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谋我财灭我命,重生我杀疯了》 第 1 章 大婚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吉时已经到了,你不能再睡了,外面平西侯府世子已经来接亲啦!” 盛岁安猛然惊醒,一双猩红且带着浓烈憎恨的眸子陡然落在面前小丫鬟翡翠的身上。 翡翠心头打了个突,险些没把手里端着的鸡汤直接给摔翻出去。 她颤声询问:“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奴婢?” 盛岁安喉咙灼疼的厉害,心中也泛起了滔天骇浪,她,她不是被一尸三命活活给烧死了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细瓷那般的皮肤,明明之前都已经烧的溃烂发黑了。 还有她的孩子,她当时破了羊水,就在大火燃烧的时候,她拼尽全力将她们全都给生出来了。 她垂眸伸手抚摸着小腹,眼泪滚滚而落。 大红嫁衣刺红了她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这是重生了。 只怕老天爷觉得她怨念太重,所以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死死攥紧手掌心,将满腔的恨意和喉咙里面翻涌的血气狠狠咽回去。 看她如何把前世害她的人全都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片刻,她就整理好情绪,一双冷冽清眸就落在翡翠依旧端着的那碗鸡汤上。 翡翠惊得手指都有些哆嗦,但是却强撑着开口:“小姐,大婚仪式冗长,夫人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就先让奴婢给你这一碗鸡汤垫补,这是她起早熬出来的,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好心啊!” 盛岁安唇边闪过一抹讥诮,这一碗可不是普通的鸡汤啊,里面掺加了迷药,能让她一觉睡到天黑去。 前世,她就因为喝下鸡汤昏睡不醒,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世子程昱是妻妾同娶,那位他的青梅竹马是妻,而她盛岁安却是妾。 等她清醒,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哪怕她心中再有百般的不甘,却也只能被恶毒婆母威胁:“你敢再闹,你外祖父一家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都知道,她自小在江南封家长大,外祖父一家是她的软肋。 她被逼认命,用千万嫁妆给程昱铺就通天青云路,为平西侯府早就满府的奢华,却依旧被他们活活烧死啊。 她做了鬼,连带着那三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孩子。 有了前车之鉴,她如何还能重蹈覆辙呢? 她伸手接过鸡汤,仰头痛快喝下。 待将空碗交到翡翠手里的时候,她看到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被搀扶着往外走去,坐上了前往平西侯府的花轿。 花轿摇晃,她眼底的杀意却越来越盛。 平西侯府离着威远侯府并不远,但是因为盛岁安的嫁妆多,所以走的格外慢。 她闭眼假寐,耳边霍地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翡翠,你看了吗?她睡沉了吗?” 盛岁安听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 翡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伸手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待放下,她才开口:“睡沉了,那碗鸡汤她全数都喝下了,肯定能睡到天黑!” 老嬷嬷不由得感叹:“那可太好了,夫人要确保万无一失,只要她进了程家的门,就再也由不得她!” 翡翠安抚:“放心,就算她中途转醒,我也能帮着遮掩过去,她平日里,最听我的话了!” 老嬷嬷也清楚盛岁安十分依赖翡翠,就满意的开口:“夫人说了,你替她办事稳妥,她定然会如了你的愿,将来帮你寻一个门第高的夫婿,让你嫁过去享福!” 翡翠欣喜不已,对夫人的许诺深信不疑。 唯有盛岁安清楚,前世她被活活烧死之后,翡翠下场并不好的。 许是因为她怨念太重,所以她带着孩子们做了鬼。 一大三小待在平西侯府宅院里面不肯离开,就目睹了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翡翠被世子夫人污蔑偷了银钱,直接发卖到暗窑去了。 她得了脏病,活活疼死。 她只觉得活该! 盛岁安正胡思乱想着,花轿猛然就停住了。 她霍地睁开眼睛,就听到翡翠正对外面的人说:“劳烦嬷嬷去跟侯夫人通秉一声,就说我们小姐在花轿上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就先直接把她送去后院!” 那人原本也没真想请盛岁安去拜堂,她要的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此刻听翡翠这么一说,她立刻开口:“好,侯夫人已经为盛小姐准备好存放嫁妆的院子了,赶紧先抬过去吧!” 翡翠还不及答应,盛岁安却毫不犹豫出声打断:“怎么?大婚仪式都还没有进行,嫁妆倒是要先安排进去了?谁让你们做本小姐的主?” 不怒自威的冷冽声音,瞬间让花轿外面陷入静寂之中。 盛岁安也不顾那些规矩了,她伸出纤纤素手就将轿帘掀开。 阳光透进来,让她有着瞬间的恍惚。 前世糊里糊涂的成了妾,这一世,她绝不会这么傻。 翡翠吓得不轻,一张清秀小脸都已经变成了清白之色。 她惶恐询问:“小姐,你怎么醒了?” 盛岁安挑眉看向她:“你这话倒是问的奇怪了,难道我不该醒吗?这是我的大婚之日啊,难道我还要睡到晚上去?连仪式都要错过?” 翡翠连忙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以为小姐睡着了,所以才斗胆做主先把你抬回到内院!” 盛岁安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跟翡翠说话的老嬷嬷:“怎么?你们平西侯府世子大婚,是要靠着一个嬷嬷接我下轿?” 老嬷嬷做不得主,只得讪讪赔笑:“怎么可能呢,劳烦盛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通秉侯夫人和世子!” 她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剜了翡翠一眼。 盛岁安装作没有看到,面色慵懒的重新坐回到花轿内。 此时她心里清楚,程昱只怕正要赶着吉时跟他的竹马夫人白秀秀拜堂呢。 她这般突然发难,想必将整个平西侯府打了个措手不及。 果然,侯府诸人匆匆出门的时候,面色皆是难看,愤慨。 尤其是侯府世子程昱,一张俊脸上染满了薄怒,看向盛岁安的眼神恨不得要活剐了她。 第 2 章 发难 她却也不恼,而是装作茫然的询问:“世子,你怎的面色这么难看,知道的你是结婚娶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发丧呢!” 程昱心口一堵,险些没被这句话激的背过气去。 他恼怒质问:“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诅咒我们平西候府!” 盛岁安立刻争辩:“世子可别冤枉好人,谁家新郎官接妻的时候不是情深款款笑容满面,可你这般恼怒怨怼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多想吧?” 说完,她还看向围观瞧热闹的百姓:“劳烦诸位街坊邻里给我做个证,我有没有说错?” 原本盛岁安在京城的名声就极好,因着她会医术,平日里就去封家药堂义诊,遇到生活困苦的病者,她不但不收诊金,甚至还会附赠药草。 所以,百姓们愿意替她帮腔。 于是他们纷纷大喊:“就是,世子身为新郎官,应该欢喜着接亲才对!” 程昱没想到盛岁安还能说动百姓给她帮腔,顿时就想喝骂她卑鄙无耻。 还是平西候夫人胡氏见机得快,她打着圆场开口:“岁安莫要误会,昱儿他只是因为忙活婚事辛苦疲惫才脸色不好,他不是针对你,你快些下轿,咱们赶紧进府!” 此时,她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哄着盛岁安进了平西候府,就直接关起门来随便收拾。 高门大户,岂能由着她一个黄毛丫头胡乱蹦跶? 她说完,就冲着世子程昱使眼色,让他赶紧过去扶人。 然而,他却无动于衷。 胡氏没有办法,只得亲自上前为盛岁安掀轿帘。 盛岁安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眯眼说道:“夫人,按照接亲规矩,该是世子扶着我进府的!” 胡氏面色复杂难看,她明明都跟威远侯府商量妥当了,让他们提前把盛岁安给摁死,没想到,她竟然还清醒着,尤为重要的是,她上来就发难,一点都不像传言好拿捏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沉不住气的程昱猛然开口:“盛岁安,你得意什么?你在威远侯府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罢了,我程昱娶你,是你上辈子俢来的福气,你该万分感恩才对!” 盛岁安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喉咙里面灌满了血腥。 原来程昱的恶意已经在新婚之日就种下了,只可惜她前世被蒙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擦亮眼睛,保管让他们丢尽脸面,将他们的丑行全都给揭露出来。 她旋即露出一副悲戚受伤的模样:“原来世子不是真心娶我,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我哪里还能连累你,幸好还没拜堂,幸好嫁妆还没入侯府,我这就让花轿原路返回!” 说完,她竟是真的命令花轿赶紧返回威远侯府。 胡氏面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激怒盛岁安,绝不能让即将到口的肥肉就这么飞走啊。 她迅速开口:“昱儿,你快些给岁安道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如何还能再让花轿原路返回呢?岂不是让两府脸面全都沦为笑柄?” 程昱面上闪过一抹剧烈挣扎,在母亲威严的眼神下,他只得妥协。 他快步拦住转头的花轿,没好气的开口:“出来!” 盛岁安也早已料到平西侯府不会这么痛快的让她拒婚的,她也没想着要现在就离开,因为她还要跟另一位新娘碰面。 只不过,为了让更多的人做个见证,她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说道:“今天是平西侯府的大喜之日,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吝啬席面,所以我请大家进府观礼吃席啊!” 百姓们别提多激动了,纷纷冲着胡氏拱手道喜。 胡氏急的面色青白难看,再想让守门管家拦人,却根本就拦不住了。 只见那些人一窝蜂涌入府内,并很快占据了最佳观礼位置。 胡氏恨得心口不断起伏,她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盛岁安付出代价。 几乎是盛岁安和程昱刚刚来到拜堂大殿,就迎面看到了同样身穿大红嫁衣的白秀芝。 她杏眼桃腮,一双眼眸又水又魅,着实美艳逼人。 她盈盈看向程昱,像是在诉说无尽的委屈。 盛岁安就有些诧异的询问:“平西侯府还有人要娶亲吗?竟然还有一位新娘子?” 程昱立刻醒过神来,他满脸厌恶的说道:“实话跟你说,不是另外有人娶妻,是我程昱要娶妻,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白秀芝!” 说完,他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并肩而立,着实一对十分相配的渣男贱女。 盛岁安看着他们,浑身的皮肤下意识开始灼烫起来。 她记起程昱为何要活活烧死她了,只因为她白秀芝说了一句话,昱郎,我害怕她生出来的孩子抢家产,因为这个念头,我日夜难安! 程昱当时安慰她:“你不用为这些事情费神,你既然不喜欢她跟她的孩子们,那我帮你除掉就是!” 于是,到了入夜,她住着的柴房就被付之一炬! 如今想起,也是恨意沸腾不息啊。 她死死握住手掌心,面上却带着温婉的笑容:“那么试问世子,我又算什么呢?” 程昱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你自然是妾!” 盛岁安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平静自若的开口:“当初侯府去我们盛家提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要娶我为妻!” 程昱嘲讽睨着她:“怎会?我早已有正妻,你们侯府肯定是听错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给秀芝敬上一杯茶,我们侯府定然就会有你一席之地!” 白秀芝款款走到她的面前,眉眼弯弯的开口:“妹妹,以后我们姐妹同心伺候昱郎,将来要和睦相处啊!” 看着这张脸,盛岁安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既然她送上门来了,先讨回点利息再说。 她再没迟疑,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抽在白秀芝的脸上。 “啪!”声音之响亮,震的桌子上的茶碗都跟着跳了起来。 白秀芝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伸手捂住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满脸恼怒的质问:“你,你凭什么要打我?” 第 3 章 做妻 程昱显然也没料到盛岁安会直接动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就赶紧用力抱住白秀芝。 他心疼询问:“秀芝,你怎么样?” 白秀芝委屈的哭起来:“昱郎,好疼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向妹妹示好,她却要打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程昱眼底染满怒气,他转头狠狠瞪向盛岁安:“你跪下给秀芝道歉,你一个做妾的,如何有资格打侯府世子夫人?” 盛岁安嘲讽开口:“谁说我是做妾的了?我还没有跟你拜堂,我就不是你们平西府的人,我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跟你们平西侯府合起伙来骗婚!” 程昱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心虚,虽然他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但是被这么明晃晃的扯下遮羞布,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他支支吾吾的争辩:“谁说我们程家骗婚?你父亲和你母亲都是知道内情的!” 盛岁安垂眸轻笑:“可我不知道啊,而且我手中拿着的婚书上还清清楚楚的写着聘为妻,试问,我如果去宫里告御状,你说,英明的皇上会不会治平西侯府一个骗婚之罪呢?” 在场之人皆是浑身巨震,尤其是胡氏更吓白了脸。 原本平西侯府就已经在圣前名声不大好了,之前平西候领了个去西南赈灾的差事,却因为银两被悍匪抢走惹了圣怒。 得亏他差点丢命,不然圣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们迫切的想要堵上这个窟窿,所以这才把主意打到嫁妆丰厚的盛岁安身上。 既然,她已经闹起来了,那就先把她安抚住再说。 她既然愿意做妻,那就让她做,总归得将她留在侯府哄出银子,然后再慢慢磋磨致死。 思及此,她就迅速识时务的做出妥协。 她训斥程昱:“你非要惹怒岁安吗?今天是你和她的大婚之日,如何还要闹到圣前去?我做主了,她现在是妻,白秀芝为妾,让她赶紧把衣服给换掉去!” 不但程昱愣住,就连白秀芝也顾不得哭了。 她着急开口:“婆母,我如何做妾呢?昱郎答应我的,要我做世子夫人,我,我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氏给堵住:“你住口,这个家我做主,我说你是妾,你便是妾,还闹腾什么,别耽误昱儿跟岁安拜堂!” 白秀芝用力咬了咬牙,将眼底浓烈的恨意悄然隐去,她这才起身不甘离开。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她两眼一翻就慢吞吞委顿在地上。 程昱哪里还顾得上拜堂,径自抱着她跑了。 胡氏歉疚开口:“岁安,你看,白氏晕倒,昱儿怕是不能跟你拜堂了,倒不如,让别的东西代替可以吗?” 盛岁安慢悠悠说道:“行啊,那就找两只狗来吧,一只代表着程家,另外一只代表着盛家!” 反正在她的心里,她根本就不是盛家人,渣爹继母拿她做踏脚石换利益,她早晚都要随回到生母姓。 胡氏别盛岁安逼着找来两只狗拜堂,顿时被看热闹的百姓宣扬的人尽皆知。 这下好了,整个东盛王朝都知道程盛两家是双狗拜堂。 盛岁安被送进主院的时候,翡翠就在旁边开口:“小姐,你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你把两府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会被长辈们不喜的,你不是带着不少良药珍品过来吗?你赶紧给奴婢,让奴婢给他们送去,替小姐道歉!” 盛岁安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这是要用她的好东西去做人情呢。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鬟还真是吃里扒外的好手啊。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翡翠,以后我不用你近身伺候了,你把青竹叫进来,让她跟在我身边!” 翡翠浑身巨震,她连忙抬手狠狠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是奴婢多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不要把奴婢给赶走,奴婢会管住嘴,不再多说话!” 盛岁安不为所动,她既然留在侯府报仇,可不能身边留着有二心的人。 重活一世,她必须要严加防范。 而青竹的忠心是在上一世得到验证的,她是唯一一个在她被囚禁进柴房里面的时候,每天都给给她送饭送菜的人。 因为她的存在,她才没有被活活饿死。 只可惜,后来被白秀芝发现,直接当着她的面给乱棍打死了。 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如今,她要让青竹到身边服侍,她一定得护住这个忠心的小丫头。 很快怯弱的青竹就被带到了盛岁安的面前,她跪地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盛岁安眼圈微红,但是却死死忍住。 她起身上前拉起青竹道:“以后你在我身边伺候,先给我梳发吧?” 青竹愕然的瞪大眼睛,她有些无措的嗫嚅:“奴婢,奴婢梳不好!” 站在旁边的翡翠立刻开口:“小姐,她一个做粗活的如何能给你梳发?她会弄疼你的,还是让奴婢来好不好?你不要跟奴婢赌气,自己遭罪,奴婢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盛岁安厉声呵斥:“滚出去!” 翡翠用力咬了咬唇,扭身快步往外走去。 她来到廊檐下,满目的不甘。 此时隔壁院子的胡氏正在劝慰眼圈红肿的白秀芝:“让你做妾,只是暂时的,难道我不知道你腹中怀着程家的血脉吗?” 白秀芝委屈的抚着肚子嗫嚅:“儿媳受些委屈没什么打紧,主要是这个孩子,他是世子所喜爱的,怎能生出来就是庶子?” 一句话触动了坐在她身侧的程昱,他满脸恼恨的开口:“母亲,为何要让那个卑鄙的女人做妻?我十分生气你这个决定!” 胡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要保住你的世子之位,只要将她盛岁安给哄住,她就得给咱们填补被抢走的赈灾银两。” 一句话让程昱闭嘴了,他也很清楚,皇上是让平西侯府限期凑齐的。 他用力闭了闭眼道:“如今我只能忍辱负重!” 胡氏欣慰开口:“儿啊,你跟秀芝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女人最看重的就是情,只要你今天晚上跟她圆房,讨了她的欢心,明天她就乖乖把所有嫁妆全都奉送到娘亲的手里!” 第 4 章 委屈 她的话音落下,坐在旁边的白秀芝眼底就闪过一抹不甘。 可当着侯夫人的面,她却不敢开口。 程昱看出她心中所想,立刻敷衍说道:“大婚的时候我已经让秀芝受了委屈,我怎么在新婚夜还能冷落她,我今天就陪在她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白秀芝嘤嘤嘤哭泣:“昱郎,你就听母亲的话吧,莫要再让她恼火为难了!” 胡氏伸手指着程昱的鼻子骂:“你瞧瞧你,就不如秀芝识大体,新婚夜你让那个臭丫头独守空房,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程昱刚想争辩,白秀芝就立刻开口:“母亲,我劝劝昱郎,你放心,我定然将她送到姐姐的床榻上去的!” 胡氏也不想逼迫自己儿子太紧,她其实也觉得盛岁安根本就配不上他。 可谁让她有钱好拿捏呢? 尤为重要的是,她江南外祖家的势力不容小觑。 只要盛岁安心甘情愿为侯府付出,他们很快就能重新获得圣宠,并继续留在京城的富贵圈子里面。 她实在是不想过穷日子了,就等着用盛岁安的嫁妆来维持优渥生活。 她冲着白秀芝叮嘱几句,这才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程昱就心疼说道:“秀芝,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如何能劝着我去碰那个臭女人,我看着她就来气,更别提跟她躺一张床上!” 白秀芝试探着询问:“昱郎,你真的不想碰她吗?其实我觉得她样貌倒是还行吧?” 程昱不由得冷笑:“就算长的好看又怎样?还不是胸无点墨,从江南乡下长起来的野丫头?倒是秀芝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温婉贤淑,她连你一分都不及!” 白秀芝满意扑进他的怀里:“昱郎,秀芝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好吗?” 软糯勾魂的语调让程昱瞬间欲罢不能,他下意识就要去解她的衣衫。 白秀芝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也更明白如何拿捏男人。 她立刻按住他的手:“昱郎,你别,你忘了母亲刚刚说的话了吗?今晚上你要歇在姐姐的房间里面!” 程昱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就连声音也带了暗怒。 他咬牙:“我就算不去又能怎样,她盛岁安只要进了侯府的内院,就再也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去!” 说完,他又继续动作。 白秀芝毫不犹豫提醒:“昱郎,那就尽快解决她!” 程昱顷刻间冷静下来,他疑惑询问:“解决?如何个解决法?” 白秀芝妖娆咬唇:“昱郎不是不想碰她?那就待会过去的时候给她灌一碗合欢酒,等她药性上来,放个马夫进去不就行喽?” 程昱不由得眼睛一亮,真是个好主意啊。 既能羞辱臭女人,还能以此为把柄拿捏她,让她甘愿做侯府的钱袋子。 思及此,他就凑在白秀芝眉心用力亲了一下。 他开心夸赞:“秀芝,你可真是为夫的智囊,你等着,为夫这就去解决麻烦!”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去。 白秀芝连忙叫住他:“且慢,你连合欢散都没拿呢!” 程昱从她手中接过药瓶,这才急匆匆赶去盛岁安住着的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白秀芝面上就浮现出一抹狡诈狰狞的笑容。 她低声呢喃:“盛岁安,就算做了正妻那又怎样?昱郎还不是要将你亲手塞别的男人怀里去?” 此时盛岁安还没休息,她正坐在桌旁撰写书信,她自知凭着一己之力根本就保不住那些丰盛的嫁妆。 死过一回的人,又怎会在乎那些身外物呢? 所以她要将这些嫁妆全都捐赠出去,如今国库空虚,北地又起了战乱,皇上正为粮草头疼呢。 她要为君分忧! 她很快写完书信,并迅速交到了小侍女青竹的手中。 她凝声叮嘱:“明天天一亮,你就赶紧带着密信去靖王府求见靖王,你说这是我给皇上送的密信,他可以先打开查看!” 青竹顿时惊的白了脸:“靖,靖王?就是那个刚刚因为伤病在战场上退下来的活阎王吗?” 盛岁安面色柔和下来,她知道靖王的名声并不算很好,传闻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前世的时候,她也以为是这样。 然而做了鬼之后,她才发现,后来是他替自己平了冤情,他拖着病体以雷霆之势查抄了平西侯府,并将他们全都一个个的处以极刑。 她看到他站在程昱面前,亲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她当时只觉得痛快,很想去握一握靖王的手以做感谢。 可她只是鬼魂,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只能无声的道谢,接着就因为怨气的消散而化作一缕夜风。 如今重生归来,她下意识就要寻求他的庇护。 她笃定他会帮她! 她告诉靑枝:“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靖王是东盛战神,他不会伤及无辜!” 青竹用力点头:“好,奴婢就算会害怕,也要用力憋回去!” 盛岁安不由得失笑,青竹小丫头好可爱,她算是自己在这魔窟里面的一点慰藉了。 片刻,外面就响起翡翠讨好的声音:“世子,你过来了?奴婢已经劝过小姐了,让她莫要跟你置气,可她不肯听,还把奴婢赶出来守着院门!” 程昱瞥了一眼容貌尚可的翡翠,面上闪过一抹满意。 他凝声道:“那你进屋伺候吧!” 翡翠随着他一起进屋,并朝着盛岁安小心翼翼开口:“小姐,是世子让奴婢进屋伺候的!” 盛岁安冷漠开口:“世子好大的威风,竟然连本小姐的身边事也敢胡乱插手了?” 程昱瞪眼反驳:“出嫁从夫,本世子如何管不得你的身边事?盛岁安,你莫要忘了这是我平西侯府后宅!” 盛岁安听了他的话,心口霍地升腾起一股子恶心。 她已经极其厌恶这张嘴脸了,只恨不得亲手剥了他的皮,才能消散满腹的怨恨。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翻滚的思绪。 她沉声询问:“这么晚了?世子来我房间做什么?” 程昱记起来意,迅速握紧了藏在手心里面的药瓶,他看向翡翠和青竹:“你们都先下去!” 第 5 章 脏酒 翡翠下意识就要离开,但是倔强的青竹却站着没动。 程昱不由得呵斥:“怎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本世子和你们家小姐洞房吗?” 青竹面色骤变,眼圈立刻就红了。 饶是这样,在盛岁安没有发话之前,她依然没有挪动脚步。 直到盛岁安缓缓开口:“青竹,你先下去吧!” 青竹这才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理会眼眸喷火的程昱。 待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程昱趁着盛岁安不备,立刻将桌子上摆着的酒壶抢在手中。 他沉声说道:“今天是咱们的大婚日,如今只剩下合卺酒这个仪式还没进行了!” 盛岁安眸光闪了闪,喝酒啊? 凭着白秀芝对他的占有欲,怎么肯放他来陪着自己喝合卺酒? 除非又憋了坏害她! 果然,当程昱将酒杯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合欢花的气味。 那可是药效极强的魅药啊! 想骗她喝下去?没门!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伸手就将酒杯接过。 就在程昱期待她快些喝下去的时候,哪成想,她竟是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 他旋即暴跳起来,一边拿了帕子手忙脚乱的擦拭,一边愤怒指责:“盛岁安,本世子诚心诚意跟你喝酒,你怎么能往我脸上泼?这就是你盛家的家教?” 盛岁安心道,渣爹除了给她一个姓之外,真没教过她什么。 她忙不迭点头:“对啊,世子若是不满,可以去找我爹告状嘛,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再给我倒一杯,我保管好好喝下去!” 程昱气的喉咙口有些发紧,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里的药性散出来了,他竟是觉得小腹也不断的往上窜火。 事情还没成,他可不能掉头就走。 幸好酒壶里面还有一些,足够再给她倒一杯了。 他再没迟疑,立刻就又给她斟满。 他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连半点好脸子都不肯给她了。 他粗鲁催促:“你快喝,别耽误时间,眼看着就要到半夜了,你不睡觉,我还困呢!” 这时候盛岁安就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青竹,去把侯府的黑狗给抱过来!” 程昱面色骤变,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质问:“你抱大黑狗干什么?”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解释:“拜堂的时候不是两只黑狗吗?如今喝酒,也得是它俩喝啊,这才合乎规矩!” 程昱气疯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臭丫头就是故意戏耍他。 他眼底陡然升腾起狰狞,立刻伸手朝着她的脖子狠狠抓了过去。 他咬牙开口:“今天这酒你非喝不可!” 恰在此时,青竹抱着大黑狗冲了进来,直接朝着程昱扔了过去。 “汪汪汪!”大黑狗闻到了程昱身上的酒味,立刻就往他腚上咬了一大口。 “救命啊!”程昱再也顾不得其他,惨叫着跑了出去。 青竹吓得去关门,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小姐,奴婢来的及时吗?” 盛岁安微笑夸赞:“来的很及时,不然,我就被他灌了脏酒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翡翠满脸责怪的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今天是你跟世子的大婚夜,你怎么能让青竹这个贱婢唆使黑狗胡乱咬人呢?你快让奴婢押着她去侯夫人身边道歉,免得让她牵连了你!” 青竹红着眼睛开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纵狗咬了世子,我绝不会牵连小姐!” 翡翠语气不耐的打断:“那你去死啊,你一个贱婢,如何能让世子受伤流血呢?” 她的话音刚落,盛岁安就猛然拿了茶碗狠狠砸在她的脑袋上。 “啊!”翡翠捂着流血的额头,满脸的惊惧之色。 她颤声询问:“小姐,奴婢都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已经嫁到了平西侯府,你怎能行事还这么嚣张呢?” 盛岁安嘲讽开口:“翡翠,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平西侯府要妻妾同娶?她白秀芝是妻,而本小姐却是妾?” 翡翠惶恐摇头:“奴婢不知道!” 盛岁安懒得再听她废话,更不想将她这种背叛主人的恶女留在身边。 她沉声说道:“你遵从的真正主子是谁,你就去找她吧,我身边绝不会在留你了!” 翡翠如何能走,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哭着哀求:“小姐,奴婢知错,奴婢自小就服侍在你的身边,奴婢自然是遵从你的啊,求你不要把奴婢赶走,求你了!”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用蛮力将翡翠给拖了出去。 她虽然细致活做的不够好,但是就有把子力气。 不然,如何能抱来大黑狗呢。 翡翠却是依旧哭嚎:“小姐,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自小到大都是信任奴婢,你不能没有奴婢啊!” 青竹嘲讽开口:“翡翠,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小姐也绝不会留你的!” 翡翠恼恨不已,她咬牙威胁:“你这个贱婢别得意,没有人能取代我,你又蠢又笨,还惹怒了世子,你绝不会有好下场,我等着你明天被侯夫人给活活杖毙!” 青竹不怕死,她只怕不能保护小姐了。 她匆匆回到屋内,就看到盛岁安已经躺下休息了。 她在床帐内叮嘱:“青竹,天不亮就拿着我的令牌离开侯府,莫要拖延,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她很快沉沉睡去,而白秀芝的院子里面则是一片混乱。 听闻程昱被黑狗咬伤,侯夫人胡氏险些砸碎了手中敲击的木鱼儿。 她匆匆来到白秀芝的院子,就看到府医正在为程昱止血擦药。 血淋淋的一大口,简直是快要把她给吓晕过去。 她颤声询问:“怎么回事?不是该是你们的洞房夜吗?她好端端的如何会纵狗伤人?” 程昱愤怒大骂:“她原本就是个粗俗无礼的野丫头,行事毫无章法,还有她那个侍女,更加丑陋恶心,我要母亲派人去打死,就是她抱的狗咬我,你快去啊!” 胡氏还是头回见到温润如玉的儿子发这么大的火,想来他这次真的是气着了。 第 6 章 找茬 她身为婆母,自然不能被刚进门的儿媳妇给打个下马威。 她是要为儿子出这口恶气的。 她再没迟疑,先是吩咐白秀芝好好照顾程昱,接着就带着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直奔盛岁安的院子。 翡翠正在外面罚跪呢,猛然看到胡氏来了,立马眼睛一亮。 她连忙起身上前行礼,却被胡氏一巴掌直接给抽翻在地上,她厉声大喝:“将她给绑了!” 翡翠不是个傻子,她觉得这正是向盛岁安表忠心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她就嘶声大喊:“你要做什么,大半夜的就算你是侯府主母,也不能擅闯我们小姐的院子!” 胡氏恼怒交加,她收拾不了盛岁安,还不能对她的侍女下手吗? 她冲着两名嬷嬷使了个眼色,她们直接上前摁住翡翠,拿了绣花针就往她软肉上扎。 “啊,小姐救命啊!”翡翠疼的死去活来的惨叫。 盛岁安被吵醒了,她披着衣裳,面色懵懂的推门走了出来。 胡氏凝眉盯着她:“你还睡得着?” 盛岁安不解询问:“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不能睡着?” 胡氏简直都要被她装傻充愣的本事气疯了,要不是还要哄着她往外掏银子,她真想上前直接撕烂她的嘴。 她死死压住怒气喝问:“今晚是你和我儿的大婚夜,你为何要纵狗咬他?” 盛岁安无辜瞪大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夫人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根本就没有故意纵狗咬他,而是他逼着我喝脏酒,我不肯,就吩咐侍女去抱狗,哪成想,他要对我动手,这个节骨眼上他就被咬了!”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之前被程昱掐出来的红痕还十分的明显。 胡氏眸色不断变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哪里来的脏酒?” 盛岁安将早就准备好的酒杯递给胡氏:“侯夫人,这杯底还残留了酒液,你闻闻是不是魅药的味道?” 胡氏浑身巨震,她万万没想到程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盛岁安,尤为重要的是还这么愚蠢的给她下药,被她拿了把柄。 可以说她来的时候有多杀气腾腾,此刻就有多仓皇不安。 她迅速缓和了脸色道:“这酒杯你先给我,世子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给你用药这种下作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盛岁安点点头,倒也没把酒杯再给要回来,她要的就是堵住胡氏的嘴,让她的火再发不出。 胡氏又开口:“就算你是无心的,但是你这侍女也忒没规矩,站在院子外面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我这就把她给带走教训一回,让她涨涨记性!” 盛岁安明白她指的是翡翠,她正想解决她呢,如今能被带走,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也没有阻拦,任由胡氏将翡翠堵嘴拖走。 直到这一刻,翡翠才明白,小姐是真的把她给舍弃了。 她想重新再向胡氏示好求饶,却再也没有机会,因为她的嘴巴和喉咙全都给堵住了。 她被嬷嬷们扔进水缸,肆意折腾起来。 胡氏却不管翡翠的死活,她只把酒杯放到程昱的面前询问:“这酒液里面的魅药是怎么回事?” 程昱眸光躲闪,面色青白难看。 倒是白秀芝下意识说道:“会不会是盛岁安想要勾引昱郎,所以才下的药啊?” 程昱得到提醒,立刻点头:“对,就是她想要勾引我,她怕我不碰她的身体!” 胡氏就算再傻,也不相信盛岁安能做这样的事情。 她摆明了看不上程昱! 她用力吸一口气道:“如果她真想下药勾引你,又何必放狗把你咬伤?程昱,你当你母亲那么好骗吗?” 察觉到她微沉的语气,程昱赌气承认:“是我给她下的,我就是不想碰她,我只想让她吃了药,然后跟马夫滚在一起,这样我就能更好的控制她!” 盛怒之下,胡氏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 程昱被打懵了,自小到大,母亲最是宠爱他,别说打他巴掌,甚至连句重话都未曾说过。 看来,这次,她真的是气的有些狠了。 白秀芝哭着跪在地上哀求:“母亲息怒,你不要责怪昱郎,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程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伸手将白秀芝拉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肚子里面怀着我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胡氏也很快冷静下来,她沉声说道:“秀芝,你先出去!” 白秀芝不敢忤逆,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胡氏这才面色凄然的开口:“昱儿,娘亲刚刚那一巴掌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程昱倔强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胡氏无奈叹息:“娘亲知道你心里藏着怨怼,觉得不该逼着你娶盛家女,可你想想你只能躺在床榻上的父亲,离着皇上规定的期限只有半个月了,若是再还不上那笔银子,不但咱们侯府爵位保,甚至连你父亲都要没命啊!” 程昱用力闭了闭眼,是他有些太任性张狂了。 他咬牙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盛岁安拿嫁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胡氏眼见儿子想通了,自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说道:“昱儿,你是咱们东盛王朝有名的清俊公子,难道你还笼络不住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黄毛丫头吗?” 程昱当然对自己有信心,罢了,为了拿到她的嫁妆,他忍! 母子两人商量妥当,这才各自散去。 转眼,就到了天亮。 盛岁安这一觉睡的很香,她睁眼醒来的时候,青竹已经没在屋里了。 看到床榻边上放着的热水,她不由得感叹她的贴心。 她起身梳洗,就听到外面的院门被人撞开了,接着就传来世子程昱冷冽的声音:“盛岁安,你快把西院的钥匙给交出来!” 盛岁安心中一动,平西侯府可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啊,这才过了一夜,就开始谋夺她的嫁妆了。 幸好她让青竹早早出去传信了,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独自应对外头那些豺狼虎豹。 她缓步走出去,那张清丽容颜,顷刻间让外面站着的程昱和白秀芝都愣住了。 尤其是她披着的那件红色大氅,更是嫉妒的白秀芝满目狰狞。 那正红颜色,原本该是她穿的呀! 可现在,她只能委屈的披着绯红斗篷! 她好委屈! 第 7 章 无耻 她率先开口:“姐姐睡的可真是沉,连今天要给母亲敬茶都给忘了!” 盛岁安诧异询问:“还要敬茶吗?为何没有人来通秉我?我身边也没有一个得体的嬷嬷,自然就不懂得这些规矩!” 白秀芝顿时气的喉咙发紧,她原本想指责盛岁安不懂规矩,却没想到,她竟然怨怪程家没有事先通知。 好一张巧嘴! 程昱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迅速打断:“你只要交出西跨院的钥匙,就没人怪你不懂得规矩,母亲和族亲那边,我也会帮着你遮掩过去的!” 盛岁安凝眉开口:“西跨院存放的都是我的嫁妆,钥匙自然由我掌管,不知道世子拿走做什么用呢?” 