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荣耀向我俯首》 第381章 初入旧居与血红符号 小女孩的红斗篷在雪中逐渐消失。 几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开口。风从山谷间穿过,带起一阵刺骨寒意。 阿曼塔静静望着那片空无,直到最后一缕红影也消散在茫茫白雪里。 她垂下眼睫。 脚边的雪地里,那几行诗句依旧醒目,就算他们不知道这跟七月预言有关,也完全不像一个孩子的胡乱涂写。 “真是令人……惊讶。”卢娜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也许她只是偶然看到了那个预言,然后……把它写在这里。” “事情没这么简单。”哈利低声,目光仍盯着地面,拳头缓慢地握紧,“那是预言的一部分,邓布利多告诉过我。” “这么小的女孩,即便是圣诞节假期,家人也不会让她跑出去太远。”赫敏眉头紧皱,似乎还在回忆小女孩的面容。 “所以,告诉她这些话的人。”阿曼塔冷静地接话,语气中带着判断性的肯定,“也许就在附近。” 话音落下,气氛短暂凝固。 雪还在落,地上的诗句快被掩去。 这时候,卢娜轻声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已经站在哈利父母的旧宅前了,”她缓缓说,“也许我们该进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 哈利的呼吸滞了滞,半晌,他点了点头。 “我们先进去吧。” 阿曼塔走到门前,抬手一指,低声道:“阿拉霍洞开。”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弹开。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旧木与石灰的混合味道,门轴嘎吱作响。 五人依次走入。 屋内昏暗。灰尘在空气中飘浮,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缝里漏进来,照出一层淡银色的雾。 “荧光闪烁。” 在魔杖尖端的亮度下,他们逐渐看清了屋里的一切。 墙壁斑驳,地板老旧,有些地方塌陷,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歪斜的婴儿摇篮。靠墙的木架上还摆着一些旧玩具,其中一个破损的小毛熊侧躺着,一只扣眼不见了。 阿曼塔的视线扫过这些物件。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扰乱的人,但此刻,心口却泛起一点晃动。 哈利走在最前面,眼神几乎无法从那些对他而言算得上陌生的东西上挪开。 他在柜子前一张泛黄的相片前停住。 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合影——詹姆·波特抱着婴儿哈利,莉莉站在他身边,头发红得像火焰,脸上的笑意温暖又明亮。 哈利抬手,指尖悬在玻璃框上,却迟迟没有碰下去。 阿曼塔走过去,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哈利低声说,语调藏不住颤抖,“我从来就没有记住他们的模样。” 卢娜靠近了一步,握住他的手:“但他们留下了你。你就是他们还活着的证明。” 哈利咬住下唇,点了点头,眨了几次眼,试图把眼泪逼回去。 “这只小熊,看得出来哈利小时候很喜欢抱它。”赫敏蹲下去,拍了拍那只玩具,想转移话题。 “哈利小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啃它?都开线了。”纳威凑过去看,“我有一个类似的,差点被我咬掉了耳朵。” 几人轻声笑起来,气氛终于缓了几分。 他们分头查看屋内的房间。 阿曼塔走上楼梯,二楼几间房门虚掩。她推开一间,尘土扑面而来。 然而,墙角的某个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里有一个几乎被旧衣柜遮住的角落,地板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深红色,像是干涸的血。颜色在木纹中沉积,呈现出扭曲诡异的线条。 符号中央是一扇门的形状,而门内嵌着更复杂的图案——像是蛇、像是眼睛,又像某种古老语言。 阿曼塔屏住呼吸,蹲下去,用指尖轻触。 “这不是普通的符号。”她低声说,眉头缓缓皱起,“这像是……某种魔法。” “你说什么?”赫敏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印记也顿时变了脸色。 “这不止一处。”阿曼塔站起身,目光向四周扫去,“这个符号……我刚刚在楼梯扶手下也看到一部分,还有一块窗框上也有类似痕迹。” 他们几人陆续聚拢。 墙上、窗沿、地板缝……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一连串符号。 而其中一些线条,墨迹尚未干透,仿佛就在前几天,甚至可能更近。 哈利的眉头一压,声音低了下来:“这房子……难道有人一直到这里来?” 阿曼塔的眼眸沉了下去,脑中已快速运转。 “而且还留下了某种讯号。” 她盯着那血红色的符号。 “我们得查清楚这是什么。” * 夜色沉沉,厚雪覆地。 风从山谷的尽头吹来,他们终于从波特夫妇的旧宅中退出来。 门再次“吱呀”一声缓缓合拢。 阿曼塔走在最后,目光扫过那些诡异的符号。 红得骇人,像血画下来的一般。 “……我们真的要今晚留下来吗?”纳威打着哈欠,双手提着那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深褐色帐篷,“这附近也太安静了,感觉……整个戈德里克山谷都像是空无一人的。” “别害怕,”哈利拍拍他肩膀,“我今晚陪你睡一间屋子,保准不打呼噜。” “你打不打呼我不在意,”纳威小声说,“我在意的是那些符号,我好像听我奶奶说过类似的东西,那玩意儿可能和禁术有关。” “确实有禁术的味道。”赫敏皱起眉头翻开笔记本,“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每一个‘门’里画的图案都不相同,有些像是希腊数字的变体,有些又像诺斯魔文的融合体……可又都不完整。” “像密码?”卢娜问,蹲在雪地上,正把一只口袋里掏出来的圆月石摆在地上,望着它沉思。 “不一定,”赫敏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阿曼塔,“但我刚才注意到,有几个符号在不同的图案里重复出现,而且顺序也相似……你觉得像不像一种计数?” 阿曼塔沉默地接过她手中的笔记本,指尖顺着其中几个图案拂过。 在发现这些符号的时候,她能感到符号边缘仍残留着细微的魔力波动,还有这些符号…… “倒计时……”她低声重复。 “什么意思?”哈利凑上来,眉头紧皱,“你是说这东西和……时间有关?” “也许,”赫敏翻页,笔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我甚至怀疑它们会不会是某种设定好的时间机关,等特定时间一到就……” “砰的一声爆炸?”纳威试图轻松些地笑了一下,“你是说有人会炸一个十几年没人住的老房子?” 在谈话间,帐篷总算搭好了。 纳威干脆利落地将伸缩咒展开,原本巴掌大的布包“嘭”地一声膨胀成一顶普通形制的三角帐篷,入口狭小,但一走进去,里面却像个两室一厅的居室。 有壁炉,热水壶,甚至还有个小书架,摆了几本旧书。 几人松了口气,陆续进了帐篷。 只有阿曼塔落在最后。 她在帐篷外站了一会儿,头微微侧着,听着雪落地的声音。极细微,极轻,却像是有某种不合逻辑的节奏在回响。 风吹过残垣断瓦,发出轻微的哨音。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在盯着她。 那是一种本能的感应,就像猎豹察觉草丛深处异动,脊背本能绷紧。 她猛地抬头,扫视四周。 雪在她靴边积起,白茫茫一片空寂,远处只有几间破屋的轮廓,寂静到连魔杖挥动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什么也没有。 “阿曼塔!”赫敏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你快来看,这边还有一幅我不认识的图案,你见过没?” 阿曼塔回头,眉心轻蹙。 她最后看了眼身后那片静默的雪地,才提步走入帐篷。 帐篷里暖烘烘的,炉火噼啪燃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阿曼塔洗了脸,换了件干净的毛衣,和卢娜、赫敏挤在帐篷一角的一间卧室里。 这间屋子不大,一张床靠墙铺着,铺了绵软的羽绒被,床头还点着盏微弱的夜灯,像是从赫奇帕奇穹顶温室里摘来的小灯草。 软垫陷下去时,那种夹杂着百里香与干薄荷的味道,几乎让阿曼塔产生了错觉——她仿佛回到了草药课教室,斯普劳特教授用泥手扶着她的脸颊,让她用嗅觉分辨药草种类。 “……床好软。”赫敏小声说,侧过身想让自己离阿曼塔不那么近,却只能徒劳地贴到另一边卢娜的后背,“太软了都要陷下去了。” “像被包裹进药草堆里。”卢娜呢喃着,“我还闻到了槲寄生。” 阿曼塔闭着眼,声音迷迷糊糊地说:“应该还有薰衣草……” 三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在温暖中逐渐沉寂。 阿曼塔没撑太久,睡意在骨头里蔓延。 她很快沉入梦中。 …… 一只雪白的茶杯摆在她面前,热气腾腾,茶叶渣凝结在底部。 她眨眼看去,那些茶叶渣像是黑色的线条,堆叠、扭曲、纠缠成一道门的形状,又像个巨大的“八”字。 特里劳妮教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眼睛后面的镜片反射着光,不断叭叭叭叭叭: “灾难,绝对是灾难,孩子你看这里,看这形状,这是破碎重组的灾星!命运之轮的毁灭!你必须警惕,必须——” “闭嘴。”阿曼塔低声咕哝,觉得头快要炸开了,“到底是哪门子灾星……” 她试图抬手拨开茶杯,那些渣子却像活物一样扭动,突然冲她飞了过来。 “阿曼塔!!快醒醒——!” 一声惊呼劈头盖脸砸来。 她猛地睁眼,整个人挣扎着从床上弹起,差点把自己扑腾得滚下床。 手臂被人死死攥住,身侧是赫敏惊慌失措的脸。 “赫——赫敏?” “哈利和纳威不见了!”赫敏声音都在抖,“我刚刚醒来去卫生间时突然发现,另一间房的门是开着的,根本没人——” 阿曼塔脑子轰地一声炸响。 卢娜也坐了起来,睫毛上挂着一点泪光:“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在说梦话……” “几点了?”阿曼塔翻身坐起,目光一扫,发现窗帘外依旧是暗夜。 “……才四点出头。”赫敏摸出怀表,声音急促,“我们不能等了,必须出去找他们。” 阿曼塔走到哈利和纳威的房间,一把掀开被子,被窝冰冷,显然人早已不在,除了两人以外,纳威的魔杖不见了,哈利的斗篷也一并消失。 她下意识望向窗外的茫茫白雪。 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快,带上你们的魔杖。”她声音冷静而利落,“我们分头去找,外面雪这么大,他们不会走太远。” 第382章 引路者与墓碑与死亡 阿曼塔披上斗篷,拢紧了领口,雪风从拉开的门帘缝隙扑进来,卷起火炉尚未散尽的暖香。 “一旦找到人,或遇到异常,立刻发射烟花作为信号。”赫敏语气急促,“红色是发现目标,绿色是没有发现,银色是遇到危险。” 卢娜轻轻点头,将帽子压低些许,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往西边。”赫敏迈步踏入雪地,“沿村道去找。” “我往河堤方向。”卢娜的声音仍旧飘忽,“风会说话,我听听它要说什么。” “我负责村子这边。”阿曼塔说完,手指一勾,将贤者之环戴上。 三人脚步很快分开,隐入夜雪。 阿曼塔几乎是小跑着冲出帐篷那片林地,靴子踩在厚雪里,发出干脆的咯吱声。 凌晨四点半,天色仍然昏暗,但雪覆盖了整个山谷,每一寸地面都白得晃眼,反射着残月的苍冷光辉,使这夜晚显得并不深邃,反倒如白昼般清明。 寒风裹着雪花吹来,她眯起眼,大声喊:“哈利!纳威——!” 只有风声回应。 她快步穿过小道,两侧都是荒废的屋舍,积雪埋没了门槛,偶尔可见斑驳的窗沿和坍塌的屋脊。 “哈利!”她再喊一声。 忽然,前方转角处,一抹红色一闪而逝。 她呼吸一滞。 是她。 