈量天下田亩,恐会激起民变,动摇国本。” “此言,在理。” 刘承一愣,没想到这个骗子非但不反驳,反而还赞同自己。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所以……” 诸葛亮羽扇轻摇,话锋一转,“此事,便不从百姓开始。” “哦?” 孙传庭精神一振,追问道。 “那依先生之见,当从何处着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羽扇纶巾的清瘦文士身上。 吏部侍郎刘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等着看这个江湖骗子如何出丑。 孙传庭则是一脸凝重,隐隐觉得这个叫诸葛亮的男人,或许真能说出些惊世骇俗之言。 在万众瞩目之下,诸葛亮不疾不徐,轻轻摇动羽扇。 “丈量田亩,不从百姓始,当从官绅始。”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刘承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 姚宗舜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也僵住了。 什么? 从官绅开始? 这……这不是要掘他们的祖坟吗! 不等众人反应,诸葛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却字字诛心。 “当从京官始。” “当从……在座诸位始!” 轰!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将在场所有官员劈成了僵直状态。 整个文渊阁,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吸。 从我们开始?! 开什么玩笑! 吏部左侍郎刘承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诸葛亮的手,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你你你……你这是妖言惑众!” “我等乃朝廷命官,两袖清风,一心为公!” “家中薄田,不过是祖上荫庇,勉强度日!” “有什么可查的?” 他急了。 他真的急了。 他家在京郊的良田,明面上只有区区几十亩,可暗地里,通过各种手段控制的田产,加起来足有三千多亩! 除此之外,在老家他还有数千亩良田。 这要是被查出来,他这吏部侍郎头顶的官帽,就得换成砍头的鬼头刀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 诸葛亮笑容不变,继续说道:“正因诸位是天下表率,两袖清风,乃百官楷模,才更应该由诸位大人开始。” “诸位大人方才不是担心激起民变吗?” “只要诸位大人带头,将自家田亩丈量清楚,上报朝廷,天下百姓见我大明官员如此高风亮节,与国分忧,又岂会不从?” “届时,新政推行,必然如顺水行舟,何来民变之说?” “这才是真正的为君分忧,为国分忧啊。”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官员,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他们被堵得哑口无言。 反驳? 怎么反驳? 说我们不愿意? 那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吗? 可要是不反驳…… 那可是要割他们身上的肉,喝他们身上的血啊! “荒唐!简直荒唐!”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终于憋不住了,跳了出来。 他指着诸葛亮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我等官身,岂能与庶民同论?” “你这山野村夫,莫要胡言乱语!” 这番话落下,周围的官员们顿时纷纷附和。 “尔等究竟哪里来的狂徒?不仅不敬先贤,还满口胡言,来人!给我打出去!” “孙阁老!您就看着他们羞辱我等读书人吗?” “我等官身,岂能与泥腿子相提并论!这是要乱我大明二百年的纲常!” …… 一时间,整个文渊阁如同菜市场,叫骂声不绝于耳。 毕竟清查天下田地,征收土地分发给他们眼中的那些泥腿子,就是在动摇到他们,以及他们身后代表的士绅集团的利益。 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第31章 诛心之言,字字见血! 孙传庭一个头两个大,被吵得脑仁生疼。 这些人,平日里之乎者也,满口仁义道德。 可一旦触及到他们自家的利益,那副吃相,简直比市井泼妇还要难看。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雕梁画栋的房梁之上。 一条不起眼的木雕小龙,正静静地盘踞着,将这殿中百态,尽收眼底。 …… 西苑,工坊内。 朱由校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木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他双目微闭,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文渊阁里那堪比菜市场的热闹景象,正通过那条小木龙的视觉,一帧不差地在他脑中实时直播。 一旁侍立的魏忠贤,看着自家主子这副表情,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陛下这是在看戏。 “一群滚刀肉。” 朱由校在心里暗自吐槽。 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要出手解围的意思。 若是连这等小场面都镇不住,那也就不配称之为诸葛亮,不配被称作千古第一名相了。 …… 文渊阁。 眼看场面就要彻底失控,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亮轻摇手中羽扇,缓步上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那平静的眼神,扫过一张张因愤怒或恐惧而扭曲的脸。 “诸位大人,方才言语之中,句句不离祖宗之法,字字不忘圣贤之言。” 诸葛亮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冷哼一声。 “我等饱读诗书,行的便是圣贤大道!岂容你这山野村夫在此置喙!” “哦?” 诸葛亮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那亮,便请教姚大人一句。” “《孟子·尽心下》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此言,姚大人可曾读过?” 姚宗舜一愣,下意识道: “此乃亚圣之言,我辈读书人,谁人不知!” “既然知道。”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那亮再问大人!” “如今天下各地,多有流民失所,易子而食,皆因无地可耕!” “百姓之‘贵’,贵在何处?” “社稷之‘次’,又体现在何方?” “你!” 姚宗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诸葛亮,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诸葛亮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向前一步,声如洪钟。 “孔圣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如今之大明,是寡吗?是贫吗?” 他手中羽扇猛地指向殿外,指向那广袤的天下。 “不!” “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陛下如今只是想要清查一下天下土地,买下天下各地士绅手中的田地,分发给无田可种的百姓,诸位就如此推诿。” “究竟是何居心?” “莫不是诸位大人觉得尔等之贵,尚在社稷与陛下之上乎?” 一番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整个文渊阁,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方才还叫嚣不已的官员,此刻全都低下了头,面如死灰。 尼玛! 这怎么回答? 说自己的利益比陛下和江山社稷还贵? 虽然这确实是他们心中的想法,但…… 有些潜规则可以存在。 有些念头也确实可以想一想。 却绝对不能说出来! 毕竟一旦说出来,那可就两千斤都打不住了! 姚宗舜一张老脸,由红转紫,再由紫转成了青白。 他指着诸葛亮的手,抖得像是犯了羊癫疯。 “你……你……” 你了半天,姚宗舜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 将自己置于社稷与陛下之上? 这他娘的是要诛九族的罪名啊! 谁敢接? 谁接得住? 吏部左侍郎刘承更是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在地上。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现在好了,头没出成,反倒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整个文渊阁,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将这五个狂徒打出去的官员们,此刻全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自己的裤裆里。 孙传庭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厉害! 实在是太厉害了! 引经据典,字字诛心!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帮混账的虚伪面具撕得粉碎,让他们哑口无言。 这等人才,陛下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 西苑。 工坊之内。 朱由校几乎要从那张紫檀木龙椅上笑得滑下来。 他通过那条不起眼的房梁小龙,将文渊阁内的好戏看了个一清二楚。 “漂亮!” 朱由校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欣赏。 “孔明诛心,字字见血,骂人不带一个脏字,不愧是能骂死王朗的诸葛村夫!” 一旁侍立的魏忠贤,此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虽然魏忠贤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 但此时听到陛下的自言自语,他才终于确定。 那五位…… 与杨戬和关羽相同,都是陛下利用神力,复活过来的真正的诸葛亮,萧何,房玄龄,杜如晦,贾诩! 同时,魏忠贤心中不由再一次为自己当初将全部家资拿出来的选择感到庆幸。 这位天子的手段,简直神鬼莫测! …… 文渊阁。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一张老脸青白交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吏部侍郎刘承更是两腿发软。 这是阳谋! 这是用他们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的圣贤道理,给他们挖了一个跳下去就得死无全尸的巨坑! 就在这气氛凝滞到极点的时候。 一直站在诸葛亮身后,那位气质谦和,看起来像个老好人的中年文士,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萧何。 萧何笑呵呵的抱拳拱手,笑呵呵说道:“诸位大人,都是我大明的栋梁,想必方才只是一时没有想通。” 萧何的声音,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 刘承和姚宗舜,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看来,这五个人里,还是有懂人情世故的。 不像那个拿扇子的,一开口就要坑自己等人玩九族消消乐! 第32章 选倾家荡产,还是选家破人亡?! 刘承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萧何大吐苦水。 “先生所言甚是!” “我等并非不愿为陛下分忧,只是这清查田亩之事,实在干系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啊!” “是啊是啊!” 姚宗舜也跟着附和,一脸的悲天悯人。 “我等家中那几亩薄田,皆是祖辈辛劳积攒,乃是家族之根基,岂能说动就动?” 萧何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本官明白,本官都明白。” “祖产,乃家族传承之本,更是安身立命之所在,自然不能轻忽。”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官员,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们看着萧何,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啊! 萧何环视一圈,将众人感激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所以,在下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能保全诸位大人的体面,又能助陛下推行新政。” 刘承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哦?还请萧先生赐教!” 萧何笑呵呵地伸出一根手指。 “依在下之见,这清查之事,不如……就由诸位大人自愿申报吧。” 自愿申报? 众人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狂喜。 这感情好啊! 自愿申报,那不就是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 到时候随便报个百八十亩应付一下,谁又能知道? 看着众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色,萧何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陛下仁德,自然不会亏待了忠心为国的栋梁之才。” “凡是主动申报,并愿意将多余田亩售卖给朝廷的,朝廷的收购价,可以从一贯钱一亩,提高到……” 萧何顿了顿,拖长了声音。 “一贯半!” 虽然还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但比起一贯钱,已经好了太多。 更重要的是,这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就在众人以为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时,萧何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文渊阁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当然,陛下虽然仁慈,却也容不得欺瞒。” “若是有人不愿申报,又或者……在申报的数目上出了些许差错……” “陛下已经特许,由东厂与锦衣卫,协助核查。” 萧何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进了每个人的心窝子里。 “诸位大人想必也清楚,欺君罔上……这罪过,可就跟田亩没什么关系了。” “那就是欺君罔上!” “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轰! 整个文渊阁,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褪去,化作了无边的恐惧与煞白。 这哪里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他娘的是一道送命题啊! 选一,是倾家荡产,割肉流血。 选二,是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这个笑呵呵的老好人,比那个拿扇子的煞星,还要狠毒一万倍! 这哪里是给他们台阶下? 这分明是把刀架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脖子上,然后笑眯眯地问他们,是想自己割肉,还是想被砍头! 孙传庭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大为畅快。 他上前一步,对着萧何与诸葛亮等人重重一拱手。 “五位先生之策,乃是安国定邦之良策!” “清查良田之事,就按照几位先生之言执行!” 他这一表态,彻底击碎了在场所有官员的最后一丝幻想。 …… 当日傍晚。 姚宗舜与刘承等一众江南籍的官员,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一个个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姚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自愿申报?有东厂和锦衣卫在后面盯着,谁敢少报一亩?” “可要是全报了,咱们……咱们就真的成了不孝子孙了啊!” 姚宗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乾清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慌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陛下这是要与天下士绅为敌!” “他以为,靠着几个江湖骗子和一群厂卫番子,就能成事?” “天真!” 刘承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姚大人的意思是?” “拖!” 姚宗舜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我们就在京城跟他们拖着!” “明面上,我们积极配合。” “立刻修书,将朝廷苛政传遍天下!” “就说陛下要夺天下士绅之田,以充内帑!” “到时候,天下士绅群情激愤,处处烽火,我看他这个皇帝,还坐不坐得稳!” 刘承等人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绝望,渐渐被一丝阴狠所取代。 “高!实在是高!” 几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疯狂。 西苑。 工坊之内。 朱由校正在思索接下来要在大明实行的政策! 重新分发土地之后,为了防止那些士绅继续兼并土地,接下来肯定要实行官绅一体纳粮,以及摊丁入亩的政策。 除此之外,还得积极发展商业与科技。 如今,欧洲已经开始了大航海时代,正在海上疯狂扩张殖民地。 大明自然也不能落后。 所以,海禁之策,必须要取消。 只是,想要改变海禁之策,肯定还会有不少人反对。 不过,到那时候,想必京营在曹变蛟叔侄的训练之下,应该也有一些战斗力了。 一旁的魏忠贤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现在对自家主子,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激动。 魏忠贤见状,微微皱眉,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不要打扰皇爷。 随后走到门口。 小太监急忙附耳低语了几句。 魏忠贤那张老脸上的褶子,瞬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连忙转身,躬着身子,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启禀陛下,大喜事!” “皇庄那边传来消息,您吩咐王铁山打造的那十二尊天兵神像,已经全部完工了!” 朱由校的眼睛猛地一亮。 终于铸造好了! “走!” 朱由校从龙椅上起身,龙行虎步走出大殿。 “去皇庄!” …… 一刻钟后,换上了一身玄色常服的朱由校,坐上一辆马车。 御驾一左一右,站着两尊煞神般的身影。 左边一人,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 正是关羽。 右边一人,银甲三眼,手持三尖两刃刀。 正是杨戬。 如今,杨戬已被朱由校封为御前侍卫统领,贴身护卫自己。 而关羽则是副统领。 第33章 铸一尊财神赵公明的神像! 半个时辰之后。 马车稳稳停在了皇庄之外。 此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悠闲的皇家庄园。 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将这里围得如铁桶一般。 朱由校走下马车。 关羽与杨戬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护卫在他身边。 早已等候在此的王铁山与他手下的一众匠人迎了上来。 “恭迎陛下!” “都平身吧!” 朱由校一挥衣袖,念力发动,一股无形劲力将王铁山等人扶了起来。 “走,带朕去看看那些天兵。” 朱由校淡淡开口,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王铁山连忙躬身在前方引路。 众人穿过炉火熊熊的工坊区,来到一处新建的巨大库房前。 库房大门被推开。 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桐油味道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之内,十二尊高达丈许的铁像,分列两旁,静静矗立。 它们形态各异,手持长戟,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神情肃穆。 “好!做得很好!” “来人!一众工匠,每人赏银百两!” 朱由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王铁山听到这句夸奖,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为陛下效力,是草民的福分!” 朱由校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吧。” “魏忠贤,你留下。” “遵旨!” 匠人们如蒙大赦,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空旷的库房内,只剩下朱由校君臣和魏忠贤,以及杨戬,关羽。 朱由校心念一动,鼠符咒之力发动! 十二道微不可见的银光,自他掌心飞出,落在十二尊铁铸神像之上。 “嗡……” “嗡……” 一连十二声嗡鸣,在库房内回荡。 银光融入铁像。 下一刻…… 十二尊天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迈出左脚,走下了底座。 紧接着,单膝跪地。 “拜见陛下!” 十二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不带任何感情,却蕴含着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绝对忠诚。 魏忠贤虽然已经见过这种场面很多次,但每次都免不了一阵目瞪口呆,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神!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朱由校转身,看向身旁的杨戬。 “杨戬。” “陛下。” 杨戬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这十二天兵,自今日起,便交由你统领。” 杨戬眉心竖眼金光微闪,扫过那十二尊跪地的天兵。 “遵命!” 朱由校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 有此天兵,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可一想到朝堂上那些破事,他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清查田亩,收购土地,处处都需要钱。 从那些贪官污吏府上抄来的三千多万两白银,听起来很多。 但要用来买下全天下的地,简直是杯水车薪。 “钱……还是不够用啊。” 朱由校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魏忠贤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 陛下这是嫌钱少? 可……可老奴的家底,早就被您给掏空了啊! 朱由校叹了口气。 还是得搞钱啊! 而且靠抄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得想个办法,弄一个源源不断的财源才行。 嗯? 朱由校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看着眼前的杨戬、关羽,又看了看那十二尊天兵。 一个绝妙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朕能造战神,为何不能造一尊……财神? 让财神爷亲自下场给自己赚钱? 这主意…… 简直是天才!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去,把王铁山给朕叫回来。” 片刻之后,王铁山被带了回来。 当王铁山看到那十二尊被激活的天兵之后,顿时神情一阵激动。 这些天兵,可都是他们亲自帮陛下铸造的! “臣参见陛下!” 王铁山跪倒在地叩拜。 “平身吧!” 朱由校发动念动力,将王铁山扶了起来。 “王铁山。” “草民在!” “你这次差事办得不错,这十二天兵,朕很满意。” 王铁山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陛下谬赞!这都是草民分内之事!” 朱由校笑了笑,“朕现在有件更重要的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王铁山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陛下但有吩咐,草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 朱由校很满意他的态度。 “朕要你给朕……铸一尊财神像!” 财神像? 王铁山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铸过刀,造过炮,甚至还为陛下亲手打造了二郎真君与十二天兵这等神物。 可财神像…… 这玩意儿是拿来打仗的,还是拿来镇宅的? 陛下要这东西干嘛? 王铁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朱由校看着他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 王铁山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开玩笑,陛下说要造什么,那就是什么。 别说是财神像,就算陛下说要造一尊送子观音出来,他也得造! “草民只是……只是不知这财神像,该造成何等模样,还请陛下示下。” 王铁山恭恭敬敬地问道。 “嗯……” 朱由校摸了摸下巴,脑中浮现出后世财神赵公明的经典形象。 “就要武财神赵公明吧!” “黑面浓须,怒睁圆眼,头戴铁冠,身披铠甲,一手持鞭,一手托元宝。”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最重要的一点,要让他看起来就珠光宝气,懂吗?” “那个元宝,给朕用纯金的!”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王铁山不敢多问,重重点头。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 回紫禁城的马车上。 朱由校斜靠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车厢里,杨戬与关羽如同两尊铁塔,跟在左右。 魏忠贤则负责赶车。 十二天兵将马车围在中间,神情肃穆。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滚滚,却依旧有些颠簸。 朱由校微微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不爽。 这破马车,连个减震都没有,坐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第34章 九龙沉香辇! 车轮碾过路上的碎石,顿时一阵阵颠簸。 朱由校斜靠在铺着三层厚软垫的车厢里,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已经是大明朝最顶级的御用马车了。 可这乘坐体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什么破车?!连个最基础的减震都没有!” 朱由校在心里疯狂吐槽。 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出门还得受这份颠簸的罪? 传出去像话吗? 忽然。 朱由校心中一动。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朕要造车! 给自己造一辆舒舒服服,又能彰显身份的座驾! 这个念头一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可要造一辆什么样的车呢? 随即,朱由校眼睛一亮,他想到了《封神演义》中,元始天尊的座驾——九龙沉香辇! 对! 就是它了! 用万年沉香木为车身,九条五爪金龙为拉力。 车行之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那才叫排面! 那才叫逼格! 朱由校越想越兴奋,双眼放光。 以后朕出巡,就坐在这九龙沉香辇上。 九条活过来的铁龙在前方开道,车辇悬浮于半空,悄无声息地从万民头顶飘过。 那场面…… 啧啧。 光是想想,朱由校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对! 还不够。 光有车,还是太单调了。 朱由校摸了摸下巴,脑中浮现出敦煌壁画上那些身姿曼妙,彩带飘飘的飞天仙女。 有了! 到时候再造他个十几二十个飞天仙女。 让她们围着朕的九龙沉香辇,吹箫抚琴,翩翩起舞,再撒下漫天花瓣。 仙乐缥缈,花雨缤纷。 朕高坐于九龙之上,在仙女的簇拥中,俯瞰自己的万里江山。 这才是皇帝该有的享受! 朱由校越想越高兴。 之前那点因为颠簸而产生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不过,这些工匠当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先将财神赵公明的神像铸造出来。 打造九龙沉香辇的事情,倒是不用太过着急。 不过,如今皇宫西苑之中,还有不少木匠。 正好可以让他们为自己打造用万年沉香木打造沉香辇。 等王铁山等人将财神神像铸造完毕之后,再铸造九条铁龙。 …… 回到紫禁城。 朱由校直接来到了西苑的工坊。 “笔墨伺候!” 随着朱由校一声令下,自有太监飞快地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 朱由校拿起一支狼毫,蘸饱了墨汁,俯身在桌案上,笔走龙蛇。 不过片刻,一架极尽奢华,又充满了威严的辇车草图,便跃然纸上。 朱由校又在图纸一旁标注尺寸。 “长七丈二尺,宽三丈六尺。” “车前,设十八道玄铁锁链。” 他放下笔,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随即对一旁的魏忠贤吩咐道。 “去,把西苑负责的管理木匠的工匠总头陆彦给朕叫来。” “遵旨!” 不多时,一个须发半白,满手老茧的老匠人,被魏忠贤带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 “平身。” 朱由校指着桌上的图纸。 “陆彦,朕要你照着这图纸,用万年沉香木,给朕造一架辇车出来。” 陆彦恭敬地上前,当他的目光落在图纸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错愕。 这是…… 辇车? 七丈二尺长? 三丈六尺宽? 这…… 这是辇车? 这是一座移动的宫殿吧! 陆彦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十八道粗壮的玄铁锁链上,脑子里满是疑惑。 这得用什么来拉? 莫非……要用大象? 可就算是十八头大象,也拉不动这么个庞然大物吧? “怎么,有问题?” 朱由校的声音淡淡传来,听不出喜怒。 “没……没问题!” 陆彦一个激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微臣……遵旨!” 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图纸卷好。 陆彦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图纸,退出了西苑工坊。 朱由校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前往皇后张嫣的坤宁宫。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孙阁老求见!” 孙阁老自然就是孙传庭。 朱由校挑眉,说道:“宣!” 片刻之后。 孙传庭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臣,孙传庭,叩见陛下。” “孙爱卿平身,赐座。” 朱由校示意魏忠贤给孙传庭看茶。 孙传庭谢恩后坐下,直接开门见山。 “启禀陛下,文渊阁那边,诸位大人已经开始‘自愿申报’田亩了。”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那几位先生的计策,实在是高。” “一头是倾家荡产,一头是欺君罔上,没人敢选后者。” “只是,不少官员都显然都是抱着拖字诀的态度,说对于家中田亩实数,不太清楚,要先弄清楚自家田亩数量。” 朱由校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急忙躬身应答。 “既然那些大臣们不知道自己家中田亩有多少,稍后你就让东厂和锦衣卫,帮朕的那些爱卿们好好数一数!” “看看他们家中,到底都有多少田亩。” 魏忠贤闻言,急忙领旨:“奴婢记下了!” 孙传庭面色一肃。 陛下这手段…… 越来越恩威难测了! 随即,孙传庭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陛下,田亩之事虽已走上正轨,但眼下还有一桩更要命的麻烦。” “东林、阉党两番清洗,朝廷上下,从六部九卿到处寺衙门,空出了一大片的位子,许多政务已经陷入停滞,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对于已经成为大明首辅的孙传庭而言,这才是当前最为棘手的问题。 杀人容易,可要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可靠又能干的官员,填补上这些空缺? 朱由校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木雕小龙,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垂手侍立的魏忠贤。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再次上前一步,躬下身子。 “六部九卿,各司衙门,如今到底有多少空缺,缺的是什么人,朕要一份最详尽的名册。” 朱由校的声音平淡无波。 “明天一早,朕要在御书案上看到它。” 第35章 只要朕想,千古以降,历代英雄豪杰,皆是王臣! 如今朝堂之上空出这么多位置,对于朝廷的运转,确实有影响。 但对朱由校而言,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他正好可以借此时机,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复活的那些历史名臣。 “奴婢……遵旨!” 魏忠贤躬身领命。 作为时候缝在天子身边多年的大太监,虽然这位天子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他也猜到了皇爷的打算。 皇爷这是要亲自决定人事任免,而非采用庭推了。 再想到朱由校复活诸葛亮等人的行为,恐怕…… 这次皇爷是要复活更多历史上的名臣良将,加入朝堂了。 而孙传庭此时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 “讲。” “诸葛亮,萧何,房玄龄,杜如晦,贾诩那五位先生,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 “只是冒用古之先贤名讳,实在是于理不合。” “若是传扬出去,天下读书人,怕是会群起而攻之。” 孙传庭自然不会想到,诸葛亮等人还真不算是冒名顶替 。 “哈哈哈哈!” 朱由校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看着孙传庭,笑道:“孙爱卿,你向来务实,怎么今日也拘泥于这些虚名了?” 说到这里,朱由校语气一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孙传庭,意味深长道:“而且,孙爱卿又怎么断定,他们就不是你口中的先贤本人呢?” 孙传庭微微皱眉,抱拳拱手道:“陛下,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人死不能复生,此乃天理循环!” “更何况,这五位先贤之中,即使是距离我朝最近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二者,也已过世千年。” “如何可能出现在我朝?” 朱由校微微一笑。 却也知道多说无益。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到这里,朱由校拿起了桌上那只一尺多长的木雕龙。 “孙爱卿,朕知道你心中不信。” “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你亲眼看一看。” 孙传庭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要做什么。 只见朱由校将手掌覆盖在木龙之上。 一抹银色光华,自他掌心流淌而出,瞬间将木龙包裹。 下一刻,在孙传庭充满惊愕的目光注视下。 那只原本死气沉沉的木雕,眼珠子忽然滴溜溜一转。 僵硬的身体仿佛注入了生命,它舒展了一下筋骨。 紧接着,尾巴一甩,竟从御案上一跃而起,腾空飞了起来! 小木龙在朱由校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乖巧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皇帝的脸颊。 “咣当!” 孙传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双眼圆瞪,死死地盯着那只活蹦乱跳的木龙。 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 这…… 这什么情况? 眼前这一幕,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孙传庭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软。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进士出身,官至兵部侍郎,如今更是执掌内阁。 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 见识过朝堂的风云诡谲,也领略过沙场的血火峥嵘。 可他从未见过眼前这般景象。 一只木头雕的龙……竟然在他眼前……活了。 它就那么活生生地停在当今天子的肩头。 孙传庭只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认知,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身为儒家弟子,当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眼前的场景,又该如何解释? “陛下……这……这……” 他指着那条小龙,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朱由校轻轻一笑,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肩头的小龙。 小龙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指尖。 “孙爱卿,你方才说,人死不能复生,是天理循环。” 朱由校的目光从木龙身上移开,落在了孙传庭那张写满震惊的脸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朕今日便告诉你,只要朕想,千古以降,历代英雄豪杰,皆是王臣!” 轰!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孙传庭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噗通!”孙传庭身体摇晃了一下,跪倒在地。 “这……臣……臣……” 他张着嘴,却震惊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 怪不得有传闻说当日陛下落湖,能在湖面之上如履平地! 怪不得陛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破格提拔自己,强推新政! 原来,这位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年轻天子,根本就不是凡人! 他是神! 是行走于人间的真龙!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孙传庭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圣人……圣人欺我啊!” 朱由校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很是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孙传庭这种务实且骄傲的能臣,讲一万句道理,都不如让他亲眼看一次神迹来得管用。 而此时听到孙传庭如此喃喃自语,朱由校轻笑一声,说道:“孔丘倒也不算骗你!” “毕竟他虽然确实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也说过敬鬼神而远之。” “好了,孙爱卿,起来吧。” 朱由校话音落下,随手一挥,念力发动。 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将跪在地上的孙传庭稳稳托起。 孙传庭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子,看向朱由校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臣子对君王的敬畏。 而是更为复杂的狂热! 既然天子是真神,那岂不是说…… 大明…… 中兴有望矣?! 天佑大明啊! “臣……罪该万死!方才竟敢质疑陛下!” 孙传庭神情间满是激动,再次躬身。 “无妨。” 朱由校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负手而立。 “孙爱卿,你可知,我大明近年来为何天灾人祸不断?” 孙传庭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道:“臣愚钝,只知是土地兼并严重,朝纲败坏,以致民不聊生。” “这只是其一。” “更深层的原因,是大明国运正在逐渐衰弱。” 孙传庭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大明……国运衰退? 这…… 岂不是说,大明将亡? 第36章 大明只会越来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朱由校转过头,看到孙传庭脸上的震惊之色,笑着安慰道:“放心吧!” “有朕在,从今以后,大明国运不会再衰弱了。” “大明只会越来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他对此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国运提升,他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垂钓诸天的机会,甚至能用国运直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鼠符咒激活的傀儡活动范围就越大,威力也越强。 等到将来,国运鼎盛,他便能够激活那传说中的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水神河伯。 到那时,行云布雨,皆在朱由校一念之间。 区区旱灾水患,弹指可平! 当然,这些念头朱由校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并未说出口。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但孙传庭听了,却是心神剧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这是何等宏大的许诺! 若是从前的皇帝说这话,孙传庭只会当成是好大喜功的空话。 但现在,这话从眼前这位神仙天子口中说出,那便是金口玉言! 是必然会实现的未来! “陛下圣明!大明有救了!天下苍生有救了!” 孙传庭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 朱由校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微微一笑。 “光有风调雨顺还不够。” “朝堂之上,也需要换换血了。” “朕打算,日后会陆续‘请’一些千古名臣,来我大明朝堂,辅佐于朕。” “而诸葛亮等人,只是个开始!” 孙传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只见孙传庭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对着朱由校跪拜在地。 “陛下,臣……恳请辞去内阁首辅一职!” “哦?” 朱由校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何?” 孙传庭苦笑一声,神情却十分恳切。 “陛下,臣虽有几分薄才,但比之诸葛武侯、萧何这等经天纬地之才,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驽马之于麒麟。” “首辅之位,关系国朝兴衰,臣……德不配位,才不配位!” “故此,臣甘愿退位让贤!” 他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 在见识了陛下的神迹,又确认了诸葛亮等人的真实‘身份’后,孙传庭那点读书人的骄傲,早已荡然无存。 能与传说中的人物同朝为官,已是三生有幸。 他哪里还敢妄想居于其上? 然而,朱由校听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上前,亲手将孙传庭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爱卿,你太小看自己了。” “诸葛亮他们虽有大才,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对如今的大明,还不如你熟悉。” 朱由校的目光变得深邃。 “这新政三策,便是朕送你的一份大礼。” “一个让你名垂青史,不弱于他们的机会!” 孙传庭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朱由校的意思。 陛下……这是要以自己为刀! 先用自己这把最锋利,也最了解大明这具腐朽身躯的刀,将‘考成法’、‘清查户口’、‘丈量田亩’,‘摊丁入亩’这几块最硬的骨头给啃下来! 为后续诸葛亮,萧何等真正的千古名臣,铺平道路! 也为自己争得一个名传千古的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孙传庭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虽然孙传庭也很清楚,这么做肯定会得罪天底下所有的士绅官僚。 会让他孙传庭成为天下读书人眼中的酷吏奸贼! 但,那又如何! 能为这样一位陛下开辟大明万世开太平,别说区区骂名,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臣……明白了!” 孙传庭的眼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 “请陛下放心!”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他重重一拜,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臣,告退!” 孙传庭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朱由校嘴角的笑意更浓。 成了。 这柄刀,已经磨好了。 接下来…… 就是大刀阔斧,让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大明,重新焕发生机了! 朱由校转过头,看向从始至终都垂手侍立的魏忠贤。 “魏伴伴。” “奴婢在!”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将腰弯成了九十度。 方才陛下与孙阁老的那番对话,他听得是心潮澎湃。 他现在对自家这位主子,已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韩爌、钱谦益、钱龙锡那几个老东西,审的怎么样了?”朱由校淡淡问道。 魏忠贤不敢怠慢,连忙回道:“回陛下,都审过了。” “东厂的酷刑都用了个遍,那几个老骨头嘴硬得很,翻来覆去就只说谋逆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与旁人无干。” “三人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朱由校闻言,走到龙椅旁坐下,端起面前御案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轻抿一口。 “他们说,你就信了?” 平淡的一句反问,却让魏忠贤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魏忠贤哪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这是嫌他办事不力! “呵。”朱由校发出一声轻笑。 他踱步到魏忠贤面前,低头看着他。 决定给他一点提点。 “魏伴伴,你说,一棵大树要是里面生了蛀虫,该怎么办?”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道:“自然是……是把虫子揪出来!” “说得好。” 朱由校点点头。 “可有些蛀虫,它或许隐藏的很深。” “信王忧心国事,已经去了。” “而刺王杀驾,领兵逼宫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只是三个文官能做到的。” “所以,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勾结了其他宗室,一旦事成,便引其入京登基?” 朱由校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相信魏忠贤是一个聪明人。 肯定听明白了自己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而事实上,魏忠贤也确实很聪明。 他听到朱由校这番话,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陛下这是……要对宗室藩王动手了! 想要用这个案子,将一些藩王套进去。 而且,陛下还特意点出信王是忧心国事而死,显然是想要将朱由检从这件事情之中摘出去。 那为了将这件事情合理化,便要再将其他宗室藩王拉进来。 第37章 魏忠贤:陛下这是要对宗室动刀啊! 思及此处,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陛下,东厂番子在韩爌、钱谦益,钱龙锡三人府上,搜出了与洛阳的福王朱常洵来往书信!” “奴婢怀疑,福王就是此次谋逆的幕后黑手!” 魏忠贤也是个狠人,领会了圣意之后,瞬间就想到了要将那位藩王套上和东林党勾结谋逆的帽子。 福王朱常洵是万历最宠爱的儿子,就藩洛阳,名下良田数十万亩,可谓是富可敌国! 关键是洛阳百姓对其民怨极大! 拿他开刀,既能震慑天下宗室,又能大发一笔横财,简直是完美的靶子! “哦?福王?” 朱由校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去查吧。” “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奴婢……遵旨!”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乾清宫。 殿外的冷风一吹,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像那天边的云了。 看得见,却永远也摸不透。 福王朱常洵! 那可是万历爷最宠爱的儿子,就藩洛阳,坐拥天下最肥沃的数十万亩良田。 传闻其人每日无酒不欢,无肉不食,贪图享乐,奢华淫靡。 洛阳百姓,早就对其恨之入骨。 拿他开刀,既能震慑天下宗室,又能大发一笔横财,还能收获一波民心。 简直是一箭三雕。 “陛下啊陛下,您这一手,可真是又高又狠呐!” 魏忠贤在心中感叹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厉芒,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他得赶紧回东厂,帮皇爷把这福王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才行! …… 乾清宫内。 朱由校端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 大明宗室这颗毒瘤,早就该动刀了。 太祖朱元璋当年为了子孙后代能安享富贵,定下了极为优渥的宗室供养制度。 可两百多年过去,老朱家的子子孙孙繁衍了何止数十万。 这些人不事生产,不纳税赋,全靠朝廷财政养着,早就成了大明身上一个流血不止的巨大伤口。 其中最肥的,莫过于福王朱常洵。 朱由校记得,历史上李自成攻破洛阳,就是从福王府里搜出了数百万两白银,粮草堆积如山。 与其便宜了那帮反贼,还不如让这些东西,成为朕的收获。 “那都是朕的钱啊!” 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而就在魏忠贤紧锣密鼓地为福王罗织罪名之时,皇帝在朝堂上宣布的新政三策,也已经飞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京城的士绅阶层,瞬间炸开了锅。 若说考成法是悬在官员头顶的刀,清查户口是动摇了他们隐匿人口的根基。 那么最后一条,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按人头分发给百姓,那就是彻彻底底地要掘他们的祖坟,断他们的命根子! 一时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府邸,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的府邸内,此刻正聚集着十几名齐楚浙党,以及江南,关陇等地方的官员。 这些人,无一不是拥有大量田产的地主。 吏部左侍郎刘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却依然浇不灭心头的邪火。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重重地将茶杯拍在桌上,怒不可遏。 “自古以来,朝廷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纵使是商纣隋炀那等暴君,也从未有过强夺士绅田产之举!” “陛下是疯了不成?!” “他这是要与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为敌!” “刘兄慎言!” 姚宗舜脸色阴沉,低喝了一声。 虽然他心中的愤怒不比刘承少。 但之前的教训让他明白,这位天子手段狠辣,绝非寻常帝王可比。 逞口舌之快,毫无用处。 甚至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刘承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悻悻地闭上了嘴。 但脸上依旧是愤愤不平。 一名御史忧心忡忡地说道:“姚大人,刘大人,如今孙传庭手握东厂、锦衣卫、京营三方大权,又有先斩后奏之权,我们若是公然反对,怕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硬碰硬,他们这些人捆在一起,都不够孙传庭一个人杀的。 “硬抗,自然是下下之策。” 姚宗舜手指敲着桌面,眯着眼睛分析道。 “陛下如今有曹文诏的京营为爪牙,有魏忠贤的厂卫为鹰犬,更有孙传庭那等酷吏为刀刃,锋芒正盛,我等确实不宜与其正面冲突。” “那……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祖宗传下来的田产,被他一纸政令就夺了去?” 刘承急了。 “他给的那点收购银子,简直就是羞辱!” “当然不能!” 姚宗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陛下要的是民心,以为分了田地,那些泥腿子就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他忘了,天下的舆论,终究还是掌握在我等读书人的手中!”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齐齐看向姚宗舜。 “姚大人的意思是?” 姚宗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陛下可以杀官,可以夺产,但他总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吧?” “我已经让人写信联合天下士绅,共同抵制新政,在地方上,让他的政令寸步难行。” “但这还不够!” “京城国子监,有监生数千,这些人年轻气盛,心怀正义。” “我们只需让他们知道陛下此举乃是乱政,是破坏祖宗之法,是与天下士人为敌!” “届时,必然会有大量太学生们去宫门前请愿,让陛下停止新政!” “到时士林舆论沸腾,民怨四起,陛下自然也只能知难而退!” 此计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拍案叫绝。 “妙啊!” 刘承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换上了兴奋的神色。 “此计甚妙!” “没错!国子监祭酒吴宗达大人,与我乃是同乡,此事由我去说,定能功成!” “国子监里,有个叫方正之的监生,颇有声望,在监生中一呼百应,可以先从他身上下手!” ……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便将计划的细节敲定。 第38章 陛下……陛下是神仙! 京城,国子监。 辟雍堂前,人头攒动。 百余名监生聚在此处。 一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诸位同窗!” 一个身穿青衫的监生越众而出。 此人正是方正之,在监生中素有刚正之名。 只见他振臂高呼,声音慷慨激昂。 “当今天子,宠信奸佞,罔顾祖宗之法,欲行夺产之恶政!” “此举与强盗何异?!” “我等饱读圣贤之书,当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今日,我等便效仿前贤,死谏午门,请陛下收回成命,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一番话说得是热血沸腾,正义凛然。 “死谏陛下!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诛奸臣!清君侧!” 百余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只觉只觉心中热血沸腾。 当即,这群热血上头的监生浩浩荡荡地涌出国子监,直奔皇城午门而去。 这般巨大的阵仗,立刻引得沿街百姓纷纷侧目。 “这是国子监的太学生们?”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是皇帝要分士绅家的地给百姓们?” “分地?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他们闹个什么劲儿?” “你懂啥?这些秀才老爷,家里哪个不是大地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 不少百姓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远远地跟在了队伍后面。 半个时辰后。 巍峨的午门之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数千名监生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臣等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乃祖宗之法,不可废也!” “陛下!强夺田产,动摇国本,天下将乱啊!”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声势骇人。 …… 乾清宫内。 魏忠贤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陛下,国子监那帮愣头青,全跪在午门外头了。” “说是要死谏,求您收回新政成命,还引来了好多百姓围观。”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要不……奴婢派锦衣卫去,把他们都……” “不必。” 龙椅上的朱由校摆了摆手,脸上反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一群老狐狸,自己不敢出头,就拱火一群热血上头的铁憨憨来当炮灰。 这算盘,打得真是噼啪响。 不过,也好。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让所有人都知道,朕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人间之神的机会!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凝聚人心,还能增长国运。 同时增加自己在民间的威望。 可谓是一举数得! 思及此处,朱由校转头看向侍立殿中的杨戬。 “杨戬。” “陛下。” 杨戬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朱由校吩咐道:“你率领十二天兵,随朕一起出宫去看看那些监生,记得把场面搞得大一点。” “能搞多大,就搞多大。” “朕要让京城之中所有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天子,乃是人间之神!” “遵旨。” 杨戬躬身领命。 …… 午门之外。 数千名国子监生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一个个梗着脖子,神情激昂。 为首的方正之振臂高呼。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等今日,死谏午门!” “请陛下收回成命,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请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快看天上!” 众人齐齐抬头。 只见东方的天际,毫无征兆地染上了一层瑰丽的紫色。 那紫光如潮水般蔓延,不过眨眼之间,便铺满了整个苍穹。 紫气东来三千里! 一股浩瀚神圣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从天而降! 所有人都被这天地异象惊得呆住了。 监生们的呼喊声戛然而止,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 一道身穿玄色龙袍的身影,缓缓从皇宫深处升起。 他不是在走,而是在飞!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银甲三眼的神将,以及十二名身披金甲,手持长戟的天兵! 他们就那样踏着虚空,一步步从紫禁城中走出,悬浮在了午门上空。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是陛下!” “天啊!陛下是神仙!陛下是神仙下凡啊!” …… 人群中,一个老者最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拼命地磕头。 周围百姓们顿时如梦初醒,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响彻云霄。 而那群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国子监生,此刻已经彻底傻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这些年来的世界观,正在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场景,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方正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这……这怎么可能? 皇帝……会飞? 这世上,真有神仙? 朱由校悬浮于半空,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跪伏的众人,心中一阵舒爽。 可惜了,朕的九龙沉香辇还没造好。 不然,坐着九条神龙拉着的沉香辇出场,再配上仙女伴驾,那才是真正的大排场! 不过,目前这样也足够了!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那些监生身上,“尔等聚于午门,所为何事?” 跪在地上那些监生下意识地将目光,都投向了瘫坐在地的方正之。 方正之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挣扎着,重新跪直身体,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启……启禀陛下……” “学生……学生等以为,陛下新政,强夺士绅田产,有违祖宗之法,恐……恐天下因此大乱,故而……死谏于此!” 国子监的监生都属于是天子门生。 虽无官身,却有功名。 故此面对皇帝,无须自称草民,可以‘学生’自称。 听到这话,朱由校在空中发出一声冷笑。 “天下大乱?”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朕看,是你们背后的家族要乱了吧?!” “尔等身为国子监生,食朝廷俸禄,读圣贤之书,却不思为国为民,只为自家那几亩薄田在此聒噪!” “真是朕的好臣子,大明的好栋梁啊!” 第39章 水太凉的钱谦益! 在场不少监生闻言,顿时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自诩为国之栋梁,天下清流。 可现在却被皇帝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扒下了那层虚伪的外衣。 露出了里面自私自利的丑陋嘴脸。 这群人里,确实有几个是真的一腔热血,被当枪使了。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新政动了自家的蛋糕,才跟着来起哄。 想的是法不责众,闹一闹,万一皇帝怂了呢? 然而,总有那么些读死书,认死理的愣头青。 人群中,一个叫孟子瑞的监生,虽浑身发抖,却还是梗着脖子抬起了头。 如若不能,正所谓法不责众,陛下也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都一起惩罚。 然而,总有那么些读死书,认死理的愣头青。 人群中,一个监生,虽浑身颤抖,却还是梗着脖子,抬起了头。 “陛下!” “纵使陛下乃神仙下凡,亦不可违背祖宗之法,强夺士绅田产!” “此乃国之基石,基石若动,大厦将倾啊!” 他这一开口,顿时让不少刚刚低下头的监生,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啊! 我们是为了维护祖宗之法!我们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我们没有错! 看着下方那些死不悔改的嘴脸,朱由校气笑了。 他悬浮于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传遍了整个午门广场。 “强夺?” 朱由校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谁告诉你们,朕要强夺了?” “朕,是给钱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孟子瑞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给……给钱?” “没错。” 朱由校声音淡然,说道:“每亩地,朕皆以一贯钱的价格进行收购。” “所以,朕是在买,不是在抢。” “尔等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一贯钱一亩?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京畿之地的良田,市价最少也要十两一亩! 这简直是羞辱! 孟子瑞气得脸色涨红,正要反驳。 朱由校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目光越过这些监生,望向了后方那些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的百姓们。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温和而有力。 “朕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想,皇帝为什么突然要花钱买回那些士绅们的田地?” “朕今天就告诉你们!” “朕如此做,就是想要这天下,耕者有其田!” “朕就是想要这天下,再无流民,再无饥馑!” “朕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凭自己的双手,种出养活一家老小的粮食!” “朕要让你们的孩子,不必再被卖掉,不必再被饿死!” “朕要这大明的粮仓,年年满溢!” “朕要这大明的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从今以后,只要有朕在,大明将年年风调雨顺!”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百姓的心坎上。 人人有田种? 人人有饭吃? 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人群瞬间沸腾了,无数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拼命地磕头。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几乎要将整个紫禁城的琉璃瓦都给掀翻。 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那几千名监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他们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朱由校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了瘫在地上的孟子瑞和方正之身上。 他的声音,冰冷如刀。 “现在,你们再告诉朕。” “朕为天下万民谋福祉,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 “朕,可是暴君?” 方正之大脑一片空白。 暴君? 一个能让天下百姓有饭吃的暴君? 一个能让耕者有其田的暴君? 这话说出去,怕不是要被全天下的百姓用唾沫星子淹死。 方正之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天上那道俯瞰众生的身影,再看看周围那些百姓脸上狂热而真挚的表情。 他明白了。 