程昱毫不犹豫说道:“什么你的嫁妆,你既然嫁到了平西侯府,那些东西可就是我们程家的了,我做什么用,你管不着!” 白秀芝也跟着帮腔:“姐姐,出嫁从夫,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盛岁安眯着眼看向她:“你也交嫁妆钥匙了?” 白秀芝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怼死,她急急喘了几口气,一张芙蓉面上染满委屈和难过。 她若是有那么多嫁妆,她能屈居为妾? 盛岁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昱立刻开口:“秀芝岂是你这铜臭女可比的?她虽然没有多少嫁妆,但是她却是温柔贤淑,才华横溢,就连当朝皇后都夸赞过她!” 盛岁安嘲讽说道:“既然世子嫌弃我满身铜臭,那还要我的嫁妆做什么?你这么清高,就带着你的才女走吧!” 说完,她竟是就要转身回屋。 程昱连忙上前阻拦:“你站住,今天西跨院的钥匙,你就算不给,那里面的东西,我也要给抬走了,我只跟你说一声,你莫要再闹!” 话音落下,他就挥手命令身后的小厮前去撞门。 跟在他身边的白秀芝满脸得意之色,她骄傲的扬起下巴,她没有嫁妆又怎样? 很快盛岁安带来的这些丰盛嫁妆,就是她的了。 就在院门快要撞开的时候,冷不防外面传来一阵大喊:“都住手!” 程昱诧异看过去,竟是当朝户部尚书孙敬全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府兵,迅速将整个小院全都给包围起来。 他连忙上前行礼:“孙尚书,你怎么来了?” 孙敬全凝眉盯着他:“程世子,你为何要砸门?” 程昱还不及开口解释,就见胡氏搀扶着病重的平西候匆匆赶来。 他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分外的虚弱。 唯独盛岁安心里十分清楚,眼前的平西候不过是装病,他不过想要用这种手段蒙蔽皇上,求得一线生机。 他白着脸说道:“不知道孙尚书大驾光临,还请莫要怪罪!” 孙敬全虚扶了他一把:“平西候莫要多礼,本官此番前来是为了公务,无需你的陪同!” 平西候讶然看向他:“什么公务还需要到我们平西候府的后院来办理?” 孙尚书拿出一个明黄色的折子道:“这是皇上对盛姑娘的嘉奖册子,她捐出了她带进平西侯府的丰盛嫁妆,属实是女中豪杰啊!” 平西候听了这句话之后,险些没惊晕过去。 他死死掐住侯夫人胡氏的手腕,浑身剧烈颤抖。 而程昱更是沉不住气了,他直接大喊:“不可能,谁允许她随便将嫁妆给捐出去的?她如何能做得了平西侯府的主?” 白秀芝也仓皇开口:“对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孙尚书定然弄错了!” 孙尚书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盛岁安把所有嫁妆全都捐给国库,原来这平西侯府一家子居心不良。 他不由得冷笑道:“皇上都已经写了这封嘉奖册子,他金口玉言,难道平西候还敢不认?” 平西候如何能再惹圣怒,他忙不迭点头:“我们认,可也不可能全捐的,我得再问问我儿媳妇!” 说完,他就看向盛岁安:“岁安,你快告诉尚书大人,你并没有打算捐嫁妆对不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一片静寂。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不是误会,我的确是要全捐,我视金钱如粪土,这些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没半点用,倒不如全都捐给国库,给守护边境的士兵做军饷,为君分忧!” 孙尚书毫不犹豫夸赞:“说的好,没想到盛姑娘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真是边境士兵之福,我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皇上,让他知道我们东盛朝的贵女有多优秀!” 盛岁安转头看向面色铁青难看的程昱:“世子,这下你满意了?你不是一直都骂我铜臭女?如今我把这些铜臭全都捐给皇上了,你应该也觉得我十分优秀吧?” 程昱整个人僵住,那张平日俊秀无双的脸,此刻却犹如开了染坊那般精彩。 他顶着孙尚书不满的视线,艰难从齿缝中吐出四个字:“你很优秀!” 论诛心,盛岁安是最厉害的。 孙尚书不由得仰头大笑:“既然都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即刻就命人开始清点,劳烦盛姑娘先开库房吧?” 平西候猛然用力掐了侯夫人的胳膊一下,她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出声阻拦:“岁安,你别冲动,你嫁进侯府,如果把嫁妆全都捐出去,那你以后如何生活?我替你做主,不能全捐,先捐一半好了!” 程昱也跟着开口:“对,她只捐一半,她有些太冒失了,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没有跟我们商量,还请孙尚书不要见怪!” 孙尚书凝眉看向盛岁安,只见她沉声询问:“刚刚妹妹不是说出嫁从夫,你能养得起她,却不能养我吗?难不成,还要我以后在侯府生活要吃自己带进来的嫁妆,这有些不像话了吧?” 孙尚书立刻接口:“确实不像话,本官定然会向皇上转达侯府对盛姑娘的态度,你们侯府娶她,怕是别有所图!” 只一句话,就让平西候当场惊吐了血。 “噗!”他张嘴吐出鲜血,满脸苍白的往后仰倒。 侯夫人急的大喊:“来人,快请府医!” 第 8 章 有恙 程昱迅速看向孙尚书:“孙大人,我父亲身体有恙,不如你们今天不要清点嫁妆了,等明天吧?”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一般官员都会做出让步。 毕竟,病者为大! 然而,谁让孙尚书肩负重任呢? 他来平西候府的时候,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将盛岁安的所有嫁妆全都清点入库,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对,绝不能给她后悔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程世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官奉了皇命,耽搁不得,你也知道,边境并不安稳,皇上还指着这些银子尽快安抚军心呢!” 不但程昱气的心口一阵阵发堵,就连假装昏迷的平西候也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皇上,比他们平西候府还心急! 可他们根本就抢不过皇上啊,这可如何是好? 孙尚书也没再理会心怀鬼胎的程家人,迅速命令带来的户部主事赶紧分门别类的清点封存,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带着拉出平西侯府。 平西候被抬回主院,也顾不得装病了,气的拿起茶盏就朝着地上狠狠砸下。 他恼怒咒骂:“一群没用的蠢货,竟然连个无知妇人都掌控不住,你们是非要眼睁睁看着侯府覆灭才肯罢休吗?” 胡氏心虚不已,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盛岁安说捐嫁妆就捐了,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今程昱更是气恼交加,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反正她现在嫁妆也没了,我还娶她做什么,倒不如直接休了她,将她灰溜溜赶出平西侯府,看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平西候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逆子,你跪下!” 程昱虽然混不吝,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不敢忤逆的。 他悻悻跪在地上道:“父亲,儿子没错,昨夜原本儿子已经去了她的房间,可她放狗咬我,试问,谁家贵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盛岁安就是乡下野女!” 平西候用力闭了闭眼:“就算她是乡下野女,你也应该清楚记得自己的使命,没有她的丰盛嫁妆,我们侯府如何能补上赈灾银两的缺口?” 程昱忍不住争辩:“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嫁妆了啊,她还有什么用?” 平西候没说什么,胡氏却已经开口:“当然有用,你别忘了,京城生意最好的药堂就是她外祖父开的封家药堂,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好铺子!” 程昱顿时明白,他还得跟盛岁安周旋。 平西候迅速说道:“如今这种情况,嫁妆是拿不到了,只不过捐赠给皇上的好名声不能落在她盛岁安的头上,她如今已经算是咱们平西候府的人,得让朝廷承我们程家的情!” 胡氏颤声询问:“老爷,当着孙尚书的面不好说这些吧?他如今代表的可是皇上!” 平西候不满瞪她:“你傻啊?你就不会将她叫到主院这边来?你是她的婆母,只要她进了你的院门,还不得由你随便磋磨?” 胡氏忙不迭点头:“老爷说的对,我这就让三喜去把她请过来!” 待胡氏出去之后,平西候就训斥程昱和白秀芝:“你们两人也要对她恭敬些,也不需要忍太久,只要把她手里握着的财物全都榨干净,她就是一颗弃子!” 程昱只得开口:“好,等她来了之后,我先跟她道歉,然后再哄着她把捐赠嫁妆的好名声让给咱们平西侯府,不管如何,总能消除一下皇上对咱们侯府的不满!” 平西候这才缓和了脸色:“你要记清楚,你是侯府世子,要懂得委屈求全!” 程昱将眼底的厌恶悄然隐藏,一副听话受教的模样:“是,儿子为了大局也会对她好的!” 听了他的这句话,站在旁边的白秀芝悄然掐紧了手掌心。 所有人都逼着程昱对盛岁安好,那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不,她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她会教训盛岁安! 此时胡氏已经把盛岁安给带进屋里来了,她慢悠悠开口:“不知道侯爷和侯夫人请我来做什么?” 平西候艰难咳嗽了两声:“岁安,你应该改口了,你如今已经是我平西候府的儿媳妇!” 胡氏也紧跟着开口:“对呀,再叫侯爷和侯夫人,多生分?” 盛岁安满目嘲讽之色,豺狼虎豹还想要让她叫父亲和母亲?想得美! 面上她却装作懵懂的说道:“改口不是得给改口费?” 平西候面色一僵,他倒是忘了这茬。 他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的胡氏,示意她赶紧往外拿钱。 然而胡氏面色却苍白难看,她哪里还有什么钱了,昨天办婚宴给花超了,她当时想着只要盛岁安进门,她就能有钱,所以定的全都是最贵的席面。 哪成想,会有那么多百姓进来吃席,她非但没拿到礼金,甚至还搭出去老多! 她是干赔啊! 她尴尬开口:“岁安啊,咱们关起门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这种形式,不就是改口费吗?父亲和母亲先欠着你的,等我们手头宽裕了,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那可不行,没有改口费,就说明你们对我这个儿媳妇不满意,不认可,这要是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 胡氏脑袋一热:“那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 盛岁安险些都要被逗笑了,谁家的改口费要打欠条啊?胡氏她真敢往外说啊。 果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平西候也觉得此事十分荒唐,立刻开口呵斥:“住口,打什么欠条?你是怎么当家的,整个侯府连百两改口费都拿不出来吗?” 胡氏支吾解释:“一百两的话,凑凑肯定是能有的!” 盛岁安旋即开口:“普通权贵人家的改口费大都是一千两,像我世子夫人这样的身份,怎么也得六千两!” 胡氏立刻死了心,算了,还是别让她改口吧,她那声爹娘贵的离谱。 平西候也是哑口无言,他凝眉死死盯着盛岁安,觉得她就是故意找茬。 第 9 章 要挟 程昱却是忍不了,他几乎是愤怒咆哮:“盛岁安,你那双眼睛里面就只认钱吗?你怎么那么贪?秀芝她就跟你不一样,她都没要改口费!” 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盛岁安立刻拍桌而起:“程世子是拿她一个妾跟我这个正妻比是吧?既然如此,你就让她做世子夫人,我退位让贤还不行?” 说完,她就气呼呼往外走去。 胡氏面色骤变,她这才好不容易将她给叫过来的,现在正事都还没提到,怎么能放她走呢? 她立刻上前阻拦:“岁安,你站住,程昱嘴上没个把门的,母亲会好好收拾他的!” 盛岁安拿了锦帕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我算是看出来了,自打大婚之日起,程世子就没看上我,他觉得我抢了白秀芝的正妻之位,心里颇多怨怼,既然如此,烦请侯爷和侯夫人做主,允准我们和离吧!” “不行!”平西候和胡氏齐声大喊。 平西候盛怒不已,他知道盛岁安是想要个交代。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拿本候的藤鞭过来,本候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子!” 不多时,管家将乌黑色的藤鞭就交到了平西候的手中。 他再没迟疑,扬手就朝着程昱身上狠狠抽下。 程昱起初还倔强的咬紧薄唇不发一声,可接连被打了几鞭之后,他实在是疼的受不住了。 他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白秀芝吓得脸都白了,她哭着大喊:“父亲,别打了,你会把昱郎给打死的啊,求求你了,快停手!” 眼看着她就要上前扑,胡氏连忙伸手拉住她:“你别管,他是该受些教训的,他对岁安太无礼了!” 白秀芝顿时明白,平西候和侯夫人是要让程昱演一出苦肉计,引起盛岁安的同情,逼着她做出妥协。 然而,她哪里有半点心疼的样子? 她甚至还看的津津有味! 她是半点都都不管程昱的死活啊!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饶是平西候收着力气,程昱也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了。 他原本就受了伤,此刻更是破碎的不像样子。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向盛岁安:“这下你满意了?父亲为了平息你的怒火,要活活打死我!” 盛岁安心说,不过这点皮肉之苦你就受不住了?相比到你前世加注到我身上的,这可不及万分之一。 不过面上,她却装作惊恐的开口:“你威胁我做什么?我也没让你大婚之日妻妾同娶啊!” 此话诛心,顿时让程昱又重重挨了几鞭子。 胡氏看不过去,立刻扑上前抓住平西候的手腕哀求:“老爷,可以了,你真要把昱儿给打死吗?” 平西候几乎都要站不稳,他用力扶住桌子道:“岁安,我已经给你做主了,我把这不孝子打了一顿,自此之后,你莫要再提和离两个字,你既然已经嫁进平西侯府,就绝无可能再离开!” 盛岁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既然不能和离,那她可以丧夫啊。 她现在自然不可能离开,因为她要等着平西侯府被灭门! 她眯眼笑起来:“只要世子不嫌弃我满身铜臭味,也不介意我粗鄙无礼,我自然还是愿意留在侯府的。” 平西候立刻踹了程昱一脚,他连忙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我已经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平西候也跟着打蛇随棍上:“岁安,既然你们两人的误会已经解除了,那你们夫妻以后就该夫妻同体,休戚与共!”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询问:“还请侯爷把话说明白?你想要我做什么?” 平西候这才缓缓开口:“你去告诉孙尚书,就说你捐赠出去的那些嫁妆,是平西侯府的,皇上若是嘉奖,应该嘉奖整个府邸,而不是你盛岁安个人。” 盛岁安忍不住想吐口老痰到他脸上,好一对无耻的父子啊,竟然能抢功抢的这么理直气壮。 她正步步为营的打算搞的平西侯府灭门,怎么可能会将这天大的功劳落到他们的头上。 别说他打伤程昱,就算他狠狠心打死程昱,她也绝不会找孙尚书说那样的话。 她迅速开口:“我倒是可以去跟孙尚书说这样的话,但是未必就会带来皇上的嘉奖,毕竟大婚之日世子妻妾同娶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认为我会主动将功劳让到平西侯府的头上,除非受了你的逼迫!” 平西候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是啊,他的确有些吃相难看了。 万一皇上认为他是逼迫盛岁安让功,只怕更加厌恶他。 只是,让他放弃那么大一笔财富,他又真的不开心啊。 他只能语带埋怨的说道:“你怎能任性把所有嫁妆全都捐出去,你就不顾平西候府的死活吗?” 盛岁安心说,我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啊! 但是面上,她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相信平西侯府会度过难关的,世子有手有脚,区区几十万两的赈灾银如何能难倒他?” 程昱原本身上就疼的厉害,此刻听了她的话,登时眼前一黑,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昱郎,你怎么啦?”白秀芝的哭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后院。 盛岁安离开之后,平西候的面容越发阴沉难看。 他凝声说道:“此女并不像你之前调查的那般好掌控,你只怕看走了眼!” 胡氏无奈开口:“说到底还是怪昱儿,如果不是他大婚之日妻妾同娶,让她拿了把柄,她也不会闹腾的这么厉害,凭着咱们昱儿的手段,如何拿不下她?” 平西候用力闭了闭眼:“不管如何,还是得靠着她,现在公账上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称病,将平西候府交给她来掌管,我就不信她不往外掏钱!” 胡氏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主意啊! 她这就去办! 由于盛岁安的嫁妆实在是太多,哪怕孙尚书派人加班加点也没有完全清点完毕。 他命人锁了库房,约好明天再继续清点。 盛岁安倒是不在意这个,她捐出去了就半点不会再心疼。 她在主院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已经饿的不行了。 她让青竹去厨房那边领饭,却看到她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才磨磨蹭蹭的回来。 第 10 章 过分 她将轻飘飘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道:“小姐,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竟然只让咱们喝这破粥!” 盛岁安定睛细看,好家伙,说的好听是粥,但是其实里面还真没有几颗米粒。 这玩意儿,怕是给院子里面的大黑狗都不喝! 她凝眉询问:“全府上下,晚饭都是吃这个?” 青竹点点头:“对,厨房管事还阴阳奴婢,说你胳膊肘往外拐,把银钱都捐给国库,却不管自家人死活,府里日子过的艰难,让咱们也必须跟着一起过苦日子!” 盛岁安眯了眯眼,这些管事嬷嬷肯定得了侯夫人的授意才敢说这些话。 这是逼着她往外掏钱呢。 长得丑倒想得美。 她偏不掏! 她带着青竹去外面酒楼吃饭还不行? 想到就做,她立刻拿着钱就往外走。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面色难看的守门婆子给拦住了。 她沉声说道:“我们侯夫人有交代,所有闲杂人等,天黑之后,一律不许随意出入,还请世子夫人莫要为难奴婢!”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既然不让她出府,那她就抓府里的活物吃,反正,她不能亏着自己的嘴。 她带着青竹来到后院厨房,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鸡棚,里面有几只肥嘟嘟的大乌鸡正活蹦乱跳的吃食呢! 青竹下意识询问:“小姐,咱们来鸡棚做什么?” 盛岁安眯着眼睛回答:“今晚上咱俩吃鸡!” 她挽起袖子走进鸡棚,不过片刻就提了两只肥鸡出来。 青竹原本是不会杀鸡的,可耐不住她听话啊,盛岁安让她杀,她就提起刀来就砍。 等厨房管事发现的时候,主仆两人已经把两只肥鸡架在火上烤了。 不多时,那烤鸡的香味简直就是香飘万里。 白秀芝此时正给程昱红着眼睛上药,她哭着说道:“都怪盛岁安,如果她乖乖把嫁妆拿出来给府里用,父亲又怎会这么心狠的用藤鞭抽你?” 程昱艰难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自小到大伤的最重的一次,他也恨极了盛岁安。 他咬牙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的,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秀芝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有程昱对盛岁安越发的厌恶,那她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一块糕点道:“母亲想要让她知道咱们侯府日子过的有艰难,所以晚膳全都是稀粥,我给昱郎你藏了几块点心,你赶紧吃!” 程昱顿时感动不已,还是他的秀芝温柔体贴啊。 他刚把点心塞进嘴里,鼻端就飘散来一阵十分浓郁的烤肉香味。 他下意识询问:“哪里来的肉香?” 白秀芝起初还没闻到,等她来到窗户边上,那气味就往她的脑子里面钻了。 几乎是瞬间,她的肚子就给出了强烈的反应。 那一阵阵的轰鸣声,顿时让她面红耳赤。 她颤声解释:“昱郎,我,我不是馋的呀,应该是咱们的孩子想吃!” 程昱点点头:“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咱们的孩子,你把我扶起来,我倒是去看看谁敢在厨房偷偷吃烤肉!” 两人缓步朝着这边走来,恰好就跟胡氏碰到了一起,显然,她也是被烤肉香味吸引了。 毕竟,那气味着实勾人的紧,几乎是馋的他们全都流口水。 三人快步走到厨房,就看到盛岁安正和青竹吃的满嘴流油,旁边还绑着厨房管事,被破布塞了嘴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胡氏面色骤变,她冲过去就吼:“盛岁安,你哪儿来的烤鸡吃?” 盛岁安将最后一只鸡腿塞进嘴里道:“当然是我自己抓的啊,侯夫人若是想吃,也可以去鸡棚那边抓!” 她顿了顿又眯眼夸赞:“不得不说,侯夫人你这乌鸡喂养的可真是肥美,不但肉质鲜嫩,还鲜香四溢,真不错啊!” 胡氏听了她的话,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气炸,那是她精心喂养出来打算留着补身体的。 竟然被她一下子就烤了两只,她可真不要脸! 她恼怒呵斥:“盛岁安,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吗?乌鸡也是你随便乱吃的?” 盛岁安无辜开口:“侯夫人,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能生饿着自己啊,你们喝稀粥能管饱,我可不行,得顿顿吃肉!” 白秀芝看着满地的鸡骨头,顿时觉得喉咙发紧。 她迅速上前说道:“姐姐,你也知道府里现在日子艰难,你如果愿意拿出银钱给母亲,别说你想顿顿吃肉,就是你想吃席面,母亲也会由着你的!” 胡氏也毫不犹豫点头:“秀芝说的对,盛岁安,你想吃肉,就往外拿钱,不然,先赶紧把这两只乌鸡的银钱给补上!” 盛岁安慢悠悠的拍了拍手:“不就是银子吗?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胡氏禁不住眼睛一亮,财神奶奶这是打算要往外漏财了? 然而,没等她把好事想完,就看到盛岁安突然板起脸道:“既然你们侯府养不起我这个世子夫人,那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青竹,走,咱们赶紧收拾包袱回家,省的活活饿死!”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冲过去阻拦:“你站住,大半夜的你又胡乱折腾什么?” 盛岁安委屈开口:“你们只让我喝稀粥,我不回家难道就等死?” 胡氏算是认栽了,她从来就没见过哪个姑娘竟是如同滚刀肉那般难缠的。 她迅速开口:“肯定是哪个厨房管事胡乱做主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侯府就算再穷,也不能饿着你,你现在吃饱了吗?如果没吃饱,我再命人给你做些新的饭菜?” 盛岁安满意点了点头:“吃饱了,一只鸡足够了,若是吃的再多,夜里会睡不着觉的!” 只一句话,嫉妒的白秀芝面目全非。 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深夜偷摸吃鸡,竟然没受到重罚,甚至还得了母亲许诺,绝不会再饿着她。 凭什么呀? 她有些委屈的冲着程昱看了一眼,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沉声说道:“盛岁安,我跟秀芝也饿了,你赶紧给我们也去烤一只鸡吃!” 第 11 章 蠢货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蠢货,把她当做下人使唤呢? 不过,这可他们自找的! 想吃,她就烤! 保管让他们吃的万分满意(一窜千里)! 她再没迟疑,立刻叫着青竹继续去抓鸡。 还别说,她烤鸡的本事着实不赖,不过片刻就已经烤的金黄流油,香气四溢。 程昱和白秀芝已经馋的不断吞口水了,两人也真是饿毁了。 只不过当盛岁安送到两人面前的时候,程昱就率先开口:“你先吃一块!” 盛岁安眯了眯眼,哎吆,还怪聪明的,竟是让她先试毒。 她毫不客气的拽下个鸡腿,直接塞进嘴里。 白秀芝想要阻拦已经是晚了,她着急看向程昱:“昱郎,统共就两只鸡腿!” 程昱也是后悔不已,他是想要让盛岁安吃块肉,是因为担心她会下毒。 却没成想,她竟是不见外的拽了个鸡腿。 眼看着她都已经塞嘴里了,肯定再不能要回来了。 他只得开口:“剩下的那只给你吃!” 白秀芝这下高兴了,接过鸡腿就吃的津津有味。 胡氏自然也分到一些,只不过她上了年纪吃的不多。 待到他们吃饱喝足,盛岁安就带着青竹返回自己的院子了。 她满脸笑意的说道:“小青竹,下半夜肯定会很热闹!” 青竹疑惑询问:“小姐?哪里热闹?” 盛岁安幽幽吐出两个字:“茅房!” 几乎是白秀芝和程昱刚刚回去院子,就感觉到肚子一阵阵激烈的轰鸣。 白秀芝率先忍不住了,她迅速冲进茅房。 只是她还没结束,外面就传来一阵呼喊:“秀芝,你好了吗?你快出来,我不行了!” 白秀芝哪里能站得起来,她着急大喊:“昱郎,你回你自己的院子,你快些!” 程昱如何来得及,他猛然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就有恶臭从外面飘散起来。 白秀芝心头作呕,直接将刚刚吃下去的鸡肉就全都吐了出来。 她是真正做到了上吐下泻! 程昱听到动静立刻大喊:“来人,快去请府医!”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快到天亮的时候,白秀芝终于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胎气动的很厉害,已经见了红。 程昱气的面色铁青的咆哮:“肯定是那个贱丫头做的,她在鸡肉上动了手脚,她就是故意的!” 白秀芝无奈安抚:“昱郎,明明她也吃了烤鸡的,你就算去找她算账,咱们也没有证据!” 程昱心疼的看着她:“难道咱们就吃了这哑巴亏吗?自打她进了门,不是我伤就是你病,如今连带着咱们的孩子都受了惊动,绝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白秀芝难受的闭上眼睛,她这一遭着实被折磨的不轻。 她虚弱开口:“你不要轻举妄动,母亲不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她掌家令吗?如果她接了,愿意往侯府公账上补银子,那就先既往不咎,但凡她不接,再想办法好好惩治她!” 程昱点点头:“好,我就去母亲那边看看!” 他让随从扶着来到胡氏的院子,恰好也看到盛岁安也到了,她身穿正红锦裙,更衬的她明媚美艳。 程昱心里有着瞬间的惊艳,他想着,如果她能温柔体贴,像白秀芝那般乖巧,他兴许就能接纳她。 且看看她接不接掌家令吧! 打定主意,他就沉着脸走进屋内。 此时胡氏正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她原本还想装病来着,可经过昨夜的折腾,她直接连装都不用装。 幸好她吃的少,不然,她只怕更加严重。 她有气无力的开口:“岁安,你来的正好,府里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我身体染了病,自然不能再掌家,你是世子夫人,就先帮着掌管几天吧!” 说完,就挥手让贴身嬷嬷赶紧把掌家令交到她的手里。 盛岁安却毫不犹豫拒绝:“侯夫人,这个家我不能掌,侯府公账上不是没银子了?我去哪里变银子出来?” 程昱面色冷凝的打断:“母亲让你掌你就掌,你是世子夫人,难道不能为母亲分忧?” 盛岁安摊手:“我就算想为侯夫人分忧,可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不成,你让我跑回娘家借钱充盈你们侯府的公账?” 程昱直接将掌家令塞进她的手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以后侯府就由你掌家了,一日三餐都要丰盛,尤其是秀芝那边,她需要养身体,给她多买些补品回来!” 盛岁安看着手里的掌家令牌,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好啊,让她管家是吧? 那她就把平西侯府的脸面直接给丢尽! 她再没迟疑,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胡氏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满脸喜色的说道:“她接了掌家令,以后咱们侯府公账上很快就能有钱了!” 程昱凝眉开口:“她敢不接!她既然嫁进了侯府,就再也没有退路!” 胡氏满意称赞:“儿啊,还是你有办法,将掌家令强塞给她,让她根本就拒绝不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外面一个老嬷嬷满脸焦灼的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世子夫人她敲锣打鼓回去威远侯府了!” 胡氏满目震惊的询问:“她如何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程昱猛然猜到了什么,他旋即开口:“不好,这个贱丫头是要把咱们平西候的脸面丢到地上去踩,她可真是狠毒!” 他再没迟疑,立刻拔腿往外面冲去。 胡氏也顾不得装病了,连忙套上鞋子就往外追。 母子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威远侯府门口,就听到盛岁安一边敲锣一边哭诉:“我命苦啊,大婚之日,被人欺瞒着嫁进平西候府险些做妾,好不容易做了正妻,婆母又将欠了满屁股债的掌家令强塞到我的手里,这是活活要逼死我呀!” 那些百姓早就知道她受了委屈,却没想到平西侯府竟是这般恶劣。 他们忍不住大喊:“威远侯,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怎么能将她亲手推进火坑呢?” 此时听到消息的威远侯和威远侯夫人匆匆赶来,两人皆是面色十分难看。 第 12 章 胡闹 他们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是以这种方式回府,她可真是胡闹。 威远侯夫人年约三十岁,模样好,身段好,不然,也不会勾的威远侯对她俯首帖耳。 至于这桩婚事,也是因为她的弟弟惹出了祸端,平西候紧紧抓着不放,她这才鼓动着威远侯将盛岁安嫁过去平事。 在她的眼里,盛岁安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反正她也得不到封家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倒不如去让胡氏去磋磨她。 哪成想,胡氏竟是也没讨的半点好处,她竟是把所有的嫁妆全都捐进皇上的国库。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都疼麻了。 如今见她敲锣打鼓的找上门算账,她顿时就有些慌张。 平日里,她可维持着端庄善良的好继母形象。 而且,她的女儿盛宝珠也很快议亲,这个时候,绝不能受到任何牵连。 她旋即扬起和蔼的笑容道:“是岁安回来了?快别在外面敲锣了,母亲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先进府再说!” 话音落下,她就冲着身边的两名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名嬷嬷还未近前,盛岁安就迅速后退半步道:“你们先别碰我,我倒是要问问这位威远侯的继夫人,你可知道程家大婚当日是妻妾同娶?”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静寂。 就连威远侯也满脸狐疑的看向小刘氏,他低声询问:“你知道内情吗?” 小刘氏心口颤了颤,她如何能承认知道呢? 那样,她不就成了恶毒继母? 她迅速拿了锦帕用力擦拭了一下眼角,满脸无辜的争辩:“岁安,母亲若是知道内情,如何还能答应这桩婚事?我是绝不能让你受委屈!” 盛岁安就猜着她不会承认,幸好她做足了准备。 她将被嬷嬷们折腾的奄奄一息的翡翠给拖出来道:“你来说实话,我出嫁当日,我母亲是如何叮嘱你的?” 翡翠浑身颤了颤,她万万没想到小姐把自己带回来竟是指证夫人。 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不敢说。 只见盛岁安凑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指证小刘氏,你尚且有一条活路,但凡你还敢替她遮掩,她说要弄死你,我绝不拦着!” 翡翠吓疯了,她还不想死! 她只得开口:“夫人让我给小姐的上轿茶里面下了迷.药,她十分清楚你嫁进程家是要做妾的,所以打算让你一觉睡到天黑,等你醒来,生米就已经熟饭,你是妾,白秀芝是妻这个事实就再不能更改!”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即便小刘氏对于翡翠的突然倒戈十分意外,但是向来沉稳的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她悲戚呜咽:“岁安,你怎么能相信这贱婢的谎话,定然是她收了平西侯府的好处,这才挑拨咱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我事事为你操劳,自打你回府之后,所穿所用,哪样差了?” 威远侯也立刻开口:“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竟敢挑拨是非,着实罪该万死!” 翡翠哭着大喊:“侯爷饶命,奴婢不敢说谎,全都是夫人指使的,夫人还许诺,只要奴婢办成了这件事情,让大小姐成为平西侯府世子的妾室,她就给奴婢寻一桩良缘,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她的手里攥着呀!”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瞧瞧,夫人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吗?” 她顿了顿又开口:“如果夫人真的在乎我这个威远侯府的嫡女,又为何在我出嫁的时候,连一台嫁妆都没有准备?”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十分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盛岁安那么多丰盛的嫁妆,竟然没有一台是威远侯府出的。 就连威远候也疑惑开口:“夫人,你不是说给岁安准备了五十台嫁妆的吗?” 小刘氏面色一寸一寸变白,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她没准备嫁妆的事情。 她强自争辩:“老爷,我的确准备了的,我把这件事情交给王嬷嬷去做的,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 盛岁安眸光微动,看来小刘氏是要甩锅了。 王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势必要替她顶罪。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站在她身边的王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小姐息怒,老爷息怒,是奴婢的错,夫人交代了奴婢这么重要的事情,奴婢竟是忘记了,奴婢该死!” 说完,她就在众人面前用力抽着自己耳光。 啪啪啪,声音脆响骇人。 小刘氏看不下去,她泪水涟涟的哀求:“老爷,王嬷嬷是犯糊涂了,但罪不至死,老爷放心,那五十台嫁妆妾身这就给大小姐补上!” 威远侯面色舒缓下来,他看向盛岁安:“你也别紧揪着不放,你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五十台嫁妆吗,少不了你的!” 盛岁安面色为难的开口:“父亲,如今五十台嫁妆根本就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刚刚进门,我婆母就生了病,她将平西候府的掌家令牌交给我,可公账上一分钱都没有,这不是要活活逼死我吗?” 威远侯几乎破口大骂:“平西侯府这么无耻的吗?他们怎么能让你这个新嫁妇掌管家权?” 盛岁安委屈嗫嚅:“父亲你不知道他们家底细吗?女儿还以为你是故意要把我送进火坑的呢!” 威远候气的心口不断起伏,他下意识否认:“我如何知道?是你母亲说平西候府世子千好万好,我才答应的这桩婚事!” 盛岁安立刻就接了话茬:“原来是夫人把我送进的火坑啊?” 不过三两句话,就已经让小刘氏的情绪绷不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才出嫁一天,盛岁安嘴巴就变得这般厉害,她这次上门,怕是不多出点血,根本就打发不掉。 她只得惶恐争辩:“岁安,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平西候世子的确是咱们京城的青年才俊,他的样貌和风度都不错,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盛岁安咬着唇开口:“好看能当饭吃吗?你可知道平西侯府昨夜的晚饭是什么吗?就是一碗稀粥,这是要活活饿死我啊,夫人吃香喝辣,却将我送去那魔窟,既然你觉得他好,那不如我把这世子夫人之位让给你的女儿?” 第 13 章 拒绝 小刘氏毫不犹豫尖声拒绝:“不行!” 片刻,她又察觉到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你妹妹还小,我还想着要将她再多留几年的!” 盛岁安无辜开口:“宝珠妹妹不小了啊,她只比我晚几个月而已!” 不得不说,这句话就已经让小刘氏面红耳赤了。 世人皆知,当初盛岁安母亲离世之后,威远侯伤心欲绝,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接了小刘氏进门,还让她很快就有了身孕。 这也就是说明,威远侯的伤心全都是装的! 小刘氏心虚,又不想在人前毁了她宝贝女儿的名声。 她只得开口:“岁安,你快别在人前闹腾了,母亲答应补偿你还不行吗?你缺银子,母亲拿,五千两够不够?” 盛岁安唇角勾了勾,她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威远侯:“父亲,五千两银子还不够买我妹妹头上的一件首饰的吧?” 威远侯咬着牙拍板:“再给你三万两银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盛岁安立刻躬身行礼:“多谢父亲,有了这些银钱傍身,女儿就不觉得平西侯府是火坑啦!” 哪怕小刘氏再是不情愿,也依旧得命人把五十台嫁妆外加三万两银票交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此时她只觉得肉疼,因为那些嫁妆全都是给她女儿盛宝珠准备的,她没想到盛岁安当着百姓的面来翻旧账。 她心里暗骂,贱丫头,就怕你有命拿走这些财物却没命花,凭着平西侯府那些吃了骨头渣都不吐的豺狼,绝不会放过你! 盛岁安才不管小刘氏心里如何骂骂咧咧,她只管拿钱走人。 临走的时候,她还把翡翠留给了小刘氏。 翡翠目瞪口呆,她以为盛岁安能留下她呢。 她嘶声大喊:“大小姐,你不能卸磨杀驴,你怎么能丢下奴婢不管?” 盛岁安无奈开口:“我倒是想救你,可你的卖身契没在我手里啊!” 小刘氏正满腹的怨气没处撒,她冲着王嬷嬷使了个眼色,她就堵住翡翠的嘴巴将她径自拖进府内。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她半点都不会同情背叛者。 