那个红斗篷的小女孩,正静静站在远处,靠近教堂街口的地方,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握着什么,头微微低垂,长长的红色斗篷几乎扫到雪地上。 “你——站住!”阿曼塔立刻拔出魔杖,迅速追了上去,“别跑!你到底是谁?!” 小女孩猛地抬起头,露出那双无机质般的冰蓝眼睛,然后立即转身狂奔。 雪地被她脚下刨出飞溅白尘,斗篷在空中像划出一道急促弧线。 阿曼塔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风声越发剧烈,四周屋宇渐少,道路两旁的石墙断裂处,一块块墓碑的尖角从雪中突起,如利齿埋伏。 这里是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墓地。 她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四下扫视。 小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仿佛被夜色吞噬,也仿佛从未真正存在过。 可地上留下的脚印仍清晰,从墓碑之间一路延伸,消失在教堂破败的后门前。 阿曼塔握紧魔杖,雪花落在她肩头。 雪地寂静无波,空气中只剩风穿过枯枝的颤音。 她站在教堂墓地的边缘,脚下积雪已深,轻轻一踩便陷入踝骨。眼前是一排排错落的墓碑,或新或旧,被雪覆盖了一半。 她缓缓走了进去,握住魔杖,眼神紧盯前方。 这一切太不对劲。 哈利和纳威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帐篷。红斗篷的小女孩,更像是在引她前来。 她皱了皱眉,目光缓慢扫过那些墓碑上的名字,石碑冰冷,字迹多已风蚀,看不清了。但她在其中一块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一朵短暂绽放的花 墓碑不大,却被擦拭得很干净,像有人时常来探望。旁边紧挨着另一块石碑,刻着: 坎德拉·邓布利多 母亲、守护者 她愣了一瞬,这是……邓布利多的妹妹和母亲。 冷风穿过墓碑之间,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沉默重量扑面而来。 阿曼塔握紧魔杖,却忽然心头一跳。 前方十几米处,有个高挑的黑影立在一块墓碑前。 夜色将雪反射出朦胧的银光,使人影轮廓清晰。 那人背脊挺直,瘦削修长,黑发在风中微微摆动。他没有戴帽,也没穿外套的兜帽,仿佛不怕冷似的,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低着头,似乎在看墓碑上的字。 那一瞬间,阿曼塔的心猛然跳快了两拍。 她知道那是谁。 但她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遇见他。 心跳仍在猛烈跳动,她压下心底的不安与迷惘,缓缓朝他走去。她的靴子在雪地里踩出一串痕迹,每一步都发出闷响,却没有引起那个身影的丝毫反应。 尤利乌斯仿佛没听见她的脚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她最终在他身侧站定,偏过头看他,黑发少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出几分冷峻,睫羽投下淡影,唇线紧绷,神色凝沉得近乎悲悯。 他眼前的墓碑,她终于看清了。 詹姆斯·波特与莉莉·波特 并肩而眠 下面还有一句话: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这句话像是从石碑中刺入眼底。 她心头一震。 那是引导哈利一生的预言,也是贯穿战争的信念。 她本该立刻出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在找谁?你和今晚的事有没有关系? ——可她忽然开不了口了。 因为此刻的尤利乌斯,和她所熟悉的那个冷静、锋利、骄傲又危险的少年,竟有些不同。 他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也没有打破沉默。只是继续注视着墓碑,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沉进夜雪里的墨,深不见底。 阿曼塔静静地看着他,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不是愤怒,也不是疑惑。 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共鸣。 像是在这片亡者之地,他们终于脱去了那些复杂的斗智与拉扯,短暂地,只是两个望着墓碑、面对死亡与预言的存在。 她不知道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多久。 风一阵一阵地吹过,墓地仍旧寂静。 雪还在下,风穿过墓碑间空隙,发出低微的呜鸣。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墓志铭平淡地刻在那里。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质问他是否与哈利和纳威的失踪有关——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那个问题,他迟早会回答。 她站了一会儿,直到身侧的少年终于开口。 “你怎么看这句话?” 他声音低沉,像一片雪落进水里,不带波澜,反而更令人心生寒意。 阿曼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一行字。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墓志铭”,而是“意义”。 “我觉得,”她缓慢地说,“它是对抗命运者的誓言。” 她转头看向他,“死亡是所有人的敌人。没人能避开它,逃过它。它是最强大,也是终将到来的终点。” “哦?”尤利乌斯垂下眼,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有趣,轻声笑了起来,“不可战胜?你是这样理解的吗?” 他声音轻柔,像是夜风撩过墓地之间那些苍白碑石。 “那尼可·勒梅夫妇呢?” 他回头望她,眼里浮起一丝讥讽,“那一对,借着炼金术的侥幸逃离了时间,你觉得他们不是战胜了死亡?” 阿曼塔皱眉:“他们最后也选择了面对死亡。” “选择?”尤利乌斯轻嗤一声,“那是他们别无选择。时间早晚会追上他们。” 他说着,微微偏头,唇角勾起冷淡的弧度。 “但,其实还有一个人——” 阿曼塔的心猛地一跳。 她知道他要说谁。 不等她开口,他那双深黑的眼瞳里已映出她的影子,然后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伏地魔。” 果然。 阿曼塔全身肌肉下意识绷紧,掌心捏紧了魔杖。 她语气压得极低:“他不会成功的。” 尤利乌斯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眼底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游移,像是在观察,也像是在等待。 “我们会摧毁他的——”她顿了一下,原本咬在齿间的词语卡住了。 魂器。 可她还没说出口,尤利乌斯却已经替她念了出来。 “魂器。” 语气平静,像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术语。 阿曼塔眼神倏然收紧。 他果然知道。 而且,他并不避讳让她知道他知道。 “你果然……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她眉心紧锁。 尤利乌斯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嘴角一挑,语气像是一种冷漠的戏谑: “那就祝你们成功。”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里甚至没有一点恶意,反而像是……真的祝福。 阿曼塔心中却一阵烦乱。 她知道他并非真心站在伏地魔一边,可他也不在他们这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盯着他,忽然觉得再这么绕下去不是办法,“你引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才是她今晚来的原因。 不管他在这里装得多么安静,今晚哈利和纳威的失踪绝不会和他无关。 尤利乌斯轻轻歪头,像是终于厌倦了绕圈子,低声笑了笑,轻飘飘地说: “这就是我想带你来的理由。” “哈利和纳威呢?”阿曼塔声音一冷,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见过他们了吗?他们去哪了?” “嗯……”尤利乌斯像是在思考,但语气轻松得过分。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一步逼近,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握着魔杖的手微微发颤。 他忽然敛起笑意,眸色一沉,像是捕捉到什么危险的信号—— 就在这时。 “咔哒——” 教堂深处,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金属声响。 两人猛然回头。 对着墓地的那扇后门,正在缓缓地打开。 门后的黑暗,像是一张巨口,静静地朝他们敞开。 阿曼塔尚未来得及看清里面,尤利乌斯的动作比她快半拍—— 他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整个人半低下身,瞬间将她按伏在最近的一座墓碑后。 阿曼塔惊讶地瞪大眼睛,却没出声。 她清楚地感受到少年的手指冰冷而有力,呼吸贴得近在耳畔,而那扇门的方向,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第383章 七月末尾预言的孩子 月色淡薄,云层低垂。 墓碑后,阿曼塔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尤利乌斯捂着她的嘴,力道克制而坚定。 直到他察觉到她不再挣扎,那只手才缓缓放松,指节从她的唇侧滑过,带着雪的凉意,也带着少年惯有的冰冷沉静。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魔杖,轻轻一挥。 一道微光闪过,他们的身影随即模糊起来。 幻身咒,施得极为精准。 阿曼塔轻吸一口气,稳住了快要从嗓子口跳出来的情绪。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尤利乌斯的脸离她极近,黑发在风中微微飘着,睫羽低垂,目光沉定如水。 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看。 她咬了咬唇,终于转头,慢慢探出墓碑一角。 教堂的后门,果然开了。 那扇厚重的木门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地打开,夜色中,一队人影正缓缓走出。 他们披着一身纯白长袍,兜帽压得极低,脸几乎隐入阴影之中。只有他们偶尔抬头,才能看到那一张张凝重、肃穆,甚至带着近乎敬畏神情的脸。 如果不是有那张人类的面孔,这些白袍的身影,几乎可以和山谷的雪景融为一体。没有一人说话,脚步落在雪地里,却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他们像幽灵般滑出教堂,在墓地中间停下。 一人、两人……数十人。 接着,那个穿红斗篷的小女孩,也从教堂里缓步走出。 她仍旧穿着那身扎眼的斗篷,在一片白中尤为显眼。 她慢慢走入白袍人围成的圈中,垂头低语。 阿曼塔盯着她,眼中光芒一寸寸凝结。 小女孩抬起头,清晰的声音自她唇间流出。 “他是预言的孩子,生于七月末尾。” “有一个人,欲与主宰抗衡。” “当黑暗归来,血之门将开启。” “两个不可共存者,终将一亡。” 她的声音轻,却异常清晰,像是附带着某种魔力,顺着雪地在空气中回荡,撞进阿曼塔的耳膜。 那首诗。雪地里她用树枝写下的那首诗。 小女孩一边吟诵,一边绕着圈子缓缓行走。白袍人们肃立不动,如同石像。 而当她第二遍吟唱开始,他们眼神齐齐低垂,口中也缓缓跟着念出了那句熟悉却令人头皮发麻的诗句。 