他这是被人当刀使了啊! “噗通!” 方正之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鲜血顿时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学生……学生有罪!” “学生愚钝,受奸人蒙蔽,误解陛下圣意,请陛下降罪!” 他身后的监生们见状,也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磕头请罪。 “学生有罪!” “请陛下降罪!” …… 朱由校的目光在方正之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血性,不是纯粹的坏。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容易被人当枪使。 他淡淡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罢了。” “念在尔等初犯,又年轻无知,朕便不予追究。” 此言一出,所有监生都如蒙大赦,磕头磕得更响了。 “谢陛下天恩!” 朱由校心中却是一声冷哼。 这些小虾米可以放过,但背后拱火的那些老狐狸,一个都别想跑。 他不再理会这些瘫软如泥的监生,转过身。 “杨戬。” “陛下。” “回宫。” 话音落下,朱由校的身影便向着紫禁城深处飞去。 杨戬与十二名金甲天兵紧随其后,在无数百姓狂热的叩拜声中,消失在宫墙之内。 …… 乾清宫内。 朱由校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 这九龙沉香辇的制造进度,得催一催了。 魏忠贤跪在下面,满脸狂热。 朱由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魏忠贤,朕要你给朕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那些学生背后煽风点火!” 虽然朱由校心中有所猜测,但却也不能胡乱冤枉人。 终究还是要调查清楚! 魏忠贤心头一凛,连忙叩首。 “奴婢遵旨!” “奴婢这就让东厂的人去办,保证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都给揪出来!” 朱由校嗯了一声,又问道:“福王勾结东林党的事,审得怎么样了?” 魏忠贤连忙回话:“回陛下,韩爌和钱龙锡那两个老东西,骨头还挺硬,死活不松口。”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不过那个钱谦益,之前还挺硬气,但就在昨天晚上,奴婢好好的照顾了一下他。” “然后他就全招了。” “钱谦益亲口承认,是福王朱常洵与他们勾结,意图谋逆。” “哦?”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钱谦益这个水太凉,还真是一点都没让他失望啊。 软得跟面条一样。 …… 而与此同时。 朱由校乃是神仙天子这件事情,已经在京城之中彻底传开。 “什么?!” “陛下……会飞?!” “还有天兵天将护驾?!” “刚才天空中紫气东来三千里的异象,是陛下引起的?!” …… 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朝廷大员,此刻全都满脸惊骇。 他们原本以为,皇帝只是手段狠辣了些。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狠辣? 这他妈是神仙下凡啊! 这还怎么斗? 第40章 财神赵公明!点石成金! 夜色如墨。 月黑风高。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的府邸,此刻却亮如白昼。 书房内。 姚宗舜、刘承等几位大人,一个个面如土色。 “陛……陛下他……他会飞……” “身边还有天兵天将……” “可笑我们……竟然想和这样的天子作对!” 吏部左侍郎刘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脑子里,全是白天午门上空那道俯瞰众生的身影。 还有那紫气东来三千里的恐怖异象。 后悔? 确实很后悔! 而且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招惹一尊真神? 可是一想到陛下竟然想要夺他们的祖产,心中又涌起一丝不甘。 凭什么啊? 凭什么要把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数万亩,甚至数十万亩良田,分发给那些泥腿子?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啪!” 姚宗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起。“慌什么?” “就算他是神仙下凡,也不能不讲道理!” “这天下,是他朱家的,也是我们士大夫的!” 刘承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姚……姚大人,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难道我们还能跟神仙斗不成?” “神仙?” 姚宗舜脸上浮现一丝狰狞的冷笑。 “他若是神仙,为何还要用我等的钱粮?” “为何还要这凡间的江山?”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神愈发疯狂。 “他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并非无所不能!” “京城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能呼风唤雨。” “可江南呢?湖广呢?” “天下那么大,他的神力,难道还能覆盖整个大明不成?!” 在场的几位官员呼吸都急促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姚宗舜见状,凑近几人,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我们现在就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 “就说当今天子已被妖孽附身,其目的就是要夺尽我等家产,毁我大明根基!” “只要江南的士绅们联合起来,断了朝廷的漕运和税赋,他这个神仙皇帝,拿什么养活京城百万军民?” “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得乱了阵脚!” “此计甚妙!” “姚大人高明!实在是高明!” “我倒是觉得姚大人所言,可能恰恰是真相!” “皇宫中那位,恐怕真的未必是真天子!” “是啊!说不定真正的天子,已经在那落水之时就已死去,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说不定是什么妖物所化!”…… 众人顿时觉得此计可行,脸上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兴奋。 …… 三日后。 西苑工坊内,烛火通明。 工部总匠头王铁山,领着一帮工匠,脸上挂着狂热的崇拜,小心翼翼地将一尊神像抬了进来。 这是一尊半人高的财神像。 神像黑面浓须,身披重铠,胯下骑着斑斓猛虎,左手元宝,右手钢鞭,威风凛凛。 尤其是左手托着的那只硕大元宝,是拿纯金铸的,在烛光下闪着让人发晕的光。 “不错,很不错。” 朱由校绕着神像走了一圈,很是满意。 他挥了挥手,魏忠贤立马会意,端上一盘银锭,重赏了王铁山等人。 “谢陛下隆恩!” 王铁山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叩首谢恩后,才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工坊。 偌大的工坊内,只剩下朱由校一人。 魏忠贤很识趣地退到殿外,跟门神似的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朱由校搓了搓手,两眼放光。 他走到那尊武财神赵公明的神像前,将手掌按在了神像冰冷的铜胎上。 鼠符咒之力,发动!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下一刻,赵公明手中那只纯金元宝,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那光芒夺目,几乎要把整座大殿都给融化。 守在门外的魏忠贤被这金光刺得睁不开眼,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 金光散尽,冰冷的铜像已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黑面浓须,身披铠甲的威武神将。 他胯下的猛虎发出一声低吼,从供桌上轻轻一跃,稳稳落地。 神将翻身下虎,对着朱由校纳头便拜,声音洪亮如钟。 “末将赵公明,拜见陛下!” “陛下万福金安,财源广进!” 朱由校看着面前的财神爷,嘴角含笑,问道:“公明免礼平身!” “谢陛下!” 赵公明站直身体。 朱由校看着赵公明,开口问道:“公明,朕知道你身为财神,朕现在需要大笔钱财,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获得大量金钱?” 赵公明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朝着不远处一指。 “陛下若急用钱,此物倒是可解燃眉之急。” 朱由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皱。 那不过是前朝留下的一个普通铜鼎,除了体型大了点,实在看不出有啥特别。 朱由校看向赵公明,疑惑问道:“公明此言何意?” 赵公明微微一笑,走到那尊铜鼎旁。 “陛下,请看!” 赵公明话音落下,伸出一根手指,在布满铜绿的鼎身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铜鼎表面光华流转,那斑驳的青铜色泽,竟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一层灿烂夺目的金色,从内而外地显露出来! 大殿角落里,那尊原本普普通通的铜鼎,此刻竟变成了一尊金光闪闪的纯金大鼎! 朱由校面露惊讶,看向一脸平静的赵公明,问道:“你这是点石成金?” 赵公明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此乃末将小道,不足挂齿。” 朱由校心中顿时兴奋起来,看着赵公明问道:“哦,那不知你这手段,一天能施展多少次?” 若是能够无限施展,没有技能冷却的话,那自己的钱财问题可就解决了。 赵公明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尴尬之色。 “回禀陛下,只是此术消耗法力颇多,一天之内,只能施展一次。” 还有次数限制? 朱由校了然地点了点头。 也对,毕竟是自己用符咒激活的,又不是真的财神赵公明下凡,有点限制也正常。 不过,一天一尊纯金大鼎…… 这买卖,血赚! 第41章 聚宝盆和五鬼运财术! 朱由校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尊纯金大鼎之上。 这玩意儿少说也有千八百斤,换成银子,那就是近万两! 一天一尊…… 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万两白银! 这赚钱速度…… 好吧! 还是有点慢啊! 如今的大明已经病入膏肓,处处都需要钱。 所以,他必须尽快赚到更多的银子。 毕竟无论从士绅手中赎回田产,还是在大明境内展开基建,全都需要钱。 思及此处,朱由校看向赵公明,开口道:“此术虽好,但终究是慢了些。” 一天一尊金鼎,听着是不少。 可他要推行新政,要给百万大军发饷,要赈济天下灾民…… 哪一样不是吞金巨兽? 这点钱,还是不够看啊! 守在门外的魏忠贤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陛下啊! 这可是一天一万两银子啊! 这还嫌慢?! 赵公明闻言,抚须一笑,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陛下所言极是。” 他说话间,右手在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布袋上一抹。 光华一闪。 一个看起来珠光宝气的聚宝盆,便出现在他手中。 “陛下,此物乃末将法宝,名曰‘聚宝盆’。” 聚宝盆? 朱由校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聚宝盆有何功用?” 赵公明笑着解释道:“陛下只需将其置于室内,它便可日夜不休,自行吸纳天地间的锐金之气。” “每日子时,便可凝聚出万两黄金,或十万两白银。” 啧! 朱由校挑了挑眉。 每天自动生产一万两黄金,或者是万两白银?!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一年下来,可就是三千六百多万两白银。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每年国库收入也只有四百万两左右。 三千六百多万两,这几乎是大明十年的财政税收。 “好!好宝贝!” 朱由校顿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然而,赵公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朱由校眉头狂跳。 “除此之外,末将还通晓一门【五鬼运财之术】。” “五鬼运财之术?” 朱由校心头一震,这个词他可不陌生。 赵公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正是。” “末将可差遣五鬼,搬运天下财宝,为陛下所用。” 朱由校瞬间变得更亮了。 大明朝最缺的是什么? 是钱! 而最不缺的…… 也是钱! 只不过,这些钱,九成九都不在国库里,而在那些勋贵藩王、贪官污吏、豪商巨贾的地窖里! 这【五鬼运财之术】,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自己完全可以让赵公明,将那些勋贵藩王,豪商巨贾家中的银子搬到自己的内帑里来嘛! “这【五鬼运财之术】一次可搬运多少物品?可有距离限制?” 朱由校盯着赵公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回陛下,一日之内,可搬运万斤财货。” “至于距离……” 赵公明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道:“目前只有方圆五十里!” 朱由校:“……” 不是! 就五十里,这有什么用? 顶多也就覆盖整个京畿之地。 至于江南和关外,碰都碰不到! 赵公明也注意到了朱由校的神色变化,解释道:“主要是我的能力,与陛下的精神力有关!” “若是陛下的精神力提升,我的五鬼运财术范围也会大大增加!” 朱由校:“……” 好吧! 原来根子是在他这里啊! 那没问题了! 不就是提升精神力吗? 等国运多起来,他就天天垂钓诸天,总能垂钓到提升精神力的东西。 或者消耗国运,直接提升精神力。 只是现在…… 朱由校看了一眼当前国运值。 自从自己展示出神力之后,当今天子乃是神仙的传闻,就已经在京城之中传开。 而这也确实帮助朱由校凝聚了不少人心。 也为他带来了一些国运上的增强,已经达到了接近九千点。 朱由校不太确定,若是消耗国运提升精神力,或者进行诸天垂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朱由校有信心,最多一个月,自己就能把大明的国运给拉起来! 起码要恢复到一万国运这个正常水平。 到那时候,他就能放心进行诸天垂钓,而无需担心消耗国运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想通了这一点,朱由校的心情顿时舒畅了。 虽然不能立刻对江南的肥羊动手,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五十里的范围,也不是不能用嘛。 而且,赵公明的聚宝盆,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资金,他的许多计划,都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了。 不过,朱由校也清楚,虽然如今算是暂时解了钱财这个燃眉之急。 但是,却还不够。 因为钱财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能购买货物。 而如今,大明还是有不少短缺的东西。 例如粮食!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 如今的大明,百姓们还没有做到人人吃饱饭。 这也是个问题! 这些念头在朱由校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朱由校又想到了如今西苑之中的那些木匠,已经开始打造九龙沉香辇的车身。 但是,自己计划中用来拉辇的九条神龙,也该打造出来了! 思及此处,朱由校开口道:“魏忠贤。” “奴婢在!” 守在门外的魏忠贤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进了工坊,跪伏在地。 “传工部总匠头王铁山,即刻前来觐见。” “遵旨!” 魏忠贤不敢有丝毫耽搁,领命之后,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 工部总匠头王铁山,在魏忠贤的带领下,诚惶诚恐地走进了工坊。 自打见识了皇帝陛下的种种神迹,王铁山对这位天子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 “微臣王铁山,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铁山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抖。 “免礼平身。” 朱由校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下令。 “王铁山,朕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请陛下吩咐,微臣定万死不辞!”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工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给朕用最好的精铁,打造九条铁龙。” 铁龙? 王铁山和一旁的魏忠贤都愣住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朱由校便继续说道:“每一条,都要九丈之长。” “龙身、龙首、龙爪、龙鳞……所有细节,都必须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王铁山听到命令,急忙躬身领命:“微臣遵旨!” 第42章 朕的目标是打造人间神朝!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负手而立,继续说道:“除了九条铁龙,你再给朕铸造十二尊仙女铁像。” “仙……仙女?” 王铁山和一旁的魏忠贤都傻眼了,陛下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对,就是仙女。” 朱由校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极了。 “就按照……嗯,就按照敦煌壁画上那些飞天神女的模样来造!” 他比划着,形容道:“要体态婀娜,身披彩带,赤着玉足,在云中飘飘欲仙的那种!” “最重要的一点,要漂亮!要绝美!每一尊都要有不同的风韵!” 魏忠贤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 好家伙,陛下这不光要神将护卫,还要仙女伴驾了? 要说会玩,还是陛下会玩! 王铁山已经彻底麻木了,这位神仙天子要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微臣……遵旨!” “嗯,很好。” 朱由校拍了拍手,看向魏忠贤。 “魏伴伴,材料方面,一定要给王总匠头供应足了,无论是精铁还是铜料,要多少给多少,不许克扣。” 魏忠贤连忙跪下磕头。 “奴婢遵旨!陛下放心,奴婢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让王总匠头把神龙仙女给造出来!” 朱由校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带着赵公明和卑躬屈膝的魏忠贤,浩浩荡荡地返回紫禁城。 …… 回到乾清宫。 朱由校对赵公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公明,从今日起,朕的内帑,就交由你掌管了。” “以后这聚宝盆产出的金银,还有你那五鬼运财术搬来的钱财,都统一入库,由你登记造册。” “末将领命!” 赵公明抚着浓须,躬身领旨。 有这位真·财神爷管钱,朱由校是一百个放心。 这时,魏忠贤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禀报。 “启禀陛下,您之前吩咐奴婢整理的,朝中官员空缺的名册……已经整理好了,就放在御书房的案头。” 朱由校闻言,这才想起来这茬。 是了,之前清洗东林党,又让魏忠贤自断臂膀,清理阉党,朝堂上确实空出来一大堆位置。 这事儿得赶紧办了。 不然孙传庭一个光杆司令,新政还怎么推行? “走,去御书房。” 朱由校一甩袖袍,当先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案上,一份厚厚的奏折静静地躺在那里。 朱由校坐上龙椅,拿起奏折展开。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挑了挑。 好家伙! 吏部、户部、兵部、礼部、工部、刑部,六部衙门,从侍郎到主事,林林总总空缺了二十多个位置。 还有都察院那帮喷子御史,也空了七八个。 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多个官位等着人来填。 换做以前,朱由校看到这份名单,头都得大三圈。 可现在嘛……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缺人? 朕最不缺的就是人! 华夏上下五千年,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他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升迁,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得找个德高望重、铁面无私的。 户部,国家的钱袋子,必须找个精于算计、雁过拔毛的理财高手。 兵部…… 刑部…… 一个个历史上的名人,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越想,朱由校嘴角的笑意就越浓。 他要把这大明朝的朝堂,彻底变成一个群英荟萃的神仙班底!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 “魏忠贤!” “奴婢在!” “立刻传朕旨意,去西苑木工房,给朕搬三十根上好的金丝楠木过来!” “记住,要整根的,一人合抱粗的!” 魏忠贤的办事效率极高。 不多时,三十根一人合抱粗,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金丝楠木,便被小心翼翼地运到了西苑工坊。 朱由校看着这些顶级木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屏退左右,只身一人立于三十根巨木之前,双目微闭,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猛然睁眼! “起!” 一声轻喝,鸡符咒的念力随之发动! 只见三十根沉重无比的金丝楠木,竟如鸿毛般缓缓升空,悬停在工坊的半空之中。 紧接着,朱由校心念一动,一旁工具箱内的上百把刻刀“嗡”的一声,化作一片银色风暴,朝着那些巨木席卷而去! “嗤嗤嗤——” 木屑纷飞,宛若天女散花。 上百把刻刀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操控,在三十根巨木上同时飞舞,雕龙画凤,精雕细琢。 那场面,若是让朱由校前世的木工爱好者看到,怕是得当场跪下喊祖师爷。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三十尊栩栩如生的人物木雕,便已然成型。 有额带月牙的包拯。 有一脸正气的魏征。 有智珠在握的狄仁杰。 还有精于算计的桑弘羊…… 每一个,都是华夏历史上响当当的能臣干吏! “不错,不错。” 朱由校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伸出手,掌心对准那三十尊木雕。 “以朕之名,赐尔等新生!” 鼠符咒之力发动! 一道璀璨的银光,如同潮水般将三十尊木雕尽数淹没。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工坊。 三十尊木雕的眼眸,在同一时间猛然睁开,射出智慧与威严的光芒。 他们身上的木质纹理迅速褪去,化作真实的血肉与衣冠,活了过来! “臣,包拯!” “臣,魏征!” “臣,狄仁杰!” “臣,商鞅!” “臣,苏辙!” “臣,辛弃疾!” …… “拜见陛下!” 三十位千古名臣,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震寰宇。 朱由校站在三十尊活过来的千古名臣面前,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感觉,比他第一次成功激活小木龙,甚至比点化关羽杨戬时,还要来得痛快。 什么叫帝王? 这才叫帝王! 天下英才,尽入我手! 古往今来,皆为王臣! 就面前这阵容,别说治理一个小小的大明,就是让他去打穿亚欧大陆,他都觉得不是问题! 不过,朱由校一连点化三十尊木像,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精神上疲惫。 而且,有一种这已经接近自己 看来…… 提升精神力这件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 “奴婢……奴婢叩见各位大人……不,叩见各位仙人!” 一旁的魏忠贤已经彻底疯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43章 孙传庭的道心又碎了! 魏忠贤之前看到诸葛亮、萧何几位,他已经觉得陛下神通广大。 现在,陛下随手就点化出了三十个! 这是何等恐怖的神力! 陛下已经不是神仙下凡了,这分明是天帝巡游人间! “行了,别磕了,把你的脑袋磕碎了,朕还得找人接替你。” 朱由校有些嫌弃地瞥了魏忠贤一眼。 他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魏忠贤托了起来。 “传孙传庭,让他立刻来西苑见朕。” “遵……遵旨!”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极不真实。 …… 半个时辰后,文渊阁。 新任内-阁首辅孙传庭,正对着空荡荡的官署发愁。 虽然在皇帝的雷霆手段下,那些装病的官员都“药到病除”,滚回来上值了。 可人是回来了,心却没回来。 一个个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他提出的新政方案,无论大小,都会被无数的“祖宗之法不可变”、“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给顶回来。 孙传庭感觉自己像是在推一头大象,无论他用多大力气,这帮混蛋就是趴在地上不动弹。 “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魏忠贤身边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进来。 “孙首辅,陛下口谕,命您即刻前往西苑工坊觐见。” 孙传庭精神一振。 陛下又有什么神机妙算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整理衣冠,匆匆赶往西苑。 当他踏入工坊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工坊之内,灯火通明。 三十位气度不凡身着历朝历代官袍的身影,分列两旁,静静地站着。 孙传庭的眼角开始疯狂抽搐。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前几日,他刚刚被陛下“人死可以复生”的神迹,震碎了数十年的世界观。 这才几天功夫? 好不容易用‘陛下乃人间真龙’的理由,把碎掉的世界观重新粘起来。 现在,又碎了。 而且碎得比上次还彻底,连渣都不剩了! “爱卿来了?” 朱由校坐在临时搬来的龙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臣……臣孙传庭……叩见陛下……” 孙传庭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声音都在发颤。 他现在看朱由校,已经不是看人间帝王了。 这就是创世神本神啊! “起来吧。” 朱由校虚扶一下,目光扫过那三十位神情肃穆的名臣。 “朕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包拯。” “这位,是魏征。” “这位,是狄仁杰。” …… 朱由校每介绍一位,孙传庭的心脏就猛地一抽。 当朱由校将三十位全都介绍完,孙传庭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大明的内阁首辅。 而是天庭的吏部尚书,正在参加玉皇大帝召开的蟠桃会。 先是诸葛亮等人,如今又有包拯,商鞅,魏征,狄仁杰,荀彧,李纲,辛弃疾,曾巩,苏辙,寇准,法正,陈平等人…… 这…… 孙传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人你也认识了。” 朱由校将一份奏折丢到孙传庭面前。 “这是魏忠贤整理的,朝中目前空缺的官职名录,你看看。” 孙传庭颤抖着手,捡起奏折。 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六部九卿,从侍郎到主事,密密麻麻的空缺,触目惊心。 这正是他这几天最头疼的问题。 没人,什么事都干不了! “陛下……臣……” 孙传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朱由校却懒得听他废话,直接看向那三十位千古名臣。 “诸位,朕的大明朝堂,如今就是这么个烂摊子。” “朕现在要你们,将这些空缺,给朕填起来!” 话音刚落。 那个黑脸的包拯便一步跨出,声如洪钟。 “陛下!此事易尔!” 他从孙传庭手中取过那份名册,只扫了一眼,便冷哼一声。 “区区三十余空缺,何须一一任命?” 包拯将名册递给身旁的魏征,沉声道: “我等三十人,请陛下授权,成立‘监国理政院’!” “何为‘监国理政院’?” 朱由校来了兴趣。 一旁的魏征接过话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回陛下,所谓‘监国理政院’,便是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由我等三十人,暂代六部九卿之权,直接接管整个朝廷的运转!” “所有政令,由我等商议,陛下决断,即刻推行,无需经内阁、六部复议!” 此言一出,孙传庭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要架空整个朝廷啊! 这比他这个首辅的权力,大了何止十倍! 简直就是战时大本营! 朱由校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提议好啊! 省去了中间所有扯皮的环节,效率直接拉满! “所有部门的官吏,无论品级,三日之内,必须到我等面前重新考核!” 那个精于算计的桑弘羊补充道,眼中闪着精光。 “考核其品行、才能、过往功绩!” “合格者,留用。” “不合格者,视其罪责,轻则罢官,重则……直接送去辽东修筑城墙!” “嘶——” 孙传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狠! 太狠了! 这哪里是整顿吏治,这分明是要把整个官场翻过来,用筛子过一遍啊! “如此一来,不出半月,朝堂风气必将焕然一新!” 狄仁杰捋着胡须,微笑着总结。 三十位千古名臣,你一言我一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完整高效,且无比酷烈的朝堂整顿方案,便已然成型。 孙传庭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些真正的“先贤”比起来,差距到底有多大。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经天纬地之才! 自己这点本事,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个刚出道的实习生。 “好!” 朱由校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兴奋地站了起来。 “就这么办!” 他看向孙传庭,笑道: “孙爱卿,你这个内阁首辅,以后就兼任这‘监国理政院’的院长。” “朕的这些肱股之臣,就都交给你来统领了!” “臣……领旨!” 孙传庭再次跪下,这一次,心中再无半分惶恐,只剩下无尽的狂热与激动。 有如此神君,有如此之多的先贤降世。 何愁大明不兴! 第44章 立威! 此时的孙传庭,算是彻底明白了。 跟这位神仙天子讲什么祖宗之法,谈什么朝堂规矩,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人家连死人都能从棺材里拉出来当官,这天下还有什么规矩能束缚住他? 同时,孙传庭心中,也不由充满了期待。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之前陛下曾说过的那句‘千古以降,历代英雄豪杰,只要朕想,皆为王臣’的豪言。 如今看来,陛下那番话,并非狂言! 而是事实! “孙爱卿。” 朱由校的声音将孙传庭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这‘监国理政院’,朕就交给你了。” “半个月内,朕要看到一个焕然一新,令行禁止的大明朝堂!” “臣……遵旨!”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丈波涛,躬身领命。 他知道,自己即将见证,并亲手推动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大明官场的风暴。 翌日。 文渊阁。 吏部左侍郎刘承,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等人,正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昨日皇帝在午门显圣,御空飞行的消息,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可让他们就这么把祖祖辈辈攒下的田产交出去,又如同割他们的肉一般难受。 “诸位,依我看,陛下虽有神仙之能,但终究还是要我等凡人治理天下。” 刘承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 “我等只需继续拖延,阳奉阴违,陛下总不能将满朝文武都杀光吧?” “刘大人所言极是。” 姚宗舜附和道:“正所谓法不责众,只要我等团结一心,他孙传庭又能奈我何?”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此计甚妙。 就在这时,文渊阁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孙传庭面沉如水,走了进来。 而在他身后,跟着三十位气势各异的身影。 为首的,正是那个黑脸的包拯,和一脸严肃的魏征。 “孙……孙首辅,你这是何意?” 刘承等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孙传庭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侧身让开。 包拯上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官员。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黄澄澄的圣旨,声如洪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为革除时弊,重整吏治,特设‘监国理政院’,暂代六部之权,总领朝政!” “命孙传庭为理政院院长,包拯、魏征、狄仁杰等人为副院长!” “凡我大明在京官吏,三日之内,需到理政院重新登记考评!” “无故缺席者,革职查办!钦此!” 圣旨念完,整个文渊阁内,落针可闻。 刘承和姚宗舜等人,全都傻了。 监国理政院? 暂代六部之权? 这……这是要彻底架空他们啊! “荒唐!简直是荒唐!” 姚宗舜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孙传庭的鼻子大骂。 “孙传庭!你这是乱政!是祸乱朝纲!” “此举不合祖制,我等绝不遵从!” “对!我等绝不遵从!” 其余官员也纷纷鼓噪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奋。 面对姚宗舜的咆哮,孙传庭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无视,比任何呵斥都更具羞辱性。 “孙传庭!你这是要当千古罪人!” 吏部左侍郎刘承也站了出来,脸色涨红,唾沫横飞。 “我等皆是朝廷命官,受先帝简拔,岂容你这般折辱!你要架空六部,便是要动摇国本!” “动摇国本?” 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古板、眼神锐利,颌下留着长髯的中年官员缓缓走出。 正是魏征。 魏征的目光扫过刘承和姚宗舜,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 “国之根本,在于社稷民生,而非诸位官位。” “祖宗之法,在于匡扶正道,而非尔等结党营私、尸位素餐的护身符!”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字字诛心。 “你……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姚宗舜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指着魏征,色厉内荏地喝问。 魏征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陛下设理政院,正是要革除时弊,扫清寰宇。” “尔等若心怀社稷,自当拥护。” “如今这般上蹿下跳,不过是因新政触及了尔等私利,怕藏污纳垢之处被阳光照到罢了。” “住口!” 刘承彻底破防了,指着魏征的鼻子尖声道:“一派胡言!我等一心为公,天地可鉴!” “你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狂徒,竟敢污蔑朝廷重臣!” “来人!” “给本官将这几个妖言惑众之徒拿下!” 刘承声嘶力竭地呼喊一声,试图唤来外面的侍卫。 然而,整个文渊阁静得可怕。 别说侍卫,连一只苍蝇飞过的声音都没有。 那些原本跟着起哄的官员,在魏征那洞穿人心的目光下,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这些人,是跟着孙传庭进来的。 而孙传庭,是奉了那位神仙天子的旨意。 这说明,这些人,也是那位天子的人! 跟神仙讲规矩? 这不是找死吗? 刘承声嘶力竭的呼喊,在空旷的文渊阁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姚宗舜看着周围同僚们退缩的神色,心中又急又怒。 他知道,今天若是退了,他们这群人的权力,就将彻底被这个所谓的【监国理政院】吞得一干二净! 最重要的是…… 他家在江南的万顷良田,都将化为泡影! 这能忍? 绝对不能忍啊! “孙传庭!” “魏征!” 姚宗舜上前一步,指着二人,转而向着所有官员,声嘶力竭呼喊道:“诸位同僚!我等都是读圣贤书,食君之禄的朝廷栋梁!” “当为朝廷尽忠,为天下万民发声,岂能容忍此等乱政之举!” “今日,他们敢设理政院架空六部,明日就敢废黜百官,行祸乱天下的暴政!” “此乃动摇国本,毁我大明三百年基业的祸事啊!” “我等今日若不抗争,他日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他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一些原本就心怀不满的官员,被他这么一煽动,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这确实是砸所有人的饭碗。 第45章 这是乱政! “姚大人所言甚是!” “我等读书人,十年寒窗,为国效力,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孙传庭,你这般行事,与那篡汉的曹操有何分别?!” “没错!我等绝不遵从此等乱命!” …… 一时间,文渊阁内再次鼓噪起来。 然而孙传庭站在那里,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他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平静地看着这群上蹿下跳的同僚。 如今的孙传庭,已经懒得跟这些人废话了。 跟一群即将被时代洪流碾碎的蝼蚁,有什么好说的? 他只需要静静地看着,看着陛下召唤来的这些先贤们,如何表演。 姚宗舜见孙传庭不语,还以为这位陛下新任命的内阁首辅怕了,心中更是得意。 他转向身后那三十位气度不凡的身影,愈发猖狂。 “还有你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湖骗子,竟敢冒充先贤名讳,在此妖言惑众!” “本官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将尔等这些乱臣贼子,一体拿下!” 姚宗舜的语气激昂,口沫横飞,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魏征的脸上。 然而,魏征却只是淡淡开口道:“姚大人,你口口声声,祖宗之法。” “那本官且问你,我大明哪一位祖宗立下的法,是准许官员豪绅兼并万顷良田,坐视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 姚宗舜的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此乃朝廷积弊,非一日之寒……” 魏征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丝,如同晨钟暮鼓,撼动人心。 “你口口声声说圣人教诲,那本官再问你,哪一位圣人教导过你,可以罔顾君父,结党营私、” “为一己之私利,对抗天子,阻挠新政?”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尔等的仁义,便是看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无动于衷吗?!” “我……” 姚宗舜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征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威势压得在场所有官员都喘不过气来。 “你字字句句不离国之根本!” “本官最后问你,何为国本?!” “是你们这些盘踞在朝堂之上,吸食民脂民膏,蛀空国家财政的蛀虫?!” “还是天下万万,辛勤耕作,却连果腹都难的百姓?!” 面对一身浩然正气的魏征厉声喝问,姚宗舜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 魏征见状,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陛下行新政,为天下百姓分田,是要加固国本!” “而尔等百般阻挠,才是要动摇国本!” “究竟谁是乱臣贼子,谁在祸乱朝纲,天下人心中,自有公论!” “尔等尸位素餐之徒,窃据高位,却不思如何为国尽忠,为君王分忧。” “反而故意拖延朝廷善政,更是仗着自己在士林中的影响,污蔑新政。” “此等奸贼,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如此不忠不义,祸国殃民之国贼,竟还敢自称圣人门徒?” “当真是恬不知耻!”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骂的也是极狠。 然而,整个文渊阁,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方才还在鼓噪的官员,此刻全都低下了头,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魏征这番话,太狠了。 直接把所有反对新政的人,全都钉在了‘不忠不义,祸国殃民’的耻辱柱上,还把他们所有的借口都撕得粉碎。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以前他们能说新政是陛下受奸人所惑,可现在陛下展现出了仙人之姿。 再说陛下收到奸人所惑,恐怕根本都没人相信! 姚宗舜浑身剧烈地颤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堂堂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大明朝的言官领袖,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路子,指着鼻子骂成了‘国之蛀虫’! “你……你……” 他指着魏征,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满腹经纶,此刻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魏征的话,太毒了。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直接把他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全都堵死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若是今日魏征这番话传扬出去,恐怕自己多年来积累的名声,就要彻底臭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一派胡言!” 你了半天,姚宗舜终于挤出几个字,脸色却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深吸一口气,才怒声说道:“本官一心为国,日月可鉴!” “尔等才是乱臣贼子,蛊惑圣听,必将遗臭万年!”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试图用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然而,魏征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就像在看一只掉进茅坑里,还在拼命扑腾的苍蝇。 孙传庭站在一旁,笑盈盈的以手抚须,一言不发。 他现在已经彻底想开了。 陛下目前让自己当这个内阁首辅,为的就是给时间让这些先贤们熟悉大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新政开路。 不过,孙传庭很清楚,自己确实有些能力。 但和那些顶级先贤大佬比起来,那就被秒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面对这种政治斗争,还是交给先贤们来应对吧! 至于自己…… 就当个吉祥物,在一旁默默给先贤们加油就好了! 毕竟以诸位先贤之能,应对这些废物,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等日后这些先贤理清了大明的情况,自己就主动退位让贤。 姚宗舜咬了咬牙,环视四周,对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同僚,痛心疾首地喊道:“诸位!我等皆是圣人门徒,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岂能眼睁睁看着此等奸佞,祸乱朝纲!” “今日我姚宗舜,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我大明,为天下读书人,争一个公道!” 说完,他竟真的像个悲情英雄一样,猛地朝大殿的柱子冲了过去。 “姚大人,不可!” 吏部左侍郎刘承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拉。 第46章 陛下是神仙,那没问题了! 姚宗舜一副拼了老命的架势,直冲殿柱。 在场的一众官员,全都被吓得亡魂大冒,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宗舜朝着雕龙柱撞去。 此时的姚宗舜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不是! 你们倒是拉住我啊! 不然的话,我怎么借坡下驴? 眼看他那颗饱读诗书的脑袋,就要和坚硬的雕龙柱来个血溅五步的亲密接触。 然而下一刻,姚宗舜的身体,在距离柱子不到一寸的地方,诡异地停住了。 他的身体就那么悬在半空,四肢大张,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文渊阁内,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都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死死盯着身体悬空的姚宗舜,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情况? 姚大人不是要以死明志吗? 怎么突然停住了? 刘承的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僵在半空。 他傻傻地看着姚宗舜。 一时间也有些懵逼。 “姚大人,这演技,不去梨园唱戏真是屈才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从文渊阁外传来。 下一刻,只见一身明黄龙袍,身姿挺拔的朱由校负手迈步而入。 在他身后,杨戬与十二名金甲天兵默然跟随。 魏忠贤则像条哈巴狗,小跑着跟在最后,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朱由校目光落在姚宗舜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他抬手虚抓。 姚宗舜的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拉了回来。 “陛下!” 刘承终于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陛下……陛下竟然能隔空移物! 这哪里是凡人能做到的? 对了! 陛下是神仙,那没问题了! 神仙嘛,隔空移物,不过是小手段罢了! 而此时,在场的一众官员也纷纷回过神来。 一个个撩衣袍跪倒在地。 “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响彻整个文渊阁。 姚宗舜被朱由校的力量拉回,双脚落地。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朱由校。 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陛下…… 陛下是神仙! 自己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恐怕在这位神仙天子面前,就是个笑话吧? 不过,姚宗舜很快就回过神来,急忙跪倒在地。 “臣姚宗舜参见陛下!” 朱由校走到姚宗舜面前,停下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姚宗舜,眼神冰冷。 “姚宗舜,你刚才说要为朕的大明,争一个公道?” “朕看你是要为你家中的万亩良田,争一个公道吧?” 姚宗舜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朱由校不屑嗤笑,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群臣。 “朕记得,日前早朝之时,朕就曾询问过诸位新政推行之事。” “当时,尔等可都是信誓旦旦,表示愿为朕分忧。” “怎么?” 朱由校的语气陡然转冷。 “尔等这么快便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还是说,在尔等眼中,朕这个天子,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应付的傀儡?”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冷汗沿着他们的额头,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们全身都在颤抖,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何不语?” 朱由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一众文臣闻言,心中不禁暗道:“陛下,当时您都快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上了,我们敢不答应吗?” 当然,这种话他们自然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朱由校见状,冷哼一声,走上丹墀,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龙椅之上。 文渊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开口。 “哼!” 朱由校发出一声冷哼,“朕再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说说你们为何百般阻挠新政的缘由。” 群臣中,一个礼部官员双拳紧握。 他家中良田万亩,乃是祖上三代从那些贱民手中‘买’来。 可新政一旦推行,这些祖产就将尽数被朝廷收走,重新分给那些贱民。 凭什么? 那可是他们家辛辛苦苦,积累出来的良田! 凭什么要分给那些贱民? 思及此处,他咬紧牙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番,然后开口道:“启……启禀陛下!”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官员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 “陛下……如今京畿之地,良田价格少则二十贯,多则亦有三十几贯。” “陛下以一贯钱一亩的价格强行征收,这……这与强抢何异?” “此举,实乃与民争利!” “非圣君所为啊!” 其实他这番话中良田的价格,已然是被他翻了一倍的。 他赌的就是这位自幼长在深宫的天子,不知道良田价格。 言下之意便是若陛下愿意将价格提到十几贯,甚至二十贯,他们也不是不能卖。 朱由校听着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若是觉醒前世记忆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京畿之地的良田价格。 可现在的朱由校,心中自然清楚无比。 京畿之地的良田,最贵也不过十二三贯钱而已。 这家伙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一贯钱的收购价格,提升到他们这些混蛋满意的地步。 “与民争利?” 朱由校嗤笑一声。 “尔等口中的‘民’,究竟是何人?” “是那等这些坐拥万亩良田,却只知盘剥佃户的士绅大户?” “还是那些失去土地,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 那官员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如雨。 朱由校的声音更冷。 “而且,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京畿之地的那些良田价格几何?” “还是说……” “你想欺君?” 那官员闻言,身体一抖,就想要开口说话。 然而,朱由校却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据朕所知。你们从百姓手中收买良田,一亩地不到半贯,甚至只是一二钱银子!” “如今朕以一贯钱收购,欲要按照人头,分发给天下万民。” “尔等却在此口口声声称朕与民争利!” “呵,你们也配谈‘民’这个字?!” 第47章 辞官?还有这好事? 那官员闻言,彻底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皇帝陛下竟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 “陛下!”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又一个官员颤抖着抬起头。 “臣……臣身为读书人,饱读圣贤之书,实不忍见陛下行此暴政!” “臣……臣请辞!” 一句话说完,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之上。 “请辞?” 朱由校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还有这好事? 他正想着要给朝堂进行大换血呢! 这位御史,简直太贴心了! 对于这个御史,朱由校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御史姓陈名泰,在朝中倒是颇有声望。 算是一位清流。 朱由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陈爱卿,你这话说得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德不配位,能主动请辞,为贤能者让路。” “此等高风亮节,朕……心甚慰!” 陈泰猛地抬起头,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 陛下,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的是不忍见陛下行此暴政,不是感觉自己能力不行,要退位让贤啊! “陛下……” 陈泰张着嘴,还想再说点什么。 “爱卿不必多言!” 然而,朱由校却大手一挥,满脸感慨地说道:“朕懂!朕都懂!爱卿心怀社稷,故而挂冠而去。” “朕,成全你!” 他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魏忠贤。 “魏伴伴,记下来。” “御史陈泰,忠贞体国,品格高尚,朕心甚慰。” “特准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着户部发三……不,发一年俸禄,当是朕的赏赐了。” 魏忠贤脸上笑开了花,连忙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一年俸禄? 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陈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他本想用辞官来搏一个好名声,顺便逼宫。 这在大明,属于常规操作了。 结果,名声没搏到,官位直接没了! 朱由校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一众官员,笑眯眯地开口道:“还有哪位爱卿,是想要辞官而去的?” 整个文渊阁鸦雀无声。 “怎么?没有了吗?” 朱由校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朕还以为,我大明的臣子,个个都是风骨铮铮的铁汉呢。”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也就陈爱卿一个明白人。” 这话说得,比直接骂人还难听。 这不就是在说,你们这群人,都是没骨气的软蛋吗? 吏部左侍郎刘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本是姚宗舜的铁杆盟友,刚才就是他带头起哄。 如今被朱由校这么一激,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只见他猛地一咬牙,出列叩首:“臣……吏部左侍郎刘承,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恐有负圣恩,恳请陛下准许臣……致仕!” 他是豁出去了! 他就不信,他一个堂堂吏部侍郎请辞,皇帝也敢这么轻易地批准! 要知道之前处置东林党和阉党,朝中文武百官被革职查办的人不在少数。 而吏部可是负责官员任免的,他若是一走,整个吏部都得乱! 然而,朱由校听到刘承的话,眼睛确实一亮。 哟呵? 买一送一? 还有这好事! “准了!” 朱由校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刘爱卿劳苦功高,是该好好歇歇了。” “魏忠贤,记上!刘爱卿的致仕,一并准了!” 刘承:“……” 他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脑瓜子嗡嗡的。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刘承想不明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堂堂吏部左侍郎,位高权重,以致仕相逼,怎么陛下随口就准了? 这天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常情况下,当着满朝百官,就算真的有人辞官,陛下不也应该是三辞三拒,以示恩宠吗? 不对! 肯定是现在只有自己三人辞官,还没有让陛下感到压力。 所以陛下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自己的请辞。 刘承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思及此处,刘承朝着一众官员中自己的亲近之人们使了个眼色。 “陛下!” 接收到刘承的眼神,人群里又冲出来一个愣头青。 正是都察院御史张问。 此人平日里就以头铁闻名,自诩风骨无双。 他和刘承一样,都觉得这已是陛下的极限。 若再有人施压,陛下为了朝局稳定,必然会妥协! “臣张问,不愿与乱政者为伍,恳请陛下准臣解甲归田!” 张问跪在地上,把头磕得邦邦响,一副忠贞不屈的模样。 见到有人分带头,加上之前收到了刘承的眼色,顿时又有数名官员站了出来。 “臣,工部员外郎李思,请辞!” “臣,户部主事赵显,请辞!” “臣……” 一时间,请辞之声此起彼伏。 七八个官员接连出列,跪倒在地。 孙传庭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 他现在看这群同僚,就像在看一群主动往刀口上撞的猪。 蠢得让人心疼。 真以为你们集体请辞,就能逼得陛下退让? 呵,天真! 陛下可是神人,能请的千古贤臣,入朝为官,治理天下,又何须在意尔等尸位素餐之辈? 你们的请辞,倒是正合了陛下心意。 果然,只见朱由校听到这么多人请辞,顿时喜出望外。 “都别急,一个个来。” 朱由校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乐呵呵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那群请辞的官员面前,挨个打量了一遍。 “不错,不错,都是我大明的好臣子,知道主动给贤能之士让位。” 他冲着魏忠贤招了招手。 “魏伴伴,笔墨伺候!” 魏忠贤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亲自展开一卷黄绫,研好了墨。 朱由校拿起朱笔,笑眯眯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张问。 “来,尔等都报上名来,朕亲自给尔等批。” 张问:“……” 李思:“……” 赵显:“……” 所有请辞的官员,全都傻眼了。 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是陛下见到这么多官员请辞,被逼无奈,只能选择退让,停止推行新政吗? 怎么变成排队现场办理离职了? “怎么,都哑巴了?” 朱由校顿时皱起眉头。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都快点!朕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同时,朱由校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你们可千万别和朕玩突然后悔这一招啊! 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站在人群后方,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不断滑落。 完了。 全完了。 第48章 统统革职查办! 朱由校手持朱笔,笑意盎然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都察院御史张问。 “来,张爱卿,朕就先批你的请辞吧!” 张问浑身一僵,随即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陛下……臣……臣方才只是一时糊涂,被奸人蒙蔽,胡言乱语……” “臣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啊!” “啪!”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哦?” 朱由校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朕的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 张问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是臣的嘴巴不好使,是臣的脑子不好使!” 朱由校却懒得听他狡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朕最讨厌别人把朕当傻子。” 他手中的朱笔,在黄绫上轻轻一划。 “都察院御史张问,言行不一,德不配位,着即刻革职,押入天牢,等候查办!” 写完之后,他将朱笔往旁边一递。 魏忠贤心领神会,连忙上前,尖着嗓子高声唱喏:“都察院御史张问,革职!” “来人,摘去他的乌纱帽,拖出去!” 立刻有两名金甲天兵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如泥的张问架了起来。 张问的乌纱帽被一把扯下,露出了散乱的头发。 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凄厉的哭喊声在文渊阁内回荡,却没有人敢为他求情。 朱由校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下一个。 “工部员外郎李思,是吧?” 那名叫李思的官员,此刻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看来是默认了。” 朱由校又是一笔。 “工部员外郎李思,心怀怨望,不堪大用,革职!” “户部主事赵显……” “革职!” “礼部……” “革职!” 朱由校每念一个名字,手中的朱笔便落下一次。 而魏忠贤的唱喏声,就像是催命的符咒,每一次响起,便有一个官员被拖出文渊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效率高得惊人。 文渊阁内,剩下的官员们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吏部左侍郎刘承,跪在人群中,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他就是那个带头请辞,还给同僚使眼色的人。 眼看着自己的盟友一个个被‘批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刘承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堂堂吏部左侍郎,位高权重,以致仕相逼,怎么就成了自寻死路? 终于,朱由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刘爱卿,朕记得,你是说自己年老体衰,精力不济,对吧?” 刘承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脸上冷汗和眼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陛下!臣……臣不老!” “臣身体好得很!还能为陛下效力五十年!” “臣精力充沛,一夜能御……不,一夜能审阅百份公文!” “哦?” 朱由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可是朕已经准了你的致仕啊。” “正所谓君无戏言!” “刘爱卿,你这是想让朕失信于天下吗?” “臣……臣不敢!” 刘承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革职。 一旦没了官身,他这些年贪墨的家产,还有在老家置办的万顷良田,可就都成了待宰的肥肉! “陛下!” 刘承猛地向前膝行几步,抱住了朱由校的龙靴。 “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啊!” “臣只是……只是见不得那些奸佞之徒蛊惑陛下,才出此下策,想要以此警醒陛下啊!” 他声泪俱下,演技堪称炸裂。 然而,朱由校只是嫌弃地动了动脚。 “是吗?” 他看向一旁的孙传庭,“孙爱卿,你怎么看?” 孙传庭哼了一声,没有看地上的刘承,而是对着朱由校躬身行礼。 “回陛下,刘大人说朝有奸佞,臣以为,此言不虚。” 此话一出,不仅是刘承,连跪在地上的其他官员都愣了一下。 孙首辅这是……要帮刘承说话? 刘承心里一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道:“陛下您看!孙首辅也……也认同臣的看法!” 然而,孙传庭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从云端跌入了冰窟。 “只是,这奸佞,并非旁人。” 孙传庭转过头,终于正眼瞧了刘承一眼。 只是那副神情,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阳奉阴违,对抗新政,此为不忠。” “结党营私,蛊惑同僚,此为不臣。” “身居高位,却对民间疾苦视而不见,只为自家私利奔走,此为不仁。” “陛下欲行利国利民之善政,尔等却以辞官相逼,此为不义。” 孙传庭每说一句,刘承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孙传庭说完,刘承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面如白纸。 “似刘大人这般不忠、不臣、不仁、不义之徒,盘踞朝堂,窃据高位,不是奸佞,又是什么?” 孙传庭说完,退回原位,不再多言。 整个文渊阁,安静得可怕。 这番话,骂的是刘承,可听在在场所有官员的耳朵里,却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朱由校很满意。 他就是要让孙传庭来当这把刀。 孙传庭显然也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刘爱卿,你听到了?” 朱由校轻轻踢了踢脚,把自己的龙靴从刘承的怀里抽了出来。 “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 刘承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所有的狡辩,在孙传庭那番诛心之言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罢了。” 朱由校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朕也懒得听你废话了。” 他看向魏忠贤。 “魏伴伴。” “奴婢在!” 魏忠贤连忙小跑上前。 “吏部左侍郎刘承,德不配位,着即刻革职。” 朱由校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朕听说刘爱卿家风淳朴,治家有方,想必家资颇丰。” “你带上东厂和锦衣卫,去帮刘爱卿好好清点清点家产,看看他这些年为我大明效力之余,究竟‘积攒’了多少财富。” “奴婢遵旨!” 魏忠贤的脸上笑开了花,那笑容里满是兴奋。 他最喜欢干这种抄家的活了。 第49章 江南士绅:陛下要掘咱祖坟! 文渊阁内,剩下的官员们跪在地上,一个个抖如筛糠。 他们眼睁睁看着刘承被抄家,看着那些同僚被革职下狱,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化为了乌有。 朱由校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 最后,落在了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的身上。 