因为,她该死! 躲在暗处的胡氏母子看到她拿到了这么多财物,顿时开心不已。 尤其是程昱,他都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花那三万两银子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母亲,回府之后,得先让臭丫头给我一万两银子去跑官,之前大皇子不是透露户部有个缺?只要我做了官,咱们平西侯府恢复往日的辉煌指日可待!” 胡氏欣慰的眼圈泛了红,儿子竟是懂得上进了,着实是一件大好事。 她用力握住他的手道:“至于她的那五十台嫁妆,绝不能让她再做主往外捐了,但凡进府,咱们就带人扣住,径自变卖去堵上欠账的窟窿!” 程昱眼底闪过凛冽寒意,他咬牙安抚:“母亲放心,这次她的细胳膊绝对拧不过大腿的,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带人布置!” 说完,母子两人快步离开。 盛岁安也带着嫁妆和银票离开威远侯府,只不过她并不是回去平西侯府,而是命令马车前往靖王府。 青竹好奇询问:“小姐?咱们不回府吗?” 盛岁安伸手捏捏她的小耳朵:“傻瓜,带着财物回府等着他们算计吗?” 青竹有些窘迫的嗫嚅:“是奴婢欠考虑了,可咱们收了财物的消息没有隐瞒,平西侯府肯定会知道的!”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你放心,我会给这些财物找一个稳妥的去处!” 不多时,马车就来到靖王府门口。 盛岁安亲自走下马车道:“劳烦管家前去给王爷通秉一声,盛岁安前来拜见!” 管家也没多问,只说了三个字:“请稍等!”之后就匆匆进了府。 饶是青竹已经来过一趟了,此刻也骇的面色苍白难看。 她缩着肩膀,满眼的惊惧不安。 不多时,管家面色凝重的返回。 他飞快开口:“盛姑娘来的不巧,我们王爷恰好犯了头疼旧疾,他此时不方便见客,还请见谅!” 盛岁安猛然记起来了,前世做鬼的时候,她见到过靖王犯头疾的模样,他疼的在床榻上来回翻滚,意识也不清醒,对着身边的侍卫都下死手砍杀。 不但伤人,还伤己! 后来御医们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待他犯病的时候,就把他给绑起来,等他熬过那种疼,就能恢复神智。 想必,他现在就已经被绑起来了吧? 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恩情,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记得小时候跟着外祖父学医术的时候,曾经学过一套十分厉害的施针术,能有效缓解头疼。 当时外祖父还叮嘱,此针术不可妄用,因为刺的是要穴,但凡多刺一分,就有可能让人永远变成痴傻。 未免会出现这种意外,她一直都在偷偷的练习。 如今重活一世,她对止疼施针术就更加熟悉了,她有把握能让靖王缓解痛苦。 她没迟疑,立刻开口:“管家,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外祖父是江南最厉害的炼药师,我自幼跟着他学习医术,兴许能帮着王爷解除头疼之疾呢?” 管家愕然的看向她,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她就算懂得医术,也应该是皮毛吧? 王爷的头疾就连宫里最厉害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她又如何缓解? 这简直是说大话!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盛岁安已经快步往府内跑了。 管家只得在后面追:“盛小姐,你莫要冲动,你等一等,哎呀,你跑错了方向,王爷没住那个院子,他正在静语院!” 盛岁安霍地顿住脚步,她倔强开口:“劳烦管家带路!” 管家无奈,只得带着她走进静语院。 站在外面的一名冷脸侍卫立刻开口:“福伯,谁让你带着外人进来的?” 福伯连忙解释:“暗影,这位盛姑娘说她能帮着王爷缓解头疾疼痛!” 暗影面色冷凝的开口:“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了,王爷这头疾发作起来,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你怎能把一个小姑娘放进去,若是她有个好歹,待王爷清醒之后,他岂不是会十分自责!” 第 14 章 赖上 盛岁安也明白暗影是担心自己,她迅速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上王爷的!” 对上她那双固执的眼神,暗影面上闪过剧烈挣扎。 这时候福伯规劝:“就让她试试吧,这么多年,王爷一直被这头疾折磨,兴许她的办法真的管用呢?” 暗影没有说话,而是将盛岁安带到窗户边上道:“姑娘还是先看看王爷发作的模样,再决定是否还依然要进去!” 他伸手推开窗户,就看到被绑在屋内柱子上的玄衣男子正在用力挣扎。 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腕,他犹如困兽那般恼怒嘶吼。 暗影看向盛岁安苍白的小脸询问:“王爷此时是失去神智的,但凡你靠近他,他就会对你动手,凭着你这脆弱的身板,只怕连他一掌都挨不过,你现在是否改变主意了?” 盛岁安藏在袖子里面双手用力握紧,她似乎看到了屋内的男人为她复仇的模样。 那天,整个平西侯府血流成河。 世子程昱跪在他的面前一遍遍忏悔:“王爷我错了,我不该让她做妾,更不该让将她一尸三命的活活烧死!” 满目的红染了她的眼,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安抚屋内那个焦躁而且可怜的男人。 她垂着头笃定回答:“我没有改变主意,我依旧想要救他,请相信我!” 这次暗影没再阻拦,他推门让盛岁安走进去。 待到房门关紧,青竹就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暗影皱眉看她一眼,上次这个小丫头前来送信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吓得双腿都打哆嗦了,也没见掉一滴泪水,怎么现在她家小姐进屋去见王爷,她这眼泪就止不住了呢? 他有些烦躁的开口:“既然舍不得你家小姐,她坚持想要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些?” 青竹哽咽争辩:“小姐做出的决定,任谁都不能更改,我是她的小丫鬟,只会支持她,绝不会阻拦她,但是也不妨碍我心疼她,为她哭!” 暗影还是头回听这样的歪理,转头看到青竹那哭红的眼睛,已经哭红的鼻子,不由得嘀咕:“真丑!” 青竹瞬间被激怒了,她忍不住质问:“你说谁丑?” 暗影没有吭声,嗖的一下跳跃到房顶上待着了。 青竹气的心口不断起伏,但是却也不敢再追究,因为她既不会飞,也根本就打不过他。 她只默默祈祷盛岁安能安然无恙。 此时,盛岁安终于看清楚头疾发作的靖王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如玉的面容上染满狂怒。 他手腕上已经被铁链勒出了鲜血,但凡他有所动作,就有鲜血飞溅出来。 盛岁安手里握着银针缓步向他靠近,她呼喊着他的名字:“萧时宴?” 他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眼前竟是出现了那个掉在山洞里面的小姑娘,她冲着他招手:“你快拉我上去,我脚崴了,根本没有半点的力气!” 萧时宴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掉进山洞的,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冒失,她竟然能命令当朝靖王做事。 他得先帝宠爱,自七岁时就给了封地,封了靖王。 他将她拉上来,她却因为惯力,将他直接给压在了身下,当时她似乎很不满,她还皱眉埋怨:“你怎么那么瘦啊,硌死我了!” 他气急败坏,他明明救了她,她还诸多嫌弃。 他再想去找她算账的时候,却听说她因为母亲的离世,被江南的外祖父给接走了。 从此,她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如今,她忽然出现,还叫着他的名字:“萧时宴?” 他头疼欲裂,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血红,他似乎看到了漫天大火将她吞噬,她哭着喊着叫救命。 “啊!”他嘶叫一声,左手猛然挣断了铁链,朝着她的下巴掐了过去。 剧痛袭来,让盛岁安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也是前世救的她,如何能熟悉她呢? 她只得改口:“王爷,你清醒一些,我是来给你治病的,你不能杀我!” 萧时宴眼底的红意越发的高涨,在触及到她那柔软的肌肤时,他只想着要毁灭。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他耳边仿若响起那细碎且惊惧的声音:“有人在吗,快救救我呀!” 犹如铁钳般的手指霍然松开,他下意识的将她推出去老远。 他怒吼一声:“滚!” 盛岁安非但没有滚,甚至还不怕死的又扑到他的面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猛然刺进了他的后颈。 他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就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将她再次推开的时候,原本钻心的疼竟是真的一点一点消散了。 她的声音也越发在他耳边清晰:“王爷,你且再忍忍,我这是初次行针,效果可能慢一些!” 萧时宴不由得呼吸微顿,她可真敢啊! 初次行针也敢往他脑袋上扎? 若是扎出个好歹,她负责吗? 脑子里面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萧时宴整个人立刻就清醒过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周遭,毫不犹豫的开口:“出去!” 盛岁安震惊的眨了眨眼睛:“王爷,没见过这么卸磨杀驴的,我这才刚刚给你止了疼,你就要把我给赶走?” 萧时宴不由得气笑了,还真没见那个姑娘把自己比喻成驴的,她可真是在江南住久了,嘴上说话都没把门的。 他凝眉开口:“你把本王最狼狈的模样都看到了,就不怕本王要你的命灭口?” 盛岁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缩着脑袋往后倒退半步道:“那我现在想要逃走,还来得及吗?” 萧时宴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话音落下,他又出声呼喊:“来人!” 暗影从外面推门而入,迅速拿了钥匙将他身上绑着的铁链全都给打开。 萧时宴得了自由,就缓步朝着盛岁安快步走去。 暗影识趣往外走去,关门的时候就看到青竹满脸担忧的说道:“我家小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你怎么把她关到里面了?” 第 15 章 担忧 暗影也没废话,提着她的后颈领子就快步往外走去。 青竹想要张嘴大喊,却听他低声威胁:“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小姐跟我们家王爷正在独处一室吗?” 青竹吓得不敢再喊了,只不过她实在是担心自家小姐会被欺负。 看到她发红的眼圈,暗影只得解释一句:“王爷已经恢复了理智,他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 青竹这才轻声应下:“奥!” 屋内,盛岁安已经被逼退到墙角,她感受到靖王那强大的气势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王爷,请恕臣女冒昧,臣女此番前来是给你送钱的!” 靖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送什么钱?” 盛岁安立刻将袖子里面揣着的银票全都递给他:“这是我后母补偿给我的三万两银票,还有外面那五十台嫁妆,也暂存你的靖王府!” 靖王霍地开口:“五十台嫁妆暂存靖王府?盛岁安,你这是打算要改嫁给本王吗?” 只一句话就让小姑娘惊得张大了嘴巴,片刻她才小心翼翼说道:“臣女没,没说要改嫁啊!” 靖王原本温和的面容陡然变得冷肃,他凝眉质问:“盛岁安,你明明知道平西侯府乃虎狼之窝,原本本王也不想多管你的闲事,是你写来书信要把嫁妆全数捐给皇上,你既然都已经迈出要决裂的那一步,为何还要回去?” 盛岁安死死捏紧掌心,许是听到了他的训斥,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自打重生后,她曾经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哭的。 可面对着他,她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不明白她的委屈,更不明白她的仇恨! 靖王怔怔的看着她,终究是拿了干净的锦帕给她胡乱擦掉了眼泪。 他疏离开口:“既然你愿意回去,那就随你,你暂存在靖王府的东西,本王会好好保管的!” 盛岁安知道他误会了,可她没办法解释。 她要让平西候府血债血偿,所以在没有灭府之前,她绝不会离开。 她恭敬行礼:“多谢王爷,臣女告退!” 她转身快步离开,竟是再也没有回头。 靖王想要追出去,但是走到门口,却又猛然顿住了脚步。 他低声呢喃:“你竟是这么倔强,那程世子真的这么好吗?哪怕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你依旧愿意飞蛾扑火的委屈自己?” 他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担忧狠狠压了回去。 他出声将暗影叫进来,沉声吩咐:“去准备马车,咱们走一趟云台寺!” 他在发病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些细碎的画面,他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小姑娘为何会被大火活活烧死。 他急着去找佛寺高僧去解惑! 暗影不敢迟疑,连忙下去准备。 此时盛岁安已经带着青竹回到平西侯府,而胡氏已经带着程昱在主院等着她了。 程昱看到她的瞬间,立刻面色不善的质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毕竟他跟母亲都已经到家好半天了,快要等得望眼欲穿,这才见到她的身影。 他着实生气恼火! 盛岁安早就想好了说辞,她镇定自若的回答:“去看了几家铺子,这才耽误些许时间,不知道世子找我什么事情呢?” 胡氏连忙打圆场:“岁安,昱儿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盛岁安点点头:“嗯,若是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出门这一趟,还怪累的!” 胡氏登时愣住了,她竟是只字不提从娘家拿到三万两银票以及那五十台嫁妆的事情? 这怎么能行,岂能叫她糊弄过去? 她迅速冲着程昱使了个眼色,他就立刻开口:“你先别急着走,刚刚我听小厮前来禀报,说你打着我们平西侯府没钱的旗号去找你父亲要钱了?” 盛岁安倒也没有否认:“对啊,他们不但给了我银票,还又补偿了五十台嫁妆!” 程昱压抑着喉咙口的激动催促:“那你先给我一万两银票,我在户部谋了个缺,需要拿这些钱去走动!” 胡氏也跟着开口:“岁安,你如今是昱儿的妻,你应该凡事以他为主,只要他在朝堂站稳脚跟,你才更有体面对不对?” 盛岁安将这对母子的丑恶嘴脸尽收眼底,只觉得万分可笑。 他们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傻子啊! 花着她的钱,再要她的命? 想都别想! 她装作为难的开口:“不好意思,那些钱和嫁妆,我在回来的路上又被靖王给截走了,他说既然要捐,那就捐个彻底,一分也别留!” “什么?”胡氏和程昱皆是面色震惊。 盛岁安红着眼圈说道:“我也不想给的,可我没有办法,靖王脾气暴躁,他还威胁我,如果我不肯,他就要活活掐死我!” 程昱看到她下巴处果然有青紫於痕就下意识询问:“他对你动手了?” 她重重点头:“是,为了保命,我只能交出那些银票和嫁妆!” 程昱气的抬手将桌子上的茶碗全数扫落在地上,他嘶声怒吼:“靖王欺人太甚!” 胡氏也觉得匪夷所思,她想不明白靖王怎会做出这般土匪的行径? 他怎么能明抢呢?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盛岁安:“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将先前那些嫁妆捐掉的?如今养大了他的胃口,他是见不得你有半分钱了!” 盛岁安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怎么办?要不然,世子去找他要回来?” 程昱眼睛一亮,是啊,他得去要回来。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能留在靖王府。 思及此,他就开口:“我这就去找靖王算账,我就不信他还能当众明抢别人的嫁妆!” 胡氏面色骤变,她连忙出声阻拦:“昱儿,你别冲动,靖王也是你能招惹的?” 只一句话就让程昱惊出满身的冷汗,是啊,方才他真是被钱财迷了眼,忘记靖王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了。 他自打从战场上回来,就喜怒无常。 外头传言说他伤了根子的原因,很多人见到他都绕道而走,生怕招惹上这个煞神而被满门抄斩。 第 16 章 怪你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狠狠瞪向盛岁安:“都怪你,连自己的嫁妆都护不住,我现在就把你送去靖王府,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东西给要回来!” 听了这句话,盛岁安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他为了一己私利是半点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哪怕他明知道靖王会伤害她,也依旧要把她送去靖王府。 她站着没动,她想要看看胡氏会不会阻拦程昱的这个荒唐念头。 哪成想,胡氏竟然开口:“岁安,我觉得昱儿说的对,你去求求靖王,用尽各种手段求他,只要他肯把银子和嫁妆还给你,帮助咱们侯府度过难关!” 盛岁安下意识询问:“你们就不怕我名声受损?” 程昱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能对你做什么?外面传言,他在战场上被人伤了命根子,他根本就不能人道,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久,府里连个王妃都没有!” 胡氏假模假样的用锦帕擦了擦眼睛哽咽:“岁安,如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委屈你,你放心,只要你要回银子,这个府里就由你说了算!” 说完,还撞了撞程昱的胳膊。 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保证:“我也会珍视你,以你为重,绝没有半点的忤逆!” 盛岁安像是被说动了,她迟疑询问:“世子说的可是真话?那我要是让你把白秀芝给赶出平西侯府呢?” 程昱立刻翻脸:“绝无可能!” 他对白秀芝是真心喜欢的,尤为重要的是,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如何能赶走? 盛岁安嘲讽开口:“你瞧,世子的保证就跟放屁那般,连个响声都听不到,就散没了,我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再去靖王府?” 说完,她就扬长而去。 程昱看着她的背影顿时恼怒不堪,他咬牙咒骂:“粗鄙,一个粗鄙的乡野女子还想掌控本世子,她做梦!” “啪!”胡氏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顿时抽的他满脸委屈:“娘亲,你又打我干什么?” 胡氏无奈开口:“我打你认不清楚形势,她让你将白秀芝送出去,你就听她的不行吗?横竖先哄着她去找靖王把那些财物给要回来啊!” 程昱心疼说道:“秀芝她原本做妾就受了委屈,再将她给送走,她只怕更加心神不宁,这样会影响她腹中的胎儿,那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忍心让他去外头受苦?” 胡氏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她当然不舍得让白秀芝遭罪,平西侯府三代单传,血脉子嗣十分金贵。 可眼下,也没办法啊。 既然盛岁安已经提出条件,那就只能顺从她的心思,唯有这样,才能将整个平西侯府带出泥沼。 她压低声音规劝:“你这个傻子,说送走,又不是真的送走,只不过是重新给她找个宅子安胎罢了,待咱们拿到财物,你又在朝堂站稳脚跟,你就算再把秀芝接回来,她又能如何?” 程昱沉默片刻,又暗暗后悔自己不懂得变通。 这可如何是好? 胡氏无奈开口:“你先去劝劝秀芝,总不能让她多想,至于盛岁安,我去安抚!” 程昱满脸不耐:“她是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就她那模样,谁能看的上?又粗俗,又卑贱!” 胡氏呵斥:“你闭嘴,如今侯府还要靠着她转危为安,你就算对她再有诸多的不满,你也得死死忍住!” 程昱不敢吭声,转身拂袖离开。 胡氏头疼无比,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一根筋的儿子啊。 她叫来贴身嬷嬷,让小厨房做了几个精致的饭菜,亲自提着送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此时她刚刚沐浴完,身穿一袭月白的柔软寝衣,更衬的她皮肤细腻,眉眼精致。 胡氏有着瞬间的惊艳,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盛岁安竟是比白秀芝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想到她的出身,眉心就紧紧的簇起了。 终究是养在江南乡野中的,上不得台面,除了她手里的钱,以及江南封家的势力,她根本就没有半点的用处。 她的儿子那般优秀,定然是要挑选一名京中最有才气的贵女做正妻的。 打定主意,胡氏就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岁安,忙活一天了,你肯定是累了吧?来,这是照着你口味做的饭菜,你快尝尝!” 盛岁安垂眸看着眼前的精致饭菜却没动筷子,她疏离开口:“侯夫人此举让我很是惶恐,我觉得还是喝稀粥才更放心些!” 胡氏被揶揄,也没生气。 她笑着解释:“总不能真让你受了委屈,做些饭菜的银钱,我还是能拿的出的,岁安,你听母亲一句劝,莫要再跟世子置气了,你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依靠的!” 盛岁安眸色微沉,前世的时候,胡氏也是这样劝说她,让她费尽心力的为程昱筹谋,让她将所有财物都交给她打理。 可最后,她落得一尸三命的下场啊! 这一世,她可不爱听胡氏再胡放屁了。 她为什么要依靠别人啊?她有大把的银钱,她做个逍遥人难道不好? 只不过面上,她却凝眉开口:“侯夫人讲的道理我都明白,然而,白秀芝的存在让我意难平,我没办法对世子做到尽心尽力,还请见谅!” 胡氏忍不住不耐指责:“你怎么就没有容人之量呢,不管如何,你是世子夫人,白秀芝她只是个妾如何能越过你去?” 许是察觉到盛岁安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立即保证:“你放心,母亲定然把白秀芝送出府去,让你再也看不到她好不好?” 盛岁安迟疑开口:“那世子会不会同意?”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紧接着程昱快步走进来道:“秀芝同意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盛岁安这般被他质问,立马就沉了脸。 她用力放下筷子道:“听着世子的意思,很是怨怪我,既然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这件事情,那我又为何要委屈自己帮着你们侯府度过危机?” 第 17 章 危机 胡氏听了这句话,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这个不孝子就不该这个时候过来,她明明都快把盛岁安给劝好了。 原本那些财物就是她的,只要她往靖王府走一趟,不管是撒泼也好,还是搅闹也好,总能要回来的! 毕竟靖王也要脸面! 可眼下,她又动怒,对着程昱横眉冷眼。 胡氏直接训斥:“昱儿,你跪下,你给岁安磕头道歉!” 程昱都惊呆了,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岂能跪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乡野粗鄙女子? 不,他不跪! 他梗着脖子犯犟:“母亲,她不配受我的跪!” 盛岁安冷笑一声,抬手端起茶盏道:“侯夫人,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把这些不合我胃口的饭菜带走,我要休息!” 胡氏恨的咬紧后槽牙,她再没迟疑,抬脚就踹在了程昱的腿弯处。 就在他往前扑的瞬间,盛岁安竟是吓得把手中的茶碗也给摔飞了出去。 “哗啦!” “嘭!” “啊!” 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程昱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院子。 胡氏着实吓了一跳,当她看到程昱跪在满地瓷器碎片里面的时候,顿时心疼的脸都白了。 她着急扑过去询问:“昱儿,你伤的怎么样?” 程昱额上已经冒出层层冷汗,他甚至都已经疼的顾不得责怪任何人了。 他只是痛苦闷哼:“疼,好疼啊,娘亲!” 胡氏艰难将他搀扶起来,就看到他的膝盖处已经扎满不少瓷器碎片。 她嘶声大喊:“来人,快去请府医,快啊!” 府医匆匆赶到,只是看到程昱受的伤,也不由得拧紧眉心。 瓷器碎片刺进去的太深又太多,着实不是他能救治的。 他只得抬手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侯夫人,世子伤的极重,小的治不了,得去宫里请御医才行啊!” 胡氏急的眼泪乱掉,她十分后悔不该踹儿子那一脚,若是被侯爷知道,还不打死她? 许是程昱疼的失去了理智,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吼:“哭,你就知道哭,让你进宫去请御医,你没听到吗?”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忙不迭点头:“对,我得进宫去请御医!” 话音落下,她就要起身快步离开。 程昱就在后面喊:“把我也抬走,我不想待在这个院子里面,这个院子跟我八字相克!” 他每次都要受伤,上次被恶狗咬了腚,到这伤口都没愈合,这次又被瓷器碎片扎进膝盖,活活让他受疼啊。 胡氏招呼几名强壮的小厮将程昱给抬走,也没再理会盛岁安。 不过片刻,屋内顿时就安静下来。 青竹从外面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小姐,让奴婢打扫一下房间吗?” 盛岁安点点头:“嗯,把这些瓷器碎片全都给扫走,另外再点上熏香,将那对母子来过的气味全都给熏走!” 交代完,她就去内室睡觉。 她才不管程昱的死活,他如今遭的苦,受的难,都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整个平西侯府的人都得死! 她躺在床榻上,不过片刻就昏沉睡了过去。 只不过她做了噩梦,她又感受到漫天的火光朝着她席卷而来,她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嘶声大喊:“来人,快救救我啊!” 然而,她看到了程昱母子,也看到了白秀芝。 她们站在外面装作悲伤的模样:“哎呀,岁安还留在里面啊,快泼水救她呀!” 程昱亲自提起水桶,可她分明看的明白,那里面根本就不是水,而是火油! 火势越发烧的旺盛,逐渐连人都不能靠近了。 绝望之际,她看到有人义无反顾的跳进火场。 他匆匆来到她的面前,冲着她伸出手:“岁岁,我来救你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样貌,但是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正焦急的时刻,陡然横梁落到了他的身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惊叫。 外面守夜的青竹听到动静,立刻快步冲进来呼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噩梦啦?” 盛岁安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起身,这才惊觉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无力开口:“青竹,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我要擦洗一下身体!” 青竹先是点头应下,接着就担忧询问:“小姐,你没事吧?用不用帮你去请府医,奴婢瞧着你脸色很是难看!” 盛岁安唇边闪过一抹冷笑,她可不敢用平西侯府里面住着的医者,指不定给她开什么药呢。 她摆摆手,只让青竹去准备热水。 待到擦洗完毕,她又重新换了一件寝衣躺回到床榻上。 她再也睡不着,就拧着眉心复盘她重生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跟前世有着不同之处,但是平西侯府要算计她的初心依旧没有改变。 她如今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对。 她不能在平西侯府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报仇不能是全部。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间点发生了很大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朝太后让所有官家女眷抄写国运祈福书,平西侯府自然也分了任务,胡氏说她的字好看,就哄着她抄,都把她的手腕子都快给累断了。 还别说,那些祈福书真得到了太后的嘉奖。 只不过赏银和首饰全都落进侯夫人的手中,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得到。 事后青竹去替她抱不平,胡氏还派人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当时骂的她极其难听。 这一世,她必须要让胡氏吃个大亏。 这般想着,她竟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青竹呼喊:“小姐,世子差人过来了,他正坐在马车上等你,带你去靖王府!” 盛岁安惊讶询问:“他将白秀芝送走了?” 青竹点点头:“是,奴婢亲眼看到白姨娘眼泪汪汪的提着包袱往外走,她还哭着哀求让世子一定抽时间去看她!” 盛岁安嘲讽的挑了跳眉,为了能哄她去一趟靖王府,胡氏还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第 18 章 求他 只怕将白秀芝送走是假,将她保护起来是真! 不过没关系,白秀芝终究也会难逃一死! 她挑了一件很衬肤色的紫色锦裙,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程昱看到她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要黏在了她的身上。 不可否认,她的确长的十分好看。 她不同于白秀芝,端庄雍容,尤其是那双剔透的眸子,更加闪耀夺目。 只可惜,她太过于粗鄙。 举手投足之间,哪里有小女子的半点风情? 想到这里,程昱的眉眼就冷了几分。 他这次真的是学乖了,没有上来就激怒盛岁安。 他只是开口:“此番前去拜见靖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些财物给讨回来!” 盛岁安淡漠垂下眼眸:“我只尽力,他若是不肯给,那我也没有办法!” 程昱还想再训斥几句,可看到她那副冷漠的神情,就生生闭住了嘴巴。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摇晃到靖王府。 恰好靖王刚从宫里回来,他打马也来到门口。 程昱不顾腿上的伤,艰难从马车上挪下来,满脸堆笑的冲着靖王行礼:“程昱见过靖王殿下!” 靖王凝眉打量他:“你来干什么?” 程昱连忙开口:“回禀殿下,小子是将盛岁安带过来向你赔罪的,她一时冲动把所有的财物都捐给了朝廷,如今她又后悔,想要再要回去一些!” 靖王眼底寒意一闪即逝,他讥诮开口:“是吗?她又后悔把那些财物交给本王了?” 程昱忙不迭点头:“对,她的确是后悔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 靖王毫不犹豫的说道:“来人,将他们两人带去院子里面等候!” 话音落下,就直接纵马离开。 管家福伯笑眯眯上前,带着程昱和盛岁安朝着后院方向快步走去。 程昱走路姿势甚是怪异,他还没走几步路,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 他只得冲着盛岁安开口:“你慢一些,你等等我!” 盛岁安凝眉看向他:“世子难道想让靖王殿下久等?” 程昱几乎要忍不住发火,他若是好好的,又怎会走路拖拉?还不是因为要跪她伤了膝盖? 碍于福伯在场,他只能解释:“我的腿很疼,夫人能不能搀扶着我?” 说完,他就伸出胳膊。 盛岁安半点都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她只怕他疼的轻。 她无情拒绝;“如果世子不想去见靖王殿下,那咱们就趁早回去,也省的再让我去受那一份屈辱了!” 程昱面色骤变,绝不能功亏一篑。 他强撑着咬牙说道:“都已经到了靖王府,如何还能再回去?走,我可以走快些的!” 他尽量忽视膝盖处的疼痛,赶紧追上福伯的脚步。 两人来到院子里面,福伯就让程昱站着等候。 他眸光灼灼的提醒盛岁安:“不管靖王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答应他,他在朝中地位斐然,若是得了他的帮助,咱们平西侯府就算有了依仗!” 盛岁安都要气笑了,平西侯府,这是把她当成攀上靖王的筹码了? 她定然会如他们所愿的! 她再没迟疑,迈步进入屋内。 此时靖王已经换了家常的衣裳,他端坐在临窗大炕上,正拿着茶壶。 他抬眸看向她:“会冲茶吗?” 盛岁安点点头,伸手就要接过他手里的茶壶。 指尖相碰,烫的她心口微微一颤。 她愕然瞪大那双茫然又无辜的眸子,仿若在疑惑,既然让她冲茶,却又为什么不将茶壶给她? 萧时宴对上她的视线,耳边就响起了昨天在云台寺的大和尚说的话:“你跟她前世今生都有羁绊,前世孽,今日偿,你所思所梦,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当时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原来她进了侯府会有这样的恶果,那她又何必再在那虎狼之窝磋磨? 他想着大抵是因为前世没有救下她,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他,让他看到她前世经历的苦难。 那么,她如今近在眼前,他要及时助她脱离苦海。 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本王可以让你和程昱名正言顺的和离!” 盛岁安惶恐,她迅速开口:“王爷,平西侯奸诈多疑,王爷若是介入到我跟程昱的婚事,就会让他以此为把柄要挟皇室,到时候,那些御史言官就有理由参奏你!” 萧时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本王岂怕他们的参奏?” 盛岁安缓缓开口:“臣女怕,臣女顾忌王爷的名声,臣女不想让皇上拿了你的错处!” 萧时宴霍地愣住,片刻他才压低声音询问:“你是心里早就有了谋算?说来让本王听听!” 盛岁安没有吭声,反而猛然起身惶恐开口:“王爷息怒,臣女知错了,臣女不该向你要回那些财物,求你不要打臣女,求你撒手!” 说完,她还将面前的茶碗全数都推落在地上。 萧时宴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还真是戏精啊。 此时程昱已经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动静了,骤然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担心受到波及,立刻退出去老远。 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盛岁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萧时宴的声音却猛然在她的耳后响起:“既然你说本王对你动了手,那么本王是不是该在你身上弄出些许痕迹才能欺瞒过程世子?” 盛岁安惊得心口砰砰砰狂跳,她颤声嗫嚅:“殿下,你,你什么意思?你打算如何弄出痕迹?你总不能真揍我吧?” 萧时宴扬起手,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只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他垂眸轻笑:“本王怎么舍得打你?” 盛岁安正满脸疑惑的时候,他就丢给她一个药瓶:“涂上!” 她弄开盖子闻了闻:“做什么用的?” 他脱口而出:“当然是做假伤口用的,你没拿到钱,如何跟平西侯府交代?” 盛岁安忙不迭抹到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只觉得这瓶药膏可真是神奇无比。 竟是跟真的被揍了那般! 第 19 章 禁书 待收拾好,她顶着那张青紫脸颊说道:“殿下,你还得帮我一个忙,前朝禁书有没有,你给我一本!” 萧时宴诧异看向她:“你要禁书做什么?你可知道那东西影射了当朝皇上的身世,但凡被搜到是要被杀头的!” 盛岁安连忙解释:“我知晓其中的厉害,我不会让别人在我身上搜到那本书的!” 萧时宴顿时明白她是要去算计平西侯府,就从抽屉里将拿了一本蓝皮书递给她。 盛岁安小心翼翼塞进袖子里面,这才告退离开。 骤然看到她那张青紫面容,程昱骇的几乎都要站不稳,他也顾不得询问盛岁安有没有要到财物,只是下意识的转身就逃。 盛岁安讥诮暗骂一声:“真是怂货!” 她走到王府门口,竟是连平西侯府的马车也看不到了。 这时候暗影赶着马车出来道:“盛小姐,王爷吩咐属下送你回去平西侯府!” 盛岁安坐进马车,竟是看到萧时宴也坐在里面。 她惊讶询问:“你怎么也去?” 萧时宴缓缓开口:“本王要跟你把戏演到底!” 直到被送到平西侯府门口,盛岁安走下马车的时候,才明白萧时宴口中所说的把戏演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满脸寒意的盯着她道:“这次打你是轻的,以后再妄想把送到本王手里的东西讨要回去,就直接要你,以及整个平西侯府所有人的性命!” 撂下狠话,他扬长离开。 盛岁安满脸惊惧的回到府内,见到胡氏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她当然是装晕,毕竟她被靖王给揍了的。 胡氏命人将她送回院子,一边埋怨她无能,一边咒骂靖王心狠手辣。 快到黄昏的时候,宫里传来太后旨意,说是让所有命妇都抄写国运祈福书,谁若是抄的好,还将受到嘉奖。 胡氏眼睛一亮,这不是讨好太后的机会来了? 只要平西侯府抄写的祈福书让她满意,就能有嘉奖啊。 当今太后最是大方,但凡是她的赏赐,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不少时兴的名贵首饰。 最重要的,还能让她帮着在皇上跟前求情,可真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啊。 她迅速开口:“昱儿,你赶紧把祈福书去给盛岁安送去,她写的字不是最好看,让她抄!” 程昱忍不住说道:“母亲,你是不是傻了?她如何能抄写国运祈福书?她不过是乡野长大的粗鄙女罢了!” 胡氏皱眉打断:“我见过她写的字,是她继母小刘氏拿给我的,练的一手飞花体,很周正!” 程昱将信将疑,依旧坐着没动。 胡氏也没勉强他,就径自拿着国运书来到盛岁安的小院。 青竹看到她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 只不过嘴上却询问:“侯夫人是来探望我们小姐的吗?她刚刚醒来,脸上的伤还没消退,还疼的直皱眉!” 胡氏有些心虚,她是来指派任务的。 她没有理会青竹,而是快步走进屋内。 当看到盛岁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她并没有半点的心疼。 她甚至都还责怪她为何没能把那些财物要回来! 她语气淡漠的开口:“岁安,你没要回来那些财物,我也不责怪你了,眼下宫里太后传来旨意,让抄写国运祈福书,你赶紧打起精神多抄几份!” 盛岁安疑惑的看向她:“侯夫人,我刚刚受了伤,如何有力气再抄写祈福书?” 胡氏凝眉打断:“你只是伤了脸,又不是伤了手,你难道还不能写字?你可知道,这是太后交代的任务,绝不能懈怠!” 盛岁安下意识询问:“太后是要让我抄吗?” 胡氏面色僵了僵,太后旨意说的是朝廷命妇,她盛岁安的确是没资格抄。 可谁让她写的字好看呢? 再说了,这么厚的一本祈福书,得不眠不休的抄上一夜才能写完。 