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觊觎》 1、陆烬 文学城独家发布 作者/妖妃兮 前言: 妈妈刚下葬,爸爸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叫陆兰。 在此之前,她已经声嘶力竭地反抗过,可最终不仅没有用,爸爸依旧让这个女人进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动瞳珠,冷静地看过去的。 女人面容柔善,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很年轻漂亮。 而她的身边坐着的孤冷少年,生得白净漂亮,唇色如挂在墙上的苏绣芙蓉,望向她的那双眼像是初冬里,漏进窗户的一线清冷的月光。 爸爸对她说:“漾漾,这是陆烬,你以后的弟弟。” 她没有喊,冷着脸,不用镜子看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像极了某种凶狠的动物,在恶狠狠地盯着陆烬。 陆烬却对她笑了,冰霜从乌黑的瞳心破裂,丝丝缕缕的笑意中像是掺杂了古怪的柔和,主动对她开口:“姐姐,我叫陆烬,日后的……弟弟。” 许是天生性冷,此刻笑着说‘日后’时,清淡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缱绻。 当时她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所以没有听出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的慈以漾无数次后悔,在和陆烬第一次上床之前,没有看清他是一条甩不掉的、不要脸的、肮脏的,只知道发.情的变态野狗。 -正文- 京市八月初的天还是很热,太阳像是不要命一样拼命加班,整日都挂在上空,在太阳底下走几步路,身上的裙子都被汗浸湿得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小姐终于来了,这几天还在说呢,都放暑假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开学了,您也应该过来了。” 保姆欢喜地接过她的行李箱,诧异地掂了掂。 好轻,一点都不像是小姑娘的箱子。 少女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袖长裙,因为天热,长发盘起露出白净的脸庞,尖尖的下巴,漆黑的眼珠,生得秀丽漂亮,语气平缓地问:“我爸在吗?” 阿姨摇头:“没在嘞,前几天陆小姐生病不好,他陪陆小姐去看病了,说是要过几天才回来。” “哦。”慈以漾垂下眼,跟着保姆进去。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爸爸叫洛林,但因为是赘婿,所以她跟着妈妈姓慈。 但自从妈妈一死,爸爸就迫不及待带回来曾经的白月光,还说要打算要结婚,她负气之下就搬出去,在外婆家住了。 外婆还不知道她和爸爸是因为什么争吵,只以为是爸爸隐瞒妈妈生病到去世,才通知她回来这件事,没少劝她回来。 现在她回来,并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不想要让那对母子登堂入室。 屋子很空,哪怕装修得再富丽堂皇一样空荡荡的,也显得很陌生。 她才离开短短的几个月,这里的一切都被换掉了,连佣人都换得她一个也不认识。 大约是长廊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走在上面没有发出声音。 阿姨带着她进了房间,刚将箱子放在台架上,而房间布置温馨,什么都不缺。 阿姨摆弄她带过来的东西。 慈以漾坐在窗前双手托腮,颤了颤乌浓的睫羽,脸颊边晕出被晒红的浅痕,抬睫眺望过去。 周围的精致漂亮的小洋楼,被重新翻修成了典雅的拜占庭风格。 妈妈是三月份去世的,庄园是四月翻修的,那时候陆兰刚回国。 她一直都觉得,也许就是那时候,陆兰和爸爸之间开始有了来往,或许更早之前,所以才会在妈妈死后没多久就登堂入室了。 只要想到以后妈妈的床上躺了别的女人,妈妈的衣柜,妆台……都被别的女人霸占,慈以漾就觉得恶心、反胃。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可歇斯底底地闹,自杀、跳楼都没有用。 她死了,反而还成全了他们,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事实,甚至同意在学校放假后,过来住一段时间。 慈以漾收回视线,转过头问还在房间的阿姨,“陆烬在哪里?” 忽然想起,似乎没有看见陆烬。 听见少女用天生偏软的腔调问她,阿姨转身恭敬地弯腰,道:“小少爷现在在外面,应该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没有在? 她不信他们没有和陆烬说她要来。 慈以漾白净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又问:“那他的房间在哪里?” 阿姨道:“小少爷就住在您的隔壁。” 慈以漾上楼的时候,是看见隔壁还有一间房门。 “谢谢。”得到位置,慈以漾没再问了,“我今天累了,晚上不吃饭。” “是。”阿姨微笑地躬身后出去了。 阿姨离开后,慈以漾将身上的汗洗了,然后换上干净的裙子,打开门站在隔壁的房门前。 门是有指纹锁的,大约是因为寻常没有人敢进去,也或者是因为主人出门时走得急,所以门并未关紧。 她垂眼看了一眼敞开得不太明显的门,伸手推开,走了进去。 这间房以前是她跳舞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改装成了卧室。 冷调色,陈设简单,就是对比她的房间,过分的大。 她站在房间里,望着落地窗外即将要落下的余晖,身上穿的雪白长裙连脚腕都吝啬露出,逶迤在地毯上堆砌成雪花。 床边摆着一张照片。 慈以漾拿起照片,冷淡地打量照片中的少年。 长眉高鼻,五官深邃孤冷,唯有殷红的仰月唇似天生带笑,削减了几分淡漠,皮相生得极其好。 好得慈以漾记起了第一次见面,当时见到他她也怔了许久。 其实她早就见过陆烬,在几人没有正式见面之前,她就曾经在他上高中的学校门口,蹲了好几天,才看见了照片上的少年。 陆烬远比照片上的好看,在人群中高挑得显出不一样的清疏矜贵。 那天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却又直白的和她对视上。 妈妈病逝,爸爸出轨,她被愤怒占据了理智,一见到他连犹豫都没有,直径冲上去甩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应该很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少年的被打偏了头,黑发凌乱,右脸泛红却依旧好看让人失语。 他垂眼和她对视,眼中没有诧异和迷茫,反而眯眼笑了。 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愤怒转变成了错愕,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想到那时候只是给了他一巴掌,慈以漾心中就有点后悔,应该多扇几巴掌的。 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慈以漾将照片放回原位,看了眼外面。 天色已经不早了,陆烬今天晚上会回来。 她垂下眼,掀开被子躺在上面,平静地闭眼耐心等着陆烬回来。 这次她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会好好和陆烬培养感情的。 要在他们没有结婚登记前,勾引将要成为她名义上弟弟的少年。 陆烬和她上过床,这场婚还能成吗? - 昏暗的俱乐部里,疯狂地庆祝今天压了三年的射击队一路夺冠,灯光摇曳,场面燥乱。 不少人喝得面红耳赤,有人烟瘾犯了,正要掏出烟就被人压下去。 “theo在。” 听见这个名字,那人下意识转眼看向与不远处,卡座里坐着与这里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的,像是刚成年的斯文少年。 颀长的四肢窝在卡座里,阖着眸,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他那张脸上,透白得像泛着冷泽的玉。 theo刚从m国回来不过才两年,谁都知道了他极其不喜欢烟味儿,但凡他在俱乐部,大家都会自行避开他去吸烟区。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寻常等射击结束后,他都会离开,不会参加庆功的party,现在还是头一遭。 按烟的人耸肩,随口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她妈要改嫁,他想不通,不如你去问问他怎么不回家,反而在这里?” theo的事,谁敢上赶着去撞枪头上问? 那人露出讪讪的神情,转去了吸烟区。 陈长津看着离开的人,若有所思地回头,走到少年的身边坐下,倒了一杯酒。 冰落进杯子,被酒精发散出渍裂的声音。 少年仍旧卧在卡座上,连眼皮子都没有颤过。 陈长津咂摸着喝了口酒,乜着眼看着半张脸深陷在外套拉链里的少年。 看起来清淡无害,半点不像是别人口中那样脾性不好,温顺得懒懒散散的,谁能想到是个睚眦必报的坏种。 尤其是玩基金股票这些手段却很凶残,没几个玩得过他,谁被他盯上,玩不死不罢休, 陈长津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当年他在m国留学时认识的,算来也有五六年了,对他还算了解。 只知道他放弃m国自由的产业,莫名其妙要回国,还上了两个月的高中,然后现在还打算在国内上大学。 上大学? 陆烬又不是连家那位,家里逼得紧。 想到这儿,陈长津微讪,“对啊,奇怪了,今天你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去?” 少年薄薄的眼皮虚抬了下,淡漠盖下,喉咙发出轻‘嗯’声,周身泛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回了又没回。 陈长津还想多问一问,只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陆烬连手指都懒得动,抬移出精致的下颌,半阖着眸子,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出眉宇间似有似无的冷艳。 看似高不可攀,实际上满肚子坏水,圈内的人也知道他的品行,所以陈长津从不招惹他,大概也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连容敢。 陈长津正打算从他口里,再多套点接下来他在北美那边的对冲基金,应投入多少注。 他还没张口,原本沉默的少年似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起身,“回去了。” 陆烬头也没回地走出躁乱的俱乐部,没有去管身后一脸郁闷的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长津遗憾地端起酒喝了口。 没陆烬在,他也担不起投资风险,想了想只好作罢。 因为回来得比较晚,保姆已经去休息了,只有大厅长灯不灭。 陆烬神情怠倦地从楼下上来,停在门口正要开门时,不经意转过头,看向隔壁一间屋没有亮灯,安静得仿佛里面没有住人。 他知道,里面住着他未来的‘姐姐’。 而刚住进来的姐姐说害怕一个人,所以特地安排她与他住在同一层。 陆烬抬了抬手,看了眼手腕的表。 时间正好零点整。 屋里的人应该已经睡了。 手指按在扶手上,门应声打开。 屋里漆黑,四周的窗帘都是阖上的,但他走的时候似乎将窗帘都开了。 陆烬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房间,长睫敛下,并没有开灯,而是直径朝浴室走去。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浴室的门透出微弱的光。 躺在床上的慈以漾早在门被推开时就已经醒了,她还以为陆烬会开灯,甚至连走错房间的话都已经在口中了,结果他并没有开灯。 她往后靠了些,闭上眼,仔细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洗了大概十几分钟,水声终于停了,浴室的门打开时,灯也一并关了,房间又重新回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慈以漾看不见人,但能听见朝床边走来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没有动。 床沿明显下陷,薄被被倏然掀开,她身上一凉,强烈的香气侵略了过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香精 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床的,几乎整个人直接压在她的身上,还携裹着潮湿的热气,铺天盖地铺洒在她的脸上。 她浑身一颤,惊慌着嗓子,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是谁!” 他像是没有察觉床上还有个人,毫无防备的被推开,倒在她的身边,在黑暗里徐徐地跟着重复:“是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霎时亮起了灯。 强烈的光,让长久处在黑暗里的慈以漾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没有看见慵懒躺在身边的少年,漆黑的眼瞳噙着浅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卷的狼尾黑发很适合这张脸,诱惑又冷清。 慈以漾适应光度后放下手,垂眸看见是他脸上出现明显的怔愣,“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陆烬眉骨微挑,反问她,“确定没有走错房间,上错床吗?” 慈以漾抬眼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像是才发现走错了房间,动作慌乱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一边往床下走,一边道歉。 “抱歉,我今天刚回来,走错房间了,我还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床上的陆烬坐起身,黑发微湿地凌乱垂下,没说话,脸庞有点不正常的红痕。 他没有拦她,慈以漾走到门口发现门没有关上,连让他开门的机会也没有。 她抿了抿唇,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主动开口:“我叫慈以漾,之前我们见过的,我不是故意进错房间的,是我认错了,看见门是开着的以为就是我的房间。” “陆烬,之前和姐姐见过几面。”他红唇翕合,对她莞尔,“或许是我出门前忘记关门,姐姐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他语气温和得近乎有种漠然,慈以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对他点头承认,道了句晚安就开门出去了。 门应声阖上时床上的少年脸上的笑意也淡下,转眸看向身旁被人躺过的地方,缓缓将脸埋进软枕中,颧骨的红痕沿着耳廓蔓延在脖颈,轻声发出喘息。 她用了他放在房间里的沐浴香精。 - 虽然放假了,但慈以漾一向没有晚起的习惯,所以一早醒来刚好碰上电话响起。 低头一看是爸爸打来的。 现在打电话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慈以漾没急着接,等到电话铃声停下才慢慢坐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等着第二次打过来。 第二次电话打过来了。 她划过,放在耳畔边:“爸爸。” 洛林问她:“和陆烬相处得怎么样?” 慈以漾靠在椅子上,阳光滤过树叶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裙子纯洁得泛着柔光,“很好。” 洛林‘嗯’了声,再一次提醒她:“他以后是你弟弟,好好和他相处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垂下眼,问他:“爸爸,你和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似乎在那边看了下时间,回她:“大概过几天,等阿兰能出院了我们就回来。” 等他们回来就会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然后成为合法的夫妻,一起住进妈妈亲手布置的温暖房子。 慈以漾对爸爸说了几句话,他那边很忙,有人拿文件给他签字,所以两人没说多久就挂了。 电话的忙音响了几声。 慈以漾随手把丢在一旁,站起身拉开衣柜。 原本是想换一身长袖长裙,但走进衣帽间看着孤零零挂着的几件像圣袍的裙子,犹豫了一下。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给陆烬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管多大年纪,先的永远都是女人的胸和腿,再看腰和脸。 她的裙子几乎都挡住了。 慈以漾想了想,先随便换了一件,然后走出去。 下楼时阿姨热情的向她打招呼:“慈小姐起得真早。” 慈以漾解释说习惯了,坐在餐桌前,瞥了眼一旁没有用过的餐具。 “陆烬还没有吃饭吗?” 阿姨听见少女温柔的嗓音,不自觉也放慢了语气,“小少爷要晚些时候才会下来。” “是还没有起床吗?” 保姆解释:“小少爷已经起了,是画室里的蝴蝶跑了,他去找了。” 一大早上找蝴蝶? 慈以漾眉心微蹙,问道:“画室在哪?”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被改过,她也不清楚哪里改成了陆烬的画室。 “三楼。” 慈以漾拉开椅子站起身,道:“我先去找他。” “现在不用早餐吗?”保姆诧异地问。 “先不用,等他一起。”慈以漾往楼上走。 庄园的房子欧式尖塔形状,外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内部装潢典雅,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卧室,而三楼比楼下空得多,连门都很少,两边是偏蓝色调的琉璃落地窗。 那一间房是画室,一眼就看出来了,门正微敞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墙壁上挂了许多的画。 而这里曾经是她的钢琴室,现在被改成了陆烬画室。 慈以漾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伸手推开了高大的门。 一瞬间,房间中的画像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很多蔷薇,大多数都被尖锐的藤蔓缠绕着,而里面不仅只有画风阴冷的蔷薇画,还有许多的蝴蝶标本,大的、小的,甚至是蝴蝶茧,全都整齐地摆放在橱柜中。 慈以漾还只是站在门口,看见这些颜色荼蘼华贵的东西,无端有一种被囚困的窒息。 这里古怪得很阴森,慈以漾看了眼没有在画室看见人,转身要走。 刚转身,便看见少年正从长廊走过来,清瘦的骨指按住手机附在耳边,殷红的薄唇偶尔应几声,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渐渐从暗处露出。 黑发微湿,几缕垂在浓眉上,冷淡被冲散,锐增几分逼人的艳丽。 “嗯,我知道,现在她应该在楼下。”话音刚落,他便与她对视上。 两人拢共只见过几面,所以他看了许久才露出了然,朝她勾了起润红的唇。 像极了那天,冷冷清清,又蛊惑人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眉骨微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昨晚就已经见过了。” 短暂的几句话止于他的冷淡。 陆烬按熄电话。 慈以漾停在不远处,身上的白色长裙仿佛是花圃中纯洁的桔梗花,朝他微微一笑。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敞开门的画室,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腔调温和地问:“姐姐怎么在这里?” 见他像是已经忘记了昨晚,慈以漾抬手将落下的碎发拢在耳边,“我刚没有看见你,所以来找你。” “找我?”他站在原地凝睇她。 “我不想一个人吃早餐,很孤独。”慈以漾解释。 反正她来的时候用的借口也是不想一个人,现在再用一遍也没什么。 “走吧。”陆烬似乎也没多问,看了眼她转身往楼下走。 “陆烬等等,还有。”慈以漾拿着手机往前走几步。 他停下脚步,转眸看着她。 这个时候慈以漾才发现,他的眼珠像是得看不见光的黑石,带着摄人的黑。 慈以漾将手机递过去,“先加个联系方式,你万一我找不到你人,况且……我现在也是你姐姐。” 每次听见他叫姐姐就会生理恶心,她现在又浅浅含笑地说着恶心的称呼,真有几分姐姐关心弟弟出门在外,联系不上人的担忧。 陆烬看她递过手机的手,掩在衣领下的喉结轻滚,“姐姐可能要稍等一下。” 慈以漾蹙眉看着他,暗想他是什么意思。 加个联系方式还要她等? 陆烬转身迈开长腿往楼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侧首,弯眼露出一抹笑:“姐姐要是着急的话,跟我过来。” 慈以漾没跟着他,而是下楼后坐在大厅,吃着阿姨刚切好端在面前的水果。 好在他没让慈以漾等多久就下楼了。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慈以漾咽下橙瓣,舔了下唇上的酸涩,眼眶都酸得泛泪。 他看了一眼她晶莹的唇,坐下来接过她的手机,敛眉输了一串数字,按下添加好友键,然后还给她。 “还有别的吗?” 慈以漾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到。 “那就吃早餐。”他起身往餐桌走去。 慈以漾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过去。 餐桌是长方形的,她特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觑了眼,没说什么。 阿姨知道陆烬平日都吃什么,直接端上来。 在将早餐摆在慈以漾面前时,特地道,“夫人说慈小姐早上吃得少,习惯中餐,吩咐我早上做这些。” 豆浆油条,小碟咸菜,和一碗粥。 慈以漾听见是陆兰吩咐的顿时没了胃口,正想找借口说不吃了,余光不经意扫到身边的人端起碗的手指白净修长,动作斯文得一举一动都很矜持斯文。 慈以漾咽下说不完的话。 刚才她特地上楼找他下来一起吃饭,现在说不吃不就证明她还对他和他妈有意见。 吃完后,陆烬也没有上楼,慈以漾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只剩下两个人坐在大厅。 慈以漾方才手机,转眼看过去。 陆烬卧在沙发上长腿半屈,戴着耳机,正在低头翻看电脑。 慈以漾站起身,坐在他的身边。 淡淡的香。 他眼睫轻撩,随后又淡淡地垂下眼。 慈以漾一眼看过就是那种安静乖巧的人,而陆烬更是清淡话少,两个人就这样熟悉又生疏地坐在一起,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耳边是骨节敲击键盘的清脆声。 慈以漾主动和他搭话:“我爸之前说你高中毕业了,但之前是转校回国的,这次高考考得怎么样,查成绩了吗?” 她记得第一次找他去的是南江最好的高中,那里的安保很好,外面都还有保安巡逻,她蹲了很久才见到他。 那时候怒极上头,想也没有想给了他一巴掌,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没头没脑地说她护手霜是玫瑰味的。 不然现在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 现在想想,又觉得是不是她记错了,陆烬没说这种话。 他性冷淡得这么明显。 就像现在,陆烬抬起头,惺忪地按着手腕,话都不回一句。 慈以漾想了想,他能住在这种地方,就算成绩不好,大概也有的是大学给他上。 正当她想问他报考的是哪所大学,面前的茶几放了一台正在播放的采访视频。 一双骨瘦的手关了蓝牙,调开音量。 她下意识看过去。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珍珠 [……记者将接下来带领大家,采访今年高考全市第一,陆烬……] 听见名字,她稍稍定睛。 画面一转,是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黑发肤白的美貌少年在镜头前平静地接受采访,直到记者问到他是几个月前才从国外转校回来就面临高考,还拿下第一有什么感想。 他停了下,对着镜头露出这段采访视频的第一次笑容,“那天……” 因为皮肤白,五官漂亮,所以很多人都忽视了莫名其妙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弹幕上全是‘啊啊啊’的尖叫。 磁性的嗓音从屏幕里钻进慈以漾的耳中,还没仔细看,屏幕就熄了。 她脖颈僵直地转过去。 陆烬已经取下了耳机,发尾微卷,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湛蓝色的天,柔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笑容和画面中如出一辙,轻缓地补全没说完的话。 “姐姐那天千里迢迢过来找我,然后送了我一朵玫瑰。” 用一张清冷得高不可攀的脸,再次说着这样的话,她的心陡然失律,看着他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他还在记仇,还当着全国各地的面说那天她打他的事,现在也在提醒她。 慈以漾脑中一瞬间闪过念头,脱口而出:“那次是太冲动了,下次我不会打你了。” 下次…… 他黑瞳微转,定落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问:“还有下次吗?” 慈以漾回过神,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没下次了,我对之前做出的事,向你道歉。” 她的道歉很敷衍,半点诚意都没有,两瓣红唇闭合就是一句话。 但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 陆烬对她一点点勾起唇,语气温和地问:“所以现在我们要好好相处,姐姐也接受重组家庭,多一个母亲,多一个弟弟,对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慈以漾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压下恶心,对他认真地点头,“嗯,以后我将你当亲弟弟。” “亲……弟弟。”他扬了扬眉骨,眼尾泛起潋滟的艳色,“好啊,正好,我也想要亲姐姐的。” 果然是这样。 单亲家庭缺爱,不然也不会觊觎别人的家。 慈以漾心中冷哼,从陆兰说以后结婚了,搬进爸爸和妈妈曾经温馨的房子时,她就知道这两母子缺爱。 尤其是陆烬,被扇了一巴掌还半点脾气都没有的叫她姐姐,她当时就察觉了。 慈以漾绕过话题,端好姐姐的关心,问他:“你选了去哪个大学?大学的专业一定要好好选。” 高考状元有的是学校要,往年那些国内最有机会成为状元的人早就被各大学校争得头破血流,哪知道最后被一个刚转校的人拿了第一。 想必他收到不少学校的橄榄枝。 “京大。” “京大?” 慈以漾也是京大的,听见他说是京大,有瞬间惊讶,但转念一想,京大在国内外都享盛誉,他选择去京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也是京大的。”她惊讶后和他说。 陆烬‘嗯’了声,又低头戴上了耳机,没说话。 莫名其妙。 慈以漾见他又冷淡了,实在忍不住悄悄背着他翻白眼。 坐在他身边干巴巴地聊了一会儿,陆烬只挑他想回答的话说,偶尔她问好几句,他才回一句,性格古怪得她想再扇他一巴掌。 和他实在没有话题聊了,慈以漾就借口上楼了。 回到房间,慈以漾关上门,蹬掉拖鞋一头栽进柔软的床上,拿出手机,看着还没有退出去的界面。 消息页面多了一个没头像的新号。 看着新号,她唇微微懊恼地抿起。 敢情之前他说要等一下,然后进了房间这么久,是注册一个小号加她? 慈以漾想删掉他,可手指点了界面好几下都没有点下去,最后只删除了验证消息。 她切换软件,看着最初给他时的购物界面。 粉色的情.趣.套装穿在人体模特上,清纯勾人,给人的探索欲十足。 她将脸颊深陷,从黑发中露出泛着粉色痕迹的白项,呼吸略微有些重。 将自己闷得快要窒息了,她才侧过头,涣散地看向一旁,想着陆烬刚才脸上所有的表情。 全程连眼珠都没有怔过,像真的只是填写了一串数字。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购物页面? 不过图片很小,说不定他真的没有看见,也说不定是看见了,却没有说? 慈以漾不再去想,合并将购物车里面的裙子一起,下单。 一共五千多,她点了付款密码。 清空购物栏,她起身从床上下来,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远处云,又想起了妈妈。 爸爸常年不在家,所以她的人生里只有妈妈对着一堆旧物流泪的画面。 那时候她就知道,妈妈太爱爸爸了,即使这个男人心中装了别人,情愿独守空房也要守着妻子的身份。 只是妈妈怎么也想不到,她才刚走,爸爸就迫不及待要娶别人了。 所以妈妈的东西,不能别人碰,男人也不行。 - 晚夏的晚上很燥,即便室内温度已经调至最低了,还是燥热得睡不着,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少女穿着纯白的长裙躺在他床上,他心中便毫无睡意。 陆烬垂着浓睫盖住瞳珠的光,从楼上下来朝着岛台走去。 打开打开储冰柜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倒了点酒一口喝下。 胃里被灼热的酒气熏染,他原本清淡疏离的乌黑瞳珠浮起浅粉色的水光,靠在岛台正准备再倒一杯,余光忽然扫到不远处的沙发。 穿着宽松睡裙的少女双手撑在沙发上,蓬松的长发凌乱,身下盖着一件薄薄的毛毯,不留意很难发现上面有一个人。 她在看他,用直勾勾的眼神。 “这么晚了,姐姐还没有睡吗?” 他就立在原地望她,灯光下拿着冰川杯的骨节修长,肌肤极其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的妖冶。 慈以漾回过神,坐起身趿拉着鞋朝他走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喝酒?对胃不好。” 陆兰是想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培养姐弟情,所以现在她拿起姐姐的姿态对他也很自然,好似两个人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 陆烬看着她睡得粉红的脸,倒了杯酒醒着,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语气尚好地问:“要喝点吗?解燥热的。” 慈以漾不会喝酒,室内的温度正合适,也不觉得燥热。 但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酒点点头,“要。” “稍等。”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折身去取新的。 可当他回过头时,他放在岛台上的冰川杯被她不客气地端了起来,放在鼻子下轻耸着嗅了嗅。 有点甜酒的香,不太像是烈酒。 慈以漾试探地舔了舔,眉头蹙起,压着喉咙捧着小口喝。 一旁的陆烬已经放下了拿的杯子,看着她舔了下杯口就启唇喝着,还喝得很慢,扬起的小截下巴,骨感分明的锁骨上沾着一滴酒,她整个人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尤其是喝完后撩开的眼皮,杏眸蒙蒙的看向他,“不太好喝。” 他望着她通红的脸,笑了,单手撑在大理石的岛台上,笑得肩膀抖动,脖颈上的青筋越发明显了。 慈以漾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一面反光的壁画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的脸。 红完了。 “原来姐姐不会喝酒。”他笑着的五官柔和,高耸的鼻尖薄透,喉结轻滚吸引了她的注意。 莫名奇妙的,她想到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一本书,他有些特征很像性.欲浓,且很容易有瘾的那种人。 但她凑近仔细看,又觉得太冷艳了,不像是不屑沾染这些世俗的清高相。 “你……”她有点晕了,用力摇头企图甩掉眩晕感。 “嗯?”他挑眉,抬了下巴,居高临下地垂拉乌黑的睫羽,等着她说话。 酒精上头,她露出的白皙胳膊白得晃眼,单手撑在墙上晃了晃发晕的头。 她以为陆烬会来扶自己一把,结果他自始至终都双手抱臂,靠在扶手上懒散地瞥着她,没有伸手的迹象。 慈以漾旋身直径趴在他的身上,发边的珍珠发夹好巧不巧,重重地硌在他的胸口。 珍珠压得很紧。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往后弯了下腰,眼尾迅速浮上一抹嫣红,呼吸变得有些乱,勉强还能克制。 他的呼吸很轻,慈以漾听不太清楚,抬起头想要仔细听,唇却擦过了少年顶在冷白薄皮下凸出明显的喉结上。 “呃…哈…” 她好像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喘,仿是喟叹时的呢喃,低哑地钻进她的耳膜,刺进心脏,莫名有些燥热。 慈以漾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开了。 这一摔很结实,阵痛钻进骶骨,慈以漾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水雾,凝结成透明的湿珠子随着抬眸的动作,欲掉不掉地坠在长睫上。 头顶的光过于炽热,滤在少年深邃的五官上,他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清冷的眉眼洇上像冰蝶似的诱惑。 因为慈以漾穿的是睡裙,刚才被压后挣扎了一番,现在跪坐在地上,素净裙边卷起露出一双雪白的、笔直的骨肉匀称的双腿。 她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连领口都敞开一半,以这种姿势仰着半张艳丽的脸。 他单手撑在冰凉的岛台,呼吸微乱地喘了一声,喉结那块皮肤不断在发痒。 湿湿的,不止是眼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隐私 慈以漾有些看不清,所以微眯着眸,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了?” 原本就天生偏软的声调,出口就给人脊梁骨一颤的酥软感。 陆烬缓解蔓上舌尖的渴欲,唇角上扬出笑,嗓音沙哑道:“抱歉,只是我对你身上的香过敏。” 香…… 慈以漾低头闻了闻。 身上只有不久前洗澡后,留下的沐浴露香味儿,没什么特殊的香。 不过他对这种香气过敏,还在房间放这种味道的沐浴露,活该。 慈以漾望向他的清澈眸子,缓缓露出温柔地歉意,“我不知道。” 他没再说话,弯下腰对她伸出手。 慈以漾敛睫看向伸至面前的手,骨节分明,指尖长得天生就适合弹钢琴。 连手都很好看。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抬手搭了过去。 触碰到他的肌肤,慈以漾才察觉他的手很热,不正常的体温仿佛透进了她的骨子。 她借着他的力道站身。 等她站稳后,他往后克制地拉开合适的距离,举止疏离。 和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看似清高,却温善好相处的样子截然相反。 现在的他,仿佛从他嘴里掏出一句话,都跟捡金子似的难如登天。 达到目的后,慈以漾没再多留,扶着栏杆往上走。 在她离开后,立在原地的冷淡少年懒懒地抬起眼皮,漆黑的瞳珠一动不动地凝着她消失的地方。 看了许久,他神情怠倦地垂下头,抬手放在鼻下轻嗅。 还能闻见一股好闻的香。 不是香精,而是诱引。 - 慈以漾虽然是怀着不轨的心思住进来的,但她其实很少去主动找陆烬,也很少见到陆烬。 他一整日都几乎在房中睡觉,一般她只会在早上是餐桌前看见他。 两个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等了几天,她网购的东西,终于陆陆续续地到了。 一大早。 慈以漾收到快递后,将快递都拆了,拿出盒装的裙子,先在试衣间里挨个试了试。 裙子尺码刚刚好,就是胸口有些挤,勒得她有点不习惯,不过她不打算去改。 全身镜中的少女穿着纯白花边的吊带裙,胸脯饱满,荷花裙边恰好到包住臀,大腿还勒着白色蕾丝袜。 慈以漾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短的裙子,比她之前买的那套.情.趣.装只长了一点。 一眼看过去,细腰长腿,白得晃眼。 她很没有安全感地扯了扯裙摆,企图再往下拉一拉。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阿姨来叫她下楼了。 慈以漾转头回了声,打算把裙子换了下楼,但临了又顿了顿。 她慢吞吞的将头发松开,如黑绸的长发披在后肩,就这样开门往楼下去。 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陆烬也刚才下楼,正坐在餐桌上。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目光自然地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很不同,也没戴珍珠发夹,只戴了一对雪白的珍珠耳钉,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后面。 尤其是裙子的款式,要是没有胸口和裙摆的荷花边,让他想起之前从她手机里看见的那套。 他看了一眼,颤了颤覆下的长睫,平静地收回视线。 大厅很安静。 慈以漾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眼珠微转,落在对面。 少年咬着沾染鲜红果酱的面包,虚垂着浓乌的眼睫,平静得给人一种勾人堕落,又很性冷淡的复杂。 她都穿成这样了,他只看一眼? 慈以漾有点不自信,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 胸型很好,不过分大,也不算小,双腿笔直,皮肤也很细白。 况且她挑选裙子的眼光不会差,那……只能是因为他不行,或者没穿到他心上了? 慈以漾若有所思地敛颤眼帘,放下杯子,看着他主动开口:“陆烬。” 陆烬抬头看向她。 因为生得很好看,用餐时动作矜持优雅,润红的唇瓣沾着果酱的红,很像涂抹了口红。 见她没说话,他放下餐具,“怎么了……” 腔调停顿了片刻,他又上扬着咬住的尾音,加了称呼:“姐姐。” 慈以漾刚喝下的豆浆,因为这句姐姐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了。 她压下嫌恶,当做没有听见,木着脸问他:“这裙子好看吗?” 穿成这样,问将要成为弟弟的男人,裙子好不好看? 陆烬慢条斯理地矮了下眼皮,视线只落在她的锁骨往上,掠过被撑起的荷花边,随口回她:“好看。” 嘴上说好看,但实际看起来性致并不高。 慈以漾想到还有两套不同的裙子,一开始觉得总不能他都不喜欢。 但现在又觉得,万一他真不喜欢呢? 慈以漾为了谨慎起见,对他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陆烬眉骨微抬,看着少女认真的白净脸庞。 原来是想求他帮忙。 无端的,他舒展的眉眼沾上点儿笑意,唇上的红浸过露的玫瑰,微笑着应下:“好啊,姐姐想求我帮什么忙?” 不是求。 慈以漾想反驳他的话,但看见他眼底陡然露出的笑,心尖一颤。 她好像找到了什么。 陆烬没有表面看起这样的清冷,相反,他很恶劣,所以才会在初见时,精准地说出令她厌恶的称呼,现在又扭曲她的本意,用上求字。 慈以漾说:“等下我能来你房里,你帮我看看那一件裙子好看吗?” 这次换他沉默了。 慈以漾为了方便看清他眼里的神色,两手搭在餐桌边沿,身子往前倾,消瘦的肩膀上挂着细细的、大力些就会绷断的吊带。 她求他:“可以帮我吗?过几天我有朋友要来,他是男生,我不知道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这里只有你能帮我看了。” 其实没有什么男生,她随口杜撰的。 不知他是把哪句话听进去了,原本垂耷的眼皮微掀,看着她:“好啊,晚上我会好好帮姐姐看的。” 得到他的同意,慈以漾对他抿唇笑了下。 陆烬这个人看起来很好接近。 慈以漾坐回原位,继续安静地小口吃早餐。 她吃东西很慢,温温吞吞的,对待事物抱有极大的尊重。 吃完早饭,阿姨离开了。 陆烬往楼上走去。 刚还没走几步,身后就跟了人。 “陆烬。” 少女软腔软调中含着点微微的喘意。 他停在门口,侧过头。 慈以漾小跑追来,花边裹着雪白的云一颤一颤的,停在他的面前时,脸颊已经有些红了。 他因为生得高,所以懒懒地垂眼看她说:“天没黑呢,姐姐。” 像是在埋怨她太着急。 不知道是因为他叫姐姐的语调过于缠绵,她每次听都会浑身不舒服。 慈以漾抬着漆黑明亮的杏眼,望向他摇头说:“不是,是另一件。” “嗯?”他凝视她的乌浓眼珠黑而无光,像是黑到极致的宝石。 慈以漾在他的目光下,镇定地问:“你多大了?按照法律,成年了吗?” 和直男一加人联系方式,就迫不及待问人是不是单身一样,尴尬又生硬。 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想到之前从她手机里看见的东西,脸上浮起古怪地浅笑。 半镂空的情.趣.内衣都给他看了,现在才问他成年没有。 他弯下眼,不经意将问题又转抛给她,“姐姐觉得呢?” 少年磁性的声音震颤地混在嗓子里,冷感骤然消失,那种缠绵的调子又来了。 落入她的耳朵里,仿佛是缠在人体上黏湿的爬行动物,就像是没有壳的蜗牛、水里的蛇,沼泽地里的蜥蜴……总之很黏。 尤其是‘姐姐’这个称呼,慈以漾下意识胃里恶心。 从第一面开始,他便一直叫着姐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亲姐弟。 恶心死了。 慈以漾压下反胃,耐着性子又问:“身份证上成年了吗?” 未成年的话她还得再等等,可再等下去,怕是陆兰和父亲都已经结婚了。 “身份证……”少年轻声呢喃,颤了颤无害的睫羽,说:“大约成年了吧。” 成年了就是成年了,什么叫大约成年了? 慈以漾还打算再问。 他散漫又温吞地缓缓给出数字:“十八。” 成年就好。 她稍微放下心。 因为听了他方才的几声‘姐姐’,她心中恶心,得到想要的后就没再继续问,转身先回房间了。 - 说是晚上帮她看,其实慈以漾在天还没黑之前,就敲响了他的门。 明明在房间的人,却隔了好久,才从里面打开门。 他像是刚刚睡醒,眼尾有点懒恹地垂拉着,靠在门前看她。 眼前的少女穿着宽松的睡裙,黑缎般的长发披散着,微翘的杏眸上是一对温婉的细眉,气质很像跳古典舞的艺术生。 是精心打扮后再来的。 慈以漾对他举了举手上的盒子,“白天你答应我,要帮我看裙子那条裙子好看的。” 陆烬视线顺着落在她的手上,迷茫从眸子里散去,沙哑地‘啊’了声,随后又散漫地问她:“现在就要看吗?我还没醒。” 慈以漾一噎。 没醒能站在面前和她讲话?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说,等他醒了后再来,他看着她先笑了出来。 “姐姐真可爱,进来吧。”他笑容友善地移开挡住门的身子,像是西方绅士般邀请她进来。 她跟着他,踏进了房间。 陆烬进去后坐在沙发上,仰头阖眸,喉结顶在薄皮上,肌肤在窗外昏暗的余晖下像是白雪。 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做什么,总是一副没睡醒的姿态。 慈以漾打量里面的几扇欧式复古门,转头问他:“更衣间是哪扇门?” 陆烬困倦的眉眼看起来比白天要随和些,抬了抬下巴,“没有,有浴室,去里面换。” 三扇门,却没有更衣室,慈以漾是不信的,但去浴室也是一样的。 她往浴室走去。 还没跨进去,身后忽然传来他散漫的嗓音。 “我以为姐姐会换了过来,在我这里换,不怕没有隐私吗?” 什么意思? 慈以漾侧过脸,看他的眼中浮起不解。 陆烬望向她的眼里染着笑,像是在友善地提醒她。 慈以漾推浴室门的手犹豫地停下了。 他连房门都是指纹锁的,难保不会是个变态,在房间中按什么摄像头。 可他在自己浴室安装摄像头做什么? 看谁? 看他自己洗澡? 她脸上的微妙似乎取悦了他。 陆烬神情柔下,温声道:“去吧,没这么变态,在自己房间放摄像头,要放也是去别人的房间放,你说是不是,姐姐。” 慈以漾很不喜欢他叫姐姐,很不喜欢。 所以察觉被他逗趣后,她直接推开浴室的门,进去了。 听见反锁的声音,陆烬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靠在黑皮沙发上,低头翻看手机。 而慈以漾进到浴室后,看清眼前的场景后瞳孔颤了颤。 是她想错了,陆烬或许真是一个变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镜子 谁家好好的正常人,会把周围浴室都贴上镜子的? 还是那种环绕立体镜,前后上下左右都能看见。 慈以漾抬手抚摸镜面里的自己,满脸古怪地呢喃:“这是变-态吧。” 在这里换裙子,她都不敢睁眼,更别说他还会在浴室洗澡了。 但进都进来了,刚才他又说了那种话,现在她再出去像是因为害怕了。 慈以漾想到他刚才脸上的笑,微抿樱红的唇,侧头打量浴室。 来的时候,她还特地涂了一层变色润唇膏,现在这个情形实在无处下手。 里面连一张擦身体的帕子都没有,她没办法不经意将口红印在上面。 慈以漾把装裙子的盒子放在盥洗台上,老实的先脱了睡裙,露出穿在里面的蕾丝内衣。 内衣薄薄的,中间镂空出两点,透过镜子能清晰看见晕红生花。 因为镜子很古怪,慈以漾有种被人在暗地打量的窥视感,浑身不自在得抬手捂住胸口。 大约是浴室里的灯打得太亮了,她将浴室的灯关了些,然后闭眼去摸盒子。 早知道他这里是这样的,她就穿正经内衣来了。 好在剩下的两条裙子不是很短,布料也不少。 慈以漾闭着眼穿上裙子,等遮住里面不正经的衣服,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扑到发烫的脸上。 再次抬起头时,望向镜中的自己,刚降下的温度忽又再度爬上颊边,连眼珠都似浸在白雾中泛着涔涔水色。 她从来没有穿成过这样,连夏天的裙子都会选择长袖长裙,保守得连脚踝都露得极少,这种尺度就已经令她面红耳赤了,哪怕是自己的身体。 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些后,她拉开浴室的门,杏眼像含了两汪春水,往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少年看去。 “这件裙子怎么样?可以吗?” 少女的声音像是甜蜜的白云,轻飘飘的、怯生生的砸落在陆烬的耳畔中,像是潮热季节里的雨水,勾起心底的黏湿。 陆烬从手机上移开了视线,抬头望过去,目光直白地盯着她却不言不语,似在思索如何回答,又似在认真打量她身上的穿着。 他古怪的眼神很古怪,乌黑瞳心似蒙着迷离的红潮,整个人像是陷在不正常的情慾中。 慈以漾下意识低头看自己。 半袖的包臀连衣裙,腰线被收得很紧,行动间的裙摆很像步步生莲。 还没白天那件露,顶多就透明些,他怎么那种眼神? 难道喜欢这种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已经眨去了眼眶中的雾气,懒懒地靠在软枕上,无端勾着唇说:“姐姐真会穿。” 也什么都敢穿。 黑色的蕾丝细带,从扎染绿的一字肩上蔓延出来,很不起眼,但……他看见了。 慈以漾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以为他是喜欢这种裙子,就在心中默默记下了。 默了几秒,她抬起头,对他缓缓道:“我还有一套。” 