姚宗舜浑身一颤,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因为…… 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是那个煽动众人对抗天子馊主意的人。 更是那个暗中修书,联络江南士绅的罪魁祸首! “姚爱卿。” 朱由校的声音很轻,却让姚宗舜的心中一抖。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宗舜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 说什么? 说自己其实是想让大家一起逼陛下收回成命? 还是说自己已经写信给了江南老家的亲朋故旧,让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朝廷? 他不敢。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在刚才撞柱子的时候,真的把自己撞死。 “看来是没了。” 朱由-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了,那新政之事,就这么定了。” “监国理政院,即刻起,总揽朝政。”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跪了一地的官员,转身负手,带着杨戬和十二天兵,扬长而去。 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姚宗舜才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也知道,整个大明的士绅阶层,怕是都要完了。 只希望,自己送去江南的那些信,能起点作用吧…… …… 江南,苏州。 阊门外的运河之上,画舫穿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城内最大的园林拙政园内,一场汇集了江南最有权势的士绅、大儒、富商的雅集,正在进行一场诗会。 为首一人,乃是松江府大族出身的董启文。 此人乃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如今虽已致仕,但在江南士林之中,声望极高. 家中良田数万亩,盐引、商铺更是不计其数。 此刻,他正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听着在场众人的讨论。 就在此时,一名管家神色慌张地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董启文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不动声色地对众人告了声罪,起身走入内堂。 管家连忙递上一封用蜜蜡封口的信件。 信封上,赫然是京城故友,右佥都御史姚宗舜的亲笔。 董启文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拆开信件。 信上的字迹潦草,看得出写信之人心绪不宁。 可信上的内容,却让见惯了风浪的董启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子……天子竟是妖孽附体?!” 信中,姚宗舜详细描述了京城最近发生的诸多事情。 从天子遇刺,到空中悬浮,屠戮叛军。 再到最后被传为神仙。 再到强行推行新政,要清查天下田亩,以一贯钱一亩的价格强行收购…… 最后,更是写到了他写这封信时,百官是如何被逼无奈,只能阳奉阴违,暗中抵制。 信的末尾,姚宗舜终于道出了自己这封信的目的。 【此非人君,实乃毁我大明社稷,掘我士绅祖坟之暴君也!】 【江南乃我大明财赋重地,若坐视此獠为所欲为,则天下士人,再无立锥之地矣!】 【望兄联络江南同道,共举义旗,清君侧,诛妖邪!】 “啪!” 信纸从董启文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疯了……都疯了……” 他喃喃自语。 管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老爷,这……这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董启文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封信,仿佛要把它看穿。 妖孽附体? 空中飞行?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可强夺田产之事,却让他不得不信。 一贯钱一亩?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他董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用尽手段才攒下的数万亩良田,岂能就这么被夺走? “去!” 董启文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把所有人都给老夫请到议事厅!” “快去!” 很快,雅集被打断。 苏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被请到了拙政园的议事厅内。 当董启文将姚宗舜的信公之于众时,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陛下是妖孽?!” “清查田亩?还要按人头发放?”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暴政!” …… 一个年轻的举人气得满脸通红,第一个跳了起来。 “我大明以孝治天下,以仁义立国!天子此举,与那亡国之君何异?!” 这年轻人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名气。 此时站出来,顿时得到了在场众人的附和。 “没错!我等读书人,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说得对,我等岂能坐视此等乱政而无动于衷!” “董公,您德高望重,您给句话,我们该怎么办?”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董启文的身上。 董启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诸位稍安勿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议事厅安静了下来。 “信中所言,天子乃妖孽附体,此事太过骇人,暂且不论真假。” “但清查田亩,重分土地之事,恐怕是真的。” “此事,关系到我等每一个人的身家性命,祖宗基业。” “退,是万万不能退的。” 在座的众人,哪一个不是家有良田千顷的大地主? 听到这话,纷纷点头。 “董公说的是!咱们的田,都是辛辛苦苦从那些泥腿子手里买来的,凭什么说收就收!” “对!不能退!”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像姚大人说的那样,起兵造反?” …… “糊涂!” 董启文厉声喝道。 “造反?说得轻巧!” “京营数十万大军,难道是吃素的?” “天子若真有神魔之能,我等凡夫俗子,拿什么去斗?” 众人闻言,顿时泄了气。 是啊,天子可是能召唤天兵天将的。 他们拿什么去打? 用银子砸吗? “那……那可如何是好?” 陈长书急切地问道:“总不能就这么等着朝廷的官差上门,把咱们的田契都收走吧?” 第50章 第一次诸天垂钓!鬼谷传人! 董启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硬的,我们来不了。” “但软的,却可以试试。”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天子在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他要推行新政,靠的是谁?” “是各地的官府!” “而这江南的官府,上上下下,哪一个不与我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人眼睛一亮。 “董公的意思是……” 董启文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传我等的令下去。” “朝廷的政令,可以接。” “但怎么办,什么时候办,得由我们说了算!” “他要丈量土地?” “好啊!让他量!” “今天量东村,明天量西村,一个县给他量上三年五载!” “他要收税?” “好啊!让他收!” “今年报天灾,明年报人祸,就是没钱!” “还有漕运!” 董启文的声音陡然提高。 “京师百万军民,吃的可都是我们江南的米!” “从即日起,所有漕船,一律停运!”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神仙天子,能不能变出粮食来!” “他不是要跟我们比耐心吗?” “那我们就跟他耗到底!” “我就不信,京城断了粮,他还能坐得住!” 这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 “高!实在是高!” “董公此计,釜底抽薪,妙啊!” “就这么办!” “他不是神仙吗?饿他个十天半月,看他还神不神得起来!” …… 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群情激奋。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位远在京城的天子,在断粮的压力下,不得不低头,收回成命的场景。 陈长书更是激动地当场赋诗一首,称颂董公为‘定海神针,国之柱石’。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密谋之时,紫禁城,乾清宫内。 朱由校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一幅巨大的舆图。 在他身边,魏忠贤正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汇报道:“陛下,江南那边的密信,已经被截获了。” “和贾诩先生预料的一模一样。” “那帮蠢货,还真想断了漕运,来威胁陛下呢。” 朱由校闻言,只是轻笑一声。 “很好。” “朕还怕他们不跳出来。” “既然都聚到一起了,也省得朕一个个去找了。” 随即,朱由校转看向魏忠贤,问道:“东林勾结福王相互勾结,意图谋反的大案审理的如何了?” 之前他就已经隐晦授意魏忠贤想办法安排福王和叛乱谋逆的东林党之间来往的证据。 现在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以魏忠贤的名义,想必已经安排妥当。 魏忠贤闻言,躬身道:“回禀陛下,奴婢收到消息,福王确实有谋反之意。” “在福王府花园假山下的秘密地窖之中,便有私藏的龙袍,以及私藏的玉玺。” 朱由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哦?竟真有此事?” 虽然脸上表情惊讶,但他心里却在暗笑。 好你个魏忠贤,栽赃嫁祸的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 魏忠贤急忙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万万不敢欺君!” “福王狼子野心,罪证确凿,理当严惩!” 朱由校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漠。 “既然如此……” “传朕旨意,命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亲率三百锦衣缇骑,即刻奔赴洛阳。” “将福王押解入京受审。” 魏忠贤急忙道:“奴婢遵旨!” …… 魏忠贤退下后,朱由校伸了个懒腰。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看看!” 下一刻。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浮现在他眼前。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9850】 【注:正常王朝国运为一万,低于一万,王朝之内则可能发生天灾,兵祸等等情况。当前宿主寿命已与国运绑定,当王朝崩解,宿主也将死于非命,请宿主尽快提升国运!】 看着国运那一栏的数字,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国运提升速度,还算不错。 说实话,每次想拿到诸天垂钓,朱由校心里就痒痒的,有点跃跃欲试。 可国运还差一百多点。 这…… 要不……就试一次? 就一次!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就试一次,看看能钓上来个什么宝贝。” 朱由校在心中默念。 “系统,我要进行一次诸天垂钓!” 【进行诸天垂钓,需要消耗1000点国运值。】 【若国运值太低,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灾厄,请问宿主是否确认进行诸天垂钓?】 这…… 看到系统的提醒,朱由校又有些犹豫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自己朝中文有三十多名千古先贤,武有杨戬以及十二天兵这等猛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完全在掌控之中。 既然如此…… 干了! “确认!” 朱由校话音刚落,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鱼竿。 那鱼竿通体缭绕紫气,通体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玉非玉。 朱由校握着鱼竿,学着前世钓鱼佬的样子,潇洒地一甩杆。 鱼钩带着紫色的光线,瞬间没入前方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朱由校等了半天,鱼线一动不动。 “不是吧?难道是空军了?” 然而就在这时,朱由校突然感觉手中的鱼竿猛地一沉! 一股巨力从鱼线那头传来! “卧槽!有大家伙!” 朱由校精神一振,双手死死抓住鱼竿,体内的念力疯狂涌出,与那股巨力抗衡。 “给朕……起!” 朱由校暴喝一声,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向后一拉! 虚空之中,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一个黑影,被他从那道口子里,蛮横地拽了出来! 砰! 黑影重重地砸在乾清宫的金砖地面上。 朱由校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身材魁梧,五官硬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的男人。 他有着一头如雪的白发,额头上还戴着一个奇特的黑色抹额。 此时,那男人正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 男人缓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 与此同时,朱由校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垂钓到《秦时明月》世界鬼谷子传人——卫庄。 第51章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 卫庄! 横贯七国,纵横天下的鬼谷传人! “卫庄,参见陛下。” 看着面前的卫庄,朱由校心中叹了一口气。 毕竟,这可是一千国运啊! 结果却只钓上来一个卫庄,多少有点让他失望。 可这东西又退不了货,只能选择接受。 不过好在,这卫庄不是用鼠符咒激活的傀儡!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可以脱离自己精神力范围,前往天下任何地方的顶尖高手! 有了他,许多之前不好办的事情,现在就好办多了。 比如…… 执掌锦衣卫! 朱由校一想到锦衣卫如今的指挥使骆思恭,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骆思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油条。 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可背地里,跟朝中那些文官士绅们,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没少干捞钱的勾当。 而他儿子骆养性,未来更是四姓家奴。 朕的锦衣卫,岂能是这种货色掌管? 正好,卫庄来了。 以卫庄的手段和实力,执掌锦衣卫正合适! 不过,这件事情得等骆思恭把福王这头肥猪给朕押回来之后再说。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卫庄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卫庄。” 朱由校开口。 “陛下。” 卫庄的声音依旧冰冷。 朱由校看着卫庄,声音在空旷的乾清宫内响起。 “朕需要一把剑。” “一把悬在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头顶的利剑。” “一把能斩断一切阴谋诡计的快剑。” 卫庄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眸子直视着朱由校。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出鞘的剑,带着金属的质感。 朱由校笑了。 他就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 “不急。” 朱由校摆了摆手。 “你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朕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一个让你尽情施展的舞台。” 朱由校的目光,越过卫庄,看向殿外。 “魏忠贤。” “奴婢在!奴婢在!”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您有何吩咐?” 朱由校指了指卫庄。 “这位是卫先生,朕新请来的高人。” “从今日起,他就是朕的贴身护卫。” “你负责安排他的衣食住行,将我大明朝的所有典籍、卷宗,都给他备上一份。” “他想看什么,就给他什么。他想去哪,就带他去哪。” “明白了吗?” 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的贴身护卫? 那岂不是比自己还亲近? 他连忙偷眼打量卫庄,一看之下,心头猛地一跳。 好家伙! 这男人一头白发,眼神冷得像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尤其是他手里那把造型奇特的剑,剑格如鲨鱼的利齿,仅仅看着,就让人汗毛倒竖。 魏忠贤瞬间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奴婢遵旨!” 说着,他便凑到卫庄面前,满脸堆笑。 “卫先生,奴婢这就带您去西苑最好的暖阁歇息?” 卫庄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没有丝毫情绪。 就像在看一块石头。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感觉一股无形的寒气,顺着自己的脊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这位卫庄,好大的杀气! “带路。” 卫庄吐出两个字。 “好嘞!” 魏忠贤在前面引路。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朱由校脸上的笑意更浓。 锦衣卫这把刀,已经钝了太久。 那些锦衣缇骑们,早就没了当年的凶悍。 欺负百姓是好手,办正事就拉胯。 这不行。 朕的锦衣卫,必须是能让百官闻风丧胆的饿狼! 而不是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 与此同时,监国理政院。 新成立的衙门内,气氛肃杀。 三十位千古名臣,此刻正襟危坐,审阅着从东厂送来的,关于此次文渊阁逼宫案的卷宗。 孙传庭坐在首位,看着下方忙碌的众人,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效率啊! 以前在朝堂上,一件事扯皮半个月都未必有结果。 现在,不到半个时辰,几十名官员的处置方案,就已经初步拟定。 “狄公,这份是关于吏部左侍郎刘承的罪证。” 一名书吏将卷宗呈给狄仁杰。 狄仁杰接过卷宗,只扫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贪墨军饷,卖官鬻爵,强占民田……呵,五毒俱全。” 他将卷宗往桌上一拍。 “此獠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一旁的包拯面沉如水,声音如同洪钟。 “不止要杀!” “还要抄家!其贪墨之赃款,必须全数追回,充入国库!” “其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魏征抚着长须,冷冷补充道: “其门生故旧,凡受其恩惠者,一律彻查!” “凡有涉案者,一律严办,绝不姑息!” 三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贪腐大案的处置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快、准、狠! 孙传庭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又觉得无比痛快。 这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 有这群大佬在,何愁大明吏治不清! …… 夜色渐深。 魏忠贤满头大汗地从西苑跑回了乾清宫。 “陛下!” “奴婢……奴婢把卫先生安顿好了。” 魏忠贤躬着身子,大气不敢喘。 “办得不错。” 朱由校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吩咐道:“去,传京营总兵曹文诏,来见朕。” “奴婢遵旨!”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 半个时辰后。 曹文诏一身戎装,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乾清宫。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未散的血腥气和校场的风沙味。 与这宫殿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末将曹文诏,叩见陛下!” 曹文诏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平身。” 朱由校打量着曹文诏,开口问道:“曹爱卿,朕让你整顿京营,如何了?” 朱由校开门见山。 曹文诏站直了身子,抱拳回话。 “回陛下,京营三大营,额定兵员十五万。” “末将到任后,清查名册。” “查出吃空饷者,共计七万三千余人!” 嘶! 饶是朱由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眼角还是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 将近一半的人,都是纸上富贵! 这帮勋贵蛀虫,真是往死里贪啊! 第52章 福王朱常洵! 一旁侍立的魏忠贤,更是听得头皮发麻。 七万多人的空饷! 这每年得是多少银子? 他都不敢算了。 曹文诏的声音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余下七万七千人,末将又依军规汰除老弱病残。” “不堪一战者,三万一千人。” “如今,京营三大营,实有兵员四万六千人。” “其中,尚有一万余人,油滑怠惰,操练敷衍,军械破败。” “若上战场,与送死无异。” 曹文诏说完,殿内一片死寂。 这等于说,号称大明最精锐的十五万京营。 真正能拉出去打仗的,竟然不足三万五千人!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朱由校的脸,黑得像锅底。 “那些被裁汰的,还有吃空饷查出来的将官,如何处置了?” 曹文诏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回陛下,空饷将官,凡贪墨千两者,皆已斩首示众!” “共计一百二十七人!” “其家产,已尽数查抄,正待入库。” “被裁汰的兵丁,末将给了他们三两银子,遣散还乡。” 朱由校点了点头。 曹文诏这事办得,还算利索。 杀伐果决,又有安抚手段。 “做得好。” “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 朱由校站起身,走到曹文诏面前。 “京营这坨烂肉,病得太久了,得用重药来医。” 曹文诏面露难色。 “陛下,末将也想。” “只是……如今营中士气低迷,兵丁懒散。” “他们当兵,只为混口饭吃,毫无战心。” “而且军械库里,十之七八都是残次品。” “刀剑卷刃,火铳炸膛,铠甲一捅就破。” “拿着这些东西去练兵,弟兄们自己都没底气。” “说白了,就是缺钱,缺粮,缺奔头!” 曹文诏也是个直性子,把问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朱由校听完,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 “好!说得好!” “曹爱卿,你能看到这些,说明你用心了。” 他转头看向魏忠贤。 “魏伴伴。” “奴婢在!”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上前。 “去,传朕的口谕。” “从内帑拨银三十万两,交由曹文诏!” “专用于京营整顿!” 三十万两! 曹文诏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征战半生,何曾见过如此巨款! 魏忠贤也是心头一颤,但还是立马应下。 “奴婢遵旨!” 朱由校没理会两人的震惊,继续对曹文诏说道。 “钱,朕给你了。” “接下来,朕要你给朕办几件事。” “请陛下示下!” 曹文诏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第一,所有京营兵丁,饷银翻倍!” “从今天起,必须按月足额发放,不得有丝毫克扣!” “谁敢伸手,你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朕给你撑腰!” “第二,更新军械!” “兵仗局那边,朕会打招呼。” “你派人去,刀枪剑戟,火铳火炮,铠甲盾牌,什么好,你要什么!” “给朕把这几万人,武装到牙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朱由校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给他们一个奔头!” “传下军令,日后京营将士,凡上阵杀敌者,皆有重赏!” “斩敌首一级,赏银五两!” “家中田赋免税!” “大战先登城头者,赏银百两!” “若不幸战死,其家小由朝廷供养。” “其子也可入军中,袭其职!” 朱由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曹文诏的心头。 饷银翻倍! 军械任选! 田赋免税! 重金犒赏! 赏罚分明! 要是这样还练不出一支强军,他曹文诏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陛下!” 曹文诏“噗通”一声,再次单膝跪地。 这一次,他眼中满是狂热的战意。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 “若三月之内,练不出一支虎狼之师,末将提头来见!” “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劲儿。 “起来吧。” “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朕要亲眼看到一支全新的京营!” “一支能征善战,足以踏平天下的铁军!” 朱由校扶起曹文诏,又压低了声音。 “这支兵,你给朕往狠里练。” “训练的重点,放在巷战,攻城,还有……清剿之上。” 巷战? 攻城? 清剿? 曹文诏一愣。 这……不是对付女真人的路数啊! 倒像是……要对付城里的叛乱? 他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 “末将明白!” 朱由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明朝的蛀虫,太多了。” “有时候,光靠刀笔吏,是杀不干净的。” “还得靠你们这些,真正的刀。” 曹文诏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用京营,来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啊! “末将,遵旨!” 曹文诏领了旨意,拿着那份三十万两的内帑批条,手都在抖。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退出了乾清宫。 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十岁,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如今的他,有权!有钱!有兵! 接下来,就该杀鸡儆猴了! 只有杀鸡儆猴之后,才能大幅度推行改革之策。 …… 与此同时。 河南府,洛阳城。 城中最气派的府邸,既非府衙,也非藩台衙门。 而是福王府。 此刻,王府后花园的水榭之中,正上演着一出活色生香的“投喂”大戏。 数十名身穿薄纱的貌美侍女,如同穿花蝴蝶,端着一盘盘珍馐佳肴。 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凉亭中央,那个胖得像座肉山的身影。 “王爷,您尝尝这个,这是用江南刚送来的碧螺春茶烹制的河豚。” “王爷,张嘴,啊——这是奴家亲手为您剥的荔枝。” …… 福王朱常洵半眯着眼,享受着侍女们无微不至的伺候。 他张开嘴,任由那晶莹剔透的荔枝肉滑入喉中,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天天要上朝,要批奏折,烦都烦死了。 哪有他现在这般快活? 第53章 福王:本王只是胖,不是傻! 管家都快哭了。 “王爷,来的是河南致仕的王老大人,还有城里几十位乡绅大儒!” “他们说有天大的事情,要与您商议!” “再大的事,有本王吃饭大吗?” 朱常洵撇了撇嘴,但还是放下了鸡腿。 王玄感他还是知道的,那老家伙在河南士林里,一呼百应。 不好太不给面子。 “罢了罢了,让他们去前厅等着。” “本王……漱个口就去。” …… 一炷香后。 福王府前厅。 朱常洵打着饱嗝,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主位上。 “吱嘎!” 那张特制的太师椅顿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诸位爱卿,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来本王这里,有何贵干啊?” 他扫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懒洋洋地问道。 为首的王玄感,一张老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对着朱常洵重重一拜。 “王爷!大祸临头了啊!” 朱常洵被他这一下搞得一愣,嘴里的酒气都醒了三分。 “什么大祸临头?你这老头,莫不是想咒本王?” 王玄感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王爷请看!这是京中故友,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 信被呈了上去。 朱常洵漫不经心地接过,只扫了一眼,脸上的肥肉就猛地一颤。 “什么?!” “妖孽附体?清查田亩?按人头分地?” 朱常洵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虽然不理政事,但不是傻子。 这信上写的每一条,都是在要他福王府的命啊! 他名下光是万历爷赏的田,就有四十万顷! 这要是按人头分了,他还吃什么?喝什么? “这……这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朱常洵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玄感一脸悲愤地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京中的同僚,如今是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啊!” “陛下如今已被妖孽蒙蔽,倒行逆施,此乃亡国之兆!” “我等今日前来,便是想请王爷您……登高一呼,清君侧,诛妖邪!” 王玄感说完,便带着身后几十名士绅,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请王爷,为我大明社稷,为天下黎民,诛杀妖孽,重整朝纲!” “我等愿为王爷马前卒,万死不辞!” 轰! 朱常洵的脑袋,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嗡嗡作响。 清君侧? 诛妖邪? 你们这帮老东西,说得倒好听! 这他娘的不就是造反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朱常洵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敏捷。 “你们……你们这是要害死本王啊!” “本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岂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他的逍遥王爷,可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王玄感看着他这副怂样,心中一阵鄙夷,脸上却依旧是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直视着朱常洵。 “王爷,您以为您不做,就能幸免于难吗?” “您别忘了,您是当今天下藩王之中,最富有的一个!” “那妖帝要钱,要地,第一个会拿谁开刀?” 王玄感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敲在朱常洵的心坎上。 “届时,您这万贯家财,这数十万顷良田,还有这满府的美人,可就都不是您的了!” “甚至……您的性命,也未必保得住啊!” 朱常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是啊! 那侄儿都变成神仙了,手段肯定狠辣无比。 他要是真缺钱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自己这个富得流油的胖皇叔! 横竖都是一死! 反了,说不定还能搏一把龙椅坐坐! 不反,那就只能等着被自己的好侄儿给用来杀鸡儆猴了! 想通了这一点,朱常洵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丝疯狂的贪婪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王玄感。 “你们……有几分把握?” 王玄感见他动心,心中大喜,连忙趁热打铁。 “王爷放心!” “我等已联络江南、湖广各地士绅,他们不日便会响应!” “只要我们断了朝廷的漕运,京师粮草一断,军心民心,不攻自乱!” “届时,王爷您再振臂一呼,天下正义之师,必然云集响应!” “大事,可成矣!” 朱常洵听得是心潮澎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龙袍,君临天下的模样。 “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满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干了!” “本王……就陪你们疯一把!” …… 乾清宫内。 朱由校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头也不抬的向身旁侍立的魏忠贤问道:“骆思恭那边,到哪了?” 魏忠贤连忙回话。 “回陛下,按脚程算,骆指挥使率领三百缇骑,今日傍晚就该到洛阳城外了。” “嗯。” 朱由校点了点头,放下批阅完的奏折。 乾清宫内,朱由校将手中的奏折放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福王朱常洵这颗养在大明身上最肥的毒瘤,是时候摘掉了。 他不仅要摘,还要摘得天下皆知,摘得所有宗室藩王胆寒。 “这盘棋,该落子了。”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 与此同时,京城。 新成立的监国理政院。 萧何端坐于主位,面无表情。 他面前的桌案上,堆积着如山的卷宗。 每一本,都代表着一名京官的仕途,甚至是身家性命。 “下一个。” 萧何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一名身材微胖,身穿四品官服的中年官员,被两名吏员“请”了进来。 此人是户部郎中钱德全,在户部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下官钱德全,见过萧大人,见过孙首辅。” 钱德全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躬身行礼。 萧何没有理会他的问好,只是从桌上拿起一本卷宗。 他随手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行数字。 “天启五年,京通二仓漕粮转运,记录损耗一成三。” “为何到了你这里入账,就变成了三成一?” 萧何的声音很平淡,钱德全的额头,却瞬间冒出了冷汗。 第54章 朱常洵造反! “这个……这个……萧大人,漕运路途遥远,风吹日晒,鼠食鸟啄,有些损耗,是在所难免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袖子擦汗。 这账目他做得天衣无缝,自以为无人能看破。 怎么到了这位萧大人手里,一眼就被揪了出来? 萧何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钱德全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鼠食鸟啄,能吃掉一万八千石粮食?” “钱大人,你户部的老鼠,是长了龙胃吗?” “噗嗤!” 一旁负责记录的书吏,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 钱德全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下官……下官……”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下官有罪!下官一时糊涂!求萧大人开恩啊!” 萧何将卷宗合上,随手丢到一旁。 “拖下去。” “查抄家产,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两名如狼似虎的吏员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钱德全架了出去。 “萧大人饶命啊!孙首辅救我!” 钱德全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整个理政院内,落针可闻。 剩下的那些等待考评的官员,一个个面如土色,两股颤颤。 孙传庭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字。 服! 先贤之能,果然远超自己。 自己……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啊! 萧何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下一位。” …… 河南府,洛阳城外。 夕阳如血,将官道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三百名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缇骑,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卷向洛阳城门。 为首一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西域大马上,脸上带着一丝倨傲。 “他娘的,总算到了。” 骆思恭吐了口唾沫,心里盘算着。 福王那头肥猪,富得流油。 这次奉旨拿他,怎么着也得从他身上刮下三层油来。 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路风餐露宿。 “指挥使大人,咱们是直接去王府,还是先去府衙?” 一名千户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去什么府衙?” 骆思恭眼睛一瞪。 “咱们是锦衣卫!是天子亲军!” “办皇差,还需要跟那帮地方官打招呼?” “直接去王府!” “是!” 三百缇骑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穿过城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沿街的百姓纷纷避让,惊恐地看着这群煞神。 锦衣卫的名头,在大明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很快,气势恢宏的福王府,便出现在眼前。 “给本官砸门!” 骆思恭大手一挥,嚣张无比。 几名缇骑立刻上前,用刀柄狠狠砸向那两扇朱漆大门。 “砰!砰!砰!” “什么人!敢在福王府门前撒野!”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着十几名家丁冲了出来。 骆思恭连正眼都懒得瞧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福王朱常洵,勾结东林逆党,意图谋反,罪证确凿!” “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即刻将其拿下,押解入京,听候发落!” “钦此!” 骆思恭尖着嗓子,将圣旨念完,脸上满是得意。 他昂着头,等着王府里的人跪地接旨。 然而,他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管家非但没跪,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呵呵,圣旨?” 就在这时,一个胖得像肉山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摇摇晃晃地从府内走了出来。 正是福王朱常洵。 在他身边,站着一脸从容的王玄感。 “骆指挥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朱常洵笑呵呵地说道,仿佛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骆思恭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福王!你见了圣旨,为何不跪?!” 他厉声喝道。 “跪?” 朱常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笑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本王为何要跪?” “本王乃太祖高皇帝血脉,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你手上那份,不过是妖孽伪造的乱命,也配让本王下跪?” 骆思恭的瞳孔,猛然收缩。 妖孽? 乱命?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福王!你……你敢抗旨不遵?!” “你这是要造反吗?!” 朱常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厉。 “骆思恭,你可别胡说八道。” “本王对大明忠心耿耿,对先帝更是孝心可嘉。” “本王,说的可不是造反。” 他一字一顿,声音传遍全场。 “本王说的是……清君侧!” 朱常洵话音刚落。 “唰!唰!唰!” 王府两侧的回廊上,瞬间涌出数百名手持利刃的精壮护院。 这些护院们一个个眼神凶悍,杀气腾腾,将三百名锦衣缇骑,团团包围。 骆思恭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带来的三百缇骑,虽然也是精锐。 但长途跋涉,人困马乏。 此刻被数倍于己的敌人,以逸待劳地包围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这是死局啊! “王爷!王玄感!你们疯了!” 骆思恭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你们这是在自取灭亡!” 王玄感缓缓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悲悯的冷笑。 “骆指挥使,良禽择木而栖。” “如今朝堂之上,妖孽当道,祸乱朝纲。” “我等此举,乃是顺天应人,为国除害。” “你若肯弃暗投明,王爷定会保你一世富贵。” “我呸!” 骆思恭啐了一口,哼道:“老子是天子亲军,岂能与尔等反贼为伍!”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其实他不是不想投降,只是家中妻儿老小,全在京师。 若是他真的投降了叛党,那…… 恐怕自己全家老小,就都要被送上路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这些远在洛阳的人不知道那位陛下的强大,但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自然清楚无比。 就福王这种货色,竟然还想造那位的反? 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嗯,也不对! 陛下本就已经打算对福王动手了,如今福王造反,顶多算是垂死挣扎。 “锵!” 三百名锦衣缇骑,齐刷刷地拔出了绣春刀。 刀光森然,映照着他们决绝的脸。 王玄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轻轻一挥手。 “一个不留。” “杀!” 数百名王府护院如同潮水般,朝着被困在中央的锦衣卫,猛扑过去! 第55章 骆思恭之死! 三百锦衣缇骑,虽人困马乏,但却无一人退缩。 当然,这也是他们现在确实是已经退无可退。 “结阵!” 骆思恭怒吼一声。 三百缇骑们迅速背靠背,组成数十个圆阵,雪亮的绣春刀形成一个刺猬般的防御圈。 一时之间,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王府的护院虽人多势众,但对上这些杀人如麻的锦衣卫,一时间竟也占不到便宜。 “一群废物!” 王玄感看得眉头大皱。 他对着身后一名气息沉稳的武师使了个眼色。 那武师点了点头,身形一晃,提着一杆长枪如鬼魅般扑向战团。 冲入战团中,只见那武师手中长枪一抖,枪尖犹如金鸡乱点头,笼罩一名锦衣卫。 “噗!” 那名锦衣卫躲闪不及,被他一枪贯穿胸口。 随即,长枪一甩,将尸体甩出去。 然后杀入人群。 “杀!” 王府护院们也被激起血性,与锦衣卫大战。 战局瞬间变得惨烈起来。 骆思恭双目赤红,手中的绣春刀舞成一团光影。 他死死盯着凉亭下,那个一脸看戏表情的胖子。 “朱常洵!你这反贼!”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大吼一声,疯了一般朝着朱常洵冲去。 此时的骆思恭心中已经生出死志。 毕竟这种情况,他就算是想要逃走,也是千难万难。 而且,自己身负皇命而来,捉拿福王。 若是就这样逃回去,陛下也未必能饶了他。 既然如此…… 那还不如死拼到底。 就算是战死,也能用自己这条命,为自己儿子,为骆家赚一个前程似锦! 其实骆思恭不是没想过投降,可只要一想到陛下展现出来的神威,他这一丝刚冒出来的想法,就瞬间烟消云散。 “保护王爷!” 十几名武师立刻上前拦截。 骆思恭以一敌多,刀刀搏命,竟硬生生又斩杀十余人。 但他也到了极限。 “噗嗤!” 一柄长枪,从他后心捅入,前胸透出。 骆思恭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枪尖。 他张了张嘴,鲜血汩汩涌出。 “陛……下……”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京师的方向。 “砰。”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倒在了血泊之中。 “指挥使大人!” 剩下的锦衣卫们见状,目眦欲裂。 “跟他们拼了!” “为指挥使大人报仇!” 然而,主将阵亡,军心已乱。 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锦衣卫的阵型被彻底冲垮。 一个又一个缇骑倒下。 “百户大人!快走!” 一名年轻的锦衣卫,用身体死死抱住一名武师的大腿,对着仅剩的锦衣卫百户张侨嘶吼。 “回京!告诉陛下!福王反了!” “噗!” 那武师一刀刺穿了他的后心。 张侨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 他一刀劈翻面前的敌人,怒吼道:“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掩护张百户!” 剩下的十几个锦衣卫,如同疯魔,竟是主动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为张侨撕开了一道口子。 张侨带着最后七名幸存的缇骑,纵身跃上战马。 “想走?!” 王玄感冷哼一声,亲自弯弓搭箭。 “嗖!” 一箭射出,正中一名缇骑的后心。 那缇骑惨叫一声,栽落马下。 张侨头也不回,拼命抽打着马臀。 “驾!” 七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王府,消失在洛阳城的暮色之中。 福王朱常洵看着地上的尸体,嫌恶地皱了皱眉。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来人,把这里给本王收拾干净!” 他转身,看向王玄感,脸上又堆起了笑容。 “王先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玄感抚着胡须,眼中闪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王爷,立刻传檄天下!” “就说妖帝朱由校,倒行逆施,人神共愤!” “我等奉天靖难,清君侧,诛妖邪!” “另外,王爷应该即刻发兵,攻占开封、郑州,掌控河南全境!” “只要河南在手,我等便进可攻,退可守!” 朱常洵听得连连点头,仿佛自己已经掌控了天下大势。 “好!就依先生所言!” …… 三日后。 京师。 乾清宫内,檀香袅袅。 朱由校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心情不错。 监国理政院成立已有三日,那帮老狐狸想必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期待。 “陛下,孙首辅与萧大人求见。” 魏忠贤迈着小碎步,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宣。” 朱由校将玉佩放下,端正了坐姿。 很快,孙传庭与萧何一前一后,走入殿中。 孙传庭的神色有些复杂,既有兴奋,也有一丝敬畏。 而萧何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臣等,参见陛下。” 两人躬身行礼。 “免礼,坐。” 朱由校抬了抬手。 “事情办得如何了?” 孙传庭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呈上。 “回陛下,监国理政院成立三日,已对京中六部九卿,共计一百七十三名官员,完成考评。”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其中,考评合格,准予留任者,三十一人。” “考评不合格,但罪不至死,予以罢官夺职者,九十二人。” “至于剩下五十人……” 孙传庭的声音低了下去。 “罪大恶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已由包大人、狄大人会审,证据确凿,皆判斩立决!”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魏忠贤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两腿发软。 三天! 就三天! 砍了五十个京官的脑袋! 这哪里是整顿吏治,这分明是血洗朝堂啊! 朱由校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波澜。 他接过那本名册,随手翻了翻。 上面用朱笔清晰地标注着每个人的罪名、处置结果,以及查抄的家产数额。 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很好。” 朱由校合上名册,看向萧何。 “萧爱卿,你做得很好。” 萧何微微躬身。 “此乃臣分内之事。” “只是……” 萧何抬起头,目光平静。 “朝中官员,一次罢黜近百人,六部衙门几乎瘫痪。” “许多位置空缺,若不及时填补,恐误国事。” “这个朕知道。” 朱由校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朕早就说过,我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他看向孙传庭。 “孙爱卿,此事你与理政院的诸位商议着办。” “朕只有一个要求。” 第56章 朕要御驾亲征! 孙传庭心中一凛,连忙应道:“臣,遵旨!”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位陛下,是要彻底打碎旧有的官僚体系,建立一个完全听命于他,并且高效运转的新朝堂! 这是何等的气魄! 又是何等的手段! “行了,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 朱由校挥了挥手。 “臣等告退。” 孙传庭与萧何行礼后,缓缓退出了乾清宫。 待二人走后,朱由校才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看向一旁还在发抖的魏忠贤,调侃道:“怎么?吓着了?” “没……没有!” 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跪下磕头。 “奴婢只是……只是为陛下天威所慑!为我大明有此雷霆手段,扫清寰宇而激动!” “行了,别拍马屁了。” 朱由校被他这副怂样逗乐了。 朱由校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了河南洛阳的位置。 “算算日子,骆思恭那家伙,也该到洛阳了。” 他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敲击着。 “就是不知道,福王那头肥猪,识不识相。” “他要是乖乖束手就擒,朕还能让他死得体面点。” “若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由官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朕,就只好亲自送他上路了。” 魏忠贤在一旁听着,大气都不敢喘。 福王啊福王,您可千万别犯傻啊。 跟咱们这位神仙天子作对,那不是茅房里点灯笼,找死吗? 夜,深沉如墨。 紫禁城,万籁俱寂。 只有巡夜的禁军甲叶,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碰撞声。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朱由校并未就寝,而是坐在书案后,翻阅着一本关于水利工程的古籍。 新政要推行,首当其冲的便是清查人口,丈量土地。 可随着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大明朝天灾频发,黄河年年泛滥。 光是分地,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兴修水利,开垦良田,增加人口,才是长久之计。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陛下!陛下!”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惊恐。 “去河南府的锦衣卫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消息,福王朱常洵造反了!” “福王造反了?” 朱由校的眉毛,猛地一挑,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说道:“传召骆思恭觐见!” 魏忠贤身体一抖,回禀道:“陛下,骆思恭……骆思恭他被反王朱常洵杀了!” “只有锦衣卫百户张侨,以及另外七名锦衣卫杀出重围,返回了京师。” “那就传张侨觐见。” 朱由校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其实对于朱常洵造反,朱由校心中虽然有所意外,但却并没有太过惊慌。 甚至,朱由校有一丝怀疑,那就是朱常洵造反,可能与自己之前使用诸天垂钓,消耗一千国运有关。 不过,问题不大! 区区一个朱常洵,如今自己有三十五名超级大贤臣,以及杨戬,关羽等这等神将在身边,完全可以轻松平定! 是的! 这一次,朱由校打算御驾亲征! 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形象。 二来也能用朱常洵造反的名头,顺便将河南府彻底梳理一遍。 魏忠贤慌慌张张跑出大殿,尖声喊道:“传锦衣卫百户张侨觐见!” 片刻之后,便有太监带着一名身穿飞鱼服,面有土色的锦衣卫百户,走入大殿。 张侨低着头,上前几步,当即大礼叩拜,高声道:“锦衣卫百户张侨参见陛下!” “河南福王朱常洵,勾结地方士绅,公然抗旨,起兵谋反!” “指挥使骆思恭大人,率三百缇骑,力战殉国!” “末将等八人,浴血突围,泣告陛下!” “福王反军已陷洛阳,正向开封、郑州进发,檄文传遍天下,大言清君侧,诛妖邪!” “河南……危矣!” 说完最后一句,张侨叩首,不敢再多言。 魏忠贤偷偷观察朱由校面色。 藩王造反,这可是自靖难之役后,两百多年来头一遭啊! 然而,朱由校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愤怒与惊慌。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张侨禀报结束,他才淡淡开口说道:“知道了。” 朱由校淡淡地说道。“退下吧。” “啊?” 魏忠贤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就完了? 陛下,您不发怒? 张侨和魏忠贤都傻了。 就这? 知道了? 退下吧? 陛下,那可是造反啊! 不是请客吃饭啊! 然而,朱由校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波澜。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张侨不敢再多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天子,果然深不可测! 他重重磕了个头,恭敬退下。 朱由校的目光看向魏忠贤。 见魏忠贤一脸惊愕,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朱由校也懒得解释,只是淡淡开口说道:“传曹文诏入宫觐见!” 魏忠贤闻言,即梦领命道:“奴婢遵旨!” 随后,魏忠贤便急匆匆离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 魏忠贤带着深夜奉旨入宫觐见的曹文诏来到了乾清宫。 朱由校看着曹文诏,开口道:“洛阳城中的福王朱常洵,已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反。” “朕打算御驾亲征,你率领京营随驾亲征!” 曹文诏和魏忠贤闻言,都有些傻眼。 陛下要御驾亲征? 这…… “陛下!万万不可啊!” 曹文诏和魏忠贤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魏忠贤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朱由校的大腿。 “陛下!三思啊!” “御驾亲征,乃国之大事!” “想当年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 “住口!” 朱由校一脚将他踹开,脸上满是嫌弃。 “拿朕跟那个废物比?” “他要是能有朕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被瓦剌人抓去放羊!” 魏忠贤被踹了个跟头,也不敢喊疼,连滚带爬地又跪了回去。 “奴婢该死!奴婢失言!”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陛下,您知不知道您口中的废物,是您的老祖宗啊! 当然,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丝毫不敢说出来。 毕竟,他还是很惜命的! 而且,此时被踹一脚,魏忠贤也反应过来了。 面前这位天子,确实和英宗皇帝有很大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 面前这位天子可是神仙! 就算御驾亲征,那也只会是福王倒霉。 第57章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 曹文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陛下!区区一个福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何须陛下御驾亲征?!” “微臣愿立下军令状!” “给微臣三个月!” “微臣保证,绝对把朱常洵那反贼的狗头,提到陛下面前!” 曹文诏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觉得朱由校御驾亲征有什么危险。 只是觉得区区一个朱常洵,完全不需要陛下亲自出马,自己就能解决。 然而,朱由校却没有理会曹文诏,而是看向大殿门口。 “杨戬!” “关羽!” 两道宛如神魔般的身影,瞬间从殿外跨入大殿! 来人正是杨戬和关羽! 朱由校直接开口下令道:“三日之后,你们随朕一起御驾亲征!” “遵旨!” 杨戬和关羽同时躬身领命。 随后,朱由校看着跪在地上的曹文诏和魏忠贤二人,淡淡说道:“御驾亲征之事,朕意已决。” “尔等不必多言。” 曹文诏和魏忠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决定了御驾亲征之后,朱由校又想到了骆思恭。 原本,朱由校是打算等骆思恭押解福王入京之后,再找个由头,免去骆思恭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但是现在,这家伙直接战死了。 倒是省去了这个麻烦! “骆思恭虽平日里贪了些,但最后还算有几分骨气。” 朱由校淡淡评价了一句。 “朕,向来赏罚分明。” 他看向魏忠贤。 “传朕旨意。” “追赠骆思恭为左都督,赐祭葬,以彰其忠。” 魏忠贤连忙叩首:“陛下仁德!” 朱由校话锋一转。 “其子骆养性,乃忠良之后,特授锦衣卫百户之职。” “让他好生当差,莫要堕了其父威名。” 魏忠贤听得眼皮一跳。 陛下这恩典,可真是“深厚”啊! 老子是正三品的指挥使,儿子直接成了正六品的百户。 这一下,得降了多少级? 不过,魏忠贤也知道,虽然田尔耕被自己亲手清理了之后,虽然骆思恭重掌锦衣卫,但陛下对此人似乎并不喜。 就算骆思恭没有战死,估计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也待不了多久。 “奴婢遵旨!陛下圣明!”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锦衣卫,不可一日无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外。 “魏忠贤,召卫庄前来面圣!”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 魏忠贤急忙跑了出去。 不多时。 魏忠贤带着一个身穿黑袍,白发如雪的身影,缓步踏入乾清宫。 正是卫庄。 看到卫庄,朱由校笑了笑,说道:“卫庄,如今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战死,职位空缺,从今日起,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卫庄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躬身领命道:“微臣遵旨。” 一旁的魏忠贤,感觉这位卫先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任锦衣卫指挥使,都要可怕百倍! 看来以后,东厂和锦衣卫的业务,还是少点摩擦为好。 朱由校看着卫庄,继续吩咐道:“你执掌锦衣卫之后,需将锦衣卫重新梳理一番!” “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不养废物!” 朱由校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随即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取一块朕的九龙令牌来!” 魏忠贤闻言,心中一突,但还是躬身说道:“是!” 随后,魏忠贤转身走到一处偏殿之中,从一个暗格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浮雕九龙的黄金令牌。 朱由校接过那枚金光闪闪的九龙令牌,缓步走到卫庄面前。 然后,他将这枚沉甸甸的令牌,直接交到了卫庄手中。 “卫庄,此乃九龙令!” “见此令,如朕亲临!” “从今日起,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此为皇权特许!” 嘶! 此言一出,旁边的魏忠贤和曹文诏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先斩后奏! 这可是天子特许,无上的权力啊! 随即,朱由校再次下令:“来人!赐卫庄麒麟服!” 很快,一套崭新的,绣着霸气麒麟的飞鱼服,被太监恭敬地捧了上来。 卫庄接过麒麟服,单膝跪地,“臣,卫庄,谢陛下隆恩!” “卫庄愿为陛下,荡尽一切宵小,万死不辞,虽死亦无悔!” 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朕信你!” …… 第二日。 锦衣卫衙门,北镇抚司。 大堂之内。 十几个锦衣卫千户、镇抚使,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骆指挥使……殉国了!” “福王那头肥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造反!” “嘘!小声点!据说陛下已经钦点了新的指挥使,马上就到!” …… 众人议论纷纷。 锦衣卫这潭水,深得很。 新来的指挥使,若是没点手段,怕是这位子根本坐不稳当。 就在这时。 “吱呀——” 大堂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白发如雪,身披黑色飞鱼服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鲨齿长剑。 正是卫庄! 卫庄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在他身后,跟着满脸谄媚笑容的魏忠贤。 在场的众人见状,都是一愣。 随即纷纷上前,朝着魏忠贤抱拳躬身说道:“卑职等参见九千岁!” 魏忠贤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什么九千岁?” “哪里有九千岁?” 此时的魏忠贤是真的怕啊! 九千岁这个称呼,他在陛下经历沉湖事件,展现出神迹之后,就不敢再让人称呼了。 而且,旁边的这位卫大指挥使,可是有着先斩后奏之权。 万一把自己当做反贼,一剑砍了,自己到哪里说理去? 为了避免那些锦衣卫的千户等人再继续胡说八道,魏忠贤急忙尖着嗓子喊道:“奉陛下口谕!” “自即日起,由卫庄,卫大人,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掌管南北镇抚司,总领缇骑,钦此!” 大堂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卫庄身上。 这就是新任指挥使? 好年轻! 却也好大的杀气! “我等,参见卫指挥使!” 众人虽然心中惊疑,但还是躬身行礼。 第58章 杨戬,朕能否修炼九转玄功? 卫庄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只是目光冷淡的扫过在场众人。 目光冷然,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在场的锦衣卫千户,都是些老油条。 但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让人心底发寒的人。 “咳咳。” 一名身材微胖,留着山羊胡的千户,干咳两声,站了出来。 此人名叫董文昭,在锦衣卫中资历最老。 一直以来都是骆思恭的亲信。 没想到,骆思恭一死,陛下就下令空降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心中自然有所不服。 “不知卫大人,此前在何处高就?” “能得陛下如此青睐,想必是少年英才。” 李儒脸上挂着笑,话里却带着刺。 言下之意,你一个无名之辈,凭什么坐这个位子? 卫庄的目光,落在了李儒身上。 那眼神,没有温度。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董文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但他仗着自己资历老,还是硬着头皮,挺了挺胸膛。 卫庄终于开口了。 声音像是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 “你,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 轰! 一句话,让整个大堂瞬间死寂。 董文昭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只是想给新来的指挥使一个下马威。 可没想过要跟皇帝陛下叫板啊! “不……不敢!” “卑职……卑职只是好奇……” 董文昭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好奇?” 卫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奇心,会害死猫。” “也会,害死人。” 话音未落。 卫庄动了! 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掠过董文昭的面前! “锵——”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剑鸣。 那是鲨齿剑出鞘半寸,又瞬间归鞘的声音。 快! 快到极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有魏忠贤,悄悄咽了口唾沫。 他看到,董文昭头顶的乌纱帽,从中间整整齐齐地裂开。 然后,缓缓滑落。 紧接着,他下巴上那撮山羊胡,也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下巴却平滑如镜。 “咕咚。” 董文昭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而卫庄身形一闪,便已经回到了原地。 仿佛,从未动过。 卫庄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锦衣卫。 “从今天起。” “锦衣卫,只有一条规矩。” “能者上,庸者下。” “不忠者,死!” “无能者,滚!” 所有人都被这股肃杀之气,震得头皮发麻! 卫庄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口。 直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彻底散去,大堂内紧绷的气氛才猛地一松。 “噗通!” 锦衣卫千户董文昭,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脸色煞白如纸,看向卫庄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这他妈是人?! 这武功,简直是鬼神手段! 其余的锦衣卫千户们,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向董文昭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庆幸。 幸好,刚刚出头挑衅的不是自己! 