她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样的罪。 她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开口:“太后自然没指名道姓的让你抄,但是你身为我平西侯府的世子夫人,理应为我分忧,你别这么多废话了,赶紧抄,明天一早我还得送去宫里呢!” 说完,她也不管盛岁安答应不答应,转身就快步离开。 青竹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却被盛岁安直接给拦住:“让她走!” 青竹急的眼圈都红了,她心疼开口:“小姐,侯夫人这是明晃晃的欺负你啊,奴婢刚刚去打听了,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让命妇抄写国运书,她怎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你送来了呢?” 盛岁安嘲讽的扬起唇角:“那我就抄呗,我得让侯夫人万分的满意才行!” 青竹见她答应下来,就只能去帮她准备笔墨纸砚。 还别说,盛岁安真就抄了一夜。 期间胡氏不放心,还偷摸的跑来查看。 当看到她正伏案抄写的时候,忍不住得意的扬起唇角:“贱丫头,还真当本夫人治不了你?” 她没再多留,就放心的回去睡大觉了。 隔日,天还没亮,她就匆匆来到盛岁安的院子。 她盘算着要抢在所有命妇前头去给太后交差,这样,才能彰显出平西侯府的诚意。 是以,她的语气十分急迫。 她沉声询问:“你抄好了吗?我这就进宫去给太后复命了,可耽搁不得!” 盛岁安将书卷递给她:“抄好了,唯恐有什么错处,还请侯夫人仔细检查一遍再去交给太后!” 胡氏自然是要检查的,这可不是小事。 只不过她仔细核对前半部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就直接将书卷用红布包裹起来往外走去。 盛岁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一抹嘲讽这才从唇角溢出来。 她转头看向青竹:“很快,侯府就要倒大霉,她去的时候有多高兴,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青竹没好气的说道:“她活该,谁让她欺负小姐!” 盛岁安虽然算计胡氏,但是也实打实的熬了一夜。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让青竹关了门补眠。 此时胡氏兴冲冲的进宫拜见太后,自然就引得太后十分诧异。 第 20 章 迁怒 她疑惑询问:“胡氏,你怎来的这么早?” 胡氏满脸恭敬的开口:“太后娘娘,臣妇自得了你的命令,就彻夜不眠的抄写祈福书,臣妇唯恐来的晚了,影响国运啊!” 此番前来,她也是做足了准备的,为了博得太后的同情,她刻意连妆容都没做。 面色憔悴不说,甚至连白发也没有藏起来。 太后下意识打量她的时候,她又一幅伏低做小的惶恐模样,着实引人同情。 太后还真被她的实诚给感动到了,她不由得苦笑:“你不必这么着急,总不能连身体都不顾了,就抄写这祈福书,哀家没有规定时间,就是不想给你们增加麻烦!” 胡氏连忙开口:“这怎么算麻烦呢?为国运祈福,自然是越早越好,臣妇想为太后娘娘分忧的!” 太后伸手打开祈福书,顿时就被那一手干净又利落的飞花字体给惊住了。 她震惊询问:“胡氏,这是你亲自写的吗?哀家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飞花字体呢?” 胡氏心里得意极了,幸好她之前学过飞花字体,不然,抢功都很容易就露馅。 她忙不迭点头:“既然是国运祈福书,臣妇如何敢假手他人糊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这是臣妇的字,臣妇可以现场再写几个字的!” 太后眯眼夸赞:“写的真不错,哀家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有才呢?不用再看别人的字了,在哀家的眼里,你抄的祈福书是最完美的!” 她继续往后翻开,面上的笑容却猛然僵住。 接着她陡然握紧了祈福书,将汹涌而出的怒意也狠狠压制住。 她不动声色的询问:“胡氏,你刚刚说这本祈福书的确是出自你的手对不对?” 胡氏心头一喜,这是太后要给赏赐了? 想到这里,她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的确是臣妇写的,臣妇敢以性命做担保!” “嘭!”忍无可忍的太后直接将祈福书扔到了她的脑袋上。 胡氏的发髻被砸歪斜,也半点都不敢收拾。 她只惶恐不安的开口:“太后娘娘息怒,不知道臣妇做错了什么,竟是惹得你这般生气?” 太后面色阴沉的盯着她:“你不看看你祈福书上到底抄写的是什么吗?胡氏,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还敢阴阳到哀家的头上了!” 胡氏又慌又惊,她浑身颤抖的拿起祈福书,翻到后半部分,就看到上面写着一段故事,说有个女子叫崔喜儿,因着她不能孕育子嗣,就把自己亲妹妹哄骗到自己夫君的榻上,待她有孕,就去母留子。 故事很长,但是胡氏却没敢看完,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脖颈间的凉意了。 她手里的这根本就不是祈福书,而是催命符啊! 偏偏,她还有苦难言。 她无法否认这不是自己写的,但凡她把盛岁安说出来,那岂不是就坐实了她的欺君之罪?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被盛岁安摆了一道。 她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太后娘娘息怒,你应该很清楚,臣妇这处境,如何敢对你不敬啊,这肯定是有人换掉了我的祈福书,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平西侯府,求你明察啊!” 不得不说,胡氏还是很聪明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出了化解的办法。 既然是盛岁安算计她,那她的房间里面肯定就藏着那本前朝禁书,只要让太后娘娘派人去搜,不但能洗清自己的嫌疑,甚至还能让盛岁安获罪。 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果然,太后冷静下来之后,就凝眉询问她:“你说是有人换掉了你的祈福书?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胡氏连忙回答:“是盛岁安,她对臣妇怀恨在心,定然是她算计臣妇,求太后娘娘为臣妇做主啊!” 太后狐疑开口:“她不是你刚刚娶进门的儿媳妇吗?哀家还听说她把嫁妆全数捐给了国库,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她如何会算计你?” 胡氏咬着后槽牙回答:“此事说来话长,她没有容人之量,怨怪我儿在大婚当日妻妾同娶,可她再怎么怨恨平西侯府,也不该这般大逆不道的对太后娘娘不敬啊!” 只一句话就挑起了太后的肝火,她不由得冷笑开口:“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儿媳妇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再没迟疑,立刻安排几个严厉的教导嬷嬷随着胡氏返回平西侯府。 胡氏为了打盛岁安一个措手不及,进了她的院子之后,直接命人将青竹给控制起来。 几名嬷嬷进了屋,迅速翻找起来。 盛岁安被吵醒,骤然看到屋内闯进几名老嬷嬷顿时有些茫然。 她疑惑询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冷嬷嬷凝眉盯着她打量:“世子夫人这满脸的伤是如何来的?可否告知?” 胡氏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她不敢说平西侯府逼着她去靖王府要嫁妆,她被打成这般模样的。 那也太丢人了! 她迅速开口:“冷嬷嬷,先搜禁书,太后娘娘还等着你们回去交差的!” 冷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盛岁安一眼,就没再继续追问她脸上的伤。 只不过禁书并没有寻到,这个结果让胡氏十分害怕。 她忍不住冲到盛岁安面前质问:“你快说,你把禁书藏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偷换掉了我抄写的祈福书?你怎的如此歹毒,非要害我们平西侯府满门吗?” 盛岁安无辜争辩:“侯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祈福书,我根本就没见到!” 胡氏气的要抽她的巴掌,却被盛岁安直接攥住了手腕。 她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夜里的时候,看到侯夫人在佛堂抄写祈福书,你是不是把禁书藏到那边了?” 只一句话就让胡氏惊得眼前一阵阵晕黑,而听到消息的冷嬷嬷等人立刻赶去佛堂。 还别说,真让她们从一尊佛像底下寻到了那本禁书。 经过打听,那是胡氏惯常拜佛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擅闯。 冷嬷嬷又将胡氏带进皇宫复命,这次也让盛岁安跟着一起过去。 太后看到禁书自然是发了一通火,抬手就拿了茶盏将侯夫人胡氏的脑袋都给砸破了。 她厉声说道:“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禁书从你惯常待的地方搜出来,你还污蔑是你的儿媳妇故意陷害吗?” 第 21 章 叫冤 胡氏心中骇然,她想不明白盛岁安如何能进去小佛堂的,明明她才来了侯府两天。 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不然,只怕性命难保。 她哭着开口:“太后娘娘,你向来仁慈,若是别人知道你因为一桩莫须有的传言惩治了臣妇,岂不是会让大家都觉得心虚?” 不得不说,她如今已经是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在赌太后不想落人话柄,只要能度过这次危机,那她就能有机会去查清真相。 太后面上怒意没散,她冷冽开口:“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仁慈,打你五十大板,让你长长记性!” 胡氏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是要她半条命啊。 可她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被拖下去打板子,太后就将等候在侧殿的盛岁安给叫到了面前。 她沉声厉喝:“还不跪下请罪?” 盛岁安倒也没犟,立刻乖巧下跪。 只不过她的膝盖还没沾地,外面就传来嬷嬷的禀报:“太后娘娘,靖王殿下来了!” 太后眯了眯眼:“跟他说,哀家在处理要事,让他先回去!” 嬷嬷还不及吭声,就看到身穿玄色锦衣的靖王阔步而来,他还大声说道:“母后要处理什么要事,竟是连前来送礼的亲儿子都不肯见了?” 他并不是空手而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的狐毛大氅,看上去名贵非凡。 太后原本绷着的脸色终于好看些许,只不过碍于盛岁安在场,并没有表露出来。 她淡声说道:“你的礼什么时候送不行?怎么非得要赶在这个时候?说吧,你找哀家到底何事?” 靖王没有吭声,而是一双深色的眼眸落在受气包模样的盛岁安身上。 太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十分震惊。 该不会,该不会他是为了盛岁安来的吧? 猛然,她又反应过来,是了,那本禁书她是亲自命令靖王去查的,外面怎么可能还有? 除非是从他的手里流出去的! 这个混小子,他真是欠打! 她再没了好脾气,直接呵斥:“萧时宴,她可以不跪,但是你给哀家跪下!” 靖王麻溜跪下,他乖觉开口:“母后息怒,这件事情的确是跟盛小姐无关,是本王命令她这么做的,因为程家逼迫她再把那些捐给国库的嫁妆讨要回去,这怎么能行?皇兄还指着那些真金白银给边境的将士们做冬衣发军饷的!” 话音落下,大殿一片静寂。 盛岁安有些呆愣的转了转眸子,她万万没想到,他这般着急忙慌的赶来,竟是为给自己挡罪,这明明是她的主意啊! 她下意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 他大声喊道:“儿臣有错,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只觉得喉咙口陡然冲上一股子腥甜。 她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既是你的错,也打板子五十下,盛岁安观刑!” 此话一出,不但盛岁安愣住了,就连伺候在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也瞪圆了眼睛。 自打靖王从战场因为伤病下来之后,太后向来都对他极为宽容。 哪怕做太离谱的错事,也不会指责他半句。 她记得尤为清楚,有一次宫宴上,皇后娘家的姑娘给靖王敬酒,不小心洒到他身上,想要帮他擦拭干净的时候,被他抬脚就踹翻了出去。 当时小姑娘都给摔断了胳膊,皇后求着太后做主,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是那家小姐不懂得礼数,靖王无错。 可怎么现在就因为一件小事打他的板子呢? 老嬷嬷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劝劝呢,冷不防耳边就传来盛岁安焦灼的声音:“太后娘娘,此事跟王爷无关,是臣女的错,还请打臣女的板子!” 太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真的愿意替靖王挨板子?” 盛岁安想到靖王发作头疾的可怜模样,面上就闪过担忧之色。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她的这点小把戏有可能瞒不过太后,终究她是整个东盛最为聪慧的女人,她如何看不穿平西侯府的侯夫人是遭了算计呢? 可就算能看出来,她也必须狠狠处置胡氏,因为这是对她威严的挑衅。 她想着自己应该会受罚,但是却没料到,竟是牵连到靖王的身上。 她试图说出真话,但是却被靖王沉声打断:“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是也敢替本王扛板子?如果不是本王将那本禁书交到你的手里,你又如何算计胡氏?” 太后怒极反笑,伸手指着靖王道:“盛家女,你瞧瞧,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别自作多情了,来人了,将这不孝子拉去后殿,狠狠打他的板子,看他以后再敢不敢惹怒哀家!” 不但靖王被拖走了,甚至盛岁安也被拉去强迫观刑。 桂嬷嬷骇的脸色泛白,她颤声询问:“娘娘,五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靖王殿下那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她自小就陪在太后的身边,是她最为信任的人,所以也能斗胆说一些劝说的话。 太后不由得皱眉:“你倒是担心他,你没看出来吗?这五十大板是他自己来求的?” 桂嬷嬷诧异瞪大眼睛:“自己?” 太后伸手戳戳她的脑门:“你也跟在哀家身边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靖王的脾气秉性?他这是想要让盛家女记着她的恩情呢,哀家这个慈母,能不成全他?” 桂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她噗嗤失笑:“看来是奴婢多虑了!” 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是不是对盛家女有别样的心思,往常他从来都没多管过闲事,未必就只是因为她把嫁妆全数都捐给国库了吧?” 这也是太后第一时间就想到的问题,所以她才让盛家女去观刑以做试探。 她的傻儿子,该不会要用一场苦肉计来俘获盛家女的心吧?不然,如何解释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可她已经是程家妇,莫非,他要夺人妻? 这可不行! 盛岁安并不清楚太后正在分析她跟靖王之间的牵连,她此刻看到已经被打了三十大板的靖王,说不愧疚是假的。 第 22 章 被打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怎能连累他挨打呢? 可他不许她求情,更不许她吭声,只让她眼睁睁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巨大的煎熬。 饶是侍卫们再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是板子落到身上那是实打实的血肉碰撞。 不多时,他的玄色锦衣就已经隐隐有鲜血透了出来。 盛岁安再受不住,她迅速扑过去将他护在了身下:“别打了,剩下的十板子打到我身上,明明该是我的错!” 靖王看到她那双担忧又不安的双眸,心口就有些酸胀难受,他隐隐有些自责,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竟然惹得小姑娘担心成这般模样? 可是,他实在是不能让她替自己受刑! 既然效果已经达到,他也不必再遭罪了。 他迅速从凳子上爬起来道:“我刚刚数着的,已经打完了,咱们先赶紧出宫!” 盛岁安被他拉的跌跌撞撞,俏脸上还满是迷糊的神情:“打?打完了?这么快?” 可明明侯夫人胡氏比他提前打的,都还没结束。 靖王见她走神,下意识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她的身上道:“疼,我身上疼的好厉害,我完全走不动!” 盛岁安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搀扶着他,直到和他一起登上前往靖王府的马车。 靖王拿了一瓶金疮药塞进她的手里,语气简洁而又自然:“帮我伤药!” 她登时局促愣住,俏脸上也爬上一层红晕。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殿下,你让我上药?要不等等回靖王府找府医?” 靖王趴在软垫上,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一路上颠簸,你让我生生受着疼吗?你到底是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竟然拖着不给我上药?” 盛岁安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话到嘴边,她又赶紧咽了下去。 算了,不就是上药吗? 她可以的! 打破心里作祟的羞耻心,她迅速利落的拿过剪刀,将他染满鲜血的外衣和里衣全部剪开。 布满血痕的伤处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盛岁安顾不得多想,立刻先拿了纱布轻柔擦拭血迹。 她低声安抚:“殿下,你忍着些,须得先将淤血擦拭干净才能上药,有些疼!” 靖王不由得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哑声呢喃:“我有些忍不住!” 盛岁安一僵,立刻拿出自己的锦帕塞进他的嘴里:“咬着!” 馨香钻进他的鼻子,顷刻间让他迷糊了。 他竟是连上药的灼疼都感受不到,整个感官里面,就只剩下锦帕的香味。 他心中暗骂自己没骨气,还被锦帕给安抚住了。 马车摇晃中,他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等他睁眼醒来,就看到盛岁安正冲着暗影低声交代着什么,他下意识咳嗽一声,她就惊喜回眸:“殿下,你醒啦?快些把府医熬过来的这碗药喝下去,可万万不能起了高热,不然就有性命之忧!” 靖王凝眉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立刻拒绝:“不喝!” 盛岁安疑惑询问:“是因为没力气端起药碗?那要不让你的侍卫来喂你喝?” 暗影毫不犹豫的开口:“属下可以喂殿下喝药的!” 说完,也不用汤匙,直接就往靖王嘴巴里面灌下。 盛岁安吓了一跳,她急忙阻拦:“哪有这样喂药的?稍有不慎,就能把人给呛到的!” 像是回应她的话,靖王张嘴就面色痛苦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还指责暗影:“你是要活活呛死本王?” 暗影委屈解释:“殿下,属下连你的嘴巴都没有碰到!” 靖王皱眉:“不管,反正不许你喂药!” 盛岁安无奈开口:“暗影你下去吧,我来给你家殿下喂药!” 暗影恭敬行礼:“劳烦盛小姐了!” 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 盛岁安喂药可就温柔多了,每喂一口,还用锦帕擦拭他的唇角,以免药汁会流淌进他的脖子里面。 靖王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只觉得幼年的她和火光中的她陡然重叠。 他猛然冲动开口:“岁岁,别走了,留在靖王府,我萧时宴护你周全!”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急切,竟是吓得盛岁安险些没抓住药碗。 他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她慌乱将药碗放在桌子上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回平西候府了!” 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就转身匆匆离开。 靖王忍不住懊恼的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吓到她了。 他不该这么冲动! 他迅速叫了暗影,让他亲自驾车护送盛岁安返回平西侯府。 此番侯夫人胡氏因为她挨了打,只怕程世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盛岁安倒也没有半点的担心,平西侯府如今又惹恼了太后,只能还把主意继续打到她的身上,程家别无选择。 果然,她进了院子,就见青竹好好的坐在门口打瞌睡呢。 小姑娘听到脚步声,立刻瞪大眼睛清醒过来,她满脸欣喜的冲到盛岁安面前询问:“小姐,你回来啦?你饿不饿?奴婢去厨房给你端碗热粥?” 盛岁安在靖王府的时候已经吃过晚膳,倒是并不饿。 她拉着青竹的手腕开口:“你别忙活,你先说说,主院那边情况如何?” 青竹小声回答:“不太好,侯夫人被打了板子满身是血被抬进府内,把平西侯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程世子着急忙慌的请了医者进府,不知道两人现在醒没醒!”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程昱的喝骂声:“盛岁安,你快些滚出来!” 盛岁安眼底寒意一闪即逝,她神色自若的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程昱是有备而来,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都是平西侯府家养的护院。 他恼怒开口:“你这恶女竟然用禁书算计我母亲,你好大的狗胆,我现在就绑了你,将你押去祠堂谢罪!” 盛岁安立即反驳:“我没有,我只想问一句,程世子,我害她,害平西侯府对我有什么好处?太后怪罪,我身为你的世子夫人,能独善其身?” 还别说,这句话真的把程昱给唬住了。 第 23 章 伺疾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盛岁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母亲身上被打的板子不是假的! 她原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日夜操劳,身体早就亏空的十分厉害。 此番受伤,险些要她的命。 得亏医者费尽心力的将她救回,不然,此刻平西侯府就该办丧事了。 他面色难看的质问:“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 盛岁安摇摇头:“我不知道,世子是聪明人,禁书从哪里寻到的,你就该去哪里查,统共小佛堂的钥匙也没几把!” 程昱用力握紧了拳头,他其实早就打定主意,就算这件事情不是盛岁安做的,也得让她去照顾重伤的母亲。 她是儿媳妇,也是这个府里的世子夫人,不能让她置身事外。 尤为重要的,她手里攥着封家的药堂。 医者说的十分清楚,母亲想要养好身体,必须要用最好的补药才行。 思及此,他就将一张药单子递给盛岁安:“你现在去你陪嫁的药堂里面拿补药,等回来就亲手熬给母亲喝,这是你的本分,你推辞不得!” 盛岁安打量着手里的药单,只见上面写着,百年老山参三根,冰山雪莲五棵,这林林总总加起来,足足得有一万两银子。 不得不说,这程昱还真是无耻至极,打算拿她药堂的镇店之宝当饭给他母亲吃呢? 她也配? 面上盛岁安却满口答应下来,其实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本事,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谁都不知道她造假药材的技艺十分厉害。 所有的补药她都寻到了替代品,并且保管让医者验不出真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将程昱需要的补药全数都交到了医者的手里。 医者看到之后十分震惊,他仔细分辨之后,就连忙向程昱禀报:“这些全都是上乘的药材,只要侯夫人吃下去,定然会恢复如初!” 程昱连忙催促:“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母亲熬药!” 待医者离开之后,他非但半点都没有感激盛岁安,甚至还冷着脸对她说:“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你既然嫁给了本世子,你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那间药堂!” 盛岁安心里不屑,但是面上却装作体贴的开口:“我也想明白了,我是要指着世子在府里度日的,我会跟你一条心的!” 程昱惊讶她的突然改变,但是转念一想,应该是母亲的伤着实吓到了她。 她怕平西侯府怨怪,所以才会这么听话。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就和缓不少。 他沉声叮嘱:“待会医者送药过来,你就照顾母亲,切莫偷懒!” 盛岁安点点头:“知道了!” 程昱转身快步离开,他得赶紧拿一些补药给白秀芝送去,好让她养胎。 她身体也十分虚弱,这几天茶饭不思,更是消瘦了一圈,让他看着都很是心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盛岁安眼底杀意一闪即逝。 不多时,医者就把汤药送来,而恰好胡氏也悠悠转醒。 她看到盛岁安,一双眸子都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狰狞。 她嘶声咒骂:“来人,绑了这个贱丫头,打死她,快打死她啊!” 医者面色骤变,他着急规劝:“侯夫人,你切莫动怒,是世子夫人给你拿来了极品补药,你不能冤枉她啊!” 盛岁安也委屈解释:“侯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抄写的祈福书被谁换掉了,我这才嫁到侯府两天,我根本就没有小佛堂的钥匙啊!” 胡氏依旧愤怒,她挨了打,她就要找盛岁安出气。 她也顾不得什么了,随手拔下发间的钗子就往盛岁安脸上狠狠划下。 电光火石之间,盛岁安就将滚烫的药碗全数倒扣在她的脸上。 “啊!”胡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顺着她张大的嘴巴,药汁流进她的喉咙,登时烫的她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医者连忙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竟是发现她已经被摔的头破血流。 他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去给程昱送消息。 不多时,不但程昱匆匆赶到,就连腹部已经隆起的白秀芝也撑着腰来了。 盛岁安打量白秀芝,见她发间带着红宝钗子,一袭淡紫色锦裙,容貌俏丽,顾盼生姿,可见日子是过的极好。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程昱对她着实真爱,哪怕侯府日子再是艰难,也没在穿戴上委屈了她。 白秀芝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连忙装成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模样:“见过姐姐!” 盛岁安可不会被她这种小白莲的姿态给迷惑,她知道,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眼前的女子都是狠毒至极。 她眯眼说道:“莫要给我行礼,若是你这身体有个什么不妥,你家世子再赖在我的头上!” 白秀芝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没想到自己的盘算竟然被看穿了。 她只得支吾解释:“姐姐你说的哪里话,世子怎会是妾身的,不是咱们的吗?” 盛岁安连忙摆手:“拜你所赐,我跟他连堂都没拜,可不算正经夫妻,难不成,你认为侯府的那只大黑狗真能代表世子?” “你!”白秀芝竟是被堵得无言以对。 程昱在旁边听的清楚,他心疼白秀芝吃瘪,就直接替她帮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才让你照顾母亲片刻,你怎么就把她照顾成这般模样,你到底有没有尽心?” 盛岁安委屈的眼圈泛了红,她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医者:“老先生,你给我做个证,我拿了药堂价值千金的良药来给她,我亲力亲为的要伺候她喝药,我这叫不尽心吗?” 医者也是侯府的老人了,他最是懂得人情世故。 他明白现在的侯府是要靠着这位嫁妆丰厚的侯夫人,毕竟他的诊金还需要她来付。 他自然要帮着她说话:“盛小姐的确尽心尽力,只是侯夫人情绪激动,她对盛小姐要打要杀,争执间,这才撞洒汤药,自己也遭了罪,说到底,世子不该让她留下伺候老夫人,影响她养病!” 程昱顿时面色难看,他原本是想让医者帮着自己指责盛岁安,却没想到,他竟是不接茬,反倒是暗戳戳影射他不孝。 第 24 章 不孝 他只得开口:“我不是担心秀芝吗?现在母亲的伤情如何?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医者无奈叹息:“若是她没有被摔那一下,兴许现在就已经醒了,而且她刚刚跌了头,我很担心她就算醒来,只怕脑子也会不灵光!” 程昱登时傻眼,他好端端的娘竟是要变成傻子吗? 这怎么能行? 他连忙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我母亲恢复如初,另外,再缺什么药,你就尽管去封家药堂拿,那也是我的产业!” 说完,他转头看向盛岁安:“你先回去,我跟秀芝来照顾娘亲,省的她醒来看到你再乱发脾气!” 盛岁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也累了一天,眼皮都困的上下打架。 虽然效果显著,已经把胡氏折腾的只剩下半口气了,但是她也得把欢喜狠狠压下去。 她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再理会白秀芝。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白秀芝就凝眉开口:“昱郎,你不该让她回去的,就算不想让婆母看到她犯病,也得罚她站在门廊外面守着!” 医者听的心口狂跳,他暗暗的想,程世子这个小妾还真是佛面蛇心。 明明那门廊外面该是仆妇嬷嬷守着的地方,怎能让世子夫人去站着呢? 她这是要活活折辱人啊! 程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恼的开口:“算了,她已经走了,让她明天在门廊下面站着也是可以的,她今天拿了补药出来,也算是有功,不跟她计较!” 白秀芝将医者遣退,跟程昱一起守在昏迷不醒的侯夫人身边。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看到程昱,立刻就焦急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面色激动和愤怒,想要说话,但是却因为烫伤了喉咙,只能艰难发出啊啊啊的怪叫。 白秀芝瞬间明白过来,她急切询问:“母亲你是说要收拾盛岁安对不对,你落得这么凄惨的模样,都是她害得?” 侯夫人重重点头,用口型说着:“她是祸星,想办法让她背上污名,这样就好名正言顺的将她囚禁起来!” 白秀芝眼睛转了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她伸手抓住程昱的袖子,凑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程昱满脸复杂:“这样行吗?真的能成功?” 白秀芝凝眉开口:“娘亲说给她扣上祸星的污名,这是将她囚禁在府里最名正言顺的办法了,到时候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岂不是由着咱们磋磨她?” 程昱还没答应,胡氏就已经从枕头底下拿出了玉佩,她交到白秀芝的手里用口型叮嘱:“去请白云观的刘观主,她跟我有些交情,她会帮咱们的!” 白秀芝接了玉佩,起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至于程昱,则是忙活白秀芝交代的事情。 盛岁安从侯夫人院子出来之后,也没有掉以轻心,她睡得并不安稳。 这不,还真让她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她迅速凑到窗户边上查看,就看到有个人影正鬼祟的往那棵巨大的花树底下摸去。 她死死握紧拳头,眼底杀意激烈翻涌。 她看到那个黑衣人埋了什么进去,不用猜,也绝不会是好东西。 眼看着他埋好了,她连忙又轻手轻脚的返回床榻上装作睡沉的模样。 果然,那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跑到她的窗户底下听动静。 她刻意将呼吸变沉,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见之后,她这才立刻跳了起来。 她叫醒青竹,带着她把藏进花树底下的黑盒子给挖出来。 青竹有些担忧的询问:“小姐,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这里面会藏着这个盒子?” 盛岁安讥诮开口:“我亲眼看到有人埋进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放着的应该是裹着侯夫人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青竹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她哆嗦着跟盛岁安把黑盒子给拿到了灯下。 她不怕死的打开,的确如她所料,跟侯夫人十分想象的巫蛊娃娃上刺着锋利且青黑的银针。 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青竹辨认不出来,但是盛岁安却十分清楚,就是侯夫人胡氏的。 这是要栽赃她用巫蛊娃娃谋害胡氏啊,她怎么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呢? 她再没迟疑,立刻将空盒子重新埋了进去,至于巫蛊娃娃,她另做他用。 快到中午的时候,主院那边来了一名老成持重的妇人,她凝眉开口:“世子夫人想必不认得我,我是宫里瑶贵妃身边的掌宫嬷嬷,此番听闻老夫人重伤,前来侯府探望她!” 盛岁安记起来了,程昱还有个妹妹叫程瑶是在宫里做贵妃的,只不过因为受了侯府连累,已经被皇上厌弃,直接给打进冷宫。 想来这次她能派人出宫探望侯夫人,并替她做主,应该是付出巨大。 只不过,她诸事安排妥当,半点都不带怕的。 她疏离点头:“你既然是宫里的嬷嬷,为何却又要来找我?” 掌宫嬷嬷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从前贵妃在宫里受宠的时候,连带着她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就连宫里那些位分低的妃嫔们也尊称她一声秋嬷嬷,可这个盛家女,竟然还给她甩脸子。 她好大的狗胆! 她面色难看的开口:“世子夫人,老身倒是想要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对瑶贵妃不满?老身是代表她前来,你难道不该先行礼问安吗?” 盛岁安不由得嘲讽的扬起唇角,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在她面前胡乱叫嚣吗? 前世的时候,她是对程昱这个胞妹十分照顾,甚至因为她不孕不育,还到处寻找良药。 后来她终于怀上孩子,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可她是如何报答她的?非但没有感恩,甚至还在她被程昱和白秀芝囚禁的时候,落井下石,拦下她派去江南求救的人,狠心残杀! 她瑶贵妃也是帮凶之一! 这一世,她凭什么要给她的人好脸色? 许是她轻慢的态度激怒了秋嬷嬷,她陡然怒喝:“来人,世子夫人敢对老身不敬,掌她的嘴!” 第 25 章 掌嘴 两名宫婢下意识上前,刚要伸手打人,就被青竹拿着挡门棍给兜头打脑袋上了。 “啊!”宫婢们吓得抱头鼠窜。 秋嬷嬷气的浑身颤抖,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盛家女,竟敢敢这么忤逆她。 简直放肆! 她只得亲自上前动手! 她不信她收拾不了一个贱丫头! 然而,她的巴掌并没有落到盛岁安的脸上,倒是被她抬脚踹翻在地上摔了个嘴啃地。 盛岁安将绣鞋踩在她的脸上:“本夫人倒是要问问你,谁以下犯上,我是平西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将所有嫁妆全数捐给皇上的国库,我对东盛有功,我的封赏还没下来,而你,以及你的主子,算个什么东西呢?” 一席话吓得秋嬷嬷心惊胆战,她只想给盛岁安一个下马威,竟是忘了她如今是皇上眼里的香饽饽。 她的丰盛嫁妆,如今还正摆在国库呢。 户部的人已经连续忙了三天三夜,都还没把清单理出来。足以看出,那些嫁妆多的让人眼红。 情急之下,她只得哀求讨饶:“世子夫人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奴婢知错,奴婢掌自己的嘴让你出气还不行吗?” 她抬手抽打自己的脸颊,一下接一下! 盛岁安就眼睁睁看着,直到她那张脸被揍得青紫难看,她这才缓缓开口:“哎呀,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你把自己打成这把模样,要是别人看到,岂不是得怨怪我?” 秋嬷嬷心头一哽,这是在堵她的嘴啊。 让她白白挨了打,还不能去告状! 这平西侯府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世子夫人进门啊? 说好的好拿捏,说好的心地善良呢? 这根本就跟她不沾边! 她只能艰难开口:“不会,奴婢只说是不小心跌的,别人就不会再多嘴了!” 盛岁安顿时眯眼笑起来:“还是嬷嬷识大体,嬷嬷放心,待我进宫到皇上跟前领赏的时候,我定然会帮你美言几句!” 秋嬷嬷连忙开口:“世子夫人不用帮老身美言几句,你只夸夸贵妃娘娘就行,是她让奴婢前来探望你,并行礼问安,她很看重你的!” 盛岁安倒是没想到这秋嬷嬷对瑶贵妃还很忠心,只不过,她也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至于瑶贵妃是死是活,跟她何干? 她伸手将秋嬷嬷搀扶起来,不解询问:“嬷嬷真是前来探望本夫人的?没有旁的事情?” 秋嬷嬷这才记起来意,她立刻开口:“是白云观德高望重的观主来了,她说侯府风水不大对劲,搅的后宅都不得安宁!” 盛岁安凝眉沉吟:“难不成风水不大对劲,还跟我有关?不然怎么把我叫过去呢?” 秋嬷嬷不知事情始末,不敢置喙。 她只得开口:“不管如何,奴婢都会让侯夫人谨慎处理此事,定然不会平白让世子夫人遭受委屈的!” 盛岁安这才眯眼笑起来:“嬷嬷通透,岁安会记着你的好,且先去主院那边看看吧,兴许是我多想了呢?” 几人来到主院,就看到已经渐渐等得不耐烦的程昱,他没好气的开口:“怎么耽误那么久才过来?” 话音落下,就看到秋嬷嬷脸上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记。 他愤怒呵斥:“盛岁安,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竟然连宫里的嬷嬷都敢打,你疯了吗?” 秋嬷嬷连忙开口:“世子误会了,世子夫人并没有打老身,是老身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跟她无关!” 不但程昱愣住了,就连白秀芝也十分费解。 两人皆是不明白秋嬷嬷为何要隐瞒真相,她不是要跟侯府站在一起,该收拾磋磨盛岁安的吗? 容不得两人想明白,那位一直打量着盛岁安的白云观观主就已经开口:“之前我还疑惑为何侯府气运突然急转直下,眼看着这位世子夫人走来,我就看出,症结出现在她的身上!” 盛岁安漫不经心的挑眉询问:“不知道这位观主口中所说的症结是什么呢?” 