陆烬笑了笑,“嗯……再换一次?” 慈以漾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这次她迅速将身上的裙子脱下来,换了盒子里的另外一件。 这条裙子是配套的,粉色的露腰上衣,中长纱裙,走动的每一步窈窕的身形若影若现,让人情不自禁把目光放在笔直的腿上。 这是一件稍微清纯的裙子,没之前那条那般成熟。 可慈以漾出来后问他,也得到一样的回答。 很好看。 除了好看,他没说别的,表情都和之前相差不大。 再看不出他是在恭维,她白活了。 猜不出少年的心思,慈以漾面色露出为难,杵立在原地头顶的灯光落在乌黑的长发上,肌肤被衬得莹白。 陆烬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似刻意靠近,又似为了更好与她话,轻声问她:“姐姐在想穿哪件吗?” 随着他弯腰俯身,慈以漾还闻见从他衣襟中传来一股淡淡的香。 和他之前说过敏的香露是一样的气味。 因为他忽然的靠近,慈以漾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冰凉的白墙上,心脏在胸腔陡然跳动剧烈。 她面不改色地顺着他的话点头:“嗯,在想穿哪一件更好看。” 陆烬目光往下,划过她因紧张脖颈绷起青筋,轻笑道:“穿哪件其实都挺好看的,姐姐也不只见他一面,挨个穿给他看不就行了,选什么呢?” 慈以漾哑然。 是这个道理,但她不是来穿给别人看的,是来勾引他的。 对了,她是来勾引他的,怎么现在被他牵着走! 慈以漾从紧张中回过神,动了下眼瞳和他对视,直接将问题抛给他:“那你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嗯?”他诧异地轻抬眉骨,面容无端多了些雅痞,天生上扬的唇角勾着,“问我?” “我的回答或许不太好。”他语气很友善地提醒她,“姐姐想听我的建议或是评价,还不如选择一套自己喜欢的穿。” 慈以漾直直地盯着他,抿唇道:“我只是因为你是男性,会对男性更了解,所以才来问你的,你如果不想帮我就算了。” 少年的睫毛浓长,表情无辜,默了几秒妥协似地问她:“姐姐想听什么话?” 慈以漾道:“就说那一件好看就行了,我回头参考你的建议选择。” 陆烬垂下眼帘,打量她后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色.情的话:“我觉得姐姐现在就很好看,是男人一看就想撕破你身上的裙子,把你推倒在床上的好看,如果姐姐让我选,那我更喜欢你身上穿的这件。” 说完,他扬起噙笑的眼,又恢复之前的清淡,“这样可以吗?” 再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慈以漾就是傻子了。 她没有恼,只是平静地抿了抿唇,推开他转身往浴室走去:“谢谢,我回去了。” 进了浴室,她刚蹲在地上捡起装裙子的盒子,身后便响起少年轻哑的嗓音,带着散漫的友善提醒。 “姐姐,地上能看见。” 慈以漾以为他在提醒她走光了,所以下意识并紧双腿,再往下看去。 然而穿的半身裙里有内衬,并没有没走光。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少年颀长的身影覆在她的身上。 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凝睇她,高大的身躯,如刀削斧凿般具有攻击性的深邃五官棱角分明。 无端的,整间浴室仿佛都充满了压迫的危险。 出于直觉,慈以漾感觉他很危险,忍不住捏紧盒子,心跳在此刻也变乱了。 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什么时,少年弯腰蹲在她的面前。 他伸手捡起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裙子上崩坏的珍珠扣,放在盒子里柔声说:“姐姐你没发现,你身上这件裙子上的珍珠落在角落了吗?” 慈以漾乱跳的心倏地落回原地,“谢谢。” “嗯。”陆烬站起身,困音恹恹地说道:“姐姐今天穿的都不太合身,小了。” 确实不是小了,而是她身材丰腴,穿这种裙子本身就很色.情。 是比赤.裸更加直白的肉.慾,穿出去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这句话算是他隐晦的夸赞。 慈以漾听后心情变好,转头对他弯眼:“我知道了。” 陆烬看着她往门口走去,抬起犬齿下被咬红的舌尖,眼神沉幽幽地垂下眸。 他是好心提醒她的。 房中只有两个人,他若是定力不够,说不定就真的和他所说一样了。 撕破她的裙子,直接在这间贴满镜子的浴室里,或者将她推倒在外面的床上。 他会在床上……玩死她的。 大多数成年男人都很难抗拒,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但她什么也不知道,想着如何引诱他。 少年懒懒地靠在冰凉的门框前,抬手将抚-摸过珍珠的手置于唇边,唇角扬起愉悦的微笑。 姐姐连珍珠都是香的。 - 慈以漾从陆烬的房间出去后,回到房中。 她坐在床上,低头又看了眼身上的衬衫。 这也是她故意穿的陆烬的。 这几天她发现陆烬的衣裳只会穿一次,而现在她身上这一件,应该是他早上脱下,随手放在沙发上忘记丢的。 刚才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已经认出来了,但他却没有戳穿。 大概是出于礼貌。 可他又不像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为什么没有戳穿她,反而让她穿着回来? 慈以漾若有所思地脱下身上的衬衫,换成自己的睡裙,自始至终胸口都坠坠的,没有禁锢。 因为她刚才把内衣脱在里面了。 他连一颗细小的珠子都能极快地发现,也不知道他这次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里面多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此刻另一边,清淡的香气是从浴室散发出来的,一层层叠加得变得浓郁。 少年还在诡异的浴室中。 他靠在盥洗台上,阖着浓长的乌睫,仰着轮廓清晰的下颚,顶在薄皮下的喉结滚动。 而他骨节清瘦的手中,握着一截隐约可以看见的黑色蕾丝布料,像是陷在微妙的快乐中。 他肆无忌惮,也丝毫不担心有人会忽然敲门,问他有没有看见不小心落在这里的东西。 因为他已经提醒过了,是她说没有留的,所以如今东西是他的了。 四面的镜子清晰地倒映着少年乌黑的发,殷红的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在光线下泛起了病态的艳色。 慢慢的,在热气腾升下,一声很轻的、压抑的闷哼被他含在喉咙,形成某种色.情意味地喘意。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相聚 - 清晨。 朝露被炎热的太阳蒸干,昨夜慈以漾睡得很好,早上也醒来得很早。 她把昨天那些裙子全都用手洗了,挂在阳台外,今天打算出门。 但在出门前,她在镜子前将披散的长发挽在后脑,露出光洁的额头,画了淡妆,然后穿上了素日一贯爱穿的长袖连衣裙。 吃完早餐,她向忙碌的阿姨问了陆烬在什么地方。 得知他在小花园,她就先去找他了。 虽然庄园很大,但是人却很少,不像妈妈在的时候,庄园随处可见的温柔。 现在空得总是给她一种空和冷淡,她有种误入了电影里那些吸血鬼城堡的错觉。 大约是有钱的通性,都喜欢有些雅致的爱好,陆烬也很喜欢养花。 他不仅在楼下的小花圃里养了许多花,之前听阿姨说,庄园里还有一大片花圃,也是他养的,没事的时候不在楼上的画室中,便就在花圃中给花儿浇水。 慈以漾沿着小石板路走了一会,终于找到了陆烬。 透明玻璃罩住的花圃里,少年穿着雪缎长袖长裤,手里提着长嘴壶,正仔细的给花棚里的花浇水。 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给人很有距离的温和。 找到他后慈以漾没有进去,而是坐在外面的葡萄架下,侧头打量他在绚烂光线下昳丽的侧脸。 夏季即便是下过雨,降温得也不多,顶多是太阳照得没有那样毒辣,依旧是热的,还很闷。 一阵风吹过来,她脸上的燥热被抚平,心中的燥热却多了几分。 好在刚坐没多久,在花棚里的陆烬就浇完水了。 他从青石板的尽头走过来,似没有发现她,转身欲朝另一条小路走去。 慈以漾见状及时唤住他。 “陆烬。” 听见声音,陆烬抬眼。 远处站在葡萄架下的少女,穿着一身遮得只剩下白净漂亮小脸和细长手的长袖连衣裙,正扬着明艳的笑,对他挥手,被太阳晒得脸颊粉粉的。 他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靠在藤蔓架上,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姐姐怎么在这里?” 慈以漾见他神情怠倦,浑身都是没睡醒的懒骨,犹豫地想他会不会拒绝。 没等到她的回应,陆烬掀开眼皮,乜斜她小脸上的纠结,“姐姐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慈以漾道:“我室友知道我放假没有回去何川,还在京市,所以约我出去,但这里出去有点远。” 大学她住的四人间,但其实宿舍里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也是京市的,听说她放假没回去,就想约她一起出来玩。 慈以漾本来是不爱出门,尤其是大热天,现在外面的太阳很毒辣,不打伞能将人的皮肤灼烤得生疼。 可她耐不住室友的磋磨,她还是答应了,答应后,出去都成了问题。 庄园的佣人都被换了,以前的司机自然一起离职了,她找不到人送她出去。 “陆烬,你能找人送我去这个地方吗?” 她把导着航的手机递过去,连带着身体也靠得很近,肩膀靠着肩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渗透进肌肤。 他很烫。 慈以漾碰了一下就移开了。 陆烬瞥了眼她给的地址,说:“司机请假了。” “啊,那怎么办?”她皱起秀丽的眉,懊恼地抬手遮住额头,望着被葡萄藤架遮住的炙热太阳。 其实她已经问过了阿姨,知道司机已经请假了,所以才来找他的。 “你平时都是怎么出去的?”慈以漾侧过脸问身边的人。 陆烬长腿半屈,下颚微抬地靠在摇椅上,冷感得像常年不见光的腐骨白肤,在炽热的光下也浮起了淡淡的粉痕。 “开车。” 他回答的语气很随意:“姐姐要是想出门,我送你。” 慈以漾疑惑地看他,“你送我?” 他会开车吗? 心里虽然怀疑,但她问完就立即向他道谢,快得仿佛晚些就要被拒绝似的。 “谢谢,麻烦你了。” 陆烬瞥了眼她杏眼中的感激,站起身说:“等我下,换身衣裳。” 陆烬绝对是她见过最讲究的人,一天能见他换好几套衣裳,而且每一套都没有重复过。 有时候她还能看见阿姨倒垃圾时,手上提着大包的衣裳拿出去,全都是他的。 慈以漾跟着他回到大厅,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等他出来。 陆烬倒也没让她等多久。 他很快地换了件白色宽松衣裤,狼尾发梢慵懒地勾起自然的弧度,戴着帽子和墨镜,不会显得痞气,反而像古代行动如风的谪仙。 跟他一起去地下车库时,她看着一排排的车,沉默了。 全都是蹭一蹭,普通人就会倾家荡产的豪车。 她站在边上看都害怕碰到这些车。 一辆低调的黑车停在她的面前,陆烬走下来,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慈以漾坐进去,发现椅子很舒服。 她摸了下,不知道是什么皮。 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正要开车时忽然侧头说:“姐姐害不害怕,我现在刚拿驾驶证。” 这一说,慈以漾双手握住扶手,勉强道:“那你开慢点。” 陆烬笑了下,没说什么。 他的起步很稳,没有想象中那些刚考驾照就乱开的兴奋和紧张,倒像是开了很久。 慈以漾渐渐放下心,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有专门的通道,没有她进来时的那些弯弯绕绕,很快就出去了。 因为车贵,在路上等红绿灯时,周围的车都隔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和他碰上。 原本拥堵的路段,托车的福,一路上畅通无阻。 很快就要到京市最大的商业街了。 陆烬偏头问:“哪个地方?” 慈以漾道:“你找个地方停,我自己过去。” 她不想被人看见。 因为他的车太显眼了,万一被爱研究车的室友看见,她不好解释。 最后慈以漾在路边下车了。 “姐姐结束后给我发消息。”陆烬对她说。 慈以漾点头:“好。” 看着车离开,慈以漾跟着导航找过去。 室友是约在商业街里的咖啡厅里,有私人包间。 侍者带着她上楼,站在门口敲门。 门刚一被打开,她就被抱了个正着。 “漾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抱慈以漾的卷发美女穿着时尚,一字肩的露腰近身短衣,假两件蕾丝内衬热裤,红唇先凑在她的脸上猛地亲了一下,就被身后的人拉开了。 “小映,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病呢。” 把明映拉开的是陈瑶安,黑长直,白衬衫,黑a字裙,气质清冷贵气。 明映不舍地松开慈以漾,对她招手:“来坐,给你点了加奶不加糖的,一会儿才能上。” 这两人都是慈以漾的大学室友,是地道的京市人,而几人所学的专业也各不相同。 慈以漾学的是新闻,明映医学,而陈瑶安则是金融。 慈以漾坐在沙发上,白色的裙摆逶迤脚边,安静内敛,听着两人就继续讲方才的事。 “那辆车就是全球限量只有十台的unique黑影x,你看前面的标志,和普通的unique不同。” 明映很爱车,陈瑶安因为专业,也对车的价值敏感。 现在两人凑在一块指着手机上,刚才拍下的照片议论。 陈瑶安摇头:“你看,标志是蓝色的,蓝色在市场上正处在贬值,我爹都能买得起,一台也就五千万。” 明映用手擦了擦屏幕,坚持说:“这蓝色是反光形成的,我刚亲眼看的时候还是绿色的,哎……漾漾刚才在电话里说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么贵的车,你应该也见过。” 说着她把手机移过去,放在慈以漾眼前。 “你看见也是绿色的吧。” 照片中是一辆看起来极为低调的黑色跑车,里面的人拍得不清楚,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十分白,清瘦的骨节分明。 慈以漾看见照片,一时哑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前面侧头标志是绿色的。 这正是慈以漾来时坐的车,车里的人是陆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此刻她已经不在副驾驶了。 “你别为难漾漾了,她平常又不关注这些。”陈瑶安无奈地说。 “啊,可惜了,是真的很漂亮的车。”明映失落地放下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车展的图片,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咖啡端上来,慈以漾喝了一小口,苦涩和奶香充斥在舌尖,温声细语地问:“小映不是说要这个暑假要去t国吗?” 明映放下手机,双手托腮,眯着眼睛笑:“这不是知道你在京市,我想你就回来了嘛。” 她刚甜甜蜜蜜地说完,陈瑶安就无情地拆穿她。 “她刚知道你在京市没几个小时,被迫回来也是因为她辅导员临时布置了任务,要她在开学之前把研究报告交上来,所以才回来的。” 明映听不得研究报告,一听就捂着头,倒在慈以漾的怀里,“啊——头疼。” 慈以漾没见过她这样痛苦过,好奇地问道:“什么研究报告要你来做?” 陈瑶安轻咳嗽,“你知道的,小映是学医的,偶尔一些疑难杂症需要研究,也在所难免……” 她说了一通,都没说到点子上,明映先忍不住说了:“《研究男性□□到射出最快需要多长时间》你说,这是人应该做的研究吗?” 慈以漾默。 陈瑶安也默了。 随后一起笑出了声。 最正经的两个人笑倒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明映无语,“你们两个,好歹安慰一下我。” 陈瑶安笑得眼睛都是眼泪,嘴唇哆嗦道:“这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外面不都传你换男朋友如流水,看来你老师也知道了,特地给你布置任务,好有研究稿上台演讲呢。” 明映轻轻地捶了她一拳,“我现在人设是恐男哎——” 为了追到金融系的校草,现在明映改邪归正了,还特地去t国进修佛道,打算开学立从良人设,哪知道辅导员给了这样的作业。 她简直无语死了。 见陈瑶安还在笑,她把目标转移到慈以漾身上,想要获取安慰:“漾漾,你看安安,她说我什么!” 笑了一会儿的慈以漾坐直了身,明映缠着她撒娇。 “是太不人道了。” 慈以漾笑着安慰她,她这才好受些。 陈瑶安在一旁说:“法学系的那个系草要是追到了漾漾,或许还能帮你,他不仅长得好看,身材比例也是出了名的好,但现在你缠着漾漾,她也不能帮你。” 慈以漾因为长得好看,军训期间就小火过,一张军训的照片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转载,标题夸张,但很符合她。 长得不仅是好看,又纯得干净。 那时候不少人为了见她,导致她上的公开课位置都坐满了,那些人不是想认识她,就是想追她的。 只是后来新鲜劲一过,再加上她穿得实在保守,热度这才变淡,只有法学系的系草坚持过追她。 慈以漾不太喜欢别人拿她,和京祚元放在一起,在她看来,京祚元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他只是在当时运动会上给她递过水,就被别人传成他在追她。 三个人有好久没见了,这会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慈以漾也才知道不仅明映,陈瑶安也是在国外被临时喊回来的。 因为两人的任课老师认识,新学期的研究报告,分别落在她们两个的头上,导致她们两个特地找她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疯狂吐槽。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明映被前男友的一通电话打走,陈瑶安也有事。 等两个人相继离开后,慈以漾打开手机原本是想给陆烬打电话的,但想了想,给他发了个消息。 其实自从加了陆烬的联系方式后,两人从来没有互相发过消息。 今天她试探地发段消息,果然没有人回。 本来就觉得是小号,所以她删得一点也不犹豫。 慈以漾提着包,自己回去了。 回去后,大厅冷冷清清的。 陆烬还没有回来。 她先上楼,换下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裙子。 不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慈以漾对着镜子弄了下头发,然后再走过去开门。 一米八八的男生,黑发乌眸,表情清淡地站在门口,拿着手机举到她的面前。 红色感叹号,灰色小字体。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借用 “我走的时候不是说,给我发消息吗?姐姐就这样发的消息。”他微笑时的瞳珠有浓重的黑,像是打磨过的琉璃,带着摄人的蛊惑。 看见他亮出来的界面,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愧疚道:“对不起,我原来是想给你发消息的,但是不小心点了删除,我又没有你的电话……” 她垂着头,刚洗过的长发从后肩垂下,湿漉漉得可怜,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解释得毫无诚心。 陆烬朝她伸手,“你的手机。” 慈以漾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房间,拿出手机给他。 他拿到手机后低头,再次把自己加回来,也顺便把电话也存了进去。 再次递给她时,他桃花眼带了点潋滟的笑,虽然不达眼底,但为这张脸而多了点艳色。 “姐姐下次没收到回复记得打电话,毕竟我在外面等你,你只发一句‘回去了’,我一时也想不到回你什么。” 慈以漾接过手机,抬着白净的脸,对他抿唇笑了下,“我知道了,之前是因为我也没有你的电话,所以才没打。” 陆烬没戳穿她根本就没想打,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回去了’,然后就删除了他。 重新加回来,他就走了。 慈以漾打开手机,瞥了眼联系人里新添加的号码,备注上:狗。 - 陆兰的病没什么大碍,今天就能出院回来。 下午三点半,北城庄园的大门敞开,沿路过来铺满了红氍毹,黑色的车从外面行驶进庄园,路上早已经站好的佣人垂头盯着鞋尖。 车停在门口。 早已经候着的管家恭敬上前,打开车门,“夫人。” 银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从车内走出来的陆兰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即使戴着遮住脸大半的墨镜,也挡不住面容的精致。 “阿烬呢?” 陆兰没有看见儿子,取下墨镜,侧头对洛林道:“不是说漾漾也在吗?怎么都没有看见?” 洛林走过来,接过她摘下的墨镜,“或许在屋里。” 陆兰想想也是,笑着挽上他的手,“走吧,我们也进去。” 洛林点头。 庄园是儿子的,他不喜欢在主宅放人,所以只留了做饭的阿姨。 陆兰尊重儿子,只让佣人将行李放去三楼。 她坐在沙发上问阿姨:“阿烬呢?” 阿姨站在面前,躬身说:“小少爷在三楼的画室里。” 陆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细长的眉蹙起,“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画室里?他不知道我和洛林要回来吗?” 洛林揽了揽她的肩,安慰道:“没事,年轻人是这样。” 话音刚落,楼上就有人缓步走下来了。 少年眉眼怠倦,短发黑浓,浑身散发着随意的惺忪。 “阿烬。”陆兰看见儿子脸上的情绪一扫而空,对他招了招手。 陆烬看着笑得温柔的女人,淡淡地应了声,侧眸将视线落在她身边的洛林身上,礼貌地唤道:“洛叔。” “阿烬。”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陆兰看着陆烬问道:“怎么不见漾漾?” 洛林也看着他。 他是想问慈以漾来了没,因为他也不太确定女儿是否在这里。 少年歪头靠在沙发上,窗外的半爿柔光蔓延探在他黑浓的发上,掀开眼皮看着前方,“她下来了。” 慈以漾刚好从楼上下来。 几人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慈以漾看着楼下的几人,缓缓从楼上走下来。 “爸爸。”她主动叫洛林。 自从妈妈去世后,她闹了一阵,这还是第一次和爸爸心平气和地讲话。 洛林‘嗯’了声,向她道:“这是陆姨。” 又是这种场景,与几个月前的记忆融合成,给人一种只有梦境中才有的恍惚感。 慈以漾动了动眼珠,看向坐在爸爸身边的女人。 女人优雅知性,细长的柳叶眉柔化了远不可触的漂亮,比陆烬少些疏离,温柔得一眼可见。 这是慈以漾第二次看见陆兰。 两次都是一样的情形,但这次她对陆兰笑了下,心平气和地唤她:“陆姨好。” 陆兰之前听人说,慈以漾不同意她和洛林结婚,原本还有些担忧,现在听见她主动叫人,心中的担忧落下。 她眉目温柔的让少女坐下。 慈以漾没有去陆兰那边坐,环视扫去,没有犹豫地朝着陆烬的方向走去。 她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小声埋怨:“怎么不等我,自己就下来了。” 声音很小,但在空寂的大厅中,却恰好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让人产生两人亲昵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陆烬侧头看向她。 她清澈漂亮的眼里都是对他的谴责,好似两人早就约好了。 他凝视几秒,随后扬起唇角缓声解释:“我以为姐姐要晚一点。” “好吧。”她脸上露出的纠结散去,像是勉强原谅他了。 和陆烬说完,她似乎才想起来大厅还有人,转过头,目光纯粹地看向不远处坐在一起的两人,态度自然。 陆兰没发觉有什么,反而对姐弟两人关系相处得自然,而放下心。 她主动移过去问慈以漾,陆烬有没有欺负她之类的话。 慈以漾一一回答她的话,两人中间夹着陆烬。 他半仰着头,浓密的眼帘懒散地耷拉着,慈以漾为了方便讲话,无意间将手搭在他腿上。 细长的指尖泛粉,像是掐过花瓣染上的颜色。 他的目光再顺着手指往上,盯着她表情端庄,半点也不心虚的和人讲话。 慈以漾正在和陆兰讲话,余光不经意留意到他眼中的神情,心中划过古怪。 他在笑什么? - 陆兰和爸爸回来了,晚上几人一起在餐桌上吃饭,因为慈以漾看见两人便觉得恶心,她没吃几口便上楼了。 晚上,大厅没人了。 陆烬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他瞥了眼放在床上的电脑,里面映出的画面,抬手盖上屏幕,随意地放在沙发上。 等门口响了第三声,他才去开门。 站在的门口少女披散着半湿的头发,身上穿的白色衬衫也被水打湿,像是刚在外面淋了雨,不合身的衬衫贴在身上,姣好的曲线显得若隐若现。 她看着他满脸的窘迫:“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他看见她也没有诧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缓缓往上定格在她的脸上,没说话。 慈以漾手里还拿着毛巾,解释道:“我正在洗澡,但房里的热水好像坏了,所以想来问你,能不能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借我的浴室?”他头微倾,像是没听清。 “嗯。”她看向他的眸中沾着水光。 其实大晚上借浴室洗澡,放在谁的身上都称不上正经。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信不信,窘迫的姿态先摆在他的面前。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她来的时候还化了伪素颜的淡妆。 慈以漾两弯眉蹙起,乌绸似的头发披在身后,把最好看的一面不经意露给他看。 “陆姨在房间休息,我不好去打扰她,所以想来借你的。” 陆烬没让开,说:“我让人来修,你先去客房的浴室。” 慈以漾眼眶有点红,失落地垂着头,声音很轻,还有点难为情:“我刚做噩梦出了一身的汗,一个人去没人住过的客房害怕。” 听她这样说,陆烬敛睫,似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她进来。 慈以漾见他没有直接拒绝,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抬起白艳艳的脸,瞳心像是有刚醒来的朦胧水雾,脸上祈求很难让人拒绝她。 “我会洗得很快的。” 陆烬盯着她,静默着。 “可以吗?” 像是好怕他拒绝,她眨着泛红的眼睛,润红的唇翕合,一副如果被拒绝,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的可怜。 最终陆烬长睫颤动,松口了,“可以借给姐姐,不过要稍等,我刚在洗澡,里面还没有收拾。” 听他这样说,慈以漾才发现他发尾是湿的,身上也有股淡淡的冷香。 这个点都已经是午夜了,他不睡觉,在浴室洗澡? 慈以漾感激地看着他,“好,我还能等。” 陆烬淡淡掠过她泛红的眼,侧身让她先坐在沙发上,然后进了浴室。 没让她等多久,他很快从里面出来了。 少年眉眼上染着雾气的湿润,对她微微一笑:“姐姐可以进去了,不过里面还有点湿。” 慈以漾点头,抱着衣裳走过去。 他侧了侧身,看着她进去。 慈以漾关上浴室的门,先将带来的衣裳放在一旁,然后注意到他刚才说的湿是什么意思了。 不止能照镜子的地板上全是水,里面像是沐浴露被打翻过,到处都是浓郁的香气。 本来浴室里的装修就设计得古怪,现在到处都凝结水珠,湿得特别不舒服。 她有种像是走进了,爬行动物的潮湿洞穴的错觉,镜子上白雾凝结的水珠,似黏糊糊的蛛网。 洗澡能洗成这样,也是她属实没想到的。 慈以漾嫌弃地走过去,先把浴池手洗了一遍才放了热水,最后脱下身上的宽松衬衫。 浴缸是按照男性的体型打造的,有点宽,她赤身跨进去,一坐下水便淹过锁骨,松松挽起的头发不可避免地打湿了。 水的温度刚好。 她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浑身松懈。 其实她也没有骗他,是真的很害怕一个人。 房间里。 陆烬已经换下了浴袍,穿着藏蓝色真丝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 他膝上放着电脑,手指偶尔敲打,修长的骨节似被温水洗过的玉竹,泛着清淡的疏离。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浴室的门咔嚓一声,微弱地响起。 他敲打键盘的手停下,抬头看过去。 刚洗完澡出来的少女头发还在滴水,露出的肌肤湿热得泛着薄粉,望向他的漂亮眼珠里汪着水,锁骨还有点红。 而她身上长及大腿的纯白衬衫,宽长的衣摆恰好能挡住一半大腿,一双腿笔直细长。 他盯着她。 慈以漾低头看了眼自己,似觉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陆烬移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瞳黑而无光:“没事。” 莫名沙哑的尾音似含在唇中缠绵地蠕着,传入她的耳蜗,痒痒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把衬衫穿反了呢。”慈以漾抬手笼着耳畔边的碎发,露出白净透粉的耳畔。 “对了,陆烬,我还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头顶的灯光偏冷白,她白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朝着他走过去。 陆烬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头微歪,没有动身,尖锐的犬齿压住舌尖,用疼痛抵御喉咙蔓延上的渴欲。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吸引 没有拉窗帘的天暗沉沉的,夏季忽然爆下的雨,裹着炎热的潮湿下得很急。 伴随着沉闷的雷声,劈下的闪电映在他略带迷离的眼底,原本清冷的五官融合出蛊惑人心的绮丽。 慈以漾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弯下腰,浓密的长睫轻颤着,和稳坐不动的少年对视,润红的唇瓣像是被蜂蜜浇过的花瓣。 问他:“我刚在浴室没有看见吹风机,在哪里?” 随着她弯腰的弧度,本就偏大的领口敞开一点,柔腻的深沟不经意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白晃晃的。 和清晨她喝的那碗豆花一样。 陆烬靠在沙发上,半扬起脸,看她的眼里没有色慾,“就在浴室里的墙上挂着,姐姐没有看见吗?” “是吗?” 慈以漾认真想了想,茫然地摇头:“我好像找过了,没有,你去帮我找找可以吗?” 陆烬长睫微垂下,眼皮薄得清冷,开口平静道:“姐姐挡住了光和路。” 她靠得很近,他只要稍微抬身,就能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拉下来拥吻。 慈以漾像才反应过来,‘啊’了声后退一步,白净的脸颊两侧泛起羞红:“雷声太大了,我怕你听不清。” 他没说什么,合起摆在膝盖上的电脑,起身走进浴室,找到吹风机拿给她。 “谢谢你,没有你,我明天肯定会感冒的。”慈以漾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吹风机,指尖不经意地刮过他的手。 他微不可查地蜷缩手指。 慈以漾抬眼看他,“怎么了?” 他指节松开,把吹风机给她。 慈以漾道谢后没有让开,就站在他的面前去插吹风机。 因为前面挡了个人,她踮脚找插头找得艰难,乌黑的湿发贴在白里透粉的脸颊两侧,抿着粉唇。 陆烬站在她的面前,垂下眸子看才及胸口的少女,从他的视线看去,锁骨往下大片的雪白,往前探的姿.势像在往他怀里凑。 见她迟迟找不到,陆烬往一侧微移,从她手上拿过插头,插了进去。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他,“谢谢”像是镶嵌在她的舌上。 陆烬眼尾微压,笑了:“不谢。” 说完他提醒她:“姐姐可以让我出门吗?” 他刚走进来,她就站在后面,借着插线的姿.势将他堵在角落。 她刚洗过澡,清冽的香气从她的领口传来,渗进了他的肌肤上。 他眼尾都有些泛湿了。 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 “没事。”他笑,从她身边越过,又回到沙发上抱着软枕懒洋洋地卧着。 慈以漾看了眼他犯困了,进了浴室,贴心地关了门才开始吹头发。 等到出来后,少年仿佛睡着了,修长的四肢蜷缩在沙发上,半张脸深陷在软枕中,黑发凌乱出冷艳的无害。 外面还在下雨,室内的空调温度很低。 慈以漾放慢手脚走过去,拿着毛毯半蹲在他的面前,正要盖在他的身上。 还没有触碰上,手腕就被握住了。 她倒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眶泌出潮意,“捏疼了。” 他眼中没有睡意,盯着她缓缓松开手,骨节清瘦的手指插进黑发中揉了揉,尾音沙哑:“弄完了?” 慈以漾心里埋怨地揉着手腕,“嗯。” 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捏人的力气很大。 外面虽然还在下雨,但已经没有闪电和雷了。 “我回去了。”不用他说,慈以漾站起身,主动对他说。 陆烬看了眼外面,漂亮的眉眼怠倦地耷拉,双手抱臂看她。 许是已经到深夜,他现在浑身对她都是,去留不太在意的态度。 慈以漾越过他走出去。 出了冷色调的房间,舒服的温度扑面,她才发现原来里面空调的温度极低,和冷血动物的巢穴一样。 她搓了搓手臂,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撞见穿着长裙的女人走出来。 “陆姨……” 陆兰看见她诧异地扬眉,“这么晚了还没睡?” 慈以漾整个人滞在原地,随后面部不改色地道:“出来喝水。” “我也是。” 陆兰笑了笑,“好久没辣了,晚上吃多了,莫名有点燥热。” 慈以漾笑了下,没接话。 陆兰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不仅头发湿,穿得也单薄像是刚洗完澡,便脱下身上的披肩,走过去。 将披肩搭在慈以漾的身上,她温柔嘱咐:“女孩子晚上别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说完她便打着哈欠继续下楼。 慈以漾看着女人下楼的背影,手里捏着披肩。 身上的温度和女人的声音一样温暖,但她还是脱下了披风,放在扶梯的栏杆边,穿着透湿的衬衫回了房间。 - 慈以漾生理闹钟很准时,因为睡眠浅,所以总是会在七点左右醒。 外面的天已经泛起白肚了,窗户拉开能透过复式尖顶小洋楼,看见不远处的高尔夫球场。 她揉了揉头,起来洗漱。 出门前,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看见爸爸早上给给她发了消息。 去年妈妈还在的时候,爸爸投资失败,差点连房子都抵押了,好在时来运转,家里投资另外的项目又重新恢复了,所以凌晨在国外的公司出事了,一大早,他和陆兰又匆忙订了机票过去。 慈以漾回了个‘好’,带上叠好的衬衫。 陆烬每天都会晨跑,所以白天无论睡多久,都能在餐桌前看见他。 慈以漾一下楼,就看见少年在用餐。 他的一举一动都矜持得像是白猫,五官立体骨相优越,宽肩窄臀,修长的腿,属于美学上的黄金比例。 她把叠好的衬衫,放到他的面前。 陆烬放下餐具,疑惑地望着她,往上抬起的眼仿佛冰河上破裂的薄冰,泛着清冷的涟漪。 慈以漾坐下,“昨天太困了,早晨醒来我才发现,昨天拿错了衬衫。” 他目光落在她的叠放在身边的衬衫上,殷红的唇勾起浅笑,“我还以为,姐姐喜欢和我穿一样的衬衫呢,原来真是拿错了。” 他长指挑起叠好的衬衫,温柔的脸庞映在晨光里,迷离得出奇。 慈以漾敛着乌睫,像没注意到他的打量,“已经洗过了,在房里风干后再拿下来的。” 他闻言松开手,懒散地往后微靠,“其实姐姐没必要再拿来还给我的,我不穿第三次。” 无端的,清淡的语气中浸出兴致缺缺的无趣。 慈以漾当然知道,但凡是他穿过的、用过的,几乎都很少再碰。 “抱歉,我不知道。”她抬起透出血色的白脸颊,看他的眼神诚恳得像含着懊恼。 这副模样很难让人产生责备。 陆烬没讲话。 他定眼看人时,总是给她一种在勾引人的错觉,薄红的唇没有弯,眼尾却似又似笑非笑的浮光,像是看穿了她。 就在慈以漾快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开口说改天再买一件还给他时,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没关系。” 温和得毫无芥蒂的语气。 他实在太平静了,连问都没有问她,表现得半点都不在意。 和想象中点也不一样。 不是她想要的。 慈以漾眼睫慢慢地垂下。 她以为陆烬会很好引诱的,毕竟有时候他落在身上的眼神很缠绵。 他总是给她一种很好接近的讯号,可真当她顺着靠过去后,他又往后退,分寸感拿捏得很到位。 如果不是她主动靠过去的,她都要怀疑他在钓她了。 正当慈以漾想着再说些什么,爸爸的电话打来了。 她当着陆烬的面接听,电话那头的先是和她说要在国外呆一段时间,然后不痛不痒地提醒她要和陆烬好好相处,他是弟弟,要多照顾他。 听得她犯恶心。 “爸爸,你等我一下。”慈以漾温吞地说了声,然后站起身。 她朝着已经下桌,坐在不远处的休闲区,正戴着耳机的陆烬身边。 他看向她。 慈以漾抬了抬下巴,说:“我爸问你。” 陆烬取下耳机,头微偏,附耳后淡淡地对电话那头讲话。 不知道爸爸说了什么,这通电话极快地结束了。 加上问好,一共只有三句话,而且还是爸爸主动结束的话题,陆烬脸都没抬地‘嗯’了声。 挂了电话后,她在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收起手机。 慈以漾仿佛没有看见他的眼神,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玩手机。 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氛围。 - 自从陆兰和爸爸走了,家里只有两个人了。 偶尔爸爸会打电话过来,要是陆烬在身边,慈以漾都会将手机忽然放在他的耳边,让陆烬来结束话题。 陆烬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声线淡淡地开口同爸爸讲话。 往往这个时候,电话挂得极快。 有过几次后,大概是爸爸见两人关系很好,所以很少再打电话过来。 本就剩余不多的暑假,过去得很快。 早上。 慈以漾从楼上下来,看见陆烬今天穿搭很不一样。 少年穿着垂感极好的白衬衫,袖口微卷,露出白得隐约能看见青筋虬盘的手腕,还戴着一块灰蓝表,整体的正式又因为这张漂亮脸,而显出几分冷淡的散漫。 “是要去哪里吗?” 两人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这还是慈以漾第一次看见他穿成这样。 他坐在典雅复古的大厅中,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陆烬看见她从楼上下来,将问题不疾不徐地抛给她:“姐姐不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吗? 慈以漾仔细在脑中想了想。 终于想起来了,陆烬是大一新生,需要提前到校。 慈以漾坐在他的身边,“最近没睡好,忘记了,你现在就走吗?” 陆烬没有在意她忘记这件事,“十点。” 他看了眼时间,忽然问:“姐姐开学后是继续住家里,还是学校?” 慈以漾没犹豫,“学校。” 回答完后她又想起来,还有话没和他说:“对了,有件事要拜托你,在学校我们要装作不认识。” 话音一落,周围明显安静了。 少年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慈以漾解释:“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以第一考进京大的,开学后肯定会很有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我弟弟,不然会有人来找我想加你联系方式,或者是打听你,很麻烦。” “嗯。”他淡淡颔首。 虽然夸了他,但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高兴? 慈以漾垂下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 他的皮肤真的很白,仰头时露出的喉结也莫名很勾人,她总是会被吸引。 所以,她俯身亲在了他的喉结上。 察觉到湿润贴在脖子上,他倏然睁开眼,眼珠微微往下垂,显出一丝迟疑的钝感。 慈以漾抬起头,在他的目光下,露出比他还明显的诧异,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是觉得你的脖子很好看。” 他颤了下眼睫,“……嗯。” 她似也觉得羞耻,红着脸,磕磕绊绊道:“那我先上楼了,到学校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少年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就这样清贵无害地垂着眼帘,静静坐在原地,隔了几秒钟才又‘嗯’了声。 慈以漾看了眼他,逃离似地往楼上去。 等到她走了很久,原本缄默的少年忽然抬起手,指尖抚在喉结上,慢慢回味刚才湿软的触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醉酒 慈以漾没去送他,而且京大就在京市,他这种人也不可能会住校。 她坐在顶楼小花园的吊椅上,看着黑色的车开出庄园。 陆烬是大一新生,开学比较早,所以提前去了学校,那之后慈以漾似乎很少在看见他,不过她每天无论早晚,都会给陆烬发消息,全是关心他的。 就跟垃圾短信一样的消息,他倒是不嫌烦几乎都会回。 慈以漾之前关注了学校的公众号,无意间看见官网上更新的词条和封面,换成了他。 原来最近很少看见他,是因为他没有和那些新生一样军训,而是去参加比赛了。 九月的天还很炎热,蝉鸣叫得聒噪,但很有生机。 京大招了新的一批学生,整个校园都热闹了起来,两侧的社团拉着横幅招收新成员,还有一些同学在热情地发着传单。 慈以漾拉着行李箱走在玉林大道上,隐约听见军训的哨子和口号声,路过的年轻面孔充满着蓬勃的朝气。 她住在二十栋,一路走来白皙的脸颊隐约泛红,即便不是易出汗的体质,额头上还是泌出了晶莹小汗珠。 长时间顶着外面炽热的太阳,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好在一进宿舍,提前开好的空调凉气扑面而来,她才终于好受些。 最早到宿舍的明映穿了件吊带短裙,刚从浴室出来,看见她热得白肌泛粉,将放在桌上的小风扇推过去。 “谢谢。” 她接过来侧眸看去:“小映怎么来这么早?” 明映坐在椅子上,擦着头发无奈说:“我也不想啊,暑假不是被布置了任务,我现在还没有写完,前几天和老师说了,她让我提前来学校,我来好几天了。” “难怪。”慈以漾身上的热气散了些,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日用品。 她刚往柜子里挂上衣物,明映眼尖地看见她带来的裙子,头也不吹了,好奇问:“漾漾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她挂在柜子里的那几条裙子颜色艳丽,和她身上一贯爱穿的长袖长裙,遮得连脚腕的肌肤都难看见的款式截然相反。 以前她和陈瑶安还总是调侃,她是古罗马的圣女。 “没有,只是换一换风格。”慈以漾笑了下,敛着乌睫继续收拾。 明映不信,缓缓摇着头道:“当一个人开始发生改变,要么是想通了,要么是恋爱了。” “漾漾,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明映想了想,诧异地看着她。 话音落下就被刚进来的陈瑶安听见了。 “谁谈恋爱了?”陈瑶安还拉着行李箱,只听见了末尾的几个字。 明映摊手:“不是我,我的还在追。” 陈瑶安被她带偏,看向慈以漾一脸茫然,“京祚元什么时候追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慈以漾无奈摇头,“没有,小映乱说的。” 陈瑶安抚了下胸口,一脸庆幸:“我就说,吓到我了,我还说,改日把我哥介绍给漾漾呢。” “你哥?” 明映闻声眼都亮了,转过头很感兴趣地问:“是你那个之前在m国华尔街做投资的哥哥?就是之前我见过一面的那个,腿看起来比命还长,长得又帅气多金的哥哥!” 陈瑶安进来关上门,推了下眼镜:“嗯。” 明映兴奋地说完,又幽怨拉脸:“你怎么不介绍给我?” 陈瑶安淡定转头看她,“你不追金融系的系草了?” 提起这件事,明映垮下脸:“别说了,现在换人了,别说金融系了,连京大校草都换成了那个大一新生。” 说完她双手托腮,弯起眼感叹:“虽然还没有看见人,但光是看别人偷拍他比赛时候的几组照片,就觉得是真的很好看,硬帅,长腿窄腰,气质干净还有看起来给人一种碰一下就是玷污的性冷淡。” 陈瑶安没关注这些,见她满口赞扬,问道:“什么大一新生?” 明映把照片翻出来,递给两人看,“你看,就是这个。” 陈瑶安探头看去,慈以漾因为听她刚才的形容,也看了过去。 照片是在偷拍的,孤冷清高的少年站在人群里半边侧脸对着奖杯,头顶上的灯光仿佛聚焦般打在他的身上,身后复古的塔式落地窗被虚幻成弥蒙的清辉。 很好看,好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 陈瑶安看见后忍不住发出感叹:“好伟大的一张脸。” “是不是很好看,还有。”明映在旁边翻,不同角度拍出来的,每一张的角度但凡换个人都是一场灾难,但在他身上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摆在透明冰柜中的漂亮瓷器。 慈以漾看见是陆烬也没诧异,毕竟他本来就长得好,她第一眼见他也被惊艳过。 明映还在翻照片,没留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陈瑶安对男人的兴趣不大,一边收拾,一边随口回她:“那你现在要追这个人?” 明映瞥她一眼,声音都蔫了,“我想啊,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种人根本就碰不上。” 陈瑶安听后耸肩,“那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明映摆手:“算了,我还是想追一追金融系的那个吧,你哥看起来不太好分手。” 明映就是典型的嘴上说,实际真的让她去谈恋爱,她能找一千条理由,用她的话来说,享受过程就好,腻了就换。 陈瑶安都已经习惯了。 明映转头打算问慈以漾,但见她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觉得她对男人也不感兴趣,明映就没问了。 在宿舍里收拾完东西,几人打算出去吃饭,因为现在一到饭点,学校的餐厅全都是人,所以就约着一起去校外的川菜馆吃饭。 三人刚路过明德楼,就碰上了樟树下,坐在长椅上穿着休闲短袖长裤的男生。 黄昏的夕阳光从树上透落在他的身上,五官温润得像是一杯温凉的白水,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很出众。 不少人路过人,目光都频频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低头看着手机。 “哎,那不是京祚元吗?他在等谁?”明映转头看身边的慈以漾。 慈以漾抬起眼,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京祚元。 她一向很欣赏这种斯文又正经的男生,尤其是还长得好的,所以哪怕她已经认识他很多年了,每次看见他都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了眼后,她收回视线,摇头:“不知道。” 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不远处的人抬起头越过从人群,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穿着白色长裙的慈以漾身上。 