魏忠贤看着这群被吓破了胆的锦衣卫,又看向卫庄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这位卫大人,可比之前的田尔耕和骆思恭加起来,还要狠上一万倍! 魏忠贤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这位卫大人! …… 乾清宫内。 朱由校端坐在龙椅上,神情平静。 但他的心中,却破天荒地升起了一丝焦虑。 一种对自身实力不足的危机感。 鼠符咒和鸡符咒的能力,确实逆天。 但在点化了三十多名大臣之后,朱由校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不行! 得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朱由校眼神一凝,目光落在杨戬身上,沉声开口道:“杨戬。” “末将在。” 杨戬微微躬身说道。 朱由校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戬,开门见山地问道:“二郎,你那九转玄功,朕……可否修炼?” 他的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那可是肉身成圣的无上法门! 若是自己能修成,这天下之大,还有何人能挡?! 然而,听到这话,杨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罕见的为难之色。 他躬身一拜,沉声道:“陛下,非是末将不愿传授。” “只是这九转玄功,乃是逆天法门,修炼之初,便需海量的天地灵气淬炼肉身。” “一呼一吸,皆是日月之精华!” “然而,此方世界……灵气稀薄,近乎于无。” “莫说是修炼九转玄功,便是寻常的炼气士,恐怕也难以为继。” “陛下乃万金之躯,若强行修炼,不但无法入门,反而有损龙体,百害而无一利啊!” 杨戬的话,如同一盆冰水,让他心中那团火热的期待,瞬间熄灭。 失望和无奈,涌上心头。 朱由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搞了半天,是服务器版本太低,带不动高级插件?” 不过,这种失落的情绪,也仅仅持续了片刻。 朱由校眼中的失望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更加霸道的帝王意志。 “罢了!”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一甩! 既然此路不通,那朕,便走另一条路! 朕乃天子,富有四海! 此方世界没有灵气,那朕,便以国运为炉,聚天下英豪为火,炼我大明万世不拔之基业! 嗯,简单点说就是努力发展大明,赚取国运,然后垂钓诸天。 有外挂在手,朱由校就不信自己钓不到能让自己实力强大起来的法门! 想到这里,朱由校对提升国运,进行下一次垂钓的渴望,瞬间达到了顶峰! 平定福王叛乱,势在必行! 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对着殿外高声喊道:“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传朕旨意!” “朕御驾亲征期间,朝中一切政务,由首辅孙传庭全权处置,卫庄率领锦衣卫听候调遣!” “至于诸葛亮等人,随朕一起出征!” “另,三日之后,京营三大营兵马,于城外校场集结!” “届时,朕要亲自点兵!” 带上诸葛亮等人,这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自己一旦离开京师五十里,诸葛亮等人就会直接变回木头神像。 唉! 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啊! 毕竟精神力关乎这些鼠符咒点化神像的控制距离和数量。 第59章 这位陛下颇有太祖成祖之风! 次日。 太和殿。 金銮殿上。 往日里熟悉的朝堂,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 不少老面孔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批神情惶恐,却又难掩兴奋的年轻官员。 他们是监国理政院,从国子监和翰林院中,破格提拔上来的。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站在百官最前列的那三十多道身影。 诸葛亮、萧何、魏征、包拯…… 每一个都气度非凡,渊渟岳峙。 剩下的那些老臣们,一个个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跟鹌鹑似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这群煞神。 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笨蛋。 如今他们,对于诸葛亮等人的身份,都已经有所猜测。 这些人…… 很可能并不是冒先贤之名! 而就是那些先贤本人! 毕竟,陛下乃是神仙天子,如今大明危在旦夕,陛下让这些先贤们帮忙治理大明,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朱由校高坐龙椅之上,看着这焕然一新的朝堂,心中满意至极。 这才是朕的朝廷! 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魏忠贤那独特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话音刚落。 户部尚书毕自严便手持象牙笏板,出列奏报。 “启禀陛下!” “江南漕运已停摆三日!” “受此影响,京师粮价飞涨。” “城中各大粮商囤积居奇,粮店关门,坐等粮价再涨,百姓怨声载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定夺!”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断漕运? 这是要逼宫啊! 那些老臣们,不少人心里都乐开了花。 陛下,您不是神仙吗? 我看您这次怎么变出粮食来! 只要京城一乱,看您还怎么推行新政! 然而,龙椅上的朱由校,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朕就知道,江南那群国之蛀虫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目光落在了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卫庄的身上。 “卫庄。” 朱由校淡淡开口。 卫庄走出朝班,微微躬身。 “臣在。” “退朝之后,你去城里走一趟。” 朱由校的语气很随意,“告诉那些粮商,朕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内,粮价恢复原样,开仓放粮。” “一个时辰后,谁的粮仓还关着,谁的粮价还涨着……” 朱由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就把他全家,都挂到他家粮仓的房梁上去。” “朕要用他们的血,告诉全天下的人,在我大明,发国难财,是个什么下场。” 嘶—— 整个太和殿,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狠! 太狠了! 这哪里是处理粮价,这分明是要杀人抄家啊! 卫庄微微躬身。 “臣,遵旨。”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一股血腥味。 也让那些被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们,知道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这位陛下…… 还真是杀伐果决,颇有太祖、成祖之风! 然而,若是朱由校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 这就叫狠了? 若是太祖、成祖在世,看到大明王朝被搞成这个鬼样子,怕不是要将你们一个个全都剥皮揎草! 其实若不是现在朱由校的精神力还不够,而大明的国运还有匮缺,他肯定效仿太祖洪武皇帝,将这些混蛋全家打包,一起送上路。 解决了粮价的问题,朱由校的目光扫过群臣。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大殿。 “诸位爱卿,河南福王朱常洵,勾结地方士绅,公然谋反,杀害朝廷命官,罪不容赦!” “朕意御驾亲征,亲率大军,荡平叛逆!” 朱由校这番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万万不可啊!” “御驾亲征,国之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百余年前土木堡之殷鉴历历在目,还请陛下三思啊!” …… 一时间,哭嚎声、劝谏声、叩首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那些侥幸在上一轮清洗中存活下来的老臣,此刻一个个激动得老泪纵横。 为首的,乃是新任礼部尚书韩汝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福王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 “自有朝廷大军,可轻易荡平!” “陛下乃万金之躯,坐镇京师,方能安天下之心,何须亲冒矢石?” 韩汝远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他身后的一众老臣,也纷纷跪倒,齐声附和。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 朱由校高坐龙椅,看着底下这群跪在地上阻止自己御驾亲征的臣子。 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这帮老家伙,哪里是担心他的安危? 他们只是怕了! 怕自己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神仙天子,一旦离了京城,就如龙归大海,再也无人可以掣肘! 甚至可能借此机会,在河南府,乃至整个江南官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把自己牢牢地拴在这紫禁城里。 朱由校懒得跟这群人废话,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孙传庭对朱由校的能力,有着绝对信任。 当今天子,乃是仙神。 莫说一个区区福王,就算是天下所有藩王,全都造反了,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对手。 思及此处,孙传庭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平定福王叛乱,此战不仅要胜,更要胜得干脆,胜得石破天惊!” “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方能震慑宵小,为新政推行,扫清障碍!” 孙传庭的话,掷地有声。 他没有直接支持御驾亲征,却点明了此战的关键。 那就是要快,要狠! 这时,诸葛亮也缓步出列。 “孙首辅所言极是。”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陛下亲征,便是攻心!” “天子旗帜所至,便是天威所临!” “叛军看似势大,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人心各异。” “一旦听闻陛下御驾亲至,必将军心动摇,士气土崩瓦解!” “届时,我大军掩杀,则叛军可一战而定!”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 第60章 锦衣卫在行动! 诸葛亮说完,对着朱由校微微躬身,退回了原位。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直接从军事和政治两个层面,阐述了御驾亲征的巨大优势。 那些老臣们,被噎得哑口无言。 跟武侯丞相辩论兵法? 你们也配? 礼部尚书韩汝远老脸憋得通红,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可是,土木堡……” “够了!” 朱由校终于不耐烦了,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又是土木堡!” “朕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他豁然起身,龙行虎步,走到大殿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了一地的臣子。 “你们口口声声土木堡,无非就是想说,朕的那位老祖宗就是个废物点心!” “没错,他的确是个废物!” “被一个太监忽悠得团团转,带着五十万大军去送人头,最后自己还被抓去放羊,丢尽了我朱家列祖列宗的脸!” 朱由校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太和殿内滚滚回荡。 所有人都吓傻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骂自己的老祖宗是废物? 陛下,您……您也太生猛了吧! 魏忠贤在一旁听得是两腿发软,差点直接尿了。 我的爷啊! 您小声点! 这话要是让地下的英宗皇帝听见了,怕不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朱由校却不管这些,他指着韩汝远,眼神冰冷。 “但朕,不是他!” “朕问你们,他能于万军之中,御空而行吗?” 韩汝远:“……” “他能召唤天兵神将,谈笑间屠戮数千叛军吗?” 韩汝远:“……” 朱由校每问一句,韩汝远的头就低一分。 “既然他都不能,你们凭什么拿朕跟他比?!” 朱由校一声怒喝,吓得满朝文武肝胆俱裂。 “臣……臣罪该万死!” 韩汝远等人,把头磕得邦邦响,再也不敢有丝毫阻拦。 开玩笑! 再劝下去,怕不是要被这位神仙天子,当场给挫骨扬灰了! 朱由校冷哼一声,走回龙椅坐下。 “朕意已决。” “三日之后,朕亲率大军,出征河南。” “此事,就这么定了。 “臣等,遵旨!”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响彻整个紫禁城。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 跟朕玩虚的,你们还嫩了点。 “退朝!” 他一甩龙袍,在一众臣子敬畏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个霸气无双的背影。 …… 京城。 崇文门米市。 家家粮铺,都挂着“无粮”的牌子,大门紧闭。 几个粮铺的伙计,歪歪扭扭地靠在门口,对着前来询问的百姓,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去去去!都说了没粮!” “什么时候开门?等东家通知!” ……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汉,颤巍巍地伸出满是褶子的手。 “掌柜的,行行好,卖我一斗米吧。” “家里的娃,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那伙计斜着眼看了他一眼。 “老东西,说了没粮!” “再啰嗦,腿给你打折!” 周围的百姓看得义愤填膺。 “你们这群黑了心的!” “明明后院的粮仓堆得跟山一样,却不肯卖!”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就在这时,一个挺着大肚腩,身穿绫罗绸缎的胖子走了出来。 他正是这米市最大的粮商钱德福。 钱德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吵什么吵?”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聚集的百姓,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正杀气腾腾的大步而来。 为首一人,白发如雪,面容冷峻。 正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卫庄。 整个米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震慑住了。 钱德福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 锦衣卫? 他们来干什么? 卫庄的脚步,停在了钱德福的粮铺前。 他的目光落在钱德福的脸上。 钱德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强撑着笑脸。 “这……这不是锦衣卫的官爷吗?”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小的这就给您备上好茶!” 卫庄没有理他。 他只是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缇骑,淡淡地开口。 “传陛下口谕。” “京城所有粮商,即刻开仓,原价售粮。” “胆敢囤积居奇,扰乱市价者,杀无赦。” “时限,一个时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钱德福的脸色,瞬间变了。 “官爷,您……您这是开玩笑吧?”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们这米市的小事?” “再说了,这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朝廷也管不着啊!”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给卫庄递眼色。 “官爷,您看……” “咱们不如借一步说话?” 卫庄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朝着身旁的董文昭使了个眼色。 “去敲开米市所有粮商的大门,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旨意!” “是,大人!” 董文昭躬身领命,随后率领一部分锦衣缇骑,开始挨家挨户敲门。 钱德福看着卫庄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心里一阵犯嘀咕。 这新来的指挥使,路子似乎有点野啊! 不过,他钱德福在京城混迹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官爷,您别吓唬小的。” 钱德福脸上又堆起了笑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悄悄往卫庄手里塞。 “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您看,这粮价的事,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卫庄却双目微闭,双手拄着鲨齿剑,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钱德福的手,僵在了半空,尴尬无比。 随即,冷哼一声。 “哼!” “我姐夫乃是户部侍郎,小小一个锦衣卫,敬酒不吃吃罚酒!” “惹恼了我姐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钱德富转身回了自己家的粮铺,朝着几名伙计道:“关门关门!” “不必理会他们!” 董文昭带着人,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粮的大门铺。 可一个时辰快过去了,没有一家粮铺开门。 所有人,都在等。 等钱德福这个出头鸟,试探出这位新任指挥使的底线。 时间流逝。 一个时辰到了。 卫庄那双始终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时辰已到。” “来人。” “将钱德福,满门抄斩。” “所有家产,充入国库。” 第61章 御驾亲征 “唰!” 十几名锦衣缇骑,如同饿虎扑食,瞬间冲入了钱德福的粮铺。 “砰!” 粮铺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随后数十名锦衣缇骑手持绣春刀,冲入粮铺之中。 “你们……你们敢!” 钱德福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我……我姐夫是户部侍郎!你们不能动我!” 然而,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刀锋。 “噗嗤!” 一名缇骑手起刀落,钱德福那颗肥硕的脑袋,便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粮铺的门楣。 “啊——!”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而那些躲在自家粮铺门后偷看的粮商们,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真……真杀了?! 而且是说杀就杀! 连审都不审!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操作! 锦衣卫的行动,没有丝毫停顿。 他们冲入钱德福的后宅,将他家中的妻妾、儿女,无论老幼,尽数拖了出来。 “饶命啊!官爷饶命啊!” 哭喊声,求饶声,响彻整个米市。 可锦衣卫的缇骑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如同地府的勾魂使者。 手起,刀落。 血光,飞溅。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钱家上下三十余口,尽数伏法。 整个米市,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笼罩。 所有人都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面无人色。 卫庄走到钱德福的尸体前,看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头颅,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对着董文昭,淡淡地吩咐。 “去,把他的粮仓打开。” “是!” 董文昭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领命而去。 很快,粮仓的大门被打开。 堆积如山的粮食,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围的百姓,眼睛都红了。 卫庄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粮铺大门。 “现在,还有谁家的粮仓是关着的吗?” “哗啦啦——” 他的话音刚落。 米市所有的粮铺大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粮商,此刻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开门!快开门!” “卖粮!原价卖粮!” “官爷饶命!我们这就卖粮!” …… 米市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然而,与这股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百姓们脸上那久违的踏实表情。 所有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用三文钱一斤米的价格,买到了粮食。 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粮商们,此刻如同见了猫的老鼠,战战兢兢地开仓售粮,百姓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位神仙天子,是真为他们这些穷苦人做主啊! 卫庄静静地站在米市的牌坊下,双手拄着鲨齿剑。 董文昭快步走来,躬身禀报。 “大人,城中所有粮铺,已全部开仓。” “粮价也已恢复原价。” 卫庄“嗯”了一声,淡淡说道:“留下人手巡视米市,凡有趁机加价者,就让他去和钱德福作伴!” “是!大人!” 董文昭急忙躬身说道。 卫庄看了一眼不远处排队的百姓,目光一阵闪动。 作为鬼谷一门传人,卫庄自然不是笨蛋。 他很清楚目前这些做法,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真正的根源,还是在漕运之上。 只有解决了漕运的问题,还有江南那些士绅,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 两日后。 京师城外,校场。 秋风萧瑟,旌旗猎猎。 三万五千名京营将士,身着崭新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刃,整齐列阵。 他们的脸上,再无往日的懒散与油滑。 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与肃杀之气! 饷银翻倍! 军械管够!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能激励人心的了。 高台之上,朱由校一身玄黄色龙纹甲胄,身姿挺拔,目光如电。 在他身后,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渊渟岳峙。 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立于身侧,不怒自威。 曹文诏大步上前,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 “京营三万五千将士,已集结完毕!” “请陛下,检阅!” 朱由校点了点头,缓缓走下高台。 他走过一排排队列,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的脸。 那些士兵们,迎着天子的目光,无不挺起胸膛,眼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好!” 朱由校走到阵前,声音传遍整个校场。 “朕的将士们,都是好样的!” 他没有说太多废话,只是指着南方的天空。 “如今河南府,有反贼作乱!” “他们不仅想抢朕的江山,更想砸了你们的饭碗!” “朕问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三万五千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朱由校满意地笑了。 “很好!” “此番随朕出征,凡斩敌首一级者,赏银十两!” “先登城头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战死者,其家小由朕亲自供养,其子可入国子监读书,也可入军中袭职!” “朕,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为大明流血的勇士!” 轰! 整个校场,彻底沸腾了! 赏银! 封官! 功荫后代。 所有后路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跟着这样的天子打仗,还怕什么?! “万岁!” “万岁!” “万岁!” 士兵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疯狂地嘶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狂热。 甚至有不少人,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干脆战死算了! 如此一来,也能给家中子女,积攒一些家资。 朱由校抬起手,压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大军!” “开拔!” …… 京城,朱雀门。 数十万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相送。 两天前朱由校让锦衣卫在米市的作为,显然让京城之中的无数百姓,全都将朱由校,视为了圣天子。 当他们看到那支脱胎换骨,杀气腾腾的大军时,无不心神震动。 而当他们看到大军最前方,那几道宛如神魔般的身影时,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朱由校骑着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行在最前。 在他左侧,是手持青龙刀的关羽。 右侧是手提三尖两刃刀的杨戬。 在后面是数万京营大军。 大军后方,则是数辆马车。 马车中正是诸葛亮,魏征,包拯,荀彧,狄仁杰等一众千古能臣。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朱由校更想让这些千古贤臣留在京师监国。 只可惜,因为鼠符咒的原因,他们距离自己,最远只能有五十里。 第62章 第62章 天子一怒!朱常洵,你该死! 朱由校感受着百姓们那一道道狂热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知道,民心可用。 国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增长。 “福王啊福王,你可千万要多撑几天。” “朕这出大戏,才刚刚开场呢!” 大军离京,浩浩荡荡,一路向南。 旌旗如林,甲光向日。 三万五千名京营将士,再无半分往日京油子的懒散。 个个挺胸抬头,目露精光。 …… 是夜。 大军于真定府外扎营。 中军大帐之内,灯火通明。 朱由校坐在铺着虎皮的行军榻上。 帐下,诸葛亮、荀彧、狄仁杰、萧何等人,分坐两侧。 关羽闭目养神,手不离青龙偃月刀。 杨戬则如一尊神像,肃立于朱由校身后,气息沉稳。 魏忠贤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几位大佬添着茶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大帐里的气氛,比太和殿上朝时,还要压抑百倍。 “咳。” 朱由校清了清嗓子。 “都说说吧,主卫觉得应该怎么应对福王的造反?” 坐在首位的诸葛亮羽扇轻摇,微微一笑。 “陛下,福王之叛,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诸葛亮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 “朱常洵麾下,号称二十万大军,实则多为被裹挟的流民与地痞,堪战之兵不过五万。” “其核心,乃是河南卫所的几千骄兵,以及那些士绅豢养的家丁护院。” “然而兵法有云,行军打仗,最忌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令出多门,互不统属。” “此等乌合之众,只需一阵冲杀,便会作鸟兽散。” 一旁的荀彧接过话头,点头赞同道:“孔明所言极是。” “臣以为,军事进剿,尚在其次。” “当务之急,是断其根基!” “哦?” 朱由校来了兴趣,“文若有何高见?” 荀彧微微躬身。 “叛军之根基,无外乎钱、粮二字。” “而供给他们钱粮的,正是河南乃至江南的那些士绅大族。” “臣觉得,如今倒是一个机会。” “如今朝廷本就有意将天下士绅手中的土地,重新收归朝廷所有!” “陛下可以在扫平叛乱之后,想凡与叛军有染之家,无论官绅,一律抄家,九族流放,田产家资尽数收为国有!” “不过,国朝危急,百废待兴。” “臣以为这些与叛军有关之人的家眷,正好可以用来挖矿,修补城墙等等。” “如此,一来可以减少徭役。” “二来,还可以震慑那些有心之人。” “三来,则又让大量田产,归于朝廷所有。” “如此一箭三雕,方为上上之策。” 一旁的魏忠贤听得是心惊肉跳。 好家伙! 这荀彧先生,长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手段比他这个东厂提督还毒? 这哪是计策,这分明是往人家祖坟上刨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文士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福王啊福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竟然想要造陛下的反! 这不是老寿星吃了砒霜又吃鹤顶红,纯纯找死吗? 不过转念一想,话说这位福王,就算自己不造反,也难逃一个‘被造反’的命运啊! 毕竟魏忠贤可是亲自指使了一些东厂暗桩,在福王府里放了一些东西。 所以这位福王貌似不管如何选择,最终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啊! 而朱由校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 一名锦衣卫斥候风尘仆仆地冲入帐中,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 “八百里加急军情!” “反王叛军,已于昨日攻破开封府!” “反王朱常洵……朱常洵纵兵强征壮丁,如今大军已经扩充到四十万。” “不愿依附叛逆者,被其尽数斩杀!” “开封府如今已是血流成河!” “根据探查,至少有七千人不愿从逆,而被反王朱常洵麾下叛军所杀。” “更有不少女子,惨遭凌辱!” “砰!” 朱由校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福王那个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帐! “朱!常!洵!” “朕必杀你!” 一股帝王威压自朱由校身上弥漫开来。 朱由校身侧的关羽上前一步,那双丹凤眼中杀机迸现。 “谋逆造反,屠杀百姓,奸淫掳掠,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陛下,末将请为先锋,必斩此獠头颅,以祭开封冤魂!” 朱由校缓缓站起身,脸上那股慵懒笑意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无尽寒意。 他没有理会关羽的请战,而是怒极反笑,一步步走到大帐中央的舆图前,目光死死地钉在开封府的位置上。 “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贾诩!” “臣在!” 贾诩出列躬身。 “立刻拟旨,昭告天下!” “福王朱常洵,丧心病狂,屠戮宗室,残害忠良,罪孽滔天,人神共愤!” “朕,必亲手将其挫骨扬灰,方消此恨!”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拔高,杀气凛然。 “曹文诏!” “末将在!” 曹文诏大步上前,单膝跪地。 “传朕军令,全军即刻开拔!” “日夜兼程,直扑开封!” “朕要让朱常洵的血,祭奠开封的亡魂!” 曹文诏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末将,遵旨!” …… 大军一路南下,烟尘滚滚。 行军途中,朱由校的中军大帐内,却是一片从容。 诸葛亮羽扇轻摇,与荀彧对坐,两人面前摆着一副沙盘。 “河南府积弊已久,宗室、士绅、官府盘根错节。” 荀彧落下一子,沉声道。 “此次平叛,正好是快刀斩乱麻的良机。” “臣以为,战后当以雷霆手段,清查田亩,重整吏治,将河南打造成新政的样板。” 诸葛亮微微颔首。 “文若所言,与亮不谋而合。” “不过,还需安抚民心。” “凡被叛军裹挟之百姓,若肯主动归降,可既往不咎,并分发田地,使其安居乐业。” “如此,恩威并施,河南可定。” 朱由校听着两位顶级谋士的规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平定一场叛乱。 而是要借此机会,将整个河南,彻底洗一遍牌! 就在这时。 一名锦衣卫斥候,满身风尘,冲入帐中。 第63章 天威先至,一刀破胆! “启禀陛下!” “前方探报,叛军先锋大将陈闯,率三万精锐,已在黄河渡口扎营!” “其人嚣张至极,叫嚣要……要活捉陛下!” 斥候此言一出,帐内气氛一凝。 曹文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陛下!末将请战!” “京营将士士气如虹,愿为陛下一战,必斩此獠头颅!” 朱由校却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关羽。 “云长。” “此人便交给你了!” “莫要让天下人,忘了你的威名。” 关羽那双丹凤眼,缓缓睁开。 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关羽对着朱由校一抱拳,声音沉稳。 “臣,领旨!” 话音落下,他已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关羽便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骑着一匹赤红色战马,如同一道闪电,朝着叛军大营直冲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关羽胯下这匹战马,正是朱由校以鼠符咒点化激活的赤兔。 毕竟身为关羽,必须得配赤兔,这才能算是完整版。 为此,朱由校甚至放弃了寻宝鼠和小木龙的点化。 …… 黄河渡口。 叛军大营前,陈闯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与左右吹嘘。 当他看到远处那一道独自冲来的红色身影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哪来的红脸傻子,竟敢一人前来送死?” 他大手一挥,满脸不屑。 “弓箭手,准备!” “给本将军,把他射成刺猬!” “嗖!嗖!嗖!” 万箭齐发,箭雨如蝗,遮天蔽日般朝着关羽笼罩而去!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关羽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罡气。 所有势大力沉的箭矢,在靠近他身前三尺之处,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化作木屑齑粉! 箭雨之中,关羽毫发无伤! 叛军大营前,瞬间鸦雀无声。 数万叛军,全都看傻了眼。 陈闯脸上的笑容,更是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这……这是什么妖法?! “嘶——” 关羽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嘶,四蹄如飞,速度竟是再增三分! 一人单刀匹马,悍然冲入了三万人的军阵之中! “挡我者,死!” 关羽一声暴喝,手中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森然的寒芒! 刀光过处,人马俱碎! 关羽竟硬生生在三万大军之中,犁出了一条由鲜血和碎肉铺成的胡同! 陈闯被这神魔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他哪里还敢再战,怪叫一声,拨马便逃! “哼!” 关羽见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竟反手将重达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猛地掷了出去! 长刀在空中带起一阵刺耳的风雷之声,高速旋转着,精准无比地追上了陈闯! “噗嗤!” 不可一世的叛军先锋大将陈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柄飞旋的长刀,连人带马,从中劈成了两半! 鲜血内脏,洒了一地! 关羽单手一招,那柄饮饱了鲜血的长刀,竟又飞回了他的手中! 他勒马立于尸山血海之中,丹凤眼扫过全场,声如洪钟。 “尔等助纣为虐,还不投降!” 三万叛军,早已被吓破了胆,此刻再无半分战意。 “噗通!噗通!”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神仙饶命!将军饶命啊!” …… 中军大帐。 关羽大步而归,来到朱由校面前,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陛下。” “敌将已诛,三万降卒,皆在营外听候发落。” 说完,便又退回原位。 曹文诏在一旁看得是眼角狂抽。 一人,一骑,一刀。 破三万大军,阵斩主将。 该说不愧是被明神宗敕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吗?! 朱由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云长辛苦了。” 他转头看向诸葛亮。 “孔明,这三万降卒,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诸葛亮羽扇轻摇,胸有成竹。 “陛下,这三万降卒,乃是攻心之利器。”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指着开封府的位置。 “可尽数遣散,令其返回开封。” 诸葛亮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如今开封城内,叛军虽有四十万之众,实则人心惶惶,不过是外强中干。” “我等只需将这三万降卒放归回去。” “让他们将关将军天神下凡,阵斩陈闯之事,传遍开封的大街小巷。” “届时,反王朱常洵麾下必定会人心惶惶。” “而陛下则可趁此时机攻城,定能一战而胜。” “此计甚妙。” 朱由校看向诸葛亮,眼神里满是欣赏。 不愧是武侯。 杀人,还要诛心。 “就依孔明所言。” 朱由校大手一挥,直接拍板。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臣,遵旨。” 诸葛亮羽扇轻摇,躬身领命。 曹文诏在一旁,已经彻底麻了。 他感觉自己的兵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打仗,还能这么玩? 该说不愧是诸葛武侯吗? 虽然曹文诏在领兵打仗这方面很有天赋,但和诸葛亮比起来,却又逊色太多。 朱由校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爱卿,以后多跟孔明先生学着点。” “打仗,不光是靠蛮力。” “脑子,有时候比刀子更好用。” 曹文诏老脸一红,重重点头。 “末将,受教了!” …… 一刻钟之后。 诸葛亮亲自来到降卒营中。 此时,三万名叛军降卒,如同待宰的羔羊,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都起来吧。” 诸葛亮的声音很温和。 “陛下仁德,不忍杀戮。” “而且,尔等皆是大明子民,不过是受了反贼蒙蔽。” “今日,便放尔等归家。” 降卒们闻言,全都愣住了。 放……放我们走?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名胆子稍大的降卒,颤抖着问道:“大……大人,您……您说的是真的?” 诸葛亮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回去之后,将你们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开封城里的父老乡亲,告诉你们的袍泽兄弟。” “告诉他们,天兵已至,逆贼授首,只在旦夕。”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 “去吧。” 三万降卒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响头后,连滚带爬地朝着开封府的方向逃去。 …… 第64章 兵临城下!福王腿软! 开封城。 秋日的天,本该是高远澄澈的。 可今日的开封,却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 三万名叛军士卒,如同三万只斗败了的瘟鸡,失魂落魄地逃回了城中。 他们丢盔弃甲,面无人色。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随后,关于‘疑似关羽的红脸神将于万军之中斩杀主将陈闯’的流言,就一传十,十传百,在大营之中传开。 而且,版本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听说了吗?朝廷大军的先锋,是神将显灵!” “什么神将,那是关圣帝君!” “不错不错!我听说那关圣帝君身高三丈,青龙刀一挥,黄河都为之断流!” …… 流言蜚语,比最锋利的刀子,更能瓦解人心。 偌大的开封城,四十万叛军,此刻竟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无数士兵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向城外官道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他们是来跟着福王吃香喝辣,博个封妻荫子的。 可不是来跟神仙打仗的! …… 福王府内。 原周王府,如今已成了福王朱常洵的临时行宫。 殿内,丝竹悦耳,舞姬妖娆。 胖得像座肉山的朱常洵,正左拥右抱,喝得满面红光。 “哈哈哈哈!” “王先生,你真是本王的子房啊!” 他端起酒杯,遥遥敬向首座的王玄感。 “此番拿下开封,你当记首功!” 王玄感捻着胡须,脸上也满是得意。 “王爷谬赞。” “此乃王爷洪福齐天,天下归心。” “那朱由校小儿,不过一黄口孺子,岂是王爷的对手?” 就在这时。 一名将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打断了殿内的靡靡之音。 “王爷!不好了!” “陈……陈闯将军,他……他全军覆没了!” “什么?!” 朱常洵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殿内的音乐,戛然而止。 王玄感也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 “怎么回事?!” “陈闯手握三万精锐,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就算是三万头猪,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杀光啊!” 那将领闻言,急忙将刚从降卒口中了解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朱常洵闻言,顿时满脸惊恐,一把抓住王玄感的衣袖,声音都在颤抖。 “先生!这……这来的不是人!” “是神!是魔啊!” 王玄感看着眼前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胖子,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王爷莫慌。” “区区一个红脸贼,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我等起兵,乃是顺天应人之举,岂会被此等妖术所惑?” 朱常洵六神无主,只能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王玄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 “凡有敢议论神将鬼神者,杀无赦!” “另,将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编入军中!” “我等有四十万大军,据坚城而守,他朱由校就算真是神仙下凡,也休想踏入开封一步!” 朱常洵闻言,仿佛吃了定心丸,连连点头。 “好!就依先生所言!” “杀!都给我杀!我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一时间,开封城内,血雨腥风。 高压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然而,王玄感很清楚,自己做这些不过是饮鸩止渴。 军心,已经散了。 …… 福王想封锁消息,可这根本没用! 血腥的镇压,非但没能堵住悠悠众口,反而更加人心惶惶。 就在城内人心惶惶之际。 城外地平线的尽头,一面面真龙天子旗,赫然出现! 迎风招展,无比醒目! 紧接着,是三万五千京营精锐,宛如一股能吞天噬地的洪流滚滚而来。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城墙之上,叛军士卒的手在抖。 一个个眼神涣散,脸色惨白。 看着城下那支纪律森然的军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天子亲军? 这就是京营? 传闻中那群只知道提笼遛鸟,克扣军饷的京油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股沉默的压迫感,比四十万人的喧嚣,还要可怕! 朱由校勒住缰绳。 胯下的赤兔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刨了刨蹄子。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立于朱由校右侧。 面无表情,渊渟岳峙。 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的刀锋,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与此同时,得知朱由校御驾亲征,兵临城下消息的朱常洵和王玄感一起登上了城门楼。 当朱常洵的目光,与城下那道身穿玄黄甲胄的身影对上时。 当他看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天子旗时。 他那两条肥硕的大象腿顿时一软。 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王……王爷!” 王玄感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他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站直了!” “四十万大军看着您呢!” 朱常洵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红脸的汉子。 也看到了那个额头上多长了一只眼睛的男人! 真的是神仙! 真的是天兵天将! 自己…… 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了这帮读书人的鬼话,造了神仙天子的反?! 朱常洵一把抓住王玄感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王……王先生,要不……咱们降了吧?” “你看你看!那红脸的显然就是传闻中的三界伏魔大帝关羽!” “他身边那个三只眼的,一看就是二郎显圣真君!” “咱们……咱们打不过神仙的啊!” 王玄感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朱常洵,眼神中满是失望与鄙夷。 废物! 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 投降? 以那位神仙天子的手段,自己怕不是要被诛九族! 王玄感一咬牙,厉声喝道:“王爷休要再说此等丧气之言!” “我等有四十万大军,开封城高墙厚!” “他朱由校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轻易攻破城池。” 第65章 神仙攻城,你拿什么挡?! 王玄感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手心也全是冷汗。 身体同样忍不住瑟瑟发抖。 毕竟,自己干的事情,若是落入城外那位天子手中,恐怕想要留个全尸,都是一件困难事情。 城下。 朱由校并未急着下令攻城。 他只是轻轻一夹马腹,在关羽与杨戬的护卫下,缓缓行至阵前。 随即,在所有人的万众瞩目中,朱由校的身体,竟是违反常理般,缓缓升空。 一丈! 两丈! 五丈! 十丈! …… 一直上升到二十余丈,方才悬停住身形。 朱由校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之中。 一身玄黄龙甲,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出神圣的光芒。 宛如天神,降临凡尘。 城墙之上,不少叛军士卒顿时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我的娘啊!” “飞……飞起来了!” “天子……天子真的会飞!” “陛下是神仙!” …… 什么‘清君侧,诛妖邪’,在天子翡天这一幕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股视觉上的冲击力,被放大了何止百倍! 与此同时,朱由校会缓缓开口:“朕乃大明之主,尔等皆是朕的子民。” “立即放下武器投降者,可既往不咎!” “若执迷不悟,与叛贼为伍者,城破之日,定斩不饶!” 这番话,如同一颗巨石,砸入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 无数叛军士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与犹豫。 “妖术!这定是妖术!” 王玄感在城头厉声嘶吼,状若疯魔。 “弓箭手!放箭!” “给本官把他射下来!射下来!” 如今叛军之中的军官,全都是那些河南府世家的家丁或护院。 虽然心中惊惧,但此时听到王玄感的命令,还是咬咬牙奉命执行。 “放箭!” “射杀妖帝者,赏黄金万两,美婢百名,良田千亩!”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少人被重赏吸引,纷纷搭弓射箭。 咻咻咻! 城头之上,万箭齐发! 一片黑压压的箭雨,铺天盖地般朝着空中的朱由校射去! 然而,下一刻。 却出现了令所有人毕生难忘的一幕景象。 所有势大力沉的箭矢,在靠近朱由校周身三尺之处,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数万支利箭,就那么诡异地凝滞在了空中! 随即,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寸寸搅碎! 化作漫天齑粉,随风飘落。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叛军最后的心理防线。 “完了……” 王玄感面如死灰,再无半分血色。 他声嘶力竭地对左右吼道:“封死城门!所有人死守城池!” “我不信他能飞进城来!” 顿时有将士指挥士兵,用沙袋,巨木封死城门。 面对那紧闭的城门,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目光微垂,看向了下面的杨戬。 “杨戬。” “为朕开门。” “臣,遵旨。”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开封城那厚重的城门。 在距离城门百步之遥时,杨戬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他额间那道竖着的神目猛然睁开! 天眼,开! 一道璀璨夺目,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神光,自天眼之中爆射而出! “轰!” 神光瞬间吞没了前方的城门,以及其上方整段高大厚重的城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直到一曦之后,金光敛去。 开封城那段屹立数百年的雄伟城墙,连带城门后面的沙袋巨木,全都凭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缺口。 缺口的边缘,光滑如镜。 城墙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城墙之下,亦是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城内负隅顽抗的叛军,还是城外整装待发的京营,所有人都仰着头,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那匪夷所思的巨大缺口。 曹文诏的手脚,一片冰凉。 他戎马半生,自诩精通兵法韬略,什么攻城战,守城战,了然于胸。 可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这……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神仙攻城,你拿什么挡?!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追随的,究竟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这位陛下,是真的神仙啊! 甚至,就连杨戬这样的天庭战神,也要听命于陛下! 等等! 曹文诏感觉自己似乎突然发现了华点。 杨戬身为天庭战神,却也要听陛下的命令,难道…… 陛下其实是那位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的转世之身? 这……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是不是自己只要表现的足够优秀,简在帝心,未来陛下回归天庭,执掌三界,自己也能借此机缘,飞升成仙? 一想到这里,纵使是曹文诏,都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 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个,今后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 随即,曹文诏看向自己的侄子曹变蛟,低声说道:“变蛟,从今以后,你我叔侄,当全力为陛下效死!” “只要是陛下之命,纵是千难万险,也定要完成!” 曹变蛟也不是笨蛋,此时的想法,也和他的叔叔曹文诏不谋而合。 “叔叔,侄儿知道了!” “您放心,纵使陛下命令侄儿上刀山,或是下油锅,侄儿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曹文诏见到侄儿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朱由校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重新回到了赤兔马的马背上。 他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缺口,转头看向曹文诏和曹变蛟。 “传朕旨意,凡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的一个不留!”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末将……遵旨!” 曹文诏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随即,他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尽全身力气,指向那洞开的城池,嘶声怒吼。 “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 “全军!冲锋!” “杀——!” 第66章 活捉反王朱常洵! 三万五千名京营将士,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撼之后,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 他们的士气,已经不能用高涨来形容。 那简直是突破了天际! 跟着神仙打仗,还有什么好怕的?! “杀啊!” “冲啊!” …… 京营将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发出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朝着开封城内疯狂涌去。 而城内的景象,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当朱由校悬空而立时,叛军的军心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当杨戬一记天眼,抹掉城门后,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便彻底化为了齑粉。 抵抗? 拿什么抵抗? 拿头去撞神仙的金光吗? 他们还不想死! “降了!我降了!” “别杀我!我是被逼的!” “神仙爷爷饶命啊!” …… 无数叛军士兵,哭爹喊娘,丢下手中的兵器,扭头就跑。 还有更多的人,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整个平叛过程,瞬间变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 京营将士们冲入城中,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追赶,包围,然后看着那些叛军跪地投降。 这仗,打得也太欺负人了! …… 城墙之上。 福王朱常洵亲眼目睹了王玄感连同城墙一起化为飞灰的场景。 他两眼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肥硕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 这位大明最富有的藩王,竟是直接被吓尿了。 “跑……快跑!” 朱常洵连滚带爬地从城墙上跑下来,不顾一切地朝着王府的方向冲去。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离开封城! 逃离那个会飞的神仙侄儿! 然而,这位福王拖着自己那几百斤的身体,刚跑出没多远,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而与此同时,几名冲进来的京营士兵也发现了这位福王的身影,纷纷围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你……你们别过来!” 朱常洵瘫坐在地,指着那几名士兵,色厉内荏地吼道。 “本……本王是福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那几名京营士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 为首的一名队正名叫李大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福王?” “俺们只知道,你是那群逆贼的头子!” “而且陛下有旨,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反抗?” 李大牛掂了掂手里的长刀,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不!别……别杀孤!孤……孤不反抗!” 朱常洵的脑子飞速运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几位好汉,只要你们放了本王,本王愿给诸位好汉十万两白银!” 李大牛嘿嘿一笑,“看来王爷这些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 朱常洵见李大牛面带笑容,胆子也大了几分,继续开口说道:“几位好汉,只要你们护送本王返回洛阳府,本王愿拜几位为大将军,赏黄金万两,美婢百名,良田万亩。” 然而,李大牛突然收起了笑容,脸一板。 “行了,王爷。” “别跟俺们扯这些没用的。” “是自个儿走,还是让俺们哥几个抬着您走?”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朱常洵那庞大的身躯,眼神里满是嫌弃。 “不过俺可说好了,您这身子骨,抬起来可费劲。” “万一磕着碰着,可别怪俺们手脚粗。” 朱常洵一听这话,吓得一个哆嗦。 他毫不怀疑,这帮丘八真能把他当猪一样抬。 “我……我自己走!”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抖得跟弹棉花似的。 李大牛找来一根麻绳,也不管什么王爷不王爷,直接在他那双肥手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走吧,王爷。” “陛下,还等着见您呢。” …… 开封城内,已经彻底成了一锅粥。 叛军的抵抗,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京营的将士们,甚至都懒得挥刀。 往往是他们一个冲锋,对面就“哗啦”跪下一大片。 曹文诏骑在马上,看着这滑稽的场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侄子曹变蛟,苦笑道:“老子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曹变蛟也是一脸的感慨。 “叔,这哪是打仗。” “这分明是神仙下凡,咱们跟着捡功劳呢。”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李大牛压着一个胖得不成样子的身影,走了过来。 “将军!” 李大牛兴奋地喊道。 “俺抓住了个大家伙!” 曹文诏定睛一看,眼角抽了抽。 “福王朱常洵?” “正是这反贼头子!” 李大牛一脸的骄傲。 曹文诏挥了挥手。 “干得不错。” “你放心,你擒获贼首的功劳,没人能抢走!” “现在押着他,和我去见陛下!” 曹文诏与曹变蛟叔侄二人,以及李大牛和他身边的几名士兵,一起押着一个身穿蟒袍,胖得不成样子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陛下!” 曹文诏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反贼首恶朱常洵,已然擒获!” “噗通!” 不用别人按,朱常洵自己就瘫软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着马背上那个神情淡漠的年轻天子,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陛……陛下!皇侄儿!” “臣叔……臣叔是被奸人蒙蔽的啊!” “是王玄感!是河南那帮天杀的读书人!” “他们骗臣,说您……说您被妖孽附体!” “臣对大明,对先帝,对陛下,那是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啊!” 朱由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哦?” “若是忠心耿耿,为何会纵兵屠戮朕的子民?” “你在刨我大明的根!” 朱常洵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恶臭自他身下弥漫开来。 这位大明最富有的藩王,在极致的恐惧下,已然屎尿齐流。 “陛下……皇侄儿……看在咱们都是太祖血脉的份上,您就饶了臣叔这一次吧!” 他涕泪横流,拼命磕头。 “臣叔……臣叔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四十万顷良田,千万两白银,全都给您!只求您给臣叔一条活路!” “活路?” 朱由校笑了。 “你屠戮那些河南百姓的时候,可曾想过给他们一条活路?” 第67章 凌迟! 朱由校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看一滩烂泥。 “而且,你还好意思说太祖血脉?” “你屠戮周王满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也是太祖血脉?” 朱常洵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他张着嘴,如同一条离了水的死鱼,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朱由校懒得再看他一眼,转头看向曹文诏。 “曹文诏。” “末将在!” “即刻接管开封城防!” “城中所有参与屠戮百姓的叛军将领,有一个算一个,就地格杀!” “若走脱一人,朕唯你是问!” 曹文诏心头一凛,大声领命。 “末将遵旨!” 朱由校不再理会,转身面向那三万五千京营将士,以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降卒。 他的声音,借助着念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国贼朱常洵,丧心病狂,罪不容赦!” “三日之后,午时三刻!” “朕,要于这开封府广场之上,将此獠千刀万剐,以祭冤魂,以儆效尤!” 凌迟! 还是凌迟一位亲王!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无数被叛军残害的百姓家属,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朝着朱由校的方向拼命磕头。 朱由校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气海之中,那代表着国运的金龙,正在飞速壮大。 “荀彧,萧何,狄仁杰,包拯!” “臣在!” 四位千古能臣,自人群后方出列。 “尔等组建临时审判庭!” “朕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将朱常洵以及所有河南附逆士绅的罪证,给朕整理成铁案!”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与朕为敌,是个什么下场!” “臣等,遵旨!” 魏忠贤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模样。 这位皇爷,是真的动了真怒了! …… 开封府衙,已被连夜改成了临时审判庭。 气氛,比冰窖还要冷。 堂下跪着一名锦衣玉袍的乡绅,名叫钱万金。 此人是河南府有名的富户,也是最早投效福王之人。 “冤枉啊!包大人!” 钱万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人是被逼的!是被那反贼朱常洵逼的啊!” 堂上,包拯面沉如水,黑得像锅底。 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一切魑魅魍魉。 钱万金被看得心里发毛,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一旁的狄仁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哦?被逼的?” “本官怎么听说,你主动献上了白银三十万两,粮食五万石,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妾送给了福王?” 钱万金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等秘事,他们是如何知晓的? 狄仁杰放下茶杯,转向身旁一名站得笔直的锦衣卫校尉。 “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这锦衣校尉名为孙元芳,闻言一愣,满脸茫然。 “大……大人,卑职……卑职站着看……” 狄仁杰:“……” 堂上众人:“……” 钱万金再也扛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全都说!”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将自己如何与福王勾结,如何串联其他士绅,甚至是如何计划着等福王登基后,瓜分河南土地的事情,全都招了。 一份长达数十人的名单,就这么轻松到手。 萧何在一旁,奋笔疾书,将供词一一记录在案。 …… 夜色已深。 朱由校并未歇息,而是在临时行宫的书房内,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密报。 魏忠贤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陛下,夜深了,龙体要紧。” “奴婢给您找了两个从福王府解救出来的歌姬,给您弹曲解解乏?” 朱由校头也没抬。 “没兴趣。” 魏忠贤眼珠一转,又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 “陛下,那歌姬……还是雏儿呢……” “咳咳!” 朱由校被呛了一下,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滚蛋!” “朕是那种人吗?” 魏忠贤连忙掌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 次日。 萧何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快步走入书房,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陛下!大喜啊!” 他将账册呈上。 “经过连夜清点,从福王府及河南附逆士绅家中,共查抄出现银三千三百余万两,黄金八十万两!” “各类田契、地契,共计六十余万顷!” “古玩字画,奇珍异宝,更是堆积如山,数不胜数!” 饶是朱由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 一个福王,就顶的上大明朝近乎五年的财政收入了! 这些宗室藩王,果然是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巨型毒瘤! “很好!” 朱由校一拍桌子。 “传朕旨意!” “所有查抄银两,取三成,犒赏三军将士!” “另取三成,用于安抚开封百姓,修缮城池!” “剩下的,全部存入国库,以作日后清查田亩,兴修水利之用!” “至于那些田产……” “全部收归国有!” 魏忠贤闻言,急忙躬身说道:“奴婢遵旨!” …… 三日后,开封府。 