观主冷哼一声:“当然是你的院子里面藏着对侯夫人不利的脏东西,必须要搜出来烧掉才行,不然,侯府的劫难始终都过不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屋内传来咚咚咚砸床的声音。 这时候照顾在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快步走出来催促:“回禀观主,侯夫人让你尽快做出查出脏东西,对于罪魁祸首,绝不能轻饶!” 观主得了命令,立刻走到盛岁安的面前:“走,去你的院子里面搜找!” 哪成想,盛岁安却是纹丝不动。 程昱不耐盯着她:“你磨叽什么?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歹毒,竟然用这种阴私手段谋害我母亲,你罪该万死!” 盛岁安再没犹豫,抬手就朝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直接把程昱给打的嘴角破裂,连牙齿都松动几颗。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要动手。 盛岁安却沉声大喊:“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进宫告御状,说你程世子要残害有功之人!” 程昱顿时惊出满身的冷汗,他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若是贸然处置她,的确落人口实。 看来,他只能屈辱忍下这一巴掌了。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好,算你狠,来人去搜查盛岁安的院子,我倒是要看看,自打她进府之后,我们平西侯府就祸事连连,肯定是她做了恶!” 盛岁安迅速打断:“不只是我一个人进了平西侯府,你忘了,你大婚那天,妻妾同娶?还有站在你身边的这位白小妾呢?” 白小妾闻言,立刻惊得脸都白了。 她焦急争辩;“我怎么会有谋害母亲的心思呢?我对母亲无比的尊重,我的院子里面绝对干干净净!” 程昱也跟着附和:“秀芝善良温婉,绝不会是她!”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扬起下巴:“反正,不搜她的院子,也休想进我的院子,这才算是公平!” 她气势凌人,就连观主也萌生了惧意。 她不由得看向程昱:“世子,要不然,就依照她所说,把白小妾的院子也搜一遍,不能再耽误了,你母亲病情十分严重!” 第 26 章 搜查 程昱自知盛岁安固执,若是不如她的愿,所有人都别想进去她的院子。 反正,她都是在劫难逃。 就算一起搜查,又能如何? 他再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好,先搜你盛岁安的院子,再去秀芝那边搜查,你可同意?” 盛岁安眯眼开口:“行啊,我要的就是一个公平!” 程昱懒得再跟她废话,径自带人冲进她的院子。 看到她满屋子的奢华用品的时候,他心头嫉妒的直冒酸水,他恨恨的想,定然要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既然嫁进了平西侯府,就该乖乖的把嫁妆拿出来,供着他花! 因为他是她的夫,是她这辈子都必须要依赖生存的依靠。 他装模作样的在屋内翻找片刻,就快步又返回院子里面。 白秀芝下意识走到他面前询问:“昱郎,还没找到吗?” 程昱看她一眼:“别急,肯定会找到的!” 他索性不再遮掩,迅速走到了那片花树底下。 他大声呼喊:“来人,快把这边掘开,我看到这里有新土的痕迹,定然有人埋过东西!”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连忙跑过去阻拦:“世子,你好端端的挖这棵花树做什么?我家小姐怎会往这底下埋东西呢?” 程昱眼底闪烁着狰狞狠毒,他恨恨盯着青竹:“你家小姐蛇蝎心肠,你若是胆敢阻拦,本世子做主,立刻将你活活杖毙!” 青竹还想再拦,却听到盛岁安凝声说道:“青竹退下,让他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挖出什么宝贝来!” 青竹下意识退回到她的身边,而程昱已经动手亲自挖土。 东西埋的并不深,很快他就碰触到了。 他面上喜色一闪即逝,他毫不犹豫大喊:“观主快过来,我挖到了她盛岁安埋下的害人东西了!” 观主匆匆走到他的面前,就看到他在坑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她面色顿时沉了下去,她立刻闭上眼睛嘀咕两句话,待睁开的时候,她就凝声说道:“回禀世子,这就是谋害侯夫人的邪祟东西!” 程昱下意识就要打开,却被盛岁安冲上来阻拦:“如果你们冤枉了我呢?有何补偿?” 观主拧紧眉心,她讥诮开口:“世子夫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冤枉你呢?本观主一看这盒子,就知道这里面放着邪祟,绝不会有错!” 盛岁安冷冽打断:“你既然叫我一声世子夫人,那么应该也很清楚,我的名声绝不能受损,倘若你冤枉了我,我要你跪在平西侯府门口自抽一百个耳光,说你错了!” “你!”观主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剧烈颤抖。 白秀芝就站在旁边规劝:“你怎么能对观主无礼呢?她身份贵重,就连皇家都敬她几分,岂能给你下跪道歉?” 程昱也面色难看的开口:“盛岁安,你疯了?说的是什么胡话?观主绝不会算错!” 听到他笃定的提醒,观主这才眯眼笑起来:“世子夫人这般咄咄逼人,那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还请程世子赶紧打开盒子吧!” 程昱狞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将盒子砸在了地上。 空气陡然间凝滞,众人眼前除了四分五裂的木头碎片之外,竟是再无其他。 程昱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没有?” 盛岁安诧异询问:“世子殿下,难道这个盒子里面就该有什么吗?” 程昱充耳不闻,他大步冲到花树底下,继续用力挖坑。 眼看着那坑大的都快要把他给埋起来了,却并没有寻到另外一个黑盒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他的毒计怕是被盛岁安给洞穿了。 他浑身惊出满身的冷汗,他下意识看向了站在旁边同样面色苍白的白秀芝。 她得到提醒,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然而盛岁安如何能放过她,她旋即开口:“诸位,带着观主去搜查白小妾的院子吧,咱们说好的,两个院子都要搜,妻妾同时进府,可不能厚此薄彼!” 观主可不想自己被抽耳光,不管这邪祟东西会在哪个院子里面寻到,总归她的推算就没错。 她迅速带着人冲进白秀芝的院子,仔细寻找。 同样是花树下挖出来的黑色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裹着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正是侯夫人胡氏的生辰八字。 观主迅速扬声大喊:“找到了,没想到竟然在白小妾的院子给寻到了,所以我没有算错,只不过,不是妻害人,而是妾!” 白秀芝几乎站立不稳,她委屈摇头:“没有,不是我,我怎会用这样的肮脏手段谋害母亲呢,定然是有人要陷害我!” 盛岁安同情开口:“我也觉得白小妾是冤枉的,而且在我东盛朝,明令禁止行巫蛊之术,为了查出到底是谁陷害的她,必须将此事禀报给大理寺才行!” 此话一出,就让程昱吓得魂不附体。 那个巫蛊娃娃是他准备的啊,绝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不然,他丢人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获罪。 当朝皇上,最恼恨的就是巫蛊之术。 之前有个后宫妃嫔闹出这样的事情,他当场就将她给杖毙了。 他连忙开口:“多大点事就要报大理寺?那些命案他们都来不及查,如何再能为这些后宅误会费神?我相信秀芝不可能诅咒母亲,这件事情我会慢慢查!”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没算计到盛岁安的身上,那就只得罢休。 然而,盛岁安却眯眼笑道:“程世子,你说晚了,你瞧,是不是大理寺卿已经来咱们平西侯府了呢?” 她的话音落在,程昱就骇然的看到一名身穿官衣的冷面男子正带着衙差快步走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冲上前迎接:“刘大人,你怎么来了?我们平西侯府并没有报案啊!” 大理寺卿刘硕凝眉开口:“怎会,之前有小厮跑到我大理寺报案说侯夫人胡氏被人用巫蛊之术谋害的神志不清,我岂能坐视不理?” 程昱陪着笑脸解释:“误会,这都是误会!” 刘硕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藏在他袖子里面的巫蛊娃娃。 第 27 章 证据 他伸手抢过,满目讥诮的询问:“程世子,明明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却说是误会,你在替谁隐瞒?” 程昱还未开口,就听到青竹大声说道:“回禀大人,这是白小妾的院子!” 刘硕面色骤变,立刻下令:“来人,将这行巫蛊之术的恶女拿下!” 白秀芝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她自打跟了程昱,就被他宠着疼着,这才养出了嚣张恣意的性子。 如今看到威武的衙差朝着她走过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迅速扑进程昱的怀里求救:“世子,你快救救珠儿,珠儿可不能被抓走啊,珠儿还怀着身孕,如何能去坐牢呢?” 只一句话,就让全场安静。 大理寺卿刘硕都有些震惊,他禁不住有些同情那位刚刚给国库捐赠了所有嫁妆的盛家女。 大婚当日妻妾同娶也就罢了,甚至还被妾压了一头,早就有了身孕,这是狠狠的将她的脸面仍在地上踩啊。 盛岁安等就是这一刻,她虽然早就知道白秀芝进府之时就已经有了身孕,但是终究这件事情没落在明面上。 如今她抓到把柄,岂能放过? 她禁不住眯眼询问:“程世子,这怎么回事,白小妾竟是有了身孕?她应该进府才没几天吧?她这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 程昱瞳孔剧烈收缩,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竟是一下子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承认孩子是他的,那么他就坐实骗婚的污名,若是不承认,那白秀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上不了程家的族谱! 就在这当口,装作重病的平西候被人搀扶过来了。 他面色难看的开口:“家中琐碎小事还劳烦刘大人跑一趟,实在是本候的疏忽!” 刘硕凝眉:“平西候,这可不是小事了,侯府小妾行巫蛊邪术,此乃大罪!”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平西候厉声训斥:“逆子,还不赶紧跪下!” 程昱噗通跪在刘硕的面前,他惊声呼喊:“父亲息怒!” 平西候咬牙切齿的指责:“我早就跟你说过,此女心术不正,你非要将她迎娶入府,如今她竟是有孕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要护着她?” 话音落下,盛岁安就嘲讽的扬起唇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平西候可太懂得断尾求生了。 关键时刻,他将白秀芝推出去替他儿子挡灾。 果然,白秀芝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泪眼婆娑的质问:“父亲,你为何要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我怀的就是世子的孩子,我也没害婆母,我是冤枉的!” 平西候厌恶开口:“你这样的女人,给点甜头就能上床,你能没名没份的跟我儿子,也可以跟别的男人,总之,你谋害我夫人的证据确凿,我们侯府再留不得你!” 说完,他就看向刘硕:“劳烦大人将她带走,此女犯了重罪,请按律处置即可!” 刘硕也没耽误,立刻下令命人钳制住白秀芝。 她惊慌大喊:“世子,昱郎,求你救救我,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啊!” 程昱一颗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他不舍得白秀芝,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她! 他恨死了盛岁安,都怪她命人报案,这才把大理寺卿给招来,将整个事情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时候平西候陡然开口:“程昱,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紧上前安抚她几句?” 程昱猛然醒过神来,他不能让白秀芝说出巫蛊娃娃的真相,不然,平西侯府就真的完了。 他迅速上前扶住白秀芝道:“你乖一些,我会尽快救你出来,我这么喜欢你,如何能让你受委屈呢?秀芝,你信我,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白秀芝怔怔的看着他:“你说真的,不会骗我吧?” 程昱伸手抚了抚她的乱发:“我怎会骗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白秀芝难过的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平西候让她顶罪,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只盼着程昱说话算数,能尽快救她离开大理寺,她真是不想坐牢啊。 随着白秀芝被带走,整个平西侯府陡然陷入静寂之中。 平西侯将程昱叫进书房,而那位观主也灰溜溜的逃走了,她已经领教了盛岁安的厉害,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她。 盛岁安小胜一场,却半点都没有大意,因为她很清楚,整个府里最难对付的就是平西侯,他就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能跳出来咬人。 她冲着青竹招招手:“你过来,去把侯府的大黑抱到院子里面来,我担心今天夜里,程世子会爬我的床!” 然而,青竹去了许久才红着眼睛回来。 她哭着说道:“小姐,大黑被丧天良的小厮们给打死了,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肉,还说肉很香,问我要不要吃几口?” 盛岁安一颗心就沉了下去,竟然把大黑给打死了,这是要用狠招啊! 她再没迟疑,立刻将几枚涂了毒药的银针藏进了袖筒之中。 几乎是刚刚准备妥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平西侯身边的管家婆子走进来说道:“今天晚上世子和世子夫人同住,奴婢就先把青竹给带出去了!” 她下令带人,不容的青竹有半点的挣扎。 程昱面色青黑的走进来,看向盛岁安的视线带着浓烈的怨恨以及恼怒。 他咬牙说道:“虽然我极其厌恶你,但是我父亲说了,想要一个女子死心塌地,就得先占了她的身体,所以,盛岁安,你今夜再躲不过了!” 他冲着她扑来,将她毫不费力的压在了身下。 她原本容貌俏美,此刻又是一副怒眼圆睁的模样,就更加激起了他强烈的攻占欲。 他抬手去拽她的衣裳,没有半点的温柔体贴。 盛岁安眼底杀意一闪即逝,抬手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刺进了他的右腰处。 程昱眼神顷刻间涣散,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 28 章 开窍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起身整理好衣裳就伸手推开了门,她有些害羞的看向管事婆子:“嬷嬷,你先进来,世子他说身体不舒服!” 管事婆子不疑有他,立刻就走了进去。 同样,她也挨了一针,被盛岁安给扶上了床榻。 惹人遐想的声音几乎响了一夜,让前来查看的平西候十分满意。 他觉得孺子可教,他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至于那个白秀芝,可以不用再留。 哪怕她肚子里面怀着程昱的孩子,也要直接舍弃,终究,盛岁安生出来的孩子才是程家的正经血脉。 至于盛岁安,其实就在隔壁的耳房休息了两个时辰。 挨到天亮的时候,她将老嬷嬷穿戴妥当给拖到门口外面。 至于程昱,她就直接拿了冷水将他泼醒:“滚出去!” 程昱怒不可遏,下意识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她勾唇冷笑,毫不客气的就抬脚就踹向了他的腰间。 程昱此处正脆弱着,他之前实在是折腾的有些狠。 他陡然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惊的整个后院立刻都亮了灯。 平西候匆匆赶来,他看到程昱面色苍白的摔在地上,双手捧着腰间不断哭嚎:“疼,好疼啊,父亲快救救我!” 他恼怒质问盛岁安 :“我儿这是怎么了?” 她委屈开口:“是他又要掐我,我就下意识踹他一脚,黑灯瞎火的,我哪儿知道踹到了何处?” 平西候俯下身体询问程昱:“儿啊,你伤到了何处,到底哪里疼?” 程昱艰难吐出三个字:“子孙根!” 话音落下,竟是活活疼晕了过去。 平西候大喊着叫府医,陆续有人进来又将程昱给抬走。 盛岁安屋内安静下来,她立刻去小柴房那边把青竹给解救出来。 青竹哭着询问:“小姐,你昨夜没事吧?世子可欺负了你?” 盛岁安柔声安抚:“小丫头别哭,你家小姐我好着呢,昨夜跟程昱在床上滚的不是我,是那个管事嬷嬷!” 青竹这才放下心来,擦着眼泪帮她去收拾房间。 盛岁安先是推开窗户散味,接着就把床榻上的所有寝具全都丢进火灶里面去烧掉。 而程昱的院子却是气氛十分凝滞,他的子孙根真是坏了。 府医无奈开口:“踹那一脚只是诱因,世子昨夜太过于激烈,耗损十分严重,小的也是无能为力!” 平西候面色阴沉难看,他知道程昱昨夜有泄愤的意思,所以才这么狠狠折腾盛岁安。 可怎么瞧着她没什么事情,反而儿子伤的却这么严重呢? 他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治伤,他是平西侯府的唯一继承人,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迅速开口:“大夫,你想想办法,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必须要把我儿子给治好!” 府医无奈叹息:“世子肿胀的这么厉害,寻常药物根本就没用,除了封家有种十分珍希的药材,叫橘红草,若是拿来给世子服用,兴许还有转机!” 平西候眼睛一亮,封家?不是盛岁安的外祖父家吗?京城的封家药堂就是她的药材库啊。 想到这里,他就再没迟疑,匆匆朝着盛岁安的院子快步走来。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昱儿的妻,你必须要救他!” 盛绥安眯眼笑起来:“侯爷,瞧你这话说的,我救他做什么?救他欺负我吗?昨夜,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对我的?” 平西候凝眉争辩:“他是有错,不知道轻重,可如今人命关天,你别计较那么多,你命人去一趟封家药堂把橘红草这味稀世珍药给拿来!” 盛岁安面色疏离的打断:“想要我拿到橘红草倒也不是不行,平西侯府需要拿出诚意!” 平西候眉心登时紧紧拧起,他没想到盛岁安竟然依旧不肯罢休。 明明昨夜两人都那么亲密了,她如何还能见死不救? 他只得开口:“白秀芝已经入了狱,难道你还不满意?” 盛岁安讥诮说道:“她一个妾跟我同日大婚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了身孕,平西候,你觉得我是傻子?由着你们随意糊弄?” 平西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最毒妇人心,还是白秀芝惹怒了她,她这是要闹起来没完。 他咬牙开口:“你等着,半个时辰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把橘红草给准备好!” 说完,他就匆匆走了出去。 盛岁安心头隐隐雀跃起来,终于逼得平西侯出手了,她岂能叫他如愿? 想到这里,她就将青竹叫进来:“赶紧去给靖王府送个消息,让靖王殿下派人去大理寺抓平西侯一个现行,他要灭口白小妾!” 青竹从后门离开赶去靖王府,而靖王萧时宴竟然随着她一起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她着急开口:“殿下,你怎么往平西侯府的后宅来了?” 靖王凝眉打量着她,确定她无碍,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是要抓平西侯一个现行,本王带你去瞧个热闹!” 盛岁安被他牵着走,顿时羞惭交加。 万一被别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她虽然不在乎平西侯府的人,可也不想被扣上跟人有染的恶名。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等她坐上马车的时候,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萧时宴拿了锦帕帮她擦拭:“你在惧怕什么?” 盛岁安其实想要怨怪他的,但是转念想到他在太后面前替自己挨板子,就消了怒火。 她小声说道:“你别这样,我是要离开平西侯府,但是我想清清白白的走,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萧时宴顿时就有些愧疚,他只是想逗逗她的,早在从后门进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暗影清了场。 他乖觉道歉:“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没有替你着想,只不过我这次进府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皇上念你捐赠嫁妆有功,问你是要名,还是要利!” 盛岁安希冀的抬起小脑袋:“真的吗?皇上要赏我?” 对上她那双乌黑灵动的眸子,萧时宴顿时觉得心口砰砰砰狂跳的厉害。 第 29 章 行赏 未免她看出端倪,他立刻别开视线:“对,你捐了那么多的嫁妆,他自然要对你论功行赏!” 盛岁安欢喜起来,她毫不犹豫开口:“我自然是要名,等我离开平西侯府,那就是我的依仗,看谁还敢欺负我!” 萧时宴默默的想,其实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仗。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还是怕吓到她! 两人说着话,大理寺后门就已经到了。 萧时宴走下马车,那尊贵冷冽的气势吓得衙差几乎都要魂不附体。 大理寺卿刘硕匆匆前来迎接,他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得亏你提前派人过来言明,平西侯竟然真的要派人灭白氏的口!” 靖王凝眉询问:“如今白氏怎么样了?” 刘硕回答:“尚存一口气,她供出程昱是邪祟娃娃的主使,他原本是想要嫁祸给世子夫人身上的,却没料到,那东西竟然跑到她的院子里面,她有些想不明白!” 靖王转头看向盛岁安,不发一言。 盛岁安也没解释,她认为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靖王紧接着开口:“白氏灭口案该审审,该判判,不要在意本王和盛小姐,我们就在后堂聆听!” 刘硕面色微僵,王爷竟然叫她盛小姐? 难不成,他不认可她的世子夫人身份? 他没敢问,身为大理寺卿,他深刻明白做官本分,少说少打听。 他大步返回刑堂,不但将平西侯给叫来了,甚至连重伤一直都在惨叫的程昱都给抬到了堂上。 平西候面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下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但没让白氏殒命,甚至还把他跟程昱都给牵连进来了。 他沉声说道:“刘大人,下人跟白氏有旧怨,他胡乱攀咬,你如何能把本候和世子也给抓来呢?” 刘硕凝眉开口:“平西候,白氏已经招供,侯府后宅邪祟巫蛊娃娃是你儿子程昱所指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平西候登时嘲讽冷笑:“胡说八道,我儿怎会要谋害他的母亲?他绝不会这么做,肯定是那个贱妇栽赃陷害!” 这时候狼狈不堪的白秀芝就被人搀扶了进来,她哭着说道:“侯爷,为何要害我?你连你的亲孙子也不要了吗?” 平西候恨她入骨,简直是扫把星,若不是因为她,盛岁安又怎么会大婚之日将丰盛嫁妆全都捐给皇上? 全都是因为她啊! 他咬牙咒骂:“你这个无耻贱妇,利用狐媚之术勾引我儿,怀上不知道什么人的野种逼迫他接你入府,死到临头,还要拉他做垫背,你可真歹毒!” 白秀芝被骂的浑身剧烈颤抖,明明之前平西侯还很看重他的,他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恶语相向呢? 他甚至还命人给自己下毒灭口,她如何能让他们好过? 思及此,她就强撑着跪在地上道:“回禀刘大人,民妇求你做主,自始至终,平西侯府对盛小姐都是有预谋的骗婚。” “他们原本就许诺让我做世子的妻,可没想到,事情败露,盛小姐不依不饶,他们就起了心思,百般算计她,要得到她的钱财,得到她药堂!” 平西候气的喉咙口发紧,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氏要将整个平西侯府置于死地。 程昱也慌张阻拦:“秀芝,你别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白秀芝凄然看向他:“为何我不能说?你可知道,你父亲命人给我送来了饭菜,他给我下了毒啊,如今我们的孩儿胎死腹中,而我也即将殒命!” 程昱用力摇头:“不可能,绝不会是父亲!” 他顿了顿,又霍然开口:“兴许是那个贱丫头呢?她最恨我们平西侯府,她肯定买通了下人,故意嫁祸给父亲的!” 一句话提醒了平西侯,他立刻质问被绑住的下人:“是不是盛岁安指使的你嫁祸本候?是不是?” 刘硕恼怒开口:“平西侯,你还想攀咬他人,如今毒药都从你的院子里面搜出来了,你罪大恶极!” 平西候看到一个小瓶子丢在面前,顿时面色灰白颓废。 他该如何逃出困局? 就在他思绪烦乱的时候,刘硕已经宣判:“平西候谋害他人性命,判斩刑,程世子指使巫蛊邪术冒天下之大不韪,按律判绞刑!” 此话一出,平西候立刻就大喊:“我不服,我要去求皇上,他定然会为我做主!” 刘硕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平西候,你以为本官不去请示皇上吗?他说的很清楚,你儿子和你,只能留一个,你们程家还欠朝廷几十万两银子,不能这么便宜的死了!” 平西候用力闭上眼睛,儿子和他只能留一个啊? 儿子不是不中用了?那就他活着! 趁着他老当益壮,还能再生一个孩子。 思及此,他就面色悲悯的走向程昱:“儿子,你子孙根已经毁了,你不能给程家留后了!” 程昱惊得浑身剧烈颤抖,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有多可怕。 他竟是要让他赴死啊! 他毫不犹豫的开口:“父亲,儿子还年轻,而且,府医不是说过了,只要拿到封家的药草,我的伤就能治好?” 平西候眼底寒意明明灭灭,他只恨不得手里能有把刀,赶紧把这蠢货刺死算完。 都怪他出了这馊主意,非但没拿捏住盛岁安,甚至还把他们父子的命给赔进来了。 若是让这蠢货活着,只怕他很快就能去底下跟自己见面。 他根本就不是盛岁安的对手! 思及此,他就开口:“我是平西候,整个程家由我做主,程昱就交给刘大人了,随你处置!” 说完,他竟是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恰在此时,一道冷厉的声音陡然传来:“父亲,你真的不要儿子了吗?你就不怕儿子临死之前,把你做过的那些丑事全都说出来?” 平西候陡然回头:“你敢!” 程昱却狰狞冷笑:“既然你不顾我的命,那我何必又替你隐瞒?” 话音落下,他就看向刘硕:“你可知道赈灾银两为何被劫走?那是因为我父亲疏忽值守,他被劫匪用了美人计,所以才没听到动静,他身上的那些伤,全都是假的,他才最该死!” 平西候气的怒骂:“程昱,你疯了,你怎能胡说八道?” 第 30 章 真相 程昱还不及说什么,原本待在后堂的靖王就已经缓缓来到众人的眼前,他沉声询问:“平西候,你儿子说的是真相吗?” 平西候吓得面色苍白骇人,他想要否认,但是在靖王冷厉的眸光下,他根本就张不开嘴巴。 程昱跪爬到靖王面前用力磕头:“回禀王爷,小子不敢说谎,我父亲为了脱罪,才用了苦肉计,他根本就没受伤,他在欺君啊!” 靖王不由得冷笑:“你们平西侯府好大的胆子,如此重罪,那就一个都不能活了,来人,将他们父子全都拿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程昱和平西侯全都被绑了起来。 白氏唯一的希望破灭,强撑的那口气陡然消散,她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盛岁安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竟然也在? 她艰难翕动着嘴唇,想要怨怪她为何见死不救,想要指责她是不是她害的平西侯府。 可喉咙处,却根本就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再用力些,就有乌色的鲜血不断汹涌而出。 盛岁安无奈叹息:“白秀芝,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想知道为何平西候突然要给你下毒,想要灭口吗?” 白秀芝好看的裙子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她颤声嗫嚅:“为,为何?” 盛岁安靠近了她,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是我跟平西候说,让他用你的命来换救治程世子的珍稀药草,程世子的子孙根昨夜跟府里的管事嬷嬷折腾的太厉害,已经毁了!” 愤怒陡然让白秀芝瞪圆了眼睛,她试图去抓盛岁安的胳膊,但是却怎么都够不到。 她从喉咙里面发出几个破碎的声音,终究是头一歪,顷刻间就绝了气息。 盛岁安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只觉得窝在心口间的那些浊气消散不少。 她很清楚,程家快完了! 她起身快步离开,她要赶紧去府里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侯夫人胡氏才行。 她坐着马车晃悠来到平西侯府,就看到黑暗中的府邸,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那般。 她眯眼笑起来:“很快,都将会埋葬,不要怪我,这是你们作茧自缚,将复仇煞神亲自骗进了府,就要付出死的代价!” 她大步进府,那满身的冷冽气势,让看到她的仆妇嬷嬷皆是浑身巨震。 她们纷纷暗想,这位世子夫人,着实跟常人不同啊。 尤其是那双眼眸,仿若要屠人的暗夜修罗。 盛岁安并不清楚仆妇嬷嬷们如何想,她也半点都不在乎。 她来到胡氏的院子,看到伺候在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正要给她喂药。 刚刚熬出来的苦药汤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淡淡开口:“嬷嬷,让我来喂吧?” 胡氏吓得整个激灵起来,她艰难开口:“不,不要让她喂,不许她喂!” 老嬷嬷顿时陪着笑脸说道:“世子夫人,不劳烦你了,奴婢伺候老夫人就好!” 盛岁安冷冽开口:“世子和侯爷都入了大理寺的牢狱,以后这府里就由我当家做主了!” 老嬷嬷面色骤变,她立刻将药碗交到盛岁安的手里,转身快步离开。 由于刚刚盛岁安说的声音很低,所以胡氏并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跟老嬷嬷说了什么。 直到她端着药碗靠近了,她才嘶哑咒骂:“你滚,不用你喂我,你这个狠毒的贱丫头!” 盛岁安皱眉看向她,脑海里面浮现出前世,她逼着自己做妾的狰狞丑陋模样。 那时候的她,多嚣张啊? 满身的富贵,咄咄逼人! 可如今,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明明年纪不大,却已经犹如老妇。 这才短短几天啊!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侯夫人,你可知道,你的夫君,以及你的儿子,全都被关进大理寺牢狱了?” 胡氏整个愣住,她惊恐询问:“怎么回事?他们好端端的如何会被关起来?你快说啊,到底因为什么?” 盛岁安拿着汤匙慢慢搅弄着药汤子道:“你儿子是因为主使邪祟娃娃行巫蛊之术,至于你夫君平西候,他是因为欺君之罪,原来那些赈灾银两被劫持是因为他的疏忽啊!” 胡氏死死抓紧身下的锦被,她万万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儿子夫君皆是身陷牢狱之灾。 不对,不是白秀芝已经顶罪了吗?难不成是她把儿子给供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极其依赖程昱的吗? 许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盛岁安压低声音说道:“你是在想白秀芝的下场对不对?”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守候在外面的老嬷嬷就面色慌乱的跑进来道:“回禀老夫人,大理寺将白姨娘的尸体送回来了,一尸两命,该如何安顿她啊?” 胡氏眼前一黑,兜头就往地上栽去。 盛岁安才不会搀扶她,她适时避开。 胡氏跌了个嘴啃地也没晕倒,但是脸却歪了,她死死抓住老嬷嬷的手腕质问:“如何会死,如何会死啊?” 老嬷嬷艰难摇头:“奴婢不知,大理寺只说是中了毒,而那毒还是侯爷派人去下的!” “噗!”经受不住打击的胡氏张口喷出不少乌血。 她艰难开口:“药,快给我喝药!” 她自知家中出现巨大变故,而她做为顶梁柱,必须要撑起来,她要救夫,她要救子。 然而当老嬷嬷将药碗端到她嘴边的时候,盛岁安就轻飘飘开口:“你以为你喝下的真是治病的良药?” 胡氏满目狰狞的瞪向她:“你说什么?” 盛岁安拿过药碗将药汤子倒在地上道:“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药材,而是我以假乱真亲手做出来的,至于原料就是些树皮青草之类的!” 胡氏气的心口钝疼,感情她这几天一直喝的都是树皮熬出来的汤啊,就没见过如此狠毒的女子。 她咬牙呵斥:“你为何要害我们平西候府?你以为我们侯府落难,你能独善其身?你是程家妇,只要我儿子死,你就得为他殉葬!” 第 31 章 痛快 盛岁安看到她快要气死的模样,只觉得可真痛快。 原来,磋磨人的感觉竟是这么舒畅啊。 怪不得前世的时候,她们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会那般恣意嚣张。 她捂嘴轻笑:“老夫人,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跟你儿子连堂都没拜,我跟他又怎么算是真正的夫妻呢?” 胡氏咬牙反驳:“不可能,昨夜你们不是已经圆房了?侯爷还说你们弄出来的动静老大,我儿子几乎是彻夜没歇!” 盛岁安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个你们竟然都知道?” 胡氏瞧见她这幅模样,自觉扳回一城,面色也舒缓不少,她绝不会让盛岁安从平西侯府逃离出去的。 她沉声威胁:“你必须要想办法救出我儿子和我夫君,不然,他但凡身死,我就让你以发妻的名义给他殉葬!” 盛岁安讥诮开口:“你想的美,实话跟你说,昨夜你儿子连我的半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至于谁把他给榨干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正是平西候院子里面的管事嬷嬷!” 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悍妇,胡氏气的太阳穴都剧烈鼓跳起来。 怪不得他儿子身体亏损那么严重,竟然是这个贱丫头用了肮脏的手段坑害她! 她该死! 想到这里,侯夫人就猛然朝着她扑了过去。 盛岁安早有防备,她闪身避开,而侯夫人就扑了个空。 她扑在地上嘶声咒骂:“你害我程家,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盛岁安,你不得好死!”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抬脚将她的脸皮踩在地上道:“胡氏,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怕是看不到了,但是你儿子和你夫君,一个判斩刑,一个判绞刑,你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呢!” 胡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嚎啕大哭:“求你救救他们,盛岁安,你对圣上有功,你用你的那些嫁妆抵了赈灾银两,圣上定然就会网开一面,不管如何,你不能让我们程府绝后!” 盛岁安耳边听着她的阵阵哀求,双眸骤然变得一片猩红。 坏事做绝的程家就该绝后的啊! 不然,如何对得起前世的她一尸三命? 她的两个孩子啊,刚刚出生就被活活烧死变成了孤魂野鬼。 她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她一根根碾断胡氏的手指头道:“欠下的账,终归要还的,自打你们平西侯府将我骗进府的那一天起,因果就已经种下了,侯夫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胡氏心头瑟缩惧怕,为何他们的这些盘算她都清楚? 她竟是先下手为强,一步步将侯府送进地狱,她真的好可怕啊! 胡氏开始哭起来:“岁安,我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挑拨,你竟然这般误会我们平西侯府,一开始想让你做妾是我们的错,可,我们真没害你之心啊!” 盛岁安冷眼看着她,只觉得她这眼泪半点都不真诚。 她眼底的怨恨丝毫没有半点的遮掩,她骨子里的恶依然存在,她并没有悔改之心。 她伸手握住胡氏的下巴道:“但凡让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些许愧疚,我都不会袖手旁观,至少,我能留你的性命!” 胡氏着急争辩:“我真的知道错了,岁安,请你相信我,只要你能帮我救出昱儿,我就同意你们和离,到时候咱们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行吗?” 盛岁安轻蔑冷笑:“我如今就是自由身啊,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程家都没把我的名字写进族谱的吧?” 胡氏顿时有些心虚,程昱正妻的名字是空着的,他们当时想的是,盛岁安早晚都得死,她根本就不配出现在程家族谱上。 盛岁安懒得再跟她废话,她厌倦了胡氏的这幅嘴脸。 她从胡氏身上搜出她库房的钥匙,命令老嬷嬷将府里所有仆妇下人的卖身契全都拿出来。 胡氏慌张的质问她:“你要做什么?” 盛岁安徐徐回答:“以后平西侯府就不复存在了,这些仆妇嬷嬷该带着卖身契另寻他处!” 胡氏恼怒阻拦:“你敢,谁说的我平西侯府就要没落?你少自作主张,你算个什么东西?” 盛岁安叹息一声:“还真是死性不改!” 她抬手拿起药碗,直接将胡氏给砸晕了过去。 她将卖身契交到老嬷嬷的手里:“各自拿着卖身契去库房里面挑些东西带走,若是等到朝廷来抄家,那你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了!” 老嬷嬷泪如雨下,她跪在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平西候府就变成了一座空府。 青竹来到盛岁安的面前担忧询问:“小姐,你是怎么打算的?咱们也走吗?” 她摇摇头:“不,还没尘埃落定!” 她要等着胡氏听到儿子和夫君的死讯再亲手送走她! 她垂眸叹息:“这世上,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再痛苦的事情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舒服的泡了热水澡,又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一切收拾妥当,她就坐在临窗大炕上看画本。 青竹有些熬不住,却又不敢催她去睡,只能偷偷的打着哈欠。 盛岁安瞧着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柔声劝慰:“你先去睡,别跟我一起熬着了!” 青竹连忙摆手:“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有主子还没睡,侍女就先去睡的?小姐脾气好,奴婢可不能蹬鼻子上脸,奴婢给你捶捶腿?” 盛安安知道青竹是个忠心的,就格外愿意宠着她一些。 她还想再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竹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想不出如今空旷的平西侯府还有谁来。 她抄手拿起手边的挡门棍,就直接迎了出去。 