到第三遍时,所有人同时开始吟诵。 那声音低而整齐,在雪地上回荡,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咒文,带着超出常规魔法的力量。 阿曼塔浑身一紧。空气变冷了,不是因为寒风,也不是因为大雪,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的指节捏紧,唇瓣发白。 这似乎是一种仪式。 她几乎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这首诗,这个仪式……是关于预言的。 而预言的内容里,“七月末尾出生”之人,正是—— 哈利,和纳威。 她眼中猛然浮现出之前红斗篷女孩的脸、雪地上的字迹,还有他们莫名其妙的失踪。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像是有什么恶毒的猜想在胸腔中疯狂膨胀。 不,不会这么巧—— 她猛地看向尤利乌斯。 少年脸色平静,眼中仍带着淡淡讥诮与审视的冷意。 她张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哈利和纳威,是不是被他们——” “嘘。” 他伸出一指抵住她唇前,眉眼中隐约带了一丝警告。 他低声道:“别吵。继续看。” 她咬紧牙,死死盯着那群白袍人。 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是谁? 他们和伏地魔是什么关系?是食死徒吗?不像。他们太虔诚,太肃穆,简直像某种宗教派系。 但那首诗是关于伏地魔预言的一部分。 而哈利与纳威的出生日期,都在那七月末尾之列。 红斗篷女孩缓缓停在圆心正中,抬起头,她的眼睛,冰蓝如霜,如月照雪。 阿曼塔此刻只觉后背发冷,连幻身咒的隐匿都挡不住那股奇异的、古老的、令人畏惧的力量。 她已经想冲出去。 可尤利乌斯仍按着她,没有放手。 他的眼,静静凝视着那片诡异的光景,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 所有人——包括那个红斗篷的小女孩在内,都停下了吟诵。最后一遍诗句回荡在空气中。 “……两个不可共存者,终将一亡。” 空气似乎骤然凝固。 “这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预言……”阿曼塔低语,“这是新的预言。” 她猛然意识到这首诗的不同之处——它提到了“黑暗归来”。 它指的是现在的伏地魔归来。 就在这句话被所有人一同吟唱完毕后,地面忽然泛起了一阵扭曲的微光。 像裂缝。 阿曼塔睁大了眼,看着那片被白袍人环绕的雪地中央。 一缕缕古怪的、模糊的波动在空气中浮现,像是有一双手在撕裂空间本身。原本平整的雪地塌陷了一点,发出“咔咔”的裂动之音。 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轮廓,从那片扭曲中缓缓浮现。 它像是从地底生长出来的,又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悄然渗透而来的影子。 最终,一扇门,静静地立在了圆圈中央。 ——血红色的石门。 阿曼塔的心重重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石头。她从未见过这种质地的东西,深红色中带着黑色血丝般的纹理,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其中流动;门框粗粝,没有雕刻,没有图腾,只是四块原始巨石被生硬拼接成门的形状,带着蛮荒与古老的野性。 门内似乎是另一个空间,但只能看见一片混沌。 黑白交错,雾气缭绕,像有无数缠绕的触手、流转的影子,模糊晃动。 仿佛在邀请,又仿佛在吞噬。 她甚至一时忘了呼吸,眸光死死盯着那混沌的门内,耳边只听得自己心跳“咚咚”。 就在她试图探出身子看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时—— 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尤利乌斯。 他的手稳稳压在她肩上,将她向下按回墓碑后。 “别看太久。”他低声警告,声音透着难得的认真,“会被吸进去。” 阿曼塔感到他的气息贴近她耳侧,一如先前那样,是淡淡的木质香气,不知道是衣料、发丝,还是那枚他常佩戴的古银戒散发出来的微妙冷香。 她强迫自己眨了下眼,终于收回了视线。 场中,白袍人依旧围着那扇门而立。 忽然,有一人从圆圈外缓步走入,兜帽下露出半张熟悉的脸。 阿曼塔瞳孔一缩—— 她见过这个男人。 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那人曾与福吉部长在观众席边低声交谈,西装上别着魔法部的徽章,神色高傲冷漠——某个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中高层官员。 现在,他披着白袍,面色庄严,走入圆圈,看着这扇门,终于开口。 “预言中,”他说,“七月末尾出生的孩子,有两个。”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缓缓道:“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 阿曼塔心中一震。 他说得太直接了。 “我们原本已在十三年前得出答案,”他继续道,声音不大,却像是咒语那般击打在阿曼塔心口,“可那只是伏地魔的选择,不是命运本身的判断。” “艾蕾诺拉。”他偏头,看向圈中的红斗篷女孩,语气近乎恭敬,“你确认了,血之门已经响应了他们?” 艾蕾诺拉—— 阿曼塔第一次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她惊异地看着红斗篷的小女孩缓缓转身。 那已不再是一张小女孩的脸。 那张脸虽然圆润却布满皱纹,五官精致但绝不年轻,眼神幽深中带着某种古老的倦意与智慧。 她不是小孩。 而是一个身形矮小的成年人—— 可能是侏儒,或者某种亚种巫师。 她缓缓点头,声音空灵中带着岁月的厚重: “血之门已回应。” “他们的血,被钥匙唤醒。” “我们向隆巴顿夫人提出的建议已经按计划进行。波特与隆巴顿都已被引入仪式之地。” 阿曼塔屏住了呼吸,脑中飞快回想起那天纳威提议来戈德里克山谷时的神情,还有那封他奶奶同意他前来的信…… 她从未怀疑过这一切的背后竟隐藏了什么。 “这不合理……”她低声呢喃。 但场中,另一个白袍人已经开口,语调低沉沙哑: “十三年前,黑魔王确实首先对波特出手,但他曾说过,他会杀掉两个候选者。只是他失败得太早。” “因此,”那人看向“门”,慢慢道:“他未曾完成命运之筛。” 另一人接话:“我们无法接受这个不完整的结论。真正的救世主必须由门来判断。” 尤利乌斯轻轻一笑,附在阿曼塔耳边,低声: “你看,他们比伏地魔还谨慎。” 阿曼塔没回应,双眼紧紧盯着那个被称为艾蕾诺拉的女人。 她站在血之门前,忽然伸出一只手,缓缓抬起。 “预言之门已经开启。”她说道。 “黑暗已归来。”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完成验证。” 第384章 命运带他们来到这里 就在血之门微微震荡,空气中氤氲着无法言明的压迫时—— “砰!” 一道猩红的光芒射出。 像火焰撕裂夜幕,骤然炸响。 那是——红色烟花! 阿曼塔心口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教堂右侧上空,一簇燃烧的红光在寂静山谷的天幕下炸开,照亮整片墓地,血红如火。 “……是赫敏。”她低语,声音却因震惊而略微发颤。 她还未作出反应,又是一声巨响! 另一边,远处村外的方向,又一簇绿色烟花直冲天际,像一道电光,在夜空中炸开刺目的光芒。 “卢娜。”她迅速判断。 紧接着,阿曼塔猛地举起魔杖,几乎不带犹豫地朝天一挥—— 银色烟花,呼啸而起。 如银龙划破夜空,飞快地照亮整个墓园上空。 “看来赫敏也找到这里了。”阿曼塔低声说,心跳仿佛也随着那银芒一起加速。 “真热闹。”尤利乌斯笑了一声,语气却没有一丝轻松。 而空地中央,那些原本围着血之门的白袍人群终于动了。 一阵惊呼,一阵躁动。 “难道是魔法部的人?!”有人惊慌地喊。 “我们暴露了!” “快把教堂关起来——!” 恐慌在雪地中炸裂,像是被一颗石子击中的冰湖,裂纹向四面八方扩散。 唯独那个红斗篷的矮小身影,仍然一动不动站在血之门前。 艾蕾诺拉。 她抬起头看向那绽放在夜空中的银色光焰,眼神没有惊慌,只有某种早已预料的平静。 下一瞬—— “阿曼塔!!”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墓地入口炸响。 阿曼塔猛然转头,只见赫敏披着斗篷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雪粒沾满了她的帽檐,她的脸冻得通红,眼里却是滚烫的急切。 “赫敏!”阿曼塔惊呼,随即快速对自己和尤利乌斯解除了幻身咒。 银光一闪,他们的身影骤然从墓碑后显现出来。 赫敏一眼看见了阿曼塔,松了一口气,但目光在扫到尤利乌斯的那一刻,立刻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混杂着困惑与戒备。 “你……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她快步走近,魔杖依然紧握在手中,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但显然随时准备出击。 阿曼塔张了张口,正欲解释,却被赫敏接下来的怒吼盖过—— 赫敏转身直面墓地中间那群已陷入混乱的白袍巫师,目光如刃,指向红斗篷的艾蕾诺拉: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吧,你们把哈利和纳威弄到哪去了?!”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艾蕾诺拉终于转过身,缓缓地,抬起那张成熟的脸,眼神幽深。 她看了赫敏一眼,接着,落到了阿曼塔身上,仿佛只对她一人回应。 “你们终究,会来到这里。” “血之门在引导。”她轻声道,嗓音有一种奇异的空灵感。 “波特与隆巴顿……他们的血,唤醒了门。你是钥匙。你来了,门才真正完成了唤醒。” 阿曼塔蹙眉。 “什么叫我是钥匙?” 艾蕾诺拉缓缓走近一步,红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梅林的血脉,是命运的引线。”她说,“你是最后的共鸣。” 这句话太多意味,太多未解的东西,赫敏怒气未消,立刻反问:“你这套疯言疯语根本解释不了你们做了什么——哈利和纳威呢?” 白袍巫师之中,有人似乎终于回过神,想要为自己辩解:“他们只是被邀请参与验证,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你说什么?”赫敏冷笑,“你们把他们偷偷抓走,然后说没有危险?” “那是命运带他们来到这里!”有人高喊。 “我们给了他们选择!”又一人说道。 “够了。”阿曼塔忽然出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的眼神冷静极了,像是破开浓雾的寒光。 “你们搞这场仪式,只是为了验证谁才是‘那个孩子’?可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挑出谁是光,谁是影?谁是救赎,谁是牺牲?谁才是天选之子?” 艾蕾诺拉看着她,声音轻柔: “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你们根本没资格决定什么是真相。”赫敏狠狠顶了回去。 “尤其用这么卑劣的方式。” 阿曼塔深吸一口气,心头翻滚着怒火,但她仍旧冷静地问:“他们在哪?” 艾蕾诺拉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血之门”。 阿曼塔立刻明白了。 他们就在那扇门后。 空气陡然收紧,像是拉满的弓弦。 阿曼塔正要上前,尤利乌斯一把拉住了她,眼神罕见地认真。 “你不能进去。”他说。 “为什么?”她冷然道。 尤利乌斯盯着那扇红色之门,喃喃道:“那不是给你准备的门。” “你进去,只会打破规则。” 阿曼塔目光一闪,转向赫敏。 “我们得找到破解这个门的方法。”她咬紧牙,“我不会站在这什么都不做。” 