城中广场之上,人山人海。 百姓们自发地涌来,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高台早已搭好。 三万五千京营将士,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将整个广场戒严。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午时三刻,已至。 “带人犯!” 监斩官一声令下。 浑身瘫软,腥臭扑鼻的朱常洵,被两名壮硕的禁军士卒,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上了高台。 他被死死地绑在行刑柱上。 那张曾经养尊处优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朱由校高坐于广场对面的酒楼之上。 他凭栏而望,神情淡漠。 “行刑!” 随着监斩官的令牌落下。 一名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刽子手,从水盆中捞起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 他走到朱常洵面前,手法娴熟,快如闪电。 “唰!” 一片带着肥油的肉,被精准地片了下来。 大小,恰如铜钱。 “啊——!” 朱常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第68章 朕要去看看漕运为何停了! 广场上的百姓,却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杀得好!” “为我儿报仇!” “剐了这头肥猪!” …… 刽子手面无表情,手腕翻飞。 一刀,又一刀。 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每一刀下去,都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 朱由校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是好酒。 从福王府里抄出来的百年陈酿。 他看着高台上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两世为人,自然明白。 就在此时,朱由校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平定藩王叛乱,诛杀首恶,收拢民心,大明国运大幅提升!】 朱由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 朱由校话音落下,眼前便浮现出了半透明的虚拟面板。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9795】 朱由校看到国运数量,心中顿时大喜。 国运终于要恢复到一万了! 接下来只要保持一万国运为底线,剩下的赚取到的国运,就可以用来进行诸天垂钓了! 心中这样想着,朱由校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高台。 此时朱常洵的哀嚎,已经渐渐微弱。 显然离死不远了。 朱由校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的魏忠贤淡淡吩咐。 “传旨。” “京营兵马,休整三日。” “三日之后,大军不必回京。”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命曹变蛟率领三万大军,携福王人头,沿途将被福王占领之地夺回!” “剩余五千大军随朕向东,开赴扬州!” “朕,要去漕运为何停了!” 魏忠贤闻言,心中一凛。 开赴扬州? 这是要…… 这是要对江南那帮士绅动手了! 他连忙躬身。 “奴婢遵旨!” 魏忠贤的动作很快,旨意迅速传遍了全军。 …… 三日之后。 千里之外的扬州,瘦西湖畔。 一座奢华的园林之内,水榭楼台,歌舞升平。 江南士绅的领袖,董启文,正与几位心腹,品茶听曲,好不惬意。 “算算日子,京城那位小皇帝,现在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一名姓钱的盐商,得意地笑道。 “那是自然!” 陈长书摇着折扇,一脸的自负。 “漕运一断,京师百万军民,不出半月,便要断粮。” “届时,不用我等动手,城中百姓便会生乱。” “他朱由校,除了向我等低头,别无他法!” 董启文端起茶杯,抚须而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想跟我们斗,他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 一名管家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董启文眉头一皱,不悦道:“何事惊慌?” 那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 “河……河南清君侧的大军……败了!” “三日前,福王……福王被……被凌迟了!” “什么?!” 董启文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陈长书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 整个水榭,瞬间死寂。 “你……你说什么?” 董启文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双目赤红。 “福王手握四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败?!” “这才几天功夫?!” 管家快哭了。 “是真的啊老爷!” “天子御驾亲征,大军兵临开封城下。” “那……那位天子,真的是……真的是神仙!” “他身边的护卫,一个红脸的,一个三只眼的,都是天神下凡!” “三只眼的那个,眼睛里射出一道金光,就把开封的城门给……给轰没了!”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福王麾下数十万大军就尽数投降。” 管家的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劈在众人头顶。 会飞的皇帝? 三只眼的天神? 轰塌城墙的金光? 这…… 这他娘的是在说书吗?! 陈长书脸上的儒雅,瞬间被惊骇撕得粉碎。 “一派胡言!” “此乃妖言惑众!” 他指着那管家,声音尖利,全无平日的风度。 “定是那朱由校小儿,自知不敌,故意散播的谣言,想乱我等心神!” 董启文松开手,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败了……怎么会败了……” 就在此时,另一名士绅,扬州最大的盐商孙一凡,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董公!陈先生!” “完了!全完了!” 孙一凡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我派去河南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他们……他们亲眼所见!” “天子腾空,神将破城,福王已经被凌迟!” 孙一凡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水榭,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这…… 这竟然是真的? “咕咚。” 孙一凡声音颤抖,继续说道:“而且,那……那位陛下,已经……已经下旨了。” “大军已开拔,正……正朝我们扬州来了!” 轰! 众人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妖……妖帝竟然要来江南了……” “那小皇帝此来,必然是为了漕运之事!” “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不该让漕运停止!” “不行!我们要赶紧离开江南!” “不错,不然的话,恐怕就得跟福王一样,被千刀万剐了!” ……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蔓延。 方才还不可一世,指点江山的江南士绅们,此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 一个个惊慌失措,丑态百出。 “都住嘴!” 董启文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顿时鸦雀无声。 董启文目光扫过全场,神情阴冷。 “就算你们逃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们的根基,都在江南。” “难道,你们真的要舍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资,流落他乡?” 众人闻言,动作都是一顿。 是啊! 就算是想要逃跑,又能跑去哪里? “董……董公,你说要怎么办?” 第69章 兵临扬州! 朱由校这一次前来扬州,最大的目的,就是解决漕运的问题。 顺便推动在江南推行土地改革的新政。 大军行进,烟尘滚滚。 朱由校却不急,每日按部就班,扎营前进。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由巨大马车改造的移动书房里,与诸葛亮、荀彧等人讨论着江南的未来。 “江南士绅,把持盐铁、漕运、织造,早已成国中之国。” 荀彧手持一份卷宗,眉头微蹙。 “其根基之深,远非福王那等草包可比。” “动一发,则全身皆动,若处置不当,恐致江南大乱。” 朱由校靠在柔软的锦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闻言轻笑一声。 “乱?” “朕就怕他们不乱。” “他们不乱,朕如何名正言顺地将他们的田产、家财,都变成朕的内帑?” 此言一出,帐内几位千古名臣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位陛下,思路总是这么清奇,却又总能一针见血。 诸葛亮羽扇轻摇,补充道:“陛下所言极是。” “然,江南民众多受士绅蒙蔽,以为士绅乃其衣食父母。” “我等此去,需以雷霆手段惩治首恶,以怀柔之策安抚百姓。” “剿抚并用,方能使江南之地,彻底归心。” 朱由校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杀人,要诛心。 抄家,也要让百姓觉得是替天行道。 就在此时,魏忠贤迈着小碎步,一脸谄媚地凑了进来。 “陛下,前方斥候来报,已经快到扬州地界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奴婢听说,这扬州府最出名的,便是那‘扬州瘦马’。” “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陛下此番劳累,不如……让地方官献上几个,给您解解乏?” 魏忠贤如今虽然不是男人了,但曾经也是当过男人的。 而且,如今皇爷领兵在外,身边也没有女人伺候。 所以魏忠贤才会有此提议。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朕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下。 “奴婢该死!奴婢多嘴!” 而说到扬州瘦马…… 朱由校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了传说中的‘秦淮八艳’! 想到秦淮八艳,就不由想到了柳如是。 如今的柳如是,应该才九岁! 不过,前世的时候,朱由校读过关于柳如是的传记。 对这位‘风骨嶒峻,侠情热烈’的奇女子,便抱有极大的好感与敬意。 国破家亡之际,她劝说钱谦益以身殉国,钱谦益却以‘水太冷’为由退缩。 她便奋身欲投荷花池,以践其志。 此等风骨,不知胜过多少须眉男子。 朱由校知道柳如是自幼被卖入妓院,后来被周道登买走。 如今,应该还在妓院之中。 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将她带回宫中。 对了,此时的柳如是,应该还叫杨爱。 这样一位奇女子,若是任由其命运多舛,岂非暴殄天物? “魏忠贤。” 朱由校的声音,将胡思乱想的魏忠贤拉回了现实。 “奴婢在!” “你动用东厂在江苏吴江的暗桩,去给朕查一个叫杨爱的女孩。” 朱由校顿了顿,补充道:“约莫八九岁的年纪,应该在某个教坊司或是私人的班子里。” “找到之后,不要惊动任何人,先暗中看顾起来,回报于朕。” 魏忠贤心里一动。 杨爱? 陛下怎么会知道一个扬州教坊司里的小丫头?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将这个名字死死记在心里。 “奴婢遵旨!保证办得妥妥当帖!” 这可是陛下的私事,办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 与此同时。 一座府邸会客厅内。 之前在董启文庄园中的几位士绅皆汇聚于此。 此时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惊慌之色。 “如今天子来了扬州城,我等还怎么办?” “现在就算想要变卖家产,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就算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依我看,还是尽快恢复漕运,等那位圣天子到了扬州,我等称我等是被奸人胁迫,不得已而从贼,这才停了漕运!” 其他人闻言,顿时纷纷目光闪动。 奸人? 谁是奸人? 那位董启文董公,长短大小都正合适当这个奸人! “此言有理!” “不错!我等当日确实是逼不得已,被董启文这奸人胁迫,才不得不从贼!” “是啊,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只为保留有用之身,以待拨乱反正之日!” …… 众人议论纷纷,三言两语间,董启文就成了替罪羊。 …… 三日后。 扬州城外,官道之上。 尘土飞扬,旌旗如龙。 五千京营铁骑,如同黑色的乌云,缓缓压向这座自古繁华的江南名城。 消息,早已传遍了扬州的大街小巷。 天子亲临! 整个扬州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商铺关门,百姓闭户。 往日里画舫穿梭,歌舞升平的瘦西湖,此刻也是一片萧瑟,连船娘的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扬州知府衙门内。 知府陈于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堂中来回踱步。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官服。 “府尊大人,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一旁的同知王瑞,哭丧着脸说道: “如今城外天兵压境,城内人心惶惶,那些士绅老爷们,一个个都躲在家里装死,咱们该如何是好?” 陈于廷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桌案上。 “还能如何?” “那些混账东西,当初怂恿着断漕运的时候,一个个比谁都积极!” “现在天子来了,他们倒把脑袋缩回去了!” “这是要让本官去顶雷啊!” 陈于廷越想越气,越想越怕。 福王朱常洵被凌迟处死的消息,就像一柄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扬州知府,在天子眼里,怕是跟那些附逆的官员没什么两样。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陈于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备轿!本官要出城,面见圣驾!” 王瑞大惊失色,“府尊!万万不可啊!” “此时出城,万一陛下龙颜大怒……”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陈于廷一把推开他,声音都在发颤。 “出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第70章 在扬州推行新政! 京营大军,在距离扬州城十里外安营扎寨。 朱由校并未急着入城。 他在等。 等扬州城里的那些人,自己把脖子洗干净,送上门来。 中军大帐内,朱由校正与诸葛亮对弈。 黑白二子,在棋盘上纵横捭阖,杀得难解难分。 “孔明,你觉得,他们会如何选?” 朱由校落下一子,淡淡问道。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微一笑。 “江南士绅,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各怀鬼胎。” “福王败亡,已使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如今陛下天威亲临,他们除了投降,别无他路。” “只是,这投降,也分个三六九等。” 诸葛亮捻起一子,不急不缓地落在棋盘一角。 “有人会负隅顽抗,有人会献城求荣,亦有人……会想些歪门邪道,以求自保。” 朱由校闻言,笑了起来。 “歪门邪道?” “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这时。 一名禁军侍卫入帐禀报。 “启禀陛下,扬州知府陈于廷,于营外求见!” 朱由校眉毛一挑,与诸葛亮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看,这不就来了么。” 朱由校放下棋子,伸了个懒腰。 “宣他进来。” 片刻之后。 陈于廷诚惶诚恐地被带入了大帐。 他一进帐,便被帐内那股肃杀之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坐在主位之上,那个面带微笑的年轻天子,以及他身后那两尊如同神魔般的护卫。 陈于廷“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罪臣扬州知府陈于廷,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敢抬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罪臣?” 朱由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爱卿何罪之有啊?” 陈于廷浑身一颤,哭喊道:“罪臣失察,致使漕运中断,京师震动,此乃死罪!” “罪臣有负皇恩,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降罪!”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磕头。 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做派,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倒是个会演戏的。 “起来吧。” 朱由校淡淡地说道:“朕此来,不是为了降罪于你。” “朕只想问你一件事。” 陈于廷如蒙大赦,颤巍巍地抬起头。 “陛下请讲,罪臣……罪臣知无不言!” 朱由校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直刺陈于廷的内心。 “是谁,让漕运停的?” 朱由校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于廷的心坎上。 陈于廷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招,还是不招? 招了,便是将整个江南士绅集团得罪到死。 自己就算能保住性命,日后也休想在江南立足。 不招,眼前这位神仙天子,怕是立刻就会让自己人头落地! 陈于廷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得罪了江南士绅,最多是日后不好过。 可得罪了眼前这位主,那可是立刻就要死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 “是……是董启文!” 陈于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董启文纠集了孙一凡、陈长书等一众盐商、粮商,以断绝生意往来为要挟,强逼所有漕船停运!” “罪臣……罪臣也曾劝阻,可人微言轻,他们根本不听啊!”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全都抖了出来。 一份长长的名单,从他口中吐出。 朱由校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陈于廷说完,他才点了点头。 “很好。” 他看向一旁的魏忠贤。 “都记下了吗?” 魏忠贤连忙躬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回陛下,奴婢一个字都没漏!” “很好。” 朱由校看向瘫在地上的陈于廷,眼神冰冷。 朱由校的目光,在陈于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陈于廷。” “罪臣在!” 陈于廷一个激灵,把头磕得更低了。 “你说你失察,致使漕运中断。” 朱由校的声音很平淡,“那朕问你,在你看来,此罪当诛否?” 陈于廷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罪……罪臣……罪该万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朱由校淡淡说道:“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该死,那朕若是不杀你,岂不是显得朕赏罚不明?” 大帐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魏忠贤在一旁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有诸葛亮,依旧羽扇轻摇,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于廷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能感觉到,自己裤裆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丝湿意。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朱由校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嘛……” 朱由校拖长了语调,“朕向来有好生之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陈于廷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别急着谢恩。” 朱由校摆了摆手,“朕要你,替朕办一件事。” “朕要你,替朕在扬州,推行新政。” “清查田亩,然后将那些田亩收归国有。” “然后按照人口数量平均分发田地。” 朱由校打算以扬州为据点,推行新政。 逐渐推广到整个江南! 陈于廷猛地抬起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清查田亩? 还要将田亩收归国有,然后按照人口平均分田地? 这哪里是推行新政? 这分明是让他去刨整个江南士绅的祖坟啊!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在扬州城推行陛下新政,第二天,他的尸体就会被挂在知府衙门的旗杆上。 可是…… 当他看到主位上那个年轻天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时。 一股更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得罪了江南士绅,是以后死。 得罪了眼前这位主,是现在就死,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这个选择题,一点都不难做。 “罪臣……遵旨!” 陈于廷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罪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为陛下在扬州推行新政,扫清一切障碍!”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朕,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第71章 扬州士绅的投名状! 朱由校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下去吧。” “朕,等着看你的表现。” 陈于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帐。 帐外的夜风格外阴冷,吹在他被冷汗浸透的官服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那里面坐着的,不是凡人天子。 是神,是魔! 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 就在陈于廷战战兢兢地走出京营大营之时,扬州城内,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孙一凡的府邸之内,灯火通明。 十几个平日里在扬州城呼风唤雨的士绅大族代表,此刻却都像死了爹娘一样,一个个面如土色。 “诸位,不能再等了!” 盐商孙一凡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陈于廷那老东西,独自一人跑去面圣,定是去卖我等求荣了!” “咱们要是再不拿出点诚意,等到天子大军入城,咱们的下场,怕是比那福王还要惨!” 另一名粮商陈长书,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儒雅,咬牙切齒地说道:“孙兄所言极是!” “那位陛下是什么手段,大家也都听说了。” “福王四十万大军,说没就没!” “咱们这点家丁护院,在他眼里,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变得阴狠起来。 车,是谁? 帅,又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董启文那老匹夫,当初是他牵的头,怂恿我等断了漕运!” “如今大祸临头,这口黑锅,理应由他来背!” “不错!只要献上董启文的人头,再主动恢复漕运,想必陛下龙颜大悦,定会对我等从轻发落!” “干了!” 孙一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我出家丁五十!” “我出护院八十!” “我出三十!” ……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百多名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家丁护院,便在孙一凡府邸的后院集结完毕。 这些人,都是各家豢养的亡命之徒,平日里欺压良善,无恶不作。 孙一凡看着眼前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深吸一口气。 “诸位!” “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杀了董启文,咱们,就都还有活路!”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狠狠摔在地上。 “这是十万两!事成之后,人人有赏!” …… 董府。 董启文正独自一人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烦意乱。 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都还没回来。 城外天子大营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这种未知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他的心脏。 “老爷,喝杯参茶吧。” 一名貌美的小妾端着茶盘,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声音娇媚入骨。 “滚!” 董启文此刻哪有心情风花雪月,一脚踹翻了茶盘。 滚烫的茶水,溅了那小妾一身。 “啊!” 小妾发出一声痛呼,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就在这时。 “轰隆!” 府邸的大门,被人用巨木从外面狠狠撞开! 紧接着,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彻了整个董府! 董启文脸色大变,猛地冲出书房。 只见院内火光冲天,一片混乱。 数百名手持钢刀的凶徒,正见人就砍,逢人就杀! 他董府的家丁护院,虽然也有数十人,可如何是这群亡命徒的对手? 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被砍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董启文看着那群凶徒身上熟悉的服饰,瞳孔猛然收缩。 “孙一凡?陈长书?”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啊!” “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董启文指着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护院头领,气得须发皆张。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反我?!”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狞笑着走了上来。 “董公,对不住了。” “我家老爷说了,您的项上人头,能换我们大家一条活路。” “要怪,就怪您自己当初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话音未落,那刀疤汉子已然挥刀,朝着董启文的脖子砍去! “噗嗤!” 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了满墙。 董启文那死不瞑目的脸上,还残留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败了? 败给了那个远在京城的黄口小儿。 更败给了这群自己曾经视若盟友的豺狼! “孙一凡!陈长书!”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是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缕怨念。 次日清晨。 天还未亮,孙一凡的府邸外,已经停满了华丽的马车。 扬州城内有头有脸的士绅们,几乎都到齐了。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宿醉未醒般的疲惫,以及难以掩饰的惊恐。 眼圈,都是黑的。 显然,昨夜谁都没能睡好。 孙一凡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长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他看着厅内众人,沉声道:“董启文那老贼的头颅,已经备好。” “稍后,我等便一同出城,向陛下面陈冤屈,献上贼首!” 一名士绅搓着手,不安地问道:“孙公,陛下……真的会信我们吗?” “信不信,不重要。” 陈长书摇着折扇,脸色却有些发白。 “重要的是,我们得让陛下看到我们的态度。” “漕运,必须立刻恢复!” “董家以及其党羽的家产,我们也得主动献上,以充军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舍财免灾。 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 只要能保住性命和大部分家业,割点肉又算得了什么? …… 京营大帐。 朱由校刚用完早膳,正听着萧何汇报河南府清查田亩的初步进展。 “陛下,河南一地,经此一役,官绅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 “新政推行,阻力极小。” “预计不出三月,便可完成全省的土地清丈与重新分配。”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告诉河南的官员,朕只有一个要求。” “稳,准,狠。” 第72章 朕不是来和你们讨价还价的! “谁敢在这件事上动歪心思,朕就把他全家都送到辽东去修长城。” 就在这时,魏忠贤迈着小碎步,一脸喜色地跑了进来。 “陛下,大喜啊!” “扬州城的那些士绅们,联袂出城求见!” “还……还给您带了份大礼!” 朱由校眉毛一挑。 “哦?什么大礼?” 魏忠贤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 “一颗人头。” “董启文的。” 朱由校闻言,与身旁的诸葛亮相视一笑。 “看,孔明,又被你说中了。” “这帮家伙,果然比谁都懂什么叫弃车保帅。” 他挥了挥手。 “让他们进来。” …… 片刻之后。 孙一凡、陈长书等十几名江南士绅,被带入了大帐。 当他们看到那两尊如同门神般,立于朱由校身后的杨戬与关羽时,一个个腿肚子都在打转。 尤其是关羽那双半开半阖的丹凤眼,只是不经意地扫过来一眼,就让他们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被冻僵了。 “罪……罪民孙一凡(陈长书)……叩见陛下!” 十几个人“噗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孙一凡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紫檀木盒,声音都在发颤。 “陛下!罪民等有天大的冤屈,要向您禀报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都是董启文!都是那国贼董启文!” “是他妖言惑众,威逼利诱,强迫我等停了漕运!” “我等……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啊!” “罪民等人虽身在扬州,可心,却时时刻刻向着陛下,向着朝廷!” “昨夜,我等义士实在不忍见此国贼继续为祸,便自发组织家丁,将其斩杀!” “今日特献上贼首首级,以证我等忠心!” 说完,他将木盒高高举过头顶。 魏忠賢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木盒,呈到朱由校面前。 盒子打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赫然在列。 朱由校只扫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这群“忠臣义士”,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原来,你们都是被奸人蒙蔽的忠良啊。” “朕,差点就错怪好人了。” 孙一凡等人闻言,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陛下圣明!” “陛下明察秋毫啊!” …… 孙一凡等人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 一个个抬起头,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狂喜。 成了! 赌对了! 这位年轻的天子,果然还是被他们这招弃车保帅给糊弄过去了。 “陛下圣明!我等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孙一凡带头,又是一顿山呼海啸般的歌功颂德。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甚至亲自走下主位,将为首的孙一凡和陈长书扶了起来。 “两位爱卿忠心可嘉,何须行此大礼?” “来人,给诸位爱卿看座,上茶!” 魏忠贤连忙指挥着小太监,搬来十几张锦凳,又奉上了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番礼遇,让孙一凡等人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只要能保住身家性命,日后有的是机会把损失捞回来。 孙一凡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谄媚道:“陛下,漕运之事,我等回去之后,立刻便着手恢复!” “保证三日之内,便有第一批漕船北上,以解京师之急!” “哦?” 朱由校重新坐回主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三日?” “朕看,不必那么麻烦了。”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朱由校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漕运停了这么久,京师米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朕的国库,也因此空耗了百万两白银,用来平抑物价。” “这笔账,总得有人来算吧?”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一凝。 刚刚还暖意融融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变得冰冷刺骨。 孙一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陈长书反应最快,连忙站起身,躬身道:“陛下,此事皆是董启文那奸贼一人之过!” “我等愿意凑集白银十万两,粮食五万石,献给陛下,以充军资,弥补国库亏空!” “十万两?” 朱由校笑了,笑得有些玩味。 “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厉。 “朕,不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 大帐之内,瞬间落针可闻。 孙一凡等人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的劣质面具,僵硬而滑稽。 “陛……陛下……” 陈长书第一个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刚刚坐下的屁股还没焐热,就又一次跪了下去。 “我等……我等绝无此意啊!” “噗通!噗通!” 其余的士绅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脑袋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陛下,您……您这是何意啊?” 孙一凡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我等对您忠心耿耿,为了向您表忠心,连……连多年的盟友都杀了,您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盟友?” 朱由校笑了,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这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猪圈里因为争食而互相撕咬的肥猪。 “你们也配谈盟友?” 他伸出脚,用靴尖轻轻踢了踢孙一凡的肩膀。 “在朕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为了保命可以出卖一切的狗罢了。” “董启文是主谋,难道你们就是被逼无奈的白莲花?” “没有你们在背后撑腰,他董启文一个人,有胆子断了朕的漕运?” 朱由校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断我漕运,饿我京师百万军民,动摇国本。” “这与谋反,有何区别?” “朕问你们,你们的脖子,比福王朱常洵的,更金贵吗?”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他们这才惊恐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天子,似乎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孙一凡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拼命磕头,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罪民知错了!罪民罪该万死!” “罪民愿倾家荡产!只求陛下能给罪民,给罪民全家一条活路啊!” 第73章 将你们抄家灭族,那些金银田产也都是朕的! “倾家荡产?” 朱由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糊涂!将你们抄家灭族,你们的田产和银子也是我的!” 朱由校的话,如同一盆来自九幽地府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孙一凡等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的火苗。 大帐之内,死寂无声。 针落可闻。 那十几名方才还自诩为“忠臣义士”的江南士绅,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雷劈中的木雕。 他们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抄家灭族…… 这四个字,像四柄淬了剧毒的钢刀,狠狠扎进了他们的心脏。 “不……不……” 孙一凡最先崩溃,他猛地扑上前,想去抱朱由校的大腿,却被杨戬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硬生生挡在了三尺之外。 他只能趴在地上,像一条真正的丧家之犬,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陛下!罪民……罪民错了!罪民真的错了!” “求您……求您看在罪民献上贼首的份上,饶过罪民的家人吧!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 朱由校缓缓踱步,靴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你们用治下佃户的血汗,喂饱了你们的肠胃,养肥了你们的家丁,那时可曾想过他们无辜?” “你们囤积居奇,操控米价,让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那时可曾想过他们无辜?”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 “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便要承担家族覆灭时的雷霆之怒!” “这,便是朕的道理!” 他不再看这群烂泥,转身走回主位,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魏忠贤。” “末将在!” 魏忠贤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传朕旨意。” “帐内孙一凡、陈长书等十三名主犯,即刻拿下,打入囚车!” “另,命你亲率三千京营锐士,即刻入驻扬州城!” “将此十三家,满门上下,无论老幼,尽数收监!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旨!”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猛然起身。 “来人!” 帐外甲叶铿锵,十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侍卫冲了进来。 “不!陛下!不要啊!” “冤枉!我们冤枉啊!”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瞬间响成一片。 然而,禁军侍卫们面无表情,动作干脆利落,两人架起一个,直接将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士绅老爷们拖了出去。 陈长书被拖到帐门口时,突然状若疯魔,回头嘶吼道:“朱由校!你这个暴君!你倒行逆施,与天下士人为敌,你不得好死!” “啪!” 魏忠贤上前两步,一巴掌抽在陈长书的脸上。 随后,朝着几名禁军侍卫使了个眼色,下令道:“此人诽谤圣上,掌嘴!” “砰!” 一名侍卫手中刀柄砸在陈长书嘴巴上。 陈长书满嘴的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后面的咒骂变成了呜咽,被硬生生拖远。 很快,大帐之内,重归寂静。 朱由校的目光,转向了萧何与狄仁杰。 “萧爱卿,狄爱卿。” “臣在。” “你们二人,随魏忠贤一同入城。” “朕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十三家的家产、田契、商铺,给朕清点得一清二楚,全部查抄入库。” “一针一线,一米一粟,都不能少!” “臣等,遵旨!” 萧何与狄仁杰躬身领命,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公事公办的冷静。 …… 一个时辰后。 扬州城。 三千京营铁骑列队而入。 马蹄声,整齐划一,如同擂响的战鼓,敲碎了扬州城最后的安逸与宁静。 魏忠贤骑在马上,面沉如水,腰间的佩刀早已出鞘。 “一队,封锁孙府!” “二队,包围陈府!” ……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三千铁骑化作十几股黑色的洪流,扑向了城中那十几座最奢华的府邸。 孙府。 “轰隆!” 朱漆大门,被战马直接撞得粉碎。 一名百户步入府中,厉声喝道:“奉旨抄家!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仗着胆子冲上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你们凭什么……” “噗嗤!” 百户看都未看他一眼,手中绣春刀出鞘。 “唰!” 一道寒光闪过,便已划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 尸体栽倒在地。 府内所有的哭喊与混乱,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呆立当场。 “所有男丁,双手抱头,跪在左边!” “所有女眷,跪在右边!” “但有藏匿者,杀!” “但有私藏财物者,杀!”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入府内,将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孙家族人,从各个角落里拖了出来,押到院中。 与此同时,萧何带着数十名书吏,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封存库房!” “清点财物!” “丈量田契!” “搜索藏银地窖! …… 随后,那名百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恭恭敬敬打开。 下一刻,小木盒中爬出一只造型奇特的小老鼠。 正是寻宝鼠。 寻宝鼠一出来,小鼻子抽动几下,似乎在嗅着什么。 随即,眼睛一亮,朝着后院爬去。 “跟上神鼠!” 百户一声令下,顿时数十人跟在寻宝鼠身后,朝着后院方向跑去。 寻宝鼠在假山石缝间嗅探,忽然停下。 它黑豆般的小眼亮得惊人,人立而起。 前爪直指一块不起眼的青苔石板,吱吱尖叫。 “挖!” 百户大手一挥,毫不迟疑。 两名士兵丢下刀,用铁铲开始撬动石板。 石板厚重,纹丝不动。 又有几人上前合力,只听“嘎吱”一声闷响。 石板掀开,露出漆黑洞口。 洞口下,是一条幽深石阶。 “点火把!” 火光亮起,驱散黑暗。一名士兵当先探下。 片刻后,他颤抖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头儿!找到了!” 百户皱眉,亲自提着马灯走了下去。 地下的空间远超想象,赫然是一座巨型地窖。 火光下,地窖景象令京营锐士也倒吸凉气。 一块块金砖码放墙角,堆砌如山。 银锭同样堆积如山。 更有成堆的珍珠、玛瑙、翡翠玉器,在火光照应下,闪烁着璀璨的宝光。 第74章 三口铡刀! “我的乖乖……” 一名士兵下意识伸手,想去触摸金砖。 却被百户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都给老子把手放规矩点!” 百户厉声喝道:“这些,都是陛下的!” “谁敢私藏分毫,军法处置!” 士兵们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贪婪的目光,垂手肃立。 就在这时,萧何带着几名书吏,缓步而下。 看到这满窖金银,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开始清点,分类入册。” “金银珠宝,以及玉器字画,分箱估价。” “是,大人!” 书吏们立刻拿出算盘账本,开始登记造册。 …… 同一时刻,相似的血腥与混乱,在扬州十几座豪门府邸同时上演。 哭喊、求饶、咒骂声此起彼伏,却被冰冷的刀锋迅速压制。 往日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们,此刻如同待宰的猪羊。 他们被粗暴地拖出被窝,跪在庭院中瑟瑟发抖。 城中百姓从门缝窗后,惊恐而又快意地窥视着这一切。 “孙扒皮家被抄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活该!” “快看,那不是向来嚣张跋扈的陈家二公子吗?!” “还真是陈二公子,没想到现在竟然跟条死狗一样被拖走!” …… 压抑的议论声,从最初的恐惧,渐渐被大仇得报的兴奋所取代。 一名白发老汉,看着陈府大门被撞开,流下两行浊泪。 他的独子,三年前因冲撞陈家二公子,被活活打死。 老人颤抖着跪倒,朝着城外大营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圣天子在世!青天有眼啊!” …… 中军大帐。 朱由校正在翻阅江南水系地理志。 魏忠贤带着一身血腥气快步走入,满面红光。 “启禀陛下,幸不辱命!” 他“噗通”跪下,高举一份清单。 “孙一凡等十三家逆贼,已尽数拿下!” “其家眷三百七十四口,无一逃脱!” “初步查抄,得现银一千二百余万两,黄金三十五万两。” “田契地契二十八万顷!其余商铺、古玩不计其数!” 朱由校接过清单,扫了一眼。 数字触目惊心,却又在他意料之中。 这些帝国的蛀虫,吸食的民脂民膏远超账面。 “干得不错。” 朱由校将清单随手丢在桌上,语气平淡。 他看向帐外,扬州方向火光隐约。 “城中百姓,反应如何?” “回陛下!” 魏忠贤笑容更盛,“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都说陛下是为民除害的圣天子!” “奴婢入城时,甚至有百姓跪街高呼万岁!” 朱由校点了点头。 民心,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有了民心,国运才能源源不绝。 “传朕旨意。”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冷。 “孙一凡等十三名主犯,三日后,于扬州菜市口,一体问斩,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朱由校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另外,成立劳改营,将这十三家士绅家中男子尽数打入劳改营。” “入山挖矿,遇赦不赦!” 魏忠贤心中一凛,叩首道:“奴婢遵旨!” 朱由校站起身,走到舆图前。 他的目光,落在整个江南富庶的三角地带。 扬州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将新政的钉子,狠狠楔进这块最肥美也最顽固的土地。 “传扬州知府陈于廷,入帐觐见。” …… 不多时,面无人色的陈于廷被带到朱由校面前。 他听说了城内的一切,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罪臣……参见陛下。” “陈爱卿。” 朱由校转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朕的差事,准备得如何了?” 陈于廷一个哆嗦,连忙答道:“回陛下,罪臣已拟好章程,只待陛下示下。” “很好。” 朱由校走到他面前,将一份田契名录拍在他手上。 “这二十八万顷土地,就是你推行新政的本钱。” “朕只给你一个月。” “一个月内,朕要扬州所有田地,都收归国有,然后重新分发田地。” 朱由校的目光,瞬间锐利,注视着陈于廷,问道:“告诉朕,你办得到吗?” 他都帮陈于廷将扬州城中所有大户全都拿下了,只剩下一些小户,要是他还办不到,那留着他也就没什么用了! 陈于廷捧着那份名录,自己已没有回头路。 要么,成为陛下的刀,得罪整个江南士林。 要么,现在就死。 这还有什么可选的?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罪臣……办得到!”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去吧。” 朱由校挥了挥手,“朕,等着看你的表现。” 陈于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帐。 待陈于廷走后,朱由校的目光转向了包拯。 “包爱卿。” “臣在。” 包拯出列,躬身行礼。 那张黑脸上,满是肃穆。 朱由校看着他,缓缓开口:“扬州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江南积弊之深,远超想象。” “光靠杀几个首恶,不足以震慑宵小,更不足以廓清寰宇。” 包拯垂首道:“陛下圣明,臣以为当立严法,以儆效尤。” “不错。” 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法,固然要立。” “但朕,还想给你配几样趁手的刑具。” 他看向帐外的魏忠贤,扬声道:“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了进来。 “传朕旨意!” 朱由校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带着一股金属般的质感。 “命随军工匠营,不惜耗费,连夜给朕赶制三口铡刀!” 铡刀?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 连诸葛亮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朱由校站起身,踱步到大帐中央。 “第一口,刀身铸龙首,名曰龙头铡!” “此铡,上斩皇亲国戚,宗室奸佞!” 魏忠贤心头狂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斩皇亲国戚? 陛下这是要…… “第二口,刀身铸虎头,名曰虎头铡!”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众人。 “此铡,中斩贪官污吏,附逆士绅!” “第三口,刀身铸狗头,名曰狗头铡!” “此铡,下斩土豪劣绅,奸商恶霸!” 三口铡刀,三种目标。 上至龙子龙孙,下至地痞流氓,尽数囊括其中! 第75章 包拯:开铡! 对于朱由校而言,只有拥有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的包拯,才是完整的包拯。 而此言一出,整个中军大帐的气氛陡然一变。 魏忠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 上斩皇亲,中斩奸臣,下斩恶霸! 这位皇爷的心,到底有多大? 又到底有多狠? 这已经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用这三口铡刀,为大明朝,重新立下一套血淋淋的规矩! 一套天子之下,人人平等的规矩! 诸葛亮和荀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辅佐过的主公,皆是一代人杰。 可从未有一人,有如此魄力,敢于向传承千年的宗族法度,向盘根错节的士绅特权,发起如此决绝的挑战!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包拯身上。 包拯的身躯,微微一震,那张黝黑的面庞上,古井无波,唯有双眸之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明白陛下要御赐给自己的那三口铡刀,既是皇权特许的无上荣耀,亦是足以断送万世清名的催命符。 用之不慎,便是酷吏。 用之不公,便是佞臣。 唯有心如铁石,法如圭臬,方能执此铡刀,上不负天子,下不负苍生。 包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撩起官袍,轰然跪倒。 “臣,包拯,领旨!”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此四字,却重逾千钧。 朱由校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朕相信包爱卿一定会善用这三口铡刀。” 包拯闻言,语气坚定说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 三日后,扬州菜市口。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整个扬州城的百姓,几乎都涌到了这里。 他们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激动、仇恨与期待。 菜市口中央,一座新搭建的巨大高台,尤为醒目。 高台之上,并排摆放着三座崭新的刑具。 那刑具造型奇特,通体由寒铁铸就,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最左边一口,刀口之上,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龙口大张,怒目圆睁,仿佛要吞噬一切。 中间一口,则是一只斑斓猛虎,虎威凛凛,杀气腾腾。 最右边一口,则是一只龇牙咧嘴的恶犬,凶相毕露。 正是连夜赶制出来的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 之所以这三口铡刀这么快就能铸造出来,其中少不了杨戬的功劳。 他直接以眉心神目,将精钢化为铁水。 然后注入扬州城能工巧匠提前做好的模具之中,这才能这么快铸造完成。 三口铡刀一出,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便笼罩了整个刑场。 百姓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眼中既有敬畏,又有快意。 “那就是陛下钦赐的铡刀吗?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听说了吗?那带龙头的,是专门斩杀犯了法的王爷皇亲的!” “真的假的?咱们这位天子,连自家人都敢杀?” “嘘!小声点!你没看那虎头铡和狗头铡吗?那就是给咱们这些老百姓做主的!” …… “时辰到——!” 随着监斩官一声悠长的嘶吼。 “带人犯——!” 十几辆囚车,在京营士兵的押解下,缓缓驶入刑场。 为首的正是孙一凡、陈长书等十三名江南士绅。 短短三日,这些人便已没了人形。 披头散发,满面污秽。 “冤枉啊!陛下饶命啊!” 孙一凡被人从囚车里拖出来,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只知道声嘶力竭地哭嚎。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百姓们愤怒的唾骂和扔过来的烂菜叶。 包拯身穿一袭崭新的黑色官袍,头戴乌纱,缓步走上高台。 他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肃静!” 一声断喝,声如洪钟,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包拯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绫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国贼孙一凡、陈长书等人,身为大明臣民,不思报效君恩,反结党营私,操控漕运,意图动摇国本,致使京师不稳,百姓遭殃,其罪当诛!” “……” 一篇洋洋洒洒的罪状,被包拯一字一句地念出。 每一条都引得台下百姓一阵咬牙切齒的怒骂。 “念,孙一凡等人乃士绅出身,罪在社稷,特赐狗头铡,以正国法!” “验明正身,即刻行刑!” 包拯将圣旨一收,取过一支朱笔,在十三名主犯的名牌上,重重画下血红的叉。 “开铡!” 四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上前一步,将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孙一凡,架起来拖到了狗头铡前。 “不!不要!我冤枉……” 孙一凡的哭喊,戛然而止。 刽子手熟练地将他的脑袋按进铡口,固定妥当。 包拯面无表情,从令签筒中抽出一支令牌,猛地掷于地上。 “斩!”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狗头铡的刀刃,轰然落下! 一颗肥硕的头颅,骨碌碌滚出老远,腔子里的血,如同喷泉,冲起数尺之高。 整个菜市口,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好!” “杀得好!” “陛下万岁!” “包大人青天!” …… 不远处的酒楼之上。 朱由校凭栏而立,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错不错! 狗头铡落下。 又一颗头颅滚落。 鲜血染红了高台,浓郁的腥气混杂着百姓们狂热的欢呼,冲天而起。 刽子手们动作麻利,如同屠宰场里经验老到的屠夫,将一个又一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士绅老爷,送上黄泉路。 “咔嚓!” “咔嚓!” 铡刀起落的声音,在菜市口接连响起。 十三颗头颅,整整齐齐地在台前摆成一排。 扬州城的天,仿佛都因此亮了几分。 酒楼之上,朱由校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随手将酒杯放在栏杆上。 他俯瞰着下方沸腾的人群,神情平静。 魏忠贤躬着身子,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神威,江南宵小闻风丧胆!” “奴婢看,经此一役,这江南之地,再无人敢与陛下为敌了!” 第76章 朕可没时间陪他们观望! 朱由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真正在意的,是脑海中不断响起的提示音。 【叮!斩杀国贼,民心归附,大明国运+500!】 【叮!震慑江南,国运+300!】 【叮!民怨得泄,国运+400!】 …… 一连串的提示,让朱由校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杀人是手段,收拢国运,才是目的。 “回行宫。” 朱由校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转身下楼。 他没兴趣再看那些无头尸体如何处置,也没兴趣听百姓们如何歌功颂德。 一场大戏已经落幕,接下来,该是清算战利品的时候了。 …… 朱由校回到周王府改成的临时行宫,屏退左右。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看看!” 下一刻。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浮现在他眼前。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11280】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万一千多的国运值,他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反正已经超出一万了,多的这些,留着也是留着。 不如…… 再来一次诸天垂钓? “系统,再给朕来一次诸天垂钓!” 【进行诸天垂钓,需要消耗1000点国运值,是否确认?】 “确认!” 熟悉的紫气鱼竿再次出现。 朱由校熟练地一甩杆,鱼钩没入虚空。 这一次,几乎没有等待。 鱼线猛地一紧,一股巨力传来! “又有大家伙!” 朱由校精神一振,念力涌动,猛地向后一拉! 虚空裂开。 这次被拽出来的,不是人。 而是一枚六边形的灰色符咒。 符咒之上,是一个牛头。 正是十二符咒之中的牛符咒! 与此同时,朱由校脑海中传来了系统地声音:【恭喜宿主垂钓到《成龙历险记》世界牛符咒之力!】 【请问宿主是否立即吸收融合该符咒之力?】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立即吸收融合!” 朱由校毫不犹豫说道。 话音落下,朱由校眼前的牛符咒瞬间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径直冲入他的眉心。 一股灼热且霸道的力量,轰然在他四肢百骸中炸开! 朱由校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疯狂淬炼重塑。 仿佛有无数座山岳被压缩,然后尽数灌入他的体内。 力量! 无穷无尽的力量感! 这种感觉,远比鸡符咒的念力更加纯粹,更加直接! 朱由校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潜藏着一股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他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只用作装饰的铜铸仙鹤。 足有半人多高,重愈四五百斤。 朱由校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仙鹤的翅膀上,五指发力。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坚硬的黄铜,竟像是面团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地捏得变了形,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嘶……” 朱由校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这力量…… 该说不愧是牛符咒吗? 他玩心大起,干脆单手抓住了仙鹤的底座,微微一用力。 那重达三百斤的铜鹤,竟被他如同拎小鸡仔一般,轻轻松松地举过了头顶。 整个过程,毫不费力。 “这……这也太猛了!” 朱由校心中狂喜。 有了这牛符咒的力量,再加上鸡符咒的念力,自己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至少,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近身行刺了。 朱由校随手将那只被捏得不成样子的铜鹤丢回角落。 “砰!” 重物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随即,他拿起身边兵器架上的一杆精钢长枪,双手握住两端。 腰腹发力,双臂猛地一拧! “咯嘣!” 一声脆响,那杆足以在战场上洞穿铁甲的长枪,竟被他硬生生拧成了一根麻花。 “痛快!” 朱由校哈哈大笑,将废掉的长枪随手扔在地上。 这牛符咒的力量,简直比什么神功秘籍都来得直接,来得霸道!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诸葛亮与荀彧一前一后,联袂而入。 看到地上一团废铁似的铜鹤和麻花状的长枪,两人都是眼角一抽。 尤其是诸葛亮,他那羽扇都差点惊得掉在地上。 陛下这……这是又得了什么神仙手段? 这力气,怕是霸王项羽在世,也得甘拜下风吧? “咳咳。” 朱由校面不改色地将双手负于身后,仿佛刚才那个暴力拆迁的猛男不是他一样。 “两位爱卿,事情办得如何了?” 荀彧率先回过神来,躬身禀报道:“启禀陛下,扬州城内附逆十三家已尽数查抄。” “城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高呼陛下圣明。” “经此一事,民心尽归,新政推行,再无阻碍。” 诸葛亮也收敛了心神,羽扇轻摇,补充道:“陛下,扬州已定,然整个江南,依旧暗流涌动。” “其余府县的士绅,此刻怕是都在观望。” 朱由校闻言,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富庶的江南大地上。 “观望?”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朕可没时间陪他们观望。” 他转过身,看着帐内两位当世顶尖的谋士,眼神锐利。 “他们以为,朕灭了福王,抄了扬州十三家,就会鸣金收兵,给他们时间串联商议,思考对策?” “天真!” 朱由校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摊开一卷空白的圣旨黄绫。 “传朕旨意,昭告整个河南府所有府县!” 诸葛亮与荀彧神色一肃,躬身静听。 “自今日起,一月为期!” 朱由校笔走龙蛇,声音铿锵有力。 “河南府之内,所有士绅、宗族、寺庙,名下田产,必须到当地官府重新登记造册!” “凡有隐匿不报、虚报瞒报者,一经查实,家产尽数充公,主犯斩立决,家人流放三千里!” 此言一出,饶是诸葛亮与荀彧,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第77章 妖帝想要掀翻的,是整个天下! 如今,朱由校的个人实力,在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可以横扫。 但精神力的限制,让他很多事情,都受到限制。 例如杨戬,关羽这等神将,诸葛孔明,荀彧等能臣,都只能在自己五十里范围之内活动。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也正因如此,他才决定先对整个河南府动手。 然后再辐射整个江南! 此时魏忠贤将拟好的圣旨,双手捧到朱由校面前,请他过目。 朱由校看过之后,拿起一方玉玺,毫不犹豫地盖了下去。 鲜红的印泥,落在明黄的绸缎上,触目惊心。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再次捧起那份圣旨。 “以八百里加急,将此诏令发往河南全境。” 朱由校的声音很平静,周身却散发着无上的帝王威严。 “朕要每一个州县的城门口,都给朕贴上这道圣旨!” “奴婢遵旨!” 魏忠贤不敢多言,躬身领命,捧着圣旨快步退了出去。 荀彧看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陛下此举,可谓神来之笔。” “扬州之事,已让江南士绅如坐针毡,此刻他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正惶惶不可终日,猜测陛下下一步棋会如何落子。” 诸葛亮羽扇轻摇,接过了话头,微笑道:“他们以为陛下会乘胜追击,在江南掀起更大的风浪。” “却万万想不到,陛下真正的杀招,却落在了千里之外的河南。” “此乃围点打援之变种,亦是声东击西之妙用。” “河南乃中原腹地,更是天下粮仓,其士绅之根基,盘根错节,不亚于江南。” “如今陛下在江南亮剑,却将刀锋指向河南,足以令天下所有心怀不轨者,首尾不能相顾,阵脚大乱!” 朱由校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阵脚打乱? 乱了好啊! …… 数日后,河南。 开封府城门。 “驾!驾!” 数骑身着黑色劲装的东厂番役,卷着漫天烟尘,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城下。 为首的番役高举手中令牌,厉声喝道:“八百里加急!圣旨到!速开城门!” 城头守军不敢怠慢,连忙放下吊桥。 不到半个时辰,一份盖着玉玺大印的皇榜,便被张贴在了城门最显眼的位置。 相似的场景,在洛阳、南阳、归德府等地,同时上演。 平地惊雷起! 整个河南官场与士绅阶层,瞬间被这道《清田归公令》炸得人仰马翻! “什么?田产要重新登记?” “隐匿不报者,主犯斩立决,家人流放三千里?!” “疯了!这皇帝一定是疯了!” …… 南阳府,范氏庄园。 作为南阳望族之长,与东林党人素有往来的范继勋,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中抄录下来的诏令。 “啪!” 他狠狠将抄本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他身前,十数名南阳的士绅大地主,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整个厅堂之内,气氛压抑无比。 在他们看来,这道圣旨,已经不是让他们割肉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刨他们祖坟啊! “诸位,都说说吧,此事该如何应对?” 范继勋环视众人,声音冰冷。 一名来自开封府,曾任府学教授的老儒生郑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范公,诸位同仁。” “依老夫之见,此事……怕是……怕是只能按照旨意行事了。” “按照旨意行事?” 