暗影先一步抓住她的挡门棍,有些意外的说道:“小丫头,劲还挺大!” 青竹涨红了脸:“你快撒开!” 暗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压低声音询问:“你们这边小厨房有什么吃的没?我跟王爷从宫里出来,晚饭都没吃呢,饿的肚子咕咕叫!” 第 32 章 确凿 青竹下意识看向盛岁安,就听着她吩咐:“去厨房给他们煮两碗鸡汤面,不是有现成热在灶上的鸡汤吗?” “是!”青竹乖巧应下,这才匆匆往外面走去。 暗影拿着当闷棍跟在她的身后,还嘲笑她:“就你这小身板,还想保护你家小姐?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两招啊?” 萧时宴听了这句话之后,心头闪过一抹不安。 暗影提醒的对,盛岁安此时需要人保护。 只一个青竹不足以应对突发情况! 坐下后,他率先开口:“我回去之后,就派两名女暗卫过来,平西侯府如今空旷,以免有人对你不利!” 盛岁安倒也没有拒绝,她身边也确实缺人。 她轻轻点头:“好,我会给她们发月例银子,绝不会亏待她们的!” 萧时宴垂眸轻笑:“随你!” 其实那些都是他的死士,发不发月例银子,她们也会对她死心塌地。 只不过眼下小姑娘,不想欠他太多,他就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沉默片刻,他就转移话题:“皇上听说平西候的事情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面色青白的差点就晕过去,叫了太医,所以我才在宫里耽搁了些时间!” 盛岁安一颗心登时就沉了下去,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东盛帝的身体是极好的,他十分强壮,并不曾听说过有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因为她改变了程家的事情,所以才导致所有的局势都跟前世有些不同? 她下意识询问:“皇上的身体如何?太医是怎么说的?” 萧时宴连忙安抚:“别紧张,他无碍,只是急怒攻心罢了,任谁听说这样的事情,都会受不住,更何况皇上,平西候实在是胆大包天,他置灾区万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如今灾区浙南那边起了暴动,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去镇压,耗费巨大,还不清楚伤亡如何。 他只告诉盛岁安一个她想听的结果:“平西候罪名确凿,朝中无人敢替她求情,就连他的女儿瑶贵妃去询问情况,还被砚台砸破了脑袋,押送冷宫了!” 盛岁安连忙询问:“那程昱呢?也必死吗?” 萧时宴复杂看她一眼,就算他犯下的罪名不必死,他也得不能让他活着啊。 他缓缓回答:“是,跟平西候一起行刑,就在明天中午,皇上准许你休夫,还为你准备了惊喜,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盛岁安顿时眉眼舒展开来,她所恨得,都要赴死了,再无悬念。 这时候青竹已经和暗影把鸡汤面端上来了,鲜香四溢,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萧时宴看着眼前的满满一大碗,就皱起了眉心。 暗影是不是对他的胃估算错误,他如何能吃下这么多? 他有些哀求的看向盛岁安:“你要不要替我分担点?我可不想浪费粮食!” 盛岁安心情变好,自然也有了胃口。 她点点头:“好,让青竹拿一个小碗过来,你分给我一些!” 萧时宴眸光微亮,看着她拿起自己的筷子把一些面条挑走,有些莫名的开心。 她和他同吃一碗面呢! 那种隐秘的开心,顷刻间就塞满了他的胸腔。 盛岁安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因为一碗面心情雀跃,她此时想的是,明天定然要做个孝顺的儿媳妇,将侯夫人胡氏拉去观刑,让她真正体会到夫君和儿子死在眼前的绝望和痛苦。 就在一碗面快要吃完的时候,萧时宴这才凝眉询问:“你是如何打算的?平西侯府被处置,就算皇上准予你离开,也势必要对你的名声造成巨大的影响!” 想到家里的继母以及那个藏在她背后的蛇蝎继妹盛玉珠,她不由得眉眼生动起来。 她低声说道:“我自然是要回威远侯府的,不管怎么说,那里总是我名义上的娘家!” 萧时宴其实很想说,他可以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但是心里也清楚,此时提出来,不合时宜。 他怕唐突了她,并摧毁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情感。 他艰难压下繁杂的思绪,对着她展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道:“好,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他离开之后,就有两名模样相似的姑娘送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她疑惑询问:“你们两人有名字吗?” 两人齐声回答:“没有,还请小姐赐名!” 盛岁安面色凝重的开口:“既然要我赐名,那就是真正的听从我的命令,自此之后,你们的主子便是我,你们能做到吗?” 两人动作一致的拿出身契交到盛岁安的手里:“能做到!” 她开心笑起来:“好,自此之后,你们一个叫清霜,一个叫清月吧!” 两人又齐齐跪下:“多谢小姐赐名!” 眼瞅着快到中午了,盛岁安就喊着清霜和清月去见胡氏。 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的她,满脸憔悴。 她身上被屎尿浸透,别提多恶心人了。 盛岁安嫌弃的捂住鼻子下令:“来人,用冷水将我们的侯夫人给清洗干净,她这般模样,如何去见她的儿子和夫君呢?” 听了这句话,胡氏精神一震。 她能见到儿子和夫君呢? 这个贱丫头终于发善心了。 她定然要给他们告状,让所有人都瞧瞧她是如何对待她这个婆母的。 她这般大不孝,按照东盛律法,是要浸猪笼的。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胡氏终于积极主动起来。 哪怕冷水浇在她的身上,也没觉得凉。 待清洗干净,她才换上一身体面的衣裳被塞进马车里面。 只不过约莫走了一段路程,她就察觉出不对劲。 她伸手弄开马车帘子询问清霜:“怎么不是去大理寺?这明明是要出城的路!” 清霜面无表情的开口:“是啊,刑场就在城外乱葬岗!” 胡氏惊得浑身剧烈颤抖,她无法置信的呢喃:“你说什么?为何要去刑场?我儿子和夫君到底在哪里?” 清霜慢悠悠回答:“待会你就见到他们了,莫急!” 胡氏焦灼大喊:“盛岁安,你这个贱丫头,你快出来说清楚,你这般谋害我们平西侯府,你定然会不得好死!” 第 33 章 灭门 “啪!”清霜抬手甩了一个她大耳光。 她原本是习武之人,手劲自然就大的离谱。 只一巴掌,就打的胡氏满嘴的牙齿全都带着血喷了出来。 清霜满脸嫌弃的避开,她冷声威胁:“你再敢对我们家小姐不敬,我就把你身上的指甲都给拔下来!”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真的害怕眼前这个面容冷清的侍女会把自己给活活打死。 她只把这怨恨又加注到盛岁安的头上,心里默默想着,等再回去侯府,她定然要找她算账。 得了警告,她老实许多。 马车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刑场。 胡氏被搀扶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儿子和夫君被绑在柱子上。 周遭已经围满了观刑的百姓,他们正在低声议论:“听说平西候是装病的,他押送的那些赈灾银子,是在他跟美女嬉戏的时候被劫走的!” 另外一人紧跟着附和:“皇上真是英明,这种狗官就得死,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他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还用巫蛊邪术嫁祸盛家的那位姑娘,父子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胡氏听了之后浑身颤抖,她想要争辩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可她因为鲜血灌满了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终究,她瞪圆了眼睛狠狠咒骂:“你们这群贱民懂得什么?我的夫君和儿子都是被冤枉的,是盛岁安那个贱丫头故意陷害他们!” 那些百姓认出她的身份,顿时怒声指责:“你们平西侯府有多卑鄙,妄图侵占盛姑娘的嫁妆替你们补上赈灾银子的缺漏,如今还敢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们的心,怎的如此歹毒?” 胡氏几乎被唾沫星子给淹没,她想要找人求助,可周遭,哪里还有她的人了? 只见不远处,盛岁安含笑靠树而站,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让胡氏有着瞬间的恍惚,如果当初没把她娶进平西侯府,是不是夫君和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她真是后悔啊! 就在这当口,刑台上的铜锣陡然咣咣咣敲响。 接着就有行刑官大喊:“时辰已到,死刑犯程谦行绞刑,死刑犯程昱行斩刑,即刻执行!” 满身狼狈的父子两人被拖上刑台,顿时引起百姓们的不断叫好声。 程昱像是突然被惊醒,他着急看向周遭,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盛岁安。 他冲着她的方向哭喊:“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是你的夫君,你这辈子的荣辱都要靠着我的,你赶紧进宫去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快啊!” 盛岁安慢悠悠走到了他的面前,满目嘲讽的开口:“程昱,你可知道我用捐赠的嫁妆换回了什么吗?” 程昱呆滞的看着她:“什,什么?” 盛岁安抬手拿出一张纸砸在他的脸上:“当然是一封休书啊,你程昱罪大恶极,且又存着骗婚的肮脏心思,我当然要休掉你了!” 程昱瞳孔剧烈收缩,他没想到自己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竟是被盛岁安这个贱丫头给休弃了? 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如何会答应她这么荒唐的想法,这根本就史无前例。 他咬牙反驳:“不可能,你肯定是假传圣旨,我要去告御状,我要面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一声高喝:“圣旨到!” 众人惊得纷纷跪在地上,就连程昱也被强压着跪下。 气势非凡的大太监李德路大声喊道:“威远侯府盛岁安接旨,朕念你捐出丰盛嫁妆有功,特准许你休弃平西候之恶子程昱,并封你为安宁郡主,赐郡主府一座,钦此!” 盛岁安立刻跪谢接旨,原来萧时宴口中所说的惊喜,就是受封为安宁郡主,这是要让她以后能在京中立足吧? 不得不说,皇上想的还挺周到。 程昱却气炸了心肺,他没想到,盛岁安竟然能完好无损的脱离泥沼。 老天爷怎么能如此不公平? 眼看着行刑官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突然仰头冷笑:“盛岁安,你就算休了我又能怎样,你都已经失了清白,谁还敢要你?” 他转头看向台下的那些百姓:“这个女人,就在成婚的那一夜,被我睡了无数次,她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行刑官哪里容的他再说话,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推到了铡刀之下! 程昱狰狞冷笑:“盛岁安,这辈子没人会娶你的,你终究是我程昱睡过的女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嘭!”铡刀落下,他的人头立刻滚出去老远。 胡氏猛然发出一声哭喊:“儿啊,你让娘亲怎么活?” 这一嗓子还没吼完,平西候程谦也被用了刑,他整个脑袋被绞落在地上,竟是骨碌骨碌滚到了胡氏的脚边。 胡氏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没有人给他们父子二人收尸,大理寺只把他们扔去了乱葬岗。 盛岁安用冷水将胡氏浇醒,她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侯夫人,想不想看看你夫君和你儿子的尸体落了个什么下场吗?” 侯夫人的眼泪立刻滚落下来,她哭着哀求:“岁安,我知道错了,我们程家虽然欺骗了你,可你终究没有半点的损失,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替他们收尸吗?” 盛岁安一双眼眸顷刻间变得猩红,前世的时候,她也这般求过她的啊。 可她是如何做的呢? 她非但没有放过她,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让她给有孕的白秀芝做马镫,她故意踩她,几乎要把她的腰都给踩断了。 明明那时候,她也怀着孕的呀! 她伸手用力拽住胡氏的头发:“如果那个巫蛊娃娃真是从我的院子里面发现,你们平西侯府又可想过要如何处置我?” 胡氏着急争辩:“我们只想要你乖乖拿出银钱,并不会要你的命!” 盛岁安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他们只会将她囚禁在侯府内宅,把她当做是提钱的工具。 她的耳边陡然响起秃鹰的鸣叫声,她飞快开口:“侯夫人,你快看看,有秃鹰群来吃人肉了!” 第 34 章 人肉 胡氏面色骤变,她惊恐的朝着不远处看过去,就发现程谦和程昱父子两人的尸体已经被秃鹰群给包围了。 它们疯狂叨着血肉,吃的畅快。 她嘶声大喊:“不,不要,岁安,我求求你了,你赶紧派人去把秃鹰赶走,给他们父子两人留个全尸吧!” 盛岁安无辜摊手:“我哪里有人啊,不如侯夫人你亲自去赶啊?现在你爬过去,还来得及!” 胡氏艰难往前爬了几下,但是那些秃鹰足足有半人那么高,而且嘴巴尖利骇人,她有些害怕。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盛岁安忍不住催促:“侯夫人,可莫要再墨迹了,来不及了,你不是想要全尸吗?你快些往前爬啊!” 侯夫人吓得心头打了个哆嗦,眼瞅着一只秃鹰就朝着她飞掠而来。 她再没迟疑,立刻飞快爬回到盛岁安身边哭着说道:“不要全尸了,快走,快些把我给带走!” 盛岁安充耳不闻,她眸光紧紧盯着只剩下骨头的两具尸体,绝美的俏脸上带着笑意。 胡氏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掌心,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如今已经不指望盛岁安给她的夫君和儿子收尸了,只希望她别要自己的命。 惊惧交加之下,她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烧着烛火,却没有半个人影。 她艰难爬到客厅里面,就看到有个红布包袱丢在门口。 她满脸好奇的过去拿开,猛然两颗人头就映入她的眼帘。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儿子程昱和夫君程谦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哀求:“救救我,快救救我们,我们死的好惨啊!” 胡氏吓得用力捂住耳朵怒吼:“别找我,你们去找盛岁安,是她害的你们,是她见死不救,和我并没有半点的关系!” 饶是她不管躲去哪里,他们始终就在她的眼前飘荡,搅的她心神难宁。 程昱甚至还拽住了她的袖子哀求:“下来陪我啊娘亲,没人给我做衣裳,没人给我吃热饭,我又饿又冷!” 胡氏猛然瞪圆了眼睛:“为什么是我?盛岁安才是你的发妻,你该把她给带走的,你跟我去找她,她还在侯府住着!” 她用力推开房门,抬头就看到盛岁安正站在门口。 她猛然说道:“快些把她给带走,她这不是来了?阿昱,你听娘亲的,她是罪魁祸首!” 周遭寂静,哪里还有程昱的身影? 盛岁安不由得勾唇冷笑:“侯夫人,大半夜的闹腾什么呢?睡不好吗?” 胡氏用力咬了咬唇,她觉得儿子和夫君的鬼魂还在屋里,她根本就不敢回去。 她很害怕! 她缩着脖子询问:“盛岁安,我能不能去你的院子里面?” 她摇摇头:“不行呢,我明天就要离开侯府了,你终究还是要自己住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胡氏听说她要走,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她直接阻拦:“不行,你岂能把我丢下不管,你把我侯府的仆妇嬷嬷给遣散了,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盛岁安逼近了她询问:“你到底在惧怕什么?” 胡氏瑟缩回答:“有,有鬼魂,阿昱和他父亲就留在屋子内,他们总是纠缠我!” 盛岁安平静开口:“别怕,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不是他们的尸骨陪着你一起回来了吗?你用火烧掉不就行了?” 胡氏怔楞询问:“用火烧掉?” 盛岁安点点头:“对呀,烧成灰烬,才能魂飞魄散,他们也绝不会再纠缠你了!” 胡氏像是受到了蛊惑,竟是真的又爬回屋内。 她还转头冲着盛岁安呼喊:“你看着我啊,别走远!” 盛岁安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我当然要看着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被烧成灰烬,然后魂飞魄散的呀!” 随着烛火丢进尸骨里面,顿时火苗就猛然窜起老高。 胡氏开心的眯眼笑起来:“这下好了,你们绝不会再纠缠我了,我要把你们全都烧成灰烬!” 她神情疯癫,直到火苗卷起她衣裳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她惊慌回头,自己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 她艰难朝着门口爬去,冲着站在外面的盛岁安哀求:“救救我,求求你快些救救我啊!” 她其实很清楚,只要盛岁安冲着她伸出手,她就能逃离火海。 然而,她却看到她突然绽开的明媚笑容:“侯夫人,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好吗?你怎么能舍弃你的夫君和儿子,独自苟活呢?” 直到这一刻,胡氏这才真正明白,她做主娶回来,以为好拿捏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个恶魔。 是她一手毁了平西侯府! 她真可怕! 她忍不住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程家?” 盛岁安垂眸冷静的看着她:“因为,这是曾经你们程家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我只是还回去而已!”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 胡氏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濒死之时,她眼前陡然出现一些画面,同样是迎盛岁安的大婚之日,她逼着她做妾,并和白秀芝变着花样折磨她,甚至哪怕明知道她怀着双胎,也让她跪着伺疾。 最后,终究是用一场大火烧死了一尸三命! 她终于明白,这回娶进门的哪里是盛岁安,不过是要回来复仇的恶鬼罢了。 程家,合该有这一场灭门灾难! 她艰难闭上眼睛,逐渐被大火整个吞噬。 盛岁安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府门外面看着那场越烧越旺的大火。 这时候清霜走到她面前道:“姑娘,该去报官了,再不救火,就会波及周遭无辜人家!” 盛岁安点点头:“去吧,让他们多派些人前来!” 不多时,官兵前来灭火,然而,整个平西侯府已经烧的不成样子。 大理寺卿刘硕满目同情的看着盛岁安:“盛姑娘,你可有落脚地?平西侯府你怕是不能再住了!” 盛岁安温婉回答:“多谢刘大人关心,我如今已经是自由身,我定然是要回去娘家的!” 第 35 章 回家 听她提起这个,刘硕这才记起,眼前这位盛姑娘已经把程昱给休掉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纤细的小姑娘,竟是能有这般果敢的手腕。 她利用自己丰盛的嫁妆,成功的逃离了程家这片污泥地,自此之后,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 他点点头:“如今天还没亮,本官派人护送你返回威远侯府,以免遇到夜里巡查的禁军说不清楚!” 虽然清霜和清月也能保护她,但是谁会拒绝大理寺卿的好意呢? 盛岁安欣然应允,她转身坐上了返回威远侯府的马车。 马蹄哒哒哒做响,离着平西候府越来越远。 小丫头青竹欣喜的忘乎所以:“小姐,咱们终于逃离平西侯府那个火坑了,只可惜皇上赏赐的郡主府还没有修缮好,不然,咱们就能直接搬过去!” 盛岁安捏捏她的小脸:“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推我进火坑的那个人还在威远侯府等着呢!” 青竹的笑容僵住,她怎么能忘了家里还有个继夫人小刘氏?那个惯会装柔弱扮可怜的狠辣毒妇,小姐能嫁到平西侯府这样卑鄙的人家,全都是拜她所赐。 她颤声询问:“小姐,咱们就不能不回去吗?” 盛岁安摇摇头:“不行,威远侯府是我的家,我母亲的牌位还供奉在后院祠堂,我势必要守着她的!” 青竹没再吭声,她已经打定主意,她要护着小姐,她绝不能让她遭受半点的伤害。 她要跟小刘氏母女对抗到底! 很快威远侯府就到了,但是却大门紧闭,没有半点的动静。 盛岁安嘲讽的勾起唇角,她这一路走来,因为平西侯府着火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各府都开了角门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她就不信威远侯府不知道。 如今这种情况,就只能是小刘氏要让她吃一个闭门羹。 但是,她怎会受这个气呢? 她不但要进府,还得让小刘氏跪着迎她入门。 她伸手撩开马车帘子吩咐:“劳烦两位官差大哥替我去叫叫门吧?” 两位官差原本就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此刻看到她被拒之门外,自然就心生怜悯。 再加上青竹小丫头递过来的两片金叶子,两人就更加不能拒绝。 两人走到大门跟前,抬手重重拍下。 他们齐声高喊:“来人,快开门!” 马车里面的盛岁安也没闲着,她让青竹开了皇上赏下的箱子,将那件郡主冠服给拿出来穿上。 衣服繁复精美,是权势的象征。 她是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自然身份高于一般的诰命夫人,哪怕是她的父亲威远侯来到她的面前,也是要恭敬行礼的。 刚刚装扮妥当,角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一名管事婆子探出脑袋:“官爷,这大半夜的,为何要拍我们威远侯府的大门?” 两人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盛姑娘回府了,你们赶紧把大门给打开!” 管事婆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的,她竟是眨了眨眼睛询问:“盛姑娘,哪个盛姑娘?我们大小姐可好好在府里待着呢!” 衙差脸上顿时浮现出不耐之色,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藏在黑影里面的清霜直接揪住管事婆子的后颈领子将她给拖了出来:“盛姑娘自然是我们的主子盛岁安!” 管事婆子两脚腾空,吓得吱哇乱叫:“快放开我,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敢对我老婆子动手?” 清霜猛然松手,她顿时就摔坐在地上。 她嚎啕大哭:“造孽吆,我老婆子的腰被摔断了,来人啊,快救命!” 清霜倒也不惧这撒泼打浑的老东西,她冷声道:“我是靖王派到盛姑娘身边保护的侍女,你不肯给她开门,对她不敬,我就算是把你给活活打死,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管事婆子立马就不嚎了,她万万没想到靖王竟然还给盛岁安派了侍女保护。 她可不敢再胡乱作妖! 她真怕被直接打死,毕竟这侍女的力气还真大,抓她,就跟抓小鸡崽那般。 她满脸陪着笑道:“开门,奴婢这就给小姐开角门!” 然而,清霜却沉着脸打断:“开什么小门,如今大姑娘被皇上封为安宁郡主,难道一个小小的威远侯府要委屈郡主殿下?” 恰好盛岁安从马车里面走出来,那满身的尊贵气度顿时吓得婆子魂飞魄散。 她颤声说道:“奴婢这就去禀报主母,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她再不敢迟疑,拔腿就往后院方向跑去。 不多时,面色难看的小刘氏和威远侯相携而出。 看着满身贵气的盛岁安,两人几乎都没认出来。 毕竟,那件郡主冠服实在是太衬她了,通身的气度彰显出来,竟是让他们不敢直视。 尤其是小刘氏,更是嫉妒的嘴巴发苦。 她想不明白盛岁安为何还能耀武扬威的回府,还被受封为郡主。 她哪里配? 心里虽然骂翻了天,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岁安,你不该这样用身份压制你的父亲,他是当朝威远侯,一家之主,如何能迎接你进府?”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威远侯的那张脸就黑的跟锅底似的。 盛岁安装作没看到,她都重活一世的人,如何还能再委屈求全。 她面色冷凝的开口:“夫人,你这是要陷我父亲对皇上大不敬吗?他刚刚封我为安宁郡主,我却走小门进府,若是我自己也就罢了,旁边不还站着两位官差大哥呢?他们保不齐会告诉大理寺卿,到时候,皇上若是问罪,你担待的起?” 只一句话就惊得威远侯满头流汗,因为平西候的事情,皇上这几天在朝堂上都大动肝火。 他只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鹌鹑,绝不敢引起皇上的注意。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惹怒了他,那他少不得要受上皮肉之苦。 思及此,他抬手就狠狠抽了小刘氏一巴掌:“你知不知错,险些惹出大祸,你是要让本候明早在朝堂上被皇上责骂?” 小刘氏被打的耳朵嗡嗡嗡做响,也不敢怨怪,只能忙不迭跪在地上哀求:“侯爷恕罪,妾身只是不想让大小姐背上一个不敬长辈的污名,却忘记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是郡主殿下了!” 第 36 章 挑衅 威远侯也没理会她,径自给盛岁安恭敬行礼:“恭迎郡主殿下回府!” 小刘氏也匍匐在地,满脸委屈的跟着开口:“恭迎郡主殿下回府!” 盛岁安并没有移动脚步,她诧异询问:“妹妹不在府里吗?为何她没有出来迎接?” 小刘氏眼底陡然闪过一抹怒火,她女儿早就睡的沉了,如何再去折腾她? 只不过面上,她却遮掩:“你妹妹她因为身体不适,睡的晚,这才好不容易睡着,我就没想要惊动她!” 盛岁安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既然妹妹没来,那我就等她醒来再进府!” 清霜听了她这句话,很有眼色的在马车里面搬出一个锦墩扶着她坐下。 而小刘氏和威远侯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也没叫起。 威远侯十分恼火,他此刻对小刘氏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她什么时候心疼盛明珠不行,非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再没迟疑,抬脚就将小刘氏踹翻在地上:“只要盛明珠没死,你就把她拖出来迎接郡主!” 小刘氏连滚带爬的往府内跑,她此时恨毒了盛岁安,恨不得要将她给劈成八半。 盛宝珠其实也没睡着,她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歪在炕上看书。 看到小刘氏满身狼狈的跑进来的时候,她还十分震惊:“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刘氏眼泪顷刻间滴落:“宝珠,还能是谁,除了那个贱丫头,我会受谁的气?她用郡主的身份压我,还逼着我把你请到她的面前,跪迎她进府啊!” 盛宝珠娇媚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恼意,盛岁安属实有些过分了,她竟是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谁不知道她的郡主身份,是靠着那些丰盛嫁妆得来的? 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头罢了!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娘亲,先受些委屈罢,等女儿跟大皇子的婚事的定下,你就不必再忍着了!” 小刘氏听了她的安慰,心情终于舒畅些许。 大皇子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他最有望封为太子,到时候她的女儿成为当朝太子妃,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能在东盛横着走。 盛岁安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破郡主,还不乖乖的被她攥在手掌心随意蹂躏? 她旋即眯眼笑道:“过几天就是皇后的寿辰,只要你将那副边塞图送给她,她定然当场钦点你为当朝大皇子妃!” 盛宝珠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母女两人来到门口,盛宝珠率先恭敬俯身行礼:“宝珠拜见姐姐,姐姐此番回府,宝珠真心为你高兴!”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的盛宝珠,她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 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别提多勾魂夺魄了。 前世的时候,她成为当朝太子妃,可谓十分风光。 连带着小刘氏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东盛朝人人想要结交的贵夫人。 哪怕明知道她在平西侯府的处境十分艰难,却不管不顾,甚至还在她被活活烧死当日,放了几卦鞭炮。 可见,她们是多么盼望着她死啊!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恼恨悄然压下。 她心中暗道,慢慢来,平西侯府都已经覆灭了,威远侯府还会远吗? 她装作开心的伸手扶起盛宝珠:“好妹妹,刚刚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归家呢,如今看到你出现,我这心里终于不忐忑了!” 盛宝珠哪怕极其厌弃她的碰触,但是却也只能忍着。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怎会,我如何不盼着姐姐回来?我万万没想到那程世子竟然这般恶毒,早知道,我定然会阻扰这桩婚事的!” 盛岁安感动开口:“以后妹妹嫁人的时候,我定然会帮着你好好挑选,我绝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 跪在旁边的小刘氏都要气的翻白眼,她心中暗骂,盛岁安,你就不能盼我女儿点好? 因着盛宝珠的态度良好,所以盛岁安很顺利的回到自己从前住着的院子。 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杂物房。 自打她出嫁之后,小刘氏就把府里的破烂东西全都塞进她的屋里,以至于,整个院子杂草丛生,根本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盛岁安倒也没恼,她只看向清霜:“你去宫门口等着,待天亮之后就进宫去求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问问他我的郡主府什么时候能修缮好,威远侯府没有我住的地方,我很为难!” “是!”清霜立即就要往外走。 小刘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可不敢让盛岁安派人进宫去给皇上上眼药啊。 到时候倒大霉的还是她! 她忙不迭开口:“岁安,别急,我亲手帮你收拾院子还不行吗?你先去客房那边休息片刻,等收拾好了,我就会去请你!” 盛岁安挑眉看向她:“夫人是想折腾着我玩吗?客房是在外院,我这是腿多不值钱,再走回去?” 小刘氏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她这是要到盛宝珠的院子里面去休息。 许是察觉到她沉默的时间太久,盛岁安只得无奈叹息一声:“秋霜,你还是赶紧去宫里走一趟吧!” 小刘氏极力忍下怒意开口:“既然岁安不想去客房那边,就去琉璃阁那边,你妹妹的院子你总不会嫌弃远吧?” 盛岁安垂眸轻笑:“自然是不远的,只不过劳烦夫人要尽心给我收拾院子,总不能比我妹妹的差了!” 小刘氏气的心口闷疼,却又发作不得。 她原本还想着敷衍了事,可是既然她去了琉璃阁那边,就肯定知道盛明珠房间的布置有多奢华讲究,凭着她现在刁钻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算了,先忍下来,反正这院子她也住不长久。 小刘氏很快就把自己劝好了,她着急忙慌的开了库房,把一些奢华的摆件命人搬出来。 这边盛岁安被迎进琉璃阁,盛宝珠将她带去东厢房:“姐姐,你先歇息片刻,被褥都是新的,无需更换!” 第 37 章 威胁 盛岁安环顾四周,只见一应物件无不是精致非凡的,可见小刘氏真是把这个女儿养的极为仔细金贵。 有的东西,甚至都已经超过了规制。 比如那件白玉盘,那可是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 小刘氏可真是胆大,她是笃定她的女儿将来必然会嫁进皇族吗? 既然她回来了,她保管不会让这对母女称心如意的! 思及此,她就眯眼笑起来:“妹妹快去歇着吧,我身边有几个丫头伺候,不搅扰你了!” 盛宝珠也懒得再跟她周旋,只留下一个婆子守在外面,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 几乎是关上房门的瞬间,她端庄的小脸顷刻间变得狰狞扭曲。 她咬牙咒骂:“那个粗鄙的贱丫头,不过是用银钱换来一个郡主之位,就回到侯府蹬鼻子上脸,还让母亲亲手去为她布置院子,她可真有本事!” 身边侍女连忙安抚:“小姐,你可别生气,她现在风头正盛,皇上也给她撑腰,咱们不能招惹她!” 盛宝珠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盛岁安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就恨得心头生火。 她凭什么能靠着皇上挣出污泥? 她凭什么要踩在她的头上? 不行,现在就必须要给她一个颜色看,让她刚刚回来就被父亲厌弃。 她将侍女叫到跟前,然后凑在她耳边叮嘱几句。 侍女听完,立刻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去给盛岁安送茶,在进屋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从她打开的箱笼中走过,将一个精致的小红盒子给丢了进去。 她自认为动作迅速,却难逃过清月的火眼金睛。 由于清霜和青竹是明面上跟在盛岁安身边伺候的,而清月就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 她极其容易被人忽视,且又跟盛岁安穿相近的衣裳,所以盛宝珠派过来的侍女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她。 待她告退之后,清月这才从盛岁安背后走出来道:“姑娘,刚刚那名侍女将一样东西丢进了你的箱笼里面!” 盛岁安登时愣住,她实在是没有看清楚。 她明明就坐在椅子上,哪怕侍女进屋,也一直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她那双手不是一直都在端着茶吗? 容不得她多想,清月就已经俯身在箱笼里面翻找起来。 青竹跟她一一核对,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 盛岁安凝眉打量着眼前的红盒子,下意识询问:“你们猜,这里面放的会是什么?” 清月仔细观察盒子的外观,旋即回答:“这是宫里的赏品,上面有内务府的印记!”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这就有意思了,看来我那个妹妹心眼子还挺多!” 她转头看向桌子上摆着的白玉盘,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这一仗她不能输,她要想在威远侯府立足,就必须狠狠的击败盛宝珠。 她也没看红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就直接凑在清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清月擅隐身,重要的事情交代她去办,定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靠在软塌上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接着小刘氏满脸堆笑的走进来道:“岁安,你的院子我已经给你布置好了,你赶紧去看看吧,若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提出来!” 盛岁安点点头:“多谢夫人!” 她起身招呼青竹收拾箱笼,将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再一一装回去。 小刘氏连忙上前帮忙,当她看到有个红色小盒子的时候,下意识问了一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吗?” 青竹没有回答,而是飞快从她手中夺走压在箱子最底下。 小刘氏眸光闪了闪,竟是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追问。 几人出了房间,盛宝珠已经率领丫鬟在外面等着了,她眉眼弯弯的询问:“姐姐,昨夜休息的可好?” 盛岁安心道,她这位妹妹,可真是做戏的高手,谁会相信这么好看甜美的少女,竟是个蛇蝎心肠呢? 任谁都只怕会被她这无害的笑容给迷惑!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托妹妹的福,我休息的自然极好,尤其是你让侍女送的那碗牛乳茶,很好喝!” 盛宝珠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异色,片刻才开口:“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以后再让红桃做给你喝!” 盛岁安没有再吭声,径自带头往外面走去。 不得不说,为了堵住盛岁安的嘴,小刘氏在布置院子的时候,还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所有寝具全都是换成了新的,就连各种花瓶摆件也选了当下最时兴的。 甚至在颜色上,也按照盛岁安的喜好来的。 在这一点上,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盛岁安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就眯眼称赞小刘氏:“夫人着实费心了,岁安很是感激!” 小刘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只要你喜欢就好,若是还缺什么,就跟守在门口的婆子说,让她随时找我去拿!” 盛岁安登时拧紧眉心,小刘氏竟然还派了个守门婆子监视她? 她还不及开口,就看到盛宝珠身边的侍女红桃面色惨白的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她噗通一声跪在小刘氏面前道:“回禀夫人,宫里皇后娘娘赏给小姐的那枚红宝石金钗找不到了,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宴会,小姐还需要佩戴着出席啊!” 小刘氏听了之后,险些兜头栽倒在地上。 她用力抓住红桃的胳膊喝问:“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如何会丢,不是叮嘱过你们要派个人专门看管吗?这个时候出了纰漏,这是想要宝珠的命啊!” 红桃战战兢兢的回答:“金钗是一直派人专门看管的,可是临近宴会,小姐就拿出来佩戴选择妆容,不知道怎么今天早上就突然寻不到了!” 小刘氏愤怒大喊:“去请侯爷,让他赶紧来后院抓贼,红宝石金钗对宝珠意义非凡,绝不能丢!” 红桃连滚带爬的跑走,不多时,就把刚刚下朝回来,脸色十分难看的威远侯给带了过来。 他此刻十分气不顺,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他,骂的可难听了。 骂他眼瞎,竟然给自己的女儿挑选那样品行卑劣的夫婿,险些毁了她的一生。 骂他偏心,身为亲生父亲,都没有给女儿准备嫁妆,还要她隔天再上门来讨! 