慈以漾和他对视上,看见他弯了下眼,站起身朝她们走过去。 明映看见后眨眼,“他过来了。” 陈瑶安冷静点头:“嗯,过来了。” 然后两个人都转过头看慈以漾,一脸果然如此。 慈以漾迟疑着,也点了一下头:“是过来了。” 京祚元走到三人的面前,对明映和陈瑶安点头示意后,目光落在慈以漾身上,“好巧,你们也出去吗?” 仿佛是碰巧遇上。 慈以漾点头:“好巧。” 京祚元还没说话,明映就一脸揶揄地笑着说:“好巧啊,京大少爷,你不会也要出去吃晚饭吧。” 京大的人只要认识京祚元的,都知道他家世显赫,和寻常的有钱不一样,是那种能经常在新闻上看见,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贵勋世家。 所以明映这句调侃,大家都习以为常。 京祚元笑了笑没有反驳,顺势问:“嗯,一起吗?” “我是可以,毕竟和长得好看的人一起,四会吧安安。”明映示意地眨了眨眼。 陈瑶安将问题又抛出来,耸肩:“我也没意见。” 京祚元转眼地看向慈以漾,语气温和得令人难以拒绝:“可以吗?” 大家都同意,慈以漾自然也没有问题,所以最后三个人吃饭变成了四个人。 京大的校外有很多餐厅和饭馆,因为京祚元说订了一家法国餐厅,原本打算要去的川菜馆几人就放弃了,跟着他去了餐厅。 这家法国餐厅在京市很出名,贵得出奇,一进去,门口的侍者引着几人往电梯走去。 明映忍不住附在慈以漾的耳边,小声说:“听说这里吃饭很贵,要是太贵了我们就换一家吧。” 慈以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观光电梯往上移,大厅富丽堂皇的装修尽收眼底,等走进包厢后,里面更是装修得贵气。 京祚元体贴地帮三人拉开椅子,然后将菜单递给她们,温声说:“看看想吃什么?” 慈以漾翻开菜单,看见最便宜的都高达四位数,险些噎住。 坐在两边的陈瑶安和明映交换眼神,也露出一样的表情。 太贵了,贵得离谱,早知道不来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家法国餐厅贵,但是没想到会这样离谱。 一顿饭下来,几人随便点最便宜的甜点,a下来都得大出血,甚至后面可能会连饭都吃不起了。 慈以漾默默地盖上镶金边的菜单。 明映和陈瑶安也坐直了。 京祚元见三人同样的动作,问:“是不符合胃口吗?我还认识一家更好吃的,要不我们去那边?” 换一家更好的,那就更贵,别到时候她们连钱都a不出来。 明映手放在下面,扯了下慈以漾。 慈以漾看了眼不远处微笑等着的侍者,举起菜单,温吞的往京祚元方向靠去。 京祚元见她忽然主动靠过来,微微一怔,随后倾身靠过去。 两人的肩膀不经意地靠在一起,他先是闻见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随后再听见她小声的用气音说着什么。 京祚元垂下眼,目光落在她颜色很浅的唇上,翕合时很像某种花,泛着清甜的香和纯洁的花蕊。 他微微失神,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慈以漾没等到他的回应,抬了下头,“京祚元?” 京祚元回过神,“嗯?” 慈以漾重复一遍,然后又补充道:“京祚元,我们等下不一定给得起。” 她等下肯定是付不起钱的,没谁会一顿饭就吃了六位数。 京祚元这次听清楚了,失笑道:“我请你们,而且这是我姑父家的餐厅,所以不用担心,你们只管点想吃的就是。” 这话一出,几人松口气。 明映肩膀松下,终于能捂着胸口说:“吓死了,我还以为刚开学就要破产了呢,天知道我有多穷,和你们这群有钱人可不同。” 京祚元笑了笑,将侍者刚送上来的小甜点,放在慈以漾面前,“尝尝这个,应该会喜欢。” “谢谢。”慈以漾吃了点,味道很好。 这顿饭吃很雅致,一旁在演奏小提琴,侍者优雅切着肉,调着酒,肉香隐约融合精致典雅。 明映喝了贵得离谱的红酒,开始问他:“不是听说你要去进修吗?怎么这学期还在学校?” 京祚元学法,家里又是那种背景,无论做什么都是快人一步,跟的也是国内外最好的团队,还没毕业就已经达到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京祚元解开袖口的扣子,露出精瘦的手腕,解释道:“这一两年不打算去了,老爷子身体不好,暂时留在国内陪老爷子。” 明映露出明白的眼神。 她早就觉得,京祚元在没有追到慈以漾之前,是不可能出国的。 几人有说有笑地吃饭吃到一半,明映实验室的师兄打电话过来,她就被叫走了,只剩下陈瑶安和慈以漾。 没过一会儿陈瑶安拿起手机,说看见她哥发了朋友圈背影也在这里,一脸丧气地说要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没和两人继续在这里吃饭。 两人都默契的相继离开,给两个人留独处的空间。 京祚元目送陈瑶安离开,转头看见身边的少女,柔声问:“对了,还没问你,现在还习惯吗?” 两人认识得比较早,所以他知道慈以漾的妈妈不久前刚去世,还知道她父亲就打算再娶的消息,只是他当时正在国外,所以没有及时回来。 慈以漾垂下乌浓的睫羽,长发习惯挽在后面,随着低头时会露出白皙的脖颈,倒没有想象中那样失魂落魄,反而很冷静。 “还好。” 她漫不经心地喝着冷饮,被遮住的瞳色微微散开,“妻死再娶也很正常,我也不能阻止。” 京祚元知道她当时很崩溃,现在见她神情平静,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心中稍微放下心。 “那就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也可以和我说,毕竟……”他顿了顿,续说:“我也是你朋友。” 他对她一直很特殊,但她只当他说认识多年的朋友。 不过这么多年了,慈以漾身边没有别的男人,他也不着急,可以慢慢等她。 慈以漾对他弯眼一笑,脸颊透着薄粉:“谢谢。”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再和我客气,我会伤心的。”他用温柔的脸做出伤心的神态,不显违和,反而让那点有距离感的温柔,也多了几分真实。 慈以漾被他逗笑了,没再和他客气:“好。” 京祚元见她真笑了,放下手拿上餐具。 慈以漾也很少这样吃,因为酒贵,不想被浪费了,就多喝了几口,偏偏她又是不会喝酒的。 没一会儿她就已经醉得不清醒了。 “漾漾,地址给我,我送你回去。”他抬起她的脸,叫醒她打算送回去。 慈以漾摇头,只将手机递过去,“打、打电话。” 京祚元让她靠在身边,接过她的手机正要问给谁打电话,通话界面就跳出来了。 上面有备注,所以他看见后怔了下,随后指尖划过。 还没有放在耳边,京祚元就听见从电话里传来一声‘姐姐’。 是男性,声线很好听,低浑着懒散的腔调,带着点缠绵的意味。 京祚元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慈以漾的弟弟,随后道:“你是漾漾的弟弟吗?她醉了,你告诉我地址,我送她回来。” 对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后,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以为他没听见,京祚元正要重新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却让他稍等,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京祚元眉头轻攒地望着被挂的电话。 似乎还没有告诉慈以漾的弟弟,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转眼看向靠在身边长睫低垂的少女,以为是她给弟弟说过了,便没太在意地等着。 很快就有人忽然推门而入。 京祚元看过去。 少年穿得很随意休闲,身形挺拔笔直,餐厅头顶的灯光很亮,落在他长眉高鼻上,抬眼看来时的瞳珠仿佛是浸在花瓶里的玉石。 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 他进来的第一眼便是落在慈以漾身上,然后再眼皮微掀,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你好,我是漾漾的朋友。”京祚元主动开口。 陆烬没说话,直径走过来,从他肩上揽过还在睡的慈以漾,冷淡得给人一种被忽视的轻慢。 京祚元很少被人忽视,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见是慈以漾的弟弟也没说什么,温声问需不需要他送两人回去。 陆烬懒瞥了眼他,淡淡道:“不用。” 然后在他的目光下,横抱起慈以漾离开了。 车停在门口才几分钟,就已经有人站在旁边拍照,见到车主来过来纷纷让开。 坐在副驾驶后,慈以漾隐约察觉有人在往她嘴里塞什么,下意识用舌尖抵住,却被掌心捂住。 “姐姐别吐出来,乖乖咽下去。”少年清冽如坠玉落湖的声线,仿佛是贴在耳边呢喃。 “是糖。” 真的是一颗糖,薄荷味的,入口即化。 陆烬睨了眼她依旧还闭着眼的醉红脸颊,目光划过她浅含指尖的唇,微妙地顿了片刻才缓缓移开贴在她唇缝的手指,往北辰区开去。 车开得很稳,也过分阒寂,和陆烬一样连舒缓情绪的轻音乐都没有,就这样一路开回了庄园。 期间慈以漾睁开过眼看他,葳蕤的路灯婆娑地映在他极白的下半张脸上,下颌的曲线冷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着冷感的白。 他像是没有看见她已经醒了,连头也没侧过。 慈以漾看了几眼,然后继续闭上眼。 跑车飞速,最后稳当地停在车库中停下。 他没有开口唤醒她,探身去解她肩上的安全带。 刚解开安全扣,随着带子自动收回时摩擦出的声音,他的耳廓仿佛被很轻地碰了一下。 他微微侧首,她的唇便从耳廓划过,停在了殷红的薄唇上。 不经意的吻,像是房檐上的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团看不见的、湿漉漉的水色。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月色 车内还没有开灯,灯光很暗,他往后退了些,目光平静地落在依旧维持着柔顺醉态的少女身上。 她蜷缩在车椅上,侧颈抵在安全带上,在锁骨上压了一道深痕,肌肤在暗灯下得白得仿佛大力些就会留下红痕。 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又像是被刚才不经意的动作怔住了。 慈以漾闭着眼装睡,却已经没有思绪去想,刚才他到底是不是无意的,心跳在不受控地漏跳半拍,呼吸小心翼翼地屏住,不让其太过于紊乱。 刚才她似乎碰到了什么湿软的东西,像是他不经意伸出的舌尖,又像是他舔湿的唇,总之触感太古怪了。 想到他可能伸舌了,她便浑身发麻。 就在慈以漾胡乱猜测时,耳畔响起少年惺忪偏冷欲的嗓音,平静如常。 “姐姐,醒了吗?”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慈以漾听不出来他语气里是冷淡的,还是遗憾的。 她一动不动地维持姿势,哪怕脖子都已经僵硬了。 隔了一两分钟,慈以漾才听见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再唤醒她。 “我们已经到了。” 慈以漾神情迷蒙地掀开眼,装作醉酒不清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唇角上扬出温和地浅笑,“姐姐和朋友出去喝多了,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回家。” 大约是因为车内灯光不足,所以他眼底融入了暗沉的黑,眼尾洇着的湿红,让他整张脸都透出莫名的艳色。 慈以漾捂头蹙眉‘哦’了声:“谢谢你。” 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开车门就摇摇晃晃地下车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手臂便被人拉住了。 “姐姐走错了,这里。” 慈以漾转过头,状似无力地靠过去,脸颊靠在他的怀里,软音含糊道:“我……头好晕。” 他身上很香。 不是刺鼻的香水味,倒像是从皮肤里渗透出的体香,淡淡的。 原本装醉酒的慈以漾,闻见他身上清淡的香气,真莫名生出了眩晕感。 陆烬垂眸看着怀中站不稳的少女,目光划过她的唇,微妙地顿了片刻才缓缓移开。 他抬手搭在她的肩上,揽着醉酒的人往电梯走去。 两人回来后,他便放开她,道:“姐姐先等等。” 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慈以漾动作温吞地换下鞋,瞥了眼他的背影,猜想他大约是受不了她身上的酒气。 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矫情男人,沾点酒气在身上,就仿佛被玷污了。 她穿上拖鞋,摇摇晃晃地靠在岛台边沿,本来是想要倒一杯凉水,但倒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上次她喝过,味道很浓。 红酒呛得她嗓子生疼,喝下去的一大半都咳到了身上,浑身的狼狈。 慈以漾头更晕了,放下杯子,眼前虚浮地扶着楼梯往上去。 不不知道走到了那里,隐约知道前面的一扇门,她打开进去。 研究半晌她怎么都打不开,最后无力地跌坐在门口。 陆烬一上楼,便看见坐在门口的慈以漾。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被红酒打湿,像刚浸过鲜艳的血,挽在后脑的乌发散落在胸前,靠在门口埋着头,给人一碰就会碎的凌乱。 他看了眼,上前屈膝半蹲在她的面前,好心问她:“姐姐坐在我门口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起秀美的杏眸,眼眶里汪着迷茫的水雾,“我进不去。” “进去?” 他眉骨微抬,随后在她委屈的眼神中勾唇,“姐姐走错,你的房间在旁边,这是我的。” “我的。”她摇头坚持,抬手用力拽着门把手,而回应她的只有指纹解锁的声音。 他就这样抬着墨黑的眼看她,没出手帮她开门。 慈以漾尝试了很多次,门都打不开,索性放弃去开门,直接往前抱住他的脖颈,软声求他:“帮我开门好不好,我好累,想洗澡,想睡觉了。” 他没推开她,反而含笑地问:“所以……姐姐是打算睡在我床上吗?嗯……” 轻声讲话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皮上,令她浑身一抖,耳廓渐渐蔓延出红痕,脸贴得更近了。 她埋在他的颈侧用脸蹭,隐约间听见一道很轻的声音,近乎喟叹地喘息贴在头顶。 少年似禁不住撩拨,敏感得稍微触碰一下,就会撕破白日里冷清得疏离的皮相,连闷哼的尾音都在轻颤。 他能有这种反应,慈以漾并不意外。 早在之前碰过他时,她就发现了,他很敏感。 慈以漾抬起泛红的脸,迷离地望着眼前少年冷感的脸庞,点点头,“……要。” 随着指纹解锁叮的一声,慈以漾在门被打开,第一时间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人,摇摇晃晃朝着里面走去。 身后的人握住她的手腕,骤然往后稍用力拽。 她旋身跌进发烫的胸膛,耳垂被温凉的指尖捻住 他的漫不经心地说:“姐姐急什么?” 慈以漾别过头,不满道:“别捏,不舒服。” 他轻笑,松开她的耳垂往后退一步,将珍珠耳钉放在她的手上,“抱歉。” 慈以漾垂睫盯着掌心的珍珠。 原来只是帮她取下耳钉。 他牵着她的手,引她坐在沙发上,“姐姐先在这里坐一会。” “好。”她乖乖颔首,看着他转身去接水。 水声滴答落在玻璃容器里,外面是朦胧的月色,绿色的藤蔓缠绕地爬在硕大的树干上,就一小块从里面看去,像是在窗户外放了一面镜子。 他背靠在在白色浮雕的书架上,目光投向映着屋内的窗。 窗面中是少女屈膝跪坐在沙发上姿势。 她似乎没留意到,夜晚下的落地窗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镜,侧着身脱了下身上的长袖长裙。 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发,纤细得似一掌就能握住的腰,突兀地占据他的视线。 身边的饮水机发出滴的一声,已经接完水了。 他没动,看了眼便垂着的眼睫,神情平静,姿态散漫得仿佛并不感兴趣。 等到身后的人找到一件宽松的衬衫,穿在了身上,他才端起杯子转过身。 慈以漾坐在沙发上,看着少年转身走过来。 他还和往常一样矜持清淡,像是刚才从窗面上什么也没有看见过。 陆烬将抬睫乜了一眼她身上的衬衫,没问她从什么地方拿的,将水放在她的面前,“温水。” 慈以漾盯着他的脸,没去端面前的水。 少年眉目温驯的和她对视,似在疑惑她怎么迟迟不接,漆黑的瞳珠却仿佛在勾着人往里面拽。 慈以漾移开目光,温吞地伸出手去端水。 指尖还没碰上杯子平,她忽然一转,像是没有坐稳,整个人往前面扑过去。 因为面前有人,所以她没倒在地上,但把没有防备的少年推到了。 他没有躲开,甚至还伸手揽了一下她。 慈以漾双手撑着身下微硬的胸膛,分膝岔坐在他的腰上,随着惯性,湿温的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下颌。 然后便察觉他浑身猛然颤栗,随后从喉咙溢出一声短暂而又沉闷地喘息。 而陆烬先是闻见了甜酒的香,然后再感受到坐在身上的身体是柔软的,和轻盈的白色团云一样软。 他的双眼仿佛被头顶的灯光照得迷蒙不清,薄唇微启着呼吸。 不留意听,很难察觉到他轻喘的尾音中,裹着浓浓的、黏稠的慾望。 慈以漾像是蓦然回神般,抬起雾盈盈的眼,慌乱地看着他,“抱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头太晕了,杯子一直在眼前晃,我不是有意的……” 她的唇对着他喋喋不休地道歉,陆烬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瞳心不动地盯着她讲话时,偶尔会露出的一截晶莹的舌尖,眼底压抑着的暗色变得迷乱。 真的,好想……弄坏她。 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想了。 但他此刻却压抑下眼底的迷离,望着她满脸歉意的脸,缓缓开口,“没事。” 慈以漾撑着他的胸膛将臀从他的腰间移开,似已经累得犯困了,转身就趴在沙发上闭上眼。 一开始是装的,但闭上眼后她真的开始犯困了。 隐隐约约间,她感觉身体腾空,似乎被他从地上抱起来了。 她想睁眼,但眼皮犹如千斤重,索性就放弃了,乖顺地卧在他的怀中,最后陷入轻柔的温暖中。 窗帘自动垂下,遮住外面墨灰的天和稀疏的星,悄无声息把外面遮得若影若现。 床上的慈以漾睡得更沉了,没有看见修长的人影被灯光拉长,肆意地覆在她的身上。 少年坐在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 良久,他轻笑,伸出骨节白瘦的手指,指腹拂过她润红的唇瓣。 很软,软得他想要插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更湿软。 慈以漾痒得下意识用被子蹭了蹭,但身体却沉重得无法动弹,意思被一点点吞噬了呼吸,耳边全是类似舒服的喟叹喘息。 “衬衫下什么都不穿,还要坐在我腰上乱动,我也会有反应的。” 他低头抵在她的额上,微喘的轻声喃喃似在埋怨她:“姐姐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吗?怎么不继续往下,其实就差一点,我就要顺势和你做.爱了。” 他眯着眼,指腹继续抚着,“不过……姐姐睡得也很可爱啊。” 带笑的呢喃,缱绻得像是又热又挤的夏雨。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电影 一早,慈以漾睁开酸涩的眼,看见满墙清冷的白,只有墙上挂着几幅标本油画,多余的艳色都没有。 慈以漾脑中宕机,卡住了许久才回过神,头痛欲裂地撑起身。 昨晚的事她还点记忆,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刻意借着醉酒进了陆烬的房间,只不过后来太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揉着睡乱的头发,脸上露出一点生理恶心。 昨天竟然梦到了陆烬在亲她,含着她的下唇舔了许久,像是路边占领地的野狗,嗅着,舔着,然后顶开唇齿,一边吮吸,一边又急促地轻喘。 那色.情的喘息仿佛现在还在耳畔边。 虽然觉得很恶心,但她的耳朵却莫名其妙发烫。 好在梦只是梦。 想到陆烬,慈以漾环顾周围,没有看见人,而自己正在床上。 应该是他将自己从沙发抱上床的。 慈以漾神情空白地发了一分钟的呆,然后温吞地下床。 本来是想要回房间的,但刚走到门口,身后不远处的浴室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慈以漾回头。 少年穿着灰雪宽松体恤,大概也是因为刚醒,眼尾洇着一抹湿红,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见他的表情冷淡,她想了想,说:“谢谢你昨天不仅出来接我回来,还将床让给我。” 她看他的眼神很真诚,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感激’二字。 陆烬墨黑的眼睛盯着她,脸上无端溢出一丝说不出的笑意,斯文的语气很慢:“姐姐觉得我昨晚将床让给你了,是亲眼看见的吗?” 嗯……不然呢? 慈以漾眨眼,和他对视的眼中浮起迷茫,一下被他问住了。 她早上醒来,他就在浴室里,似乎真的没有看见他从外面进来,或者是从沙发上起来。 难道昨晚他也睡在身边? 在她怀疑的眼神中,他也没有想过多解释,温和问她:“姐姐现在要洗漱吗?” 慈以漾点头:“我正打算回去。” 他垂下浓长的睫羽,‘哦’了声,然后把拆开的牙刷盒子盖回去,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她。 慈以漾没留意到他的动作,拉开门想要出去,发现门从里面出去也要指纹。 她转头看他,茫然的腔调含着刚醒来的柔软,“门好像打不开?” 陆烬闻言放下盒子,朝她走过来,指腹按在门上,侧首对她弯眼浅笑:“好了。” 从他房间出来,外面微暖的温度让她长舒一口气,低头嗅了嗅肩上的衣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刚才在他靠过来开门时,她从他身上闻见了一股湿气很浓的清香,现在都沾在她身上穿的这件衬衫上了。 想到身上有他的气味,慈以漾就想要换掉衣裳,心中同时也划过一丝古怪。 陆烬真的很奇怪,半夜洗澡就算了,一大早也洗澡。 他是有什么洁癖病吗? - 她回到房间,先将身上的气味洗了。 一出来京祚元的电话就来了。 慈以漾拿起手机接听。 “昨天没事吧?”京祚元温润的嗓音含着担忧。 “没事,只是早上起来头有点痛。” 慈以漾道:“你呢,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嗯,你走后我就回去了。”京祚元随后问她:“昨天来接你的,就是那个弟弟吗?” 慈以漾将湿发挽起,夹在脑后,平淡地回他:“嗯,是他。” 京祚元:“哦,难怪,我是记得你表弟在外地读书,也不长这个样子。” 他以前是见过她表弟的,现在还记得。 说完后,京祚元想到昨天那个少年出色的相貌,还有看他的眼神,不经意地问她:“我看你们的关系似乎挺好的?” 慈以漾垂下眼,“嗯,还好,之前就认识。” “原来是这样。”京祚元大约知道了,柔声问:“对了,能问问你明天周六还有空吗?” “怎么了?”慈以漾问。 他无奈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家里的小妹妹非拉着我说,要明天晚上去看电影,我刚答应她买了票,结果早上姑姑又告诉我,下午要带她回去,现在我手里有两张票,想着不能浪费了,所以想问问你为明天有没有空。” 慈以漾对电影不太感兴趣,婉拒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而且这几天都要下雨,外面湿漉漉的,我不想出门。” 她喜欢下雨,但是不喜欢下雨出门。 尤其是刚入秋的雨还伴随着夏末的热气,像是蜗牛在身上爬过,黏糊糊的,她最不喜欢了。 “好吧,看来我只能一个人去了。”觉到她不太热衷,京祚元语气遗憾地玩笑。 慈以漾笑了下。 她知道京祚元朋友很多,那两张票怎么都不会被浪费。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挂了。 慈以漾打算换身衣裳再下楼,但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打消了念头,就披散着微湿的长发下楼了。 下楼时,陆烬正在大厅旁边的休息区。 他戴着白色的耳机,坐在一众乐器前,光影搭在黑色的发丝上,极具攻击性的昳丽皮相被柔和,皮肤也白得透光。 似察觉她的目光,他掀开眸看去,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唇色秾艳,“姐姐,会玩吗?” 慈以漾走过坐在他的身边,看了眼他面前的调音台,诚实地摇摇头,“我不会玩这个。” 她只是会一点钢琴,但不会摆弄调音台。 他拔掉链接的蓝牙,随意地调试了几个音,“姐姐面前的是电子钢琴,可以试着弹。” 慈以漾见他有兴致,碰巧也会一点,便随便弹了几下。 音质很好,随着他配合钢琴声调试出的声音,意外的贴合。 慈以漾一边弹一边抬眼看他。 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和身形比例是真的好看,深邃的眼窝有点混血感,很像她曾经看的一部国外电影的男主。 “姐姐,今天下来的很晚。” 他修长的指尖按在玉色的按钮上,像是随口一问。 慈以漾回神,“嗯,回去后在和朋友聊天。” “哦。”他微掀薄薄的眼皮,看不见底的浅笑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很感兴趣:“很好的朋友吗?” 随着他的话,原本下沉的调子缓缓上扬,回荡起说不出刺耳的调子。 慈以漾听得想要捂耳,转过头专心地弹琴,“还好,是认识很久了的朋友。” 他笑了下,莫名其妙地兀自道:“我还以为是姐姐的男朋友呢。” 钢琴声戛然而止。 慈以漾回头看他。 钢琴停了,他眼含不解地看过去,像是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男生?”她古怪地看着他。 阴郁下沉的音乐从复古的磁带里发出来,她因为他忽然的一句话,一种被窥视的寒意从脚踝往上爬。 她还在找用什么自然的方式,不经意说出来,他怎么就知道是男生了? 少年无害地望着她,隔了好几秒才倏然失笑,眼尾泛起一层涟漪的水色,回答得很随意。 “之前姐姐找我帮你看穿那件裙子的时候,不是说过要去见个男生吗?所以我只是随口猜了下。” 他的语气过于自然,慈以漾说不出哪里不对,仔细想想,他似也只是随口问的,或许真的被他刚好猜到了。 “都过去好久了,我都忘记了。”她露出恍然。 真过去好久了,他不说,她都想不起之前为了勾引他,用过这个说辞。 慈以漾点了点头道:“是昨天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 “其实他和我高中也是一个学校,我还记得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时候我刚到学校找不到路,还是他带我去找的教务处,就这样认识了,一直持续到大学……哦,还有。” 她像是在寻常聊天,但陆烬垂着眸,目光落在在手上,像是在认真听她的话,又像是沉迷在钢琴音中。 看起来要和她谈这个话题的兴致并不高,但偶尔又会‘嗯’一声。 “当时他比我高一届,只是后来高中妈妈生病了,我休学过一年,所以相差了两届。” 慈以漾手指弹累了,没在继续弹琴,“不过他也是京大。” 察觉到她忽然停了,他微微侧过脸,温和地望着她,“还弹吗?姐姐要是不弹了,我就先上楼了。” “等等……你现在有空没?”她伸手拉住他起身时垂下的手臂。 “嗯?”陆烬看着她。 慈以漾问:“我今天没课,不回学校,明天又是周六,所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看个电影?” 这是刚才在楼上她忽然想到的,要想和陆烬再拉进点关系,可以一起电影,她在楼上选好了电影才下来找他的。 “看电影?”陆烬头微倾首,凝视她的墨黑的眸中似有奇异的暗色。 “嗯。”慈以漾点头,解释道:“我看楼上有观影室,而我一直很想看一部电影,但是我一个去看太孤独了,所以刚好想到你也在,想问问你有没有空陪我看?” 陆烬坐下来,问她:“姐姐想看什么电影?” 慈以漾低头翻出手机里电影封面图,递给他看,“这一部,是一部老电影,想看很久了。” 《深夜惊魂》 他懒瞥了眼封面,眉骨往上微挑,“惊悚片?” 慈以漾点了点头,似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你敢看吗?” 其实她是不敢看的,不仅不敢,还从不看任何恐怖和血腥、恶心的电影。 要是他也不敢看,那等下整个观影室恐怕都是两个人的尖叫声了。 以备不时之需,慈以漾在脑中搜寻,还有什么适合让男女感情迅速升温的电影。 最后发现,好像除去恐怖片,她脑子里就只剩下色.情片了。 比起色.情片,她更愿意看惊悚片。 “你要是不敢看,我就一个人去吧。”她脸上露出遗憾。 这话乍然一听很贴心,若是仔细品,那一层遗憾只浮在表面,刺激着男人的逆反心理。 “既然姐姐想看,我可以陪你。”陆烬缓缓浅笑,像是咬上勾的鱼儿。 观影室就在三楼,设计很有科幻感,雾蓝的墙灯像是夜里璀璨的绛河,投影在巨大的墙面上,画质很清晰。 陆烬将电影打开,转过头就看见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少女。 电影还没有正式开始,她就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紧紧地抱着枕头,双膝蜷缩在长裙里,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被银幕氤氲得艳白的小脸,如临大敌般绷直了。 这样可不像是特别想看的表现。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拿起观影眼镜坐在她的身边,递过去好心问道:“姐姐要戴吗?比裸眼体验感更好。” 慈以漾看了眼他递来的眼镜,勉强摇头道:“不用,屏幕够大了,很有体验感。” 她用裸眼看就已经够了,要是再用观影镜看,等下不小心看见鬼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她恐怕要叫出声。 陆烬放下眼镜,坐在她的身边,目光投向前方已经开始的电影上。 慈以漾不太敢看屏幕,偷偷看他半陷在黑暗中的脸。 他总是一副冷恹模样,虽然偶尔和他讲话时虽然会露出笑,但笑容浅得只浮在表面。 慈以漾移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屏幕上。 陆烬其实对这类的电影并没有多少兴趣,甚至看得生出了怠倦的困意。 影片讲的是两个年轻的女人,在一幢旧别墅中遇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并不是很吓人,而且是很久之前的老片子了。 很无趣的电影。 他的视线从阴暗的画面中微微移开,落在一直沉默的慈以漾身上。 说一直想看的少女,从惊悚开始便整个人绷得僵硬,肉眼可见的害怕,一会闭着眼,一会想去堵住耳朵,却又碍于别的原因一动不动的。 很奇妙的表情。 他盯着她,打量她,就像是画面中的恶鬼在阴暗的角落窥视误闯入的女主,连眼都没有眨过。 微弱闪动的光落在他的眼底,像是陷入在迷离中。 在鬼出现在女主的身后,女主转过头瞬间,恐怖值直接拉满。 慈以漾再也忍不住了,本能地靠着有人的方向的扑过去,唇边溢出短暂地惊呼。 他很贴心的在她埋在怀中时,抬起手将掌心搭在她的耳上,似在好奇地询问:“姐姐是害怕吗?” 慈以漾满脑子都是刚才恐怖又血腥的画面,浑身颤栗得,讲话的声音都软得发抖,嘴上却说:“还、还好,我只是有一点看不了血腥的,不是很害怕。” 她邀人来看的电影,总不能说自己其实很害怕,这个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害怕也要说不害怕,哪怕表现得和嘴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早知道还不如提议和他看色.情片,至少年轻气盛,他应该很容易就被勾引了。 此刻她悔得不行。 都这么害怕了,同时她还要抖着指尖,战战兢兢的装作不经意,将手伸进他的衣摆里。 大约是她原本扑向的方向就不对,手伸进去就碰到了。 有点烫,还有点…… 总之鱼尾线往下一点的位置,不像是腹肌,也不是她想摸的。 似乎摸过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姐姐 慈以漾的脸色一下僵住了,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按住了后背。 她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扑朔迷离的昏暗房间里,她很难看清陆烬脸上的神情,他像是在漫不经心地看着电影,可呼吸又重得似乎裹着一层炙热的热浪。 慈以漾低头埋在他的胸口,从黑发里露出的耳廓隐隐发红。 一时间,电影里的尖叫变淡了,耳里全是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她的,或许也有他,她有些分不清,浑身都僵了。 直到他慢慢抽出她的手,声线沙哑的好心提醒道:“姐姐,电影快要结束了。” 慈以漾回过神,抬柔媚的脸,还维持跪坐的姿势在沙发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轻咬着饱和的下唇,像是觉得羞耻,看他的眼眶湿湿的,满目的无辜。 迷离的电影灯光下,少年的半张脸晦暗难明,下颌微抬地点了下:“嗯,我知道。” 冷静得仿佛是很正常的反应,脸上没有半点的慾望,仿佛被碰一下就勃的人不是他。 一百多分钟的电影终于到了尾末。 慈以漾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寻了个理由,足下生尘似的急忙出了观影室的门。 而她走后,少年从暗处不疾不徐地出来。 他双手搭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往楼下疾步匆匆的背影,散漫地耷拉下的眼皮很轻地颤了下。 在里面看不见,此刻在明亮的光下,他下眼眶的湿红像是蔓延在了颧骨上,脸上透出不正常的意犹未尽。 慈以漾下楼后直接回了房间,照镜子才发现,脸颊都是红的。 她用沐浴露反反复复把自己的手洗了好几遍,像是碰过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可无论怎么洗,那种炙热的,膨胀的感觉依旧还在。 她从浴室里出来,收起双膝蜷缩着靠在吊椅上,望着窗外的场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虽然她是想勾引陆烬,甚至是身体,但每次碰上,她都会觉得好恶心。 他在那种场景下一碰就有这种反应。 真是不要脸。 大约是因为在观影室里那件事太尴尬了,晚饭时,陆烬没有下楼,慈以漾一个人吃的饭。 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天说变就变,白天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淅沥沥的大雨合着风拍打着窗户,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窗户半敞着,淡色的窗帘被风吹得不断张牙舞爪地扬起。 之前就看过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雷电雨,所以现在慈以漾还没有睡。 她打开箱子拿出之前买的几件套情.趣内衣,一件件地摆在床上仔细挑选。 耐心的一直等到窗外的雨更大了,她才穿上其中一件,然后在外面穿保守的睡衣,对着镜子涂上薄薄的淡粉色唇釉,再弄乱头发。 做完这一切,她对镜中露出刚醒来受惊的表情,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 今晚她会再去找陆烬。 - 浴室蔓延上浓重的雾气,水淅淅沥沥地淋下来,水珠沿着漂亮冷白皮的薄肌弧度滚落,划过窄腰,最后被拂过。 少年扬起的乌黑的瞳珠微微涣散,眼尾有湿润的水光,一手撑着墙,回想着白日的触觉。 姐姐的手太小了,也没有用力,但却就是能让他一直到现在,反反复复的有反应。 他浑身散发着潮湿的慾气,隐约听见敲门的声音,才有些回过神。 这个时候阿姨早已经走了,而且其他人不会上楼敲他的门。 所以只能是姐姐。 他抬起微红的脸,看着周围镜子映出的自己,抬手关了水,顺手也将萦绕在浴室里的声音关掉。 那声音是姐姐醉酒时,无意识发出的嘤咛,被他放大了。 他穿上浴袍后没有着去开门,而是先将被揉湿的黑色布料拿出来,去了另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 窗外是淅沥沥的大雨,不用推窗也能感受到潮湿的闷热。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银蓝的光,陆烬单手用干燥的帕子,揉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拿着手机靠在窗边接电话。 “姐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少女轻柔的嗓音,问他,“陆烬,外面在下雨了,还有闪电。” 他望了一眼远处,喉结轻滚地‘嗯’了声,磁性的声音随着被推开的窗户变得模糊。 不止有闪电,还忽近忽远的雷声。 今夜是这半年以来,下过最大的一场暴雨,在路灯下像极了玉豆子从天上被倒下来。 声音乱,闷得人心燥热。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 她嗓音似乎还有点发抖,但还又故作镇定地问他:“……你在不在房里?” 他懒散地抬眼看着前方,没说话。 电话那头顿了下,接着道:“我在你门口,有指纹锁,进不来。” 他看见了,温和地回她:“稍等。” 话音一落下,慈以漾面前的门忽然滴了声。 她一手拿着手机眼盯着门,耳边传来少年略显低哑的声音。 “可以进来了,姐姐。” 可能是因为外面在下雨,所以那股子黏湿从手机里传进耳朵,毕雷雨燥热天的更令人心慌。 慈以漾压下门把手,随着光线从门缝中乍现,她看见了刚出来的少年。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深邃的五官也染上了湿气,好看得一眼就抓住了她的目光。 陆烬身上穿着浴袍,目光也同样落在她的身上。 少女精心装扮过的脸庞,此刻漂亮得像是摆放在橱柜里的水晶娃娃,慌张的神情都恰好好处。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体恤,鼻尖红红地望着他,惊慌失措中含着软柔的腔调,“陆烬,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陆烬脸上神色稍正,沙哑地问:“怎么了?” 慈以漾垂着头,有点迷茫和难堪,“白天我们不是一起看了那部电影嘛,我刚才睡觉梦见了里面的场景,我变成被鬼追着不放的人,所以很害怕。” 陆烬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垂眸凝睇着她:“姐姐不是很喜欢看,怎么会害怕?” “其实我……从来没有看过惊悚片。” 她带着哭腔,往前一步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他说:“姐姐害怕的话,那晚上睡觉就别关灯。” 慈以漾摇头,声音闷出来:“太亮了,我也害怕。” 别人说这句话还有几分信服力,但慈以漾睡觉喜欢黑不见光的环境,只有这种环境才能让她产生安全感,所以晚上睡觉都会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陆烬抬了下眼皮,没有猜穿她,安慰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怎么办,姐姐也不能一晚上都不睡。” 听着他将问题又抛回来,慈以漾抱着他腰,抬起脸,哀求几乎溢出眼眶,“陆烬,我今夜能不能在你房间睡一晚?” 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周围的空气明显地滞了一瞬间。 陆烬垂下的目光,落在她泛着淡粉痕的玉白肩上,随着她抱住他的动作,纯白蕾丝就不经意地映入他的眼帘。 慈以漾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双手捏紧着裙摆,暗逼眼底泛起水光,“我是真的很害怕,有人在我才好点。” 明映她们总是说,她生了张极具蛊惑性的脸,给人第一眼是老实的漂亮,一旦眼底泛起水色,很难让人产生拒绝。 况且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要是陆烬会拒绝,早在第一次他就已经拒绝了。 所以今晚她能进来,也睡在他房里。 天还没有降温,还有秋老虎的余热,她晚上睡觉穿的睡裙很单薄,薄到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压住后有多柔软。 暗光像是展翅跳跃的蝴蝶,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他的嗓音轻缓上扬:“和我睡?” 语气轻柔,气息铺在她的侧脸,给她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慈以漾莫名抖了一下,但仍抬着眼睛看他,“可以吗?陆烬。” 她身高不算太矮,一米六几,但在他的面前却显得很娇小,尤其是抱着他,抬起巴掌大小的脸时,更是显得很可怜。 像是落难的小猫,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主人,想要住进他的房间,霸占他的床。 他没动,懒懒看着她,似乎在掂量究竟要不要她进来。 慈以漾咬着牙,又乞求:“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陆烬,求求你了。” 陆烬下颚微抬,借由头顶的壁灯晕,柔散眼中的迷离,慢悠悠地松口:“那怎么办,姐姐知道的,我房中只有一张床,姐姐要是进来,那晚上是打算睡沙发,还是床上?” 说完后,他又慢悠悠地补一句:“不睡床,我睡不着。” 慈以漾脸上露出识时务的明白,“那我们一起睡。” 闻言,少年眉骨微抬,看她的眼神呈现稀有的温润:“姐姐半夜来……是为了和我一起睡?” 末尾的睡字咬着上扬的音,冷淡中似有渗出古怪的暧昧。 “不是,我的意思是……”慈以漾沉默后企图向他解释:“上半夜你睡一会儿,下半夜我睡一会儿,或者我睡沙发都可以。” 这次换他沉默了。 还不等她去仔细地想,少年便恹恹地往旁边移开,让站在门口的她进来。 慈以漾一进去后便躺在沙发上,抱着小方枕,用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你不用管我,我先睡在沙发上。” 陆烬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言简意赅道:“睡床。” 慈以漾怀中抱着的小方枕放下放,宽大的睡裙领口略微敞开,白色的细带松懈地压在白玉似的肩上,好似并不知情地看着他:“没事,我就睡这里。” 陆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体前倾,修长的手拿下她压在小腹的小方枕,冷白的腕骨微转,随意地丢在沙发的另一头。 “去床上,沙发旁边是窗,姐姐睡这里,半夜说不定会有鬼抓你脚腕。” 他嗓音懒懒地说着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慈以漾坚持道:“没关系,我睡这里就可以了。” 陆烬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露出的对直锁骨,冷淡的语气略有缓和:“姐姐若是不愿意去那就回去吧。” 语气是缓和了,但态度却比之前更冷硬。 慈以漾和他对视几秒,然后温吞的从沙发上下来,转身往床上去。 坐在柔软的床上,她侧首去看沙发上的少年。 他已经躺在她方才的位置,半仰着头,似乎是因为头顶的灯太明亮,手肘随意地搭在眼皮上。 露出半张孤冷清高的轮廓,从她的角度看去,喉结凸出明显,顶在冷白的薄皮下轻轻地滚动。 姿态散漫得不像是在睡觉,反倒像是在拍写真,明明穿着衣裳,却给她一种几乎露出了漂亮的年轻躯体的感觉。 慈以漾坐在床上一直盯着他看。 许是目光过于直白了,所以他嗓音惺忪地开口:“姐姐再看下去,天就该亮了。” 慈以漾收回视线,柔声回他:“你睡觉的姿势很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似乎让他没法接话,又陷入了沉默。 慈以漾躺在床上,白色的裙子在灰白的床单上铺开,仿佛纯洁的百合花。 被少年睡过的枕头与被子,和天一样的灰,冷清清的,但躺上去出乎意料是软的,不是深陷的软,很舒服的软。 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和他说过敏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不想盖被子,但他房间实在太冷了,最后还是牵起被角盖在肩上。 抱着被子找到舒适的姿势后,她语气愧疚地问他:“让你睡沙发,会不会觉得我太麻烦了?” 他放下手,对她莞尔勾唇:“姐姐想听实话吗?” 慈以漾只是说说而已,摇了摇头,“算了。” 他睡得舒不舒服和她也没关系,她现在反正很舒服。 不大约是因为下了雨后,又要翻起一阵子的热,慈以漾怎么都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在床上的细微动静。 一直持续到半夜。 “陆烬。”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看向不远处。 因为她在这里,所以房间很暗,只有窗户透出微薄的光亮,隐约能让他看清沙发上躺着的少年。 他似乎也同样没睡着,因为许久没讲话,所以黑暗中传来略显沙哑的嗓音。 “怎么了,睡不着?” “嗯,睡不着。” 他启唇打算说话,她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陆烬。” 又是一声唤,墙孔里暗黄小灯亮起。 他睁开眼,看见坐在床上的少女曲线柔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语气却很容易辨别。 她在柔软地,充满引诱地问他。 “你要不要在床上来。” 这句话无异于是邀请,他闻言就坐起了身,临了忽然顿住。 慈以漾也同样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见他坐起来又不动,疑惑地盯着他:“怎么了?” 他默了默,平淡地提醒她:“不用了,昨晚已经睡过了。” 慈以漾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邀请他上床,他竟然还拒绝。 慈以漾瞬间没了心思,直接将被子拉上头顶。 陆烬重新靠在黑白皮沙发上,半阖着眸,皮肤在暗光下透出过分的苍白。 他是想睡床,还有她。 房中渐渐陷入了静谧,慈以漾躺在床上也没有翻身,沙发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连发出的呼吸声都轻得似没有。 她撩开眼看过去。 和他刚才说的话不同,他睡在沙发其实也能睡着,这会儿侧着头,搭在眼皮上的手腕垂下沙发。 她盯着那只垂下的手看了许久,然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赤脚落在铺上的柔软地毯上,朝着他一步步悄声靠近。 “陆烬,你睡了吗?我还是有点害怕,睡不着。”她蹲在他的面前,小声问他。 在她问出声时,他黑浓的眼睫簌簌地颤了两下,人却没有醒。 慈以漾盯着他,然后缓缓朝他俯身靠近。 气息接触瞬间融出温湿的暧昧,她的唇已经距离他只有半分的距离,只要他不经意地稍微往上抬,亦或者是她再往下压一寸,就会亲密地相贴。 但他还没睁眼。 真睡了? 慈以漾没有亲上去,而是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 他的生得无可挑剔的漂亮,不太像是现实中能长出的脸,就连当时处在厌恶和愤怒中的她,在第一眼见他时第一反应就是,漂亮,美丽。 除此之外,她很找到比这两个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他。 可惜,他偏生要凑到她的面前来恶心她,他带着他妈嫁给其他人不好吗? 非要……一定要找上她爸,而妈妈的骨灰都还没有凉透。 