范继勋冷笑一声,“怎么个按照旨意行事法儿?” “难道要把我们祖宗几代人积攒下来的田产,拱手相让吗?” 郑满被噎了一下,老脸涨得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福王殿下四十万大军,一日而溃!” “扬州十三家豪绅,人头滚滚!” “这些可都是前车之鉴啊!” “那位天子……他……他根本不是凡人!” “我等若是强行抵制,怕是……怕是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不如……不如忍痛献出部分田产,以求保全家族血脉,方为上策!” “软骨头!” 范继勋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郑满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圣人门下,竟出了你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祖宗基业,寸土不能让!”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声色俱厉。 “此乃妖帝暴政!” “意在刨我等的根,断我等的命!” “我等若是退了一步,他便会进十步!” “而我们退十步,他就会进百步!” “直到将我等剥皮抽筋,敲骨吸髓!” “今日退了田,明日是不是就要退宅?” “后日是不是就要献上妻女?!”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是热血上涌,义愤填膺。 “范公说得对!不能退!” “跟那暴君拼了!” 范继勋满意地点了点头,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狠厉。 “诸位稍安勿躁。” “那妖帝虽手段狠辣,但他此刻主力远在江南,鞭长莫及!” “河南的官场,大多还是我们的人!只要我等联合起来,他便奈何我等不得!” 范继勋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 “我等只需煽动治下佃户,告诉他们,妖帝的新政,是要抢走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 “让他们去闹事,去冲击官府!” “届时,数万,乃至数十万流民四起,整个河南府都会乱起来!” “正所谓法不责众!” “他朱由校就算真是神仙,难道还能将河南数百万百姓,全都杀光不成?!” “到那时,他除了收回成命,安抚我等,别无他法!” 众人闻言,眼中纷纷亮起光芒。 对啊! 高! 实在是高! …… 就在河南士绅密谋对抗之时。 这道惊天诏令的消息,也以更快的速度传回了江南。 苏州。 松江府。 那些侥幸未被波及,还在暗中观望的士绅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如坠冰窟。 一座雅致的园林内,几名江南士绅领袖正在品茶。 当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将河南的消息报上来时。 “哐当!” 为首那名老者手中的青瓷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茶水,混着茶叶,溅了一地。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他的目标,不是扬州……” “妖帝想要掀翻的,是整个天下!” 第78章 汉武帝用过的招数! 这老者名为吴志登,在江南之地也算富有盛名。 此时吴志登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失神地望着窗外枯黄的芭蕉叶。 他已经看出来了! 那位天子……不,是妖帝,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整个河南府,而是整个天下。 他是要掀翻所有士绅豪族的根基! 将天下所有土地,全都收归朝廷所有。 而他们这些耕读传世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家族,恐怕从今以后,就要彻底没落了! “爹,您别太忧心了。” 一旁,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轻声劝慰。 这青年正是日后名满天下的‘梅村先生’吴伟业。 生于明万历三十七年,会在四年后,参加科举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在满清入关之后,应诏北上,被顺治授予秘书院侍讲,后来更是升国子监祭酒。 妥妥的贰臣! 吴志登缓缓摇头,拐杖在青石地板上敲击出沉闷的声响。 “你不懂。” 他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这不是在清查田亩,这是在刨根啊!” 厅内,几名同样忧心忡忡的松江府士绅,闻言皆是面色一白。 “吴老所言甚是!” 一名姓顾的员外郎,声音都在发颤。 “扬州十三家的人头,血还没干透。” “河南那边,又举起了屠刀。” “那位陛下……他是想要我们的命!” “是想要将我等读书人,从这大明的根基上,连根拔起!”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是啊。 这不是惩戒,不是敲打。 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战争! “不能坐以待毙!” 一名性格刚烈的举人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 “我等江南士子,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联合起来,联络湖广、山东的同道,向那暴君施压!” “我就不信,他敢与天下士人为敌!” 吴志登看着他,眼神里却满是怜悯。 “晚了。” “人心,已经散了。” “你如何知道,你去联络的湖广同道,不会转头就把你的脑袋,当成投名状献上去?” 那举人脸上的激愤,瞬间凝固。 整个厅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 幻想被彻底撕碎的江南士绅们,终于开始行动。 一场场秘密的串联,在苏州、松江、杭州的各个角落上演。 他们筹集金银,写下血书,试图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力量。 …… 扬州,行宫。 朱由校正悠闲地品着新进贡的雨前龙井。 东厂和锦衣卫的情报,如雪片般从江南各地汇总而来,摆满了他的书案。 “陛下,鱼儿已经动起来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道。 朱由校放下茶杯,拿起一份关于松江府士绅秘密集会的密报,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 “他们最大的依仗,不是金银,不是人脉,而是治下那千千万万,被他们视为猪狗牛羊的佃户。” “这些是他们世代经营这片土地,留下的根基!” “只是可惜……” “这些家伙嘴上天天说着以民为贵,可实际上,却总想着瘦天下以肥自身。” 说到这里,朱由校看向魏忠贤,沉声道:“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急忙微微躬身。 朱由校略一沉吟,沉声道:“传朕旨意!” 凡河南治下,皆可至当地官府或东厂检举点,告发地主隐匿田产之举!” “一经查实,检举之人,赏银百两,免除十年税赋!” “更可在日后朝廷重分田亩之时,获得优先之权!” 魏忠贤一遍奋笔疾书,一遍心中暗道:“陛下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狠啊!” 作为曾经权倾朝野的东厂厂公,魏忠贤很清楚那些士绅的做事方法。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些士绅肯定不会心甘情愿交出自己家的田产。 肯定会有隐匿田产之举。 而现在,陛下这一招直接断了那些想要隐匿田产的人的后路。 狠!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釜底抽薪了。 这分明是直接在江南士绅的粮仓里,扔下了一颗火星! 而且还是浇满了火油的那种! 告缗令! 汉武帝用这一招,将天下富商的财富,尽数收入国库。 而眼前的这位陛下,玩得更绝! 他不仅要士绅的钱,还要他们的地,更要他们的命! 最可怕的是,他将屠刀,递到了那些被压迫了数百年,心中早已充满怨恨的佃户手中! 可以想见,当这道诏令传遍河南府之时,将会掀起何等恐怖的狂潮! …… 在圣旨上盖下玉玺大印,朱由校将目光看向了魏忠贤。 “魏忠贤!” 朱由校看向魏忠贤。 “陛下,奴婢在!” 魏忠贤急忙应答。 朱由校淡淡吩咐道:“此事,朕交给你全权负责。” “东厂番役,京营兵马,皆可由你调动。” “朕只有一个要求。” “快!” “要让这把火,在最短的时间内,烧遍整个河南府!” “奴婢遵旨!” 魏忠贤重重叩首,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定不负陛下所托!” …… 三日后。 河南府。 武安县外的一个小村庄。 村口的大榕树下,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 棚子下,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后面,坐着两名身穿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东厂番役。 桌子上,立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书五个大字。 “东厂检举点”。 村里的佃户们,远远地围着,交头接耳,却无人敢上前。 他们看着那两名番役腰间的绣春刀,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这……这是朝廷的鹰犬吧?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你没看到那皇榜吗?说是让咱们去告发地主老爷藏地呢!” “告发了还能免税赋?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我看是陷阱!谁要是去了,怕是脑袋都得搬家!”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犹豫不前之时。 一个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双眼通红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叫张三,家里的三亩薄田,前年被地主用“阴阳契”的法子,给活活夺了去。 妻子因此上吊,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娃。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张三“噗通”一声,跪在了桌子前。 “两位官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旧地契,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嘶哑。 “小人……小人要告发!” “小人要告发李家庄的地主李扒皮!他家藏了三百亩上好的水田,从未上过黄册!” 第79章 震慑! 为首的东厂番役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旧地契。 “此言当真?”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张三双目赤红,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官爷,小人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受死!” 他抬起头,泪水混着泥土糊了满脸。 “只求官爷为小人,为我那被逼死的婆娘做主啊!” 就在此时,村口传来一阵喧哗。 几十名手持棍棒、腰挎短刀的家丁恶奴,簇拥着一个身穿锦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家庄的地主,人称“李扒皮”的李奎。 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张三,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张三!你这狗东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本老爷!” 李奎指着张三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他随即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两名东厂番役拱了拱手。 “两位公公,这刁民去年偷了我家粮食,被我打了一顿,心怀怨恨,在此诬告。” “还请两位公公明察,莫要被这等小人蒙骗。”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一名管家立刻会意,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谄笑着就想往番役手里塞。 “放肆!” 为首的番役猛地一拍桌子,绣春刀“呛啷”一声出鞘半寸,森然的寒光晃得人眼疼。 “我等奉旨办事,尔敢行贿?” 李奎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给面子。 他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冷笑道:“公公息怒。” “只是这河南府,可不是京城。” “有些规矩,还是得讲的。” 话音刚落,他带来的几十名家丁便“哗啦”一声围了上来。 他们将小小的检举点围得水泄不通,手中的棍棒一下下敲击着手心,发出沉闷的声响。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围观的佃户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鱼。 在他们看来,朝廷的鹰犬再横,也斗不过这地头蛇。 张三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死死地跪在地上,眼中是无尽的绝望和最后一丝期盼。 两名东厂番役缓缓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他们的眼神冰冷,看着李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李奎看着纹丝不动的东厂番役,狞笑道:“两位公公,我劝你们还是识时务一些。” “把这个刁民交给我,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否则,刀剑无眼……” “否则如何?” 为首的番役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就凭你这几十个乌合之众?” 李奎被彻底激怒,脸上的肥肉都在抽搐。 “给脸不要脸!给我上!”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打断他们的腿!出了事,本老爷担着!” 几十名恶奴发出一声呐喊,挥舞着棍棒就要冲上来。 张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滚雷一般,由远及近! 大地震动,烟尘漫天!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村口。 只见一支约有百人的骑兵队,身着黑色铁甲,手持雪亮马刀,如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冲至近前! 为首的京营将领,身披玄铁重甲,面容冷峻,正是曹变蛟。 他勒住缰绳,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响鼻,百人骑兵队令行禁止,瞬间静止。 那股由动转静带来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李奎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 他带来的那几十名家丁恶奴,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棍棒“当啷啷”掉了一地。 开什么玩笑! 这是京营!天子亲军! 看那盔甲,看那战马,看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跟他们这群乡下地痞,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曹变蛟翻身下马,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都未看李奎一眼,径直走到那两名东厂番役面前。 “何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番役心中大定,连忙躬身行礼。 “曹将军,此地劣绅李奎,聚众阻挠我等执行皇命,意图行凶!” 说着,他将张三那张旧地契呈了上去。 曹变蛟接过地契,只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早已面如死灰的李奎。 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想造反?” “不……不敢!” 李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的肥肉抖得如同筛糠。 “将军饶命!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天兵驾到啊!” 他拼命磕头,额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人愿献上白银万两,犒劳众位军爷!” 曹变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犒劳?” 曹变蛟声音陡然转厉。 “来人!给本将军将此人拿下!” 身后百名京营锐士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遵命!” 十几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用绳索将李奎和他手下那群早已吓瘫的恶奴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反抗。 曹变蛟的目光,在李奎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肥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缓缓抬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拖过来。” 两名京营士兵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如泥的李奎架到了曹变蛟面前。 “将军!将军饶命!” 李奎裤裆湿了一大片,腥臊味弥漫开来,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小人有眼无珠!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愿献出所有家产,只求将军饶我一命!” 曹变蛟面无表情,甚至懒得低头看他一眼。 他只是转头,看向那名东厂番役。 “证据确凿?” “回将军,此人聚众抗法,人证物证俱在。” 番役躬身答道。 “好。” 曹变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有旨!” “隐匿田产,虚报瞒报者,主犯斩立决!” “聚众抗法,与谋逆同罪!”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第80章 杀鸡儆猴! 李奎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斩……斩立决? 就地正法?! 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连官身都没有,怎么就够得上“斩立决”了? “不!将军!冤枉啊!” 李奎回过神来,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小人……小人只是与这刁民有些许田产纠纷!罪不至死啊!” 曹变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那眼神里,不带一丝怜悯,反而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宰杀的肥猪。 “你的罪,不是与人田产纠纷。” “而是你不该把陛下的旨意,当成耳旁风。” “竟敢隐匿田产!” 说完,他不再废话,猛地抽出腰间佩刀。 那是一柄百炼精钢打造的马刀,刀身狭长,在日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 “斩!” 一个冰冷的字,从曹变蛟的唇间吐出。 “噗嗤!” 刀光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 腔子里的血,喷起数尺之高,将跪在他身后的几名家丁浇了个满头满脸。 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温热的血浆在干燥的泥地上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滩刺目的暗红。 几十名家丁恶奴吓得屁滚尿流,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整个村庄,死寂无声。 村民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可是李扒皮啊! 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李大老爷! 就这么……死了? 像杀一只鸡一样,被那个年轻将军一刀就砍了脑袋。 刀锋上的血珠被甩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红线。 曹变蛟缓缓收刀入鞘。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他看都未看那具尸体一眼,目光转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张三。 张三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上下打颤,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叫张三?” 曹变蛟的声音很平淡。 “是……是……小人……小人张三……” 为首的东厂番役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哗啦”一声,布袋解开,雪白的银锭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奉陛下口谕!” 番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全场。 “张三检举有功,赏银百两!” 他将那袋银子,重重地塞进张三怀里。 张三抱着那袋银子,整个人都懵了。 这不是做梦! “另外!” 番役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惊雷。 “免除张三全家十年税赋!” “待全县田亩清丈完毕,优先分得上田十亩!” 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所有村民心中的火焰。 他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一道道贪婪、嫉妒、狂热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张三怀里的那袋银子。 一百两! 十年免税! 十亩上田! 这……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陛下有旨!” 曹变蛟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村民。 “凡我大明子民,皆可检举!” “但凡查实,赏赐与此人同!” “本将只在此地停留一日,明日此时,便会启程前往下一县!” 说完,他翻身上马,不再多言。 “我们走!” 百名铁骑调转马头,卷起一阵烟尘,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留下被捆成一串的家丁恶奴,和那具无头的尸体。 以及一群心思各异,眼中冒着绿光的村民。 …… 扬州,行宫。 朱由校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一个小太监手中拿着一柄扇子,轻轻为朱由校扇着风。 就在这时,魏忠贤迈着小碎步,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他走到朱由校身前,压低了声音,“陛下,您让奴婢找的人,找到了。” “哦?” 朱由校来了点兴趣,“在哪找到的?”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 “就在吴江县的一个私家班子里。” “那小丫头名叫杨爱,今年刚满九岁,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跟画里的人儿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朱由校的表情。 “奴婢已经派人打点过了,花了二百两银子,把她的身契给赎了回来。” “现在人就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里,还请了两个教养嬷嬷伺候着。” “陛下您看……要不要今晚就……” 魏忠贤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滚蛋。” “朕是那种人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魏忠贤连忙自己掌了两个嘴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您是不是那种人,奴婢哪知道啊! 还不是您自己非要去寻一个九岁的小丫头! “找几个靠谱的宫女,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 朱由校想了想,吩咐道:“吃穿用度,都按最高规格来。” “奴婢明白!” 魏忠贤连忙点头哈腰。 陛下这是……想玩养成? 口味真独特! 魏忠贤退下后,朱由校伸了个懒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是时候去看看那位扬州知府将朕交代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 扬州知府衙门,后堂。 陈于廷正对着一堆账册田契,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陈于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不是被砍头,而是活活累死。 后堂里,堆积如山的田契卷宗,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大人,这份是张家的地契。” 一名主簿颤巍巍地递上一份泛黄的纸张。 “可……可李家的账本里,说这块地三十年前就抵给了他们家。” “王家的族谱里又说,这是他们家嫁女儿的陪嫁!” 陈于廷抓起那几份互相矛盾的文书,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猛地将卷宗扫落在地,状若疯魔。 “查!查个屁!” “这帮天杀的士绅,几百年来,早就把扬州的土地账目,做成了一锅八宝粥!” “这哪里是田契,这分明是催命符!”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陛下只给了一个月。 别说一个月,就算给他十年,他也理不清这团乱麻!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一个阴柔的声音,在门口悠悠响起。 “陈大人,火气不小嘛。” 陈于廷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只见魏忠贤正满脸带笑地站在门口。 而在他身后,那个身穿常服,面带一丝玩味笑容的年轻人,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陛……陛下!” 陈于廷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头磕得如同捣蒜。 “罪臣……罪臣无能!罪臣该死!” 朱由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径直走到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前,饶有兴致地随手拿起一本。 “这就是让你头疼的东西?” 陈于廷哭丧着脸,声音都在发颤。 “回陛下,正是。” “这些田契,年代久远,互相矛盾,更有无数阴阳契、活死契夹杂其中。” “臣……臣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若要一一理清,怕是……怕是十年光阴,也未必能成。” 第81章 理不清?那就都烧了!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堆能把人活埋的卷宗,又看了看快要哭出来的陈于廷,乐了。 “就这?” 他随手拿起几份互相矛盾的田契,像是看几张废纸。 “一份田,三份契,还有七八个说不清的债主。” “陈爱卿,你跟朕说,你要花十年理清这笔烂账?” 陈于廷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罪臣……罪臣愚钝……” 朱由校把手里的卷宗随手一丢,纸张散落一地。 “你想按着他们的规矩,去查他们的账。” “恐怕真的要查上十年!” “只是……” 陈于廷一愣,呆呆地看着朱由校,似乎没明白。 朱由校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里带着一丝森然。 “陈爱卿,你给朕记住了。” “从今天起,扬州府,乃至整个大明,都只有朕的规矩!” 他转身,环视着满屋的故纸堆,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 “传朕旨意!” 魏忠贤一个激灵,立刻躬身肃立。 “将衙门里所有这些所谓的田契、地契、借据,全都给朕搬到府衙门口!” “一把火,烧了!” “烧……烧了?” 陈于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几百年积攒下来的田亩文书啊! 是扬州府土地归属的唯一凭证! 这要是烧了,整个扬州的天,就真的塌了! 朱由校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 “再发一则告示,昭告全扬州百姓!” “朕不管那地以前是谁的,也不管那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朕只认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从现在起,整个扬州城的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 “朕原本还打算给他们一些银子,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好歹,哼!” 轰! 陈于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按田契,全部收归朝廷? 这…… “陛……陛下,此举……此举恐怕会使天下大乱啊!” 陈于廷声音发颤。 这是他作为一名读书人最后的挣扎。 “天下大乱?” 朱由校笑了,笑声不大,却让陈于廷感觉整个后堂的温度都骤降了数度。 “陈爱卿,你告诉朕,这天下,现在不乱吗?” 朱由校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士绅豪族,兼并土地,视国法为无物,视百姓为猪狗,这天下,难道是太平盛世?” “流民四起,易子而食,朝廷政令不出京城,这天下,难道还不够乱?” 他猛然回头,目光如电,直刺陈于廷的内心深处。 “既然这天下本就是一锅沸腾的烂粥,那朕,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把它彻底煮开!” “朕要的,不是在烂泥里和稀泥,而是要将这腐朽的旧屋,连同地基一起掀了,再建一座新的!” “一座属于朕,也属于万千百姓的新屋!” 朱由校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陈于廷的世界观上。 他读了半辈子圣贤书,信奉的是循序渐进,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眼前这位年轻天子,却要用最暴烈,最蛮横的方式,将一切推倒重来! 这哪里是皇帝? 这分明就是一个要颠覆乾坤的魔王! “可是……可是陛下,祖宗之法……” 陈于廷还在做最后的,无力的挣扎。 “祖宗?” 朱由校嗤笑一声,走回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 “朕的祖宗,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 “他当年定下黄册鱼鳞图册,是为了让耕者有其田,不是为了让这些蛀虫,拿来当做兼并土地,欺压百姓的护身符!” “你们把祖宗的法,玩成了祸国殃民的法,现在还有脸跟朕提祖宗?”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冷,不带一丝感情。 “魏忠贤!” “奴婢在!” “还愣着干什么?!” “遵旨!” 魏忠贤一挥手,门外早已待命的东厂番役和禁军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搬!” “全都给杂家搬出去!” 陈于廷和后堂的一众书吏、官员,全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关乎着扬州无数家族兴衰的田契卷宗,被像垃圾一样,一摞一摞地抬了出去。 扬州府衙门前,很快就变得人声鼎沸。 无数的衙役、书吏,在东厂番役和京营侍卫的“帮助”下,将一捆捆、一箱箱积满了灰尘的卷宗,从后堂搬运出来。 这些平日里被他们视若珍宝,关乎着无数人生杀予夺的田契、账册、借据,此刻却被粗暴地扔在广场中央,像一座小山般迅速堆高。 陈于廷面如死灰地站在府衙门口,看着那座由他毕生所学、所信、所守的“法度”堆砌而成的“坟墓”,浑身冰冷,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身后的官员和衙役们,同样一个个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与恐惧。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速传开。 无数百姓和士绅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便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当那些士绅们看清那座“小山”是什么东西时,无不骇然色变。 “那……那不是我家在城郊三百亩水田的地契吗?” “还有我的!我祖上传下来的桑田地契!怎么也被扔在那了?!” “反了!反了!这是要刨我们的根啊!” ……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子再也按捺不住,嘶吼着就想冲上去抢回自家的地契。 “呛啷!” 守在四周的京营侍卫们面无表情,齐刷刷拔出腰刀。 森然的刀锋在日光下连成一片,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让所有骚动都平息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朱由校缓步走出府衙。 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杨戬与关羽,如同两尊从神龛中走出的杀神。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座由无数家庭百年基业堆砌而成的纸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致的气息。 士绅们面色铁青,眼神中交织着愤怒,恐惧与难以置信。 而更多的百姓,则是满脸的茫然与惶恐,他们不知道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帝,究竟要唱哪一出。 “陛下!” 一个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身穿儒衫的老者,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人群。 “是……是吴老先生!” “是曾官至礼部侍郎的吴道南吴大人!”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吴道南在江南士林中德高望重。 第82章 暴君!千古未有之暴君! 只见吴道南走到台阶下,对着朱由校深深一揖。 “老臣吴道南,参见陛下。” 朱由校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吴爱卿,有何指教?” 吴道南直起身,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一丝最后的倔强。 “不知陛下将这些田契,搬到衙门外,是要做什么?” 朱由校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扬州知府陈于廷说这些地契之中,有很多都是相互矛盾。” “既然如此,朕便打算烧了这些地契。” “然后将扬州城的土地,全都收归国有。” “再丈量土地,清点人口,按照人头数分发田地。” “让百姓们人人有田,家家有粮。” 吴道南和在场的那些士绅们闻言,脸色顿时全都变了。 吴道南更是深施一礼,大声道:“陛下,田契乃国家之基,民生之本,亦是祖宗礼法之所在。” “您今日若焚毁田契,便是自毁长城,动摇国本啊!” “届时,天下无主之田,必引无数纷争,江南之地,将血流成河!” “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他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引得周围士绅纷纷附和。 “吴老先生说得对!” “请陛下收回成命!” …… 朱由校听着下方的鼓噪,笑了。 他没有与吴道南辩论什么祖宗礼法,也没有解释什么国本民生。 他只是转头,对魏忠贤淡淡地说道: “点火。” 魏忠贤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遵旨!” 他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一支早已备好的火把,大步走到那座纸山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将熊熊燃烧的火把,狠狠地扔了上去! 呼——! 干燥的纸张,遇到烈火,瞬间被点燃! 火苗“噌”的一下窜起数丈之高,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那座承载着扬州数百年土地归属,凝聚着无数血泪与阴谋的“法度之山”,在烈焰中迅速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啊——!” “我的地契!” “暴君!你这是要与天下士人为敌!” 无数士绅发出凄厉的哀嚎,有的捶胸顿足,有的瘫软在地,更有甚者,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吴道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由校,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整个人向后仰倒。 朱由校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等到那火势烧得最旺之时,才缓缓转身,面向广场上那数万名惶恐而又好奇的百姓。 他的声音,借助着念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朕,只问你们几件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台阶上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你们之中,谁是佃户?” 人群中,大片大片衣衫褴褛的百姓,迟疑着,缓缓举起了手。 “你们之中,谁辛苦耕作一年,到头来连肚子都填不饱?” 更多的人举起了手,眼中渐渐有了泪光。 “你们之中,谁家的田地,是被这些所谓的士绅豪门,用各种名目给夺走的?!”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百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震天。 “陛下!是草民啊!” “我家的五亩薄田,就是被孙扒皮用一张利滚利的借据给夺走的!” “我爹就是被他们活活逼死的!” …… 压抑了数代人的怨恨与苦楚,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朱由校静静地听着,等到哭声稍歇,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很好。” “从今天起,扬州府所有田地,尽归朝廷!” “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再把这些地,分给你们!” “凡我大明子民,无论男女老幼,按人头计,皆可分田!” “朕要这天下,耕者,皆有其田!” 死寂。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分……分田? 皇帝老爷要把那些地主老爷的地,分给我们这些泥腿子? 这……这是真的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一个胆大的汉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陛……陛下……您说的是真的?不要钱?” “不要钱!” 朱由校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但不要钱,分到田地之后,三年之内,免除一切税赋!” 轰——! 如果说刚才的消息是惊雷,那现在这句话,就是足以颠覆世界的天宪! “万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扬-州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百姓,疯了一般地朝着朱由校的方向磕头。 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水,却不是悲伤,而是狂喜,是重生般的狂喜! 他们磕得是那么用力,仿佛要将额头都嵌入这青石板中,才能表达出心中那无以复加的激动与感恩。 【叮!焚毁旧制,收拢民心,大明国运+100!】 【叮!万民俯首,国运+150!】 朱由校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他看着下方那如同潮水般叩拜的百姓,听着那震耳欲聋的“万岁”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才是他想要的天下! 朱由校沐浴在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神情淡漠,心中却自有波澜。 这,便是人心。 这,便是国运! 就在此时,那被弟子搀扶住,刚刚吐出一口老血的吴道南,却又一次挣扎着站直了身体。 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用尽全身力气,指着朱由校,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嘶吼。 “暴君!千古未有之暴君!” “你此举与民争利,乃千古未有之暴政!” “你……你必遭天谴!” 此言一出,原本沸腾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无数百姓愕然地看向这个突然跳出来的老头。 与民争利? 皇帝老爷把地分给我们,怎么就成了与民争利? 这老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吧? 朱由校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吴道南,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与民争利?”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声音里充满了玩味。 “吴爱卿,你跟朕说说,朕,与哪个民,争了哪个利?” 吴道南被噎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天下土地,皆有其主!” “朝廷自有法度,百姓亦有私产!” “陛下强夺士绅之田,再分予黔首,看似恩泽,实则是将天下财富尽归于一人之手!” “自古圣贤皆言,天子不与民争利!陛下此举,是坏了万世的规矩!” 他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周围那些瘫倒在地的士绅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着鼓噪起来。 “吴老先生说得对!这是暴政!” “陛下此举,与强盗何异!” 第83章 九族充入劳改营! 朱由校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与民争利?” 他踱步上前,走到台阶边缘,俯视着下方那个气得发抖的老头。 “吴爱卿,你倒是跟朕说说。” “朕,与哪个‘民’,争了哪个‘利’?” 朱由校伸手指了指下方黑压压一片,正满脸怒容瞪着吴道南的百姓。 “他们,算不算民?” “朕把从你们这些蛀虫嘴里抠出来的田,分给他们,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 “朕给了他们活路,这算不算利?” 吴道南被问得一滞,老脸涨红。 “陛下这是强词夺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土地乃天子所有,陛下分田,乃是天恩!” “可这些田契,白纸黑字,受国法保护!乃是百姓私产!” “陛下强夺私产,与强盗何异!” “说得好!” 朱由校抚掌大笑。 他的笑声在整个广场回荡,却让所有士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朱由校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既然这天下的土地,都是朕的。” “那朕把自己的东西,从一群暂时替朕保管的狗才手里收回来,再分给朕真正的子民。” “这,有何不可?!” “你!” 吴道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朱由校不再理他,目光扫过那些跟着叫嚣的士绅,声音陡然转冷。 “朕今日总算明白了。” “原来在你们眼中,这天下万民,皆是黔首,是猪狗。” “唯有你们这些读了几本破书,霸占着万顷良田的家伙,才配称之为‘民’!” 他猛地一挥袖袍,声如雷霆。 “好一个‘民’!” “好一群大明的‘忠臣’!” “你们的利,就是大明的利?” “你们的规矩,就是大明的规矩?”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最后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些原本还想跟着附和的士绅,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比鹌鹑还低。 吴道南指着朱由校,声音嘶哑地嘶吼。 “昏君!你就是个昏君!” “商纣隋炀,莫过于此!你必将遗臭万年!” “聒噪。” 朱由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轻轻偏过头,目光落在了魏忠贤的身上。 “魏忠贤。” “奴婢在!” 魏忠贤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上前,腰杆挺得笔直。 朱由校用下巴随意地朝着下方那群面如土色的士绅点了点。 “这老东西,和他身后那些跟着起哄的。”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朕拿下。” 魏忠贤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光芒,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陛下,拿下了之后呢?” 朱由校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抄家。” “九族之内,男丁女子皆充入劳改营。” 此言一出,整个广场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就连那些狂热欢呼的百姓,都被这道旨意中蕴含的酷烈与血腥,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九族流放! 这可是谋逆大罪才有的待遇! 吴道南不过是仗义执言,骂了皇帝几句,竟要落得如此下场? 而那些跟着附和的士绅们,更是如遭雷击,一个个大脑一片空白。 吴道南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瞬间褪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朱由校。 “你……你……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朱由校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动手。” “遵旨!” 魏忠贤那尖利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划破了死寂。 “来人!将这些胆敢辱骂圣上的逆贼,全部拿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京营侍卫们,如同出闸的猛虎,轰然应诺,甲叶碰撞声响成一片。 他们手中的钢刀出鞘,组成一道钢铁的洪流,朝着那群早已吓瘫的士绅们猛扑过去。 “啊!” “不要抓我!我什么都没说!” “冤枉啊!陛下,我等冤枉!” …… 惨叫声、求饶声响彻云霄。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士绅老爷们,此刻丑态百出,哭喊着四散奔逃,试图混入百姓的人群中。 然而,他们想多了。 刚才还被他们视作猪狗的百姓们,此刻自发地组成了一道人墙。 他们的眼神冰冷,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一名士绅想从一个老农身边挤过去,却被那老农一把推倒在地。 “滚回去!” 老农一口浓痰,狠狠吐在他的脸上。 “你们也有今天!” 侍卫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两人架一个,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哭喊挣扎。 吴道南被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死死按住。 他那花白的头发散乱下来,如同疯魔。 “放开老夫!” “啪!” 一名侍卫嫌他聒噪,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阶下之囚,还敢在此饶舌!” 不过几息的功夫,吴道南连同三十多名跟着起哄的士绅,便被捆得结结实实。 如同死狗一般,被押着跪在了府衙的台阶之下。 他们身后,那座由田契堆成的纸山依旧在熊熊燃烧,火光映照着他们一张张绝望而扭曲的脸。 朱由校缓缓走下台阶,停在了吴道南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刚还义正辞严的老头,声音平静。 “朕,再问你一遍。” “朕,与哪个民,争了哪个利?” 吴道南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怨毒。 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落在朱由校的龙靴前。 “昏君!暴君!” “天下士人,必将人人得而诛之!” 朱由校不闪不避,甚至还低头看了一眼那口血痰,笑了。 “天下士人?”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广场上那数万名百姓。 “你们,告诉朕。” “朕是暴君吗?”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不是!” “陛下是圣君!是青天大老爷!” “谁敢说陛下是暴君,俺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朱由校转回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吴道南。 “你听到了吗?” “这,才是朕的子民。” “至于你……” 朱由校的目光,缓缓扫过跪了一地的士绅。 “……和你们这些所谓的士人。” “不过是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蛀虫罢了。” “既然是蛀虫,那就该被清理干净。” 第84章 朕的规矩,才是规矩! 朱由校说完,便不再看吴道南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转身,缓步走上台阶,回到了府衙门口。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魏忠贤嘿嘿一笑,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透着一股子快活。 他最喜欢看这些平日里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变成阶下囚的模样。 “来人啊!” 魏忠贤捏着嗓子,尖声喊道。 “把这些个逆贼,给咱家押到菜市口!” “咱家要让全扬州的百姓都看看,跟陛下作对,是什么下场!” “遵命!” 京营侍卫们如狼似虎,拖着那三十多名早已吓瘫的士绅,就往菜市口走。 百姓们自动让开一条宽敞的大道。 他们的眼神里,再无一丝怜悯。 只有痛快! 无与伦比的痛快! “陛下圣明!”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带头喊了一声。 紧接着,又是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朱由校站在台阶上,享受着这震天的欢呼,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叮!震慑宵小,民心归附,大明国运+200!】 【叮!树立新规,国运+300!】 脑海中接连响起的提示音,让朱由校心情大好。 他看向身旁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扬州知府陈于廷。 “陈爱卿。” “罪……罪臣在!” 陈于廷一个哆嗦,差点又跪下去。 “现在,你还觉得朕的办法,需要十年吗?” 朱由由校笑眯眯地问道。 陈于廷满头大汗,拼命摇头。 “不……不用!陛下神威,一天……不!半天就够了!” 开什么玩笑! 地契都烧了,地主都抓了,剩下那些,谁还敢不从? 这哪里是查账,这分明是直接把账本和算账的人一起扬了! “很好。”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分田到户。” “这件事,朕还是交给你。” “一个月之内,朕要看到扬州府人人有田种。” “你,能办到吗?” “能!臣就算不吃不睡,也一定为陛下办妥!” 陈于廷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跟着这位爷,要么一步登天,要么人头落地,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 菜市口,再次人山人海。 距离上次开铡,才过去没几天。 扬州的百姓们发现,他们最近看砍头的频率,比以前过年还热闹。 吴道南等三十多名士绅,被一字排开,跪在高台上。 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满脸死灰。 尤其是吴道南,这位刚刚还慷慨陈词,自诩为士林领袖的老头,此刻抖得像个筛子。 他想不通。 他怎么也想不通。 自古以来,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哪怕是太祖、成祖那样的雄主,对他们读书人,也是礼遇有加。 怎么到了这位天子这里,说杀就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规矩呢? 祖宗之法呢? 魏忠贤站在台前,展开一卷黄绫,用他那独特的阴柔嗓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士绅吴道南等人,藐视君上,妖言惑众,阻挠新政,意图谋逆!” “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朕今以雷霆之怒,行霹雳之法!” “特将吴道南等三十七名主犯,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其九族之内,无论男女,尽皆充入劳改营!” “钦此!” “不……不要啊!” “陛下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高台上的士绅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哭喊着,磕头求饶,更有甚者,直接吓得屎尿齐流,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台下的百姓们,却发出了震天的叫好声。 “杀!杀了这帮吸血的畜生!” “陛下圣明!就该这么治他们!” 魏忠贤对那些哭喊充耳不闻,只是阴恻恻地一笑。 他从令签筒中,抽出三十七支令牌,一把掷于地上。 “时辰已到!” “行刑!” 早已准备好的刽子手们,狞笑着走了上来。 他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铡刀。 而是一柄柄薄如蝉翼,寒光闪闪的小刀。 一场血腥的盛宴,即将开始。 朱由校没有去看。 他早已回到了行宫。 这点小场面,还不足以让他驻足。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系统,给朕看看,这次烧了多少国运出来?”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牛符咒(力量)】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12130】 看着系统面板上再次暴涨的国运值,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烧了些废纸,杀了几个跳梁小丑,就换来近一千的国运。 这买卖,划算! 魏忠贤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都处置干净了。” “扬州城里的百姓,都快把您夸成天上的神仙了。” 朱由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神仙? 朕迟早会是的。 “对了,那个杨爱安排得怎么样了?” 朱由校忽然问道。 魏忠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奴婢办事,陛下您放心!” “奴婢已经把她安置在城外一处清净的别院里,找了两个最会调教人的嬷嬷。” “保准不出三月,就能让她知晓如何伺候陛下。” “保证让她……” “滚!” 朱由校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朕让你找人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谁让你找人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魏忠贤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朱由校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敬佩。 “奴婢明白了!” “陛下这是深谋远虑,要将此女培养成一代才女,日后方能与陛下红袖添香,谈古论今!” “高!实在是高!” “陛下这雅兴,这格调,非我等阉人所能及也!”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懒得解释。 “行了,别拍马屁了。” 朱由由校摆了摆手。 “扬州的事,你盯着一点儿。” “那些士绅处理完了,漕运还要梳理一下!” “除此之外,那些盐商也要梳理一下!” 魏忠贤闻言,躬身说道:“奴婢明白!” …… 第85章 盐商们的行动! 朱由校语气一顿,随即看向魏忠贤,开口吩咐道:“你去召集群臣前来觐见!” 魏忠贤闻言,急忙躬身,说道:“是,陛下!” 随即,魏忠贤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诸葛亮,商鞅,萧何,荀彧,贾诩,王安石,曾巩,苏辙,桑弘羊等人,跟随着魏忠贤,来到行宫之中觐见。 “臣等参见陛下!” 一众千古名臣纷纷施礼。 朱由校见状,微微一笑。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随手一挥,一股无形念力瞬间将众人扶起。 “谢陛下!” 众臣纷纷谢恩。 朱由校目光扫过三十余名名留青史的千古贤臣,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如今扬州府重新丈量天地,清点人口的事宜,已经安排下去了。” “那些士绅也基本被一扫而空。” “不过,扬州乃是天下重镇,除了在漕运上的重要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扬州的盐商。” 朱由校顿了顿,“不知诸位爱卿,对于扬州盐商,有何看法?” 诸葛亮羽扇轻摇,与荀彧对视一眼。 随即,荀彧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圣明。” “大明盐政之弊,尤以两淮为最。” “自成化年间行‘开中法’改为‘折色法’,盐引便为商人所垄断。” “至如今,早已形成‘纲盐’之制。”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两淮盐商,以血缘、乡谊为纽带,结成十数个盐纲,早已是铁板一块的利益集团。” “他们上买通官吏,下豢养盐枭,垄断盐路,操控盐价。” “其富可敌国,单一个总商,家资便远在福王之上。” “要动他们,比动福王,难上十倍。”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着说道:“陛下,对于那些盐商,无需过于在意。” “想来此时他们,也已经坐立难安。” “陛下只需要要静观其变,对方自然有所行动。” “届时陛下只需顺水推舟,顺势而为,便可将江南盐事梳理一番。” …… 与此同时。 扬州城南,一座占地百亩,亭台楼阁皆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奢华园林之内。 一间水榭中。 两淮盐商行会会长汪东仁,正慢条斯理地用银夹,将一块炭火拨弄得更旺一些。 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若是不看他那双偶尔闪过阴鸷寒光的眼睛,倒像个饱读诗书的大儒。 水榭内,还坐着十几名两淮各大盐纲的纲总。 这些人,跺一跺脚,整个江南的盐价都要抖三抖。 “孙一凡他们,蠢就蠢在,以为那位天子是来求财的。” 汪东仁放下银夹,端起茶杯,声音平淡。 “可人家,是来要命的。” “如今地主士绅的脑袋砍完了,你们觉得,下一把刀,会落在哪?” 席间,一名面皮白净的年轻盐商钱东来,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汪……汪公!”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每家献出百万两白银!不!三百万两!求陛下高抬贵手,饶咱们一条生路吧!” “天真!” 汪东仁冷笑一声。 “你以为那位皇爷,缺你那几百万两银子?” 汪东仁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湖面上凋零的荷叶。 “他要的,是整个盐政!” “是要将我们这些人,连根拔起,将我们嘴里的肉,全都掏出来!” “这种事,有得谈吗?!” 整个水榭,鸦雀无声。 所有盐商的脸上,都浮现出绝望之色。 汪东仁缓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既然没得谈,那就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猪!” 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传我的令!” “即刻起,停止向江南、湖广,所有长江沿岸州府,供应一粒官盐!” “我们来亲自制造一场盐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钱东来骇然道:“汪公!此举……此举会逼反数千万百姓的!” “要的就是他们反!” 汪东仁狞笑起来,那张儒雅的面孔,此刻显得无比狰狞。 “只要江南大乱,长江沿岸烽烟四起,他朱由校就算真是神仙下凡,也得分身乏术!” “到那时,他除了坐下来跟我们谈,别无选择!” 众盐商被汪东仁的狠辣与疯狂,彻底镇住。 他们看着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干了!” “就听汪公的!” 汪东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彪!”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从水榭的阴影中走出。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此人正是汪东仁最信任的心腹,手下掌控着数千亡命之徒的盐枭大头目,江湖人称‘过江龙’的张彪。 “让你手下的人们都动起来。” 汪东仁的声音冰冷。 “三日之内,我要这江南,无盐可吃!” …… 三日后,扬州行宫。 “陛下!不好了!”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南京、苏州、杭州等地,同时爆发‘盐荒’!” “市面上一粒盐都买不到了,盐价一日三涨!” “各地官盐仓库,多有走水。” “诸多存盐,皆被付之一炬!” “然而根据东厂探子暗报,此事多与扬州盐商有关。” 听完魏忠贤的汇报,朱由校脸上却毫无怒意。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窗前,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海方向。 一丝玩味的笑容,在他嘴角绽放。 “他们这群家伙终于出手了。” 魏忠贤急得满头大汗,差点就要给朱由校跪下。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民不食盐则力乏,力乏则百病生!” “不出十日,整个江南就要大乱了!” 魏忠贤说到这里,心中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这帮盐商,竟然釜底抽薪,玩的太绝了! 这是想要让天下大乱啊!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非但没有半分急色,反而轻笑出声。 “慌什么?” “朕还怕他们不闹呢。” 魏忠贤一愣,抬起头,满眼都是不解。 “陛下……这……这都火烧眉毛了啊!” 朱由校转身踱步到那幅巨大的江南舆图前。 随即,目光落在了长江沿岸那一个个富庶的州府之上。 “他们不闹……” “朕又怎么好名正言顺地,把他们的脑袋,连同他们家里堆成山头的金银,都变成朕的内帑?” 第86章 魏忠贤: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魏忠贤的脑子,瞬间转过弯来。 他呆呆地看着朱由校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三日前诸葛大人的那番话。 原来…… 原来陛下和诸葛大人早就料到了! 不! 甚至可以说,这一切,本就是陛下巴不得他们这么做的! 这帮盐商自以为抓住了朝廷的命脉,玩了一手釜底抽薪的绝户计。 却不知,他们这是主动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了陛下的刀口下! 想明白了这一点,魏忠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位皇爷的心思,简直比东海还要深! 朱由校没有理会魏忠贤的震惊,淡淡吩咐道:“传召诸葛亮等人前来觐见!” 魏忠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躬身说道:“是,陛下,奴婢这就去请诸位大人!” 魏忠贤说着,便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诸葛亮等千古名臣齐聚行宫。 见礼之后,朱由校让魏忠贤将目前的情况说过了一遍。 朱由校目光落在了早已等候在书房内的诸葛亮、荀彧等人身上。 “诸位爱卿都听到了?” “那些混蛋想让朕的子民无盐可食,想让这江南大乱。” “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他们?” 话音落下,一名身形清瘦,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官员,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桑弘羊。 “陛下。” 桑弘羊躬身一揖,声音铿锵。 “盐铁之利,国之大柄,岂可久操于商贾之手?” “此辈囤积居奇,操控物价,与谋逆无异!” “臣以为,当以雷霆手段,将其一网打尽!”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而后,效仿汉时故例,设盐铁司,行官产官销之法!” “将这泼天的利,尽数收归国库,以充军资,以济民生!” 此言一出,另一名法家代表人物商鞅,也随之出列。 他面容冷峻,不带丝毫感情。 “桑大人所言,乃治本之策。” “然,远水解不了近渴。” “盐荒已起,民心浮动,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 商鞅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 “臣请陛下即刻颁下《平准法》!” “昭告天下,凡囤积食盐、哄抬盐价者,一经查实,罪同叛逆,主犯车裂,家产尽没,九族连坐!” “同时,命东厂、锦衣卫缇骑四出,巡查天下,凡有违令者,无需上报,可先斩后奏!” 好家伙! 魏忠贤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 一个要断了人家的财路,一个直接就要了人家的命,还要诛九族。 这帮皇爷从历史长河里捞出来的臣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朱由校听完两人的话,非但没有觉得酷烈,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位爱卿之言,深得朕心。” 他踱步到舆图前,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 “治本,朕要。” “治标,朕更要!” 朱由校语气顿了顿,随即看向诸葛亮。 “诸葛爱卿。” “臣在。” 诸葛亮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朕记得,扬州城外的盐场,乃是两淮最大的官盐产地。” “那些盐商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动官盐的根基吧?” 诸葛亮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回陛下,扬州盐场守备森严,盐商们确实不敢轻动。” “只是,他们买通了盐场大使,谎报产量,又勾结运盐官吏,将大部分新产的官盐,都偷偷运进了他们的私仓。” “如今市面上无盐,可他们的私仓里,怕是堆积如山。” “很好。” 朱由校嘴角的笑意愈发森然。 “他们这是把刀磨好了,亲自递到了朕的手里。” 