第 38 章 栽赃 他原本就没有建树,朝中高官鲜少跟他来往,再经此一遭,他属实成了臭狗屎,就连酒友崇阳候也不理他了。 如今听说后宅又出了事,他气的都要跳脚。 他瞪圆了眼睛喝问:“怎么回事?这是好端端的日子过腻了,非要闹出事端?” 小刘氏哭着上前开口:“老爷,妾身也不想搅扰你,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皇后赏赐给宝珠的红宝石金钗给丢了,再过几天,她进宫献礼的时候要佩戴的啊!” 威远侯听了之后,惊得火气再也发不出来了。 他已经惹怒了皇上,可不能再得罪了皇后。 尤为重要的是,他的这个女儿是皇后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啊。 不然,如何会赏赐给她红宝石金钗? 那可是当朝独一份! 他着急开口:“赶紧查啊,红宝石金钗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小刘氏看向红桃,她有些不安的欲言又止。 威远侯恼怒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敢说?红宝石金钗若是找不回来,我把你们全都给发卖出去!” 红桃连忙跪在地上哀求:“侯爷息怒,红宝石金钗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琉璃阁的东厢房!” 说完,还下意识朝着盛岁安看了一眼,那暗示和怀疑的眼神不要太明显。 威远侯顷刻间就冷静了下来,事情牵扯到盛岁安,他必须要深思熟虑。 而小刘氏立刻就训斥红桃:“昨半夜岁安住进去的时候,你们没收走吗?” 红桃哭着摇头:“没有,大小姐回来的太匆忙,奴婢根本就来不及!” 小刘氏不敢说话了,只能抬眼看向威远侯,希望他能出来主持公道。 威远侯沉默片刻就咬牙怒吼:“红桃保管主子的物品不善,来人,将她拖下去活活杖毙!” 盛宝珠适时赶到阻拦:“父亲,你莫要处置红桃,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将那么重要的物品放在东厢房,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处置谁,而是要寻到它啊!” 小刘氏忙不迭点头:“对,红桃固然有错,可你就算打死她,红宝石金钗也依旧寻不到!” 威远侯用力闭了闭眼,她们这是逼着要他询问盛岁安了。 可他知道,她绝不会偷拿别人的东西。 除非,她要报复盛宝珠!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像是堵了团棉花那般的难受。 他已经亏欠她太多,难道还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冤枉她? 她这才刚刚遭了巨变归家,他不能寒她的心! 尤为重要的是,若是真是她拿的也就罢了,但凡冤枉了她,再传到皇上耳朵里面,他势必又要被责骂。 经过深思熟虑,他立刻开口:“来人,再里里外外的仔细搜一遍琉璃阁,绝不能放过每一处地方!” 话音落下,不但小刘氏母女十分意外,就连盛岁安也很震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父亲竟然还没有逼问她,着实让她有些疑惑。 他总不能良心发现了吧? 就在她狐疑的时候,没脑子的小刘氏已经鼓足勇气开口:“老爷,昨半夜是岁安住在东厢房那边,兴许是她收拾箱笼的时候装错了呢,我记得刚刚青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红盒子!” 此话一出,周遭气氛顿时凝滞。 盛岁安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夫人,你怀疑我是偷儿吗?我不过是在妹妹的东厢房歇息片刻,就要背上这么大的污名,这座威远侯府,明显是容不下我!” 小刘氏何曾见过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以为得气的她发疯打开自己的箱笼自证清白呢。 到时候,她是偷儿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如今她这幅做派,还真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果然,威远侯气的狠狠剜了小刘氏一眼:“岁安岂会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她如今贵为当朝郡主,皇上也给了她不少赏赐,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别胡乱揣测!” 小刘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爷,妾身看的清清楚楚,妾身也明白大小姐不会偷拿,可万一是装错了呢?求你就让她把箱笼给打开让我们找找吧?” 威远侯凝眉看向站在旁边的盛宝珠:“你呢?也想搜搜你姐姐的箱笼?” 盛宝珠一双复杂的眸子落在盛岁安的身上,片刻她就俯身跪地:“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那个红宝石金钗对我实在是很重要,关乎我的将来!” 威远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好,很好,你们母女俩都认为岁安是偷儿吧?那就等嬷嬷们搜完之后,再查看她的箱笼!” 盛宝珠顿时满目喜色:“多谢父亲!” 小刘氏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很快她就要把盛岁安给狠狠踩在污泥里面了。 但凡坐实了她的罪名,她就再难以翻身。 她必须躲在威远侯府的后宅内,由着她这个继母随便磋磨。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些仆妇嬷嬷们纷纷返回,她们皆是摇头,说并没有寻到红宝石金钗。 就在威远侯打算要开盛岁安箱笼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有一个人还没回来。 他连忙追问:“外院管事刘嬷嬷呢?怎么没见她?” 有人就回答:“她搜的是侍女的院子,应该快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面色凝重的刘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红盒子快步走来,她急切开口:“侯爷,夫人,红宝石金钗寻到了,是从侍女红桃的房间发现的,她藏的很隐秘,竟是撬开了墙壁的砖缝!” 红桃眼前陡然狠狠一黑,怎么可能?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着急争辩:“没有,侯爷明察,奴婢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奴婢是小姐最信任的人,也明白这个红宝石金钗对她有多重要,绝不会偷走,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威远候直接气笑了:“那你说,是谁要陷害你?还能溜进你的院子?” 红桃张了张嘴,却是答不出来。 毕竟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她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盛岁安,只见她神色从容淡定,日影斑驳,光芒落在她的脸颊的,更衬的她高贵冷艳。 尤其是那双眼眸,仿若要将她的一颗心都给生生洞穿。 第 39 章 偷儿 她连忙用力磕头;“侯爷饶命,婢子真的不是偷儿,求你明察啊!” 威远侯只觉得十分恼火,他万万没想到小刘氏管着的后宅,竟然会出现这样肮脏的丑事。 他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处置,差点害他冤枉了岁安,简直胡闹。 他不顾红桃已经把额头磕的乌青,只拿一双不满的眼睛晲向小刘氏:“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要搜找岁安的箱笼吗?” 小刘氏惊得牙齿都颤抖起来,她连忙开口:“是妾身一时有些着急,毕竟那红宝石金钗太过于贵重,侯爷应该要理解妾身才对!” 威远侯沉声打断:“我是能理解你,但是谁能理解岁安,她这才刚刚回府,就险些受了冤枉,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个继母十分容不下她!” 小刘氏哭着大喊:“侯爷,你说这样的话真是太重了,妾身如何能受得住?” 威远侯怒斥“:既然受不住,那就给岁安一个满意的交代,莫要让她觉得回来要遭受委屈,以免本候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无知蠢妇给连累了!” 小刘氏死死掐住手掌心,几乎要气的吐血。 她这次又栽了,而且还要把盛宝珠身边培养的得力大丫鬟给搭进去。 她用力咬了咬牙道:“岁安,母亲先给你道歉,希望你看在母亲尽心尽力为你布置院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至于红桃,我必然不能轻饶,我这就把她给拖下去打板子,一直打到你满意为止!” 盛岁安不由得眯眼笑起来,都到这时候了,小刘氏还想算计她,让她做个恶人,被整个威远侯府的仆妇下人们记恨? 她可不是傻子! 她淡淡开口:“夫人可莫要这么说,你如何责罚红桃,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偷的红宝石金钗,她可是你女儿身边最是忠心耿耿的婢女呢!”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只差没点出就是盛宝珠指使的了。 这可把她给委屈的够呛,她眼泪汪汪的朝着威远侯跪下去:“父亲,女儿没想到红桃竟然会手脚不干净,全都是女儿管教不严,可她又是女儿付出心血教导出来的,求你,能不能轻饶了她?” 威远侯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虽然他恼恨小刘氏犯蠢,可真是见不得盛宝珠不断掉眼泪。 他连忙开口:“一个贱婢而已,值当你哭吗?你说轻饶就轻饶,但是总该给些教训的,就打她二十大板,如若再犯,直接乱棍打死!” 盛宝珠顿时满脸感激:“多谢父亲,女儿自会每日严苛管束她!” 红桃也是千恩万谢,直到她被拖走,整个院子这才静寂下来。 青竹气的眼圈泛了红,她不满抱怨:“小姐,老爷真的是太偏心了,明明继夫人冤枉了你,他却轻拿轻放,只训斥两句就作罢!” 就连向来沉默的清月也开口:“小姐,只需要你一声令下!” 盛岁安不解询问:“你想要去做什么?” 清月冷幽幽吐出一句话:“去套小刘氏的麻袋,狠狠打她一顿,好好替你出口恶气!” 盛岁安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咱们不必偷偷摸摸的去打她,要打,也要打个名正言顺!” 三个侍女皆是不解,她们想不出如何能名正言顺的去揍人。 隔天清晨,盛岁安就穿着郡主冠服去了威远侯的书房。 威远侯正被貌美的小丫鬟伺候着喝茶,乍然看到她这般穿戴进来,险些没惊得从椅子上给直接摔下来。 他伸手用力推开小丫鬟道:“岁安,你怎么穿成这般模样?你是要进宫吗?” 盛岁安难得叫了他:“父亲,我如今已经皇上封为当朝安宁郡主,这么一件大喜事,我难道不该告诉我九泉之下的娘亲吗?” 威远侯忙不迭点头:“对,是该告诉的,走,父亲带你去后院祠堂!” 说完,他就下意识吩咐衣裳还有些散乱的小丫鬟:“赶紧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派人去把祠堂给打扫出来,郡主要给她的母亲上香!” 小丫鬟连忙应下,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盛岁安给拦住:“你不用去告知她,我不想让任何外人打扰我们母女见面!” 威远侯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就没再提小刘氏。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臂道:“这位姐姐,我看你这绣鞋很好看,你不如给我找个鞋样子,让我也学着做一双!” 小丫鬟原本还想偷偷的去跟小刘氏通风报信,可被青竹纠缠着怎么都无法脱身。 此时盛岁安已经跟着威远侯来到后院祠堂,两人的到来,显然让守门婆子十分意外。 她看一眼威远侯,又看一眼盛岁安,这才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大小姐!” 跟在盛岁安背后的清霜冷声呵斥:“叫郡主殿下!” 守门婆子连忙慌乱改口:“是,拜见郡主殿下!” 盛岁安柔声道:“无妨,你先把祠堂的门给打开吧,我要给我的母亲上香!” 守门婆子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有些为难的抿住嘴唇:“这!” 盛岁安不解询问:“怎么了?瞧你这幅样子,是不想让我进去?” 守门婆子连忙回答:“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祠堂里面没有打扫干净,怕脏了你的衣裳!” 盛岁安转头看向威远侯:“父亲,女儿归家,竟是连给母亲上香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威远侯气的又是一阵头昏脑涨,这群恶仆,简直是要上天。 他冲着守门婆子怒吼:“钥匙呢?拿来!” 守门婆子哆嗦着回答:“丢,丢了!” 威远侯抬脚将她踹翻在地上,也不管她的死活,就径自冲到大门旁边,抬脚用力踹开。 “嘭!”巨大的声响惊的尘土簌簌而落。 然而,原本该是封氏牌位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威远侯瞳孔剧烈收缩,他夫人牌位呢? 之前不是还好端端的摆在上面的吗?怎么却没了? 盛岁安也愣住了,她渐渐面色变得苍白骇人,她颤声询问:“你把我母亲给丢了吗?为什么连她的牌位都没有?” 第 40 章 牌位 威远侯也惊的心口狂跳,他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怒声大喊:“来人,去把夫人快些请到祠堂!” 盛岁安却直接制止了他:“父亲,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女儿,你就让我来处置此事,不然,我即刻就出府前去皇宫告御状,说你对已故发妻不尊不重,甚至连她的牌位都给弄没了!” 威远侯吓得连忙开口:“岁安,咱们父女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盛岁安没再理会他,径自带着清霜和清月杀进小刘氏的翡翠院。 她嘲讽的扬起唇角:“这不,光明正大揍她的机会来了!” 前世的时候,她被程昱折磨致死之后,魂魄曾经飘荡到威远侯府,可她并不曾见到母亲的牌位,所以她笃定小刘氏肯定藏起来了。 这一世,她完好无损的回府,自然要把事情给调查个清楚。 她大步来到院子里面,就被外面守着的侍女给拦住:“大小姐,我们夫人今天身体不适,这才刚刚喝了药睡着,若是没有要紧事,请你莫要打扰!” 盛岁安眯眼挑眉:“先主母的牌位找不到了,这算不算要紧事呢?” 侍女面上的血色尽退,她颤声回答:“算,自然是算的!” 盛岁安转头吩咐清霜:“去一桶冰水过来,以免待会夫人睡得迷迷糊糊,记不清楚事儿!” “是!”清霜应下之后,很快就提着冰桶去而复返。 盛岁安进了屋,就发现那小丫鬟倒也没说谎,小刘氏的确是燃着安神香正睡得沉。 她冲着清霜使了个眼色,她就直接把冰水哗啦倒在了小刘氏的身上。 “啊!”小刘氏被活活冻醒,发出骇人的凄厉惨叫。 她满身狼狈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盛岁安:“你干什么?就算你被封为当朝郡主,也不该对长辈这般肆意欺辱,来人,去请侯爷,我要侯爷为我做主!” 此刻她身上冷极了,牙齿都在剧烈颤抖。 盛岁安从容开口:“夫人,我也是不得已才用冰水把你叫醒的,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毕竟我娘亲的牌位不见了,这才着急来找夫人询问,还请你不要生气!” 小刘氏浑身巨震,她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整个身体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她用力咬着唇道:“你母亲的牌位就安置在祠堂,怎么会找不到呢?兴许是哪个婆子打扫的时候给弄掉在地上了,让她们再仔细找找!” 盛岁安凝眉开口:“守门婆子说祠堂钥匙一直是夫人拿着的,我出嫁之前,都是你在派人收拾打扫,如今牌位丢失,夫人如何能置身事外?” 小刘氏强撑着打断:“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现在头疼欲裂,来人,快去给我请医者,快啊!” 她愤怒叫嚣起来,妄图让外面守着的仆妇嬷嬷前来把盛岁安给赶走。 然而,清霜清月守门,谁能进得来? 任凭小刘氏喊破了喉咙,盛岁安依旧好端端的坐在她的面前。 她登时心虚开口:“岁安,我真不知道你母亲的牌位到底弄去哪里了,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不如你再重新刻一个啊,没,些什么大不了的吧!” 盛岁安眼底凝出一片猩红,小刘氏竟然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她可真歹毒啊。 她抬手紧紧钳住小刘氏的下巴,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那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她猛然用大了力气,顿时掐的小刘氏白眼都翻起来了。 她来回剧烈挣扎,而外面传来盛宝珠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不要,你杀了我母亲,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快放手啊!” 盛岁安缓缓撒手,而小刘氏就倒在床榻上剧烈咳嗽。 她刚刚从鬼门关上回来,身体都已经吓得失禁,周遭弥漫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盛岁安冲着盛宝珠招了招手:“妹妹你进来!” 盛宝珠战战兢兢的走到她的面前:“姐姐,我知道你母亲的牌位丢失了,你很着急,但是母亲她也是不知情的,你莫要冤枉了她!” 盛岁安眯了眯眼:“是吗?你认为她不知情?” 盛宝珠笃定点头:“对,定然是哪个婆子给弄丢了,你不如把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去查好不好?” 盛岁安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竟然愿意为我分忧!” 话音落下,她陡然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盛宝珠的脸颊上:“夫人,你觉得用你女儿这张脸,能不能换回我娘亲的牌位呢?” 小刘氏吓疯了,盛宝珠可是她的命啊。 尤其她还要嫁到皇室呢,若是毁了脸,那岂不是就再也没资格? 她着急大喊:“你快放开明珠,此事跟她无关,她是皇后娘娘极为看重的贵女,你若是伤了她,你也逃不过皇后娘娘的问罪!” 盛岁安讥诮开口:“如今我母亲的牌位都找不到了,我如何还顾忌别人的死活,你女儿就算真的伤了脸,也是因为你嘴硬呢!” 她的刀锋逼近盛宝珠吹弹可破的肌肤,吓得她闭眼哭叫:“娘亲,你快说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小刘氏用力闭了闭眼,她咬牙开口:“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出嫁的那一天夜里,守门婆子不小心把你母亲的牌位给弄坏了,她很害怕,擅做主张的一把火给烧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盛宝珠一声哭嚎:“啊,好疼!” 小刘氏定睛看过去,只见盛岁安竟是直接刺破了她女儿的纤细脖颈。 鲜血蜿蜒流出,看上去骇人至极。 小刘氏又恨又怕,她哭着吼:“我都说了,你为何还要刺伤宝珠,你怎能说话不算数?” 盛岁安冷冽开口:“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好骗的吗?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盛宝珠,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要说假话骗我!” 盛宝珠哭着哀求:“娘亲,你难道真想让她毁了我的脸吗?你说真话啊,你快告诉她!” 小刘氏慌张回答:“是,我把你母亲的牌位给扔到夜香桶里面去了,如今你就算杀了我,也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应该被沉进城郊的洛水河底了!” 第 41 章 做绝 她之所以做的这么绝,是因为笃定出嫁的盛岁安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平西侯府,哪成想,她不但回来了,甚至还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安宁郡主,这属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原本还想着,尽快做一个牌位补上去,可还没来得及,就东窗事发了。 如今看到她刺破了盛宝珠的脖子,她哪里还敢再隐瞒。 她哭着磕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处置我都行,但是你放过宝珠,她完全不知情啊!” 盛岁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她一双眼眸已经弥漫出凛冽的杀意。 她再没迟疑,单手推开盛宝珠,拿起匕首就朝着小刘氏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清霜猛然冲到她的面前:“小姐,莫要脏你的手,让属下来!” 她一把拿过盛岁安手里的匕首,直接刺进她的心口位置。 “噗!”小刘氏张口吐出不少鲜血。 她脑袋无力的歪倒在旁边,被及时冲过来的盛宝珠用力抱住:“娘亲,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快跟我说句话啊!”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威远侯也匆匆赶来,他万万没想到向来胆小懦弱的小刘氏,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恶事。 可她罪不至死! 他着急开口:“岁安,够了!” 盛岁安满脸泪水的转头看向威远侯:“她将我母亲的牌位扔到了夜香桶里面,你说我杀她应该还是不应该?” 威远侯缓步走近了她:“应该的,岁安先把匕首给父亲,让父亲来处置她,莫要让她脏了你的手好不好?” 此时他心里清楚,小刘氏绝不能死,不然,她做出的恶事传出去,他的名声也就毁个彻底。 盛岁安自然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他只顾及自己的脸面。 反正小刘氏不死也重伤,她倒是要看看他如何给母亲一个交代。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那就请父亲,给我亡母一个交代吧!” 威远侯嘴皮子抖了抖,他咬牙怒斥小刘氏:“你这般狠辣歹毒,如何能做侯府当家主母?自此刻起,将你囚禁到小佛堂,每天念经拜佛,给岁安的母亲祈福!” 小刘氏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她缩在盛宝珠的怀里,奄奄一息。 盛宝珠哭着哀求:“父亲,母亲固然有错,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伤在了要害,求你赶紧派人进宫去请太医行吗?” 威远侯凝眉开口:“你觉得你父亲还有这么大的面子吗?就把惯常给府里看诊的陈郎中请来!” 盛宝珠没敢再吭声,她只能赶紧命人快去请陈郎中。 威远侯转身来到门外,他愧疚的看向盛岁安:“此事,你莫要再计较,父亲会另寻高僧再帮你篆刻一个牌位放在祠堂的!” 盛岁安的眼圈泛了红:“我让我母亲做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孤魂,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威远侯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指桑骂槐,可他的确也有错。 竟然连自己妻子牌位丢了都不知道,属实荒唐至极。 他低声规劝:“岁安,小刘氏是该死,可宝珠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得让她多活几天啊!” 盛岁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终究在眼前的父亲眼里,还是前程最重要。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有劳父亲尽快把我母亲的牌位给安置上,让她魂魄有个归处!” 威远侯忙不迭答应:“你放心,我这就亲自去皇寺找明源大师篆刻牌位!” 得了他的许诺,盛岁安回到自己的小院。 青竹眼圈红红的开口:“姑娘,奴婢心疼你,人怎么能这么坏呢?连一个牌位都容不下吗?” 盛岁安嘲讽的扬了扬唇角:“她是认为我会困死在平西侯府,所以才敢这么做,她想要抹杀我母亲存在的痕迹,让她成为真正的侯夫人!” 青竹恨恨咬牙:“可她还没死!” 盛岁安慢悠悠说道:“放心,我会让她所盼皆不能如愿,我要把她给盛宝珠亲手铺就得那条康庄大道给毁掉,这种痛苦的滋味,得让她好好尝一尝啊!” 夜幕降临,小刘氏的院子一直人来人往。 终究陈郎中没能处理好小刘氏的伤口,他叫盛宝珠另请高明。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求到大皇子的头上。 她只说母亲染了棘手的病症,并没有说是被刺伤。 大皇子给足了她面子,将皇后的专属御医李源派了过来给小刘氏诊治。 李源果然技高一筹,他保下了小刘氏的性命。 他面色凝重的交代:“以后切莫再让她动气,她这次伤了心肺,但凡再受到刺激,药石无医!” 盛宝珠感激不尽,她拿了体己钱给李御医封了个大红包。 李源客气的收下,又开了几副药之后这才告退离开。 屋内只剩下小刘氏母女,她无比虚弱的开口:“宝珠,是母亲的疏忽,母亲没想到她会回来,竟是把牌位的事情给忘了个彻底,她完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盛宝珠眼底染满狰狞恨意,她无法将母亲被盛岁安狠狠刺了一刀的画面从脑海中摒除。 她咬牙说道:“娘亲,我们不能再忍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凛冽杀意!” 小刘氏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宝珠,莫要冲动,你很快就要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被她钦点为大皇子妃,这个时候,不能再出现变故的!” 盛宝珠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盛岁安的存在,就像是一根针刺进了她的后背,让她浑身脊骨生疼。 她必须要尽快摧毁她,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 打定主意,她就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做好,母亲只需要安心养伤!” 小刘氏自知这个女儿是有主意的,就没敢再劝。 她只是轻声叮嘱:“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如今你身份尊贵,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盛宝珠点了点头,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交代身边的侍女绿杏:“去给我舅母送个消息,就说我母亲生了重病,让她带着我表哥前来探望!” “是!”绿杏转身匆匆离开。 第 42 章 溺亡 不多时,一辆马车就停在威远侯府门口,率先跳下来的是一名身穿大红锦衣的肥胖男子,他手里正攥着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他的母亲贺氏就在后面拿着锦帕追:“耀祖啊,你走慢些,别摔喽!” 刘耀祖开心的嚷嚷:“要见漂亮表妹,给她送鸡腿吃,她肯定很喜欢的!” 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来的盛宝珠看到他那般痴傻的模样,险些直接恶心的吐出来。 只不过她死死的忍住了,她不能得罪舅母和表哥,她还要用她们母子。 她温婉上前迎接:“舅母,表哥,你们来了啊?” 刘耀祖连忙将手中还带着口水的鸡腿凑到了她的面前:“漂亮表妹快吃,我特意给你留的!” 莫名的气味钻到盛宝珠鼻端,她下意识用锦帕捂住了鼻子。 刘耀祖顿时委屈的咬住嘴唇询问:“表妹,你是嫌弃我吗?” 盛宝珠连忙解释:“不是,我因为我母亲生病了十分难过,所以并没有半点的胃口!” 跟在他身后的贺氏立刻识趣的开口:“来人,将大少爷带下去玩,可把他看好,莫要让他摔倒!” 刘耀祖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听着嬷嬷哄他要抓蝴蝶,他才兴高采烈的去了。 贺氏跟着盛宝珠进了屋,这才担忧询问:“你母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染了重病,是不是被那个刚刚回府的扫把星给气病的?” 盛宝珠突然眼圈通红的跪在她面前:“舅母,求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贺氏吓了一跳,她可从不曾见过盛宝珠这般模样,她因为自小就长着好样貌,所以就被小刘氏养的娇,哪次见她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这上来就下跪,还真是头回。 她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我若是受了你这一跪,你舅舅非得回去怨怪我,你就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是别要我的命,我都会帮你!”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小刘氏帮衬着刘家,凭着她那败家相公,早就跑大街上去要饭了。 如今她吃的好穿的好,全是拜她这个小姑子所赐。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必须得答应! 盛宝珠低声啜泣:“我母亲其实不是生病,而是被盛岁安给刺伤了,她伤的极重,差点就没了性命!” 贺氏浑身巨震,她连忙冲到里屋去查看。 小刘氏正睡的昏沉,陡然被脚步声惊醒,待看清楚是娘家嫂子的时候,顿时眼泪汪汪的呢喃:“嫂嫂,你来啦?” 贺氏急切询问:“小贱蹄子如何要刺伤你?威远侯不管吗?他不得狠狠打死那个臭丫头?” 小刘氏低声说道:“她回府就是带着对我的怨恨,她认为我没给她找个好夫婿,再加上我亲手丢了她母亲的牌位,她就下了毒手!” 贺氏恨的瞪圆了眼睛:“她欺负我们老刘家没人吗?我这就去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看到她气冲冲往外走,盛宝珠迅速将她拦腰抱住:“舅母,先别去招惹她,我有更好的办法给娘亲报仇!” 贺氏顷刻间就冷静下来:“你有什么办法?” 盛宝珠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下意识拒绝:“不行,这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她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怎么能让你表哥娶个二嫁妇进门呢?” 说完,她又开口:“如今依着咱们刘家的门第,娶个好姑娘很容易啊,是不是阿娇?” 刘氏阿娇险些没送她一个大白眼,她真不知道刘家如今是什么门第,不就是指着她侯夫人的身份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吗? 她艰难喘了一口气:“嫂嫂,耀祖他脑袋不灵光,就算盛岁安是个二嫁妇,配他也是绰绰有余!” 贺氏气的反驳:“刘阿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这样贬低你亲侄子的,他不是脑袋不灵光,他只还没长大!” 盛宝珠突然冷冽开口:“舅母,如果你不肯帮忙,那么从下月开始,我母亲就不再给刘府送银子了,她现在管家权被我父亲已经没收了!” 贺氏顿时被掐了脖子,再说不出半句话。 良久她才颤声哀求:“宝珠,你不能这么绝情,你母亲不往刘府送银子,是要逼着我去死吗?我既要照顾耀祖,还得给你舅舅在外面欠下的赌债补窟窿,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盛宝珠开口:“既然不想被停银子,就老实听话,夜里就让我表哥去那个贱丫头的房间,我要让他跟她睡在一起,并闹腾的人尽皆知!” 贺氏凝眉看向她:“她的院子岂是那么容易闯的?没有守门婆子?” 盛宝珠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她有办法将盛岁安院子里面伺候的人全都给调走。 她沉声叮嘱:“你只需要教会我表哥男女之间要做的事情就行,等我安排好之后,会派人知会你的!” 贺氏眼眸闪了闪,她支支吾吾的呢喃:“你表哥对那件事情无师自通,这个根本就不用教的!” 想到之前刘耀祖让自己吃他啃过的鸡腿,盛宝珠就恶心的胃口激烈翻涌。 她艰难咽了咽喉咙:“那你先下去等着,我这就安排!” 贺氏转身快步离开,她已经有很大一会没见到儿子了,着实还有些担心。 她匆匆来到花园里面,却并没有看到刘耀祖的身影,她不由得着急询问:“谁见刘家的大少爷了?” 这时候一名嬷嬷告诉她:“大少爷为了追一只蝴蝶往东边那边跑了,他的老嬷嬷也跟在她身边呢!” 贺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快步找过去。 此时盛岁安正坐在庭院里面的摇椅上看账本,骤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就凝眉询问:“清霜,是谁?” 清霜从暗影处回答:“是个脑袋不甚灵光的男子,嚷嚷着让老嬷嬷帮他捕蝴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抱着她就啃了起来,还弄她的衣裳!” 盛岁安心口一跳,竟然是小刘氏的傻侄子进府了? 还跑到后院来了,只怕动机不纯。 她不动声色的朝着清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侯府的饭菜你别吃,先趁着这个时间去外边用完再悄无声息的回来!” 第 43 章 报应 “是!”清月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之后,小厨房那边送来丰盛的饭菜。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盛岁安就每样都用了一些。 青竹和清霜吃的最多,还嚷嚷着味道不错。 外面的婆子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已经吃的十分干净,就满脸笑意。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劳烦嬷嬷给厨房那边带个话,若是以后的饭菜依然做的这么好吃,我会打赏他们的,安宁郡主从不吝啬!” 老嬷嬷连忙恭敬行礼:“多谢郡主,奴婢一定把你的话给带到!” 她匆匆提着食盒离开,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盛岁安朝着清月惯常待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返回,就神情放松下来。 这时候青竹提议:“姑娘,刚刚吃的有些撑的厉害,咱们不如去花园那边走动一下消消食啊?” 盛岁安还不及回答,清霜却已经疲累的糅起眼睛:“不行,我有些困,俩眼皮已经开始不分你我,我要先眯一会儿!” 青竹怔楞的看着她,竟是也涌起一阵阵的困意。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道:“那好,咱们都先赶紧睡吧,明天夫人的牌位就能请回来了,少不得又要早起忙活!” 两人伏在桌子上睡觉,而盛岁安也躺在床榻上渐渐睡沉。 外面有一道身影朝着这边走来,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漂亮姐姐,我要跟你一起睡觉,你是不是已经等不及啦?” 他来到盛岁安的院子,直接推门而入。 当看到清霜和青竹的时候,他面上闪过一抹疑惑。 但是看到床榻上的盛岁安,他才欣喜的瞪大了眼睛:“好美啊,竟是比表妹还要好看!” 他径自朝着盛岁安身上扑来,轻车熟路的就要伸手解开他的衣裳。 电光火石之间,清月鬼魅出现,直接将他给整个打晕了过去。 她叫醒盛岁安:“姑娘,你所料不错,这个傻子就是要对你不轨!” 盛岁安狠辣说道:“将他扔进水塘里面去,做好之后就藏起来,等着别人找过来就行!” 清月将刘耀祖拖走,毫不留情的推进水里。 盛岁安继续装睡,安心等着即将刮起来的暴风骤雨。 果然,过去约莫半个时辰,院门就被人用力拍响:“姑娘,快开门,刘府的大公子走丢了,是不是来了你的院子?” 盛岁安充耳不闻,她是被下了药的,绝不能这么快就给她们反应。 很快,外面就不耐烦了。 贺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侯爷,别等了,踹门吧,我儿子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院门从内到外被咣当踹开,威远侯就看到满眼的漆黑。 他狐疑转头看向贺氏:“你儿子到底在何处?” 贺氏神色紧张不安,眼神也是飘忽不定。 恰好此时屋内燃起了烛火,接着才看到盛岁安被睡眼惺忪的给搀扶出来,她满脸疑惑的询问:“父亲,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带着外人来我的院子?” 威远侯还不及解释,贺氏就已经率先发难:“盛岁安,你把我儿子给藏去哪里了?你快把他给交出来!” 盛岁安眼圈顿时就红了,她委屈看向威远侯:“父亲,你就任由外人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吗?我虽然嫁过人,可我也明白礼义廉耻,这是我的闺院,如何会容留外男?” 威远侯立刻反应过来,他转头怒斥贺氏:“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命人剪了你的舌头,你那个儿子脑子不灵光,指不定跑去哪里了!” 贺氏求助的眼神看向藏在暗处的盛宝珠,颤声说道:“宝珠,你最是明白,你表哥向来都不乱跑的!” 盛宝珠柔声规劝:“舅母,我父亲说的对,咱们先找找别的地方,若是实在没有寻到表哥,再另寻它法!” 贺氏还不及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快来人啦,找到表公子了,他不小心摔进水塘里面了!” 贺氏眼前狠狠一黑,立刻嘶声哭嚎起来:“我的儿啊!” 刘耀祖被人从水塘捞出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鼓胀的老高,他口鼻青紫,早就没了呼吸。 贺氏满目狰狞,她下意识就朝着不远处的盛岁安扑了过去,嘴里还厉声叫骂:“你这个毒妇,你害死平西候府一家还不够,还敢溺杀我儿子,你好大的狗胆!” 青竹眼疾手快的将她抓住,让她半点都无法靠近盛岁安。 盛岁安慢悠悠走到她的面前:“平西候府父子被处死是皇上下的令,你竟然敢质疑替他们抱不平,你是对皇上不满?” 贺氏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你休要颠倒黑白!” 盛岁安又凝眉反问:“至于你儿子,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又怎会将他溺杀?既然你对他的死因存疑,那就立刻报去大理寺,让官家来查!”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两道急切阻拦的声音:“不行!” 正是威远侯和盛宝珠父女! 两人也是各怀心思,一个是害怕再被皇上训斥,一个就是心虚。 贺氏哭着开口:“宝珠,你表哥不能白死啊,他是我跟你舅舅的唯一血脉,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如何能受得住呀?” 盛宝珠连忙安慰:“舅母,你冷静些,我父亲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咱们先不闹了好不好?” 贺氏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舅母如今也只能依赖你了!” 眼见她没再闹,威远侯也松了一口气。 他沉声说道:“先把耀祖收拾干净,待天亮之后,再把他送去刘家!”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开口:“既然没我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夜格外的犯困!” 此话一出,就吓得盛宝珠心头发颤。 