慈以漾盯着他,没有犹豫地低下头,亲在他的唇上。 碰上的瞬间,她仿佛感受到湿软的东西碰到了她,她下意识抬起头。 睡在沙发上的少年黑发凌乱,漂亮脸庞上的神情平静,殷红的薄唇在光下隐约有被舔舐过的水光。 而刚才碰上她的是他的舌尖。 他像是在睡梦中察觉到被什么碰到,所以伸出了舌不小心舔到了她。 慈以漾蹙眉,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下被舔过的唇,悄悄站起身,然后回到床上盖紧被子。 在她回去后,原本闭着眼的少年长睫颤了颤,缓缓掀开的眼珠朦胧着迷乱的水雾。 他舔了下唇,露出意犹未尽的遗憾。 原来……连亲人都不会啊,他都伸舌了,却只碰一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趣味 周六一整日都在下雨,周末才放晴。 早上。 大约是因为下过雨,窗台上湿漉漉的,天也比前几天凉爽些,从透明的淡蓝色琉璃窗往外面看,欧式尖塔阁楼上爬满的绿藤,也不是蔫耷耷的。 接近下午的时候,陆烬从楼上下来,垂着眼皮,懒散地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转眸看见了正坐在阳光区域的慈以漾。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蜷缩着双腿,头轻轻地靠在吊椅上,身上的纯白裙子长长地垂下遮住脚踝。 她似乎在看着外面,正在修剪似云的松柏和绿植的工人,没留意到他已经下楼了,卷翘的乌黑眼睫在泛着尘土颗粒的明媚阳光下,簌簌地颤着。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慈以漾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沐浴在光下的白净脸庞粉嫩,对他弯起杏眸,“醒了。” 陆烬淡淡地‘嗯’了声,随后将空瓶子丢进垃圾桶里,朝她走过去。 他坐在沙发上,眉眼俱是懒散地倦意。 这两天晚上她都是在他房间里睡的,说是害怕,有了第一次,就有多次,他没办法说拒绝。 她睡觉不仅会全关灯,而且睡得还快,一直没留意到他一晚上没睡。 还是早上她睁眼看见,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在沙发上睡不着。 所以这两天晚上他都没怎么睡,等到早上她离开才回到床上。 他没提,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当做没留意到。 现在她见少年半仰着头,姿势惺忪地坐在不远处,原本偏冷白的皮肤,几天的作息都混乱了,眼下竟然没有青乌,反而在身上增添了几分颓废美。 真是令人嫉妒。 慈以漾别过眼,继续看外面。 隔了几分钟,浅憩的少年忽然睁开眼,侧首问她:“姐姐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她今天要提前回学校。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慈以漾婉拒道,没让他送。 陆烬也似随口一问,被拒绝后便没再说了,继续恹恹地闭着眼。 下午。 慈以漾吃完饭,打车回学校了。 在学校的日子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明映学医,还打算考研,所以从开学后就一直在实验室里,陈瑶安要做社会实验调查,只有慈以漾的空闲时间比较多。 因为陆烬这几天没在京市,飞去其他地方代替学校去参加比赛了,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回去。 时间转眼即逝,临近要放国庆假前几天,刚从实验室里蓬头垢面回来的明映,还没有上床,忽然临时收到专业课老师发的消息。 她忍不住发出哀嚎,“啊啊啊啊,快救救我,我快疯了,怎么还是我!!” “怎么了?”陈瑶安好奇她看见了什么。 明映把手机转过去,哭丧着脸。 陈瑶安看后,笑出了声。 慈以漾也看了一眼。 是明映之前暑假没做的报告,之前老师说收回去重新找人,但现在又继续落在她的头上了,所以她才这样大的反应。 慈以漾安慰她,“没关系说明老师器重你,你专业知识比其他人好。” 明映扑进她的怀里,可怜地叹气:“真的有病。” 陈瑶安笑完后,也来安慰她:“嗯,的确是有病才要治,谁让你要学医。” 明映:…… 沉默一会儿,明映拉长音调,“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陈瑶安摇摇头,拿着睡裙去浴室洗澡了。 慈以漾正打算再安慰明映,但脑中忽然划过明映之前要做的那份报告。 她似乎还记得是什么标题。 勃什么起…… 慈以漾看了眼外面的墨黑的天,柔声问:“小映你的那份报告是公开的,还是需要保密的?” 明映:“公开的,上学期老师就在研究这份报告了,还发布在学校的论坛上号召人来做,结果从上学期到这学期都没有人,她收回去时,我还以为我逃过一劫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我头上了。” 慈以漾耐心地听完,沉思后道:“那我能不能要一份?” 明映明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什么?” 慈以漾语速温吞地重复:“我能不能也要一份,我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你。” 明映听清楚了,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只是苦恼,其实我前男友挺多的,要想要数据,找他们帮我填一下就好了,只是后面不好摆脱那群男人。” 明映只享受男人追她的过程,一般答应了男人的追求,过几天察觉男人要有动手动脚的念头,就会找个理由把人甩了。 用她的话来说,谈感情可以,不是处男还想谈身体就算了,但又觉得是处男技术肯定不好,伤身体,所以她谈来谈去,前男友就多了起来。 “我知道。”慈以漾安慰她:“别怕,我给的数据也是真的。” “真……真的?”明映呆了,怀疑地看着她:“你上哪找真的研究?” 慈以漾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知道的,我爸爸要再婚了。” “嗯,这有什么关联?” 明映呆呆地反问了一句,随后爆鸣声,“漾漾你要怎么帮我,不要为了我去做这种事啊。” 慈以漾捂住耳朵,温言细语地打断她,“不是的。” 明映:“那是什么意思。” 慈以漾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现在有很多时间,可以在网上帮你查,多看几个视频,到时候对一对数据,所不定更好能帮你做研究。” 明映没有想到还可以视频,闻言眼都亮了:“哎——我怎么没有想到,果然还得是你!真不愧是当年的高考探花啊,脑子就是比我们要聪明。” 慈以漾弯了下眼,“那我帮你一起吧。” “谢谢我亲爱的漾漾,等后面我有空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明映被安慰到了,然后把下载地址发送给她了。 慈以漾笑了笑,说没事。 明映的烦恼得到解决,也就忘记了最开始她说的那句话。 而慈以漾打算做一组真数据。 她要研究陆烬。 - 很快就到了国庆假,陆烬的比赛也结束了,也已经回来了。 周四。 慈以漾带着在学校打印下来的那份,还没有填写的数据报告回了庄园。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陆烬还没有起来,大概是最近比赛太忙了。 见他没起来,慈以漾也没事做,就帮着庄园佣人来打发时间。 直到下午的太阳往下沉,远处的天边霞光映得通红,睡了许久的人终于醒来了。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少年站在楼上,双臂懒散地搭在栏杆上,耷拉着略显迷蒙的眼看着下方。 正在和佣人一起蹲在角落,不知道挖草还是挖花的是慈以漾。 她戴着漂亮的草帽,身上的白裙子被泥土弄脏,丝毫不显得脏,反而粉扑扑的。 慈以漾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布满细碎汗渍的脸,眨着葡黑的眼和他对视上,胡诌道:“我在帮朋友做导师布置的任务。” 他闻言,从高处对她露出微笑:“原来姐姐是在帮人作弊。” 慈以漾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仰头道:“不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在楼上等我下,我上来找你。” “找我……”他长睫轻颤,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白得不正常的脸上浮起一抹红痕,随后缓缓露出浅笑。 “好啊。” 慈以漾上去的时候,他没在卧室了,而是在三楼的画室里。 三楼的画室她只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少年坐在高脚凳上,旁边是敞开的复古窗格子,一阵风吹来,拂起他身上穿的那件垂感极好的宽松白麻质地的休闲服,同色的长裤与白鞋,有种青松落色的的淡薄。 慈以漾站在门口,问他:“我能进来吗?”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殷红的唇上扬,“可以。” 慈以漾从外面走进来,坐在他的身边,看见他面前是刚做一半的蝴蝶标本。 白色的蝴蝶被红线固定在蔷薇藤蔓上,一根又细又尖锐的刺洞穿了它的身体,翅膀都还在煽动。 脆弱的蝴蝶标本,哪怕装饰得再精美,也难掩制作过程的残忍。 慈以漾眉头蹙了下,轻轻地别开眼。 他神情专注在做的标本上,余光扫到她的动作,手上拿着的尖锐的针一顿,放下来转头看着她,“姐姐,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 提及正事,她微微垂着头,为难地咬着下唇,是…我选修专业的老师,忽然给我布置了任务,我临时找不到人来写报告,所以想请你帮忙。” 慈以漾手里拿的是她打印的报告,一份报告有五页,而只研究一个人是不能代表整体的,所以她多打印了几份,钉在一起有小本书那样厚实。 陆烬目光放在她膝盖上那一叠厚厚的纸上,然后微抬,落在她从柔顺黑发中露出的红耳尖。 他没说同意,也没有询问她是什么报告,就这样看着,漆黑的眼珠里仿佛藏着无所有处天,给人静静的,冷淡的平静。 慈以漾耐着性子等了几十秒,才等到他开口询问。 “姐姐想让我怎么帮忙?”他身子往后倚靠,长腿微敞,这种姿态刚好将他修长的腿与上身,拉成一幅清冷的画。 慈以漾拿着报告单往他身边靠,开始和他解释:“我选修了一门《两性.交往相处的艺术课》,导师在我们校网上找了一篇医学院的资料,让我们填写一篇报告,因为是有关于男性的,我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来找你帮一下我。” 她的嗓音很柔,而靠过来时,陆烬隐约闻见了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像是清晨刚从绽放的玫瑰里提取的花露,只用了一滴,按在耳畔和后颈晕开,而散发的那种气味。 说不出多诱人,可一旦沾染上,浑身都是这种香气。 慈以漾为了想要说服他,说了很多。 陆烬自始至终都垂拉着眼,似在认真听她说,又似在空白地发呆,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 等到慈以漾说完,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哪怕是动一下手指都没有。 “可以吗?”慈以漾忍不住偏头问他,但看见他视线放在什么地方,口里的话又莫名奇妙地咽下了喉咙。 因为陆烬在看她翻开的那一页,目光很专注,很认真,连眼睫抖簌的弧度都很轻,暗色的阴影洒在眼睑下的冷白皮肤上,有种迷离不清的好看。 他看完硕大的标题,抬头看她,原本冷淡的表情露出似笑非笑:“姐姐找我研究男性的勃……” 最后字个字用的无声的气音,好看的唇形被‘起’字拉成友善地露齿微笑。 慈以漾往旁边移了点,拉开两人之间在不知觉间,靠得过于亲密的距离。 “我是找不到人了,想着认识你。” 她垂下眼睫,抬手将垂下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端方温柔的姿态,“而且我想研究你,是因为你我见过最好看的男性,我对你很好奇。” “姐姐好奇的点真有趣。”陆烬看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又像是带着些随意的冷淡,但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明确。 他不喜欢被研究,况且还是这种私密的事。 慈以漾早有预料,心中并没有意外,以退为进的对他露出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再看看,还能不能找我其他的朋友问一问吧。” 陆烬闻言眼神暗下,启唇要说话,她却又先一步抢过话。 “可是我男性朋友实在太少了,我不知道找谁,如果你愿意最好了,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你。”她漂亮白净的脸上满是苦恼,为难地觑着他,似乎还是想要找他。 陆烬没回答她的话,转过眼望向远处已经落下平原的夕阳,加点繁星挂在灰墨的上空。 其实哪怕是没有人了,即便是亲姐弟,也都没这样研究的。 但姐姐说,她更喜欢他。 慈以漾看着他:“陆烬,能研究吗?” 不能研究,她就去找别人,因为是‘更’喜欢,而不是‘只’喜欢。 所以她这句话让他笑了。 少年弯眼时,颜色秾艳眉眼散碎着暗光,薄唇像是克制不住般,扬起怪异的弧度,还是没说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有时候慈以漾看不懂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尤其是这种时候。 所以现在她继续以退为进,“要是实在不能的话,我还是去找别人,你就当做我没和你提过这件事。” 这次,少年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温声问她:“姐姐是想怎么研究?是给我自己来写,还是亲力亲为,非得要亲眼看着数据?” 同意了。 慈以漾诧异地看着他的脸。 求这么多次,她还以为他要拒绝呢。 “嗯?”他转过漆黑的眼珠,目光温和地盯着她:“姐姐还需要吗?” 慈以漾收起惊讶,柔声说:“要的,嗯……如果你不介意,我能亲眼看吗?” 说完后,她似乎又觉得这句话太有目的,又补充,“不是怀疑你给我假数据,而是因为后面我还要写一篇报告,不看着我写不出来。” 陆烬听她说完,清冽的嗓音忽然含着不太感兴趣的好奇,“姐姐原本就是打算,如果不是我,还会是其他人?有想过,这种事万一找不对人,姐姐被哪个男人控制不住的情绪涌上来……” 后面的话他很体贴的没有讲完。 但他说得也没错,这是不争的事实,孤男寡女地研究这种危险且亲密的事很容易出问题,但她也不是真的要研究。 所以他这话问得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是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平淡了,像只是随口一问,她都要以为他是在阴阳怪气了。 慈以漾摇头,给予他最高的评价:“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别人的话,我会考虑很久,大概不会去亲眼看,更不会亲自上手。” 她脸上带着真心诚意的柔笑,实际心中因为‘弟弟’这个称呼感觉到了反胃。 陆烬眉心微挑,看着她的眼神又冷淡,又带了点说不出的意味。 “姐姐对我很放心。” 慈以漾没有迟疑地点头,甚至还对他露出一抹浅笑:“嗯,放心。” 他喉结轻滚,也笑了,平常地问:“姐姐想什么时候开始研究?” 慈以漾思索道:“尽快点,你要是有空,今天晚上行不行?” “是挺快的。”他站起身,看向不远处。 此时天已经开始渐渐黑了,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他像是西方优雅的绅士,侧首向她提出邀约,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声线偏柔:“那接下来,是去姐姐的房间,还是我的?” 慈以漾伸手搭在他的掌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握住拉起来了。 他的掌心很大,也很烫,过高的体温让她瞬间有些发热,但说不出哪里热。 他将她拉起来便克制地放开了,转身迈着修长的腿,朝外面走去。 慈以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用长袖用力擦了擦被他碰过的手。 但那种炙热的体温根本就擦不掉,仿佛依旧留在皮肤表面。 难怪他房间的温度总是这样低,体温这么高。 慈以漾眉心微微蹙了下,跟在他的后面。 晚上每间房间会自动亮起灯,尤其是铺满地毯的长廊,两侧的壁灯都亮着,走在上面和白天一样。 慈以漾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房间。 他调高房间的温度,让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常温的水。 “姐姐现在这里等一下。” “好。”她坐在沙发上,捧起杯子看着他进了浴室。 对他的自觉去洗澡,慈以漾还比较满意。 毕竟他不主动,她也会要求他进去洗干净再出来,那玩意要是不洗干净,她不是很想碰也不想看。 在房间中的浴室没有做什么隔音,当淋浴的水哗啦啦地传来时,慈以漾放下水杯,脸上的温柔神情都淡下去,形成天然的冷漠。 趁着他洗澡的时间,她打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关键词。 ——如何玩弄男人。 词条很多,但没太多是她想要的,大多数是一些温和的性.爱手法。 一想到他说不定会享受到,她便觉得没意思,所以翻了许久终于看见有稍微适合,还能让他难受的弄法了。 控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20 第14章 诱撩他失控1 最好是把他憋坏,然后以后再也用不了。 但是这种一两次也做不到,而且她力气没他大,除非他愿意,不然他爽到了,想什么时候释放,就什么时候。 很烦。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切换软件,在购物APP上搜索锁精环,还没有仔细看商品,身边就坐了人。 一股淡淡的热香袭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按熄了手机,猛地倒扣在膝盖上。 慈以漾抬起脸看着身边的穿着浴袍少年,镇定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他眉眼湿润地看着她,似好奇地垂着眼帘盯着她膝盖上放的手机,轻声问:“姐姐在看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疏离的清冷气质洗去了,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异常的古怪,耳后也泛着不正常的红痕。 慈以漾有种自己做的事,都被他看在眼里的错觉。 她心跳不安地坠跳了几下,镇定道:“没什么,只是在看朋友给我发的消息,太入迷了,你一坐下来吓到我了。” “是吗?”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身躯往后靠在沙发上,侧过脸问:“是现在开始,还是要准备什么东西?” 慈以漾本就心里发悬,乍然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 他总是给她一种强烈的、明显的感知,好似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下,被窥视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 慈以漾忽视这种诡异得可怕的感觉,摇摇头:“不用,只是先做一次实验,后面要是需要了就再另看。” 因为被打断了,她还没下单,后面需要了,她一定还会来找他。 “哦,这样吗。”陆烬抬着眼,双眼皮褶痕很深,瞳孔下底浮着若有若无的笑,因为灯光过盛,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让领口的皮肤白得招人眼。 坐姿看似随意,实际面朝着她。 他没再提起这话,不疾不徐地问她:“现在要开始吗?姐姐。” 听他平静的话,慈以漾脸上的表情维持得正经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做学术研究,没有旁的私心,看着他点下头。 “要。” 他眉目柔和地问:“床上,还是就在这里?” 床上去? 谁让他舒服地躺着了! 慈以漾喉咙发干,拿起放在一旁的报告,镇定自若地说:“不去床上,你自己去浴室弄,我在门外等你。” “自己去浴室?”他闻言仰头靠在沙发上凸出的喉结轻滚,语气变得兴致缺缺的,身上的慾气霎散去,耷拉下的眉眼仿佛萦绕着晨雾,朦胧得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原来她不打算上手,是让他去浴室自己弄。 不是很想了。 但姐姐却抱着一叠报告,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将天生偏软的嗓音刻意地温柔着:“可以吗?陆烬。” 又是乞求的腔调。 陆烬垂下乌睫,嗓音微哑地散漫着:“好啊。” “谢谢你陆烬。”慈以漾杏眼瞬间弯起。 陆烬随意地瞥了眼她脸上感激的表情,站起身替她搬过椅子放在门口,“姐姐坐在这里。” 顿了顿,他微笑着逐字吐出‘监督’两个字,然后进了浴室。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感激在他关上门后慢慢落下,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仿佛在提醒他。 “陆烬,要是要忍不了一定要告诉我,当然,还是要尽量憋住,我没说可以,别弄出来了,这样我才好记录。” 借口找得不算好,但胜在语气偏柔,像是真的一心扑在研究上,半点私心也没有。 “嗯。”从浴室里传来淡淡的应声。 “谢谢你陆烬,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份报告要怎么写了。”她充满感激的软柔嗓音再次传来,像是含着一块糖,连尾音都带着温柔的甜。 里面没有传来他的回应声了。 慈以漾静默了一会,附耳靠在浴室的门上仔细听了下,隐约听见有皮肉的摩擦声。 他已经开始了。 慈以漾莫名紧张得捏紧了手中的报告,猛地往后靠在椅子上。 而此时的浴室内,在炽热明亮的浴灯下,少年单手撑在贴满镜面的墙上,身体微往下俯,优越的身形映在镜面上。 他只解开了浴袍的带子,身上仍被遮挡着。 刚下过没擦干的湿发中滴落的水珠落下,顺着滑向沟壑分明折角腰腹,紧致地绷着伏动,从下往上还蔓延着在冷白薄皮上的突得明显的筋脉。 动作很色气。 在从得知她并没有打算上手,甚至连看也不打算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褪下了,哪怕是此刻也没有丝毫色慾,手上动着姿态慵懒和平,但呼吸却在不断加重。 他随着手上粗暴的动作,靠在门上,从喉咙里溢出低沉地闷哼。 仿佛是刻意的,又像是不经意发出来给外面的人听。 窗外的月色落在窗台上,薄雾轻纱的窗帘遮住外面婆娑的影子,室内的温度一向开得很低,所以稍微有些热浪都会很明显。 随着时间的流逝,慈以漾听着他弄出的声音,还有偶尔变得微促的喘声,半边身子莫名麻麻的,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潮意。 他在叫什么? 浴室本就四周封闭,在加上他房中的浴室很大,位置又是在房中,并没有做什么隔音,所以里面的动静被无限放大,仿佛从门缝内钻出来,贴着她的耳在喘息。 皮肉碰撞时拍打出的水声很明显,伴随着一下下低沉出的性感喘声,她似被什么抓住了心脏,手中的纸都在无意间捏皱了。 他还没有结束。 真的有这么长吗? 慈以漾无端燥热得立难安,分明外面的温度很低。 她用手中的报告扇了下风,盯着面前的门,隔了许久才迟疑地开口问:“陆烬,你快了吗?” 她以为里面的人背着她已经结束过了,所以试探性地开口问他。 但她并不知道,在没有刺激之下,他根本就出不来。 少年额头抵靠在手臂上,垂下的眼尾湿红,凌乱不堪地喘声急促,整个人都处在暴戾的冷慾中。 直到从外面传来少女很微弱的声音,落进他耳中的一瞬间背脊涌来电流。 他闭着眼,浑身激烈地颤栗了一下,湿红的耳廓似潮热得快要滴血了。 终于……有了一丝快感。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回想着她的声音,此刻的表情,甚至脑中浮起她穿着他的衬衫…… 她会看他。 就像是产品的质检那般检查他是否合格,或许不只是看,还会上手碰。 “陆烬?”慈以漾没听见他的回应,以为他没听见,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终于从里面传出一丝古怪的呻吟。 他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已经忍不住了,和之前的那几声一点也不一样。 沙哑得裹着浓浓的慾,从里面传进她的耳中,引得她莫名也跟着颤了一下,一股下涌的黏湿潮气像是回南天的时候从墙缝里渗出的水珠,怎么刮怎么擦都还是湿漉漉的。 慈以漾怀疑他,所以不放心地提醒:“陆烬,你一定要忍住,我在计时间。” 话音落下,随着那一声低沉的闷哼,里面的没了啪嗒的水声,只有急促又失控地呼吸声,像被谁遏制地掐住了喉咙,终于得以自由呼吸。 结束了。 门外的慈以漾听见后下意识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可漆黑的屏幕却映出了她的脸。 一张眼尾泛起潋滟水光,面无表情的潮红脸。 什么时候她脸上的神情成了这样? 门被拉开,从里面瞬间袭来一股热风,香薰中蔓延着古怪的腥甜。 慈以漾猛地盖上手机,站起身,椅子发出尖锐的响声。 她抬眼看去。 少年黑发凌乱地靠在门框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向来冷感的黑色瞳珠如被艳丽的血色覆上薄薄的一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黏湿的无骨动物,有种说不出的黏糊。 “姐姐……”他对她弯眼,惺忪的嗓音犹带着不平地轻喘,问她:“记录了吗?” 不像是在问她有没有记录数据,反倒像是在询问她是否满意。 慈以漾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镇定自若地抬着脸,“记录了。” 顿了顿,她对他抿唇,露出和寻常一样的温柔神态,“谢谢你啊陆烬,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写报告,现在我终于有思绪了。” 他嘴角微翘,唇薄色艳,讲话间露出的尖锐犬齿,“不用谢。” 两人面对而站,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氛围自然和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只是为了实验。 陆烬从浴室门口走出来,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仰头露出的还有红潮没有褪去的脸,浴袍虽还穿在身上,但浑身都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淡情慾。 慈以漾将报告装进袋子里,转头看着他又说:“陆烬。” “嗯……”他眼皮都没有动过。 “我今晚还能睡你这里吗?”慈以漾道:“我现在只要回去,之前我们一起看的电影,我现在还是很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陆烬掀开泛粉的眼皮,偏头看向她。 这个时候慈以漾才发现,原来他的瞳孔涣散着光,整个人都还处在朦胧的慾望中。 他也丝毫不掩饰目光中残留的情慾,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他的眼神下很镇定。 虽然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还害怕很假,但只要他同意,假的也能是真的。 两人对视几秒,陆烬微微一笑,喉结在透白的薄薄皮肤下轻滚,声线沙哑地同意了。 “好啊。” “谢谢你。”慈以漾感激地看着他,然后起身上前将报告放在床头柜上。 陆烬自始至终都懒抬着眼皮,看着她的行径自然,仿佛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当着他的拿着起沙发上的衬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弥漫着淡淡气味,哪怕熏香掩盖着,慈以漾还是闻见了。 她目光环顾周围,看见了四面的镜子上凝结着蒸汽上涌的水珠,脸上露出略显嫌弃的表情。 不知道陆烬是在什么地方做的。 慈以漾小心避开有水汽的地方,换下来时穿的衣裳,换上从外面拿的衬衫。 是陆烬的。 换好衣裳后,慈以漾看着镜子中脸颊通红的自己,木着脸转身开门出去。 她出去时,靠在沙发上的陆烬已经躺闭眼在沙发上,自觉的将床让给了她。 他半张脸深陷在软枕头里,后背抵在沙发的靠背上,姿态温和得毫无防备。 慈以漾看了一眼他,回到床上躺着。 闭眼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很烫。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温度太高了,还是因为她刚在浴室闻了很浓的香,现在脑袋也还晕乎乎的。 习惯睡觉不见光,所以她整张脸都埋在薄被中,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体内的燥热才终于缓和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静悄悄的,一道高大的黑影悄然立在她的面前,视线落在她因为热而露出的白皙胳膊上,像是月光在偷窥。 他坐在她的身边,垂下眼睫,认真地打量她的脸庞,轻声埋怨她,“姐姐真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连奖励都吝啬给我。” “所以,姐姐听了我的表演,穿了我的衣裳,还睡了我的床……我找你索取应有的奖励,你应该不会拒绝对吗?”少年平静地说完,随后缓缓俯身吻在她的唇上。 陷入沉睡的慈以漾没有察觉,有人在用舌尖轻轻地顶开她的唇,浅尝辄止地含着,似乎不打算深入。 可她却因为被堵住了唇,而呼吸不畅,无意识地轻声嘤咛了声。 伏在上方的少年微微一顿,随后捧起她的脸深吻啜吸,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般,连她腔内的每一寸都不放过,舔她的牙齿,顶她的嗓眼,将她口中含不住的津液都咽下。 呼…… 好热。 慈以漾仿佛置身滚烫的沸水之中,热得她窒息,耳边仿佛还听见了有谁在急促地呻吟,喘得不堪入耳。 但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整个人完全陷入在沉沉的梦中-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慈以漾睁眼就到了天明。 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起床后去浴室看了眼。 没有人。 陆烬不知道去哪里了。 因为之前做饭的阿姨说是国庆这几天家里有事,昨天请假了,所以早上没有人做饭。 慈以漾回房间洗漱后,那处手机本来是想点外卖的,但她看了看周边没什么想吃的,就关了手机下楼打算随便煮点面。 不一会,她在厨房听见了有人回来的开门声。 少年穿着雪灰白的休闲运动服,刚从外面晨跑回来,额前的碎发被汗微微浸湿,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听见了声音。 “早,你要吃面吗?我多下点。” 他抬起头看过去。 穿着粉色纱裙的慈以漾系着围裙,乌黑的长发挽在身后,站在不远处问他。 陆烬看了眼,低下头,“不用。” 慈以漾听见他说不吃,眼底有了几分姐姐的温柔关心:“还是吃点吧,不然对胃不好。” 陆烬没说话,朝她走过去。 他身上的热度很有侵略性,让她又想起了昨夜。 慈以漾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停在她的面前,弯腰和她平视,打量她的眼瞳黑得摄魂。 “怎么了?”她靠着岛台,仰头看着他,黑色的木耳卷边半身围裙系在白色的长裙外面,面容温婉似水,眼中无害地浮着不解。 “没什么。”陆烬盯了她几眼,抬手越过她,按了下岛台的按钮。 他对里面报了慈以漾早晨习惯吃的东西,侧首又说:“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对这里说,有人会送过来。” 听见有人做饭送过来,慈以漾本当即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身上的围裙。 其实她不是很想给陆烬做饭。 陆烬说完就上楼去洗澡了。 慈以漾听见门铃响起,过去打开门。 门口送东西的人穿着裁剪板正的西装,妆发整洁,对她鞠躬,然后得到同意后才进门将早饭摆在桌上。 “慈小姐请用。”他带着得体的微笑,躬身离开。 有些夸张了,其实用不着这种在高档餐厅吃饭的精致。 慈以漾无言以对地转头,看着餐桌上摆放的饭菜。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早餐,却摆盘精美,仿佛每一道的工序都十分讲究。 她坐下吃完早饭,试探性地学做刚才陆烬,按了下岛台上的按钮。 家里真的被该了好多,以前家里并没有这些,她也没用过。 慈以漾还没有开口,里面响起恭敬的声音,“慈小姐。” 听得她脚趾一缩,然后再木着脸说吃完了。 刚说完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她跑过去开门。 因为房子的主人不喜欢有人进,所以外面的佣人根本就没走,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们穿着板正西装,戴着白手套和刚才一样的恭敬姿态候在门口。 “慈小姐,请问能进来吗?” 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进来。 她看着佣人轻手轻脚的把餐桌收拾得一尘不染,又面带微笑的向她躬身后推着餐车出去。 难怪陆烬不喜欢有人进这里。 每天都被这样对待,她也不是很习惯。 慈以漾关上门,摸了摸脸颊,还没松口气,身后就响起很轻的笑声。 她转过头看去。 少年已经换了身居家的休闲服,像是刚刚洗完澡,头发随意的胡乱擦得没滴水就下来了。 此刻他黑发湿润又凌乱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着她似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慈以漾当没听见他刚才的笑,走进大厅。 他长身玉立在原地没有动,手肘搭在扶手上,问她:“姐姐今天要出门吗?” 慈以漾摇头,“不出门。” 外面的天乌沉沉的,风吹得树枝都在疯狂地摇晃,这种压抑得令人致郁的天她不想出去。 “嗯。”他矜持地颔首,“要是姐姐一个人无聊了,可以来找我,我在三楼。” “好。”慈以漾对他点了点头。 陆烬目光掠过她一副嘴上答应,实际并不会来找他的表情,嘴角往上微勾了一下,然后转身上楼。 平时大厅都有阿姨,偶尔还会聊天,但今天阿姨请假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慈以漾坐在吊椅上看着窗外树被吹得左右摇晃,枝丫上已经泛黄的树叶被落了满地。 今天连窗外的佣人也很少,应该都放国庆假了。 她在楼下坐了一会,打算回房间,可刚站起身手机细微震动。 拿起手机一看,是爸爸发来的消息。 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很少给她发消息,偶尔会打电话,但每次打来都是问她和陆烬相处得怎么样,说以后都是一家人,让她好好和陆烬相处。 但今天发的消息出乎意外的不是。 陆兰在国外的工作很忙,暂时和不能回来结婚,通知延缓结婚了。 看见她并没有感受到松口气。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三楼。 他们不能结婚,她要延缓变成彻底的结束- 一般白天陆烬都在三楼弄着那些标本,所以慈以漾先回房间拿起没有填完的报告,直径就去了画室找他。 还真印证了他上楼前说的话。 无聊了就去三楼找他。 慈以漾进去后,发现落地窗的帘子没有合上。 外面墨灰的天乌压压的,树影被风吹得像是印在窗户上的暗纹,室内却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只有摆放在橱柜里的复古收音机,在富有情绪地念着一大段,带着很独特的俄译中口音,每一个音调都很富有感情,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力的诉苦。 慈以漾听出来了,收音机里面放的是《赌徒》,大一军训结束时的文艺表演,她还上台朗诵过。 而本应该坐在窗边的人,此刻却没有在。 慈以漾进去目光环视一圈,最后在角落的软皮沙发上找到了他。 少年侧身躺在上面,高挺的鼻尖深陷得柔软的软枕上,清冷的面容让睡姿也变得淡漠。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先是垂下眼帘仔细打量他几分钟,然后再轻声叫他名字:“陆烬。” 陆烬掀开眼皮,入目便她靠得极近的脸。 近得两人的气息都似乎融在了一起。 “陆烬,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往下靠了一寸,不经意拉近距离,刚好能让呼吸轻柔地从他的眉眼拂过。 陆烬喉结轻滚地‘嗯’了声,没有躲开,在和她对视。 慈以漾垂下的眼睫颤了颤,轻声道:“陆烬,我刚刚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我好像做错了。” “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很深,深得看见眼神的光,和窗外的墨灰的夜空一样乌沉。 慈以漾拿起报告,认真的和他说:“就是昨天我找你帮忙的那件事,不止要记录时间,还有别的,所以现在还能帮我一次吗?” 他闻言动了下眼皮,垂眸扫过她手中的那份报告,手肘懒洋洋地撑起身体。 刚要站起身,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看着她纤细手指握住的手腕。 指甲修剪圆润,素净的颜色很自然。 这样的一双手很漂亮。 他视线掠过她的手,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脸上,原本偏柔的腔调变得沙哑:“还要我进浴室吗?” 看似在询问她,实际只动了下眼皮,姿态矜持,没有丝毫要行动的样子。 慈以漾当他已经答应了,直接道:“不用,现在就在这里。” “这里?”他头微倾,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这里只是一间空荡的画室,里面没有像浴室那样能遮挡的东西,甚至他的一举一动稍微大力些就会有明显的动静。 在这里,她与他没有一丝能掩藏的东西。 慈以漾点头:“嗯,这次你一边做,我一边记录。” 她的话刚说完,眼前的少年就笑了。 陆烬语气温柔得淡淡的:“姐姐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都没有答应,她便已经提好了要求。 甚至还自觉的将自己的身份摆放在主人的高位上,而他成了囚笼里可以肆意玩虐的仆奴。 慈以漾抿唇,“我……” 虽然她确实把他当做玩物,但不能摆明了说。 她还没解释出来,陆烬便反握住了她的手。 慈以漾下意识往后抽手,却被他往前一拉,整个人扑在他的胸膛,手中拿着的报告册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音。 当她再度抬起脸,目光撞进了他幽暗的眼神中,心蓦然一紧,忘记去捡掉在地上的报告册。 少年对她扬起潋滟出蛊惑暗光的狐狸眼,微笑道:“姐姐不用解释,无论你将我当成什么,我都已经帮过姐姐一次了,自然不会吝啬第二次的。” 因为室内偏阴郁的暗,所以他本就白的肌肤,因他低颌的动作,被暗红的唇色衬托出病态的苍白。 慈以漾看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直觉告诉她,他这次没那么好讲话。 陆烬含笑地打量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好脾性的和她解释:“之前我帮姐姐之后难受了许久,现在姐姐还想要我帮忙,总不能还要我难受吧。” “你什么意思?”她眉心微蹙。 他勾唇,弯下腰伏在她的耳畔,握着她的手按在腰上,声音放得很轻,却刚好轻得能让她听见完整的话。 “我不想自己动手,姐姐想研究,这次自己动手。” 慈以漾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下意识低眼看自己的手,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动手的意思是……她要从一开始把他弄起来,还得帮他弄出来? 在他噙笑的目光下,慈以漾捡起地上的报告册放在膝盖上,头也不抬地柔声回他:“我手上有报告,弄在上面不好清理。” 她才不要碰他呢。 “这样啊。”陆烬仰头往后靠,语气平初兴致缺缺的淡漠,“姐姐还有别的事吗?我今天有事,恐怕暂时帮不了你。” 很明显的驱逐口吻,慈以漾听出来了。 不帮他,他也同样不会‘帮’她。 可她不想碰陆烬,但只要想到了刚才收到的消息,心中的那点不情愿,对比起妈妈来似乎又没那么重要。 慈以漾深深地看了几眼自己的手,咬了咬唇,抬起脸看着眼前的少年。 “晚点再弄标本,你先帮我。” 陆烬垂了下眼皮,凝睇着她:“姐姐确定要先帮你?” “嗯。”她同意了。 他似早就预料到她会同意,甚至连眉心都没有诧异挑起。 慈以漾又顿了几秒,补充道:“不过你尽量别对着我,离远一点,也别弄到我身上了。” 他微笑,“好。” 窗户没有关,被外面的风吹得簌簌作响。 少年修长的腿抻开坐着,垂下头,墨黑的碎发遮住眼中的暗光,眼睫轻颤,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慈以漾在想应该用怎样的姿势,才显得更凌辱人些。 她不想让他爽到,但男性身体上能爽得失控的地方就在那几寸,所以只能用姿势来满足她的不高兴。 看了许久,她讷长脸,直接指挥他摆好姿势:“你的腿放上去,跪在沙发上。” 跪这个字用得很贬低人。 陆烬乜斜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按照她说的,抬起腿跪在沙发上,语气不明地问她:“姐姐说的是这种姿势吗?” 分明是很放低身姿的行为,却因为长得高,肩宽窄腰在偏窄的沙发上,仿佛有容纳不进的压迫感。 “膝盖分开些,双手撑在身后的靠背上。”慈以漾没看他,但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的锁骨处。 “姐姐要求真多。”他眉骨微扬,双手撑在身后,呈现出展示的姿态,身上的清隽淡漠的气息也因为此刻的姿势,而显得有些霪乱。 他穿得很宽松休闲,所以其实很好脱。 可慈以漾却抿住唇,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一旁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复古台词,她有点听不清究竟读到了哪里,看了许久,她才伸出手。 随着心跳胡乱的鼓动,她一点点撩开他上身穿的薄毛衣。 先看见的自然是肌肉线条漂亮的胸膛,有长期锻炼的痕迹,不像穿衣看起来那样精瘦,很有力量的紧致感沿着往下是青筋盘起的腰腹,而再往下是隆起明显的弧度。 慈以漾的手抖了一下。 她犹豫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所以就没有留意到头顶上,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人,眼底不经意泄出期待的迷蒙。 慈以漾木着脸开始紧张了,犹豫许久,还是捏着他身上的休闲裤,用力往下拉。 在有什么倏然闯进她的视线时,她猛地抬起头和他泛红的眼对视上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最能表现出男性特征的,居然……和他这副斯文败类的脸一点也不同。 第15章 诱撩他失控2 慈以漾难得两眼呆呆的和他对视,手指还勾着黑色的内裤却一脸的纯白,“你……” 只吐出一个音,喉咙就噎住了发不出声音。 宽松的薄毛衣下,立得这样直接。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根本不用她用手帮他,他早就已经这样了。 而此刻,少年垂下的眼皮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神色迷离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费了极大的定力,才没有直接将她扑倒在地上,像闻见肉香的恶狗疯狂地贴近她,汲取她血液里的甘甜。 她不知道,从她伸手撩开衣摆时,他身体内从心脏链接处开始蔓延,所有血管都泛起了渴望的欲,他浑身燥热得仿佛还置身于炎热的夏季。 但现在他将一切都藏在虚敛的长睫下,好似不解般歪头无害地看着她,漆黑瞳孔中蔓延着艳色的水光,“怎么了?” 慈以漾不敢往下看那肿得可怖的东西,动了动唇道:“没什么。” 说完,她在他的视线下镇定地伸手握住。 一点也不像是人身上才有的触感,像是蟒蛇的尾巴,或者是巨蜥的尾巴,凸起的脉络在掌中似乎还在兴奋地跳动。 又硬又烫。 慈以漾抿着唇,上下抚慰了几下。 大约是因为手法不对,力道过于重了,指尖不小心刮到了顶端,他眉头难受地蹙起,腰骤然往下弯曲。 “姐姐,轻点。”他发烫的额头抵在她的肩颈上,喉咙发出的闷哼得很色情,一点点地磨着她的耳蜗。 慈以漾被他呢喃得心口一跳,下意识想要松开手,推开亲昵靠过来的少年。 他有些忍不住了,在她有松手的意图前,蓦然握紧她的手往前用力了一下。 一瞬间,力道失控得直接将她撞倒在地毯上。 少年的身躯倒在她的上方,男上女下的姿势超出正常交往的亲密,甚至连呼吸都几乎交织着融在了一起。 他低声地喘着,身体疯狂发抖。 慈以漾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仓惶地颤着瞳孔,抬起眼。 她终于看了,陆烬那湿润得不正常的眼尾全是迷离的水雾,黑发白肌的脸上呈现出慾求不满的潮红。 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此刻的陆烬,像是披着斯文皮相的艳鬼,连漆黑的眼珠都泛着致命的引诱。 她的目光不自觉被他那双眼睛吸引,忘记了阻止他带着自己的手在做什么。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舔了下鲜红的唇,眼尾半眯地看向她,“姐姐在看什么?” 她的神识还在神游,不自觉如实回答了他的话,“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分明黑得无光,却黑摄魂。 “只在看眼睛吗?”他握紧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引导她顺着抚,浅笑地看着她的脸庞亢奋出不正常的红潮。 “不是……”她的视线移开那双黑眼,缓缓往下移,“睫毛、鼻梁、鼻尖,唇……” 她用视线抚摸着,寸寸打量着他,越摸越仔细,他的呼吸越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他已经需要靠启唇呼吸,从齿间露出的舌尖很不经意地舔了下唇,晶莹的红尖晃眼便过去了。 慈以漾却看见了,喉咙莫名生出渴意。 他长得真的很具有蛊惑力,尤其是此刻,她掌心握着的东西还在不断地蹭着,每一下的力道都那样重。 重得她感觉浑身不对,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开始在发潮,跟着掌心的黏腻感一起。 少年缠绵的气息不疾不徐地网住了她。 “姐姐。”他低声地叫她。 “嗯?”慈以漾忍不住跟着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喉咙咽了一下,还是很渴。 他张开唇,伸出一点殷红的舌,问:“想不想碰一碰?” 见他的话,慈以漾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唇上。 少年天生上扬的仰月唇像是刚沾的鲜血,颜色那样的浓艳,还露了一点猩红的舌尖,霪荡得像是在挑逗她,勾引她。 “姐姐,我想要和你接吻。”他垂头,可怜地舔她的唇,却握得她的手疯狂地动作。 只是接吻而已,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慈以漾被他晃得头有点晕,抬着下巴吻上他的唇。 可她从来没有和人接吻过,只会单纯的贴在一起辗转碾压,没有察觉到他微张开的唇,舌尖偶尔点她两下像是无意识,又像是等着她伸进来。 连接吻都单纯得和她的人一样,半点技巧也没有,连舌都不会伸。 他抬着下巴任由她胡乱亲,轻喘地握住她的手,疯狂渴望她的触碰。 随着唇纹的黏腻摩擦,不止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掌心也一样。 渐渐的,她难用手圈住,白净的额头泌出细小的汗渍。 明明十月份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了,现在她却开始感觉很闷热,闷得她近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好热,尤其是他,喘息如潮,整个人处在极度的渴望中。 这样的生疏又干净得过分的吻,让他有些失控,慾望从被她碰过的肌肤开始蔓延。 终于,在她亲累了,他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往上压,深深地吻了上去。 慈以漾本来是躺在地毯上,被他忽然的用力地堵住了所有的呼吸,想要别过头。 可陆烬却不让她转头,虎口掐住她的下巴板过她的脸,直径将滚烫的舌头顶进她的唇中,肆意又疯狂汲取甘甜的津液。 他的吻和人有着极明显的割裂,吻得又吻又黏。 慈以漾肩胛发抖,忍不住磕磕绊绊地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咽。 “陆、陆烬,松开……”她艰难地想要将他抵出去,因为快无法呼吸了。 沉浸在香软中的少年掀开湿红的眼皮,低声呢喃:“姐姐,这才是接吻。” 这才是吻,而不是像她那种小口酌饮地舔。 话毕随后他继续阖上眸咬住她的下唇,在她轻‘呜’的一声中,勾着香软的柔腻吮入自己腔内,含着用尖锐的犬齿压住舔。 像是狗一样。 慈以漾顾不得呼吸不畅的难受,挣扎开黏腻的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地推。 陆烬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压在胸口,将她从地面拉上沙发压过去,抽空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看她,似在埋怨她拒绝自己。 慈以漾后背靠在靠枕上,还没反应过来,又察觉他将湿热的舌尖再度顶进她的口腔中,比之前更为肆意地纠缠湿吻。 又舔又吮,好几次都她感觉,他的舌顶到了喉咙深处。 慈以漾半眯着氤氲水汽的泪雾杏眸,被他弄得喉咙阵阵缩紧,含不住的津液被搅动得控制不住顺着唇角往下流,舌根更是都被他吮得发麻。 少女从唇中溢出的娇喘似含着潮润的小雨滴,打湿了他所有能动的骨节,渗透肌理。 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都在她的身上,唇齿相依,鼻尖互相挤压得变形。 一开始慈以漾还有力气,在他缠得喘不过气来时推一推他,现在已经逐渐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滚烫的肌肤贴在身上。 “陆烬……”她眯起泛泪的眼,轻喘地叫他,“别亲了。” 他亲得太疯狂了,像是要将她嚼碎了吞下,尤其是抵在身上的硌得她很难受。 而陆烬却仿若未闻,仍痴迷地吻着她,炙热的呼吸和她融合,他喘得很急,似乎在将她的氧气都吸干。 从他泄出的亢奋气息中,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惧怕。 “放开我!”她呼吸凌乱,开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胛。 他听见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松开了,看似在听她的话的,实际上却顺着往下抚在她柔软的腰上,还在继续亲。 空荡荡的房间被色情的男女纠缠声充斥满了。 他沉迷在唇舌交替中,潮红从眼眶往下蔓延在颧骨上,整个人都沉迷在这霪乱中。 疯了。 陆烬没亲过女人,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 慈以漾是真的喘不上气了,被亲得脸憋得通红。 她失神地仰头倒在枕头上,身上的纯白裙子被他推在锁骨上,接近赤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肌肤白得泛起淡淡的欲粉。 他松开她的唇,俯身吻在她的右心房,随后用尖锐犬齿咬住包裹柔软的纯白蕾丝布料,似乎想要咬上去。 慈以漾终于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察觉他得寸进尺的行为,头皮登时发麻,直接抬手扇了他巴掌。 啪的一声,打在皮肉上清脆巴掌声响彻房间。 他毫无防备,满是潮红慾望的脸不仅被扇偏了,整个人似受不住般往后倒在她的脚边,几股失控的稠液飞溅在她的眼下。 慈以漾呆住了,抬手抚摸还滚烫的脸颊,茫然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倒在面前高潮的少年身上。 他的黑发凌乱,原本白得不正常的脸庞上滟滟地翻起浓艳的红,唇瓣像是被用力蹂躏过色泽鲜艳,而再往下…… 慈以漾抖着手,将被他推在锁骨的裙子拉下来,遮住里面被揉得通红的肌肤,手忙脚乱地往外面跑去。 而她跌跌撞撞往外跑时,没有留意到倒在地上的少年喘息着,缓缓地转动黑得勾人的眼珠,瞳色迷蒙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吓跑了她。 他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唇,潮红脸上呈现出一抹遗憾。 太失控了。 他不应该这样急的,可他实在想,根本就忍不住。 不过……在姐姐的面前高潮呢。 他抬手摸了下还在发烫的脸,墨黑色的眼瞳中浮起浅浅的一层迷离浅笑。 不远处复古收音机里传幽怨的诉苦,因室内绮丽的油画标本,隐约透出几分诡异的兴奋。 ——我的确知道,我清清楚楚地发现,她喜欢这样折磨我…… 第16章 诱撩他- 而匆忙离开的慈以漾,的确是被他刚才露出的疯狂和浓烈的慾望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陆烬这样的人。 脸是冷的,动作是急迫的,都不用撩拨,浓得溢出黏液的慾望就这样直白的怼上她。 他就像快要被打死的野狗,倒在面前都还在濒临死亡地发情,痴迷看她的眼神,给她有种变态到极致的感觉。 所以她临时退缩,跑了。 此刻慈以漾如同被踩脚的猫儿,头也不敢回脚下虚软地跑回房间,锁上门。 连灯都没开,靠着本能蜷缩回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蜷缩伸手不见五指的床上。 她在黑暗里睁着一双水亮的眼睛,捂着被用力捏过的胸口,紧紧地裹着被子。 耳边仿佛还有少年忍到极致才从喉咙溢出的急促喘息,炙热得,难以自持得,怎么甩都甩不掉,一直在耳畔盘旋。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藏进去,强迫不让自己再去想。 她想去浴室洗澡,但又不想动,只要一动四肢的酥软就让她又想到,刚才在画室里的场景。 疯狗。 慈以漾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重重地咬了下唇。 可羞愤过后,她忽然又想到,陆烬今天完全禁不住撩拨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渐渐在若有所思中归为冷漠。 其实陆烬性格很冷漠,根本就像是会答应别人来做什么研究的热心肠。 所以从他答应开始,她就察觉到了。 他对她有兴趣,只是兴趣达到哪种程度,她一直不太确定,直到经历今天,她这才有一点确信。 陆烬对她有掺杂了男人性念的渴望。 所以接下来,她可以抓住这一点,好好钓着他- 因为早上在画室发生过的事,一整天,她都小心翼翼地避着陆烬。 原本以为他会下楼,结果他似乎也在躲她,连饭点都没有见他下过楼。 他不下来,倒也少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晚上她吃完饭,上楼路过陆烬的房门,脚步下意识放轻,几乎是逃似地跑回房间。 她现在还没办法神色如常地面对他,不仅如此,晚上她也睡得远远没有之前安稳。 她梦里全都是陆烬。 他不知道怎么爬上了她的床,一边黏湿地亲着她,一边亲昵地叫她‘姐姐’。 梦中,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打开她的膝盖,跪在她的面前,能拉出黏丝的手指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抽出来,色气地放在唇上,伸出猩红的舌尖在舔。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肤白唇红的脸上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迷乱。 而她如同鬼压床一样,感知清晰,却无法动弹。 梦里的陆烬,变态得她想要再扇他几巴掌。 所以慈以漾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好,天不亮就醒了,但一直在床上躺到窗外泛白肚,才缓和身上的潮热。 清晨。 慈以漾站在镜子前穿衣裳时,看见了胸口上残留的红痕。 变暗的颜色印在雪白的肌肤上,一片一片得很显眼。 只要想到胸口上的红痕,是他昨天在画室中用手揉出来的,她刚退下去的潮热,就又从耳根开始蔓延。 她抿了抿唇,穿好衣裳洗漱后再出门。 同住在二楼,她路过陆烬的房门时顿了顿,转身站在他的门前,眼含犹豫地盯着。 毕竟他昨天太疯狂了,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正当她抬着手打算敲门,紧阖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慈以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就看见少年站在面前。 他垂眸看着她,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很诧异。 想到昨晚她惶恐害怕的眼神,陆烬怠倦着漂亮的眉眼没说话,越过她往楼下走。 慈以漾见他下楼,也跟在他的后面。 他察觉了,但是没有回头。 下楼后他坐在餐桌上,慈以漾坐在他不远的地方,听着他让人送她平时吃的早餐。 等到佣人送进来又离开,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她吃的早餐,两人都没有讲话。 他咬着松软的面包,上楼了。 慈以漾见他要走,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开口拦住他:“等等。” 他转过头,垂眼打量她捏住衣袖手指。 她因为捏得用力,所以指尖泛着淡淡的薄粉。 这一抹淡淡的颜色,让他想到了昨天在画室。 姐姐并不喜欢身上有太多的颜色,所以头发是黑的,寻常穿的裙子也是款式差不多纯色,自然指甲也是干净的粉白。 这样的一双手,握住狰狞的某处时,颜色对比反差极大。 陆烬眼前似有浮现了昨天,喉咙泛起渴意,他咬住舌尖让疼痛散去清晨被无意撩出的慾望。 他眼皮撩起和她对视:“姐姐,有什么事吗?” 慈以漾身高在女生中算不得矮,但在他的面前仍需要仰头望着他。 两人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各方面,她都要比他弱,唯一稍长他的只有年龄。 经历昨天,现在慈以漾已经知道了,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一定要无辜,无害,甚至是脆弱。 因为昨天是她的提议,后来失控后,她给了突然给他一巴掌,然后就跑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应该会生气。 所以现在她连嗓音都是轻轻的:“陆烬,对不起,昨天在画室,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是在和我道歉吗?”陆烬不经意歪头,对她露出左边的脸。 慈以漾看着他的左边。 那是她昨晚打的,当时用尽了全力,导致一晚上过去还没有消失,现在都还微微红肿,但却瑕不掩瑜。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碰他还泛红的脸,愧疚地问他:“对不起,现在还痛吗?” 她的手还没碰上他,手腕就握住。 他偏头躲过。 慈以漾没有挣脱开被抓住的手,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陆烬转过头,漆黑的目光落在她满是愧疚的脸上,露出藏在唇下尖锐的犬齿,似乎在笑:“不算很痛,但姐姐要是害怕我的话,尽量不要碰我。” 他清冷的嗓音偏柔和,仿佛在友善地提醒她。 慈以漾对他摇头:“不是,没有怕你。” “嗯?”他微笑,清清冷冷的,笑不达眼底。 昨天她眼底的厌恶都已经溢出来了,不是害怕,那就是厌恶了。 慈以漾看见他的表情,咬咬牙,往前走一步抱住他的腰,“陆烬。” 他脸上的笑落下,垂着眼望着她松软的发顶,没有推开她。 “我真的不害怕你,还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对我关照。”她说,“而且昨天是我请求你帮我的,你之前就已经提醒过我了,在昨天那个情况下,失控是必然的,我没有怕你,也没有讨厌你,甚至我对你……” 他没说话。 慈以漾稍顿,没有将那句似脱口而出的话说完,又继续解释:“抱歉,是我从来没和人接吻过,我脑子当时已经蒙了,而且你的手太用力,摸痛我了,所以我有点不舒服。” 他的手摸到她了,已经超出了研究范围,所以她害怕也是自然的。 她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紧,讲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引诱,勾起他昨晚的记忆。 最后一句说完,陆烬终于动了。 他抬起她的晕红的脸,与她对视的眼睫坠覆,盖住乌黑得看不见光的瞳孔。 慈以漾仰着脸颊,睁着微圆的杏眼,望着他。 陆烬没有反驳她说自己粗鲁的话,而是温柔地问:“所以姐姐不是故意的对吗?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偏柔的腔调像是缠绵的秋雨,逐字落在进她的耳里,连温柔也变得湿黏黏的。 慈以漾很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讲话,但听他无端提及已经过去很久的事,心中不免觉得他太小气了。 心中虽然对他有不满,她抬起脸,编造谎言出好听的谎言,认真地骗他。 “嗯,当时我本来是想要来看看爸爸他们说的弟弟是谁,第一眼见到你在人群中,很好看,但我从小只要情绪激动就会有应激反应,所以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昨天,都不是我出自内心想要打你的。” “很好看?”他呢喃。 一整段话,他像是只捕捉到这一句,甚至还重复地叙述出来。 “嗯。”慈以漾点头。 这句话她倒没有骗他,见到他的第一眼确实是被他这张漂亮到失真的脸惊艳到了,即便如此,现在她回想起来,那巴掌还是打轻,打少了。 陆烬从她眼里看见了,当时她是真的觉得好看。 慈以漾看见他微微勾了下唇,而他这一笑,让她觉得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又被打散。 “还痛吗?”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眼里的心疼都似要溢出来了,“你下次不要再这样用力了,慢一点,我就不会打你了。” 陆烬没有躲开,低着头贴在她的掌心上,轻声回应她:“痛。” 慈以漾放下手道:“那我帮你擦药吧。” “好。”他垂着长睫,淡淡地吐出平静的音。 橱柜的暗格里就有药箱。 慈以漾之前看见阿姨用过,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陆烬坐在沙发上,等她坐在扶手上时,侧着脸看向她。 慈以漾坐在他的身边,俯下身,抬起他漂亮的脸,打量他红肿的皮肤,这才留意到,原来昨天自己打得真的很用力。 不仅是脸还有点红肿,他的眼皮上也还有指甲划过的血痕。 即使是这样,这张脸还是很好看,漂亮得像被关在橱窗里,被做成标本都没有死,还在蒲扇翅膀的脆弱蝴蝶。 慈以漾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一边用棉签沾上褐色的药水,一边柔声嘱咐他:“等下可能会有点痛,要是有不良反应记得和我说。” “好。”他阖上乌浓的长睫,姿势松散地半屈着长腿。 慈以漾沾药的手法很轻柔,用沾着冰凉药膏的药膏,抹在他的脸上。 冰凉的触觉中还夹杂着一丝疼痛,他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耷拉着眼帘,在仔细的从浓郁药水味中辨别从她肌肤里渗出的香气。 这里所有会用到身上的液体,都是由他挑选的,所以他一闻就知道,她早上出门前洗过澡。 很香。 慈以漾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察觉到他微妙地动了下身,目光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脸滑落。 今天陆烬穿的是宽松的长衣长裤,但却没掩盖住此刻他衣摆下隆起的古怪弧度。 因为昨天碰过,所以慈以漾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瞬间,她想要拿起消炎药水,直接全倒在他的脸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此刻,还能起这种反应。 擦药的棉签都软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软一下。 第17章 不停滴着的鲜红液体 她悄悄瞪了一眼他,压下情绪,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好几次用棉签用力戳他,他的脸颊渐渐升温,泛起淡淡的红痕。 渐渐的,她发现越用力,他的呼吸就越重。 才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受不了,睁开眼,抬手握住她假公济私的手,哑声的友善提醒道:“姐姐再用力下去,过一会儿又得要和我说一遍刚才的话了。” “什么?”慈以漾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陆烬不疾不徐从她手里拿过棉签,随意丢进垃圾桶里,没有解释,但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她,散漫道:“没什么,我困了,先上楼休息了。” 见他不想继续搽药,慈以漾也没挽留他,看着他朝楼上走的冷淡背影,想着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她说了什么?似乎只是编织了一通谎言来哄骗他。 想了许久,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编谎言骗他的。 所以能让她再说这样的话,只能是她再给他一把巴掌,而前提则是他又要对她像昨天那样又亲又摸!- 国庆的几天假期过得很快,一结束她就回了学校。 京大很大,系院之间隔得很远,尤其是金融和新闻几乎是南北间距,根本就碰不上,所以她和陆烬在学校倒也还真没碰上过,只有周末才能见到。 明映最近不仅在实验室忙着研究,也忙着追其他人,说是放弃之前金融系的前系草看上另外一个学弟,也是金融系的,不知道追得如何,但偶尔能听见两人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漾漾,周四有迎新会,我们一起去嘛。”明映和人挂完电话,转身拉着她在做报告的手,一脸的期待。 迎新会有陆烬,是学校专门延后,等着他比赛结果出来后,让他周四代表大一新生上台发言。 慈以漾不想去,但还是在明映软磨硬泡下,拉地陈瑶安一起去看新生的晚会,两人都说是要亲眼看看陆烬真实长什么样。 周四去的时候,哪怕已经提前来了,会堂里还是很多人。 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全是乌压压的头顶,大多数是女生。 “果然,我就知道,今天会有人多人,还好我聪明,让人提前占了位子。”明映坐在第五排,往后看了一眼,一脸的感叹。 京大长得好,家室显贵的天之骄子不少,但今年却是最夸张的,连家那位也在京大。 陈瑶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夸张,会堂都站不下人了,窗户外都还有人,甚至还有许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不愧是还没入学就被学校派去参加acm比赛的人,一夺冠,我这几天手机上几乎都是有关他的报道,京大都上微博热搜三天了。”陈瑶安翻着手机发出感叹。 “想见一见真人是什么样的。” “听网上有人爆料,陆烬以前一直在m国读书,在初中时就拿到了不止佛伦比一个学校的保送名额,只是后来他忽然转校回国读高三了,还拿了今年的高考第一。” 明映说出来这几天自己听到的消息,“你看,大屏幕上,这是当时记者采访他的视频。” 陈瑶安听见抬起头看去。 视频中是少年出色的面容,清冽冷淡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夺人耳目,平静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而她们正在网上翻资料的少年,此刻发了一条消息出来。 随着一声微弱的叮声,慈以漾垂下头,和大屏幕上的少年错开,耳边是记者的提问。 记者的话音落下,大屏幕黑了。 随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清冷的少年已经长身玉立在高台上。 灯光聚拢在他的头顶,仿佛天生的神明,皮肤白皙,唇色艳丽,拿着话筒在众人的目光下,轻垂下卷翘乌浓的眼睫,缓缓开口。 ——我收到最独一无二的礼物,是有人千里之外送来的玫瑰…… 整个会堂回荡着和她手机上,不久前收到的消息一样的话。 慈以漾抬头看着台上致辞的少年,捏了捏手机。 迎新晚会由陆烬致辞后获得轰鸣般的掌声而正式开始,前面有了震撼人心的演说,后面的节目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慈以漾甚至都不知道台上表演了哪些节目,忽然站起身。 “漾漾你去哪里?”明映疑惑地拉住她。 慈以漾说:“我去厕所。” “哦,去吧。”明映放开她的手,继续看台上的表演。 慈以漾弯着腰悄悄出去了。 她没去厕所,出了会堂后给陆烬发了消息。 对面很快回了个‘好’。 她坐在没人的地方,连周围的光都很黯,身后是热闹的会堂。 陆烬没让她等多久。 过来时还穿着刚才在台上一套白色西装,银灰的条纹领带被拉开,整个人松懈出斯文的散漫,宽肩窄腰和修长的腿十分赏心悦目。 “姐姐找我。” 慈以漾拍了拍身边的草坪:“铺了纸,是干净的。” 他睨了眼她旁边的位置,然后坐在她的身边。 慈以漾侧过头单手撑着脸,白色的裙子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了温柔,“还没恭喜你的。” “谢谢姐姐。”他微笑。 慈以漾问道:“比赛那段时间是不是很累?”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每天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要比赛。 想到国庆那几天她的打扰,觉得还是要问一声,毕竟她是真忘记了。 陆烬凝着她脸上的关心,眉骨微扬,“我们住在一起,还以为姐姐不知道呢。” 除了刚开始比赛那几天,她每天定时定点在他比赛时发不走心的关心消息,后面她就像又忘记了,半个字都懒得发。 而之前她发那些,看起来似乎充满了关心,但只要复制她发的那些长篇大论,网上一搜,能出现很多相同的话。 “怎么会。”慈以漾摇头,“我一直都很关注你的比赛。” “是吗。”他语调端得亲和,说完便转音问她,“姐姐周末是要回来吗?” 慈以漾点头,“应该会回来,这周不忙。” “嗯。”他刚回应,手机就响起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然后按熄。 慈以漾贴心道:“你现在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回去吧。” 陆烬‘嗯’了声,又道:“不忙。” 没人的夏末夜空上繁星点点,尽管风中还有热意,但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再次抬起脸时,充满歉意的对他说:“我朋友已经在催我过去了,我先走了。” 陆烬侧头,漆黑的瞳孔凝着她,“催得很急吗?” 慈以漾适当地蹙起眉,轻轻点头,“嗯,很急,就等着我一个了。” “嗯。”他盯着她脸上露出的表情,笑了下,面容出奇的温柔:“既然很急,大家都等你过去,姐姐也别让人久等了。” 慈以漾对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少年自始至终都表情淡淡的,她见差不多了就转身离开这里。 还没回到会堂,明映的电话就打来了,让她不用再进来了,后面的节目没有陆烬,她们正在从里面出来。 慈以漾就在门口等她们。 明映和陈瑶安回来后,正在讨论刚才看见的陆烬。 一路回到宿舍,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全都是夸他的话。 慈以漾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两人还在讲陆烬。 明映坐在下床,感叹:“不得不说,本人比照片和视频好看太多了,难怪当时微博的词条用的是用的‘神颜’,就刚他往台上一站,灯光都不用打在他身上就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我都不敢想,和他谈恋爱后睁眼就看见这张脸,得多爽。” 陈瑶安难得没反驳,还接着补充一句。 听见她们的话,慈以漾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也从爸爸的口中听过一样的话。 爸爸想和陆兰结婚,自然想要她和陆烬处好关系,那段时间爸爸安慰她的同时,每一句都离不开夸陆烬,说他如何出色,她日后多一个出色的弟弟,多一份爱。 慈以漾垂着头发,脸上没有表情。 明映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很少讨论慈以漾,问她:“漾漾你觉得呢?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宿舍睡不出第二种人,能玩到一起的,一般都有共同话题。 明映和陈瑶安是车,以及一切能上升价值的东西,而明映和慈以漾就是审美相差不大,不仅是人和事,总能搭上几句。 所以明映感觉今天对陆烬的评价,每次和陈瑶安达成共识后,她似乎都没有多大兴趣。 这可不对劲。 慈以漾在她审视的眼神下‘啊’了声,道:“他很好看,但我不喜欢年纪小的,所以看他还好。” 明映眨眼,疑惑地看了眼手机:“是吗?我们之前不是还讨论了外国那个从小演戏,现在刚成年不久的演员,你不是还说他长得很好看吗?我第一次看陆烬的照片时还发觉他眼窝很深,和那个明星长得还有点像呢。” 慈以漾慢吞吞道:“嗯,刚觉醒的。” 明映:“好吧,不过我还挺喜欢他这种脸型的,说起来,我感觉他好像是混血。” 她见慈以漾不是很感兴趣,然后又转头和陈瑶安两人翻看那些人,今天刚在学校总群里发出来的照片。 耳边听着两人的谈话声,慈以漾放在身边的手机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 是陆烬发来的。 [lu:嗯,好。]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少年发消息时的清冷淡然,因为她之前和他发消息说已经到宿舍了,他现在才回复。 慈以漾看了眼,拿着手机回他。 [.: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演讲得很好,而且我的群里能看见许多你今天在会场的照片,每一张都很好看。] 对面这次回复得很快。 [lu:嗯,姐姐觉得哪一张最好看?] 哪一张最好看…… 慈以漾眼神一空,因为她还一张都没有看。 “小映。” 正在讨论陆烬的两人忽然听见上铺传来少女略显不自然的声音传来,齐齐看过去。 “怎么了?” 慈以漾温吞地问:“就是想问问你们,觉得今天哪张照片好看?” “谁?”明映有些懵。 “那个……陆烬的,顺便能不能发我几张?” “陆烬啊,肯定是……嗯?”明映歪头看着她,“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慈以漾木着脸解释:“很奇怪,莫名又喜欢了。” “……” 床下的两人同时露出一样的表情。 慈以漾厚着脸皮要到照片,发给陆烬时逐个点评哪里好看,夸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了才停下。 发完后,又找了软萌兔子的表情包发过去。 慈以漾发完后,盯着两人的聊天框,被自己发的话恶心到了。 她怀疑陆烬是故意的,想听她夸他- 前几天有人在学校的人工湖的桥下,找到好几只被故意弄残疾的猫,几只小猫才几个月大,奶呼呼地叫唤着,看着极其可怜,就送到了爱心社。 这件事很快被传了出来,此事发酵了两三天,舆论变大,学校方调了监控,也还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因为找不到人,爱心社开始组织人员保护学校内外的猫,新文系的老师选了几个能力较好的同学去做采访。 慈以漾除了上专业课以外,会在其余的课余时间和已经大四,还在校等实习通知的师兄外出实践。 所以这次采访,老师一共选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慈以漾就在其中。 刚和同系的同学分配完,慈以漾要回宿舍拿器材,路上她发现身后一直有个男生,从她下教学楼开始跟着了。 那男生见她看见了自己,朝她举了举自己的手机示意。 慈以漾不认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多留意,直径进了宿舍大楼。 而那男生见她没搭理自己,就一直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呢喃,怎么还没有回复。 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收到消息,是对面的人又给他发了链接。 他脸上一喜,问都没问直接点进去支付了钱,对方收到款后发了好几段甜蜜的话过来,然后着重嘱咐他,现在还在还不打算公开,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和她的关系。 男生抬头看了眼宿舍,想到少女刚才看自己的陌生眼神,给对面发送了一条语音,然后才离开。 被人跟到宿舍只是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慈以漾从初中起,就已经遇见了很多,所以后面那男生也没有来了,她也就没在意。 她在专心和同学一起定制采访计划。 周三,天净如洗,空气中缠绵着秋季应有的凉爽。 新闻系的同学约了今天的采访,男生扛摄影设备过去。 那些猫被安排在爱心社里面,新闻系的人过来时,这里正好有人在。 是一位长相白净的男生抱着猫,正垂首在给猫喂猫条。 “你好,请问我们之前约做采访的人是你吗?” 连容正在喂猫,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他抬起头,看见讲话那女生领口别着的麦,点头,“是。” 晓晓确定了人后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人笑着道:“我就说嘛,就是连荣同学。” 连容的目光顺着她往后面看,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穿着白色的长裙的女生身上。 她头发挽起,面容温柔,是很干净的漂亮,令人一眼就觉得心中舒畅。 师兄扛着设备不好进来,笑着打趣晓晓,“好了,知道是他了,快出来里面不好进去,我们和以漾学妹在外面等你们。” “好。”晓晓回了声,然后转过头,“连同学,请问现在你有空吗?” “有的”连容点头微笑。 连容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晓晓的脸都红了,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扭捏起来,主动道:“那我帮你一起抱猫。” “谢谢。”他抱起两只小猫对她道谢。 “不用谢,应该的。”晓晓也抱起两只猫,跟在他的后面,从矮房子里面出去。 采访的地点在之前发现猫的人工湖的桥上,等到她们过来,简易的棚子已经搭建好了。 几人将猫放在猫爪窝上,几只小猫很怕生,一下就将连容围住。 连容弯腰摸了小猫几下。 阳光和逗猫的漂亮男生很吸引注意,画面一出现,慈以漾就已经按下了拍照键。 一旁的晓晓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连容同学比我之前远看还要好看,只要想到这样好看的男生金融系还有好几个,我就想转专业。” 晓晓和明映很像,都喜欢连容这种看起来温润清淡的男生。 这话被一旁调设备的师兄听见,当即不乐意了,探过头来说:“我们系也有很多啊,尤其是我。” 师兄是蒙古人,长相也很有蒙古草原的男人味,还喜欢留胡渣,和晓晓喜欢的样子相差很大。 晓晓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专心看不远处的连容,不停地发出感叹:“真好看。” 师兄在她这而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又问慈以漾:“我不好看吗?” 慈以漾笑了下,“师兄和别人不是一种类型的,没法儿比。” 师兄脸色好转。 等到设备和灯光都调试好了,就该慈以漾过去采访了。 两人面对而坐,慈以漾问什么,连容就答什么,淡然得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温和。 采访的时候,慈以漾想到了明映,难怪明映现在说要禁男色营造禁欲的形象,连容看起来就是这种人。 一共要采访五段视频,中途又要换一个场景,就由着晓晓接替下面的采访。 慈以漾抽空打开手机,看见群里的消息变成了99+。 全是明映@她消息。 [明美女:啊,漾漾看见消息了快回我。] 一看见她激动的消息,慈以漾就明白明映知道了,今天她采访的人是连容。 她将位置发给明映,又补充一句。 [.:刚采访完,还有两段,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明美女:!明白,等我,我已经在扫共享单车了,十几分钟就过来。] 慈以漾回了个‘好’。 明映说十几分钟就过来,实际过来来时刚好十分钟,中途到了还去补了个妆才过来。 妆容明艳的明映走过来,坐在人工湖边上的长椅上左右看:“人呢?不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吗?” 慈以漾指了下不远处,搭建在大榕树下的棚子,“那儿,还在接受晓晓的采访。” 明映看过去。 虽然只看见连容的侧脸,她还是拿起手机拍了下来,低头发过去。 发完后一把抱住慈以漾,“亲爱的,我第一段甜甜的恋爱就靠你了。” 慈以漾忍不住笑了,瞥她一眼,“你第一段甜甜的恋爱还挺多的。” “这次可不一样。”明映扬眉,“他可是我第一个主动追的男生,而且我觉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长得好,成绩好,人又有爱心,全都在我的审美点上。” 明映有很多前男友,但几乎都没谈多久,最长也才一个月,因为她只享受和男人最开始的那段甜蜜,一旦过了一个月的保质期,她就变得兴致缺缺的,说是觉得他们不够有爱心。 慈以漾至今还记得到之前,明映和上个前男友的分手理由,是无意间在前男友的视频点赞记录里,发现他点赞的一条欺负流浪狗的视频,当场就和那人分手。 虽然那男生拼命解释,他只是手滑没注意到,但明映不听他解释。 用她的话来说,现在大数据推是精准推送,一定是他看过才给他推送,点赞就是喜欢,所以直接就将人甩了。 同时她现在不喜欢之前打算要追的那个男生,也是因为发现他在路上看见猫狗打架,他漠视地走了过去。 理由都很奇葩,但又好像很合理。 慈以漾问:“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她只知道放暑假前夕,明映还说要追金融系的那个男生,然而一个国庆节假,她就莫名换人了。 因为明映一直都很忙,所以她和陈瑶安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明映想了想,道:“就是国庆节放假那天,我在路上看见他在喂学校的小猫,那一刻我觉得他像个……呃,浑身都是柔性光圈的那个。”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比划许久。 慈以漾看明白了,接她的话:“天使?” 明映拍手,惊喜道:“哎,对。” “你看,是不是很像。” 慈以漾想到自己刚才拍的照片,承认地点头。 确实很像。 那边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 连容微笑地拒绝了晓晓添加联系方式的请求,“我可能加不了,那边在等我。” 晓晓顺着他下巴抬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慈以漾身边坐着的漂亮女生,失落道:“好吧。” “抱歉。”他再次温柔道歉。 人太温柔了,导致晓晓没有被拒绝的难堪。 她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连容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两人走过来。 “连容。”明映欣喜挥手,向他介绍道:“这是和我的朋友,叫慈以漾。” 两人还在暧昧期,没有确定在一起,所以明映还没有将朋友介绍给他。 连容看了眼慈以漾,点头道:“你好,连容。” 虽然刚才连容接受过她的采访,但现在才算是正式认识。 慈以漾对他友善笑了下,“慈以漾。” 连容坐在她的身边,侧首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实验室很忙吗?” 明映道:“我是想来问问你今天晚上有联谊晚会,你要不要去?” 连容闻言没有拒绝,欣然接受邀约,“好。” 邀约完连容,怕目的太明显,明映又问慈以漾,“漾漾要去吗?安安也在。” 慈以漾很少参加活动,正要开口,师兄和晓晓收拾好器材过来问:“学妹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剪辑素材吗?” “等我一下。”慈以漾转头对明映摇头道:“还有事没有忙完,恐怕去不了。” 明映面露遗憾:“好吧。” 慈以漾和师兄他们回去了,没有和明映她们去参加学校社团的联谊。 而到了晚上,灯红酒绿的酒吧中,舞池里的人在疯狂跟着驻扎的乐队蹦迪。 楼上最大的包间里面,热闹程度不比外面少,有单独的舞池,不少人在上面唱跳。 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几个小时前还在楼下和别人挤舞池,谁知道连容忽然带来了陆烬,然后所有人就都换了更好的地方。 不仅是因为换上高档场地,连容还提前就和人打招呼,尽量不要靠近陆烬,不能敬酒,不能抽烟,只当做拱了一座活佛在这里就是。 京城连氏如此的大背景,而连容生为连家唯一的继承人,能让他这样提醒的,只怕是身份不简单,但奈何没人知道陆烬是什么背景。 大家虽然对陆烬很好奇,但还是没有人敢过去。 所以大部分人虽然喝得面红耳赤,只有左边的那块地儿没有人敢靠近。 明映喝了很多,在舞池里跳了一会儿,回来一下栽倒在陈瑶安的怀里。 她抬眼往角落里看去,看着连容坐在一起聊天的人。 在灯光黯淡的包厢中,少年懒散地坐在卡座,半张脸藏在暗处,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手臂随意地垂下,神情很平静,但无疑是在场最吸引人的一处。 不少女生的目光不停地落在角落,想要靠近,但又碍于他冷淡的气场不敢靠近。 “真养眼。”明映眼睛都移不开了。 陈瑶安也被灌得晕乎乎的,跟着抬眼看了下,也移不开眼,“近看,比远看更好看,不过没想到连容竟然认识他,这事你知道吗?” 明映喝了一口酒,摊手道:“其实我也刚知道,之前他说要带个人来,我还以为是他朋友,结果是陆烬。” 她很关注陆烬,知道他不仅不住校,甚至从开学至今,没有参加任何一场聚会。 陆烬仿佛只活在别人的嘴里高不可攀的传说,只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露过面,其余的时候只能从群里看见照片。 虽然两人都是金融系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连容和陆烬竟然是同学,而且看起来还很熟,不像是只有几天的同学情谊,不然绝对不可能会请到陆烬。 这让明映想起之前听连容提过,他以前好像也在m国读过书,后来高中才回国的。 根据她调查的一点微末小道消息,陆烬则是高三从国外转校回京市的。 极有可能两人以前就是同学,或者是朋友。 这样想着,明映不禁有点心动地拉了下陈瑶安,“你说连容应该有陆烬的联系方式,我找连容要能不能要到?” 陈瑶安看了一眼她,好言道:“我觉得你能和连容认识,关系还这么好,可以满足了,陆烬你就别想了。” 这话不夸张,连氏在京市只手遮天,就是她哥见了,也得要好好招待,而连容能和陆烬关系看起来很好,只怕是陆烬背景也不简单。 明映想了下也是,她现在还在追连容,当着他的面要别的男生联系方式似乎不太好。 明映长叹:“哎——真的好想朋友圈里多一位好看的帅哥。” 陈瑶安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塞进她的口里,“谁不想呢,多吃点冷的水果,醒醒酒,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我们还是少碰,你也是,要是你追不上连容,回头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明映咬着水果,扒拉着她的手道:“又是这句话,你不是说要把你哥介绍给漾漾吗?” 陈瑶安:“和我哥说了,他说他不敢。” “什么意思?”明映没听懂。 陈瑶安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追不上漾漾,他不敢吧。” “哦。”明映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垂眼拿起手机,道:“我已经不行了,好晕,给漾漾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们回去。” 说着她手机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到,还是陈瑶安看不过去了,抢过来打过去。 慈以漾今天整个下午都在器材室里,和师兄和其他同学剪辑视频,天也落了暮色。 她饥肠辘辘地回到宿舍,发现明映她们还没有回来,就又将没有弄完的视频又重新检查一遍,然后做成邮件先抄送给相关人,@他们检查。 等到检查完后,她在官网上定好发送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半。 正打算要给她们发消息,就接到了电话。 “现在忙完了吗?” “刚忙完,正在宿舍呢。” 对面的陈瑶安松口气,道:“漾漾,今天我陪小映参加联谊,本来是打算八点就回去的,但我看他们这个架势,感觉我可能要被灌醉,小映现在也喝了不少,一直嚷嚷着自己醉了,你晚点的时候有没有空,能来接我们一下吗?” 慈以漾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陈瑶安将定位发过去。 在青松。 距离校区不是很远,半个小时的路程。 慈以漾看了眼时间,道:“好,我大概八点左右回到。” “OK,刚刚好。” 挂了电话,慈以漾穿上风衣,出校打车去了青松。 青松是校区外面比较出名的酒吧,寻常聚会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不仅是因为大,还因为安全措施和卫生环境都很干净。 慈以漾到了后给陈瑶安打电话,问她们在哪里,没有看见她们。 这会儿的陈瑶安也醉得不轻了,讲话都不是很利索,她勉强听出来,告诉慈以漾她们在楼上门牌号一的VIP包厢里。 慈以漾只听说过青松酒吧,但从来没看进来过,问了吧台的调酒师才坐着电梯上去。 上面和下面明显不一样,宽大精致,墙上的每一寸浮雕都透出奢靡的金钱味。 慈以漾很快找到了一号门,推开门后发现里面很多人,她们留意到有人进来了,依旧在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并没有想象中的灯光摇晃和烟雾缭绕,除了看起来场面纸醉金迷了些,其他的就和平常的聚会相差不大。 包厢也很大,卡座与卡座之间的距离摆放得很讲究。 慈以漾很快就找到了玩疯的两个人。 明映和人摇骰子拼酒,两眼喝得醉醺醺的,一看见她就丢了色子,兴奋地拉着她看另一边。 “漾漾,你终于来了,快快,快看陆……哎?人呢?” 之前还在角落坐着的两人,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卡座前的桌子上只有两杯没有喝完的酒。 “什么?”慈以漾跟着她看过,什么也没看见,问道:“安安呢?” 没有看见人,明映摇了摇头,“安安不久前莫名其妙的被她哥抓走了,现在只剩下我没有人管了。” 她说着往慈以漾的怀里扑过去,可怜道:“漾漾,我想去厕所,找不到路,你带我过去,然后我们再回去吧。” 慈以漾扶好她,往外面去。 出了包厢她怕明映摔倒,本来是想扶着她进去,结果她非说自己可以,不让着着。 慈以漾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她。 这里是三楼,虽然没有底下那样热闹,但也很吵。 慈以漾很不喜欢这样的吵,拿出耳机戴上。 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不远处,从楼梯上来的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连容察觉身边的人停了脚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少女坐在灯红酒绿的长廊上,复古长裙裙摆逶迤在脚边,干净得像是误入禁区的白蔷薇。 看见慈以漾,连容侧过脸看着身边人,笑得揶揄,“难怪,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来,原来是这样啊。” 陆烬懒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连容耸肩,温声道:“看我干嘛,还不过去接人,等下别被别人拉走了。” 刚说完玩笑话,就像是毒嘴一样,立刻就灵验了。 干净的少女坐在满是人的长廊上,本就像是误入欲园的圣洁绵羊,才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她就被别人盯上了,甚至开始在走廊上拉扯了起来。 连容听见那边的吵闹,还没有来得及咂舌,余光便扫到身边的人,已经随手拿起酒托里的高颈红酒,不疾不徐地朝着人群中走去。 看着陆烬背影,连容轻‘嘶’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愉悦的兴味。 