赫敏郑重点头,目光掠过尤利乌斯: “你别指望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尤利乌斯不置可否,只是挑了挑眉。 阿曼塔收回望向血之门的目光,转头看向赫敏,低声说:“再发一遍烟花,卢娜应该快到了。” 赫敏立刻明白她的意图,点点头,从袍子里迅速抽出魔杖。 又一道赤红光芒冲天而起,犹如怒焰将夜空点燃。 片刻后,某个银发身影自不远处飞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我看见信号了。”卢娜轻声说,眼神落在血门上,声音平静得诡异,“它真的存在啊。” “我们没时间解释太多,”阿曼塔快步上前,“你有办法联系你父亲吗?” 卢娜点点头:“当然,我的猫头鹰飞得很快。” “还有纳威的奶奶,让她赶紧联系魔法部。”阿曼塔飞快补充。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一群白袍人顿时炸了锅。 “不行,不能通知魔法部!” “他们会干涉仪式的神圣进程!” “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魔法部的人一旦来了,血门将彻底关闭!” 一时间,围绕在血门前的白袍巫师们蜂拥而上,声音纷杂,神色激烈,竟然试图包围她们三人,甚至有人拔出了魔杖。 赫敏冷哼一声,迅速拔出魔杖护在几人身前:“再敢靠近一步我就直接把你们送进阿兹卡班。” 卢娜则若无其事地朝着血门深深看了一眼,像是在打量一件墙上的刺绣,幽幽道:“他们真的那么怕魔法部?这倒让我更想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了。” 白袍巫师们显然被赫敏那种狠厉的气势震慑住了一瞬,不敢再贸然靠前。 阿曼塔趁机把她们拉拢在一起:“赫敏,卢娜,你们看得出来它的结构么?” “完全陌生。”赫敏蹙眉,“就算是古代符文与空间咒语结合,也从未见过这种表现形式。” “没办法了,不能干站在这里。”阿曼塔低声道,“我们得进去。” “进去?!”其中一个白袍人惊骇地说,“你疯了吗?那是为他们两个设下的禁地,不是你们能踏足的!” “你们已经打破规则了!” “如果进去会造成不可预测的魔力混乱!” 阿曼塔冷笑了一声,声音锋利:“什么规则?你们把两个未成年巫师引诱进不明咒术内,搞了一场神神叨叨的仪式,还让我们在旁边看着?” “我们已经参与进来了。”她眸光锐利,“现在我们要进去。” “绝不允许!” 那个看起来是领头的魔法部官员快步挡住了她们,正是那个曾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与福吉交谈过的熟面孔。他咬牙切齿:“你要承担后果吗?你以为进去是探险?那是命运试炼……” “那你先进去看看。” 赫敏忽然一脚飞起—— “砰!” 那名魔法部官员惊叫一声,被踹得踉跄后退,直直跌入了血之门! “哇——!” 周围白袍巫师们同时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呼,像炸锅一样后退了好几步,有的人甚至脚下一滑,跌坐在雪地里。 血之门剧烈一震,泛起一圈暗红色的波动,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赫敏拍了拍手,眉梢一挑:“嗯,他已经进去了,没被撕成碎片,看来还能进人。” “你……你……你怎么敢——!”有人指着她,语调都在颤抖。 “我们霍格沃茨的学生在里面。”赫敏冷声,“你说我敢不敢?” 场中一片死寂。 雪花窸窸窣窣地落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阿曼塔趁势拔出魔杖,对准了站在血之门前,神色复杂沉默不语的艾蕾诺拉。 艾蕾诺拉终于缓缓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声音低哑地开口。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阿曼塔的语气冷如霜雪,“你可以选择放我们进去,或是看着我亲自逼你让开。” 艾蕾诺拉沉默许久。 “你们都要进去?” “我们三个。”阿曼塔说,“还有他。” 她转身,指向后方。 尤利乌斯一直站在墓碑后的影子里,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笑:“你确定?” “走在我身边,”阿曼塔冷声道,“比你在我们背后看着要安全得多。” 艾蕾诺拉终于叹了口气。 “……进去吧。”她说。 血之门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中央的光芒再次荡漾开来,像一潭染血的湖水重新睁开了眼。 阿曼塔没有再说什么。 她与赫敏、卢娜,还有身后缓缓走近的尤利乌斯,四人站在血之门前。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汽。 但她的目光燃着火。 她跨出一步。 血之门,张开了混沌的腹地,迎接他们的进入。 第385章 坠入了噩梦般的泥沼 纳威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被哈利紧紧拉着。 “哈利,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他语气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出于本能的畏惧,“这种奇奇怪怪的门,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先告诉他们,商量一下……” “别太胆小了。”哈利回头冲他咧嘴一笑,“既然我们准备先来探路,那当然得进去看看。” “等等——” 纳威还未来得及松开手,便已被他一把拽了进去。 脚底像踩入虚空。 一瞬之间,耳膜炸裂般地轰鸣了一声,随后是死寂的空白。他站立的重力感消失了,哈利的气息在身侧骤然褪去。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白。 是刺目、炽热、几乎令人失明的白,仿佛整个世界被漂白,所有色彩、声音、触感全都被剥夺。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遮住眼睛。 接着—— 白光一寸寸褪去,像厚重帷幕缓缓揭开,周围的景象开始填满空白。 圣芒戈魔法医院,第五层,长期封闭病房。 那张熟悉到令他做噩梦的病床,正摆在不远处的窗边。阳光静静洒落,照在那张病床上。那上面躺着一个女人,面色灰白,头发打结,她望着天花板,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 纳威的心猛地缩紧。 “……妈?” 他脱口而出,嗓音嘶哑到几乎不像自己。 他一步步走近,像踏入某种深不可测的泥沼。他知道这可能不是真的,但他的双腿背叛了他的大脑,他控制不住地想靠近。 女人的视线终于落下来。 她看着他,眼神空洞而茫然,嘴角微微抽搐,随即咧出一抹过大的、极不自然的笑容。 “你是……”她喃喃,像回音一样重复,“你是……你是他那个孩子,对吧?那个食死徒的……杂种种……” “……妈?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纳威,我是你儿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喉咙里像吞进了碎玻璃。 “滚开!别碰我!”她突然发出尖利的尖叫,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抄起床头的水壶猛地摔出去—— 水壶砸在纳威脚边,碎片飞溅。他却动也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 她又抓起病床边的蜡烛台、药瓶,像被附身了一般乱砸,边砸边尖叫。 “别碰我!你们这群恶魔!我不要再受你们折磨了!你不是我儿子——不、不、我没有儿子——!” “妈,求你别这样……求你认得我……我是纳威啊——” 他的话完全淹没在她撕心裂肺的嘶吼里。 就在她即将扑过来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一名穿着白衣的护士冲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瓶淡紫色的药剂,动作娴熟地控制住病人,喂她喝了下去。 几分钟后,女人渐渐平静下来,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护士轻拍她的背,低声哄着。纳威僵在原地,心脏仍跳得像要炸开。半晌,他沙哑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她的……我只是……” “你不该来的。”护士语气平淡,“这种状态下的病人不适合接触外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她慢慢转过脸。 纳威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张脸,他永远都忘不了。 浓黑的卷发,苍白的皮肤,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那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脸。 “你……” “怎么?”那护士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癫狂的笑,“我照顾她那么多年,她一直很乖,直到你出现了。” 她一步步靠近,手中的魔杖在空气中噼里啪啦迸射出火星,仿佛下一刻就会挥出魔咒。 纳威本能地后退。 他的鞋跟撞到什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他低头一看,是那枚水壶的碎片,上面赫然倒映着他自己满脸惊恐的脸。 “你不该进来的,纳威·隆巴顿。” 那张“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贴近他,几乎碰到他鼻尖。 “欢迎来到你的地狱。” * “纳威,相信我,这种事越等越糟,得有人先进来探探情况!” 哈利抓住纳威的胳膊,话音刚落,脚下一阵眩晕的拉扯传来,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猛地翻转。 他坠了下去。 不是那种跳台的失重感,而是一种彻底坠入无形深渊的错觉,像是灵魂被谁狠狠拽出躯壳,刺骨的寒意如蛇般缠上四肢,钝重地勒紧每一寸皮肤。 哈利吸不进气,挣扎地睁大眼,黑暗中,一道耀目的绿光劈面而来—— “阿瓦达索命!” 女人的尖叫混杂在咒语的响声中凄厉回荡。 哈利猛地弹起身,额头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他看见自己躺在—— ……碗柜里? 那道狭窄低矮的天花板,那堆破烂玩具,那熟悉到令人作呕的霉味……他几乎不能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斑驳木壁。 “哈利!” 砰—— 碗柜的门被人猛地拍响。 “哈利·波特,别再装死了!”弗农姨夫怒吼着,声音贴着门板震动而来,“今天是你去石墙中学的第一天,懒虫!快点滚出来做早餐!” 哈利僵住,目光下移。 他看到自己的身侧摆着一套肥大的灰色校服,染成诡异的褐绿色,还散发着一股刺激鼻腔的臭味……那是—— “达力的旧衣服?”他低声喃喃。 不。 这不对劲。 他不该在这里。他已经……早就是巫师了,进了霍格沃茨,和阿曼塔、德拉科、卢娜、赫敏,还有…… “纳威!”他一下坐起来,扭头四顾。 碗柜门外一片沉默。 “别开玩笑了!”他大声喊,“这是假的!我不在女贞路了,你听到了吗,我不——” “砰!” 门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佩妮姨妈尖锐刺耳的咒骂。 “又在磨蹭?你就等着我们全家都饿死吧,哈利·波特!” 哈利忽然心跳加速。他死死盯着那扇门。门缝间有光透进来,影子忽明忽暗,彷佛门后站着不止一个人。 他的手颤抖着抬起魔杖,却在下一刻愣住。 ——他没有带魔杖。 “怎么可能……” 他低头,看着自己瘦削的手臂,穿着磨损的T恤,上面还印着小时候的卡通图案,头发乱蓬蓬地垂在额前,像是根本从未离开过这个鬼地方。 “不,是幻觉。”