她怔怔的看着盛岁安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后背生出一阵阵凉意。 她明显的感觉到,从平西侯府回来的盛岁安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跟着威远侯去了书房,面色担忧的说道:“父亲,大表哥的死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要想办法把舅母和舅舅给安抚住才行!” 威远侯凝眉看向她:“谁让你将她们母子留在府内住下的?你大表哥又是那个样子,你到底如何想的?” 第 44 章 自责 盛宝珠立刻委屈的红了眼眶:“父亲,我原也是宽我娘亲的心,让她看到娘家人,就能有口心气支撑着,不管如何,在我还没被正式跟大皇子赐婚之前,她绝不能有事啊!” 威远侯眼看着她泪水滚落,顿时就十分自责。 他连忙道歉:“是父亲的错,不该指责你的孝心,你快别哭了,把眼睛给哭肿可就不好了!” 盛宝珠拿了锦帕站了站眼角嗫嚅:“父亲,舅母不是个省油的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要如何堵住她的嘴?” 威远侯咬牙:“只能给她钱了,你去探探她的底,看她要多少!” 盛宝珠忙不迭点头:“好,那父亲稍等片刻!” 她匆匆回到小刘氏的院子,就看到贺氏正对着刘耀祖的尸体垂泪。 她上前说道:“舅母,父亲让我来问问你,你想要多少钱的补偿?” 贺氏愤怒开口:“我不要补偿,我儿子既然已经死了,我要让她盛岁安冥婚,反正她已经是二嫁妇,再不可能有人会娶她!” 盛宝珠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可真是妙啊,只要说服父亲同意,她盛岁安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她凑在贺氏耳边说道:“舅母,待会父亲问你的时候,你就坚持自己的要求,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威胁他要去衙门敲登闻鼓告状!” 贺氏重重点头:“你放心,我定然要盛岁安成为我的儿媳妇,让她抱着我儿的牌位成亲!” 两人商议妥当,这才去找威远侯。 威远侯听了之后,立刻拍桌怒吼:“荒谬,我女儿乃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她如何能下嫁一个死人?” 贺氏吓得浑身打了哆嗦,但是却依然强撑着说道:“那终究是个虚名,耀祖一直都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在寻找她的路上失足落水,侯爷,我什么都不求,我只希望能让盛岁安进我刘家门,你放心,我定然会像亲女儿那般疼爱她的!” 威远侯毫不犹豫打断:“你想都别想,要么你就拿钱,要么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贺氏被他的凛冽气势吓得打了个瑟缩,她刚想改口,就对上了盛宝珠那道鼓励的视线。 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威远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现在就去衙门敲登闻鼓告状,我要彻查我儿的死因!” “你敢!”威远侯气的面色铁青。 贺氏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儿子死了,他甚至连媳妇都没娶,我身为母亲,必须要满足他的遗愿!” 话音落下,她就快步往外走去。 她原本以为威远侯会拦住她,哪成想,她都快要走到门口了,他却依旧没有出声。 终究还是盛宝珠率先开口:“舅母,你别冲动,有事咱们好商量!” 贺氏刚想顺势停住脚步,威远侯却一声厉喝:“让她去告状,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我的女儿跟她的傻儿配阴婚了?” 看到他不管不顾的模样,盛宝珠也十分心惊。 他竟是这般在意盛岁安吗? 想到这里,盛宝珠眼底就闪过凛冽杀意。 她飞快掩饰好情绪道:“父亲,舅母只是伤心过度,才会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会劝劝她的!” 威远侯冷哼:“这么多年,你母亲明里暗里也帮了刘家不少,本候没说,并不代表着本候不知道,若是算总账,本候不介意扒拉一遍账本!” 说完这句话,贺氏已经骇的几乎要站不稳。 如果不是盛宝珠死死拉着她,她几乎都要委顿在地上。 威远侯拂袖离开,只留下两人在书房忧愁相对。 贺氏率先颤声询问:“宝珠,这可如何是好?你父亲要翻旧账,如今你母亲还病着,他怎能这般翻脸无情?” 盛宝珠无奈叹息:“舅母,父亲怕是被盛岁安的郡主头衔给迷了眼,看来,你若是想要得到公道,就只能等我成为大皇子妃的时候了!” 贺氏死死握住她的手腕说道:“宝珠,舅母盼着那一天快些到来,你千万要替你表哥出口恶气啊!” 她万万没想到带着活生生的儿子进府,此刻他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真的是又恨又悔! 天亮之后,贺氏得了威远侯一万两银票离开威远侯府。 到了下午,她儿子的死讯就传出来,说是失足落水,倒也没有引起多少议论。 盛岁安此时却收到了皇宫的帖子,说是皇后的寿宴也邀请她参加。 这让她十分意外! 按理说,她才刚刚回府,皇后应该看不到她才对。 除非,有人故意要让她去! 思及此,她就吩咐清月:“去打听一下,二小姐清晨出府去了何处?” 不多时,清月回来复命:“她很早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了!” 盛岁安拿起小药锤一边捣药一边说道:“果然,就知道这帖子来的蹊跷!” 清月凝眉询问:“姑娘,你打算去参加吗?” 盛岁安挑眉:“去啊,如何不去的?她想算计我,恰好,我也要坏她的好事,好清月,劳烦你去找靖王一趟,就说我要给他要些火磷粉!” 清月也没问她要来做什么,连忙听话的去办事。 盛岁安吃完晚饭去花园里面消食的时候,就看到盛宝珠正在月光下练舞。 她穿着一件特制的舞衣,看上去还真是美的惊人。 怪不得上一世她会被皇后相中成为皇子妃,她的美貌,以及她的身段,的确罕见。 只可惜心是黑的! 如果她没有先起心要用刘耀祖毁了她的名声,那她也不会再用手段报复回去。 这一世注定要成为仇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盛宝珠陡然回过头来。 她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大姐姐?听说你也收到了参加皇后寿宴的帖子,不知道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盛岁安毫不在意的开口:“帖子来的匆忙,我也没像妹妹这般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就只能在库房仔细选一选,看看有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盛宝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盛岁安心中微动,她下意识询问:“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好的提议?” 第 45 章 观音 盛宝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妹妹觉得姐姐可以去买一尊观音像送给皇后娘娘,她很喜欢拜观音,尤其是玉灵堂的,做工精巧,玉质也十分上乘!” 盛岁安眼底寒意一闪即逝,看来,那尊玉观音上面肯定被她提前做了手脚,不然,也不可能鼓动她去买。 思及此,她就开口:“那我倒是要去玉灵堂看一看了,多谢妹妹提点!” 说完,她就转身快步离开。 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盛宝珠俏美的小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她还张嘴轻轻吐出一句话:“盛岁安,皇后娘娘的寿辰宴,你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隔天,盛岁安就带着清霜和青竹前去玉灵堂。 果然如盛宝珠所说,店铺里面的玉观音简直惟妙惟肖,十分精美。 而掌柜的不断向她推荐镇店之宝:“盛姑娘,这尊玉观音用的是极品红玉所制,尤其是在夜间的时候,还会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红润的光芒,简直灵气十足,犹如观音现世!”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询问:“多少钱?” 掌柜五只手指头来回翻了翻,笑眯眯的开口:“一万两银子,咱们这玉灵堂的贡具都是大师所制,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盛岁安点点头:“红玉观音是不错,但是我实在没钱请不起啊!” 说完,她就招呼着清霜青竹离开。 掌柜着急追上她的脚步:“盛姑娘,别走啊,既然你跟这红玉观音挺合眼缘,那我就低价给你,不如你就给个成本价,五千两银子如何?” 盛岁安依旧摇头:“不行,不怕你笑话,我实在是捉襟见肘,别说五千两银子,就是一千两拿出来都费劲!” 掌柜登时傻眼,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宝珠小姐不是说她很有钱的吗? 瞧着这架势,怎么跟个白嫖客似的? 不管了,总得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那就吐血五百两往外出吧!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盛岁安就已经说道:“如果你非要卖给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给你五两银子,这也算给你的辛苦费行不行?” 掌柜浑身僵住,极品红玉啊?五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哪怕它被特殊处理过,但是材料都是最好的,五两银子属实有些离谱。 想到这里,他就凝眉开口:“盛姑娘,你能不能再添一些?五两银子我实在是不能向东家交代!” 盛岁安毫不犹豫摆手:“着实添不了一点,既然你没办法交代,那我正好也买不了,看来那就只能作罢啦!” 看着她又要离开,掌柜只能冲着旁边的小厮使眼色。 不多时,竟是盛宝珠匆匆赶来。 她陪着笑脸道:“姐姐,你可曾买下了我给你推荐的那尊玉观音?” 盛岁安凝眉开口:“妹妹,我刚刚看过他们的镇店之宝,虽然不错,可也忒贵了些,我如今这样的身份,不该是出风头的,所以礼物不能越过别人去,所以就只能再挑选别的寿礼!” 盛宝珠眼底急切一闪即逝,她连忙规劝:“姐姐,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圣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啊,若是送的礼物太寒酸,会被别人嘲笑的,不就是贵吗?你能拿出来多少?剩下的我给你添!” 盛岁安惊喜说道:“妹妹,你可真大方,我手里就只有五两银子,应该还差四千九百九十五两银子吧?” 盛宝珠怔怔的看着她:“你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会只有五两?” 盛岁安眯眼笑道:“我这郡主是如何来的,不就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我如今可真是穷的很,就仰仗妹妹给我买那尊红玉观音啦!” 盛宝珠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吐血往外掏银票。 只不过看到盛岁安喜滋滋的将红玉观音给抱走,她又心情愉悦起来。 她心中想着,能用那些银钱买到盛岁安被皇后针对吃瘪,可真一点都不亏。 姐妹两人心照不宣的回府,待进了院子,憋了满肚子询问的青竹这才开口询问:“小姐,这尊红玉观音到底藏了什么猫腻,二小姐非要帮着你买下来送给皇后娘娘?” 盛岁安讥诮说道:“红玉观音没猫腻,但是却并非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好,她之前曾被妃嫔用这个算计过,所以看到之后,必然会不喜,到时候少不得要当场大怒呵斥我!” 这是她前世得知的隐秘,盛宝珠却以为她并不知情,还想此次让她在寿宴上丢人现眼,还真是歹毒。 青竹登时气的心口发紧,她咬牙咒骂:“二小姐心太黑了,她明知道皇后娘娘不喜红玉观音,竟然还鼓动你去送她!”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好东西咱不会自己留下啊?赶紧把红玉观音的盒子拆下来,把我研制出来的那瓶玉颜膏给放进去,到时候保准让皇后惊艳全场,让她挑不出任何的理由处置我!” 青竹喜滋滋的去拆箱,而那边盛宝珠已经幻想着恼怒的皇后将红玉观音砸在盛岁安脑袋上的场景了。 她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清晨,天还没亮,盛宝珠就起来上妆。 今天既是皇后的寿宴,也是她跟大皇子被指婚的日子。 她将舞衣小心谨慎的放在箱子里面,满脸凝重之色。 她叮嘱侍女红桃:“务必要将衣裳给看好,千万不要出任何疏漏,不然,就算将你的命赔上,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红桃郑重点头:“奴婢明白!” 两人匆匆往外走去,而面色苍白虚弱的小刘氏也前来给她送行。 她颤声说道:“宝珠,你是娘亲的希望,只要你能顺利成为大皇子妃,以后咱们母女就在这威远侯府横着走!” 盛宝珠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我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不只是我的,还有她盛岁安的!” 小刘氏眼泪旋即滚出来,她的女儿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等她再回来,她就不只是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待盛宝珠登上马车,而盛岁安也带着清霜和青竹出来了。 看到她手中抱着的锦盒,盛宝珠就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 第 46 章 祝寿 她眉眼弯弯的开口:“姐姐,今天你选的寿礼十分出挑,一定能得到皇后娘娘夸赞的!” 盛岁安回眸一笑:“借妹妹吉言!” 马车帘子放下,掩去了各自眼底的讥诮。 抵达皇宫的时候,贺寿的贵夫人和贵女们排起了长队。 不多时,她们就全都被带了进去。 皇后姗姗来迟,她身穿大红锦衣,更衬的端庄素雅。 唯独盛岁安能看的出,她的厚厚妆容之下,掩盖的是满眼青黑。 想来也不奇怪,她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皇上却并不喜爱她,以至于她就像是没有被浇灌过的花朵那般,枯萎衰败。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并大声说着祝寿词。 皇后温婉开口:“大家快起来,你们能前来参加寿宴,本宫就已经十分高兴,莫要拘谨,都先入座吧!” 众人却没敢真入座,而是站在两侧,等候送上寿礼。 盛宝珠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她立即上前开口:“回禀皇后娘娘,臣女的姐姐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很是用心的寿礼,不如就让她第一个送?” 皇后惊讶挑眉:“好呀,本宫倒是很好奇盛大姑娘到底给本宫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她下首位置的一名锦衣小姑娘就不满冷哼:“要我说,她这种不祥之妇就不该前来参加寿宴,免得给母后添了晦气!” 皇后轻声训斥:“蓉儿,你胡说些什么?平西候府的事情跟盛大姑娘没有关系,终究是他们有错在先!” 萧蓉蓉气的跺了跺脚,满是雀斑的小脸上染满对盛岁安的嫌弃。 盛岁安仔细想了想,她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位五公主。 想来,她是听信了盛宝珠的挑拨,所以才会对她有那么重的敌意。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替臣女正名,公主殿下年纪小,容易被人蒙蔽,对臣女有误会,也实属正常!” 五公主气呼呼的瞪向她:“盛岁安,你看不起谁呢?” 皇后面色骤变,她立即训斥:“小五,休得无礼,你快些给安宁郡主道歉,她是你父皇亲封的郡主,你怎能这般肆意轻狂的对她?” 五公主委屈争辩:“母后,她暗戳戳的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皇后开口:“她没有骂你,她说的是实话,你就是被人蒙蔽了,她是有功之人!” 五公主不甘心的反驳:“她哪里有功,她不就是有几个破钱?”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直到不远处一道嘲讽的声音讥诮响起:“就是她的几个破钱,给边境上的士兵添加了冬衣,试问,你萧蓉蓉对咱们东盛朝有什么贡献呢?” 五公主骇的脸都白了,她看到太后被萧时宴搀扶过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她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皇祖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训斥她! 她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皇后连忙开口:“母后,蓉儿她年纪小,口无遮拦,都是儿媳没有教导好她,是儿媳的错!” 太后皱眉:“既然知道说错了话,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还用哀家教她吗?” 皇后立刻命令五公主:“小五,快些去给盛大姑娘去道歉!” 萧蓉蓉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凭什么呀? 她可是当朝最尊贵的五公主,怎么能跟一个名声不好的臣子之女去道歉? 她不! 她满脸幽怨的扑到太后面前撒娇:“皇祖母,我不想道歉,你不要对小五这么严厉好不好?” 若是在从前,太后早就慈爱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可这一回,她竟是直接将她推开。 她面色严厉的询问:“小五,别的事情哀家都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唯独这一桩,哀家绝不纵容,盛岁安无私捐赠出的丰盛嫁妆,鼓舞了东盛边境士兵的士气,她,功不可没!” 五公主下意识看向太后身边的萧时宴,满脸忐忑的叫了一声“小皇叔!” 原本对她还算温和的小皇叔脸上竟是阴沉如墨,他冷幽幽吐出一句话:“如果不道歉,就送去教导殿重新学一遍规矩,直到知错为止!” 五公主登时吓得头皮发麻,道德殿,那可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够晚的地方啊。 她才不要送过去! 她立马来了个利落的滑跪:“小皇叔息怒,不就是道歉吗?蓉儿可以的!” 说完,她就起身来到盛岁安的面前恭敬行礼:“盛大姑娘莫要跟我一般见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言语不敬,还请你能原谅!” 盛岁安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是真的知错,她只是迫于太后和靖王的双重压力才不得已服软。 所以她疏离开口:“公主言重了,你身份贵重,臣女有自知之明!” 五公主才不管她会不会原谅,她只道过歉算完。 她迅速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蓉蓉已经给她道过歉了,先赶紧让她把送给我母后的寿礼给呈上来吧?莫要耽误寿宴正式开始!” 太后点了点头:“好,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莫要口无遮拦!” “是!”五公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此时盛宝珠嫉妒的心头一阵阵发酸,她没想到那个贱丫头竟然被太后和靖王齐齐护着。 就因为她捐出了那些嫁妆吗? 难道这将会成为她的护身符?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思绪烦乱的时候,她看到盛岁安已经双手抱着锦盒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她的面色这才缓和不少,幸好这寿礼还在,太后也知道红玉观音是皇后的梦魇,饶是她在,也无法消融皇后的怒火。 她眸光死死盯着锦盒,期盼着皇后勃然大怒砸向盛岁安的那一幕。 然而,锦盒打开的时候,皇后并没有半点要发怒的征兆,她甚至还满脸诧异之色。 这倒是让盛宝珠有些奇怪了! 难道不是红玉观音像? 她下意识快步走上前去,果然就看到皇后正拿着一个小玉瓶来回打量。 情急之下,她迅速开口:“姐姐,你怎么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给她送药?这是不吉利的呀!” 第 47 章 世故 说完,她还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你莫要怨怪我姐姐,是我没有提前跟她讲清楚,她自幼住在江南,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瞧她一副急着要为盛岁安领罪的模样,五公主就十分心疼。 她焦灼开口:“宝珠姐姐,你有什么错?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懂得不能在寿宴上送药,是她故意在诅咒母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的!” “可是!”盛宝珠惶恐的眼圈泛红。 五公主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别哭,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是该受些教训的,这般没把母后放在眼里,尾巴要翘上天去!” 皇后面色也是青白难看,她原本就郁郁寡欢,几乎是常年都离不开苦药汤子。 原本以为今天生辰,能躲过一次,却没料到,盛岁安竟然还把药当做是寿礼? 这如何能忍? 就在她即将发作的时候,盛岁安猛然开口:“谁说这是药?这只是我做出来的养颜膏罢了,皇后娘娘身为国母,日夜操劳后宫事宜,难眠倦怠辛苦,她的身心得不到休息,自然皮肤不好,而这种膏脂涂上之后,定然能让她焕发青春容颜!” 只一句话,就让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膏脂? 皇后也是由愤怒转换为震惊,尤为重要的是,盛岁安很会说话,她称呼她为国母,她将她满脸的沧桑憔悴说成是日夜操劳。 她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 她下意识询问:“岁安,你送的膏脂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功效吗?你可别诳本宫!” 盛岁安开口:“臣女绝不敢说大话,只不过皇后娘娘想要试试效果的话,得把脸上厚厚的妆容清洗干净,你不介意将憔悴的模样暴露在人前吧?” 若是从前,皇后定然很介意的! 可现在,她乐的让大家都知道她这个皇后有多辛苦,尤其是当着太后和靖王的面。 她毫不犹豫开口:“本宫不介意,这就先净面!” 她让贴身侍女去打温水,先把脸上的妆容给清洗干净。 一直服侍她的老嬷嬷觉得她此举有些太冒险了,忍不住低声规劝:“皇后娘娘,你真的要在人前这么做吗?万一被别人看到你的模样,只怕她们会笑话!” 皇后才不怕,她就是要让太后看看她到底操劳成什么模样了。 许是听说太后和靖王前来参加皇后的寿宴,一直在处理政务的东盛帝竟是也来了。 恰好看到皇后已经去掉妆容,露出那张憔悴枯黄容颜的时候,他几乎都认不出来。 他惊讶询问:“皇后,你怎的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皇后委屈,泪水盈满了眼眶却倔强的没有流出来。 倒是太后说了一句:“你还说,如果不是为了打理你的后宫,皇后怎会磋磨掉了原本的好颜色?她嫁给你的时候,也是艳若桃李!” 东盛帝心头顿时涌出一阵阵的愧疚,他从袖子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道:“是朕的疏忽,朕知你日夜辛劳,特意去皇寺给你了求了一个无事牌回来,你看看喜欢吗?” 皇后隐忍的泪水终于滚了出来,她一边接过无事牌,一边说道:“臣妾很喜欢,臣妾多谢皇上!” 东盛帝转头看向盛岁安:“听说你给皇后送了养颜膏,快让朕看看,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真的会让皇后容光焕发吗?” 盛岁安点了点头,伸手将膏脂蹭到掌心中,她用力揉开,再慢慢涂到皇后的脸上。 她一边涂,一边还在皇后脸上的穴位上按摩,顿时让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她真的送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她觉得盛岁安这双手简直是有巨大的魔力。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周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尤其是对上东盛帝那双灼灼的眼眸,她更是窘迫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一副什么模样,为何大家都很是意外。 她急切呼喊:“快给本宫拿铜镜过来,快啊!” 贴身老嬷嬷迅速回过神,连忙拿了铜镜递到皇后的手中。 看到铜镜里面那张有些陌生且熟悉的绝美容颜,皇后有着瞬间的怔楞。 这,这真的是她吗? 她下意识看向东盛帝,有些委屈的向他求证。 东盛帝满目的温柔,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是,朕的皇后的确恢复了从前的美貌,不得不说,盛岁安送给你的养颜膏还真是不错!” 皇后眯眼笑起来,她真是许久没有跟皇帝靠的这般近过了,就凭这个,盛岁安送的寿礼,也最衬她的心思、。 她立刻说道:“来人,将本宫库房里面的宝石头面取出来,本宫要赏赐给安宁郡主!” “多谢皇后娘娘!”盛岁安连忙俯身行礼。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盛宝珠恨的喉咙口都堵的难受,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然出尽了风头。 仅仅凭着一瓶子破膏脂就得了赏,着实嫉妒的她心口都疼。 她必须要把风头再抢回来,她不能被压倒。 她迅速下去准备,匆匆换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衣。 她来到外面的时候,险些跟一名侍女迎面碰上,惊得她连忙侧身避开。 醒过神来,她立刻恼怒咒骂:“瞎了你的狗眼,若是弄脏我的舞衣,你赔得起吗?” 侍女只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说道:“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盛宝珠没敢继续跟她计较,毕竟该她去表演雀之舞了。 当她出现在高台上的时候,众人忍不住惊叹:“哎呀,盛二姑娘这件舞裙可真是太美了,就跟孔雀仙子似的!” 五公主连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宝珠姐姐这件舞衣是用孔雀羽毛织出来的,可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呢!” 众人恍然:“怪不得,早就听说盛二姑娘舞技精湛,今天咱么可要大饱眼福了!” 另外一人紧跟着开口:“盛家大小姐做出的养颜膏获得皇后的嘉奖,若是盛二姑娘跳的这支舞再获得满堂喝彩,那可真要称她们姐妹为盛家双姝了!” 听了这句话,其他的贵女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第 48 章 现眼 唯独盛岁安心里很清楚,不会有盛家双姝,盛宝珠带给皇后的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高台上的盛宝珠正做出各种十分出彩的动作,她那灵活且妖娆的手段,勾的众人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件孔雀裙也着实为她增彩不少,让她转起来的时候,着实美不胜收。 大皇子萧瑞快步走来,他忍不住夸赞一声:“跳的好!” 盛宝珠冲着他勾唇一笑,越发跳的更加卖力。 萧瑞走到皇后面前说道:“母后,今天是不是就该给我和盛二姑娘赐婚了,像她这般美丽的少女,势必要成为我的皇子妃!” 皇后皱眉看向他:“你就不能稳重些?没看到你父皇也在吗?” 萧瑞下意识询问东盛帝:“父皇,盛家二姑娘是不是很优秀?她最有资格做儿臣的皇子妃了!” 东盛帝沉默片刻才幽幽吐出四个字:“华而不实!” 萧瑞登时愣住,他不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难不成在父皇的眼里,这场中还有比她更好的姑娘? 就在他思绪纷杂的时候,他猛然闻到了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他满目诧异的看向周遭:“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快四处找找!” 越来越多的人也闻到了气味,连忙环顾周遭。 而高台上的盛宝珠却觉得皮肤有些发紧,后背上的灼疼感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她快要无法忍受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惊呼:“大家快看,盛二姑娘的衣服怎么突然起火了?” “轰!”盛宝珠顷刻间就被火光包围。 她被烧的来回在地上翻滚:“救命啊,好疼,快救救我!” 大皇子萧瑞最先反应过来,他想要跳上去救人,可是火光却阻住了他的脚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宝珠疼的死去活来,却无能为力。 直到御林军送来水桶,他才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盛宝珠身上的皮肉已经被烧焦,只剩下那张还尚且美丽的面容。 她伸出焦黑且骇人的胳膊试图抓住萧瑞:“大皇子,救救我,我好疼啊!” 他连忙嫌弃的后退大步,这才大声呼喊:“快叫太医!” 此时无人敢碰触盛宝珠,她就那么狼狈的躺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皇后面色极其难看,她原本因为东盛帝前来参加寿宴而十分开心,可盛宝珠竟是破坏了这种气氛。 好端端的她身上怎么突然起火? 这也太不吉利了。 她迅速开口:“来人,去彻查盛二姑娘存放舞衣的箱子,看看有什么线索!” 不多时,御林军统领就拿着箱子匆匆返回。 他恭敬开口:“回禀皇后娘娘,末将在箱子上发现了火磷粉,想必是有人将这种东西洒到盛二姑娘的舞衣上,这才让她在跳舞的时候无火自燃!” 大皇子萧瑞气的面色铁青难看,他好端端的美人儿变成这般丑陋模样,他自然十分心疼。 他咬牙怒吼:“查,看看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害盛二姑娘!” 此时盛宝珠已经恢复些许意识,她哭着说道:“我知道是谁害我,是我姐姐盛岁安,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对付我,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为我做主啊!” 皇后凝眉询问:“你对她做过什么,她竟是对你怀恨在心?” 盛宝珠登时哽住,她不敢说出来。 不过是她沉默的片刻,盛岁安就已经从容开口:“既然已经查到了火磷粉,那肯定不是很容易就带进来的,谁碰过她的舞衣,谁就有可能是害她的真凶!” 盛宝珠下意识看向红桃的方向,吓得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害你呢?” 皇后一声令下:“来人,搜这侍女的身!” 几名老嬷嬷旋即上前将红桃按住,她们在她身上搜了个遍,也没寻到任何火磷粉的痕迹。 就在她们打算放弃的时候,红桃发间的钗子却啪嗒掉落在地上。 老嬷嬷还不及上前捡起,就看到那钗子竟是也诡异的无火自燃。 她连忙后退半步道:“果然是这名侍女,她是将火磷粉藏进了发钗里面带到寿宴上的,她就是谋害盛二姑娘的凶手!” 红桃被钳住,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就成了凶手。 还有发钗哪儿来的火磷粉? 到底怎么回事? 她哭着大喊:“二小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 盛宝珠此时疼的几乎晕厥,她没想到红桃竟然会害她。 终究是那天罚她,让她心里存了怨恨,这才埋下了祸根。 她用力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红桃的哀求。 皇后满脸疑惑的看向盛岁安:“你可知道她们主仆之间有什么仇怨吗?竟然使用这么阴损的手段报复!” 盛岁安点点头:“知道一些,之前盛宝珠说弄丢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红宝石发钗,后来竟是从这个侍女的房中寻到了,当时她被打了板子,兴许从那时候就埋下了恨意吧?” 红桃嘶声否认:“没有,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二小姐,求你说句话啊,你救救奴婢!” 盛宝珠依旧不发一言,只默默流泪。 皇后冷声说道:“按理说,这是威远侯府内宅的家务事,本宫不应该插手处理,可如今侯夫人病着,本宫就给盛宝珠做一回主!” 盛宝珠悲戚呜咽:“多谢皇后娘娘,臣女没想到好心留了她一命,她却恩将仇报,她该死,请皇后娘娘将她赐死吧!” 听了这句话,红桃目瞪口呆。 她愤怒质问:“小姐,你真要奴婢的命吗?你明明知道奴婢对你忠心耿耿!” 盛宝珠恼怒反驳:“可你要害我,从你身上发现了火磷粉,这就是证据!” 红桃张口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啊你,就算我死了,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她迅速看向盛岁安:“大姑娘,其实那只红宝石发钗是二小姐故意污蔑你的,她要让你背上偷儿的污名在府里被人瞧不起,还有刘耀祖,也是她请进府要毁你的,你提防着她些!” 第 49 章 倒戈 盛宝珠嘶声大叫:“我没有,你这个贱婢,哪怕死,也要污蔑我,你怎的如此歹毒?” 皇后终究是命人将红桃给拖走了,然而她最后说的那些话,让她重新对盛宝珠有了认知。 尤其是看到她被烧毁的皮肤,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她再没有提起赐婚的事情,而是命人赶紧将盛宝珠送回威远侯府养伤。 此时小刘氏正满目焦灼的等着宫里的消息,当听说赏赐送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急切催促:“来人,快扶着我去接宫里的赏赐,肯定是给宝珠的,皇后娘娘那么喜欢她,她此刻已经成为准皇子妃了!” 嬷嬷伸手扶住她,迎面就看到那些赏赐堆放在后宅门口。 小刘氏率先说道:“都送去二小姐库房里面吧,我都帮她收拾好了!” 领头的小内侍簇着眉心开口:“侯夫人,不对吧?这赏赐并不是给二小姐的,而是给大小姐盛岁安的!” 小刘氏登时僵住,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怎会是给她的?不可能啊,她如何会得赏?” 小内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小姐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很称她的心意,自然要受赏,至于二小姐嘛,她的那只舞都没有跳完就出了意外!” 小刘氏脑子轰然炸响,她猜不出盛宝珠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珠宝布匹全都送进盛岁安的院子,指甲都深深掐进肉里。 终于盼着盛宝珠的马车回来,却看到她除了那张脸,身上全都缠满了带血的纱布。 她无法置信的询问:“宝珠,你怎么了?你快告诉娘亲,你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盛宝珠哭着回答:“是红桃那个贱婢害我,她将火磷粉撒到了我的舞裙上!” 小刘氏眼前狠狠一黑,整个人就往后栽倒下去。 威远侯府登时陷入混乱之中,而这些全都跟盛岁安无关。 她正对着眼前前来邀功的萧时宴有些犯愁,她凝眉询问:“你身为当朝靖王,太后娘娘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东盛皇帝最为信任的好兄弟,你什么好东西没有啊?非得找我要答谢礼?” 萧时宴看着她那灵动的眉眼,心神一阵恍惚。 现在的她,可跟梦里的不一样。 可也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磨难痛苦,才让她变得满身锋芒。 他心疼她! 他愿意做她复仇路上最锋利的那把刀,为她劈斩荆棘。 许是察觉到他的失神,盛岁安不由得催促:“你快说话啊,要不然,你瞧瞧我这屋内有什么顺眼的东西,你尽管拿走当做谢礼?” 萧时宴鬼使神差的询问:“岁岁,你会做绣活吗?” 盛岁安登时愣住,他为何要叫她岁岁? 那是独属于外祖父的称呼啊! 只不过她却老实摇头:“不会,我外祖父说过,我这是拿药杵的手,可做不得针线活,所以自小就没学过绣活!” “啊?”萧时宴脸上隐隐闪过一抹失望。 盛岁安不想看到他这般模样,就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她旋即开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学着做一做,头回出手,定然是不好看的,你别嫌弃丑陋就行!” 萧时宴这才展露了笑容:“那能给我做个荷包吗?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会喜欢!” 盛岁安心说,荷包应该不会这么难吧? 思及此,她就答应下来。 待送走萧时宴,她就开始忙活着裁剪布料。 只不过这绣活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盛岁安扎穴位极准的银针,却怎么都缝不好荷包的针脚。 看到那缝的惨不忍睹的线路,青竹忍不住开口:“小姐,你别为难自己了,你让奴婢帮你绣好不好?” 盛岁安倔强摇头:“不行,若是让你帮忙,就不算我亲手做的了,反正多丑他也不嫌弃,我就自己来!” 青竹也没再勉强,只能任由她跟绣线做战。 而此时盛宝珠的房间,她正对着小刘氏哭诉:“母亲,我后悔带着红桃进宫了,我没想到,她会害我!” 小刘氏面色苍白的开口:“宝珠,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红桃她是你的侍女,她平日里都待在你的身边,她是从何处得来的火磷粉?” 一语惊醒梦中人,盛宝珠陡然醒过神来。 是啊,火磷粉可不是寻常人就能拿到的,而且价格极高。 她颤声呢喃:“红桃只是替死鬼罢了,就像之前的红宝石发钗,原本该陷害盛岁安的啊!” 小刘氏咬牙说道:“定然是那个贱丫头搞的鬼,还有红玉观音像,她也提前给换掉了,她就是要处心积虑的算计咱们母女!” 盛宝珠眼底燃起狰狞的怒火,她如今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全都是拜盛岁安所赐啊。 她要报仇! 她焦灼看向小刘氏:“娘亲,不能让她好端端的留在府里了,不然,咱们俩非得死在她的手中不可!” 小刘氏柔声安抚:“娘亲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得好好筹谋,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盛宝珠担忧询问:“娘亲,你打算怎么做?” 小刘氏凑在她耳边呢喃:“我听说太后娘娘三天后要去皇寺晾晒经书,不少贵女都要跟随她前往,你说,如果盛岁安突然一把火烧了那些经书,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盛宝珠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她必须得死,众目睽睽之下惹怒佛祖,太后娘娘绝不会饶她!” 小刘氏点点头:“是啊,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挣脱咱们给她布下的那张网!” 两人密谋完毕,盛宝珠这才沉沉睡去。 小刘氏伸手摸着她的脸呢喃:“宝珠,你放心,娘亲会帮你扫清障碍,盛岁安那个绊脚石,她很快就成为渣渣!” 她蹒跚起身往外走去,眼底的杀意激烈翻涌。 隔天,盛岁安就收到了太后送来的旨意,宣她陪同前去皇寺晾晒经书。 她自然不能拒绝! 她让清霜驾上马车,刚刚坐进去,就看到身穿一袭素色锦衣的萧时宴也跟了过来。 他微笑着询问:“我的荷包绣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