他和陆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很多年,大约知道今日要见红了。 原本坐在走廊上等明映出来的慈以漾,见人许久都没有出来,起身打算进去找她,刚站起来手腕忽然被什么人拉了一下。 “慈以漾!” 慈以漾转过头,看见一个明显喝高了的陌生男生。 “你是?” 男生两眼泛光地看着她,大着舌头,磕磕绊绊地叫她的名字:“以漾学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以为刚刚是做梦呢,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他的语气很兴奋,像是和她很熟悉,但实际上慈以漾并不认识他。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慈以漾对他礼貌地说道。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结果男生抓得更紧了。 她眉头蹙起,用力挣扎了两下,“放开我。” 男生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甚至直接冒犯揽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意愿往人群里拉。 “以漾学姐,你之前还采访过我,我也加了你的联系方式,每天都和点赞你转发的每条朋友圈,我们聊了这么久,你一直都说忙,不和我见面,今天还是来了,走我们去那边喝酒,我介绍你给我朋友认识。” 他醉得实在不清,说出的话也很恐怖。 慈以漾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去转发什么朋友圈,更别提和他聊天了。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但她又实在抵不过男生的力气,被他拉得实在忍不住,就用手中包用力拍打他,“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生听后一顿,转头看见被他拉住的少女,一身长袖风衣配白裙,漂亮得他心口猛地一跳。 慈以漾很漂亮,虽然不是顶级的美,但身上却有柔性的温柔,让人见后很难忘记。 他原本就醉得不轻,这会儿看见她这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漂亮得毫无瑕疵,更是有种晕头转向的不真实。 尤其想到,现在以漾学姐在和他谈恋爱,只是因为以漾学姐说现在不想公开,所以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刚才喝多了和朋友说漏了嘴,被嘲笑后想去吸烟区抽烟,顺便给以漾学姐发消息说自己醉了。 结果他还没收到回信,就碰上她了。 他以为慈以漾是来找到自己的,可这会她说不认识自己,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带你见我朋友,告诉他们我和你是真认识,不然他们总是嘲笑我,说我是想吃天鹅肉。” 男生一个劲儿的用磕磕绊绊的腔调说着,还要拉着她往自己的社交圈去,完全没有留意到慈以漾在说什么,耳边全是嘈杂的音乐声。 只是男生还没有走几步,他的头忽然被什么猛地砸了一下。 一片血色从脑中划过,随后手中拽的慈以漾被抢走了。 那男生摇晃几下,跌坐在地上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有人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你……” 男生满脸怒气地抬起头,却看见了少年那张脸。 是陆烬。 男生没想到会是他,脑袋发了许久的呆,满脸的血红在灯光摇曳的走廊上,仿佛被人泼了浓墨。 别说男生了,就连慈以漾都呆了,转过头呆滞地看着身边的陆烬。 灯光昏黄如冥夜的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垂着眼睫,神情却很冷淡,手里随意地提着被敲碎的酒瓶,而沿着碎瓶不停滴着的液体鲜红。 不知道是红酒,还是把人砸出了血,地上全是红色的。 第18章 很舒服……?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陆烬掀了下眼,视线从已经被打傻的男生身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平静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却又透出令她陌生的阴郁。 慈以漾张口打算说,打电话叫救护车,身后就传来天生温柔的嗓音。 “别打电话。” 慈以漾闻声转过头,看见一张极其温和无害的脸。 是连容。 “嗯,是的,青松的二楼。”连容微笑地打着电话,从人群中出来,站在陆烬身边。 他抬眼看着慈以漾,对电话里道:“记得处理好,别留什么影像。” 慈以漾捏着手机最终没有打,因为明映的电话刚好打来了。 她还没从方才发生的事回过神,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接听。 “是明映的朋友吗?我刚见明映一个人醉醺醺地躺在厕所,以为是落单了,就扶着她出来,刚坐上回学校的车,她醒来了说你还在酒吧,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应该是刚才她在和那个男生拉扯时,没有留意到明映醉晕了被人扶出去。 听见电话里还有明映嘟嚷着她还在酒吧的话,慈以漾柔声和电话里的女声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同学,应该的。” 接完电话,慈以漾礼貌地挂断后抬眼看过去。 周围的人都被清理了,走廊上的狼藉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那个被砸晕的男生也被人带走了。 只剩下少年半阖着眼,靠在浮雕柱上似乎在等她接完电话。 慈以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聚会。” “哦。” “对了,谢谢你。”慈以漾看他的眼满是真诚,想到刚才他拿着酒瓶直接砸在人的头上,那一瞬间平静的暴戾,又道:“幸好你的力道刚好,那个人头上的都是红酒,不是血。” 当时看见那个男生身上全是血红的深色,她还以为陆烬闹出人命了,虽然她是很厌恶登堂入室的两人,但也没想过让他身上背上人命,尤其是因为她。 陆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声,不经意抬手搭在一旁的栏杆上。 慈以漾随着他的动作,这才看见他掌心有一条被划伤的血痕,还在流血。 她伸出手碰了下他的手背,担忧道:“陆烬,你的手,流血了。” 他似才发现手受伤了,抬起手,垂眸安静地打量伤口。 算不上很狰狞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所以血还在流,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流向指尖的血又沿着原路滑进手腕,如同几条从皮肉里渗出的红线。 他像是第一次看见流血,一眼不眨地盯着,久到慈以漾觉得他有种很满意的怪异错觉。 见他迟迟不动,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纸,握住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仔细将他手腕上血擦掉。 她垂着头,所以没有发现少年在用刚才看手腕的目光,同样也在看她,冷感白的脸庞隐约有一丝说不出的愉悦。 “我现在用纸简单给你止血,一会儿回去后你再重新自己消毒,包扎一下,也或者自己去医院。”她说着又帮他用纸包住,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说完后她发觉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抬起头发现他正在看自己,唇角上扬,瞳色柔和出一抹微笑。 很舒服……? 慈以漾蹙了下眉头,道“时间不早了。我朋友已经回学校了,我也要回去了。” 说着就要放开他的手,可刚一放开他,手腕就被抓住了。 “姐姐。”少年的声音低得很轻。 慈以漾惑意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那双仿佛透不进光的眼珠很黑,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陈述道:“宿舍已经关门,明天回学校,姐姐回去帮我包扎伤口。” 正常按照这个点,她再打车回去,宿舍确实早就已经关门了。 但京大多的是经常在外玩到深夜才回来的学生,所以寝室的大门一般不会完全关闭,还是能进去的。 她瞥了眼陆烬像是没有痛觉般,用受伤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包扎。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现在好像是要关门了,那今天我们就回去吧。” 少年闻声露出微笑。 因为陆烬的手受伤了,不好开车,所以是司机来接的。 等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凌晨了。 好在慈以漾明天上午没有课,只有下午有一节选修,要是去晚了,也还可要托人帮忙签到。 她去的是陆烬的房间。 两人坐在沙发沙发上,慈以漾让他的手伸出来,然后低头将他手上已经融进伤口里的纸清理出来。 她还倒了很多的消毒液。 纸弄出来后,伤口又开始流血,她看着都觉得很疼,身边的人连呼吸都没有变过,安静得似乎没有痛觉。 真的不痛吗? 慈以漾忍不住抬头。 坐在面前的少年黑发雪肤,垂着眼,乌睫又浓又长地洒下一片阴影,除了眼尾洇着一抹嫣红,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感知。 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他抬起眸看和她对视几秒,后知后觉地动了下唇,吐出一个字:“痛。” 这字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仿佛只是随后‘嗯’了声。 慈以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痛,垂头继续帮他。 因为要处理伤口,所以她靠得很近,不知不觉中,原本端方坐在面前的少年也垂下了头。 “对了……”慈以漾讲着话抬头,在鼻尖划过他的下颚时声音瞬时湮灭于口。 他靠得好近,近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铺洒在脸上,眼上,鼻尖上,甚至是唇上…… 房间一下安静了,都像是入迷般失神地对视着。 他瞳色迷蒙,喉结轻滚,下颚往下压了下些,两人的本就近的唇就要碰上了。 在两人的唇即将贴在一起时,慈以忽然回神,别过头去拿起纱布,继续道:“这几天手尽量不要碰到水。” 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他没有听她在说什么,颤了下眼睫,眨去眼底的遗憾,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猛地拉进怀里。 慈以漾蓦然一下扑进他怀中,双手撑在他的耻骨上,错愕地抬起头看他。 他压下头,气息直逼她,“今天我救了姐姐,就没有什么想感谢我的吗?” 他微凉的拇指抚着她的腕骨,带起说不出的酥麻。 他身体的反应,和说出的话很意思很明显。 她别过头,像是拒绝,可又很微弱地喘了下,在他的目光下抽出手,抚上他的喉结:“是要谢谢你的。” 他乌睫下覆盖的漆黑瞳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喉结在她指尖滚动,像是在无声地邀约。 空荡荡的房间在她的指尖下,仿佛缠绵出闷人的热气,像是浴室中往上的朦胧蒸汽,沾在眉眼上将人打湿得泛潮。 慈以漾指尖用力,抬起他的下巴。 他也顺着往上将清隽的脖颈完全露出来,仰望头顶灯的眼中蒙上求欲的渴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迷乱。 慈以漾没有看他,俯首吻在抚摸他喉结的指背上,甚至唇都没有碰上他的肌肤,他胸口的起伏就肉眼可见的重了,长叹出颤栗的喘息。 只是露个喉结,就跟裸露癖得到满足一样的反应。 她点到为止,亲后就探回身体坐在原位。 察觉到她移开,陆烬侧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湿红的眼底泛起压抑的意乱情迷,沙哑地问他:“嗯?怎么了。” 慈以漾侧身收拾药箱,头也没回地解释,“已经凌晨了,白天我有课,要早点睡。” 其实没怎么,就是看见他有点太爽了,她心里不太平衡,不想满足他。 “姐姐不是下午一节课吗?”他目光落在她色泽偏淡的唇上,被隔着手指吻过的皮肤仿佛在发烫。 慈以漾收拾药箱的手一顿,抬起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下午一节课?” 他和她不仅不是同一个专业,甚至也不是同一个系,她的课程他怎么知道? “哦。”他后知后觉地盖下眼,往后靠,“我不知道,刚才问姐姐,你自己承认的。” 慈以漾想到刚才他好像是用的疑惑音,不禁怀疑难道是随便猜的? 可……这怎么会猜得这么准? 慈以漾古怪地看着他。 可除了在他脸上看见还没有散去的红痕,别的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平淡,冷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从他身上察觉到莫名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是身上被他放了什么,自己做什么他都能窥视到,毫无隐私。 但她又觉得这种错觉很荒唐。 慈以漾压下无端给自己制造的恐慌,道:“嗯,但我还有报告没有写完,要早点回学校写。” 原来还是在钓着他呢。 陆烬偏头,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慈以漾将药箱放回原位,回头凝睇还在看自己的少年,“晚安,早点休息。” “晚安。”他回她。 这次慈以漾没有像之前那样,假借害怕住在他的房间,直接回到了自己卧室。 因为今天在酒吧沾了酒气,她拿着衣裳先去洗澡,却发现浴室的水龙头出不了热水。 坏了? 慈以漾看着已经放了快半浴缸的水,又去开盥洗台的水龙头。 还是冷的。 看来这次是真坏了,她浴室出不了热水了。 不洗澡她睡不着。 慈以漾拿起睡衣,又去了客房。 大约是之前她为了勾引陆烬,假装浴室的水龙头坏了的谎言灵验了,客房长久没有人用,也全是冷水。 按理说不可能没有热水。 所以慈以漾不得不又敲响了陆烬的房门。 房间里面的人似乎在洗澡,隔了片刻才打开门。 陆烬双手抱臂地靠在门框,“姐姐找我有事吗?” 他身上只穿了件深v领浴袍,露出的锁骨上还在滴水,冷白的皮肤被蒸得泛粉,站在面前无端给人似有似无的蛊惑感。 “你在洗澡?”慈以漾目光落在他明显被蒸粉的肌肤,语气疑惑。 “嗯?”他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慈以漾如实道:“我浴室和客房的浴室好像都没有热水。” 她还去了楼下查看过,厨房是有热水的,但她又不可能在厨房洗澡。 原本她怀疑是哪里的水管,或者是热水器坏了,上来找他联系人,结果他能洗澡。 陆烬闻言往旁边侧了下身,“姐姐先进来,现在太晚了,明天才能有人来修。” 然后刚从里面出去没两个小时的慈以漾,又重新进了房间。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你房间怎么还有热水?” 他坐在沙发上,眉眼染上困怠,“和其他房间不连接。” 慈以漾让想到他浴室里古怪的装修,好像和其他地方的不连接也很正常。 难怪当时她用借口时,他都没有怀疑过。 慈以漾就没再多想,道:“那我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嗯。”他阖着眸,困音沙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自然垂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明显。 慈以漾看了眼他那只漂亮的手,先回房间拿了睡衣,然后进了浴室。 洗澡时,慈以漾站在防滑瓷砖上看着周围被雾笼罩上的镜子,她还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落在身上。 之前她来过一次,也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就没有再用过这种借口接近陆烬。 可能是镜子。 她闭上眼不去看镜中的自己,白雪的肌肤被热水淋得泛起一层粉痕,手匆忙地拂过胸前和腿间。 简单洗完身上沾染的气味,她从里面出来时原本沙发上坐着的人已经躺在上面,肩胛似乎有些在颤抖。 慈以漾看了一眼,以为他是手痛,“是伤口痛了吗?” 他没有抬起头,隔了许久才闷声回了一句:“没事。” 慈以漾也不是真的关心他,听他说没事也没问了,“那我回去了。” “嗯……”他的尾音在轻颤。 慈以漾临走之前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再阖上门回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困得闭眼睡下后,另外一边原本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站在刚才她站过地方。 他的手臂撑在镜上,抵着头,脖颈的青筋鼓起喉结滚动,压抑的喘息变了调,脑中全是她。 不行。 还是不行。 他漂亮的瞳孔已经接近涣散,颧骨上不正常的红痕越发有往浑身蔓延的趋势。 很久了,始终不行。 不行的……他需要她,需要姐姐的抚慰。 所以凌晨三点的夜里,喘似哭的呻吟渐渐停了。 门被推开而发出的声音并不明显。 从外面拉长进的一道被赋予凌乱气息的黑影,落在不远处床上的目光,隐约有毛骨悚然的黏湿。 第19章 陆烬,晚上陪我 慈以漾的作息极其规律,现在已经很晚了,早就已经头沾枕头就睡了,所以她没有听见开门声。 床边隐约下陷,湿温的气息如吐出的粘液缠绕在她的唇上、脖颈,慢慢的,一点点将她贪婪地吞噬入口。 梦中有白得不正常的手指,像是腐肉后露出的白骨,从脖颈滑落至锁骨,最后隐进胸口、小腹…… 一道道颤栗地喟叹,仿佛渴望已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隔靴止痒的满足。 慈以漾下意识掀开蒙住眼的眼罩,猛然气喘吁吁地坐起来,眨着迷茫眼看着周围。 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光,昭告着此刻的外面已经亮了。 那黏腻的行为,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慈以漾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刚好是她平时醒来的时候 其实下午才有课,她还能再睡一会儿,但她的生理闹钟出奇的准,无论晚上睡得多晚,有多困,第二天总是会准时醒来。 慈以漾放下手机,按下自动打开窗帘的按钮。 渐渐露出一片尖塔小洋房,尖顶上被初升起来的太阳照得血红,和中世纪的油画一样漂亮安宁。 屋内的黑暗被光驱散,慈以漾坐起来,摸了下还发烫的脸,想起昨晚的梦,浑身又乍起鸡皮疙瘩。 昨晚她梦见自己被什么给舔了,那种黏腻感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好在是梦。 缓和那种不自然的心悸后,她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洗漱,但腿刚垂下床,起身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一脸怪异地伸手摸了下胸口,忽然想起来自己晚上睡觉习惯不穿内衣,但现在不止上面,腿间也是空荡荡的裸感。 昨晚她没穿内裤吗? 慈以漾仔细想了下,在陆烬的浴室洗完后她好像是穿了的,可现在睡裙下明显的真空,让她又产生怀疑。 这里只有陆烬,应该不会在她睡着后,偷走她穿着的内裤吧? “到底在想什么?”慈以漾用力揉了下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挤出脑袋,从床上下来。 她拉拖鞋走进浴室,拉开柜子找了条新的穿上,然后开始洗漱。 出门的时候陆烬还没有下楼。 吃完阿姨做好端上来的早餐,她想起昨天晚上停热水的事,给阿姨说了一遍。 “哎呀!”阿姨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忘记和慈小姐说了,花园养的犀牛打架,不小心将水管怼爆了,今天下午才有人来修,现在也只有厨房和小少爷房间有热水。” “慈小姐昨晚是不是没用到热水?”阿姨满脸歉意。 慈以漾对她笑了笑,摇头,“没事,我只是问一问,昨晚我还以为是浴室坏了。” 阿姨道:“没坏,是慈小姐寻常不回来,我也忘记和慈小姐说了。” 慈以漾的疑虑被打消,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阿姨,我先去回学校了,看见陆烬的话,帮我和他说一声。”她站起身,拉开椅子,温柔的对阿姨道。 “好嘞。”阿姨将她送出门。 虽然是下午有课,但慈以漾还是走得比较早。 她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十点半,昨晚喝醉的明映还没有醒。 陈瑶安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带着耳机听口语。 她最近在学F语。 听见慈以漾回来了,陈瑶安打开阳台的门:“漾漾你过来一下。” 慈以漾挂上包,走过去:“怎么了?” “坐这里。”陈瑶安拍了拍身边。 吊椅承受不住两个成年女性,慈以漾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陈瑶安道:“漾漾,之前你报考的成绩怎么,课题难不难?” “DALF吗?”慈以漾问。 F语是她一直在选修的课,她习惯一旦认真对待一件事就要做到底,并不仅仅是为了修学分才去的,上学期还报考了DALF。 陈瑶安点头,“我父亲打算等我毕业了,就安排我去西般牙,现在开始临时抱佛脚呢。” 慈以漾想了想:“等我一下,我之前学的那些资料,好像还没有删掉。” 放假的时候心思全在陆烬的身上,她那些资料都没有删除。 陈瑶安感激地双手合十,“太好了,幸好我们宿舍有自律的学霸,让我感受了一次被划重点的幸福感。” 慈以漾笑了下,低头将自己之前参考的资料,整理一下发给她。 能上京大的不是有权有钱就是拔尖的好学生,陈瑶安是属于有钱又拔尖的,而明映则是拔尖儿进来的特招生。 慈以漾发完后道:“附加的文档比较大,我邮件发你了。” “谢谢漾漾。”陈瑶安收到她发的邮件,直接扑过去抱住她。 蹭了两下,陈瑶安忽然看见她耳后有红痕。 还以为是看过头,她板过慈以漾的脖子,好奇的对着阳光又看了一眼。 吻痕? 白皙的肌肤上印着只有吮吸许久才能吮出红痕,面积不算大,但很隐蔽,藏在后面即便是挽起头发也能遮住的巧妙。 “怎么了?”慈以漾不明所以地转头。 陈瑶安环住她的脖子,审查:“漾漾,昨晚你去哪里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去接小映,还没问你小映都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寝室查得不严格,所以时常有人不回宿舍也正常,本来她是没多想,但现在看见这样暧昧的痕迹,她不免想到最近漾漾有的一些变化,怀疑她谈恋爱了。 慈以漾知道回来会被问,解释道:“昨天有事,见太晚了,就回去了。” 她没说回哪里,但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是回家了。 陈瑶安不确定地问:“你真没谈恋爱吗?” 慈以漾无奈笑道:“没有。” 陈瑶安不是明映,对八卦不是很热衷,听她反驳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就没再追问。 下午慈以漾有一节课,走之前看了一眼明映贴在床头的课程表,见她也有课,顺便叫醒了她。 明映醒来后看了下时间,倏然一下整个人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念叨‘完了,完了’。 “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慈以漾见她急匆匆的,问了一下。 明映苦着脸,“没有,是我昨天问了连容的课程表,打算去他在的教室蹭课学习的,现在都已经错过了。” 陈瑶安在旁边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慈以漾将课本放在包里,去教室上课了。 下午是一节大课,两个小时左右,等到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慈以漾上课的手机是静音,所以没有注意到新闻系的师兄一直在给自己打电话。 她回过去,对方接得很快。 师兄的语气很严肃:“慈以漾快来新闻传播实验室,刚才爱心社的社长和我们说又在桥下发现了一群小猫。” 慈以漾闻言道:“师兄稍等,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慈以漾就赶去了实验楼。 之前那群小猫被救起来后,被有的同学将事情发到了网上,各大平台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爱心社招了不少的志愿者,现在那条桥下已经没有人在丢猫,所以学校才让她们去拍摄一段采访。 采访的视频还没有发送出去,就又出现了这种事,最令人愤然的是虐猫的人又在顶风作案。 这件事很严谨,所以负责这次事件的人,下课后都聚集在实验楼。 等慈以漾到教室时,之前的师兄和晓晓还有另外几个同学都在,都在议论此次事件的,连新闻系的王老师也在。 王老师见她来了,道,“慈同学来得刚好,之前让你们做的新闻稿暂时先不要发了,最近先拍点其他的,将这件事的讨论度压一压,不要让舆情扩散,等这件事查出来了再发。” “嗯,好。”慈以漾点头。 王老师点头,让下找个位置坐下,接着在继续讲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大约讲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王老师让大家都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后面等学校查清楚了再做。 晓晓和慈以漾不住在同一栋楼,而且她和人有约,所以就只有慈以漾一个人回宿舍。 上完课就已经很晚了,又临时被叫去实验楼,讲了一个小时,天已经黑尽了。 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路很静,路灯倒是明亮,慈以漾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头上缠绕着纱布。 是之前酒吧里的那个男生。 他见她看见了自己,双眼一亮,朝她跑过去。 虽然慈以漾不认识他,但这个点了周围没有人,见他忽然一脸狂热的朝自己跑过来,下意识转身疾步走。 男生见她跑,脸上露出不悦,几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以漾学姐,是我,我是万伟,你的男朋友……” “放开我,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慈以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男生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开,慈以漾直接用手中的包罩头打过去。 男生的头本来就受着伤,被她这样一砸,伤口又崩开了,捂着头倒吸一口气。 慈以漾趁着机会挣脱开他的手,往前跑。 男生见她跑了,连忙追过去。 但很快就走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追,一路跟在慈以漾的后面看着她进了宿舍,不甘心地坐在外面的花坛上。 慈以漾回到宿舍后,脸色不算很好。 以前她被人跟踪过很多次,每次遇见这种事都还会被吓到。 明映和陈瑶安见她脸色不好,纷纷过来问她是怎么了。 慈以漾将刚才遇见的事简单说了下。 明映气愤道:“又是这种有幻想病的人,别怕,这里是学校,不会有事的,他要是再跟着你就告诉学校,这几天别一个人走,要是下课了没人,给我和瑶瑶打电话,我们陪你,这实在太吓人了。” 陈瑶安也安慰她。 慈以漾受惊的好受了些,点头,“刚才没人在是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两人见她真的没事了,就各自回到床上。 慈以漾洗漱完后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给陆烬发了个消息,然后才躺在床上等。 庄园被黑夜笼罩得很安静,缠绕爬上墙的蔷薇被月光蕴出朦胧的光辉。三楼的画室里灯光明亮,透明橱柜里的蝴蝶被死死地钉在荆棘条上。 少年趴在蔷薇花上,随着微急促的呼吸声,花瓣被碾压成汁水贴在他冷白的手臂上。 不远处的手机响起很轻的一声,他抬起晕红的脸,轻颤的乌睫仿佛沾着迷离湿泪,目光落在不远处,手上还握着已经被蹂躏得,已经看不清原本形状的蕾丝布料。 不用看,就知道是姐姐发来的消息。 她最近很少给他发消息了,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昨天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发消息。 他盯着手机许久,直到没有第二声了,才眨去眼瞳中的涣散,站起身朝着画室旁边的盥洗室走去。 将手中的布料挂在架子上,然后手洗干净,一手提着衣架的钩子,一边拿起手机看消息,不疾不徐地朝着楼下走去。 慈以漾是五分钟前发的消息。 [.:陆烬,我有点害怕,能不能陪我聊会天?] 看完姐姐发来的消息,他长睫低盖在潮红未退散的下眼睑上,乜了眼她所在的位置,单手回她。 宿舍里的慈以漾等得都以为他睡了,刚放下手机,就收到消息,打开一看。 [lu:姐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今天在路上遇见有人跟踪我,现在我很害怕。] 慈以漾发完消息后,对面正在输入亮起了许久,然后她收到了一段话。 [lu:我知道了,姐姐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了。] 少年的回复很简约,但给人一种无端的信任感。 可她又不是来找他要承诺的,想了想,又回复他一个可怜的黄豆表情。 大约是见她实在可怜,陆烬又问她。 [lu:姐姐是一个人在宿舍吗?] [.:其他人也在,不过我还是害怕。] 发完消息后不等陆烬回复,她又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陆烬点到语音时,已经搭在门扶手上的手一顿,光滤过黑发形成的暗影随着他垂首的动作,爬在他低垂聆听的眉眼上,神情渐渐变得莫测。 “陆烬,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你陪我一起睡。” 她蒙在被子里的声音像是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很轻,轻得刻意。 尤其是含着‘睡’字的那句话,轻得让黑夜平添几分迷情的暧昧。 陪她一起睡。 一个‘睡’字,他能听出很多意思。 “好啊。”他发了一段语音过去,推开了没有锁的房门,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走进室内,坐在粉白的床上,伸出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抚摸床上每一件物品。 这些都是姐姐用过的。 他等待回复时忍不住俯身,将脸埋进柔软枕头中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淡淡清香,从黑发中露出的耳廓被窗外泄进来的一线光,照出一片绯红。 在宿舍里的慈以漾听了他发来的语音,怔了一下。 她觉得他发来的语音有点古怪,很短的两个字,听不出来语气。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她以为陆烬可能是已经睡下了,然后又被她发的消息吵醒了,所以没有多想。 她压下心中的古怪,给他打了语音通话过去。 宿舍里的明映还在看明天的穿搭,陈瑶安带着耳机大概是在听口语,各自都在做各自的事,没有人发现她在给人打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但接通后对面没有声音,很安静,安静得只有被褥的摩擦和呼吸声。 “陆烬?”她小声地试探。 “嗯……” 不知道他是不是刚醒来,只回了她一个‘嗯’字。 像‘嗯’又不像,带着古怪的,惺忪的沙哑调子,听得她心口莫名发麻。 第20章 有试过在这里,和人接吻吗? 他像是察觉到或许太冷淡了,轻声开口问她,“姐姐是要我讲话哄你睡吗?” 慈以漾回神,“不是。” “嗯?”他声调上扬。 传进耳朵中的声音轻得过分,慈以漾忽然后悔戴耳机了,磁性的男音仿佛在亲吻耳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挂电话,不用讲话都可以。”她解释道。 其实她没有和人一直打电话不挂,是之前听见明映和人暧昧时,总是先从彻夜打电话开始,一通电话能打十几个小时。 “这样啊。”他没有拒绝:“好。” 还以为不挂电话一起睡,原来只是让他不讲话,他都已经睡在她的床上了,却真的只是单纯的睡。 慈以漾听出他的语气中似有似无的遗憾,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不愿意。 不管他愿不愿意,她还是当做没听见。 摘了耳机塞进枕头下压住,然后又悄悄将她这边的声音关掉,戴上眼罩睡觉。 说是害怕,要一起睡,结果悄悄将所有声音都隔绝,独留他在漆黑的夜里,因为她之前说的话而浑身都在发烫。 她听不见,但在身边…… 所以他此刻做什么她都听不见。 黑暗中的少年闷在喉咙的嗓音刻意对着话筒发出亢奋的,动情的,她听不见的呢喃。 姐姐,姐姐,姐姐…… 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挂电话的按钮,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只有七个小时的通话时间。 而电话挂了他也没有再打来。 慈以漾看了眼就下床洗漱,去上课。 王老师因为网上的舆论被学校的主任找了,京大是名校,一点小事只要被冠以京大的前缀都很容易被无限放下,更何况是出了这种事,学校这边调查得很快。 只要是做了,都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找了几天,今天下午终于找到了人。 是个男生,找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教室上课,但不是京大的学生。 同教室的人看见男生被带出去,还很诧异,这人经常会来陪女朋友上课,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已经分手了。还以为现在只是来蹭课。 学校方找到这个男生,他也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事情都是他做的,做这种事是因为谈恋爱分手后不愿意,知道女生喜欢猫,所以故意来报复恐吓那女生不许分手。 甚至还查到女生的课程表,每天来她上课的教室蹲守。 那女生因为猫的事,猜出是前男友做的,不敢去上课,匿名联系学校将事情说出来。 “这也太恐怖了。” 晓晓从教务处旁听出来,忍不住吐槽:“尤其是刚才王老师问他这样做想过后果没,他满脸的无所谓,说什么,他也没犯法,简直就是天生恶人,我就感觉这种人,有可能还会用别的方法来骚扰那个女生。” 慈以漾点头,那个男生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女方不应该和他分手。 “遇见这种人,还是赶紧跑吧。”师兄从后面摇着头出来,“心理有疾病。” 晓晓赞同,然后对慈以漾道:“对了,我和师兄现在要去找王老师问之前做的作业,先不去新闻传播实验楼了,你回去把之前拍摄的视频发出到学校官网去,我们就不过去了。” 文案和视频早就已经编辑好了,只需要发出去,也不麻烦,一个人就行。 “嗯,可以。”慈以漾点头。 和晓晓她们分开,她朝新闻传播实验楼走去。 她刚走上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京祚元。 “你怎么在这里?”慈以漾诧异地看着他,连简单白色体恤休闲服,都能穿出优越人群的贵气。 京祚元抬了抬下巴,指着里面的一个女生,无奈地道:“等我妹妹。” 慈以漾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看,看他们面前摆放的牌子,认出来是大一的新生。 里面的刚下完课,大家都往教室外走。 慈以漾转过头,好奇道:“你妹妹不是才几岁吗?” 话音刚落下,一个绑着马尾,戴着兔子发圈,穿着可爱洛丽塔的小姑娘就蹦跶出来,一把抱住京祚元的手臂,“哥哥,哥,久等了。” 云佳怡说完又就看不见了对面的女生,第一眼的反应就是漂亮,还是漂亮得很温和,没有攻击性的漂亮。 “这……” 云佳怡看着慈以漾,眨了眨眼,然后转头看向京祚元脱口而出:“这不是你……”在房间里摆放的那张照片的女生吗?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京祚元捂住了嘴。 云佳怡支支吾吾得说不出来话。 慈以漾茫然地看着两人。 她是见过京祚元的妹妹的,小姑娘今年才八岁,眼前这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没见过,但肉眼可见关系极好。 京祚元见她老实才松开她,对慈以漾抱歉道:“这是我表妹,云佳怡,之前一直在外省读书,所以你还没有见过,现在她也是学的新闻专业。” 云佳怡擦了下嘴,掏出镜子看自己被晕开的口红,一边忙着补妆,一边道:“慈学姐,你好我是京祚元的表妹,一直听说过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捂了,只得瓮声瓮气地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真不乱说话了,放开我的嘴,你现在太有辱斯文了。” 京祚元淡然地替她解释:“她自幼就喜欢乱说话,别介意。” 他一向待人矜持有礼,慈以漾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频繁做出这种失态的举动,大概也知道小姑娘的嘴很能说,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失礼的用这种方式来堵嘴。 她忍俊地弯起杏眸抿住笑,摇头道:“没事。” 京祚元大约也知道在她面前失了风度,笑得无奈,提醒道:“你是有事对吗?快去吧。” 经由提醒,慈以漾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对两人颔首示意后进了传播室。 待到少女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云佳怡才被放开,还得了警告的一眼。 “别对人乱说什么。” 云佳怡当没看见,艳羡地看着进去的慈以漾,咂舌:“难怪哥念念不忘,还偷偷把别人的高中时期的照片摆在房间里,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 现在她住在京家,无意间进过一次京祚元的卧室,当时看见他房间有女生的照片,刚诧异地拿起来打量了几眼,然后就被他赶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女生就是京大的,也是新闻专业的。 云佳怡想到这里,一脸疑惑地转头不客气地打量他。 她哥气质温润,皮相极佳,无论是在任何地方都是鹤立鸡群,备受瞩目的存在,根本都不用主动去追女孩,自然有一群会趋之若鹜,现在都还没追上人? “怎么了?”京祚元挑眉看她。 “哥,你还是小学生吗?学人暗恋。”云佳怡露出嫌弃的表情,“哦,不对,现在小学生都不暗恋了,喜欢谁就直接说了,你小学生都不如啊。” 京祚元:…… “是我没堵住你的嘴吗?”他微笑,拿出手机,“我和姑姑说一声,今天七点准时到家。” “哎——”云佳怡见他一言不合就拿起手机,急忙扑上去抢,“哥,表哥,亲哥,我错了,再也不说了。” 这次真心实意地嗓子都失真了。 京祚元由她抢过手机,脸上的笑却淡了。 其实云佳怡说得没错,他连谁都不如,就因为她一句话,至今都不敢和她明说。 哪怕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很喜欢,他还需要在她的面前维持体面,说是她们误会。 慈以漾检查了标题和格式,确定没有错后半个小时都搞定了,还以为京祚元已经走了,结果出来两人还在这里。 云佳怡一见到她,就亲热地上前自我介绍。 说完后,眨着可爱的圆眼睛问:“我能叫你以漾姐姐吗?我对你一见如故,总感觉像是前世有亲戚缘分。” 京祚元瞥她一眼,暗藏警告。 慈以漾怔了一下,点头:“可以。” 云佳怡无视警告,主动亲昵地挽着慈以漾,“以漾姐姐,我和哥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慈以漾不太适应被刚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这样挽着,脸颊浮起晕红,摇头温声细语地解释:“今天没空,改天吧,我还有事。” “啊,那好吧。”她圆眼中露出遗憾,没有一直缠着她,乖巧地放开她挥手:“那以漾姐姐我们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吧,我和哥先走了。” “嗯。” 她白裙黑绸长发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人离开,然后才下楼回宿舍。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教学楼没有学生,静谧得走路都能听见回声。 走下一楼,慈以漾忽然停下来,疑惑地往身后看。 没有人。 但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想到之前跟踪过自己的人,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往下楼的速度加快了些。 果然,她无端加快速度,藏在身后的人也暴露了身影。 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窥视她。 慈以漾心惊,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大声叫人。 那人似害怕她将人叫过来了,疾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捂住她的嘴压在墙角。 “慈以漾,别叫,是我。” 就是之前在跟踪过她的那个人,现在一脸铁青地站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慈以漾被人拉得一踉跄,整个后背贴在墙角,眼神闪烁惶恐,“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万伟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被嫉妒充斥。 他喜欢慈以漾很久了,从大一开始就喜欢,只是慈以漾每天几乎除了去上课,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和别人跑新闻,就是在宿舍,根本就没办法认识。 后来他还是在一次采访中,找她同学要的联系方式,拿到联系方式后他每天都给她发消息,虽然她很少搭理,也没有磨灭他想要追女神的心。 刚有突破是前不久,他看见慈以漾在朋友圈开始发一些护肤产品,他为了能和她多聊天,她朋友圈的产品都买了遍,一套下来三四千都没有眨过眼,好不容易才和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然后自然的开始谈恋爱了。 他和慈以漾谈恋爱这么久,她现在竟然说不认识自己,而且他是从学校一路跟过来的,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 这一刻他总算知道了,她为何总不让他将两人谈恋爱的事透露出去。 原来是在一边吊着他给她花钱,一边勾搭京祚元。 之前他听人说,京祚元和她两人关系匪浅,他还不信,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 “慈以漾,我在你手上买了那么多产品,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万伟冷笑,“忘记了吗?我是万伟啊,你的男朋友。” “什么产品,什么男朋友?放开我,我不认识,更没有卖过什么产品给你,你再这样强行拉着我,我就要报警了。”慈以漾闻见他讲话时呼出的酒气,眉头紧蹙。 “报警?”万伟直径抓住肩膀,眼中摒出被背叛的冷意:“我他妈的是你男朋友,你竟然要报警抓我?信不信我将我们的关系曝光于众!” 他的情绪很激动,慈以漾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乱动。 这个点的教学楼本就没人了,而且他又是喝了酒的,慈以漾担心激怒了他,便缓和语气安抚他:“这位同学,我确实不认识你,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知情,大概有什么误会,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好好说?” 他冷笑,“行,慈以漾,我们公开,你告诉学校的人,我才是你男朋友,以后也不许再去见别的男人,我们好好在一起,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握着她拿手机的手腕,逼迫她登录社交软件发布。 而慈以漾刚才登录了学校的官方号,还没有退出去,要是按照他说的发布,等下全校的人都会收到。 慈以漾不情愿,暂且先哄着他:“晚些时候可以吗?这不是我的手机,我是回来替人拿手机的,我的手机在宿舍。” 万伟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自然没信她这套说辞。 “既然你不发,那我来帮你发,今天必须要和我公开。” 万伟直接去夺她的手机,手还没有碰上她,忽然被人从旁边拦截。 骨节修长的手握住万伟碰向她的手,随着万伟的惨叫被捂住,似乎响起了一声骨骼被折断的声音。 万伟痛得眼冒金星,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人,认出来了是谁。 又是陆烬,他一辈子都可能惹不起的少年。 因为他足够出色,所以有人想深扒陆烬,可扒了许久都没有扒出来陆烬的背景,只知道之前在国外。 但京大的人明白,能和连家公子玩到一起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之人。 陆烬随手弃了他的手,他就如同一滩烂泥般滑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手呈现扭曲的姿势。 想到那些传闻,万伟不敢将事情闹大,压着痛呼,“我和我女朋友闹矛盾,闹着玩的。” 他以为陆烬和上次在酒吧一样只是路过,直接暗示他并不是在猥亵人,而是普通的情侣纠纷。 谁知这句话惹得陆烬发笑了。 他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微微一笑,“你女朋友?没听见她说了不认识你吗。” 万伟脸色霎时惨白,险些又要叫出声,但口鼻被踩住。 “嘘,很吵。”陆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友善提醒他:“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好像把楼道的监控都关了吧。” 