他咬牙,指甲深陷掌心,“是诅咒,幻象……” 门外的咒骂声再次响起,那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日常侵蚀着他最后一点理智。 他闭上眼,努力想起阿曼塔的声音,德拉科翻白眼的模样,还有卢娜在树下曾对他说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扑向碗柜的门—— 门被他一把推开。 可门外的光并不是厨房的灯光。 哈利僵住了。 他看见了自己。 另一个他,站在门外,嘴角带着讥诮的笑,眼神阴沉。 “你好啊,哈利,”那个“他”低声道,“欢迎回来。” 第386章 三人汇合血之门内部 阿曼塔踏入血之门的那一刻,脚下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整个人如坠深渊。 没有风,没有声音,四周是彻骨冰冷的黑。 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那种持续坠落的感觉,不断拉扯着她,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剥离。 她咬紧牙关,死死握住魔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 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忽然,周围亮了。 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宛如燃烧的火焰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下一秒,她重重地落在地面上,脚下是焦黑的石板。 空气中弥漫着烟尘与血腥味。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片被战火吞噬的废墟。爆炸造成的冲击还未完全散去,远处断壁残垣之上,火光影影绰绰。 是那个梦。 “战争的尽头。”她喃喃自语。 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戒备地扫视四周。 不远处,两个倒下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她看见他们。 哈利。德拉科。 他们静静地躺在瓦砾中,衣袍染血,一动不动。 阿曼塔的心猛地一紧,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她本能地迈出一步,想冲过去,却在下一瞬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冷静……这不是真的,是幻境。” 她强迫自己停住脚步,一遍遍告诫自己。 “这不是真的,他们没有死。这是试图让我恐惧,让我失控的幻觉。” 她的手还在颤抖,心跳却渐渐稳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数名身穿魔法部制服的巫师出现在火光中,神色严峻。他们围拢而来,为首的男人亮出一枚金属圆盘,圆盘旋转,发出尖细的嗡鸣,光针不停跳动。 “根据魔力波动追踪显示,凶手是……你。” 他指向她。 “你杀了哈利·波特与德拉科·马尔福!” “开什么玩笑!”她下意识反驳,但声音刚出口,便戛然而止。 不对。 她眼神警觉地扫过那些巫师的脸,这些魔法部的人,面孔都模糊不清,像被草草拼凑出的蜡像。 这说明它并不试图还原现实,而是诱导情绪。 “不是我。”她冷静地开口,声音在废墟间格外清晰,“你们有什么证据?” “骗人!” 一道熟悉又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 一个黑影疾步冲来。 是纳西莎·马尔福。 她穿着黑色的礼服,发髻凌乱,神情几近癫狂地跪倒在德拉科身边,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你害死了我儿子!”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吼着,“他是为了你才……他才……” “住口。”阿曼塔低声道。 “你冷血、虚伪,还妄想博取我们的信任!”纳西莎指着她,眼神中写满了仇恨,“从一开始就是你!都是你!” 阿曼塔咬紧后槽牙,指节因握紧魔杖而发白。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几乎难以抑制胸腔内翻涌而起的怒火与痛楚。 “你不是她。”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过是幻象。真正的纳西莎,绝不会这样胡搅蛮缠。” 她不再看向纳西莎,而是抬起魔杖,瞄准那片火光中两个倒地的身影。 “够了。”她低声说。 魔杖尖端发出蓝色的光芒,逐渐扩散。 她冷冷地念出一句攻击咒语,直接朝幻象的核心击去。 “Confringo!” 震荡波裹挟着光焰炸开,整个场景剧烈颤动。 哈利与德拉科的身影在光中逐渐扭曲、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纳西莎的哭喊声陡然拔高,随即消失不见。 火光熄灭,废墟退去。 四周再度陷入短暂的黑暗。 下一刻,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 空气中不再有灰烬与焦土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潮湿岩壁的冷意。 她睁开眼。 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内。 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四周矗立着十二根石柱,上面铭刻着古老而复杂的文字,顶端悬浮着暗红色的光点,像是凝固的血液。 圆心处,是一汪低矮的池,池水无波,只在表面慢慢起伏,像在呼吸。 她握紧魔杖,轻轻吐一口气,只觉得后背的衣料被冷汗贴住。 “你来了。” 一道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她转头,看到尤利乌斯倚着最近的一根石柱站着,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挑眉。 阿曼塔没有接话,只是走过去,站在他对面,长吐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出来的?”她问。 尤利乌斯轻笑,语气漫不经心:“用我擅长的方式。” 她没追问。 这时,一道人影踉跄而出。 纳威跌跌撞撞地现身,额角擦伤了一片,神情怔忪。 “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两人后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来了?不,该死的,一定还是幻象……” “冷静点,纳威。”阿曼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发现你和哈利失踪后就找了过来。所以,目前还有四个人没出来,哈利、赫敏、卢娜,还有那个魔法部的……” “被赫敏一脚踹进来的那个?”尤利乌斯挑眉,“倒是有趣的场景。” 阿曼塔笑了笑。 “希望他们都能撑过去。”她低声说。 她走到池边,盯着那片暗红。 那一潭深不见底的血色液体波澜不惊,却仿佛正以一种幽深的方式注视着她。 纳威下意识退半步,似乎怕它忽然涨潮把他拖进去。 “所以……哈利他们还没出来。”纳威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嗯。” 阿曼塔应得极轻,却没有移开目光。 他们已经等了十几分钟,血池与石柱都未再有任何反应。 尤利乌斯沉默地靠在一旁,不发一言。他似乎正处在某种深思中,眉间紧蹙,指尖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魔杖柄。 “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阿曼塔终于收回视线,看向纳威。 纳威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第387章 进入卢娜和赫敏幻境 纳威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那是圣芒戈……我母亲的病房。”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落在地面,嗓音略微发哑,像是在竭力克制某种情绪。 “她根本不认识我,一直在喊,说我是哪个食死徒的孩子,还拿枕头和空药瓶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时……我甚至想,就让她那样吧,我走好了。”他说到这里,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然后护士进来了,劝我别刺激她,可她一回头……是贝拉特里克斯的脸。” 阿曼塔眉头一跳:“贝拉?” “嗯,”纳威点点头,脸色发白,“我一下就退后了,那护士还笑了,跟报纸上她受审时的笑一模一样。我差点站不稳……但也正是那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这不是现实。”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里透着复杂。 “我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像那样大喊过了,她每次见我最多就是傻笑一下,从抽屉里掏颗糖给我。还有圣芒戈的护士,我早就记住她们每一个人长什么样了。” “你是怎么做的?”阿曼塔追问。 “我……我掏出魔杖,对着她大喊了一句——‘我不怕你了。’”他喃喃道,“我以前一直害怕她……那个让妈妈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但我不怕了。这是幻觉,她不可能再伤害任何人。” “然后呢?” “然后,整个房间像碎玻璃一样裂开……我就出现在这儿了。” “做得好。”阿曼塔认真地说。 她知道纳威的勇敢,向来不是轰轰烈烈地冲在最前,而是骨子里透着一种坚韧。 纳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阿曼塔重新看向血池,眼神沉了几分。 “这扇门……它像是以情绪为媒介制造幻境,每个人的幻境都与他们的内心弱点有关。” “那我们要怎么救他们?”纳威担心地问,“我们不能直接进去吧?” “不能。”尤利乌斯终于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强行介入他人的幻境,只会让幻境主人精神崩溃,甚至彻底迷失。” “不能等太久。”阿曼塔沉声道,“越久他们的意识会陷入混乱。” 她脑中飞快地回忆刚刚幻境崩解的那一刻。 那种刺痛感,那种共鸣。 她缓缓抬起右手。 皮肤下的血脉在血池映照下若隐若现。 “我们或许可以从外部干扰幻境,让他们自己醒来。”阿曼塔说出这个想法时,语速不自觉加快。 “你说的是,通过改变幻境内部的元素?”尤利乌斯挑眉,语气中多了一丝兴趣。 “是的。”她点头,“不是真正进入他们的幻境,而是以血之门作为中介,构建和幻境连通的暗示。” 纳威听得一头雾水。 “比如说什么?” “比如,在他们的幻境里,放一些能将他们拉回现实的物品。” “……哈?” 阿曼塔没理会他的困惑,而是伸出右手,对准血池中心,开始吟咏一个复杂的咒语,那是一个古老的血脉共鸣咒语。 淡红色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流转。 下一刻,血池之上浮现出一圈模糊的涟漪,一道透明的幻境投影缓缓展开。 是卢娜。 她独自站在一间古怪的圆形房屋里,墙壁上贴满了剪报和画着奇形怪状生物的素描。她的父亲正站在她面前,神情严厉,穿着黑袍。 “你害死了你妈妈,害死了你所有的朋友。”那幻象中的父亲冷冷道,“你是个耻辱,卢娜。” “我们不能让她沉浸太久。”阿曼塔低声说。 “我来。”纳威自告奋勇。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戒指,是卢娜在圣诞节送他的礼物,一枚能变成风铃的魔法饰品。 “我让它飞进去,她认得它。” 