他猛然转身,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关羽,你即刻统领三千京营铁骑,奔赴扬州盐场!” “给朕将整个盐场,围得水泄不通!” “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凡盐场官吏,从盐场大使到盐丁,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就地拿下,听候审问!” 扬州城外的盐场距离扬州城只有三十里,完全在自己的精神力覆盖范围之内。 所以朱由校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关羽。 “遵旨!” 关羽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随即,提青龙偃月刀转身离去。 “包拯!”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拔高。 “臣在!” 包拯也上前一步,躬身听旨。 “朕要你连夜审讯盐场大使到盐丁!” “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朕只要结果!” “天亮之前,朕要知道,汪东仁那伙逆贼的私仓,都藏在什么地方!” “遵旨!” “杨戬!” “末将在!” 杨戬出列,帐内杀气陡然一盛。 “天亮之后,你率一千大军,按图索骥!” “给朕将那些私仓,全部抄了!” “若有反抗,无论老幼,格杀勿论!” 朱由校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末将领命!” 杨戬高声应诺,声震屋瓦。 雷厉风行,便是朱由校给出的答案。 旨意一下,整个行宫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 关羽凤眼半阖,提着那柄青龙偃月刀,大步流星地走出行宫。 他甚至未着甲胄,只一身绿袍,长髯飘飘,自有一股万夫莫当的威仪。 三千京营铁骑早已在营外集结待命,马蹄踏地,杀气冲霄。 “出发!” 关羽翻身上马,没有半句废话,只吐出两个字。 “轰隆隆!” 三千铁骑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卷起漫天烟尘,直扑城外三十里处的扬州盐场。 …… 扬州盐场,大使衙署。 盐场大使刘承,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在后院的池塘边喂着锦鲤。 他四十出头的年纪,生得白白胖胖,满面红光。 “乖乖,你看这条红的,像不像你那晚穿的肚兜?” 刘承一边将鱼食撒入水中,一边在那小妾丰腴的臀上捏了一把,引来一阵娇嗔。 他心情极好。 汪总商那边已经许诺,事成之后,给他十万两白银的红利。 等熬过这一阵,他就辞官归隐,买上几百亩地,再纳十个八个美妾,岂不快活似神仙? 就在他畅想美好未来之时,大地,忽然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 “嗯?地龙翻身了?” 刘承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池塘里的锦鲤受惊,四散奔逃。 小妾也花容失色,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老爷,这……这是怎么了?” 刘承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小妾,快步冲出后院。 他刚站到前院,便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盐场外那条宽阔的官道上,黑色的铁甲洪流,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席卷而来! 为首那员神将,面如重枣,长髯及胸,手中一柄大刀在日光下寒光闪闪,宛若天神下凡! 第87章 他冲了上去!他送了人头! “敌……敌袭?” 刘承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可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敌军? 不等他想明白,那支骑兵已经冲到了盐场大门前。 下一刻,为首那员神将手中青龙偃月刀猛然挥出! 一道青色龙形刀气呼啸而出,撞在盐场大门之上。 “轰隆!” 由坚木打造,包着铁皮的大门,在那恐怖的冲击力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三千铁骑,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入了盐场之内! 盐场内的盐丁、官吏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关羽一马当先,凤眼扫过院内,一眼就锁定了那个穿着官袍,吓得瘫软在地的胖子。 他催马上前,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刀背,轻轻在刘承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就是此地主官?” 那冰冷的刀锋,隔着官袍,都让刘承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裤裆里一股热流涌出。 “是……是……下官……下官刘承,不知……不知将军驾到……” “拿下。” 关羽懒得与他废话。 身后两名京营士兵翻身下马,用绳索将刘承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旁。 “封锁盐场!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盐场。 …… 夜色降临。 盐场之内,火把通明。 包拯坐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案台后,面沉如水。 他的面前,跪着一排排瑟瑟发抖的盐场官吏和盐丁。 龙头、虎头、狗头三口铡刀,就摆在他的身后,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案。” 包拯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汪东仁等逆贼的私仓,在何处?” “谁先说,谁就有活路。” “半个时辰之内,若无人开口……” 他顿了顿,指了指身后的狗头铡。 “本官不介意,用你们以及你们九族的血,来祭这口铡刀。” 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包拯自然不会真的将这些人的九族全都用铡刀铡了。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给他们施加压力。 此时的包拯面沉似水,目光如电,黑黝黝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确实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之感。 一个胆小的盐丁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人饶命!我说!我都说!” “我知道一处!就在城南的破庙里!”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一个个私仓的地点,便从这些早已吓破了胆的盐丁口中吐露出来。 轮到盐场大使刘承的时候,他早已没了半分侥幸。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连同私藏的账本地图,全都交了出来。 天还未亮。 一份详细到连哪个仓库藏了多少盐都标注得一清二楚的地图,便送到了杨戬的手中。 杨戬接过地图,只说了一个字。 “走。” 一千名早已整装待发的京营锐士,开始行动。 …… 扬州城南。 一处看似寻常的漕运码头旁,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粮仓。 粮仓外墙高耸,戒备森严,数十名精壮的汉子手持朴刀,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黎明时分,天色刚蒙蒙亮。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 粮仓的哨塔上,一名负责瞭望的汉子探头向外望去。 只一眼,他脸上的困意便被无尽的惊恐所取代。 一条由黑色铁甲组成的洪流,正无声无息地从街道尽头涌来,瞬间便将整个粮仓围得水泄不通。 “敌……敌袭!” 凄厉的锣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粮仓之内,瞬间乱作一团。 数百名盐枭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为首一人,正是‘过江龙’张彪。 张彪提着一柄鬼头大刀,大步流星地冲到大门前,隔着门缝向外望去。 当他看到那整齐划一的军阵,以及为首那员三目神将时,瞳孔猛然一缩。 “是京营!” 一名心腹头目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打颤。 “大哥,怎么办?官兵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慌什么!” 张彪狠狠一巴掌抽在那头目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过千把人,怕个鸟!”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狞笑道:“兄弟们平日里拿汪会长的银子,现在就是卖命的时候了!” “给我守住!只要撑到天亮,汪会长自会派人来解围!” 他话音刚落。 “轰!” 一声巨响,那由精铁浇筑的大门,竟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轰开!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一千名京营锐士,如虎狼般涌入。 张彪看着眼前这个气势迫人的三眼神将,心中没来由地一突。 但他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凶性早已深入骨髓。 “哪来的混账东西,装神弄鬼,敢管你张爷爷的闲事!” 张彪暴喝一声,手中鬼头大刀一挥。 “兄弟们,给我砍了他!” 数百名盐枭红着眼睛,挥舞着兵刃,怪叫着冲了上来。 杨戬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不知死活。” 他只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下一刻,他身后的京营锐士动了。 他们组成一个个小型的攻击阵型,陌刀如林,长枪如龙,瞬间便与那群乌合之众撞在了一起。 “噗嗤!”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欺压良善的盐枭,在训练有素的京营锐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被砍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张彪看得目眦欲裂,知道自己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擒贼先擒王! 他怒吼一声,脚下发力,如同一头下山猛虎,直扑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杨戬! 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带起一阵恶风,当头劈下! 这一刀,他用尽了全力,自信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杨戬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就在刀锋即将及顶的瞬间,他动了。 只见他手腕一抖,那柄三尖两刃刀随手掷出! “嗡——!” 长刀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带着一声龙吟般的嗡鸣,后发先至! 张彪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胸口传来。 他手中的鬼头大刀,脱手飞出。 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击中,凌空倒飞出去。 第88章 这帮子盐商还真是有钱啊! “噗嗤!” 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骇然地望去。 只见张彪高大的身躯,竟被那柄三尖两刃刀,死死地钉在了粮仓后方一根粗大的顶梁柱上! 刀尖从他后心透出,鲜血顺着刀身,汩汩流下。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强到这种地步。 “大哥!” 残存的盐枭们,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呼。 杨戬右手凌空一抓。 “嗡!” 三尖两刃刀倒飞而回。 杨戬握住刀柄,轻轻一抖,浸染鲜血的三尖两刃刀瞬间一震,将鲜血抖落。 而此时,张彪的尸体,也软软地滑落在地。 杨戬看都未看那尸体一眼,目光扫过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盐枭。 “降者不杀!”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当啷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所有盐枭,全都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杨戬一挥手。 “开仓!” 几名士兵上前,一脚踹开最近的一座仓库大门。 下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仓库之内,是一座大大的盐山。 白花花的盐,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饶是这些京营锐士见多识广,此刻也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杨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 “留下一百人看守这里!” “剩下的人,随我去下一处。” 他没有丝毫停留,留下一百人之后,就带着大军,奔赴下一个目标。 …… 汪家园林,水榭。 汪东仁一夜未眠。 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湖面上,等待着消息。 他相信,最多再过一天,南京、苏州的告急文书,就会雪片般飞到那位年轻天子的案头。 到那时,就是他坐下来,跟那位天子谈条件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园林的宁静。 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老……老爷!不好了!” 汪东仁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慌什么?!” “盐……盐场被抄了!” 管家带着哭腔喊道。 “三千京营铁骑,昨天下午就把盐场给围了!” “盐场大使刘承,还有所有的官吏盐丁,一个都没跑掉!” “什么?!” 汪东仁脸色大变。 他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等他回过神来,管家又抛出了一个更惊悚的消息。 “还有……还有我们藏在城里城外的十几处私仓……” “就在刚才,全都被官兵给端了!” “守卫仓库的张彪……,被人一招就……就给钉死在了墙上!” “带队的那个将军,额头上……额头上还长着第三只眼睛!” 轰! 汪东仁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三眼…… 天神…… 他那张儒雅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完了……” “全完了……” 汪东仁瘫在椅子上,浑身再无半分力气。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三眼神将”四个字在回荡。 完了。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盐荒逼宫,在绝对的神力面前,都不过是个笑话。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凡人皇帝。 而是一尊披着龙袍的神魔!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水榭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甲叶碰撞的铿锵之音。 魏忠贤那张堆满了褶子的老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捏着兰花指,身后跟着一队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役,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扬州盐商行会的汪大会长吗?”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汪东仁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迸发出一丝最后的疯狂,看着魏忠贤。 “魏忠贤!你这阉狗!” “我汪家与你东厂素无瓜葛,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啪!” 魏忠贤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抽在汪东仁的脸上。 那力道之大,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抽翻在地。 “害你?” 魏忠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 “咱家可没那本事。” “要你命的,不是咱家,是陛下。” 他用脚尖踢了踢汪东仁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陛下?” “实话告诉你,从你决定断盐的那一刻起,你的脑袋,就已经挂在陛下的账本上了。” “陛下他……他早就知道了?” 汪东仁如遭雷击,彻底呆住了。 魏忠贤嘿嘿一笑,不再理他。 “来人啊!” “把汪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杂家绑了!” “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园林之内,瞬间响起了凄厉的惨叫与求饶声。 这些平日里在扬州城横行霸道惯了的汪家族人与奴仆,此刻全都如同待宰的猪羊,被东厂番役粗暴地拖了出去。 …… 相似的血腥与混乱,在扬州城内十几座盐商的豪宅中同时上演。 不到半日,整个扬州盐商集团,便被连根拔起。 而且在寻宝鼠的帮助下,开始抄家。 …… 三日后。 行宫,书房。 朱由校听完魏忠贤添油加醋的汇报,脸上波澜不惊。 “抄出来的金银,有多少?”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魏忠贤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双手呈上。 “回陛下,奴婢粗略统计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 “仅汪东仁一家,抄出的现银,便有三千余万两!” “黄金,一百二十万两!” “其余各家加起来,总计得银近六千万两,黄金二百万两!” “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商铺、古玩字画!” 饶是朱由校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禁挑了挑眉。 好家伙! 这帮盐商,果然比福王那个藩王,还要肥上十倍! 简直是把大明朝的民脂民膏,都吸到自己家里去了。 “桑弘羊。” 朱由校看向队列中的经济大家。 “臣在。” “盐铁司的架子,你给朕尽快搭起来。” “朕不管你用什么人,朕只要结果。” “半月之内,朕要江南各地的盐价,给朕降到十文钱一斤!” “而且,要敞开了供应!” “并且从今以后,盐价要稳定在十文一斤。” 第89章 垂钓!白素贞! 桑弘羊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领命。 “臣,遵旨!” 朱由校话音落下的瞬间,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抄没逆产,充盈内帑,大明国运+800!】 【叮!盐政归公,国运+500!】 【叮!固定盐价,稳定国策,国运+500!】 朱由校听到系统的声音,眼睛顿时一亮。 这就增加一千八百多国运了? 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扬州城发生的事情,逐渐传开。 让国运也几乎每天都在增长。 是时候再进行一次诸天垂钓了! “系统,打开我的属性面板!” 朱由校话音落下,属性面板便浮现在朱由校面前。 【宿主:朱由校】 【身份:大明皇帝】 【精神力:100(初始)】 【能力:鸡符咒(念力)、鼠符咒(化静为动)、牛符咒(力量)】 【物品:随身空间(100立方米)】 【国运:14855】 看着目前的国运数量,朱由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系统,我要垂钓诸天!” 【叮!进行诸天垂钓,需要消耗1000点国运值,是否确认?】 “确认!” 朱由校心中默念。 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能垂钓到提升精神力的东西。 熟悉的紫气鱼竿再次出现在手中,只是这一次,竿身的光华似乎比以往更加凝实厚重。 他想都没想,熟练地一甩鱼竿。 鱼钩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几乎就在鱼钩消失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巨力,猛地从鱼线另一端传来! “嘶!” 朱由校只觉得手腕一沉,整个人差点被这股力量拖进虚空裂缝里。 这力道,比之前钓上来卫庄时,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好家伙!” 朱由校心中一喜,非但不惊,反而兴奋起来。 动静越大,宝贝越好! 他牛符咒的力量瞬间贯通双臂,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死死钉在地面。 同时,鸡符咒的念力也催发到了极致,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了鱼线! “给朕起!” 朱由校暴喝一声,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他双臂猛地向后一拽! “咔嚓——!” 前方的虚空,如同被打碎的镜面,寸寸龟裂! 一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宽大的空间裂缝,被硬生生撕开。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那漆黑的裂缝中,被缓缓拽了出来。 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魁梧大汉。 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人。 她身穿一袭素白的长裙,裙摆无风自动,仿佛踩着云朵。 三千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挽住。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却又仿佛蕴含着千年的智慧与沧桑。 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仿佛一位误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整个书房,因为她的出现,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幽香。 朱由校手里的鱼竿“啪”的一声化作紫气消散。 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钓上来个仙女?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垂钓到《新白娘子传奇》世界千年蛇妖——白素贞!】 【人物:白素贞】 【身份:峨眉山得道蛇妖】 白……白素贞?! 朱由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钓了个啥玩意儿上来? 这可是白娘子啊! 水漫金山,跟法海硬刚的狠角色! 就在朱由校震惊之时,那白衣女子已然从半空中飘然落地。 她的动作轻盈无比,落地无声,宛若一片羽毛。 一双美眸,落在了朱由校的身上。 随即,白素贞走到朱由校面前三步处,白素贞盈盈一拜,动作优雅得如同画卷。 “奴家白素贞,叩见陛下。” 百分百忠诚!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心里那点没钓到精神力秘籍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白娘子! 能打能奶,能呼风唤雨,简直是行走的万能工具人! 要什么自行车! “快快请起。” 朱由校连忙虚扶一把,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朕……咳,朕夜观天象,得知有贤才降世,特意在此等候。” 他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 白素贞顺从地站起身,微微垂首,姿态恭敬。 朱由校上下打量着白素贞,心中啧啧称奇。 这颜值,这气质,怕是后世那些美颜滤镜开到爆的明星,都得被按在地上摩擦。 “不知……素贞,都擅长何种术法?” 朱由校盯着白素贞,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白素贞浅浅一笑,百花仿佛都在这一刻失色。 “回陛下,奴家修行千年,于医卜星相,呼风唤雨之术,略知一二。” 朱由校心中顿时一喜。 这简直是把一张王炸拍在了自己脸上! 朱由校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了京城附近,以及河南与江南的大片土地上。 大明作为一个农业生产国家,最怕的就是天灾。 一旦出现大面积的旱灾或者洪涝,那分到田地的百姓没了收成,必然会引发动乱。 现在嘛…… 朱由校回头,看向白素贞。 “素贞。” “奴家在。” “你那呼风唤雨之术,能管多大地方?能管多久?” 白素贞略一思忖,轻声道:“方圆千里之内,风调雨顺,当非难事。” 朱由校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灯泡。 千里之内,风调雨顺! 这哪里是术法,这分明是战略级武器! 是移动的神迹! “好!太好了!” 朱由校一拍大腿。 “朕现在就有一件天大的功德,要交给你去做!” 他指着舆图上的河南与南直隶。 “从今天起,朕要这片土地,未来一年之内,再无水旱之忧!” “朕要让朕的子民,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丰年!” “你,能办到吗?” 白素贞看着舆图,又看了看朱由校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嫣然一笑。 “遵陛下旨意。”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朱由校心中大定,看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白衣仙子,越看越满意。 这哪里是妖,这分明是祥瑞! 是上天赐给他这位天命之子的祥瑞!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0章 再次垂钓!两枚符咒入手!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位巧笑嫣然的白衣仙子,心里乐开了花。 国运值还剩下一万三千多,足够再挥霍几次。 趁着今天手气红,不如一鼓作气,再来两发! 想到这里,他也不避讳一旁的白素贞,直接对系统下令。 “系统,再给朕来一次诸天垂钓!” 【进行诸天垂钓,需要消耗1000点国运值,是否确认?】 “确认!” 话音落下,那柄熟悉的紫气鱼竿再次凝聚在朱由校手中。 白素贞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能感觉到,这柄鱼竿并非凡物,其上流转的气息,古老而神秘。 朱由校嘿嘿一笑,手腕一抖,鱼竿轻甩。 鱼钩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一次的动静,比钓上白素贞时小了太多。 鱼线只是轻轻一沉,便没了动静,像是挂住了一条小鱼。 “起!” 朱由校念力涌动,手臂发力,轻松地将那东西从虚空裂缝中拽了出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枚灰扑扑的六边形符咒,静静地躺在地上。 符咒之上,盘踞着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 【恭喜宿主垂钓到《成龙历险记》世界蛇符咒之力!】 【请问宿主是否立即吸收融合该符咒之力?】 蛇符咒? 朱由校眉毛一挑。 他记得这玩意儿的能力是……隐身? 有点意思,但好像用处不大。 朕一个皇帝,身边随时跟着杨戬、关羽这种猛人,还需要自己玩潜行? 直接平推过去不就完了? 还是说自己去偷听大臣们在背后说朕坏话?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可是花费一千国运垂钓出来的,总不能浪费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心中默念: “融合!” 蛇符咒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朱由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轻盈通透,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他心念一动,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白素贞美眸微微睁大,露出一丝惊奇。 她能感觉到朱由校的气息还在原地,却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形,神念也无法锁定。 “有点意思。” 朱由校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随即身形再次显现。 虽然觉得鸡肋,但这种彻底消失的感觉,还是让他玩心大起。 “再来!” 他看了一眼还剩下一万两千多的国运值,大手一挥,再次抛出了鱼竿。 鱼钩没入虚空。 这一次的动静比上次还小,鱼线几乎都没怎么动弹。 朱由校有些无语地将东西拽了出来。 又是一枚六边形的灰色符咒。 上面刻着一个山羊的图案。 【恭喜宿主垂钓到《成龙历险记》世界羊符咒之力!】 【请问宿主是否立即吸收融合该符咒之力?】 羊符咒? 灵魂出窍?! 朱由校的脸,瞬间就黑了。 怎么这两次垂钓,净来这些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灵魂出窍? 朕的龙体躺在龙床上,魂儿飘出去梦游?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太监或者宫女,以为朕驾崩了,直接给朕盖上白布抬走怎么办? 这风险也太大了! “系统,你是不是在耍我?” 朱由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刚给了个王炸,转头就给我发两张废牌?” “难道朕的运气,也是守恒的?” 系统自然不会回答他。 朱由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融合吧。” 蚊子再小也是肉,多一种能力总不是坏事。 羊符咒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他的体内。 朱由校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可以脱离肉体的束缚,遨游于天地之间。 不过他可不敢现在就尝试,万一玩脱了,那就搞笑了。 连续两次垂钓,结果都差强人意,让朱由校的好心情淡了不少。 其实十二符咒之中,如今的朱由校,最想要的是马符咒。 毕竟如此一来,自己就不用再担心精神力的消耗极限了! 可惜,终究还是欠缺了一点手气! 他瞅了眼旁边静立如仙的白素贞,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还好,今天的大奖已经出了。 罢了! 不钓了。 “素贞。” 朱由校收敛心神,看向白素贞。 “奴家在。” 白素贞微微躬身,声音清脆悦耳。 “你那呼风唤雨之术,可有什么限制?” 朱由校问道,“比如,是否需要设坛作法,或是消耗什么物件?” 白素贞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 “陛下说笑了。” “奴家修行千年,这天地元气,便是奴家的法坛。” “陛下只需一念,奴家便可让千里之内,甘霖普降,或是晴空万里。” 朱由校听得心花怒放。 好家伙! 这不就是个人形自走的气象武器吗? 还是不用充能,不占编制的那种! 朱由校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白衣仙子,越看越是顺眼。 “素贞,你初来乍到,朕先给你安排个住处。” 白素贞盈盈一拜,柔声道:“一切全凭陛下安排。” “魏忠贤!” 朱由校扬声喊道。 “哎哟,奴婢在!” 魏忠贤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一进门,眼角余光便瞥见了静立一旁的白素贞,顿时眼都直了。 我的乖乖! 这是哪来的女子? 这容貌,这身段,这气质,说是九天玄女下凡都不为过! “陛下,您这是……” 魏忠贤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神里满是揣测。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想什么呢?” “这位是白仙子,朕请来为大明祈福的真仙。” “去,在行宫后院,寻一处最清静雅致的院落,好生安置,不得有半点怠慢!” “真仙?” 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找最好的院子,再派几个最机灵的小宫女伺候!” “保证让白真人宾至如归!”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满意说道:“嗯,那就去办吧!” 魏忠贤看向白素贞,态度无比恭敬,说道:“仙子娘娘,请随奴婢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1章 暗流汹涌! 魏忠贤领着白素贞退下,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朱由校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带着水汽的微风拂面而来。 他心情大好。 有了白素贞这张王牌,大明的粮仓,往后怕是想不满都难。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在门口轻声禀报。 “启禀陛下,扬州知府陈于廷求见。” “宣。” 朱由校转身走回书案后坐下。 不多时,陈于廷快步走了进来。 与前几日的失魂落魄不同,此刻的陈于廷虽满脸疲惫,眼眶深陷,但双眼中却透着一股异样的亢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举着手中一叠厚厚的崭新册子。 “臣,陈于廷,叩见陛下!” “幸不辱命!扬州府田亩清丈、人口核查、田地分发,已初步完成!” 朱由校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哦?这么快?” 这才几天时间? 陈于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回陛下,非是臣有经天纬地之才。” “实乃陛下天威浩荡,万民归心!” 他将册子高高举起。 “扬州府共核查田地三百一十二万亩,尽数收归国有!” “核查丁口一百七十八万,已按人头,将田地分发到户!” “臣遵陛下旨意,立下新规。” “此田为国有,百姓只享用益,每三年,按丁口增减,重新分发!” “如此,可保百年之内,扬州再无豪强兼并之患!” 朱由校接过册子,随手翻了翻。 上面的人名、田亩数,记录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陈于廷听闻此言,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连忙磕头。 “皆赖陛下洪福!” “如今扬州城内,万民感念天恩,家家户户都为陛下立了长生牌位,日夜焚香叩拜!” “都说您是……是救苦救难的真龙天子下凡!” 朱由校闻言,哈哈大笑。 长生牌位? 这个陈于廷,倒是会说话。 他放下册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于廷,笑道:“陈爱卿,此次你为朝廷立下大功。” “朕,从不亏待有功之臣。” “待朕回京之后,这江浙巡抚的位子,朕给你留着。” 陈于廷如今这番作为,也算是自绝于江南士林了。 倒是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轰! 陈于廷听到朱由校的承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人都懵了。 江浙巡抚! 那可是封疆大吏! 他一个戴罪之身的知府,这是要一步登天了? “臣……臣何德何能!” 陈于廷激动得语无伦次,“臣粉身碎骨,也难报陛下天恩于万一!” “行了,起来吧。” 朱由校摆了摆手,“记住,好好替朕办事,你的前程,远不止于此。” “是!是!” 陈于廷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躬着腰,一步步退出了书房。 直到走出大门,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他才回过神来。 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想了想那巡抚的宝座,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什么江南士林,什么圣人门生。 都他娘的见鬼去吧! 老子现在,是天子鹰犬! 陈于廷前脚刚走,魏忠贤后脚就迈着小碎步溜了进来。 他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凑到朱由校身边,压低了声音。 “陛下,都安置妥当了。” “奴婢将行宫里最清静的‘听雨轩’给腾了出来,给白仙子居住。”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你机灵。” “白仙子乃是方外高人,不喜俗务,你平日里莫要去打扰。” “吃穿用度,按最高规格供应便是。” “奴婢明白!” 魏忠贤点头哈腰地应诺。 魏忠贤点头哈腰地退下后,书房内重归宁静。 朱由校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泰。 扬州事了,国运大涨,还白捡一个白素贞。 这趟江南之行,赚得盆满钵满。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脸色煞白,双手捧着一个火漆密封的细小竹筒。 “陛下!京城八百里加急密奏!” 朱由校眉头一挑。 这架势,京城出事了? 朱由校接过竹筒,捏碎火漆,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丝帛。 展开一看,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的小字。 然而,那字里行间,却仿佛透着一股滔天的杀气,扑面而来! 密报上的内容,很简单。 却也无比震撼! 他在扬州焚烧田契、族诛士绅的雷霆手段,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大江南北! 整个天下士林,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儒生,将他视为千古未有之暴君! 如今,这些人打算联合各大书院,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读书人共讨之。 落款是两个字:卫庄。 看完密奏,朱由校神色冷然,轻哼一声。 “哼!这群家伙,是觉得朕没办法对付他们吗?!” 他将丝帛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传诸葛亮、荀彧、商鞅、萧何觐见!” 不多时,几位大明朝如今最顶尖的智囊,齐聚书房。 气氛有些凝重。 他们都看到了那份刚刚送达的密奏。 诸葛亮手持羽扇,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陛下,卫庄指挥使这份密报,非同小可。” “苏州顾氏、松江徐氏,这些都是传承数百年的江南顶级门阀。” “他们此番联合各大书院,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读书人共讨之。” “此计之毒,远胜福王四十万大军!” 一旁的商鞅面容冷峻,声音如同寒冰。 “不错。” “福王谋反,尚在‘兵’的层面,一战可定。” “而这些士绅,是要动摇我大明的‘道统’!” “他们这是用笔杆子作刀,杀人于无形,诛心于天下!” “一旦天下读书人被其煽动,大明必将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与动荡!” 商鞅上前一步,躬身请命。 “臣请陛下即刻发兵!将苏州顾氏、松江徐氏等首恶元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臣附议!” 萧何也出列说道,“非常之时,当行雷霆手段!迟则生变!” 整个书房,杀气腾腾。 唯有朱由校,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92章 刨儒家真正的根! 他看着这些心急如焚的千古名臣,悠悠地敲了敲桌子。 “杀?” 朱由校轻笑一声。 “杀光了他们,岂不正好坐实了朕‘焚书坑儒’的暴君骂名?” “而且,杀人虽然可以让人害怕,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而且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诸葛亮等人闻言,都是一愣。 是啊,杀了人,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反而会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士绅,更有理由攻击朝廷。 “那依陛下之见……” 诸葛亮试探着问道。 朱由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诸位爱卿以为……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陷入思索。 然而,朱由校并没有等他们思考出结果,就直接说出了答案。 “因为他们觉得,这天下的道理,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觉得,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得听他们的。” “说到底,土地虽然是他们的根基,但他们最大的倚仗,其实是他们垄断了的知识!” “他们垄断了对圣人经典的解释权,垄断了人才选拔的渠道!” 朱由校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头。 “所以,光杀人,是没用的。” “朕要做的,是釜底抽薪!” “他们不是要跟朕争道统吗?” “那好!” 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朕,就给这天下,换一个新的道统!” 朱由校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远眺远方青山,略一沉吟,说道:“传朕旨意!” “于天下各地,修建‘皇家大学堂’!” “朕会亲自编撰教材,开设格物、算学、律法、经济等新学!” “凡入学者,无论出身,皆由朝廷供给食宿!” “学成之后,择优录用,直接授予官职!” “朕要让天下所有的寒门子弟都知道,读谁的书,才能有饭吃,有官做!” “朕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天下的圣人!” 此言一出,整个书房,落针可闻。 诸葛亮手中轻摇的羽扇,骤然停滞。 商鞅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萧何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 换一个新的道统? 这是何等疯狂,又是何等……霸气! 他们这些被从历史长河中召唤而来的千古名臣,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他们辅佐过的主公,也不乏雄才大略的君王。 可从未有一人,敢说出如此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已经不是在跟那些士绅斗法了。 这是在跟传承了上千年的儒家道统,正面宣战! 这是要将孔夫子的牌位,从神坛上硬生生给拖下来,然后把自己给供上去! 短暂的死寂之后,荀彧这位出身颍川荀氏,根正苗红的儒门弟子,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非但没有出言反对,反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上前一步,对着朱由校深深一揖。 “陛下圣明!” “臣,茅塞顿开!” 这一拜,是发自肺腑。 他想通了! 陛下这一招,才是真正的绝杀! 杀人,只能震慑一时。 诛心,方能定鼎万世! 诸葛亮也回过神来,羽扇重新摇动。 “陛下此策,非是釜底抽薪。”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乃移山填海,重塑乾坤之举!” “一旦功成,陛下之功业,将远超三皇五帝!” “高!实在是高!” 商鞅那张冷峻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一丝潮红。 他作为法家代表,最清楚思想垄断的可怕。 “以新学育新人,以新人行新政。” “百年之后,天下再无旧儒,唯有陛下之门生!” 朱由校看着这些激动不已的千古名臣,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不就是搞个九年义务教育,外加毕业包分配嘛。 瞧把你们给激动的。 朱由校看着这群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千古名臣,嘴角翘得更高了。 “陛下此策,可谓万世之基!” 荀彧激动地说道:“断其根,换其血!如此一来,天下士子,皆为天子门生!” “陛下圣明!” 众人齐齐躬身,声音里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敬畏。 朱由校召唤的这些千古贤臣,大部分也都是儒门子弟。 但很显然,对于朱由校的忠诚,远超他们对于儒门弟子身份的认同。 朱由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 “想法是好的。” “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诸位爱卿,帮朕议出一个章程?” 诸葛亮羽扇一顿,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此事千古未有,欲成之,需解三难。” “说来听听。” 朱由校来了兴趣。 诸葛亮被称为‘智多近妖’,他的提议,朱由校当然要好好听一听。 诸葛亮神色凝重,开口说道: “其一,师者之难。” “新学之师,从何而来?若用旧儒,恐阳奉阴违,祸乱人心。” “其二,教材之难。” “格物、算学、经济,皆是新学,无书可依,无章可循。” “其三,钱粮之难。” 一旁的萧何接过话头,说道:“陛下,于天下各地修建学堂,供养万千学子食宿,所需钱粮,恐是天文之数。” “以如今大明国库……怕是难以支撑。” 商鞅想了想,也补充道:“还有法度之难。” “学子如何选拔?” “学成如何考评?” “官职如何授予?” “皆需一套全新的法度来支撑,否则极易滋生腐败,反受其害。” 随后,房玄龄,杜如晦,王安石,辛弃疾,谢安,法正等人也纷纷指出了一些问题。 三十几位顶级智囊,三言两语,便将这个宏伟蓝图中最致命的几个问题,剖析得清清楚楚。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每一个问题,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朝代焦头烂额。 朱由校听完,却笑了。 他看着这些愁眉不展的爱卿,悠悠地说道:“你们说的这些,也算难题?” 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朱由校。 这还不算难题? 朱由校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钱粮。” 他看向萧何,笑道:“朕刚抄了扬州盐商,得了现银近六千万两,黄金二百万两。” “萧爱卿,你告诉朕,这笔钱,够不够建他几百座学堂?” 第93章 朕自有天授,何惧无师? 近六千万两白银! 二百万两黄金! 萧何作为大汉王朝的丞相,也曾执掌天下钱粮。 可也未曾见过如此恐怖的财富! 这简直是一座金山,一座片海! 萧何心中略微算了算,便激动说道:“陛下!够了!太够了!” “这笔钱,莫说建几百座学堂!” “便是在大明十三布政使司,各州各府,遍建学堂,也绰绰有余!” “不仅如此,这笔钱,足以供养天下数十万寒门学子五年之久!” 朱由校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钱粮之难已解,那便不再是难题。”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商鞅、王安石、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身上。 这几位,无一不是变法图强、创立法度的一代宗师。 “至于法度之难……” 朱由校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下令道:“商鞅,王安石,朕要你们,在半月之内,给朕拿出一套全新的章程来!” “房玄龄,杜如晦,你们两人辅之。” “从学子如何选拔,到教材如何考核,再到毕业如何授官,朕要每一个环节,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套新法,要完全独立于科举之外!” “从皇家大学堂出来的人,不必再受吏部掣肘,由朕亲自擢升,只对朕一人负责!” 商鞅等人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 “臣等,遵旨!” 四人齐齐出列,躬身领命。 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一股即将大展拳脚的兴奋。 钱粮、法度,两大难题,在朱由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间,迎刃而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朱由校身上。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核心的难题。 师者! 诸葛亮手持羽扇,微微蹙眉。 “陛下,钱粮可夺,法度可立,唯独这师者最是难办。” “新学之师,从何而来?” “若用旧儒,恐其心不诚,阳奉阴违,将新学讲成旧经,反倒遗祸无穷。” 诸葛亮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计,最难的一环。 你要教新东西,总得有老师吧?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群眉头紧锁的千古名臣,脸上笑意更浓。 师者之难? 这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天大的难题。 但在自己这里,简直不要太简单。 朱由校心中暗笑。 鼠符咒,赋予静物生命。 这可是神技! 等朕的精神力再上一个台阶。 到时候,随便找些木头,将那些华夏千古大才的形象捏出来。 再用鼠符咒那么一点。 一个个学识渊博、绝对忠诚的宗师大学者不就有了? 想要墨子,便点化墨子。 想要鲁班,便点化鲁班。 朕,自有天授! 何惧无师? 对了! 话说卫庄就是来自秦时明月世界。 那…… 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将《秦时明月》世界观之中的公输仇,鲁班,班大师等人点化复活? 嗯! 这件事情倒是可以记下来,等自己的精神力足够了,完全可以试一试!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 呵,什么无崖子,什么黄药师,都可以点化到这个世界来嘛! 除此之外,还要点化一些神仙。 什么雷公电母,四海龙王,谷神稷(后稷),都可以点化出来。 到时候…… 朕可就不是单纯的人间天子,而是天庭之主! 咳,好吧,虽然是伪的,但却也足够了! 当然,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 朱由校轻咳一声,“师者之事,尔等不必多虑。” “待学堂建成之日,朕自有办法。” “朕保证,届时出现在学堂之中的,皆是当世大才,且对我大明,忠心不二!” 此言一出,诸葛亮等人都是一愣。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陛下都这么说了,显然心中已经有所计较。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他再次躬身,说出了最后的担忧。 “陛下圣心独运,臣等拜服。” “只是,皇家大学堂之策,乃百年大计,非一朝一夕可成。” “眼下江南士绅串联,檄文将出,欲搅动天下人心。” “此乃燃眉之急,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是啊! 远水解不了近渴。 等你大学堂培养出人才,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那些士绅们,可是要直接掀桌子了! 朱由校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意。 “朕虽然不想大开杀戒,但若是他们想找死,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他们!” “传令东厂以及锦衣卫,密切探查那些江南士绅的动作。” “若是他们真的胆敢煽动舆论,直接拿下!” “不必审问,主犯就地处决!” “九族充入劳改营,遇赦不赦!” 如今的劳改营,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规模。 东林党刺驾谋逆案,福王谋反案,加上扬州的那些士绅,被牵扯到其中的人足有近万人。 而劳改营中男女分工。 男人主要负责修建城池,修路,修建河堤等任务。 而女子,则负责织布,制衣等等。 朱由校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那句“九族充入劳改营,遇赦不赦”,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队列中一名中年文士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苏辙。 他一生为官,最是看重朝局稳定。 “陛下。” 苏辙躬身一揖,声音带着几分忧虑。 “陛下以雷霆手段,固然可震慑宵小。” “可……若是杀戮过甚,恐怕会引起天下士子离心。” 他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 “届时,各地官府,恐有无人可用之危啊!” 苏辙的话,也说出了在场不少人心中的隐忧。 毕竟,这天下的官吏,十有八九都是读书人出身。 你把读书人的领袖都给宰了,以后谁还给你卖命? 官府要是停摆了,那可比盐荒要命多了。 然而,朱由校听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缓步走到苏辙面前,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爱卿,你是在担心,朕手底下会缺了当官的?” 苏辙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由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说道: “这天下间,三条腿的蛤蟆或许不好找。”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但削尖了脑袋想当官的读书人,那可是过江之鲫,多得是!” “朕杀一批,自然有另一批迫不及待地想补上这个缺。” “他们巴不得朕把前面的人都给清干净了,好给他们腾地方呢!” 第94章 初见柳如是! 朱由校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诸葛亮、荀彧等人面面相觑,随即都露出了苦笑。 是啊! 他们怎么把这么简单的道理给忘了。 人性本就如此。 只要官位这个萝卜还在,就永远不缺想吃的驴。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只觉得这位年轻天子的手段,简直是天马行空,却又招招致命。 “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朱由校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朕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臣等,遵旨!” 众人齐齐躬身,怀着满腹的震惊与敬畏,缓缓退出了书房。 很快,书房内便只剩下朱由校和魏忠贤两人。 魏忠贤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他能感觉到,陛下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心情似乎并不算太好。 也是,任谁被一群苍蝇嗡嗡嗡地骂作暴君,心里都不会痛快。 魏忠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压低了声音。 “陛下,您之前让奴婢从扬州瘦马里寻的那个杨爱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陛下……要不要移驾去瞧瞧?” 朱由校闻言,想到柳如是那‘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洒脱,再想想她后来倾尽家财助军抗清的刚烈。 朱由校心中一动。 反正所有事物,都有那些千古贤臣帮忙处理。 自己倒是正好闲来无事,去看看也好! 就当放松一下心情了! “嗯。” 朱由校点了点头,从龙椅上站起身。 魏忠贤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奴婢这就去准备,保证不让外人惊扰了陛下的雅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小碎步,颠颠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那兴奋的背影,朱由校嘴角抽了抽。 这老货,怕不是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九岁…… 朕是那种禽兽吗! …… 半个时辰后。 扬州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弄里。 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却极为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门前。 车帘掀开,走下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手持玉骨折扇的年轻公子。 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矜贵与洒脱。 正是乔装改扮后的朱由校。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管家。 穿着一身灰色绸衫,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点头哈腰,亦步亦趋。 自然就是魏忠贤了。 “公子,就是这儿了。” 魏忠贤哈着腰,指了指面前那扇黑漆木门,声音压得极低。 朱由校打量了一下四周。 确实是个好地方,闹中取静,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魏忠贤上前,抓住门环,轻叩三下,微微一顿,又叩了三下。 下一刻,院门打开。 一个一身劲装打扮,手中提着一柄长刀,眉宇间充满英气的女人出现在朱由校面前。 魏忠贤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朝着朱由校微微躬身,说道:“公子,此女是奴婢派来保护杨爱姑娘的人!” “名叫丁白樱!” “据说是戚家军的后人。” “同时,也是锦衣卫之中千户陆文昭的师妹。” 丁白樱? 陆文昭? 朱由校眉头一挑,看了魏忠贤一眼。 按说陆文昭也参与了沉船案,可为什么他的师妹丁白樱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魏忠贤这条老狗不老实,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若真是这样…… 那自己也只能忍痛杀狗了! 魏忠贤被朱由校这一眼,看的心中一突。 而此时,丁白樱身体却猛然一僵。 她认识魏忠贤。 而能让魏忠贤如此恭敬的人…… 那就只能是…… 当今天子! 朱由校! 丁白樱握着戚家刀的手不由微微一紧。 当初的沉船案,丁白樱的师兄陆文昭也参与其中。 只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钱谦益,韩爌等东林党大佬,全都被抓入了大牢。 但自己的师兄陆文昭,却并没有被牵连。 随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天子,乃是神仙帝王。 丁白樱原本以为自己与师兄,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过了一段时日,却也没有人来抓自己和师兄陆文昭。 这让丁白樱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侥幸。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天子御驾亲征,离京前往河南府平叛不久,师兄突然来找自己,说魏忠贤要让她去扬州府,保护一个人。 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不从。 所以她才来到了扬州府。 却没想到,魏忠贤让自己保护的竟然是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当今天子。 丁白樱的心中一时间有些慌乱。 朱由校淡淡的看了丁白樱一眼。 魏忠贤见状,急忙说道:“还不让开!” 丁白樱闻言,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微微躬身。 他点了点头,迈步走入院子中。 门内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院落。 院中种着一架紫藤,几竿翠竹,角落里还有一座凉亭。 此时凉亭之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小小身影,正捧着一本书读的认真。 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身形纤细。 但那张小脸,却生得极为精致。 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琼鼻,菱角般的嘴唇。 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然能看出,日后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绝色美人。 听到开门声,小女孩猛地回过头来。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朱由校和魏忠贤时,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她下意识地将书放下,小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那模样,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哎哟,杨姑娘,别怕别怕。” 魏忠贤连忙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是我们家公子,是天大的好人,特地来看你的。” 杨爱认识魏忠贤,知道就是对方将自己从瘦马场赎出来。 还安排老师,传授自己琴棋书画。 所以,此时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目光看向了朱由校。 这位大哥哥……长得好生英俊! 而且,身上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第95章 罢了!看在戚将军的份上,便饶他们一命吧! 正所谓爱美之心吗,人皆有之。 杨爱虽然才九岁,却也难以例外。 心中对朱由校,难免就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感。 朱由校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爱。 不愧是未来的柳如是。 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风骨。 他挥了挥手,示意魏忠贤退下。 随即,他缓步走到小女孩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叫杨爱?” 杨爱犹豫了一下,小小的脑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 朱由校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可手伸到一半,看到小丫头那瞬间绷紧的身体,他又笑着收了回来。 “别怕。”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杨爱的小手里。 “这个,送给你。” “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读书,习字,学你想学的任何东西。” “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半句废话。 杨爱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温润的玉佩。 玉佩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她再抬头时,那个好看的公子,已经走到了门口。 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魏忠贤跟在朱由校身后,一脸的懵圈。 这就……完了? 费了这么大劲,把人从瘦马堆里捞出来,金屋藏娇地安置好。 结果陛下您老人家就过来看一眼,送块玉佩,说两句话就走? 连手都没摸一下? 魏忠贤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难道……陛下不好女色? 不对啊,宫里那几位娘娘,可都是国色天香,自从落水之后,这段时间陛下在京城的时候,可是天天都会翻牌子。 难道……陛下是嫌这丫头年纪太小,打算再养几年? 嗯,应该就是这样了! 陛下这绝对是玩养成系啊! 先用恩情和富贵养着,等个七八年,这小美人还不是对陛下死心塌地,任君采撷?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朱由校心中,已经动了杀狗的念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朱由校看了丁白樱一眼,随即离去。 魏忠贤亦步亦趋,跟在朱由校身后。 离开了院子之后,朱由校直接上了马车。 “回行宫!” 朱由校语气平淡,却让魏忠贤心中一突。 作为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的大太监,魏忠贤顿时听出了这位陛下,似乎动气了! 可…… 这次陛下出来,就只见到了丁白樱和杨爱,究竟是谁惹了陛下生气? 魏忠贤心中有些忐忑,不敢废话,赶着马车回到了行宫。 回到行宫,朱由校一言不发,径直走入书房。 他解下外袍,随手扔在椅背上,自己则坐到了主位。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跟在后面,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书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那沉默,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噗通!” 魏忠贤再也扛不住这股压力,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朱由校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依旧没有说话。 他越是平静,魏忠贤心中就越是恐惧,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成了小溪。 “关于那个丁白樱……” 朱由校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你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吧。” 魏忠贤浑身一颤,知道陛下动怒的根源在哪里了。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发颤。 “回陛下,当初沉船一案,奴婢本已将陆文昭、丁白樱师兄妹列入捕拿名单。” “可……可奴婢记得,陛下曾特意问过陆文昭的名字。” 魏忠贤偷偷抬眼,觑着朱由校的神色。 “陛下金口玉言,奴婢不敢不察,便私下派人彻查了此二人底细。” “这才得知,他们师兄妹,竟是戚家军之后。” “陆文昭,更曾是戚将军的副将。” “那陆文昭本人,更是在萨尔浒之战中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说到这里,魏忠贤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奴婢……奴婢斗胆揣测,陛下胸怀天下,或有重用之心,这才……这才擅作主张,留了他们师兄妹一命。” “后来将丁白樱调来扬州,也是想她身为女子,保护杨爱姑娘,也能方便一些。” “奴婢思虑不周,自作聪明,惹怒圣驾,罪该万死!” 魏忠贤一口气说完,随即伏在地上。 “奴婢这就派人,将他们师兄妹二人即刻拿下,打入诏狱,听候陛下发落!” 就在魏忠贤说话的时候,朱由校的脑海中,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那是一种直觉。 一种清晰无比的感知。 他能感觉到,魏忠贤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老狗虽然是在为自己开脱。 但他所陈述的事实和动机,确实没有半分虚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朱由校心中一动。 羊符咒! 原来如此! 这羊符咒的力量,和鼠符咒一样,都经过系统改造。 如今已经不仅仅是灵魂出窍那么简单。 它还能让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他人灵魂波动! 这…… 这简直是帝王神技! 有了这能力,以后谁还敢在朕面前耍花样? 想通了这一点,朱由校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这也算是错有错着! 这老狗倒是让自己发现了羊符咒之力的额外功效。 