万伟脸上表情一僵。 是关了,他今天来不仅是为了找慈以漾公开的,还打算实行男女应该有的关心,毕竟他已经为她花了几十万,就算是他做了什么,他也有把柄让她不敢开口。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烬会出现在这里。 万伟脸上露出表情落进陆烬的眼底。 “嗯……原来是真的。”他诧异,口吻淡得似随口一问,“那就没人能看见了。” 陆烬骗他。 万伟看着少年漂亮的脸上露出和善的浅笑,原本的疏离都冲淡了,心中隐约不安:“你想要做什么?” 陆烬没回答他,正要弯腰拉起他的左腿往楼上走,余光忽然看见坐在墙角颤着眼睫的少女,手微微一顿。 好像……吓到她了。 陆烬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万伟,眼里划过一丝遗憾。 他是想杀了这个人的,但是在这个国家,法律之上,他不应该违反规章制度,尤其是在姐姐的面前。 察觉到他松手了,万伟趁着机会从地上爬起来,近乎疯狂往楼下蹒跚着跑,好似跑慢一步就会被人杀死。 陆烬没管他,屈膝半跪在地上,看向少女的眼泄出若有若无的怜悯,声音很轻。 “姐姐看起来真可怜。” 慈以漾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刚才看见的事,心跳还在紊乱不安地狂跳。 “姐姐没事吧?”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事。”慈以漾摇头,腿还有些发软,半边身子倚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教学楼,刚好在。”他说。 这是教学楼,他在这里很正常。 慈以漾垂下眼睫,盯着脚下的楼梯。 陆烬似乎来得太及时了,她差点就要以为他也一直跟着她了。 陆烬似没看见她眼里的怀疑,温声道:“我送你下楼。” 她白着脸点头,“好。” 两人一直快要走到楼下,慈以漾忽然脚下一软踩空了一截楼梯,蓦然受惊似拉住身边的人。 少年很平静地揽住她的腰身,慈以漾旋过身,忽然将他压在楼梯栏沿上。 女上男下的姿势让她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了他的下颌,然后停在喉结上。 她明显感觉到他喉结在上下滚动。 “陆烬?”她抬起脸看他,清澈的黑眸中荡出还没平息的慌乱。 他半垂着眼和她对视,脖颈似受牵引般往下微垂,很轻地问她。 “姐姐,我想知道,你有试过在教学楼的楼道里,和人接吻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30 第21章 姐姐觉得可以吗 两人的本就相距不远的唇,此刻近得仿佛在似触非触地贴在一起。 她没有往后退,卷翘的眼睫紧张地抖簌,捏住他衣袖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我从来没有试过,但很想和姐姐在这里试一试呢。” 他的声音很轻柔,翕合唇瓣时呼出的气息仿佛渗进她唇边的缝隙里,渡入了腔中,顺着喉咙钻去了心脏。 慈以漾抖了抖肩胛,启唇欲说的话还没有付之于口,少年带着微凉温度的指尖便贴在她的后颈,将她往上虚抬就俯身覆来。 “唔。”她踮脚趴在他的胸膛,呼吸有些不顺畅。 他温和的长相极为不符,没有犹豫,甚至连温情地试探都没有,直接顶开她的唇齿往里去吮。 被腻滑的舌尖侵入的感觉很古怪,每顶一下她的喉咙,她的呼吸便颤一下。 想要推开他缠得窒息的吻,可他握着她的手腕压得严丝合缝,根本就挣脱不开。 走廊窗台吹来的风,将他身上不知名的香气,吹拂到满楼阶似乎都沾上了。 少年高大的体型压制,索取凶狠,她连口水都咽不过来,含不住了就顺着唇角往下流。 偶尔他会辗转去舔,可声音更明显了,甚至还隐约有回响。 太黏腻了。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震颤,震得她心慌,忍不住别过脸,避开他的吻。 转头时她的下颚又被他的手掐住了,虎口卡在唇下,捏着她的脸似要转过来,但临了又莫名停了力道。 他喘息着,瞳色迷蒙,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廊栏上盯着她,仰月似的唇角天生上扬,唇红齿白得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妖靡。 很深亲得那么久,慈以漾的气息也不稳定。 她缓过劲后再次从他的手中挣扎着别过脸,一缕碎发从后肩长垂胸前,露出的耳廓发红,声音也小了点:“抱歉,腿软了。” 只言不提刚才的事,仿佛暧昧是窗口的风吹来的,与她并不相关。 他静了几秒,‘嗯’了声,声线还有些哑。 慈以漾的腿是真的软,不过不是因为刚才的假摔,而是因为和他接吻。 一个年纪不大少年,接吻的天赋太好了。 她从他的身上站直身,水雾雾的美眸望一眼窗外的天色。 天已经不早了。 “我要先回去了。”她说。 温香软玉从怀中离开,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兴致并不高地‘嗯’了声。 慈以漾往楼下走,等走到了最后一阶梯的楼梯口时,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陆烬。” 他挑起眼看过去,眼角润红。 “今天谢谢你。”她站在教学楼门口对他盈盈一笑,黑发长裙,娴静温柔,看不出刚才在楼上的狼狈。 谢他? 陆烬微不可查地勾了唇角,语气难明地蒙上了夜幕的雾:“不用谢。” 他已经索取到合理的报酬了。 慈以漾不想让别人发现和他的认识,没有和他待一起多久,说完便回了宿舍。 在她刚回到宿舍楼要上去,临时又接到跑腿的外卖电话,等了半分钟就拿到了外卖。 是药膏,消肿的。 不用想就知道是陆烬送的。 看见用效,她下意识抬手,抚摸还在发麻的唇。 他刚才亲得太用力了,唇的确是肿了。 但也没肿到要抹药膏的程度。 慈以漾抿了抿唇,一边提着药膏上楼,一边给陆烬发消息。 对面回复得很快。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慈以漾满意他的回复速度的同时,忍不住又打开购物软件将之前自己选好,还没有买的情趣道具都了付钱。 慈以漾回到宿舍洗完澡,又把余下的汇报做了,躺在床上后想了几秒,才又给陆烬打电话。 响了几声对面接起电话。 “怎么了,姐姐?”少年磁性的声音摩擦耳膜地传来,惺忪的腔调懒懒的。 慈以漾莫名想到白天在暗沉沉的楼梯上,他不受控喘出来的声音,唇好似还在发麻。 她抿了抿唇,问:“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说:“刚回来,正要去洗澡。” 这个点才洗澡? 慈以漾瞥了眼手机屏上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呃,似乎也可以。 她没说话,对面也不疾不徐地发出一些听不清楚的窸窣声。 听见声音,慈以漾脑子一激灵,脱口而出,“你现在在脱衣裳?” 窸窣声停了,含笑的温软声线便出来,“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这个‘在’字有说不出的黏柔,甚至还有在笑她的意思。 她木讷着脸,赶紧翻出手机备忘录,按照上面备注的接着往下讲,“别小气,我看看。” “……” 安静。 很安静。 安静得令人心慌。 尤其是慈以漾,她恨不得收回刚才那句话。 她都在说什么。 但话已经付之于口了,她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等。 陆烬也只沉默了半分钟,似乎在开关浴室的门,阖门声‘嘭’的发出声音。 很轻的一声,却让慈以漾眉心一跳。 “姐姐想看?”他没说拒绝,但也没说同意,仿佛只是好奇的一问。 这句话备忘录里有记。 慈以漾快速地扫了几眼,“嗯,可以看吗?不给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的。” 这是她为了勾引陆烬特地在网上搜的,但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 “原来是随便说的。”他声线随和得仿佛脾性很好,被调戏了也生不出脾气。 慈以漾:“嗯,只是开玩笑。” “姐姐稍等。”他说完,忽然挂了语音。 慈以漾捏着手机眨眼,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大约隔了几分钟,手机又响起了。 这次不是语音,是视频通话。 还是陆烬打来的。 慈以漾的手一抖,手机险些砸在脸上。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打视频过来了。 她将自己这边的视频关掉,谨慎地接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视频打开后,摄像头对着的是镜面。 镜面的墙上洇着湿气的水雾,并没有陆烬,只有一道影子拉长着打在镜子上。 他将手机放在整间浴室里,最死角的角落。 “陆烬?”她唤了声,想找他人在哪里。 “嗯?” 屏幕一抖,不经意从少年滴着雾珠的喉结往下汇入清瘦的锁骨上,在漂亮锁骨窝里成积水,随着摇晃的动作,水珠又从锁骨往下滑出一条水痕。 他仿佛还在调整摄像头的位置,摆弄了好几下才对准脸。 “看见了吗?姐姐。”陆烬的头发湿漉漉的,对着漆黑的镜头弯眼,下唇还有被咬出的伤痕,比她唇角的更甚。 看见这张漂亮得能蛊惑人的脸,慈以漾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耳廓有些发烫。 他刚才根本就不是准备要去洗澡,而是本来就在洗澡,浑身的湿热气,冷白的皮肤都洗得泛粉了。 “姐姐?”没听见声音,他眉骨轻抬。 慈以漾:“嗯……” 他微笑问她:“还要看什么吗?” 很礼貌的一句话,慈以漾却差点跟着往下说了。 她及时镇定地压住嗓子:“不用了,只是开玩笑的。” “这样吗?”他若有所思地敛睫。 因为脸靠得很近,所以她能清晰地看见他又浓又卷翘的睫毛,像两扇蝴蝶的翅膀,很好看。 当她目光被吸引住了,他不紧不慢地撩开眼皮,注视着她,问:“姐姐要看我洗澡吗?”! 慈以漾一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又不是变态,看他洗澡…… 慈以漾咽下拒绝的话,一手点开录屏,一边温柔地问他:“可以吗?” “姐姐觉得可以吗?”他露出尖齿,唇红得妖冶。 慈以漾听出来了,他是在用刚才的她讲话的方式,又将玩笑话开回来。 哪有弟弟会给姐姐开视频看洗澡的,但同样也没有接过吻的姐弟。 她佯装没听懂:“不可以吗?” 然后他微笑同意:“可以。” 第22章 不能玩一次就丢,得玩到满意 两人玩笑似的暧昧对话,在他不疾不徐的语气中结束。 因为他真的转身往浴缸中开始放水了。 少年洗澡很讲究,水中会滴入精油,旁边摆放的是叠好的浴袍,倒着红酒的高脚杯,甚至还摆了一束蔷薇,以及将顶上的灯调试成暧昧的晕黄色。 镜头又晃了,等到再次转过来时,他已经坐赤身坐在水中,慵懒的半仰着头靠在浴池边沿,乌发雪肌的脸旁是妍丽的大簇蔷薇,浴缸里升起的袅袅薄雾萦绕,将他氤氲出冷淡的欲气。 因为角度原因,慈以漾被挡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只能看见他胸膛往上的肌肤,还有搭在一旁的手臂。 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好似能动情,但又懒得动情的冷淡。 他偏过头,仿佛在透过屏幕清冷又蛊惑地勾着她。 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讲话,慈以漾手一抖,不小心点了挂断。 宿舍里明映也已经挂电话了,灯也熄灭了,对面没有打过来,所以很安静,静得慈以漾听见了自己跳得很响的心跳。 她脑中全是刚才的画面。 长相孤冷矜贵的少年躺在容不下身躯的浴缸里,晕黄的灯随着薄雾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泛着浅浅的一层红痕,望向镜头的神情虚蒙,似陷入在一种黏糊的潮意中。 慈以漾闭上眼,心跳仿佛在来回急匆匆地踱步,从心房到耳蜗,又朝着四肢蔓延,血管热得仿佛疯了。 她拼命压抑凌乱的心跳,强制闭眼不要再去想- 那晚的视屏通话就像是从未有过,后面慈以漾没再给他电话也没有发消息,他也一样没有主动发消息。 早上,慈以漾很突然地接到了师兄的电话。 “慈以漾,你快看网上,有人曝光你了。” “什么?”慈以漾没听明白。 师兄‘哎’了声,直接转发一条消息给她,“你看这个。” 慈以漾不明所以地打开消息里的链接,入目便是硕大的标题‘京大新闻系曾经被捧的女神,原来是捞女’。 而硕大的标题下面,放的是她军训时的照片。 慈以漾秀眉蹙起,指尖往下划了几下。 前面的几页全是发帖人充满个人情绪的自述和谴责,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子虚乌有的事。 贴子内提及她在和这个发帖人偷偷谈恋爱好几个月,然后发帖人被她骗了十几万,现在她翻脸说不认识他,甚至还找人来打他,其中还有很多杜撰她的谣言。 再往下贴了许多她的照片,但大部分都是偷拍的,看起来没什么可证信,看起来比较真的为附件中那些大量的购买截图,以及赠送礼物的图片、好几页的聊天截图。 图片中对方的头像和网名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聊天截图,让不少被标题吸引进来的人大肆评论,有好几条的评论已经累积了几万点赞,而发布时间才三个小时。 慈以漾看完后倒是没慌,问还没有挂电话的师兄,“师兄你知道这是谁发的吗?” 里面只有她,没有表明男生是谁,她肯定不认识这人,但她想到了之前好几次,有个叫万伟的男生不仅跟踪了她,还在酒吧和楼梯口里对她说奇怪的话。 这段时间她比较忙,所以没有在意,再加上这个万伟自从在学校楼梯口,被陆烬打过后就没再出现过了,她也就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出现这条热帖,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人,但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里面的那些话虽然在她看来是杜撰,但却有模有样。 师兄道:“不认识,但是听说应该是外语系人。” 顿了顿,又提醒道:“注意保护隐私信息,现在我们系的基本都看见了这条帖子。” 师兄就是学新闻的,自然知道这些爆料中真真假假很难去判别,但他对慈以漾的人品很了解,绝对不会是那这种人。 “谢谢师兄提醒,我知道了。”慈以漾点头,“不是我,我没有做这种事。” 师兄是相信她的,因为还有事忙,安慰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慈以漾原本是打算回宿舍的,担心回去被问便坐在椅子上,找这条晒证据的帖子的不合常理的一处。 本就是假的,她只稍微在那几页的聊天上找,就能找出破绽,她没有加过这个人,更没有聊天记录,主页的ID号都和她的不同,显然是高仿,而且只要有她朋友圈的人都知道,她从不发什么产品的售卖。 唯一棘手的是多数人不了解实情,很多人都被这万伟看似真情实意的话,已经断定为她就是所谓的捞女,甚至还有偏激者,上升区域,上升学校开始抹黑京大的女生都是捞女,一时在这条帖子下发出许多不知道真假的故事大肆批评。 这种言论如蝗虫过境,恶臭至极。 慈以漾刚编辑完还没有发出去,忽然发现之前那条点赞十几万的帖子,无端被删除了。 正当她要点进去看时,京祚元的通话界面忽然弹了出来。 慈以漾指尖顿了片刻,还是接听了。 “网上的事我看了。”电话里传来京祚元温润的声音传来,“那个人不是你。” 开口就说不是她,慈以漾被那些言论影响的心情好转,“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 现在网上已经开始有人说她和很多人谈恋爱圈钱,是个惯犯了,尽管她都不认识那些人,并不妨碍他们无差别地围剿。 京祚元道:“和那人的聊天的人头像虽然是你的,但朋友圈的内容,和聊天的语气都和你不同,明显是有人用你的头像去骗人。” “先不论用你头像那人诈骗金额高达数十万,还侵犯了你的名誉权,发帖的人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委之前,在网上大肆曝光你的隐私信息,也一样是违法行为,单从表面上来看,一个刑事责任,一个行政处罚或刑事责任。” “我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原来是想问我要不要打官司的。”事情不是慈以漾做的,本来也不慌张,但难免会网上那些不好的舆论影响情绪。 她是真以为京祚元是来安慰自己的,结果上来就是正经的话,她不免笑了。 听她难得俏皮的声音,京祚元松口气,温声和她开玩笑,“那要不要请我,我已经帮你将证据都收集好了。” 慈以漾摇头,“那倒没有要到请金字塔顶尖的律师团队来打官司的时候,你先别出手,组织留你还有大用。” 京祚元莞尔,“好,有需要随时找我,念在认识多年的份上能打骨折。” 慈以漾真心实意地道:“好,有需要我一定第一个找你,不过现在我先去处理这件事了,万一解决不了,我再来找你。” “好。”他笑了下,遗憾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很需要人呢,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稳重,看来我这英雄救美的时机不对,当然,我也希望没有下次这样的机会。” 慈以漾弯眼笑了笑。 结束短暂的通话,等慈以漾再次点开消息,打算去搜索发帖的人时,却发现网上相关的词条全都变了。 不仅变了,原本发贴的人不仅删除了原帖子,还公开道歉说是认错了人,连道歉的澄清视频都出来了。 虽然视频中的男生头上缠着纱布,慈以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就是万伟,不过他现在住在医院里。 道歉的声明一出来,慈以漾就感觉不对。 她特地搜了一下,是在刚刚她和京祚元讲话时,有个男生实名站出来,承认是他用她的头像冒充,然后骗了室友十万,接下来会将钱都还给被骗的人,也会去自首。 事情转变得太快了,她甚至还没开始处理,就结束了。 慈以漾想了想,又重新给京祚元打了个电话。 “怎么,又需要我了?” “谢谢你,京祚元。”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空气中又有瞬间停了,随后京祚元仿温声提醒道:“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慈以漾真心诚意道:“最后一次。” “好吧,那这次我就先替下次的我收下,毕竟我还什么都没做,承不起恩情。”他声线温和,语气自然大方。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慈以漾道:“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当面感谢。” 这件事能这么快被澄清,甚至处理得如此完美,只有京祚元能做到,她口头上的感谢似乎显得有点微弱,不够诚意,所以她改天请他吃饭感谢。 “这么客气?”京祚元诧异。 这还是慈以漾第一次主动邀约他。 慈以漾道:“理应的,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说。” 京祚元讶然后大方地接受,“好,那我好好想想日子,我最近几天还没在京市。” “好。”慈以漾颔首,她知道京祚元最近很少在京市。 “那我先挂了。” “嗯,好。” 京祚元刚和慈以漾挂了电话,书房门口便被人敲响了。 “请进。” “先生,您刚才吩咐的舆情事件已经平息了,制造舆情方与诈骗方均已澄清。” “这么快?”京祚元闻言诧异地挑了下眉。 在他发现这件事就已经吩咐人去做了,但没想到会这般快,还出了视频澄清。 门口的人也不太确定地道:“嗯,或许是良心发现,我们还没有去处理,他们自己就承认了。” “良心发现?”京祚元失笑,这世上可没有什么良心发现。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且不会影响到慈以漾,他没多少兴趣,合上文件,“嗯,已经处理完就好,那就将还有之前趁乱造谣的人,也一并处理一下。” “是。”- 舆论事件因为处理得当,后续那造谣者退学了,涉嫌欺诈的人也被告了,没有对慈以漾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京市十一月的天一天一变,温度骤然降低,现在已经穿上了薄大衣。 慈以漾有几周没有回庄园了。 这周她来得很突然,阿姨开门看见她先是诧异,随后欢喜地接过她的手里提着的东西,邀她进来。 外面还下着绵绵细雨,雨水落在肌肤上冷得人凉瑟瑟的,进来后大厅的温度刚刚好。 “陆烬呢?” 慈以漾取下贝雷帽放在茶几上,裙摆的颜色稍深,沾了些雨水的眉眼温婉浸透,看人时好似含有剪秋的水纹。 她回来没有给陆烬发消息,应该是这段时间,她都很少联系他。 系院之间本就隔得远,平时碰不上,她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从学校的网上,或者是同学的八卦中。 最近学校的人都很好奇陆烬的身世。 虽然陆兰都要和爸爸结婚了,但她却一直都不知道陆兰是做什么的,陆烬的爸爸是什么人,不过她对了解陆烬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阿姨道:“没看见小少爷醒来,应该还在房间里。” 庄园其实有很多佣人,但这里只留了一个阿姨,因为陆烬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寻常阿姨也不会主动去找陆烬,不太清楚他的行踪。 慈以漾含了颔首,让阿姨去忙,在大厅坐了会儿就往楼上去了。 上楼后她路过陆烬的房间,发现门是开着的。 里面没有人,不知道陆烬去哪里了,但没关门。 慈以漾站在门口,往空荡荡的房间中打量两眼,提着手里的包。 这是很好的机会。 她犹豫着走进去站在床边,低头打量摆在床头的暖玉质地象牙摆设。 不知道是陆烬什么时候放在上面的,这个摆件是她之前没见过。 很漂亮,旁边还有一块恰好好处的铁标志,能吸附带磁性的东西。 慈以漾抿打开包,将手机后面的摄像头扣下来,贴在象牙上,发现不仅能挡住摄像头,甚至合适得和她那块微小型摄像头差不多大小。 太怪异了,像就是为这个摄像头,而专门打造的。 慈以漾打开摄像头调整方位,正在专心确定好位置,忽然察觉身后有脚步声。 她猛然转过头,看清身后的人后被吓得心脏蓦然一跳。 陆烬站在她身后。 “陆…陆烬。”她忍不住往后退一步,脚后跟抵在床边,心慌下一屁股坐在床上。 陆烬睨了眼她刚才用手碰过的玉象牙,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忽然弯腰拥抱着她紧绷的身子,温柔地附耳问她:“姐姐在找什么吗?”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慈以漾乱跳的心因为他这句话,而骤然落下。 “没,就是看你之前床边孤零零的,今天却有个象牙的装饰,看一下。” 她生怕他的注意会往象牙上看,双手捧起他的脸,凝眉质问他:“刚才你去哪里了,我进来叫你几声都没声音。” 陆烬侧脸贴在她的掌心,用鼻尖轻轻地蹭着,“去拿东西了。” 慈以漾望着眼前乖顺蹭她的少年。 他本就生得极其好,微卷的狼尾发型也很适合这张雄雌模辩的脸,弱化了平日疏离的冷淡,漂亮得像是橱柜中最精美的瓷器。 这张脸长得无论男女,都会无意识给他特殊的优待,所以即使她再讨厌,也还是被惊艳到。 慈以漾视线从他脸上掠过,推开他,自然地站起身往门口走。 “我先回去了,晚上一起吃饭。” 她进来找他,仿佛只是为了来说这句话。 陆烬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关上,视线才悠悠地落在摆在床头的象牙上。 有好几周没有回房间了,里面和走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其实她没有过度洁癖,会允许阿姨经常来她房间打扫,不管有没有住,床上用品都是三天一换。 慈以漾将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很多东西,坐下来仔细阅读说明书。 大多数都是男性用的,她怕不清楚用途,不小心真的将人弄坏了。 ‘玩具’不能只玩一次就丢了,至少得玩到满意。 第23章 她又没使劲,干嘛叫成这样 简单了解用途后,她收拾好东西下楼吃晚饭。 陆烬比她后下楼。 少年的黑发应该是不久前刚整理过,修剪成绅士的狼尾短发,穿着一件薄薄的宽松毛衣,黑色的长裤,从楼上一步步下来。 慈以漾坐在餐桌前抬眸看向他,对他温婉友善地弯眼。 他怠倦着漂亮的眉眼,坐在她的身边。 阿姨将最后的排骨汤端上来,慈以漾舀了一盅,主动对他道:“这个汤好喝,我刚下来的时候就尝过了。” 他看了眼她放在手边的汤,眼帘坠下,端起来放在唇边尝了口又放下,“嗯。” 慈以漾没再管他,又舀了一碗热汤暖胃。 汤是真的好喝,排骨的香味融入了煮烂的番茄,是她很喜欢的番茄排骨汤。 陆烬视线掠过她微微眯起似乎心情很好的杏眸,不疾不徐地陪她用饭。 吃完饭,阿姨收拾完餐具便回去了。 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慈以漾坐在他的身边,偏头靠在他的肩上,“你在看什么?” 笔记本上显示了许多的英文,还有不同颜色的弧线,忽高忽低,密密麻麻得分不清谁是谁,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有国际通用的金钱图标她才熟悉。 陆烬眼皮都没有抬,“看押注的数据。” “押注的数据?”慈以漾扬眉,诧异道:“你赌博啊?” 陆烬抬眼看她因惊讶而微张的红唇,上次留下的齿痕早就已经愈合得看不见了,又是湿软的嫩粉色。 喉咙有些渴,他端起水杯润了下喉咙,非但没有将渴意压下,反而更甚了。 “不是,我抛出去的,他们竞价购买。”他解释。 慈以漾不清楚这是什么,眨了眨眼,问他:“一股多少钱?” “不多,一百万美金。” 他说得轻描淡写,慈以漾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么贵有人买吗?” 陆烬闻言头微倾盯着她,唇角像是天生就上扬着,又像是在笑,“有。” 不仅有,还有很多,数据图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购买的散户,或者是一些想更上一层楼的资本,只要是他做庄家抛出去的,几乎都会他们在一瞬间哄抢完。 成功者能得到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实现阶级跳跃,输者轻者倾家荡产背负一辈子也还不起的债务,重者无下限。 但无论风险有多大,都还是会有人跳进去,如痴如醉的为此陷入狂热的痴迷中,像是她说的‘赌’,但实际上却是符合国际法的,还拥有正规的名称:对冲基金投资。 “你做这个多久了?”慈以漾蹙眉,因为他讲这话时眼中有古怪的兴奋,虽然很淡,还是被她看见了。 他阖上电脑,对这个问题很兴致缺缺:“记不得了,大概有十来年了。” 和某人一样,他喜欢做掌控者,所以从很小开始他就在教他如何玩弄这些,算来是很久了。 但玩久了,他对这种触手可得,掌控别人生死的游戏,已经丧失了兴趣。 陆烬忽然抬头问她:“姐姐现在还不去睡吗?” 她一般都睡得很早,今天却迟迟没有上楼。 慈以漾‘哦’了声,“我睡不着,想和你聊天。” 他靠在沙发上,长腿抻长,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姐姐想和我聊什么?” “很多。”她弯眼笑着比划。 他偏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眼珠黑得似融不进一丝光,黑得摄人心魄。 慈以漾总会被他看得生出,即将要做的坏事他早就发现的紧张。 她指向岛台上的红酒,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边喝一边聊?就这样聊天太无趣了。” “喝酒?”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凝睇她,“确定吗?” 慈以漾不会喝酒,只有度数低的啤酒能喝一点,红酒和白兰地一碰就会醉,等下别说聊天了,恐怕她连讲话都会不利索。 这并非是很好的提议,但她却好似没有自知之明,起身从沙发上下去,趿拉着鞋子将放在岛台上的红酒抱过来,兴致极高地摆在面前。 “你喝酒,我讲话。” 难怪她会提议喝酒,原来她不打算碰。 陆烬望着蹲在面前调红酒的少女。 红酒的度数一般不高,所以为了能提高度数,她将白兰地也调配在一起,倒完后递给他。 “我在网上看的,他们说这样搭配喝,味道很好。” 慈以漾坐在他的身边,拢发至耳后,看他的眼眸像是掺了烈酒的红酒,一层叠起一层涟漪。 陆烬不喝这种酒,但也没拒绝。 他配合她喝了口,露出的微笑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喜欢,“很好喝。” 慈以漾见他喝了,便开始找话题。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但凡她能说的话题,她都绞尽脑汁的和他讲,也不管他究竟能不能喝,她一点也不在乎,不停给他倒酒。 陆烬对这些话题的兴致不高,偶尔会出于礼貌地回应她几句。 大多数他都在品酒。 随着时间渐渐地推移,慈以漾留意到他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开始骤于散漫。 少年清秀的脖颈微昂,灯光下的冷白皮泛着淡粉,密黑的长睫轻盖,像是在听她讲话又像是没有,骨节分明的手指罩住杯口,手背和腕上的青筋因为姿态随意地垂在沙发边沿,而偾起明显。 慈以漾打量的目光不经意从他的优越的身躯,往上打量在他的脸上。 他眼中有些醉酒的水雾,又似乎只是困了,半眯着眼,透出一股禁欲的疏离感。 无论看多眼,她还是会被这张脸吸引。 察觉到她没说话了,他眼皮上撩,腔调惺忪问:“嗯?姐姐怎么不说了?” 他连听都没有听,却问她怎么不说了。 慈以漾暗暗撇嘴,善解人意地柔声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应该也困了,我们后面再聊。” “那姐姐晚安。”他不置可否,坐起身放下酒杯。 但他还没有站起身,旁边的少女忽然先一步伸出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腰,下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陆烬。” 是撒娇时才用的软腔调,动作也很亲昵。 “嗯?”陆烬唇角微不可查地仰了下,轻颤的眼帘覆下,视线坠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她身上透薄的皮肤似白蝉的羽翼,脆弱得能清晰地看见埋在下面的血管。 像咬,像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姐姐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少年温柔腔调像是一双微凉的手抚在肌肤上,引得她身上乍起鸡皮疙瘩。 “陆烬。”慈以漾将脸埋在他脖颈中,鼻尖抵在跳动的脉络上,闷声地道,“其实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她今夜的反常好似就是因为,她实在找不到人倾诉了,才一直拉着他讲话,想要填补心中坠落的空虚。 陆烬没说话,也同样没推开她。 两人亲密得早就过界了,之前那些事和拥抱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我知道这话不应该和你讲,但我似乎没有人可以说了,只有你。”她重复,“只有你了。” “嗯。”他喉结轻滚,问得漫不经心,像是好奇又像是在帮她转移注意力,“姐姐很介意你父亲另娶吗?” 这话刚好插进了她的心口。 她介意,很介意,介意得近乎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但她不能说,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她抬起白艳的脸,眼里噙着一眨便会消失的泪珠,咬了咬下唇对他道,“不介意,我爸爸很喜欢你妈,而且本来就没有活人会一直守着死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一点也不介意他们在一起,不然我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番话很体贴,近乎诚恳,加之她又长了一张温柔无害的脸,做出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很难令人去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但他却看得无端眼尾下压,和她对视的眼中沾上了笑,“姐姐比我想象中适应得要快些。” “虽然我已经不介意了,但现在我其实还是不想他们结婚。”慈以漾失落地摇头,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 “为什么?”他自始至终都维持着矜持的温柔,目光落在被他问得脸颊陡升薄红的她身上。 姐姐生了双极其漂亮眼,形状似叶,瞳珠明亮,皮色大约是随母生得很白,身上温婉的柔也有成熟的韵味,欲拒还迎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又止住。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抚进他的骨骼。 喜欢她此刻的这种眼神,像是在勾引他,试探他,一旦发觉他没抵抗就会想法设法跟进一步。 却不知道他想和她做爱。 他会想吻遍她的全身,想要她用那双婉转的眼含着疯狂摇头,求他。 念头在他的脑中划过,喝下的红色的酒液渗进脉络化作情慾,一瞬间皮肤升起热意。 他将舌尖抵在尖锐的犬齿下,感受到一丝丝疼痛才压下这股突如其来的慾望。 慈以漾为了将脸上的落寞更加明显,别过脸似懊恼自己说出了真心话,所以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亢奋慾望。 陆烬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抬起手亲昵捧住她的脸,温柔地掰过来面对而视,“姐姐怎么不讲话了,为什么很难回答吗?” 他的手指很长,一只手就能完全盖住了她脸颊,掌心是热的,指尖却是凉的,拇指按在眼窝轻轻地抚摸。 看似在温柔地发问,却给人一种不太明显,上位者才有的强势。 慈以漾蹙了下眉,随后舒展开来,望向他因喝过酒而醉熏的眼,秋水眼似有一汪哀愁的柔泉藏在其中,唇翕合出情不自禁地呢喃:“因为你。” “因为……我?”他逐字重复,诧异地挑起眉,“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慈以漾偏头埋在他的手掌中,鼻尖沿着手掌的尾指侧面,以稍微呈抛物线地向前延伸,横伸向划过,停在末端在食指之下。 那是他的感情线,被她划过蹭回。 “陆烬,以前我听人说,这里能看出一个人今后的感情。” 她没有回答他看似不解的话,神态低迷,下巴轻抬,吻落在那条线的尾端,轻声说:“我好像在这里看见了我。” 他的手颤了一下,忽然五指分开笼罩她的唇,蓦然将她压在沙发上。 慈以漾闷哼一声,颦眉看向脸放大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在俯身时,身上的松薄的灰白毛衣领口往下垂,隐约敞开出里面纹理漂亮的薄肌,尤其是那对凸出明显的锁骨,直接怼落在她的眼里。 他不太在意姿势,对她友善笑道:“姐姐动不动就做出这种超出关系的亲密行为,其实我一直不太懂,你想要做什么。” 修长的五指收拢,用力地碾压她的唇,似想要将饱和的花在掌心碾碎,碾出丰沛的汁水。 他的动作戾气,却很有技巧,并未压到她别的五官,只碾压唇。 慈以漾有点喘不过气,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喘道:“陆烬放开,我喘不过气。” 是真的喘不过气了,她的鼻翼间全是从他领口散发出的香气,不知道是香水,还是他洗过澡,每次闻见后都会下意识浑身发软。 她怀疑他洗澡用的沐浴露有春药成分。 陆烬松开手却没有放开,虎口卡在她的下颚往上抬,要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姐姐还没有回答我呢?” 语气温柔得像是礼让的绅士,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 慈以漾不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但不可否,她被挑起了莫名的胜负欲。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抬脚踩在他的耻骨上,原本是想要踢他的,但趾间刚碰上,像是触及了他的禁地。 他轻哼一声,弯下了腰,连掐在她下颌的手也放开了,握住她的脚踝,脸抵在她的颈子上喘气。 踹错了。 慈以漾脸上露出尴尬,随后微妙地撇嘴。 她又没使劲,干嘛叫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做什么了呢。 刚这样想着,她忽然快速地眨了眨眼。 差点被他影响,忘记了周来是做什么的了。 “陆烬。” 她的眼弯成月牙,侧头吻在他的滚烫的耳垂上,继续撩拨,“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他还没有缓过来,喘着气,头都没抬,但‘嗯’了声。 慈以漾拍他的头,像是逗猫狗似的,“这里弄脏了明天不好和阿姨解释,去你房里,我和你解释。” 弄脏,去房里,解释,一句话能有好几个词,可以打上暧昧的引号。 他埋在脖颈的脸缓缓抬起来,瞳色涣散着迷蒙的雾气,长睫抖动,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太懂,没了刚才游刃有余的强势,甚至有点古怪的乖。 “好啊……”他勾唇。 第24章 姐姐,这个玩具不是这样戴的 慈以漾让他先回房间,她则先回自己房间拿东西。 至于她要去拿是什么东西,陆烬也没问。 回到房间,慈以漾找到了早就已经消毒的情趣玩具。 想到刚才在楼下,少年迷醉得差点失控的神情,慈以漾拿着玩具的,眼中闪过微弱的光。 她要从今夜开始控制他的肉体,让他痴迷,沉迷,为此发疯,要他产生离不开的瘾。 而男人在醉酒时最经不住引诱,所以她才会灌他酒,再勾引他上床。 不过她并不想真的和他上床,打算就用这些道具代替。 挑选了几个好用的玩具,慈以漾担心自己中途会退缩,又在出门前喝了一口在楼下调的红酒壮胆。 白兰地和红酒混合,味道还好,她没觉得烈,脑袋反而还清醒了些。 陆烬的房间没关门。 少年一直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仰颈而靠,一手臂搭在眼皮上,露出的鼻梁高挺,安静得似因为等她等睡着了。 慈以漾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走进来打算叫醒他,但忽然留意到不远处,那扇几乎从来没有打开过的门。 陆烬的卧室陈设特殊,也极其简约,除了黑白配色的四方沙发和案几、简约冷淡风的书架和一张大床,还有两扇门。 其中一扇门她知道是陆烬之前骗她说没有,实际却能通往隔壁的更衣室,而另外的一扇门,她记得他无意间说过是电竞房,但实际上却从来没有见他进去过。 也或者是因为他平时也很少打游戏? 她看了眼没多大兴趣,转身关上门。 ‘滴’的一声电音,门被锁上了,想要进出得需要陆烬的指纹,所以明天不会有人会来。 今夜外面的月光很明亮,巨大的落地窗没有拉上帘子,屋内被照得苍白刺眼。 慈以漾上前将窗帘的灰纱那一层拉上。 月光被隔绝在窗外,空旷的房间也有了安全感。 慈以漾满意地转头。 此刻陆烬已经醒了,放下被手臂挡住眼睑,凝向他的黑眼珠还有些初醒的涣散,脸庞上泛着红痕,显然歇了一会酒精越发在脑中发酵。 这就是慈以漾要的状态。 不至于醉得神志不清,恰到好处地维持白天对人的矜持,但又很容易被蛊惑。 “陆烬。” 他没回答,依旧在看她。 慈以漾顿了几秒,然后在他的目光下脱下身上穿的长衬衫。 里面的穿着肉眼可见的单薄,中间镂空,却能完整地托起形状漂亮的胸,下身是绑成蝴蝶结的透明蕾丝款式,只要稍微用力勾住就能解开身上的一整套。 情趣款。 他的眼珠终于动了,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头顶是复古华丽的吊灯,白琉璃似的光投在她一身雪白的肌肤,随着迈腿的动作,兜紧的软肉让他想起了夏季挂在远处的云团。 慈以漾走到他的面前,他眼珠跟着她往上扬起,漂亮脸上的神情被朦胧得看不清楚,似在发呆。 见他没反应,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跨腿坐在他的腿上。 他也没反应,既不动也没推开她,漆黑的眼瞳不动地凝着她,陷在迷离中表情看似淡淡的,身体却很诚实。 只是看她穿这身就已经有反应了。 慈以漾当没察觉,用女上男下的姿势趴在他的怀里,伸出雪白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轻声问:“陆烬,我穿这件好看吗?之前也想要换给你看的,但一直没有机会。” 因为没做过这种事,她心中还很羞涩,乌黑的长睫轻轻地颤啊颤,像两只蒲扇翅膀的黑蝴蝶,用纯情色诱他伸手去捕捉。 他神色迷蒙地抬起手,指腹置于她卷翘的鸦黑睫羽上,每一次眼睫扫拂过的是指尖,跳动的却是心脏。 “姐姐半夜来我房里穿成这样,不害怕……我做些什么吗?” “不怕。”她摇头,又引诱似地问他:“那你还想再看多点吗?” 陆烬没有回答,只垂下眼帘,嗓音染上莫名的沙哑:“所以这就是姐姐刚才说要给的答案吗?” 语气又轻又温柔得胆战心惊,仿佛被淋了燥热的雨滴,空气中浮动的暧昧也被打得湿漉漉的。 “嗯。”慈以漾轻咬住下唇,没有反驳。 话音一落,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将窗帘吹得飘如晨雾,她的腿根有什么温热又冰凉的东西爬着往上游走。 是少年骨骼修长的手指,他勾住了大腿上的蕾丝,一寸寸地用力勒紧。 “姐姐不怕乱……吗?”他好奇地盯着她,其中一个词被气息吞没得只剩下‘乱’。 她被刺激到了,肩胛骤然耸了一下,弧线漂亮的蝴蝶骨往后收,差点叫出了声。 “没有,他们还没结婚,我们现在不算。”慈以漾虽然及时咬住了下唇,压抑住了紊乱的呼吸,但眼眶中的泪还是没含住,随着摇头的动作打湿了浓长的眼睫。 “的确不算。”他笑着点头,指尖被蕾丝勒得泛白,也让少女丰腴的臀肉被压出一条红痕。 因为深陷的蕾丝,慈以漾抖得更厉害了,想要合拢膝盖,却被他一手挡住。 “姐姐穿这个很好看,别挡。”他斯文地笑着掰开她的膝盖,看那被勒得红肿的小点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种姿势很奇怪,慈以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结果不慎带着他的手用力拽了一下。 蕾丝和内裤是连在一起的,那点布料和平时穿的不一样,中间是有缝的,本来就故意穿的小号的,让大腿与臀被勒出视觉冲击的肉慾感,现在他勾着蕾丝往一边拽,自然就分开了一边。 而她又是坐在他的腰上,一时间热气涌上头,唇边差点溢出呻吟。 她含着雾蒙蒙的眼,竭力压住发抖着尾音开口:“陆烬,别拽蕾丝,被分开了。” 虽然他看似穿戴整齐,实际因为在家穿得很随意,薄薄的灰色毛衣,薄薄的黑色长裤,隆起的形状明显。 她忍不住想要抬腰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一掌搦住腰身又压了回去。 大抵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而使她往下坐时含了一点。 “陆烬……”慈以漾撑在他肩上的手疯狂抖动,忍不住垂下头喘气,眼眶的泪砸落,脑中一片空白。 抵来的温度似要从里面钻出来了,令她背脊麻麻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胸口像是堵了一层喘不过的气。 太酸胀了。 相对于她此刻的可怜表情,少年剪秋般的眼尾泛起了涟漪,“我这次懂了,姐姐原来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总是主动靠近我的,也不能接受他们结婚对吗?” “嗯。”她微眯着泪眼胡乱点头。 手指松开紧绷的蕾丝,他抬起她低垂的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红得颜色深暗的仰月唇翘起,“那姐姐很爱我。” 缠绵的腔调,鼻尖相抵地轻蹭,亲昵的态度彰显了他此刻的愉悦。 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 慈以漾听见他又用这样的语气讲话,身体的情潮迅速褪去,甚至泛起一股恶心。 喜欢他,爱他,他也真敢想。 虽然心中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她还是对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睫,“嗯,对,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所以我当时不能接受他们在一起。” “那姐姐现在又是想通了吗?”他笑眯着眼,大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一下没一下地摩擦。 指尖的温度被唇瓣磨热,她脸颊烧红,止声许久才颤着尾音回答:“嗯。” “所以当时你同意住进来,是为了想见我。”声音将落,他扶着她的身体,旋身放在沙发上。 慈以漾从坐在他怀里的姿势变成了仰躺,双手仍勾着他的脖子,没有犹豫地点头:“嗯。” 他顺势压在她的身上时,还在笑着问她:“那我可以当姐姐第一天故意睡错房间,找我借浴室,找我看那件裙子好看,以及所谓的一个人睡觉害怕和学期研究都是为了……想要亲近我。” 少年温柔地如数家珍,将她做过的事一一说出来。 少女长长的黑发坠在沙发边沿,近乎赤裸的身躯雪白得晃眼,神情懵懂地抬着眼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都知道! 慈以漾后知后觉地回神了,转着眼看见他好奇打量自己的眼神,头皮瞬间炸起,生出对危险应激的反应,想要推开他却被压得死死的。 “陆烬!” 她呼吸的起伏很大,被黑色蕾丝包裹住的翻涌出一迭又一迭、白花花的波澜。 漂亮的美景印在他的眼底,喉咙开始泛出干渴。 想吃,想揉,想□她的□,想身寸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被他的米青液浸泡。 他陷入幻觉,眼尾泄出一丝迷离的水色,顶在薄皮下的喉结不断滚动,气息渐渐凌乱。 因为他抬着下巴,所以慈以漾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挣扎不开他的力道便直接道:“陆烬,你低头看我。” 抽离的思绪回来,他听话地垂下头看她,压住亢奋的情绪温声问她:“姐姐怎么了?” 少年头发很黑,和眼珠一样,极致的黑映衬得脸上的皮肤很白,但颧骨是红的,幽暗的眼神像是清醒的,看不出在楼下的醉意。 她怔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没醉!” 陆烬闻言埋下头,将滚烫的脸贴在她颈项,用鼻尖耸着,“嗯……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醉了。 要是清醒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像大猫扑倒主人那样的姿态,卧在她的身上,黏得让她透不过气。 慈以漾看着他,虽然对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很惊讶,但也很快想到这段时间,她总觉得他不仅总给她一种洞察一切的窥探感,还觉得他实在太配合了。 原来是因为他也喜欢她。 慈以漾想明白了,开口叫他:“陆烬。” “嗯?”他眼尾往上微挑,眼神坠在她的脸上。 慈以漾抬起下颚,亲昵的用唇去蹭他的下巴,轻声呢喃:“好想亲你。” 他像是因为她这句话而失神,隔了几秒蓦然埋下头,衔住她润红的唇。 “唔。”她感觉有湿软的东西侵进腔内,一时不适地蹙眉闷哼。 少年捏住她的下颌疯狂深吻,像从未亲过般热衷于唇舌纠缠带给他的快感,啜吸着发出不断的啧声,用行动证明他也想亲她,发疯的想。 慈以漾一边承受着他疯狂的吻,一边伸手往旁边去摸东西。 