阿曼塔点头,协助纳威把戒指附着于一团魔力中,小心翼翼送入幻境中。 他们屏住呼吸。 卢娜正要低头,却被那戒指发出的“叮铃”声吸引。 她看向那道壁柜上忽然出现的小风铃,怔住了。 幻境中的父亲仍在说着刻薄的话。 可卢娜的眼神开始动摇。 “……爸爸告诉我,如果我害怕,就摇一摇风铃。” 她声音轻轻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下一秒,她猛地一甩魔杖,光芒炸开。 幻境碎裂。 卢娜跌出血池边,扑倒在石地上,眼神恍惚地望着他们。 “你们……是……真的?” “是真的。”纳威扶起她,小声笑着,“欢迎回来。” 阿曼塔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将注意力转向血池。 “下一个,赫敏。” 片刻后,赫敏的幻境展开。 她正坐在一间空荡荡的图书馆中。 四周的书本灰白无字,窗外下着无声的雨。 “我什么都记不住了。”她喃喃自语,双眼空洞,“考试失败了,坩埚炸了……我连魔咒都念不出来……” 她抱着头蹲下,身边幻影中,不断有老师、同学、家人出现在她耳边冷语指责。 “太像赫敏了。”阿曼塔皱眉。 纳威掏出一张叠好的羊皮纸,递给她。 “那是什么?” “上次路过图书馆时她塞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纳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来得及给。” 阿曼塔展开,是赫敏那熟悉的手写字体。 “很好。”她将信封折成纸鹤,送入幻境中。 幻境中,那只小纸鹤悄然落入赫敏怀中。 她怔了一下,展开。 那一行字映入眼帘,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幻境开始崩塌。 下一秒,赫敏惊叫一声,从血池旁跌出。 她喘着粗气看着他们,眼圈通红。 “你们怎么做到的?”她声音沙哑。 阿曼塔轻声说:“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第388章 七人汇合开启下一关 “现在还剩两个。” 阿曼塔扫视着空荡的圆形大厅,低声说道。 她看着血池边上悬浮的光影残影,眉头紧锁。 “赫敏和卢娜的幻境消散后,那两道光晕也随之破裂,”她低声道,望着仍闪烁微弱红光的两道漩涡,“他们还被困在里面。尤其是哈利……我担心他的情况。” 尤利乌斯站在一旁沉默了会儿,轻声问:“你了解他的恐惧吗?” 阿曼塔点了点头:“大致能猜到。他曾跟我说过,小时候在德思礼家的事……还有那种,孤独和被抛弃的感觉。” “那你一定能把他救出来了。”纳威满怀希望地说。 阿曼塔抬起手掌,贤者之环再度亮起,血池表面泛起一圈红光。她闭上眼,集中精神,将自己与哈利之间的情绪共鸣,信任、争执、并肩作战、沉默与安慰,注入血池之中。 然后,她看见了他。 哈利坐在碗柜里,四肢蜷缩,脸上是少年时的沉默与麻木。 他低头望着那套发霉的旧校服,脑子一片空白。 门外响起了弗农姨夫粗暴的拍门声:“赶紧起来!小子,今天要去石墙中学报到!你以为你是个贵族吗?还想赖床?!” 哈利机械地转头,望着门。 他知道这一切不对劲。他明明早就不在德思礼家了……但这熟悉的压迫感却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重新塞进了童年的梦魇。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碗柜的门。 咔哒。 门外立着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是另一个“哈利”。 那人站在光影交错的走廊尽头,身形和他一模一样,但面容更冷硬,眼神空洞而漆黑,嘴角微勾,仿佛在嘲笑。 “你根本没离开过这里。”那个阴暗的“哈利”开口了,声音压低,像是挤出来的诅咒,“一切不过是你编出来的梦。救世主?笑死人了。你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哈利咬紧牙关,手心出汗。 “你那点朋友,迟早也会离你而去。你最擅长的,就是让身边的人死掉。”对方继续说,眼里是一种混合了恶意和清醒的疯狂。 哈利退了一步,脚后跟碰到碗柜门沿。他开始犹豫。 就在这时—— “哈利。”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阿曼塔?”哈利眼神一震,愣住了。 “你还记得吗?你曾告诉我,最难的不是战斗,是在黑暗中一个人熬过去。”阿曼塔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某种屏障,隐隐约约地传进来,“你早就熬过去了,不是吗?” 那个哈利眼神一变,似乎有些愤怒。 “别听她的,”他冷笑道,“她不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没有人会。你注定孤独。” 哈利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腕处,圣诞节时阿曼塔送他的手表还戴在那里,掀开表盖就能看见他们三人的合照,在霍格莫德时的合照,他穿着冬季巫师长袍,阿曼塔戴着绿色的围巾。 她曾把他从黑暗中拉起来过,在那个暑假,在那个他以为要去石墙中学的漫漫夏日中。 “阿曼塔还在,”他说,“他们都还在。” 他突然掏出魔杖,对着那阴影一指。 “你不是我。” 轰—— 阴影被魔杖光芒击中,像墨汁般四散崩解。 走廊变得明亮,弗农姨夫的喊声也彻底消失。 “他回来了!” 纳威第一个跑过去,扶住跌坐在地的哈利。 哈利微微喘息着,转头望向身边的几人。 “……谢谢你们。”他懊悔地咬了咬下唇,“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阿曼塔看着他,认真地说,“下次要和我们提前商量。” 另一边。 魔法部那位倒霉的官员正在幻境中和一群疯了似的巨蛛周旋,几乎已经神志错乱。阿曼塔直接通过血池投射出一面魔法盾,替他挡下一击之后,在幻境场景中植入了一段魔法部规章制度。 “第三条……第五条……” 那人怔了一下,随后从地上爬起,回忆起相关术法,艰难地解开幻境结构。 最终,七人再次在圆形大厅汇合。 “都出来了。”纳威望着一圈疲惫却清醒的面孔,小声感慨。 赫敏抱着手臂坐在一旁,头发还乱着,眼圈发红,却强撑着坐得笔直:“这是精心设计过的。它……它把我们每个人最怕的事情都放大了。” “也帮我们确认了自己是谁。”卢娜淡淡说,眨了眨眼睛,“你们有没有发现,每个人都选择了不逃避,才能从那里出来。” 哈利看向阿曼塔,没有说话,但眼神比任何语言都更加真切。 阿曼塔只是点了点头,沉声说:“看来我们已经通过了外部的那层幻境。” “那接下来呢?”赫敏问。 话音刚落,血池中央开始翻滚,仿佛回应她。 一座漆黑的门扉缓缓从血水中升起,门上浮现出一串古老魔文。 阿曼塔站起身,贤者之环上的宝石隐隐闪着红光。 真正的门,终于要开启了。 第389章 十二圆桌骑士请入座 空气骤然安静。 “咔哒。” 伴随着一声金属锁链断裂的脆响,通体猩红的石门缓缓敞开,一缕缕灰白色的雾气宛如有生命般涌了出来。 阿曼塔下意识攥紧了魔杖。 “我们要……进去?”卢娜微微歪头,睫毛轻颤,“我总觉得,这扇门的气味像是被咒语封存了几百年的黄油啤酒。” “没有咒语能让黄油啤酒存放几百年。”赫敏皱眉。 “我只是说感觉。”卢娜不以为意地笑笑,裙摆微扬,竟第一个迈步走入。 “卢娜!”赫敏低声斥道,赶忙跟上。 “别让她一个人进去。”哈利立刻紧随其后。 纳威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回头:“阿曼塔,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阿曼塔迅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有些困了。” 就在血门彻底开启的一瞬,那股自灵魂深处渗出的悸动几乎让她踉跄了一步。 一种无法解释的熟悉。 梅林的气息。 她能感觉到它。 他们七人逐一踏入血之门后,灰雾在背后合拢,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下一秒,地面颤动了一下,场景在眼前铺陈开来。 这是一座空旷的古老大厅。穹顶高远,石壁斑驳,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面嵌着金色骑士纹章,每个座位前都漂浮着一枚淡淡发光的徽记:兰斯洛特、高文、杰兰特…… 而在圆桌四周,一把把造型各异的古老座椅环绕其侧,椅背上浮现出微微闪烁的铭文: “亚瑟王麾下圆桌之臣,尚待召唤。” 气氛有一瞬的静默。 “……这是……亚瑟王十二骑士的圆桌?”赫敏不可置信地走上前,轻轻指尖触碰桌边铭文。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那位始终沉默的魔法部官员终于开口,语气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们这些霍格沃茨的学生擅自破坏了仪式……还把我踹进了这里!” 众人转头望向他。 “说来也是时候介绍一下自己。”他冷冷瞥了几人一眼,“我叫索尔·威尔顿,魔法法律执行司,花了半年时间才潜入这里,现在好了,我也成了你们这群未成年巫师的陪葬品。” “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赫敏很有礼貌地回应,“你当时一直站在门旁,我实在没忍住。” “你踹了我。”索尔咬牙,语气咄咄逼人,“还是在背后。” “不是踹,是推。用脚。”赫敏平静更正。 “你这是未成年袭击魔法部官员——” “先生,”阿曼塔打断他,声音冷静,“现在也许不是追责的好时机。” 索尔气息一滞,但最终没再吭声。 “好了好了,别吵啦。”哈利挠了挠头,“我们是不是,应该看看这桌子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纳威认真看着圆桌上的十二个座位,眉头拧起:“是让我们选座位吗?上面有名字……是圆桌骑士的名字?” 赫敏盯着圆桌:“这些座位也许不是摆设。” 阿曼塔上前一步,站在那张古老石桌前,目光缓缓掠过座位上漂浮的名字。 兰斯洛特、高文、杰兰特、加雷斯、加拉哈德、鲍斯、加赫里斯、贝德维尔、凯、兰马洛克、帕西瓦尔、特里斯坦。 “这些都是亚瑟王麾下的骑士。”她说,“而我怀疑,我们每个人都得选择一个身份。” “这是什么选角游戏?”索尔嗤了一声,“我不参与。我要等这场幻境结束——” “不会结束。”尤利乌斯突然开口,“除非你顺利通过。” 他双眼直视阿曼塔。 “你感觉到了,对吗?这个地方,与你的血脉,有共鸣。” 阿曼塔没有否认。 在他们进入圆桌大厅那一刻起,她心口就像被点燃一般,灼热,跳动,甚至隐隐作痛。 而那张圆桌中央,赫然镶嵌着一枚古老徽记,上面浮雕着一枚双蛇交缠的图案。 “那我们怎么办?”哈利好奇地打量那枚徽记,“每人坐下?然后会发生什么?” “历史。”卢娜突然开口,“我想……我们要进入某段历史。” 众人望向她。 她轻轻旋转着手腕上的月形坠饰,喃喃道:“这是遗迹,而遗迹是记忆留下的印痕。我们如果扮演了他们,也许就能经历那场记忆……变成故事的一部分。” “你是说我们要演戏?”哈利皱眉,“可我没学过骑马,更没学过挥剑。” “我倒是想看看我穿骑士铠甲的样子。”赫敏幽幽来一句。 哈利在高文与贝德维尔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走到一把镌刻着“誓约”纹章的座位前坐下。 “那我选这个。”他说。 阿曼塔望向他,眉梢扬起:“你知道他是谁?” “最后把王的剑还回湖里的人,对吧?”哈利顿了顿,眼神清澈坚定,“他忠诚,始终如一。听起来挺像我喜欢的那种人。” 尤利乌斯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唇角轻抬,像在嘲讽。 “那我要选兰斯洛特。”纳威认真道,“他也是最忠诚的骑士。” “我选加拉哈德。”赫敏不动声色,“最接近圣杯的那位。” “我要特里斯坦。”卢娜伸手指向一张靠窗的座椅,“他是个歌者,而不是战士。” “我不喜欢这些神话。”索尔哼了一声,“但既然非选不可——帕西瓦尔吧,随便。” 尤利乌斯没有选择,他只是看着阿曼塔,仿佛在等待什么。 “你呢?”他轻声问她。 阿曼塔目光落在角落那张刻有蛇纹的空白空位上。 她缓缓走过去。 那一刻,整个大厅为之一震,徽记发出淡淡光芒,石座上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莫德雷德” 所有人一愣。 “那是谁?”哈利茫然。 “是亚瑟王的私生子。”赫敏沉声答,“历史里,他是叛徒,是刺杀亚瑟王的骑士……” “但在某些版本中,他并非叛徒,”阿曼塔看着那个名字,轻声说,“而是被诅咒的继承者。” 当其余人都陆续落座时,尤利乌斯慢条斯理地走到靠近圆桌北侧的那一把黑曜石纹座椅前,手指拂过那枚铭文: “兰马洛克” 他坐下了。 没有解释。 只有阿曼塔注意到他眼底晃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兰马洛克。”赫敏低声,“他是悲剧里最像王的骑士,也是被莫德雷德背叛的人。” “那我倒挺合适的。”尤利乌斯低声说,盯着对面阿曼塔所坐的座位,“不是吗……莫德雷德小姐。” 寂静。 而在这一刻,圆桌开始震动,十二座位前的浮光闪耀,一道声音从他们脑海中响起: “圆桌尚未完整,历史未曾定格。 各位骑士,请入席,重演既定的命运。” 第390章 莫德雷德与时代之末 圆桌的光芒在众人落座的一刻骤然聚合,仿佛天幕倾塌,灰雾从穹顶滚滚而下,将整个大厅吞没。 一种奇异的力量贯穿他们的脑海,嗡嗡作响,像是在灵魂深处产生了某种共鸣。 眨眼之间,阿曼塔已经站在一片暮色沉沉的山谷之中。 远处传来马蹄与号角声、盔甲碰撞声,火炬燃着熊熊火光,在黑夜中连成一片。高塔下旗帜猎猎,火红与银白交织,在风中翻飞。 “这是什么地方?”哈利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银灰色的骑士战甲,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红宝石的长剑,肩上披着象征贝德维尔的誓约之翼披风。 “……圆桌骑士的时代。”赫敏走来,她的加拉哈德骑士铠甲简洁而典雅,长发高束,表情清冷,“我们真的……成了他们。” 纳威望着远处堡垒上的旗帜:“看起来,这是卡美洛。” 他们七人都穿上了符合身份的铠甲与徽记,坐骑正候在身侧。远处传来号令声,一位留着金色胡须的中年将军骑马而来,眼神锐利如鹰。 “各位骑士,”他用古英语喊道,“王命已至,前往灰夜森林,追击刺王叛军!” 四周的骑士已经纷纷整队,蹄声如雷,一列银甲大军朝北出发。 他们被安排在后方,一位穿着法袍的副官快步走来,低声交代:“你们需要尤为警惕,灰夜森林是莫德雷德叛军的藏身之所,据说有神秘术士之力在那里苏醒。” 众人面面相觑。 “你说谁?”阿曼塔眼神一凝,“莫德雷德?” 副官点头:“那位王的私生子。他已经叛变王廷,暗中操控摄魂怪、召唤冥影。今晚之战,将决定谁将继承王座。” “我就说是演戏。”索尔小声咕哝,拽了拽沉重的盔甲,“我可不想扮演什么骑士。” “你们听见刚才的称呼了吗?”阿曼塔忽然开口,若有所思,“他说我们是骑士。” 哈利问:“怎么了?” 她微微颔首,手指着胸前徽记上的蛇纹:“他没叫我莫德雷德,更没要斩杀我这个叛徒,说明我们虽然持有着某种身份,但我们,依然是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有自由意志。”尤利乌斯站在她右侧,拇指按着剑柄,“这场试炼也许只是让我们当一个旁观者。” “它想让我们看什么?”纳威握紧了缰绳。 “看那段历史真正的走向与结局。”赫敏答。 阿曼塔的目光越过众人,凝视着远方的森林边缘。 她感觉到一种微弱却持续的力量正朝自己涌来。像是血液在呼应某种召唤,骨骼在苏醒出另一个名字。 【莫德雷德】 那并不是她。 却又,恰好是她。 “你们听见了吗?”卢娜忽然低声道。 众人静了下来。 风中有声音,在耳畔低语。 “弑父之子……” “叛王之血……” “重塑圆桌……” 阿曼塔闭上眼,那低语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下一刻,整个森林骤然亮起漫天蓝焰。 一道巨大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显现。 那是…… 披着破碎披风的黑骑士,手执染血巨刃,面容模糊,隐约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瞳孔。 “叛军?”赫敏拔出剑,棕发飞扬,眼神锐利。 “你们看他!”纳威沉声,“他的徽记……和阿曼塔的一样。” 那是莫德雷德的徽记。 阿曼塔心跳如擂,四周人影逐渐模糊,只剩那道黑骑士的身影,逐渐扩大。 风停了。 灰夜森林的树影在蓝焰中,每一根枝桠都像是扭曲的手臂,那黑骑士站在无数根交错藤蔓枝条的尽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等等,他没发动攻击。”纳威屏息,右手微微抬起,拦在哈利面前。 “他只是盯着……”哈利低声说,“阿曼塔。” 阿曼塔没有动。她直视那双红色眼眸,像被什么牵引住了脚步。 “他在等你。”尤利乌斯出声,语气近乎低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试炼,是为你而开。” “可我和莫德雷德没什么关系。”她说。 “是。”尤利乌斯看向她,“但你拥有梅林的血。” “你怀疑这一切与梅林有关?” “你还没明白吗?这里究竟是谁留下的遗迹。” 索尔,那位魔法部官员忍无可忍地冷声打断:“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这种地方根本不该被你们这群小鬼擅自触碰!这不是该死的探险游戏,你们破坏了古老禁忌的仪式……” “那你不小心被赫敏踹进来,现在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咯?”卢娜露出无辜的微笑。 “你——!”索尔涨红了脸,“我本该是观察者、记录者,不是参与者!你们擅自触发了门的共鸣,现在整个遗迹都被激活!” “可你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哈利突然说,“你不是旁观者了,那我们就得一起应对,不然没人能活着出去。” 那位魔法部官员咬了咬牙,脸色仍难看至极。 黑骑士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众人前方五步之遥。他的剑尖垂于地面之上,却散发出骇人的气场,盔甲之下隐隐有灰影游动。 “你是谁?”赫敏大声问。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哑悠长的声音,不似生者,而是仿佛从冥河彼岸传来: 【……吾名·莫德雷德。】 【吾之血,来自王与巫者。】 【尔等欲重演圆桌之末,便当先饮汝血,继汝罪。】 “他说我们得喝血?”哈利一脸难以置信,“这听起来也太邪门了吧。” “不是。”赫敏蹙眉,“他在说一种仪式,是证明决心,链接前人记忆的一种方式。” “看来他是让我们成为所扮演的骑士。”纳威点头,“照做吧,否则永远都出不去。” 哈利吸了口气,拔出剑刃:“那就开始吧。” 他第一个走上前,在莫德雷德身前站定,将剑刃划过手掌。血珠沿剑锋滑落,被地面迅速吸收。 赫敏、纳威、卢娜等人紧随其后,一一完成。 阿曼塔最后走上前。 当她的血落地的瞬间,莫德雷德陡然抬头,披风扬起,盔甲之下的灰影全部涌向她! 刹那间,她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无数个片段像火焰般在她眼前燃烧: 一个身披猩红披风的少年,在高塔之上独自演练魔咒。 梅林坐在湖心之中,将一滴血投入湖水。 王与巫者之间的秘密契约。 昔日挚友与决裂。 那场最终以莫雷莫德弑父为止的战争,竟然是为了…… “拯救卡美洛。”阿曼塔睁开眼,声音干涩。 “什么?”哈利转头看她。 “莫德雷德不是为了王位造反……他是在阻止亚瑟王的新政策,战争结束后,亚瑟王想要铸造一个没有魔法,只有剑与法律的国度。”她试图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解释这一切。 尤利乌斯脸色微变:“你看到他的记忆了。” 莫德雷德动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手中巨剑轻轻一横,在地面划出一道纹路。 地面瞬间坍塌,众人脚下失衡! 他们一起跌入那道剑痕之中。 耳边风声骤然变得尖锐、疯狂,身体像被扯入混乱的时空断层。 下一刻—— 他们落地了。 眼前,是断壁残垣的卡美洛废墟,尸体遍地,火光在废墟上燃着垂危的光亮。 数面撕破的王旗,在风中摇曳,染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战争结束了。”赫敏声音沙哑。 “是亚瑟王陨落的时刻。”阿曼塔抬头,远方一道挺拔的黑影矗立在山巅。 第391章 番外·七夕节事件簿 晚到了一天……与正文主线剧情内容无关,无逻辑摸鱼小番外篇。 不感兴趣可以跳过,不影响观看。 要开学了,祝大家学业有成。(*^-^*) * “霍格沃茨七夕游园会,由某位神秘东方巫师资助的文化交流项目,现已开幕!” 礼堂门外挂起了一条横幅,上面飘浮着闪闪发光的玫瑰金字母,几只扮相形似小月老的家养小精灵扯着红线在空中跳舞。 空气弥漫着红糖混合羽叶花的甜香,游园会在暮色下热闹展开。 阿曼塔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外,身披绿色缎面长裙,裙摆点缀着细碎星芒与银蛇刺绣。她刚走出来,就被哈利一把拽住。 “快!快看我今天的战袍!是不是很有节日感!” 哈利穿着一套乱七八糟地拼着五彩星星和爱心图案的长袍,说话间,他自信满满地转了一圈,五彩斑斓的魔法外袍上飞舞着旋转的爱心,一看就是出自卢娜的手笔。 阿曼塔目光沉静:“你是哪个商店的促销吉祥物?” “嘿,懂什么!这是卢娜给我搭配的七夕限定套装。”他认真地拍了拍肩膀,“听说今天穿成这样能吸引喜欢的人主动向我表白!” “……她该不会是想让你远离她吧。” 德拉科从楼梯缓步而下,手指拂去衣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打量哈利一眼,懒洋洋地插话。 “你看起来像一团被诅咒的棉花糖。” “你的攻击不痛不痒。”哈利不在意地哼哼,“反正我和卢娜今晚是搭档。” 阿曼塔转过身,眼尾扫到德拉科今日的装扮。 祖母绿衬衫、墨黑束腰长风衣,胸口别着银制家族徽章,贵气逼人。 她若无其事地问:“你今天要跟谁去游园会?” 德拉科眼神一闪,眸中浮现淡淡笑意:“谁说我要去。” 哈利:“……你穿成这样不去?你不如说你要去开时尚讲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转角走来。 “哦?” 尤利乌斯,穿着白衬衫黑披风,指间若无其事地转着一朵蓝蔷薇。 他侧头一笑,那双深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出异样的晦暗。 “我听说游园会有个默契挑战的游戏,倒是有趣。” 阿曼塔神色没变,余光却捕捉到德拉科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哈利一拍手:“对对对,就是那个游戏,每人藏一块糖果,谁要是猜中别人藏哪儿,就能——” “吻谁?”德拉科语调冷了几分,眸光挪向尤利乌斯手中的花,“你要送这朵花?” “嗯。”尤利乌斯笑得意味不明,“我想送给今天最耀眼的女孩。” 空气里静了两秒。 哈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出声:“其实……我觉得我蛮耀眼的!” “你不算。”尤利乌斯毫不客气。 “喂——” “我不打算玩这个。”阿曼塔冷淡开口。 “那也来游园会看看吧。”卢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上牵着一堆气球,“我和哈利要参加七夕默契大挑战。” * 游园会现场。 斯内普坐在魔药摊后方,面无表情地递出一瓶瓶疑似爱情魔药的粉色气泡水,再接过一枚又一枚闪亮亮的金加隆。 西里斯站在一旁乐不可支:“果然还是下海赚得多啊,西弗。” “闭嘴,布莱克。” 他一手扣住西里斯伸来的手。 “别碰我货架。” “只是看看嘛。”西里斯笑得如阳光闪耀,悄悄从斯内普桌下顺手牵走了一瓶魔药。 * 另一边,默契挑战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卢娜拉着哈利上场,两人互相描述对方放糖果的位置,结果全错。 “我觉得你藏在左脚的鞋里!” “我藏在你裤兜里呢!” “……你什么时候动手的?!” 赫敏边看着这场混乱边摇头叹气:“这是默契挑战?分手挑战还差不多……” 而台下另一边,塞德里克正在给哈利和卢娜拍照,却被三个女生轮流表白。