戚家军的后人么…… 朱由校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戚继光都是他心中十分敬佩的人。 戚家军的鸳鸯阵,更是名震天下。 只可惜,英雄末路,戚家军的下场并不算好。 甚至严格说起来…… 他们老朱家,还真欠着戚家军的债。 “唉!” 朱由校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魏忠贤,缓缓开口。 “罢了。” 魏忠贤闻言,如蒙大赦,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看在戚将军的份上,他们师兄妹的命,朕留下了。” 朱由校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但你给朕记住。” 他站起身,走到魏忠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把脑袋洗干净了,提来见朕。” “奴婢遵旨!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忠贤磕头如捣蒜,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96章 江南士绅们的真正杀招! 魏忠贤从书房里退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被人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陛下留了陆文昭和丁白樱的命。 不是因为他魏忠贤揣摩圣意揣摩得有多准。 而是因为陛下念着戚家军的旧情! 自己竟然还敢在陛下这等神仙天子面前,耍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魏忠贤越想越怕,越怕就越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起码…… 要重新赢回陛下的信任! “来人!” 他站在行宫的廊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几名东厂的档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躬身待命。 “传本督主令!” “将江南所有探子,都调动起来!” “扬州、苏州、应天,所有酒楼、茶馆、青楼、赌坊,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杂家盯死了!” “那些士绅门阀的府邸,就算是只苍蝇飞进去,杂家也要知道是公是母!” “不计任何代价!”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杂家要知道那些所谓的江南士林领袖,到底在谋划什么!” “办不到,你们就自己提头来见!” “遵命!” 几名档头心中一凛,齐齐应诺,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阴影之中。 整个东厂在江南潜伏的力量,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扬州为中心,迅速朝着整个江南笼罩而去。 无数平日里伪装成货郎、船夫、乞丐、甚至是大家闺秀贴身丫鬟的番役,在接到密令的瞬间,便都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着一切可疑的蛛丝马迹。 一张纸条。 一句醉话。 一个眼神。 在东厂这部精密的暴力机器面前,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 仅仅三之后。 天色未明。 朱由校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魏忠贤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着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密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陛下,奴婢已经查清楚了那些士绅们的全部计划!”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密报。 展开丝帛,只看了一眼,他的动作便停住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仿佛高居九天的神祇,在俯瞰一群自以为是的蝼蚁,进行着拙劣而可笑的表演。 原来,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读书人共讨之,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 那只是第一步。 是舆论上的“起手式”。 真正的杀招,藏在檄文的背后。 他们计划在檄文发布,搅动天下人心之后,立刻动手。 第一步,利用他们掌控的商路和粮行,在江南各大城市,同时制造米粮短缺的恐慌,让米价在最短时间内暴涨十倍,甚至百倍! 第二步,联合各大钱庄,同时对那些与朝廷有关的商户抽贷、逼债,引发大范围的商户破产,制造金融动荡。 第三步,也是最歹毒的一步。 他们会打开自家的粮仓,对那些因为米价暴涨而陷入饥饿,又因为钱庄逼债而破产绝望的百姓,进行“施粥”。 但他们的粥,不是白给的。 他们要用这救命的粮食,煽动这些走投无路的流民,去冲击官府,去围攻行宫! 制造一场席卷整个江南,由无数饥民与乱民组成的巨大动乱! 到那时,民怨沸腾,天下震动。 他这个远在江南的皇帝,要么被乱民活活撕碎。 要么,就只能灰头土脸地向他们这群士绅低头,收回新政,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一招连环计! 好一个杀人不见血! “呵呵……” 朱由校发出一声轻笑。 这笑声很轻,却让跪在地上的魏忠贤,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陛下是真的动了杀心。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朱由校将那份密报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 看着那薄薄的丝帛,在火焰中迅速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就如同那些江南士绅,即将到来的命运。 …… 就在朱由校焚毁密报的同一时刻。 数千里之外,关外,赫图阿拉。 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的汗帐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压抑。 数十名身形彪悍,满脸桀骜的八旗将领,分列两侧,站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他们的目光,全都敬畏地投向主座上那个高大的身影。 努尔哈赤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面前铺开的一幅巨大地图。 地图上,从赫图阿拉到山海关,整个辽东的防线态势,被标注得清清楚楚。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 帐内,却只有牛油大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正跪在汗帐中央,用沙哑的嗓音,详细汇报着他从关内带回来的情报。 “……那南朝小皇帝,已至江南扬州。” “他先是设下毒计,诛杀了拥兵自重的福王朱常洵,吞并其四十万大军。” “而后,又在扬州府大肆焚烧田契,将所有田地收归国有,分发给泥腿子。” “此举,已引得整个江南士林震怒,视其为千古暴君。” “如今,江南士绅已经串联,不日便将发布檄文,号召天下共讨之……” 探子每说一句,帐内那些八旗将领的脸上,便多一分惊愕与不解。 这大明的皇帝,是疯了吗? 自毁长城,与天下的读书人为敌? 唯有努尔哈赤,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当探子汇报完毕,重重叩首之后。 努尔哈赤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 “啪!” 一声巨响,惊得帐内所有将领的心都随之狠狠一颤! “哈哈哈哈!” 努尔哈赤仰天大笑,笑声雄浑,充满了无尽的狂喜与豪迈! “天赐良机!” “这真是天赐我大金的良机啊!” 他那双鹰目扫过帐下众将。 “那大明小皇帝,自以为聪明,远赴江南,整顿内务。” “却不知,他这是给了我们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大明内乱已起!” “皇帝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与天下士绅反目成仇!” “京师,必然空虚!” 第97章 努尔哈赤的野望! 努尔哈赤语气微微一顿,目光再次落回那张地图上。 双眼死死地钉在辽西走廊的咽喉之处。 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的八旗将领,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大汗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野心。 帐外,暴风雪愈发凄厉。 努尔哈赤沉声下令道:“传我汗令!” “命四大贝勒,尽起八旗精锐!” “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全军出击!” 此令一出,跪在下方的皇太极等人,身体猛然一震! 尽起八旗精锐! 这……这是要倾国一战了! 以往,他们对大明的策略,多是以战养战,入关劫掠一番便走,从不与明军主力死磕。 可大汗今日的命令,却截然不同! 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汗父!” 大贝勒代善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虑。 “明军在辽西,尚有孙传庭镇守,广宁、宁远、锦州一线,城高墙厚,若我军强攻,恐伤亡惨重……” 他的话还未说完。 努尔哈赤便猛地转过身,一双鹰目,如刀锋般落在他身上。 代善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伤亡?”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 “我大金的勇士,从不怕伤亡!” “我们怕的,是错过机会!” 他走到地图前,粗糙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广宁”二字之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厚实的牛皮地图戳穿! “孙传庭是能臣,是猛将,本汗承认!” “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如今大明内乱将起,那小皇帝自顾不暇,他孙传庭能得到京师一兵一卒的支援吗?” “他非但得不到支援,还要防着朝中那些与皇帝作对的文官,给他背后捅刀子!” 努尔哈赤环视众人,声音愈发激昂。 “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因为怕死几个勇士就白白放过,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长生天!” “本汗意已决!” 他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黑夜中捕食的饿狼。 “三日后,八旗尽出!” “目标,广宁!” “本汗要一战,便彻底撕开大明的辽西防线!” “汗父英明!” 一直沉默的皇太极,此刻猛然抬头,高声附和。 他看出了努尔哈赤的决心,更看出了这背后的巨大机遇。 “儿臣,愿为先锋!” 其余将领也被这股狂热的气氛所感染,纷纷高呼:“汗王万岁!” “大金万岁!” 声震穹庐,几乎要将汗帐顶上的积雪都给掀飞。 …… 与此同时。 数千里之外的扬州行宫。 书房内,依旧是那般安静。 朱由校刚刚批阅完商鞅等人呈上来的《皇家大学堂章程草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商鞅等人制定的章程,条理清晰,环环相扣,几乎将所有细节都考虑了进去。 朱由校很满意。 不愧是自己从历史长河里钓上来的顶级人才。 这办事效率,就是比原来朝堂上那帮只会扯皮的废物强上百倍。 他朱笔一批,准了这份章程。 “就按这个办。” “皇家大学堂之事,由荀彧、诸葛亮、萧何三人总领。” “钱粮、工匠,朕给你们最大的权限。” “朕只有一个要求。”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三个月内,朕要看到第一座大学堂,在京师落成!” “臣等,遵旨!” 众人齐声领命,神情振奋。 一场足以改变大明国运,甚至改变整个华夏文明走向的宏伟计划,就在这间小小的书房内,悄然拉开了序幕。 待众人退下,书房内又只剩下朱由校和魏忠贤。 朱由校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魏忠贤乖巧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大学堂是百年大计,是“远水”。 而江南士绅的阴谋,才是迫在眉睫的“近渴”。 “老魏。”朱由校忽然开口。 “奴婢在!”魏忠贤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你说,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动手?”朱由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魏忠贤眼珠子一转,谄媚地笑道:“回陛下,依奴婢看,就在这三五日之内。” “檄文一出,便是他们自取灭亡之时。” “哦?”朱由校挑了挑眉,“你就这么确定?” “那是自然!”魏忠贤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这帮子蠢货,自以为掌控了江南的米粮和钱庄,就能跟陛下您叫板。” “他们哪知道,在您这位真龙天子面前,他们那点家当,连个屁都算不上!” “哈哈。”朱由校被他逗笑了。 这老狗,拍马屁的功夫,真是日益精进。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既然他们想玩,那朕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朱由校伸了个懒腰,将那份《皇家大学堂章程》随手放在一边。 “魏伴伴。” 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哎哟,奴婢在!” 魏忠贤立刻跟个哈巴狗似的凑了上来,脸上菊花般的笑容,灿烂到了极点。 “你说,那帮士绅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魏忠贤一愣,正要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东厂番役如鬼魅般闪入书房,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启禀督主,陛下!” “苏州顾氏、松江徐氏等十数家江南门阀,已于今晨,联合发布檄文!” “檄文斥责陛下……倒行逆施,焚书坑儒,乃千古未有之暴君!” “如今,整个江南的读书人都炸了锅!各大书院、学府,都在传抄此文,群情激愤!”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头看向朱由校,眼神中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机。 “陛下……” 朱由校却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知道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还有吗?” 那番役顿了顿,继续说道:“扬州城内,各大米铺的米价,已从十文一斤,涨到了十五文。” “城中百姓,已出现恐慌情绪,不少人开始囤积米粮。” 第98章 不急!再钓几条大鱼! “哦?” 朱由校终于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好戏,开场了。” “只是……” “看来这些江南士绅,是还没听说京城中那些粮商们的下场啊!” 魏忠贤闻言,心中一突。 当初漕运断绝,京城米价翻倍上涨。 陛下可是直接下令,强逼那些粮商开仓放粮。 凡囤粮居奇者,无不成为了锦衣卫的刀下亡魂。 如今看来,江南那些士绅,也要步上那些京城粮商们的后尘了! 不过,这群混蛋也是活该! 竟然敢和陛下对着干,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魏忠贤的眼中,杀机毕露。 他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森然。 “陛下,是否现在就动手?” “奴婢这就让东厂和锦衣卫,将那些逆贼的头颅,给您一一取来!” 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要用最酷烈的手段,让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明白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他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自己之前擅作主张的过错! “不急。” 朱由校却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鱼儿才刚刚咬钩,这么快就提竿,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魏忠贤一愣。 “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校放下茶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他们不是喜欢玩吗?” “那就让他们玩得再大一点。” “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等到他们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把所有能拉拢的盟友都拖下水……” 朱由校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再一网打尽,岂不更省事?” 魏忠贤听得心头一颤,随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高! 实在是高! 陛下这是要将整个江南的毒瘤,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啊! 他看着自家主子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只觉得这位爷的心思,比万丈深渊还要难以揣度。 “奴婢明白了!” 魏忠贤重重点头,脸上的杀气化为了谄媚的笑容。 “奴婢这就去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盯着。” “保证让这些鱼儿,一条都跑不掉!” “嗯。”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 …… 与此同时。 苏州,顾氏园林。 一座雅致的亭台之内,几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文士,正围坐在一起,品茗对弈。 为首之人,正是江南颇有名望的士绅领袖,苏州顾家的家主,顾三省。 他手持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笑容。 “檄文已出,那小皇帝如今,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他对面,松江徐家的家主徐元春,抚掌大笑。 “何止是焦头烂额!” “我已派人打探过,扬州米价已经开始涨了。” “百姓是最愚昧的,只要让他们饿肚子,他们才不管皇帝是谁!” “等米价涨到五十文一斤!再由我等出面施粥,振臂一呼!” “到时候,那小皇帝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要被愤怒的蚁民,活活撕碎!” 另一名士绅领袖,钱谦益的族弟钱士升,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此计虽好,但那小皇帝手段狠辣,手下又有东厂的鹰犬,不可不防。” 顾三省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 “鹰犬?” “他那点鹰犬,在百万饥民面前,算得了什么?” “再者说,我等早已将家中私兵,化整为零,混入流民之中。” “只要时机一到,登高一呼,便可冲击行宫!” “届时,刀剑无眼,就算那小皇帝死于乱军之中,也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哈哈哈哈!” 亭台之内,顿时响起一阵得意而张狂的大笑。 在他们看来,这场博弈,他们已经赢定了。 一个远在江南的皇帝,拿什么跟他们这些盘踞江南数百年的地头蛇斗? 他们掌控着江南的经济脉络,掌控着舆论,甚至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 皇帝? 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些的过江龙罢了。 而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 江浙。 台州城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诡异。 米价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疯涨。 从最初的十文一斤,两天之内,就飙升到了三十文。 到了第三天,更是达到了五十文一斤! 城里的百姓彻底慌了。 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街上行人稀少,一片萧条。 往日里热闹的茶馆酒楼,如今也是门可罗雀。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绝望。 而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之下,一股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城北,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内。 十几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汉子,正围着一堆篝火。 他们不是寻常的流民。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狂热与悍不畏死。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大汉,名叫王禅。 他是白莲教在扬州府的香主。 “香主!” 一个瘦猴般的汉子,激动地说道。 “如今米价飞涨,民不聊生!” “这正是‘无生老母’降下的警示啊!”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天下,该换个主人了!” 王禅那只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高举双臂。 “兄弟们!”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朝廷无道,皇帝昏庸,致使我等生灵涂炭!” “如今,正是我们替天行道,建立地上佛国的大好时机!”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白色的小旗,用力一挥。 “传我号令!” “今夜三更,以火为号!” “先烧了城里那几家最大的粮铺!” “把粮食抢出来,分给活不下去的穷苦兄弟!” “让全城的人都看看,谁才是他们的救星!” “遵命!” 庙内的汉子们,齐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嗜血的狂热。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这些年,白莲教在民间秘密发展,早已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底层。 他们利用百姓的愚昧和对现实的不满,编织出一个虚幻的极乐世界。 如今,江南士绅们点燃的这把火,恰好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要借着这股东风,将整个江南,彻底搅乱! 第99章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檄文发布的第三日,整个江南的天,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 米价彻底失控。 苏州、应天府这些富庶之地,米价一夜之间突破了一百文大关。 无数百姓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铜板,疯了一般冲向粮铺。 然而,粮铺的伙计只是懒洋洋地将一块“无粮”的木牌挂在门口。 “没米了!都回去吧!” 偶尔有粮铺放出少量高价米,立刻便会引发一场血腥的哄抢。 老人被推倒,孩童的哭声被淹没。 为了几升米,邻里之间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恐慌,比米价涨得更快。 与此同时,另一场风暴,在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各大钱庄,同时开始抽贷。 “王掌柜,您这笔三千两的贷,明天必须还上!” “李老板,我们东家说了,生意不好做,您那五千两,不能再拖了!” 无数中小商户,一夜之间资金断裂。 那些平日里与官府有生意往来的商人,更是首当其冲。 苏州城最大的丝绸商人刘文海,在接到钱庄的逼债文书后,默默地在自家后院的房梁上,系上了一根白绫。 破产的商户,失业的伙计,饥饿的百姓。 三股绝望的洪流,开始在江南的街头汇聚。 整个江南,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 深夜,台州城。 “轰!” 城南最大的周记粮铺,猛然窜起数丈高的火光。 “走水啦!”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夜空。 王禅手持一柄钢刀,一脚踹开粮铺大门。 “兄弟们,抢啊!” 他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疯狂而嗜血的光芒。 数十名白莲教徒如同饿狼般冲了进去,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米粮,拖到大街上。 “开仓放粮!” 王禅站在米袋堆成的小山上,振臂高呼。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吃不饱饭的兄弟们,都过来拿米!” 无数被饥饿折磨得双眼发绿的百姓,从黑暗的角落里涌了出来。 他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活菩萨!真是活菩萨啊!” 台州知府孙元良被惊醒,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点起三百府兵,前去镇压。 然而,他的兵马刚到街口,两侧的民房里,便射出无数的箭矢与石块。 府兵们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大片。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数手持菜刀、木棍的饥民,便在白莲教徒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杀了这些狗官!” 三百府兵,顷刻间便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之中。 孙元良见势不妙,拨转马头,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府衙。 “关门!快关门!” 他躲在紧闭的衙门大堂里,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喊杀声,抖得如同筛糠。 王禅的“义举”,如同一颗火星,彻底点燃了台州城。 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投靠白莲教。 短短一夜之间,王禅手下的队伍,便从几十人,迅速壮大到了数千人。 他们开始围攻府衙,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 扬州,行宫。 魏忠贤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手中的一叠告急文书,散落了一地。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 “陛下!不好了!反了!全反了!” “苏州米价一百二十文!应天府一百三十文!” “台州府……台州府被白莲教的妖人给占了!知府孙元良被堵在衙门里,就快要被活活烧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头,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陛下!您再不出手,这江南……这江南就要彻底乱了啊!” 朱由校正悠闲地品着一杯新茶。 茶是雨前龙井,水是清晨的露水,入口甘醇,唇齿留香。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地上抖成一团的魏忠贤。 “慌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魏忠贤抬起头,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陛下!这都火烧眉毛了啊!” “那些士绅在煽动饥民,白莲教的妖人在攻打官府!这……这可都是要动摇国本的大事啊!” 朱由校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魏忠贤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魏伴伴。”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你跟朕说说。” “咱们是该先杀士绅,还是先杀白莲教?” 不得不说,虽然魏忠贤确实干过不少坏事。 但对自己,确实是忠心! 朱由校能感觉到,刚才魏忠贤表现出来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 这也是朱由校为什么没有杀他的原因。 因为魏忠贤确实算得上是一条不错的狗! 魏忠贤被朱由校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彻底问懵了。 先杀士绅,还是先杀白莲教?乱,威胁更大呢? 说先杀白莲教吧,可明明是这帮士绅在背后拱火,是罪魁祸首啊! 魏忠贤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回……回陛下!” “奴婢以为,无论是士绅还是妖人,皆是陛下的心腹之患!” “都该杀!一个都不能留!”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只是……奴婢愚钝,不知该先杀哪个,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校看着他那副谄媚又惶恐的模样,被气笑了。 “你这老狗,倒是越来越滑头了。” “这一手太极,打得是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幅巨大的江南舆图前,目光在台州和扬州之间来回移动。 “台州府的白莲教,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们是饿疯了的野狗,给块骨头,就能暂时安抚。” “可扬州的这群士绅粮商……” 朱由校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他们是趴在大明身上的毒蛇,不把他们的毒牙拔了,朕寝食难安!” 魏忠贤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先拿近在咫尺的粮商开刀! “陛下圣明!” 魏忠贤连忙一记马屁送上。 “只是……咱们手里,并无存粮啊!” “就算杀了他们,百姓饿着肚子,怕是也……” “谁说朕没有粮食?” 朱由校忽然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魏忠贤又懵了。 没有? 行宫里那点存粮,够干什么的? 朱由校伸手指了指舆图上的扬州城。 “这城里,不是有十几家大粮商吗?” “他们的粮仓,不就是朕的粮仓吗?” “朕的子民饿着肚子,他们却囤积居奇,哄抬米价。” “你说,他们是不是和京城那些粮商一样该死?” 第100章 他们的粮,不就是朕的粮吗? 魏忠贤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懂了! 彻底懂了! 陛下这是要……黑吃黑啊! 不! 这不叫黑吃黑! 这叫替天行道! “陛下所言极是!这帮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的畜生,就该千刀万剐!” 魏忠贤的语气,瞬间变得义愤填膺。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戬!” “末将在!” 侍立在角落的杨戬,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朕给你一千京营锐士。” “今夜子时,给朕将扬州城里所有囤粮万石以上的大粮商,全部拿下!” “府邸、粮仓,给朕围得水泄不通!” “若有反抗……”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冷。 “……杀无赦!” “末将领命!” 杨戬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大步离去。 那股冲天的杀气,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魏忠贤看着杨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舒泰。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平日里脑满肠肥的粮商,在三眼神将面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 夜色如墨。 扬州城南,徽商会馆。 扬州最大的粮商,徽州人程步甫,正大摆筵席。 宴请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十几家粮行老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步甫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站起身。 “诸位!” “我等的好日子,来啦!”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如今米价已过百文,还在疯涨!” “那小皇帝被白莲教和各地的乱民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我等!” “我敢断言,不出三日,他就要派人来求我们开仓放粮!” “到那时……” 他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 “价格,可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哈哈哈哈!” “程会长高见!” “我等跟着程会长,定能大发一笔横财!” 满堂的粮商,都发出了贪婪而张狂的大笑。 在他们看来,这场泼天的富贵,已经是囊中之物。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 会馆之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变得死一般寂静。 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轰!” 一声巨响,会馆那扇由百年铁木打造的厚重朱漆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身披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他额生竖眼,神威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身后,是上千名身着黑甲,手持陌刀的京营锐士,无声无息地涌入。 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将满堂的酒气与喧嚣,冲得一干二净。 “你……你们是什么人?!” 程步甫酒意全无,骇然地指着杨戬,色厉内荏地喝道。 “可知此地是何处?竟敢擅闯徽商会馆!” 杨戬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他甚至懒得开口,只是淡淡地一挥手。 “拿下。” 京营锐士如虎狼般扑了上去。 “啊!” “救命啊!“ ”官兵杀人啦!” …… 惨叫声、求饶声响彻夜空。 这些平日里只会欺负普通人的看家护院,哪里是这些百战锐士的对手? 不过眨眼功夫,便被砍瓜切菜般放倒一片。 程步甫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他转身就想从后门逃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嗡——” 一道银光闪过。 一道刀气带着破空之声,后发先至。 “噗嗤!” 一声闷响。 程步甫那颗肥硕的头颅,高高飞起。 脖颈处喷出的血箭,混着他刚刚喝下的美酒,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通。” 头颅滚落在地,那双贪婪的眼睛还圆睁着,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满堂的喧嚣,瞬间死寂。 所有粮商都僵在了原地,手中的酒杯、筷子,纷纷滑落。 “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片死寂。 整个会馆,瞬间乱作一团。 “跑!快跑啊!” “杀人啦!” 十几名脑满肠肥的粮商,如同受惊的肥猪,尖叫着四散奔逃。 他们有的想钻桌底,有的想跳窗户。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杨戬甚至没有再动一下。 他身后的京营锐士钢刀挥舞,寒光闪烁。 一名姓李的粮商,刚爬上窗台,就被一柄长枪从后心贯穿,死死钉在了窗棂上。 另一名姓张的,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裤裆里腥臊一片,磕头如捣蒜。 “好汉饶命!将军饶命!” “我……我把粮食都献出来!把钱都给你们!” 一名京营锐士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手起刀落。 “陛下的东西,何须你献?” 不过短短几十息的功夫。 徽商会馆内,血流成河。 除了被杨戬一招秒杀的程步甫,其余十六名扬州大粮商,无一幸免,尽数伏诛。 杨戬提着三尖两刃刀,从尸山血海中缓缓走出,银甲之上,纤尘不染。 “封锁会馆,清点财物。” 他对着一名副将冷冷下令。 “其余人,分头行动!” “天亮之前,我要这扬州城,再无一个囤粮的奸商!” “遵命!” 上千名京营锐士,化作数十支小队,如鬼魅般消失在扬州的夜色里。 …… 城东,孙家府邸。 粮商孙万财正搂着新纳的第十八房小妾,在锦被中颠鸾倒凤。 “小宝贝,等过几日,老爷我再赚他个百八十万两,就给你买个金丝笼子,把你养起来!” “老爷你好坏……” 就在两人调笑之际。 “轰!” 一声巨响,卧房的大门被硬生生踹开。 孙万财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当场萎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数十名身着黑甲的煞神,手持钢刀,堵在门口。 为首的一名校尉,眼神冰冷地看着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人。 “奉陛下旨意,捉拿囤米奸商孙万财!” “有……有话好说!各位军爷!” 孙万财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抓起一件衣服胡乱裹在身上。 “我……我愿出十万两白银,孝敬各位军爷!” 那校尉冷笑一声。 “你的钱,等下了地府,去孝敬阎王爷吧!” “拿下!” 相似的场景,在扬州城的十几个角落同时上演。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粮商,在京营锐众的雷霆手段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夜之间,扬州粮商集团,被连根拔起。 …… 第101章 谁让朕的子民吃不上饭,朕就让他一辈子不用吃饭! 当杨戬率部返回行宫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一夜之间,扬州城内十六家最大的粮行,尽数被查封。 府邸之内,血流成河。 会馆之中,尸横遍地。 东厂的番役和锦衣卫的校尉们效率极高,连夜用水冲刷了各家粮行门口的街道。 所以,当百姓们早上打开门,走上街之后,就看到城里所有的粮铺门口,站着一队队身着黑甲,手持长枪的士兵。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气,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城中心的鼓楼,突然响起了沉闷而有力的鼓声。 全城皆静。 无数百姓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鼓楼的方向。 一名身穿官袍的太监,在数十名京营锐士的护卫下,走上鼓楼,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气,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奸商程步甫、孙万财等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罔顾人伦,致使民怨沸腾,罪不容诛!” “朕,已将此等逆贼尽数正法!” “其家产、粮仓,尽数充公!” 太监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响起! “即刻起,开皇家粮仓,赈济万民!” 与此同时。 “嘎吱——” 扬州城内,那十几家被查封的粮铺大门,在同一时间,被士兵们缓缓推开。 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袋袋堆积如山的米粮! 每一家粮铺门口,都竖起了一块崭新的木牌。 上面用刺眼的朱砂,写着一行大字。 “皇家平价米,每斤八文钱!” 八文! 整个扬州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前一天还是一百多文一斤,有钱都买不到的救命粮。 今天,就变成了八文钱? 一个壮汉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疼!是真的!” “不是在做梦!” 死寂,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啊——!!!” 震天的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扬州的云层都给掀翻! “八文钱!真的是八文钱啊!” “呜呜呜……我们有救了!我们不用饿死了!” 无数百姓相拥而泣,哭声、笑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响彻云霄。 下一刻。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无数百姓齐刷刷地朝着行宫的方向,跪倒在地。 黑压压的一片,从街头跪到巷尾。 他们重重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成一股无与伦比的洪流,回荡在扬州城的上空,经久不息。 …… 行宫,书房。 朱由校听着窗外那如同雷鸣般的山呼海啸,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神色淡然。 华夏百姓自古以来,只要吃饱饭,就会安居乐业。 他身为天子,自然不让自己的子民饿肚子。 至于那些想让他们饿肚子的人…… 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管是谁,他都要让他们不用再吃饭。 就在这时,魏忠贤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双手高高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陛下!这是从程步甫密室里搜出来的核心账册!” 魏忠贤将账册呈上,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帮奸商背后所有的银钱往来,都在这账本上面记着!” “而这次的事情,除了那些江南士绅,奴婢还看到几个京城里熟悉的名字……” 朱由校接过账册,随意翻了翻,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陛下!” 魏忠贤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杀气腾腾地问道,“是否要奴婢即刻带人,前往苏州,将那顾家……满门拿下?” “不急。” 朱由校合上账册,随手扔在桌上。 “让他们再开心一会儿。” 他伸了个懒腰,仿佛对这天大的功劳并不在意,转而问道:“对了,白莲教那边,怎么样了?”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一收,瞬间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回陛下,台州府那边……那白莲教妖人王禅,借着开仓放粮的名义,已经聚集了近十万流民,声势浩大。” 朱由校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唉……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啊。” 身为君王,他本该对这些揭竿而起的乱民,抱以最深的敌意。 可他心里也清楚。 若非真的活不下去,谁又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呢? 当然,对于王禅那样的野心家,他绝不会手软。 但对于那些被裹挟的普通百姓,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辈,他并不想赶尽杀绝。 魏忠贤看着陛下的背影,一时有些揣摩不透圣意。 而扬州城,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用近乎白送的价格,买到了救命的粮食。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那位年轻天子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崇敬。 …… 一天后。 苏州,顾氏园林。 亭台水榭,丝竹悦耳,酒香与花香交织,弥漫在空气之中。 江南最顶尖的一批士绅领袖,此刻正齐聚于此,大摆筵席。 为首的,正是此次计划的主导者,苏州顾家的家主,顾三省。 他端着一只夜光杯,脸上挂着智珠在握的从容笑意。 “诸位,台州府的消息,想必都已经收到了吧?” 他对面,松江徐家的家主徐正元抚掌大笑,肥胖的脸上,五官几乎挤成了一团。 “收到了!收到了!” “那白莲教的王禅,果然是个人物!一夜之间便拿下了台州!” “哈哈哈哈!” 另一名士绅,钱谦益的族弟钱士升,捻着山羊胡,得意地说道: “此乃我等计划的第一步,如今已然功成!” “白莲教这把火,烧得好,烧得妙啊!” 第102章 让他们见一见真神仙! 顾三省抿了一口杯中美酒,眼神里透着一丝轻蔑。 “那小皇帝,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前脚刚在扬州杀了几个粮商,后脚自己的地盘就起了大火。” “他现在,定然是焦头烂额,首尾不能相顾了!” 徐正元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扬州的方向,唾沫横飞。 “何止是焦头烂额!” “我已得到消息,扬州米价早已破百,城中百姓怨声载道,与那人间炼狱无异!” “没有粮食,他拿什么来填饱那几十万张嘴?”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意气风发地一挥手。 “民心如水,亦能覆舟!” “只要我们再断他几日粮,让饥饿的怒火烧得再旺一些!” “到时候,都不需我等动手,那愤怒的蚁民,便会将他那座小小的行宫,连同他本人,一起撕成碎片!” “说得好!” “徐兄高见!” “来!为我等即将到来的胜利,干了此杯!” 亭台之内,一片欢声笑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位年轻的天子在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狼狈不堪,最终低头求饶的模样。 皇帝? 在这江南的地界,强龙也压不过他们这些盘踞了数百年的地头蛇! 就在众人笑得最张狂,最得意的时候。 “砰!” 一名顾家的仆人,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头撞在了亭柱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甚至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向顾三省,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亭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顾三省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出了什么事?” 那仆人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他指着扬州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恐惧。 “老爷……扬……扬州……出大事了!” 徐正元不耐烦地一挥手。 “能出什么大事?莫不是那小皇帝被饥民给活活打死了?哈哈哈!” 仆人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终于将话说利索了。 “不……不是啊!” “昨夜……昨夜扬州城里,十六家……十六家最大的粮商……” “全……全被杀了!” 什么?! 顾三省等人,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 徐正元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被……被杀了?谁干的?!” 仆人颤抖着声音,吐出几个字。 “一个……一个长了三只眼的神将……带兵屠了扬州城的徽商会馆,抄了所有粮商的家!” “一个活口都没留!” “哐当!” 顾三省手中的夜光杯,从指间滑落,在光洁的石板上,摔得粉碎。 亭台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得意与张狂,化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杨戬? 三只眼的神将? 这是什么鬼东西? 然而,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还在后面。 那仆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昨天天一亮,扬州城所有被查封的粮铺,全部开门!” “挂……挂上了‘皇家粮仓’的牌子!” “低价售米!” “一斤……只卖八文钱!” 八文钱!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每一个士绅的头顶! 顾三省的脸色,比那摔碎的夜光杯还要惨白。 他死死盯着那名还在瑟瑟发抖的仆人,一字一句地问道:“消息……可确实?” 仆人连连点头,“千真万确!现在整个扬州城都疯了!” “噗通!” 徐正元心中一颤。 完了。 全完了。 他们精心策划的连环计,不仅没有伤到皇帝分毫,反而成了对方收买人心的垫脚石。 他们让人在扬州城囤积的粮食,成了皇帝收买人心的工具。 他们制造的民怨,成了皇帝的功德。 这是何等讽刺! “三眼神将……三眼神将……” 一名式神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世上……世上怎会有此等人物?” “此非人力所能及!那小皇帝……他不是人!他是神仙!”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众人心中蔓延。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被阴谋诡计算计的凡人皇帝。 那是一个拥有鬼神莫测之力的存在! “哭什么!慌什么!” 顾三省猛地一拍桌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眼中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们还没输!” 徐正元从地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顾兄,我们……我们还拿什么斗?” “民心……民心已经倒向他了!” “我们还有台州!” 顾三省的声音嘶哑,如同困兽的咆哮。 “我们还有白莲教!还有那十万被我们逼反的流民!” 他扫视着众人,那张儒雅的面孔此刻显得无比狰狞。 “立刻派人去台州,找到王禅!” “告诉他,我们顾家、徐家……江南所有士绅,都支持他!” “他要银子,我们给银子!” “他要兵器,我们想办法给他凑兵器!” “让他闹!闹得越大越好!” “只要江南大乱,他朱由校就算真是神仙下凡,也得分身乏术!” “到那时,他除了坐下来跟我们谈,别无选择!”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鱼死网破,要么满门抄斩。 “干了!” 徐正元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绝处逢生的狠厉。 “就听顾兄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 扬州,行宫。 书房内,暖意融融。 朱由校看着东厂密探送来的密报,叹了口气。 “白莲教……” “一群可怜人,被一个野心家蛊惑。” “杀了王禅容易,可那十万流民,终究是朕的子民。” 魏忠贤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那依陛下之见?”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们不是信什么‘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吗?” “朕,就让他们见见真的神仙。” 他转过身,扬声道:“传白素贞。” 第103章 野猪皮的动向! 片刻之后,白素贞一袭白衣,飘然入内。 她一出现,整个书房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白素贞参见陛下。” “平身。”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白衣仙子,越看越满意。 “素贞,朕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 他指着舆图上的台州。 “此地,有白莲教妖人王禅,蛊惑十万流民作乱,围攻府衙。” “朕要你去一趟。” 白素贞美眸流转,问道:“陛下是想让奴家,去平定叛乱?” “不。” 朱由校摇了摇头。 “朕不是要你杀人。” “朕是要你去救人。” “那白莲教,信奉‘无生老母’。” “朕要你,以‘九天玄女’之名,降临台州,显露神迹,将那些被蒙蔽的信徒,都争取过来。” “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神仙,谁才是虚假的骗子。” “至于那个王禅……” 朱由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待他众叛亲离,变成孤家寡人之时,你再取他项上人头也不迟。” 以神仙,对神棍!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白素贞听完,眸光一闪,盈盈一拜,嫣然笑道:“陛下此计,当真绝妙。” “奴家遵旨。” 白素贞领命,正欲告退。 朱由校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素贞,且慢。” 白素贞停下脚步,回眸浅笑。 “陛下还有何吩咐?” 朱由校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朕想起一事。” “杨戬曾与朕说过,此方天地,灵气枯竭,与他故乡迥异。” “你施展那呼风唤雨之术,可会法力不济?若是到了紧要关头,法力耗尽,岂不危险?”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万一白素贞在天上施法,结果施展法术到一半没蓝了,直接从云头掉下来。 那乐子可就大了。 白素贞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掩唇轻笑,眉眼弯弯,宛如月牙。 “原来陛下竟是为此事担忧。” 她莲步轻移,走到朱由校身前,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面而来。 “陛下多虑了。” “奴家初至此界,便察觉到体内千年修为,正被一股玄妙莫测的力量所改造。” “如今,奴家的法力已是源源不绝,生生不息,再无需吐纳天地灵气。” 朱由校听得眼睛一亮。 玄妙莫测的力量? 肯定就是系统啊! 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好家伙! 系统出品,果然必属精品! 没想到这白娘子,竟然还自带无限蓝BUFF! 朱由校心中大定,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如此,朕便放心了。” 白素贞领了旨意,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径直朝着台州府的方向飞去。 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雅幽香,在书房内缓缓弥散。 魏忠贤看得眼都直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 随即,魏忠贤连忙凑到朱由校身边,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陛下神威!有白仙子出手,区区白莲教妖人,弹指可灭!” 朱由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重新坐回龙椅之上。 他端起茶杯,心情颇为舒畅。 白素贞这一去,不仅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十万流民的隐患。 更能借【九天玄女】降世的神迹,将他这位人间天子的声望,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峰。 一举两得,简直完美。 就在这时,魏忠贤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 “陛下,最近这几天,京城之中不断有奏疏送来。” “京中的那些大臣们全都说京师不可一日无君,恳请陛下早日回京,主持大局!” “哦?” 朱由校挑了挑眉,连看都懒得看那些奏疏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们这是怕朕把扬州的这套法子,搬到整个江南,把他们那些亲朋故旧的脑袋,也全都挂到城门口去!” 魏忠贤连忙低下头,谄媚道:“陛下圣明!这帮狗东西的心思,哪能瞒得过您的火眼金睛!” 陛下就是陛下,一针见血! “那……陛下,咱们回不回?” 魏忠贤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当然要回。” 朱由校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窗边。 “但不是现在。” “那些江南士绅还没有被清理掉。” “白莲教也还没有平定。” “而且……” 朱由校负手而立,目光深邃。 “朕要将这江南的天,彻底换上一换!” “然后再回京!” …… 与此同时。 辽东。。 秋风已经带上了刀子般的寒意。 枯黄的草叶被卷上天空,又无力地落下,铺满苍茫的大地。 一支望不到尽头的铁甲洪流,正沿着浑河的故道,向着西南方向缓缓移动。 黑色的铁甲,红色的缨穗,在惨淡的日光下,汇成一片沉默而压抑的海洋。 八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无数饥渴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努尔哈赤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任由冰冷的秋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须发。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如同用花岗岩雕刻而成,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尸山血海。 他微微眯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 那里,就是大明的方向。 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汗父。” 皇太极催马赶上前来,与他并驾齐驱。 他看了一眼父亲那略显疲惫,却又异常亢奋的神情,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天气转寒,浑河两岸风大,汗父还需保重龙体。” 努尔哈赤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西南方,仿佛要将那片土地看穿。 “皇太极。”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说,那个南朝小皇帝,此刻在做什么?” 皇太极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回答道:“回汗父,根据我们在大明的暗探禀报,那朱由校正在扬州,与江南的士绅商贾斗法。” “斗法?” 努尔哈赤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那笑意很淡,却像冰河开裂,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他是在自掘坟墓。” 他将马鞭轻轻在马鞍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些士绅豪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第104章 皇太极的谨慎! “他朱由校在江南杀的人越多,离心离德的读书人就越多。” “等他把自己的官员都得罪光了,这大明,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汉人儒衫的中年文士,策马从后方赶了上来。 此人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明亮,在这支彪悍的八旗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正是范文程。 “大汗圣明。” 范文程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 “大汗所言,一针见血。” 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那些在寒风中沉默行军的八旗勇士。 “南朝的根本,不在兵戈,而在士林。” “那些读书人,盘根错节,掌控着天下的舆论与官场。” “他们的一支笔,可比十万大军还要厉害。” 范文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那朱由校在扬州焚烧田契,尽夺士绅之田,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以为得了些许民心,却不知,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士心。” “一个连自己官员都不信任的皇帝,一个被天下读书人唾骂的暴君,他还能撑多久?” 努尔哈赤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范先生所言,深得我心。” 他转头看向皇太极,语气中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 “听到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那小皇帝,不足为惧。” 皇太极低着头,恭敬地应道:“汗父教诲的是。” 然而,在他的心底,一股强烈的不安,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南朝小皇帝,从登基以来的种种作为,都透着一股邪门。 杀魏忠贤,诛东林党,灭福王,收军权。 如今又在江南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桩桩件件,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哪里像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 这分明是一个手腕酷烈,心思深沉到了极点的枭雄!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 “汗父。” “儿臣以为,此事……或有蹊跷。” 努尔哈赤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周围几位贝勒,如代善、莽古尔泰等人,也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皇太极没有理会旁人,只是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沉声说道:“那朱由校行事诡谲,雷厉风行。” “他绝非庸主。” “儿臣担心,他如今在江南所为,并非自掘坟墓,而是有着更深远的图谋。”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儿臣恳请汗父,即刻派遣我大金最顶尖的密探,潜入江南。” “此去,不只为刺探军情。” 他加重了语气。 “更要摸清那朱由校的底细,看清他的真正手段!” “啪!” 努尔哈赤手中的马鞭,猛地抽在了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 “皇太极。” 他摇着头,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的胆子,怎么变得和那些南朝文人一样小了?” “竟然连我大金勇士的血性都给忘了?” “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就把你吓成这样?” “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爱新觉罗家后继无人!” 这番话,说得极重。 皇太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周围的代善等人,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汗父息怒。” 皇太极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尘土里。 “儿臣……知错了。” 他将头深深地埋下,掩去了眼中的那一抹阴霾。 “哼!”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拨转马头,径直向前驰去。 “记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而我大金的铁骑,就是这世间最强的力量!” 霸道的声音,顺着寒风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皇太极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那支大军的尾巴,都快要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他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他的脸上,早已恢复了惯有的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只是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扬州的方向。 那眼神,复杂难明。 他没有多做停留,翻身上马,默默地跟上了大部队。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对着身后一名亲卫,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 当天夜里。 八旗军安营扎寨,篝火连绵,如同坠落在大地上的星河。 皇太极的汗帐之内,却是一片冰冷的寂静。 他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刀身雪亮,映出他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 帐帘无声地掀开,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同两块铁片在摩擦。 “主子。” 皇太极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擦拭着刀锋。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黑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回主子,南朝皇帝身边的那个三眼神将,名为杨戬。” “据传其神通广大,万夫莫敌。” 皇太极擦刀的动作,微微一顿。 “神仙?”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是。” 黑影的声音愈发嘶哑。 “传闻那朱由校能号令鬼神,有天命在身。” “福王四十万大军,一日之间,便全军覆没了。” 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蜡烛燃烧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许久之后,皇太极才将佩刀缓缓归鞘。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黑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传我密令。” 他的声音,比帐外的寒风还要冰冷。 “启动‘海东青’。” 黑影的身体,猛然一震。 海东青,那是他手中最精锐,最隐秘的力量。 每一个成员,都是从无数死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潜伏在大明各地,轻易不会动用。 “主子,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亲自去一趟江南。” 皇太极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不要去管什么军情,也不要去管什么粮草。”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他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搞清楚,那朱由校,究竟是人……是鬼……还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