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附近的阿曼塔。 “……你不打算和谁一起参加吗?”他笑着问,“你一直在看着他们。” 阿曼塔语气淡淡:“我只是来看看热闹。” * 她刚想坐下,就被某人拽住手腕。 德拉科附耳低语:“要不要一起参加?” “我说了我不玩。” “你不说,那我就和别人一起。”他目光灼热,语气淡淡,却带着点无赖的傲气。 阿曼塔盯着他:“你敢——” 他笑了,低声俯在她耳边:“那就和我一起上台。” 尤利乌斯路过时刚好听见,眉尾微挑,眸中晃过一丝暗芒:“何必呢?她不是不想参加,她只是不想和你一起。” “你闭嘴。”德拉科语气不善。 哈利从台上摔下来,大喊:“不行了,这什么破挑战,我们还是去七巧集市看看吧!听说那里可以体验神秘的东方巫师习俗——” 阿曼塔终于笑了一下。 “走吧。” * 七巧集市设在禁林外侧草坪,天幕已经投影上了一整块织女星图,浮光跃影。 哈利一脸疑惑地站在牌子前,大声念出来: “东方传统魔法习俗体验区——由嵩山神鸢术士学院友情赞助?” “这是东方的魔法学院吗?”赫敏皱起眉。 “重点是我们英格兰巫师为什么要参加什么拜织女?”德拉科一脸震惊,“难道我们要亲自织衣服?还是刺绣?” “我觉得挺合适你的。”哈利随口说道,“就数你的衣服刺绣最多。” 德拉科:“……你再说一遍?” 尤利乌斯在旁边倚着柱子,打量着蜘蛛结网乞巧的展台,眼中闪着兴味。 “让我看看,投蜘蛛结的巧签,如果蛛网在明早之前成型,那就说明你是最心灵手巧的女巫……多神秘的象征。” “这叫迷信。”赫敏手里抱着一本《神秘的东方七夕巫俗研究》。 “嗯……我倒是觉得,这是东方巫师的浪漫。”卢娜拿着一把赠送的羽扇坐在瓜果塔边,抬头看着空中漂浮的莲灯。 * 乞巧环节。 规则:用魔法在空中穿针引线,快速完成星河图。 阿曼塔翻手举起魔杖,银线自杖尖飞出,在空中构成一串精妙图案,宛如织女抛下的星光丝线。 “完成。” “你作弊。”德拉科愤愤不平。 “我没作弊,只是你太慢。”阿曼塔扫他一眼。 “我只是……不屑于这种小孩子游戏。”他扭头,却悄悄解开了自己衬衣袖口,“你看不出来我手指太长不方便操作吗?” 尤利乌斯不合时宜地凑过来,笑意不明。 “是吗?可我也挺擅长手工活的。” * 拜织女。 规则:每位巫师需取一枚星砂,向空中的织女星许下愿望。愿望不应被旁人听见,否则不灵。 “我能祈愿让她永远喜欢我吗?”哈利站在队伍边,小声问。 “你已经说出来了。”纳威提醒。 哈利:“……” 阿曼塔投出星砂,余光看了一眼织女星下,站得不远不近的众人。 * 吃巧果。 规则:魔法巧果由斯内普魔药炸制,其中部分藏有真心话香粉,吃到的人必须根据问题说出答案。 哈利吃了第一个:“我的心上人是……卢咳咳!” 卢娜:“让我尝尝,谁最让你头疼,那一定是榭寄生的花粉……” 塞德里克吃了一枚桂花巧果:“我最想亲的……秋。”他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粉色。 德拉科皱着眉,左闻右看,还把手中的巧果在耳朵边晃了晃,犹豫不决。 尤利乌斯凑过来,把他吓了一跳:“见鬼的,你要干嘛?” “要是我,我可不试。”尤利乌斯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句来自东方的神秘谚语。” * 拜魁星。 “这个我想参加!”纳威举手,手里还拿着一颗星状蓝莓糖。 “你也想考魔法部公务员?”哈利问。 “我只是……想变聪明一点。” “你已经很棒了,纳威。”赫敏认真道。 德拉科走到魁星像前,看了一眼雕像。 “我倒不在乎这些。”他说,“反正魔法部的职位靠捐款就能上任。” * 七巧集市的星灯逐渐熄灭,天空浮现织女星最明亮的一刻。 少男少女们在东方的传说中许下奇奇怪怪的愿望,却又格外认真,仿佛那星河真的能指引他们走向想要的未来。 不远处,邓布利多正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真好啊,”他对身边的麦格教授说,“青春多么迷人,总想奔赴未来。” “多年后,才会发觉,此刻已是最好的时光。” END. 第392章 圆桌骑士时代的终结 他们来到了最后的真相之地。 站在几人那道身影前方,一片静默。 地面上,那柄折断的圣剑深深插入焦黑的泥土,剑刃断口还留有干涸的鲜血痕迹。 亚瑟王的身躯半跪于剑前,铁甲开裂,披风焦黑,金色发丝沾满血污,右手还紧紧握着残缺的石中剑。他的脸庞苍白、俊朗,神情沉静而倦怠。 这是他最后一刻的模样。 他身上仍缠绕着金红色的绸带与骑士团的徽记,可斑驳铁锈与血迹,早已说明它不再属于荣耀。 风穿过旷野,吹起披风和大地之间的尘土。 “……亚瑟王。”赫敏喃喃。 哈利向前一步,低声道:“那就是……亚瑟王?” “是。我的父亲。” 一道低沉的、略显年轻又异常平稳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愣。 “你们来了。” 站在尸体前的,是一个身披破旧黑袍的少年。 他垂着眼睑,金色长发被风扬起,袍角上绣着漆黑的龙徽,却已褪色至模糊不清。 他轻抬手指,一柄染血的长剑自虚空缓缓旋转而出,锋刃闪着冰冷的银芒,正是刺穿亚瑟王胸口的凶器。 “我是莫德雷德。”他一字一顿地吐出自己的名字,眼神淡漠地扫过他们。 “亚瑟王的私生子。也是亲手将他杀死的人。” 卢娜眨了眨眼:“可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莫德雷德淡笑:“世界上最邪恶的人,也许曾是个天真的小孩。” 他转过身,站直了身体,他的目光扫过七人,最终落在阿曼塔身上。 “梅林的血脉……我闻到了,你身上和他的味道一样。” 哈利拔出魔杖:“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等我们?” “这不是我的意志。是梅林留下的遗迹在等你们。” “它要求后世的见证者,重新看到曾经的抉择。” “抉择?”纳威皱眉。 “你们口中高贵、勇敢、正义、圣明的亚瑟王,在他最后的岁月里,做下了怎样的决定,你们知道吗?”他轻笑,“他如何对待同盟者、信徒、非人类族群、巫师,还有自己的……儿子。” 他抬起头,看向那座高塔方向。 塔顶,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风中,身披灰袍,手持法杖,银白长发在风中舞动。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切,却不曾言语。 “是梅林教我魔法,”莫德雷德继续道,“教我咒语、炼金、召唤,也教我怎样保持冷静与隐忍。王从未给过我真正的名字。整个王国里,我是摩根之子,而不是王之子。” 尤利乌斯眯起眼:“你说梅林教导你,可为何他站在那里,却不出手?” “因为他懦弱。”莫德雷德轻声笑了,笑意冰冷,“他既是这个王国最伟大的魔法师,也是最失败的守望者。” “他不忍杀死亚瑟王,亦不敢阻止他的堕落。” 那座塔上,梅林如幽魂般佇立,始终一言不发。 遥遥看去,风裹挟着战场上残余的灰烬打在他的披风上,他的眼神中没有光,只剩下灰暗与疲倦。 莫德雷德咬紧牙关。 “我从小便听见父王与骑士们在密室里商议扩张领地,清洗魔法种族的议案。在石壁后,一字一句,我听得真切。他开始收容非人族群为战力,但却不允许他们留在城邦之内,他与巫师结盟,却在背后策划抹除所有关于魔法的历史……他要建立一个纯正的、人类的王国。” “那他为何不杀掉你?”纳威忍不住问。 “因为他仍旧需要梅林。”莫德雷德低声,“而梅林依然将我视为可能的下一代魔法王者。” “他们彼此缠斗,却都不肯认输。我,就是夹缝之间生存的可悲产物。” 赫敏低声道:“可历史记载里并没有提到你。” “当然没有。”莫德雷德的笑意愈发森冷,“我就是被从史书中抹去的存在,是正统不愿提及的污点。”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战场的血雾骤然席卷而上。光影扭曲之间,景象变了。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老的王城长廊之中。 披着斗篷的年幼莫德雷德,独自坐在寒冷的石砌书房中。墙角燃着微弱的火焰,童年的他双手包裹着魔杖,认真练习着最基本的照明咒。 “他从未承认我是他儿子。” “我是摩根·勒菲之子,是他同父异母的王姐之子,女巫,曾经和他并肩作战,却因为理念不同被驱逐出王庭。” 阿曼塔眉头紧蹙。 摩根·勒菲,这位在史书上被刻意模糊的女巫,她的力量强大至今仍被后人敬畏。 卢娜喃喃:“摩根·勒菲……传说中几乎与梅林并肩的女巫。” “我出生之日,母亲便死了。也许她太过强大,整个宫廷都在悄悄谈论她的死是否是某种政治安排。自那日起,我就被关在这座城堡里,由梅林照顾。” 画面变幻,年幼的莫德雷德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父亲亚瑟王与数名骑士、臣子争论着是否要允许妖精与巨人进入王城任职。 亚瑟沉默很久,最终还是摇头。 “他曾经希望建立一个统一的多种族联盟。” “那是他的理想。”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可能。” 光影变换。画面中的亚瑟王一边指挥战场,背后却悄然与部分人类骑士会晤。 他默许他们铲除掉数位半人马骑士,以此消解非人类阵营的威胁。 “他变了。” “他变得疑心、猜忌、强硬。他开始削弱骑士们的独立权力,刻意让他们内斗。” 哈利咬牙:“这……” 阿曼塔沉默不语。 卢娜却像是若有所思地道:“他是在害怕。权力的代价便是孤独。” 莫德雷德没有否认,他继续讲述着。 “后来,他秘密起草一份王国法案,准备将所有非人类与巫师排除在政务与王座继承之外。” “他想抹去魔法的存在,将一切神秘之物彻底埋葬。” “梅林反对他。他们爆发争吵。” 光影再一次变幻。 梅林站在王座前,神情痛苦而复杂。 他不忍对曾陪伴他征战多年的旧王下手,但他也无法阻止对方走上歧路。 莫德雷德轻轻笑了:“他走了。他选择不背叛王,但也不留在我们的世界。” “所以我站了出来。” “在我率领所有被放逐的巫师、异族、边陲流放者冲破卡美洛高墙之日,亚瑟王明白,他失去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支持。” “梅林呢?”哈利难以抑制地问,“他为什么不做些什么?” 莫德雷德平静道:“他只是站在那里,目送亚瑟王的谢幕。” 他们都抬头望向塔顶那道沉默的身影。 风中,梅林终究动了。他缓缓转身,披风翻飞,背对众人,消失在浓重的雾霭中。 他的离去,是对这一切最残酷的注解。 “我为什么告诉你们这些?”莫雷莫德望向七人,眸中仿佛燃烧着某种执念般的光芒,“因为这就是你们的未来。” “巫师界正在走向相似的歧路。纯血与混血的冲突,魔法界与麻瓜界的矛盾,伏地魔不过是重燃了一场旧梦。” “你们当中,谁能成为这场混乱最终的‘王’?” 他的目光,扫过阿曼塔与哈利。 哈利下意识后退半步。 “梅林的血脉,你——”他目光落回阿曼塔,“是这里的继承者。” “你想要决定这个时代应当如何延续?” 而阿曼塔微微抬起下巴,与他对视,声音清晰。 “不。我从未想过称王。” “我们只想终结这一切诅咒与纷争。” 话音落下,一瞬间沉寂无声。 忽而,莫雷莫德轻笑。 “很好。”他轻声道,“那就,看看你们的选择,是否比我更强。” “别开玩笑了。”索尔终于忍不住,他眉头紧蹙,几乎要质问全场,“我们来这只是为了确认救世主!不是演一出中古悲剧!” “救世主从来不是天命的产物。”阿曼塔转过头,眼神锐利,“你觉得让一个婴儿被选中就能扛起整个世界的命运?你不觉得荒谬吗?” “这场试炼……是让我们选择自己是否愿意成为那个人。”哈利迈步上前。 “我选择不逃避。”他说得坚定,“无论命运赋予我什么,我都会承担,但我不会做掌握下的工具,也不是预言的奴隶。” “我会站在我所相信的人身边。无论是不是救世主,我愿意为他们战斗。”纳威紧随其后说道。 赫敏眼神清明:“我相信知识和理性,我会找出真相,找到魔法界的出路。” “我觉得,只有接受不确定性,我们才有自由。”卢娜轻轻说道。 阿曼塔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莫雷莫德。 “我选择结束你的痛苦。” “魔法界应当有新的未来。” 莫德雷德沉默。 他抬起手,长剑飞出,直指天穹。 “圆桌已裂。新王将起。” 一阵天崩地裂的轰鸣突兀响起,众人四周的幻影破碎,天地剧烈震荡。 风如锋刃,剑光如悬。那是历史的终结,王与巫者的落幕。 “我姑且相信,你们有资格继承梅林,继承魔法之魂。” 血之门打开,梅林留下的魔力波动缓缓平息。 他们站在血之门前,而门的另一侧,是现实世界的黎明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