刚才她进来时,趁他还在闭目养神,将带过来的袋子放在沙发的抱枕下,现在又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她摸索好久才碰到,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指勾过,连着贴合的唇也移开了。 “哎——” 手上的东西被抢了,她的手下意识跟着往上抬。 陆烬抬起头,垂下的目光落在指尖上。 一只形状古怪的圆环。 他打量几眼,又缓缓转眸看她,沙哑的嗓音含着好奇,“这是什么?” 慈以漾被他直勾勾地看得浑身不自然,伸手去抢,“戒指。” 慈以漾手没他长,直接被他十指相握地压下,那银白镶珠的入珠款的圆环便套在两人的食指上。 “这样吗?” 他歪头笑,“可是有点大,不像是姐姐的手,我的也不像。” 不待慈以漾开口,他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不是这样戴的。” 这种活气的神情不适合在他这张清冷的脸,做出来有种违和感极强的夸张。 尤其是他将指尖的圆环褪下,放回她的手上,再掀开潮湿的眼皮,绯红的脸上扬起微笑,用手指勾起薄毛衣的下摆叼咬住。 以展露躯体的姿势,在她的眼神下,缓缓将长裤褪下一截。 第25章 姐姐,我帮你 处在半硬状态的倏然一下,弹跳在慈以漾的眼前,她呆呆地看着。 顶端含泪,还没有完全醒,却被他用虎口自虐般掐住前端,随后她眼看着那东西像是浸在水中的海绵体,肉眼可见的开始胀大。 陆烬顺着她的视线垂下乌黑的眼帘,面容潮红地咬住衣摆的一角,露出胸膛的腹肌紧绷得漂亮。 “是这样戴的。”他说着,两指撑开那圆环,虎口模仿佩戴的手法,从上往下套。 场面过于震撼,慈以漾张口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挪不出一个字。 她呆呆地看着少年的动作,因为长时间不眨眼,眼眶都看红了。 他在她的视线下努力试过了,最后咬着毛衣仰偏过头,眼神涣散的对她露出抱歉的笑:“不过好像戴不上了。” 是戴不上了,完全形状下用虎口圈都难,圆环自然是戴不上去。 “不过,换个方法还是能戴进去。”他的手松开,俯身用颀长的身躯像是囚笼般将她罩在沙发的角落,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下轻吻着呢喃:“姐姐让我……出来,软了就能戴进去。” 少年贴在手背的唇,在讲出某个字时唇舌微微翕动,像是在模仿蛇吐信子才能发出的声音,只是他的音调更接近人的嗓音。 慈以漾听得浑身一抖,喉咙干干的,想到了之前那一次,又生出了退缩:“我……算了,下次戴。”说着想往后抽出手,却被他死死地握住。 “啊,差点忘记了。”他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抱起她往床边走去,微笑道:“姐姐应该还差点什么。” “差、差什么?”她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床,紧张地颤了下密睫,指尖用力捏住他的衣袖。 陆烬将她抛掷柔软的大床上,随手转过藏在床头摆设在后面只露出一隅金属眼睛的东西,拿在手上对她莞尔:“还有这个。” 慈以漾眼睛随着他手上拿的东西转动,看清后脸上表情彻底僵住。 那是她之前放在上面摄像的设备。 在她发怔之际,陆烬屈膝爬上床,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拽至身下,低头望向她的眼底似有吞噬人的漩涡,语气温柔得诡异:“姐姐,除了这些,我们还差什么?” “我……”慈以漾的嘴唇开始颤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 原来他早就已经看见了,但为什么没有说? 陆烬看着她雪白的脸,将手中的方形金属放在她的唇上,目色柔下,“我知道姐姐喜欢摄影,但这个时候别录到自己的脸和身体了,我不喜欢姐姐被别人看见,你最好乖乖咬在嘴里,对着我。” 冰凉的异物被塞进嘴里,慈以漾抵出去,却被他用虎口卡住怎么也弄不掉。 “姐姐别害怕,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弯着眼眸,安抚她:“你是想要记录我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对吗?” 金属器的形状刚好能把她整个唇,都堵塞得满满的,连话都讲不出来,只剩下一双狂颤的葡黑眼珠望着他,像是在同意他猜测。 他目光流连在她被雾笼住的眼,被引诱得忍不住吻在她的眼角上,声若蚊蚋地呢喃:“我也是呢,一眼都不想姐姐从我的视线移开……” “姐姐每次的靠近和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都会兴奋得浑身发抖呢。” 他冷白的肌肤渐渐变绯,沿着她的眼角往下吻,声线逐渐喘息着继续说:“姐姐知道吗?从我们见面起的第一天,我就无时无刻都想看着你。” 或许能称之为,他想监视她,要她的一切都毫无阻拦地展现在他的眼中。 他拨开她缠绕在颈上的湿发,将带着颤栗的吻落她的脖颈上,往下停在绷紧的锁骨前,张开尖锐的牙齿,用似调情力道啮齿在凸出锁骨上。 “唔……”慈以漾眉心蹙着,死死地咬住口中贴着微型摄像头的方形摆设,陷在枕下的蝴蝶骨和呼吸同频着耸了又动。 陆烬在她锁骨上吮出红印,抬头咬开她含着的东西,随意地丢下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亟不可待地去捧起她的脸,俯首堵住她的唇。 慈以漾下意识紧阖牙齿,半边身子被都被他提拉了起来靠在床头,红着眼尾,呼吸急促得分不清是因为被发现了,还是因为察觉他此刻散发着和清醒时很不一样的危险。 他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眼珠被迷离的雾气笼罩,“舌,伸出来。” 慈以漾被他舔得胸腔的心跳凌乱,浑身都在发烫,唇瓣紧紧地闭着不放。 见她这样,他垂下眼帘,将她拢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单手捏住她赤红的双腮,舌尖用力顶撬开她的唇齿。 “唔。”她鼻音嗡嗡地发出闷哼,不适应他伸进来的舌,想要再顶出去。 他吮着她探出来的舌尖,和饥渴的莽撞不一样,借着机会慢条斯理地勾着她,引着她往自己唇中引。 那种湿软的舔舐感很古怪,让她浑身都软得提不起力气,尤其是少年单膝抵在她的腿间,近乎用了囚困的姿势,拦住她所有能进退的路。 这种姿势让她想起了三楼画室里,那些被荆棘刺穿身体的蝴蝶,连颤动翅膀都是奢求。 慈以漾的肩胛绷紧了,软软地喘着气,不舒服后又开始挣扎,“够了,够了,陆烬……” 她想让他别亲了。 这种感觉很不妙,她不仅在被他拿捏,还被挑起了情慾。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觉,好在他听话地放松了力气。 一松开,慈以漾顾不得多说什么,溺水般在获得新鲜空气后大口地喘着,却没发现身上被蕾丝紧箍的柔软也会随着呼吸,起伏出水颤感。 很漂亮。 漂亮得他看无数遍,都依旧会移不开眼。 少年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垂下头,指尖勾住她耻骨上的纯黑蝴蝶结,对她说:“姐姐穿黑色很漂亮,就像我之前说的,好看得想要推倒在床上撕破。” 慈以漾潮红的脸上全是后悔,一边喘着,一边用手挡住他的视线不想给他看。 早知道他醉酒后这么骚,就不应该一直灌他酒的。 陆烬轻笑,被挡住了手就沿着她的腰往上,指尖勾开纯黑的薄蕾丝。 水盈盈的肉粉色像是拨开的荔枝,白的迷离了他的视线。 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到近乎产生了失控的暴戾。 想要撕扯破这层单薄的布料,去弄透她的身体,或许在失控下,他会将她弄晕在床上。 慈以漾察觉到他隐约的亢奋,张口要想要说话。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五指骤然收拢,像乳胶云枕般触感就从掌心溢出。 “呜!”慈以漾眼中晶莹的泪珠瞬间盈满眼眶,喉咙发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慌的娇气声。 “姐姐的声音很软,我也很喜欢姐姐的声音。”他语气温柔,却用力地揉着推着,痴迷得仿佛是想听更多。 “呃……”慈以漾在他的有技巧的手中,忍不住高高地昂起下巴痉挛地抖了几下腰,长长的黑发像是绸缎般坠下,从雾绸黑中露出的耳尖红透了。 她吐出软息的声音更娇气了,好似哽着哭腔:“轻、轻点……” 陆烬俯下身,发烫的脸埋在她的颈侧,语气近乎喟叹,“姐姐喘得也好听。” 她水光流动的眸子闪了闪,被他滚烫的掌心烫得往后拱起背,企图从他的手里挣脱开来。 他没松手,唇游走在她白皙的颈上,气息凌乱地呢喃:“姐姐你知道吗?我从见姐姐第一面起就想这样。” “什、什么?” 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想这样了? 慈以漾被他弄得意识发胀,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神色迷离笑着去寻她的唇,含糊不清的缠绵语气中上扬着古怪的愉悦:“姐姐来找我那天穿得很漂亮,朝我走来时,裙摆和散下的长发被风吹在空中,金色的阳光落在你聚拢的眉上,很美。” 所以当时她携香风扇来的那一巴掌扇,他疼痛的意识还没有跟上反应,身体却先热了,甚至渴望她的手再抚在脸上。 很舒服。 陆烬吻在沿着她的唇啜吸她的脖肉,轻声用埋怨地腔调和她说:“姐姐好厉害,当时把我摸石更了,我回去后难受了好久。” 所以他早就想□她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烬的眼中被疯狂占据,手中的力道也从轻缓,渐渐多了几分暴戾。 慈以漾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她什么时候摸过他。 她只能想到唯一的一次,那就是在画室里,她假借做研究的名义摸过他。 所以她此刻自然而然就以为,那次就他说的是那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意思里的‘第一次’,是高中校园的门口,那时候她怀恨而来,当着众人面扇了他一巴掌。 “陆……”她被揉得全身发颤,因为他的用力眼眶霎时溢出晶莹的水珠,隐进乌黑的鬓角,喘着从唇边溢出渐渐娇媚的调,像是在婉转地勾引他。 陆烬听见她快窒息的声线,松开她的唇,抬起轮廓漂亮的脸,望着她的眼神中浮着无害的迷蒙,代替她未说完的话。 “陆烬。” 随着他的话落下,慈以漾秀美的脖颈骤然拉长,闷哼声被咽下喉咙,整个人仿佛墙上被撕扯下花瓣的白花,肩胛骨开始颤巍巍地抖动,雪白的身体迅速地窜上粉痕。 手…… 他的手。 被异物触碰得有点痛,她眉头蹙起,微弱的痛中夹杂的酸胀让她浑身都绷紧了。 少年按住她乱颤的耻骨,触及温软后骨节修长的手指颤了几下,眼底洇上一圈湿润的潮气,忍不住呼吸紊乱地喘了几声。 真紧。 等了这么久,终于能不靠幻想,不用她那些穿过的东西缓解,这次是真实的,充满包容的,比手和腿都要温软。 不过太窄小了,被贸然进入会被撕伤,所以需要足够的前戏。 他掀开眼皮凝着她,眼神又热又湿,尤其是颧骨那片原本冷白的皮肤浮起热红,“姐姐,我帮你。” “帮……帮什么?”她被他看得心脏酥麻地颤了一下,眼中含着晶莹的泪雾,双手抓住他过分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往里探。 陆烬没有讲话,用行动回答,俯首贴在肋骨上的薄唇往下,划过绷紧的肚脐,咬住纤细的黑色蕾丝边似要往下拽。 慈以漾含雾的眼睑失神地下垂看他,喉咙像是被人塞了一团干灰,涩得讲不出话。 他的动作和语气充满了暧昧。 所以怎么帮她,帮她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第26章 姐姐给的一点甜头 房间的窗户只拉了一层灰色的纱,朦胧地映着外面硕大的月亮,室内冷白的明灯被关得只剩下几颗从墙壁中渗出的昏黄壁灯,落在肌肤上氤氲出柔态的白。 少年以俯首的姿势,看似无害地垂着密黑的眼帘,却咬着她的一贯爱穿颜色极简的蕾丝,慢慢往下拽。 直到被褪退腿弯他才停下动作,直勾勾地盯着露出的涔涔水色,猩红一点接触冷空气后开始变得颤巍巍的。 “好可怜的姐姐,都哭了。”他抬起怜悯的眼,笑着。 慈以漾因他包含深意的话中红了脸,下意识伸手去挡住,但他似察觉了她下一步动作,先埋下了头。 她的掌心就这样按在他的头顶,像是故意按下去的,却是他故意而为。 慈以漾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甚至埋下头颅的少年此刻给她一种,低贱得她可以踩一脚他的脸上,他都不会生气,反而会捧起她的脚疯狂地亲吻的错觉。 少年深邃的五官深陷,伸出湿软的舌尖点在上面,像是在尝。 慈以漾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插进他黑发中的手一点点收紧揪住,微启的唇边发出很轻的喘吟。 即使很轻,他还是听见了,找到她喜欢的方式开始慢慢舔,高挺的鼻梁会随着抬颌吞咽的动作而蹭着上面。 她痉挛得更明显了,垂下蔓上水雾的眼,涣散地看着他。 明明是很艳俗的行径,却在他这张漂亮得远不可触的面容下,无端又多了几不言而喻的圣洁,高耸的鼻尖深陷,像是在嗅吻一朵花。 只是随着他从最初的生疏变得熟练,她渐渐也有不妙的感觉。 不知道他的舌尖碰到了什么地方,潮红迅爬上了她的脸颊,露出的耳尖红得仿佛要滴出血。 “唔。”慈以漾失声地咬着下唇,揪住他的黑发的手失力将他的头拽了起来,但很快他又埋下了头。 这次他像受到了鼓舞,压住她不断乱颤抖的髋骨,比之前的动作更疯狂,似要将她的血液都吸干。 她感觉有什么在胸膛震颤,周围静谧着她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还有他吞咽的声音。 就在她压不住的尖叫随着他的速度而失控时,他忽然停下动作,抬着下巴搁在她抽搐的肚子上,弯着笑眼用微喘的语气问她,“姐姐喜欢吗?” “嗯。”她的半边身子都撑了起来,泪水涟涟地咬住食指的骨节看跪在面前的少年。 是很舒服,不会过于强烈,又能恰到好处地吊着她想要继续。 得到回应,陆烬勾了下唇,掌心用力按住她耻骨往前送,让她的整个后背都靠在床头,又继续埋下头。 这次比之前略有不同,激烈的快感蓦然袭来,哪怕她咬着手指也还是泄了声,被他只朝着一处用力,她受不住地揪住他的黑发,摇头说不要了。 可哪怕她再如何用力揪他的头发,他都充耳不闻,在一下接着一下中,丝毫不给她缓冲的机会。 直到她神情迷离地靠在床头,四肢软得不可思议,连抬头都没有力气了,他才喘着粗气抬起头,双手捧起她脸想要去吻她。 慈以漾却蓦然别过眼,看他的眼神露出嫌弃:“不许亲。” 他眨了眨眼,笑了,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刚碰过那里,又亲在她的脸上,慈以漾不由得瞪他一眼。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又从脸颊转移到去亲她的唇,轻笑着呢喃:“姐姐很可爱啊,刚才按着我的头让我亲,现在又不准了。” 少年炙热的胸膛贴在她的身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 穿的那套黑色蕾丝已经被他咬着撕破了,所以现在她连蔽体的都没有。 慈以漾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抬手挡在胸口,抬眸就看见他懒懒地垂着眼睫,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她的遮挡的动作,他动了动眼皮,没有避开反而光明正大地欣赏她。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慈以漾还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软着手脚从床上下来,捂着胸口往浴室跑。 陆烬没有拦她,微笑着看她如受惊的小兔受惊般跑进浴室,手随意搭在床上颤点了几下。 而他点的位置被水液打湿成了深色。 进了浴室慈以漾才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镜中的自己长发凌乱,眼尾含情,颈项上全是被啃咬出的红痕,胸上也是。 陆烬很喜欢咬人。 她蹙眉凝着镜子,抬手抚过胸前的齿印,隔了许久才拿起叠放在松花石台上的浴袍套上。 再次出来时,房间里的窗帘已经被打开,窗外月色极亮。 陆烬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出几声清脆的键盘音。 慈以漾站着看着他。 他除了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潮红外,哪还有半点先前意识不清的醉意。 骗子。 她心中冷哼,朝沙发走去,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问:“酒醒了?” 陆烬抬了下眼皮,微笑着‘嗯’了声,“醒了。” 嘴上说着醉了,却连装也懒得装。 慈以漾目光投向他放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见她好似已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此刻满眼的好奇,陆烬言简意赅道:“手放在控制区。” 慈以漾照做。 食指点了几下,门口发出一声解锁的声音。 她诧异地抬眼看他。 陆烬合上电脑放在一旁,解释:“房间的解锁。” 慈以漾对他近乎明着的邀请并没多大兴趣,‘哦’了声就闭上眼,侧身倒在他的腿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浴袍,随着她的动作领口敞开,他只是稍垂下眼帘便能高往下看见,刚才弄红的,现在还可怜地翘起的。 他眼神深谙,身体往后靠,手肘松懈地搭在靠枕上。 慈以漾捏住他的腰间的衣摆一点点地蜷进掌心攥住,脸贴在他的腰上轻声呢喃:“我渴了。” 刚才两人发生过超出正常交往范围的接触,此刻她这样的亲昵很容易让他的呼吸变乱。 他用尖锐的犬齿压住舌尖,抑制住被她蹭出的躁意,再次开口嗓音惺忪地裹着慾气:“稍等。” 等他去给她倒水,她又将头埋下,瓮声瓮气地指使:“不想喝温的,我想喝楼下的冰水。” 陆烬正倒水的手一顿,转眸看着蜷缩在沙发上连脸都看不清的少女,依旧没有拒绝好脾性地点头:“好。” 他放下水杯,转身往门外走去。 路过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床上的象牙摆设,嘴角无端勾了勾才拉开门出去。 等室内再度陷入安静,敞开的窗户外吹来一阵风,随着沉稳的踱步声,门被阖上发出轻微一声电子滴音,慈以漾立即从床上坐起来。 她朝着床边奔去,却发现摆在床头的象牙是倒着的,而贴在后面的微型摄像头也坏了。 怎么会莫名坏了? 她蹙眉看着碎得彻底的镜头,又看了眼象牙后凸出的一角尖锐墙面,扣下摄像头将象牙后面的铁面对着那一角比了下。 刚刚好。 所以后面凹进去的用来固定象牙的,而象牙真是装饰。 她抿唇将坏了的摄像头放回房间,趁着他还在楼下没上来,又迅速回来躺在沙发上装睡。 陆烬走进来便看见沙发下的拖鞋朝向凌乱,而躺在上面的人眉眼静谧,脸颊晕红,半点心虚都看不见。 他打量几眼,朝着前走去。 先将杯子放在一旁,他弯腰将拖鞋摆正,然后再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抚摸她还红肿的唇瓣,垂下的眼睫盖住眼底的幽暗。 “姐姐起来喝水了。” 少年的手拂在唇上痒痒的,麻麻的。 慈以漾装作刚被叫醒,避开他的手爬起来对他灿然弯眼,“谢谢你,陆烬。” 说完她单手撑在枕上,去端放在一旁的水,还没有碰上水杯便被端走了。 “嗯?”她不解地望向他。 少年在微笑,指尖点了点膝盖,“姐姐躺在这里,我喂你喝。” 慈以漾怪异地盯他几眼,确定他是真的才躺在他的膝盖上,抬眸看着他。 陆烬在她的目光下喝下杯中的水,然后扣住她的后颈,埋头将唇贴在她的唇上,舌尖顶开唇齿便将冰凉的水渡了过去。 慈以漾被冰凉的温度刺了一下,下意识往下咽,随后察觉不是凉水,是酒,还是她刚才在楼下想要灌醉他的专门调的酒。 她想要抵出他渡来的酒,却被他疯狂地纠缠,她被迫喝下了他喂过来的酒。 喝完后嗓子哑得难受。 “水……”察觉到他抬起的头,她抓住他的衣领,嗓子沙哑,胸口涨得难受。 是他捏的。 要不是她阻止,他就又已经脱她身上蔽体的衣物了。 陆烬低头在她唇上舔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地含笑道:“没了,要喝的话只能和我接吻。” 喝完酒的慈以漾头很晕,脑子迟钝地转动,努力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给她思虑的时间,勾起她的后颈又吻了上去。 泌出的水液在唇中蔓延,含不住的顺着纠缠的唇角滑下,他侧首去舔,逗弄她被吮出的舌尖,以退为进地勾着她主动伸进自己的唇中。 慈以漾浑身使不上力气,意识如同踩在云端般找不到着陆点,只能仰头承受他腻人的吻。 被陆烬乐此不疲地吻着,她脑中的酒精发挥得极快,很快便觉得体力不支,跟不上他愈加急促的动作。 意识消退之前,她隐约看见将她压在靠枕上的少年神色迷离,吻得又急又狠,不留余地地用唇瓣挤压,纠缠得近乎拉丝。 他似乎格外喜欢接吻。 慈以漾脑中划过这个念头,渐渐阖上眼皮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月的光从落地窗漏进来,床上的少年捧着昏迷不醒的少女缠吻,隔了许久,唇没了知觉才不舍地放开,黏液拉丝断裂在他鲜红的唇上。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身下的少女。 现在她就在身下,毫无知觉。 即使他撕破她的身上的衬衫,进她的体内,她也什么感知都没有,甚至可能因为今夜的调酒过于烈而断片。 他的手在颤抖,忍不住般将脸埋在她的颈中,喘息着汲取她身体散发的气息。 待到缓解瘾后,他散漫地靠在沙发上,抱着沉睡得面色红润的少女,拿起她的手机将压在背面被弄坏的磁性小摄像头取下,捏着相机在指尖把玩。 很小,指甲盖大小,贴在手机背面也看不出什么。 他垂下眼,低声笑道:“姐姐真聪明,想用几段似真似假的视频来作假,却又只给我这一点甜头。” 不公平。 第27章 姐姐对这样的反应满意吗? 早上。 慈以漾半眯着酸涩的眼,陆烬就已经没有在房间了。 她躺在床上发呆,想到昨天被他强行喂酒,眼中闪过恼意。 白给他又亲又摸了,还什么都没有录到。 白给了。 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拿起手机一看,是京祚元打来的电话。 慈以漾忍着腿间的不适坐起身,接电话后一张口唇就被拉扯痛了,忍不住捂住唇:“嘶——” “怎么了?”对面的京祚元问。 慈以漾泪汪汪地捂着唇,含糊不清道:“没,刚醒来嘴唇有点干。” 京祚元失笑,语气放轻,“我有打扰到你吗?” 本就偏温润的嗓音放低柔后越发动听,像是在透过手机吻上她的耳朵,慈以漾浑身一颤,睡意都消失了。 她将手机放远了一点,慢吞吞道:“没有,我只是昨天睡得得比较晚。” 京祚元温声:“怎么睡晚了?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慈以漾不好说昨晚的事情,掠过话题,“没遇见什么,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是周六,京祚元应该正忙着跟团队在国外处理律所接的案件练手。 京祚元:“嗯,其实是事情处理完了,我昨天回了京市,今天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空,朋友送了我两张阿城的票,之前听说你对画展很有兴趣,所以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空。” 说完又似觉得她会拒绝,补充道:“之前不是说要感谢我吗?所以我想请你一起看画展,就当是扯平了。” 他都这样说了,慈以漾不好拒绝同意了:“好,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等会过来。” 京祚元笑道:“不用,我一会儿来接你。” “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互相挂了电话。 因为和京祚元约好了,慈以漾先回房间洗漱,看着满脖子吻痕在心中暗骂陆烬是狗,换了一身能遮住脖子的高领长裙,又搭配一件长款风衣才出门。 下楼时恰好和煮咖啡的陆烬碰上。 少年穿着松薄的灰毛衣靠在岛台的大理石边沿,手里端着咖啡杯,视线慢悠悠地定格在她的脸上:“姐姐现在出门吗?” “嗯。”慈以漾点头,站在玄关处弯腰换鞋,随着她的动作,细细的珍珠束着的腰显得很纤细,裙摆仍很长垂在地毯上,像古罗马时期的圣女。 他走过来靠在她身边的墙上,“我送你。” 慈以漾穿上鞋,起身对他摇头,“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 少年漂亮的眉骨微抬,不置可否,神情平淡地看着她。 慈以漾当没看见他落在身上的眼神,直接出了门。 京祚元早就已经到了。 隔得很远她就看见穿着干净清爽的男生,站在大榕树下。 他正低头发着消息,看见对面说已经看见他的消息,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从不远处走来女孩像是雪白的水仙花,给人一种透彻的干净。 她跑过来对正开车门的青年惭愧道:“抱歉我来晚了。” 京祚元抬手看了眼表,温润的眉眼露出无奈的笑:“早到了十分钟,还好我知道你,不然迟到的就是我了。” 慈以漾笑了下,坐进后座,京祚元坐在她的身边。 他见她白净的脸颊通红,对前面开车的司机道:“李叔去篁城。” “是。” 吩咐完,京祚元侧首贴心地道:“这几年京市的天一天一变,这里还有外套可以搭一下。” “谢谢。”他对所有人都很体贴,慈以漾也已经习惯了,道谢后就接过他递来的外套。 车内的温度刚好合适,音乐抒情。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看画展的地方。 篁城是京市最大的展览场地,一般展览背后的金主并不是为了要赚钱,而是展示自己对艺术的品味,所以今天的这一场画展是一场极致的视觉盛宴。 会场分为好几层,归纳整齐,中央巨形的喷泉与台上的拉琴声相映成趣,身边领路的解说员详细地解释着每一幅画的创作背景,以及作者。 今天陈瑶安也被哥哥拉出来看画展了,但她对画展的兴趣并不大,一个人正无聊地挽着哥哥的手臂充当花瓶,转眼就看见从外面入场的慈以漾,脸上的无聊霎时散去。 她竟然看见慈以漾和京祚元在一起。 陈瑶安用力拉了一下身边,正在和投资方聊天的俊美男人:“哥哥!” 陈长津本来不想搭理她,但实在被她拉得不耐烦了,就懒洋洋地垂下头听她想说什么。 陈瑶安低声说:“哥,我遇见朋友了,现在想过去找她。” “什么朋友?”陈长津抬起眼,顺着妹妹的眼神看过。 不远处,站在一副西方墙壁画前的白裙少女侧脸温柔,正与身边的男生说着什么,男生温声地解释。 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两人郎才女貌,氛围极好。 只是……那女生似乎有点眼熟。 陈长津打量了几眼,忽然想到那女生身边的人,不就是京老爷子那京大读法学的孙子。 老熟人。 陈长津侧首看着妹妹问:“你想过去找她?” 陈瑶安点头:“成吗?” 陈长津拿出手机看了眼,眼中闪过兴味,懒散地点头同意:“可以。” 以前陈瑶安被拉出来应酬时都是待到最后,还以为今天要对哥哥好一顿磋磨才能过去,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样爽快。 陈瑶安高兴地松开他的手臂,“谢谢哥哥。” 陈长津挑眉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该感谢的可不是他。 他笑着拍了下妹妹的头,让她过去,又继续和人议事。 “漾漾!” 听见熟悉的声音,正在和京祚元讲话的慈以漾转头看去,惊喜地看着陈瑶安,“安安。” 陈瑶安走过来挽起她的手,上下扫了眼她身边的京祚元。 京祚元大方的让她打量:“真巧。” 陈瑶安看了眼举止正常的京祚元,转头看向一脸自然的慈以漾。 慈以漾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瑶安抬了下下巴,道:“陪我哥来的呢。” 慈以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不远处西装革履的一群人,其中有一人和之前明映形容的一样,相貌出众,光是侧身对着她坐在那里,也能看出身形轮廓的优越。 慈以漾看了眼收回视线:“正巧,我们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下。” “好。”陈瑶安点头。 三个人刚走到休息区,京祚元还没有坐下忽然遇上了熟人。 他无奈,对刚坐下的两人道:“你们先聊,我过去一趟。” 慈以漾和陈瑶安点头。 京祚元和人走后,陈瑶安看着他自然地融入那些人中,感叹道:“不愧是京家的人,上层人士,来这种地方都会被拉去寒暄。” 说完她又咂舌地转过头,“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来画展了。” 慈以漾看着橱柜中精美的画道:“昨天看见消息,临时决定来的,听说有很多名画。” 陈瑶安:“嗯,楼上有很多真迹,不过楼下基本都是现代画家的新画,举办画展是因为我哥他们手上签了不少画家,要给他们打响名气,特地办的。” “难怪。”慈以漾看向大厅,还有不少摄影师在拍摄。 能放进来的画都是为了向金主展示自己的价值,所以这也算不上是艺术展览了。 手机响了一声。 慈以漾低头看多了眼,是陆烬发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回完他就关了手机没再看,转头继续和陈瑶安讲话。 还没聊多久,陈瑶安接了个电话,丧着脸说:“我哥刚才还准许我过来,结果现在又要我过去,我是真不想和他一起和那些人打交道。” 慈以漾安慰她:“你先过去待一会儿,再借口走,他应该不会说什么。” 陈瑶安摇头:“算了,虽然我是真的想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但出来前也答应了我哥,还是过去一趟吧。” 慈以漾点头:“嗯,去吧。” 陈瑶安也只坐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都走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在休息区喝着果汁,没有留意到复古的旋转三层楼的长廊上,有人漆黑眼珠从上往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少年搭在白金栏杆上的手臂懒散垂着,骨骼线条极为流畅,淡青色的脉络印在透薄的皮肤下被顶灯照得泛着冷淡的光泽。 “原来这个就是以后要成你姐姐的人。”陈长津走到他身边,“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回国。” 陆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也不和我说,她原来和我妹妹是朋友。”陈长津看着楼下的人,语气略显感叹,眼底却是戏谑,“看起来就是个挺漂亮小姑娘,之前我妹妹还说要给我介绍她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姐姐吧。” 陆烬听见他说的话,视线终于从楼下的人身上移开,幽幽地落在他的身上,微笑:“想当我姐夫吗?” 陈长津后背一凉,连忙举起手,无辜地看着他,“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当你的姐夫,我可还真不敢,说不定那天我一闭眼就是长眠了。” 陆烬垂下头没说话,修长漂亮的手指划过手机,又给人发着消息。 对面没回,他从三楼看见她在消息发过去后拿了下手机,但是没回。 “陈长津。”陆烬语气平静地开口。 陈长津扬眉看他:“找我帮忙?” 陆烬:“不用多急,你半个小时后就可以走了。” “半个小时?”陈长津语气微扬,抬头睨了眼对面的人,放低声音,“行。” 陆烬站直身,朝楼下走去。 陈长津看着他冷淡的背影,又挑目看了眼刚好从休息区离开的少女,摸着下巴沉思,然后得出结论。 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只是可惜了,要是真落在陆烬的手里,只怕是想逃都不掉了。 毕竟他认识陆烬这么多年,这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楼下的慈以漾茶水喝多了,一直没有等到两个人回来,就去了趟洗手间。 等到出来时她抬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刚才她坐过的位置上,垂着头,骨节修长漂亮的手指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好像在等人,浑身都是松懈的散漫。 慈以漾走过去,讶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低着头的少年微抬起漂亮的脸,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看见她也没什么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殷红的薄唇微微扬起,朝着她举了下手机。 慈以漾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机,一条没看的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前面的几条消息也都没回。 “姐姐没有回我消息,所以出来找你。”陆烬的语气平静自然,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少年身后是巨大的透明的玻璃鱼缸,颜色的观赏鱼在他背后游过,映得他漂亮面容上的微笑有些失真。 “姐姐现在回去吗?” 慈以漾摇头拒绝道:“我还有朋友在这里,晚点回来。” “嗯。”他慢条斯理地回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他回应完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颜色荼蘼的玻璃鱼缸上,凸出的喉结顶在冷白的薄皮上,漂亮得像近乎想让人产生亵渎的冷淡。 京祚元还没有来。 慈以漾看着他,正打算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她低头一看,京祚元发来的消息。 他说现在脱不开身,可能要很久,所以让她先回去。 慈以漾回了他一句好,然后抬起头看着还没有走的少年,秀美柔善的杏眼里仿佛蒙着一汪清澈的湖水。 “陆烬。” 他掀开眼皮睨视着她,分明坐姿随意,却无端给人一种难以触及的清冷感。 慈以漾说:“刚刚我朋友说现在走不开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好。”他望着她,眉眼的距离消失,站起身对她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你不逛一逛吗?”慈以漾疑惑问他。 陆烬懒垂着眼,道:“不用,画展是我朋友出资举办的,我已经看过了。” “你朋友?”慈以漾讶然地看着他,刚才陈瑶安说画展是她哥哥办的。 陆烬的朋友是陈瑶安的哥哥,这么巧? 陆烬在她的目光中淡然地颔首,“嗯,只是出资。” 最大的金主只有一个,而出资方却可以有很多,所以只是出资不一定是金主。慈以漾听出这层意思没再好奇追问。 车停在室内车库,慈以漾刚坐上副驾驶,身边的人就探来手,她下意识抬手拍过去。 陆烬手指勾着安全带,侧眸看向她。 慈以漾看着他泛红的手背,张了张嘴,解释道:“抱歉,我手放下来的力气太大了,没碰痛吧。” 她看他的眼神很愧疚,好像真的只是放手时不小心碰到了他。 陆烬拉过安全带扣上,“没事的,毕竟姐姐也不是故意放下手时伸着五指,然后用力碰上了我。” 他语气和她的相差不大,温和的口吻,听不出情绪。 慈以漾默声没说话。 车往北城庄园开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驶入车库中,车蓦然甩尾,慈以漾身体惯性地往前倾,额头抵在柔软的掌心中。 她还没抬头,听见少年冷淡得难辨情绪的清洌嗓音。 “姐姐昨晚说喜欢我,怎么今天就能和别的男人一起出来逛画展?” “我……”慈以漾的脸被他抬起,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慈以漾心中划过一丝微妙。 他吃醋了。 慈以漾轻眨了下酸涩的眼帘:“之前他帮过我,所以今天我陪他看一场画展抵过。” 这话不算谎话。 “嗯?”他闻言上扬长眉,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似笑非笑地勾着唇问:“他帮你什么?” 少年看似温柔斯文的腔调,却给慈以漾强烈的压迫感。 她不适地蹙了下眉,耐心的和他解释:“就是有人在网上发布有关于我的虚假信息,他帮我找到人澄清。” 他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思索后问她:“是前几天那个自称是姐姐男朋友,还在网上发帖子指责姐姐抛弃他的那个男人吗?” 慈以漾点头:“嗯。” 能这么快澄清都是因为有京祚元帮忙,她原本还打算在画展结束后请他吃饭的。 “原来是这样啊。”陆烬露出恍然,唇角忽然扬起,露出尖锐的犬齿,“我还以为姐姐昨晚是在奖励我,原来根本就不是。” “什么奖励?”慈以漾没听懂。 他目光坠在她黑白分明的杏眼上,低头咬上她的唇。 这一口没有留情,慈以漾倒吸一口气,随后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呢喃。 “姐姐凭什么将我帮你的,倾注在别人身上,分明是我帮的你。” 他半阖的眼睫盖住眼底的幽暗,松开犬齿,扣住她的后颈蓦然将人压在副驾驶上,长驱直入地顶进她的唇中深吻。 “唔。”慈以漾眯起泛泪的眼,想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死了。 她只好改去攥住他的头发,费劲力气才将人拉开。 慈以漾捂着发麻的唇大口喘息,抬头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眼底毫无笑意。 他唇上沾着一抹艳丽的红,身后是车库中黯然的光线,有瞬间她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出捕猎的凶残。 慈以漾眨去眼中的湿雾,那抹暗光又似乎不曾存在过。 她抿了抿发麻的唇:“陆烬,你在生气吗?我不知道是你帮我的。” 他扯了下嘴角:“没有。” 慈以漾不信地望着他:“你就是在生气。” “嗯,刚是有些,不过又想到昨晚姐姐说那些话不是奖励,而是真心话,又觉得丝毫没生气。”他微笑的承认了,伸手按在安全扣上,还没有解开忽然扬眉又问她。 “哦,还没问姐姐,昨晚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慈以漾被问得蓦然一哽,随后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你。” “嗯……”他腔调拉长,“那姐姐现在是想要和我算是谈恋爱吗?” 什么谈恋爱? 慈以漾蹙眉,刚想要反驳,但看见他乌黑的眼底似乎蔓延了缱绻的笑,又想到了之前他和陆兰一起登堂入室的场景。 当时他也是这种眼神。 慈以漾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也让她想起了他第一次见面,用这种语气叫她姐姐的样子。 心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慈以漾冷静地扣紧座椅下的皮,没有讲话。 他看着她,耐心等她。 慈以漾静默几秒,忽然捧起他的脸亲了上去:“陆烬,你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一起逛画展,你就只是问我喜欢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别的表现吗?” 天生偏软的声音带着挑衅,甚至还用力咬住他的唇,想要听他呼痛的抽气声。 但安静得可怕。 他一动不动地垂着头,维持被她咬的姿势。 她以为将人咬傻了,放开他的手欲讲话:“你……” 陆烬侧首吻上她唇肉饱和的唇,舌尖顶开她毫无防备的唇齿,扫荡般地舔她的上颚,检查似的在里面搅动。 “唔,陆烬!”慈以漾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舒服地用力推他。 他却纹丝不动,还抽空单手握住她乱动的手,压在胸口将她圈在怀中吻得越来越深。 唇吻的挤压,辗转地吮吸,一丝说不出的感受钻进毛孔中,她完全提不起力气,连喘气都是奢求。 甚至他还冒犯地朝她嗓子深处涌。 慈以漾受不住地叫了一声,出乎意料和平时的受惊声不同,闷闷的,软得仿佛含了一块糖,倒像是嘤咛。 她自己听见都燥得慌,更何况是面前的少年。 那一声直接叫得他也从喉咙里闷出‘嗯’声,炙热的呼吸微急,明显发烫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甚至像不受控地摩擦。 他又…… 少年炙热的重量落在裙子上,慈以漾想到了昨夜他的反应。 像是发情的公猫,一点也不掩饰反应,捧着她的脸亲得还深。 明显的顶蹭让她不自然得要移开,但他每次都会追来,车内本就狭窄她没地方移动也就放弃了。 每次和他接吻都又窒息感,慈以漾被亲得实在喘不过气,狠心用力咬他在腔中纠缠的舌。 他闷哼一声没有出去,反而还喘软得她心中发慌。 眼看她就要因为窒息而两眼翻白,他才终于舍得放开。 暗沉沉的车内很难看清他的脸色,但她能看见拉扯出的霪靡黏丝断裂在唇上,又被伸回去的舌舔了下。 她被舔得脊椎如遭电击,涌来一股说不出的潮意,心脏在胸腔骤然一停,又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而怦然乱跳。 “姐姐对这样的反应满意吗?或许……”他用极低的气音含笑呢喃,“我现在将你锁在车内做……” 最后的一个字仿佛是含着柔绵情意的叹息。 第28章 他的瘾大 慈以漾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唇麻得仿佛没有感知了。 黑暗本就容易滋生潮湿的暧昧,她还没有缓过气,察觉他又低下头亲了过来,捂唇急忙别过脸,“陆烬,等等!” 话音甫一落,他的唇便落在发烫的耳廓上。 被躲开了。 他睁开眼,在她看不见的方位盯着她泛红的耳廓,俯首轻咬住她的耳尖,温软的语气似含着邀约她继续的引诱:“等什么?车门都按姐姐所想的锁上了呢。” 慈以漾被舔得肩胛抖动,看不见他肆无忌惮落在身上的眼神,捂着唇开口道:“我要回去了。”嗓音绵得她自己都惊了。 少年慢悠悠地抬起眼皮,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眼底的羞耻,如常般温和开口:“那姐姐先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去见他了,我就开门让你出去。” “嗯。”她捂着发麻的嘴唇含糊其辞地点头。 陆烬松开握住她腰的手,转而打开安全带再慢条斯理地抬起脸说:“对了,还没告诉姐姐,我没那么大度,以及,我不喜欢他。” 他喜不喜欢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慈以漾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姐姐很乖。”他笑了,又在她的侧脸落下很轻地吻下才下车。 他绕至副驾驶,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到家了,姐姐我们回家。” 慈以漾抿着唇从车上下来,腿还有些软。 他温柔地伸手扶住她,贴心提醒:“姐姐小心。” 她瞪了眼他,少年笑得无辜。 阿姨提前接到电话,今天姐弟两人都会回来吃晚饭,所以当两人回来时,阿姨便已经在厨房忙着。 听见玄关处的声音,阿姨擦干净手中的水,出来问两人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 现在还早,还有几个小时才到吃晚饭的时辰。 慈以漾和阿姨说想吃蛋羹,说完后偏头问陆烬:“你想吃什么?” 他丢了身上的脱下的外套,站在岛台随意挑了一瓶冷水,乜她一眼道:“和昨晚一样。” 阿姨还以为他是真的想吃和昨晚一样,欢喜地进厨房去做,唯有慈以漾站在原地看他喝完水上楼的背影。 过了好半晌,她忽然想起来昨天他晚上吃了什么。 说是要回来吃晚饭,自从陆烬上楼后迟迟没有下来过。 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慈以漾想了想,还是上楼去叫他。 在门口敲了几声,没有声音,她试了试指纹解锁。 门叮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里面没有开灯,周围的窗帘也都紧阖着,她看不清楚想要开灯。 可声音还没有从喉咙溢出,唇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将她从门口拽进来。 慈以漾抬起水颤的眼,透过黑暗隐约看见了少年骨相优越的轮廓,温湿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仿佛有种被舔舐的错觉。 他在暗光下垂着头,轻声问:“姐姐,想不想接吻?” 两人都做过了亲密的事,现在他却问她要不要接吻,看似绅士实际搭在腰上的手已经勾起了她的裙子,指尖微凉得像是蛇爬行在大腿上。 慈以漾瑟缩地抖了一下清瘦的肩膀,没拒绝他:“嗯。” 得到回应,他移开捂唇的手,侧脸抬下颚咬住她的柔软的唇顶开,将她压在门上亲吻。 无论多少次,慈以漾还是受不他这种侵略性的吻,太用力了,像是要将她的生气都吸干净,尤其是他的手卷着裙摆往上,连同内衣一起推到她的锁骨上。 身上一凉,她下意识想要去捂。 结果他的唇更快,俯身沿着绷紧的纤细颈子,含住受到冷风而立的朱红。 牙齿合并舌尖舔过时,她眯起了泛泪的眼,双膝一软险些就要往下滑,好在被他单膝抵进腿间,她能坐在他的腿上,但他也吻得越发黏。 慈以漾背靠着门,喘不上气地仰头吐息柔气,在他的唇与抚慰得当的手法下,酸胀感犹如扼住喉咙,浑身的热度不断攀升,等承受不住了就伸手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拽。 “别亲了。”她近乎是含着急促的喘意,哽的出来声音。 而这种软绵绵的嗓音出口,便被他合并的尖锐牙齿骤然咬住。 痛和电流蹿来的快感一同袭来,她失控地尖叫一声,又被捂住了唇。 少年的额头抵在她的下巴上,在黑暗中响起来的轻喘声音隐约含笑:“嘘,姐姐要小声点,现在房子里可和昨晚不一样,你的声音会被人听见的。” 他嘴上说着要她小声点的话,却仔细地吻着她紧绷出两条线的脖颈,慢条斯理的用尖锐犬齿啮齿她凸出的锁骨。 慈以漾回答不了他的话,此刻的脑中一片空白,犹如溺水般地涣散着眼珠大口喘气,连抓住他衣袖的手都在发抖。 陆烬揽腰抱起她发软的身体,转身往里面走。 “开灯。” 随着嗓音清淡的命令,漆黑房间里的灯光霎时全亮。 灼眼的光线直覆她的双眼,她被光刺激得不适地闭上眼,直到身体便陷入柔软的沙发中,身上才有一团黑影覆来。 少年伏在她的身上,欣赏的目光落在她香腮透红的脸庞上。 姐姐的唇色红红的,软软的,身上的长裙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露出的腰腹上全是他昨晚吻咬出的痕迹,就这样横陈地躺在面前,像是洁白的花被采摘下来,蹂躏得几乎快要流出汁水了。 他忽然低头吻在她的肋骨上,半阖的眼里全是她看不见的痴迷,声线低迷出暧昧的喟叹:“很漂亮。” 慈以漾适应了明亮的灯光,直接伸手推开他的脸,从沙发上坐起身扯下被他掀到胸前的长裙。 而被推开的少年仿佛无骨的动物,从沙发上倒在她的脚边,上挑着眼尾含笑地凝着她慌忙的动作。 待她扣好一进门就被解开的内衣,他才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姿色昳丽的脸庞上唇色鲜艳如血:“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慈以漾从沙发上下来,走到门口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转身对他道:“该下去吃饭了,我来之前还给你发了消息,见你没有回我,所以我是来问你的。” 陆烬闻言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坐在沙发上拿起案几上的手机看了一下,然后抬头眼含歉意道:“抱歉,我没看见,误会姐姐了。” 不知道他究竟误会了什么,慈以漾忍着还在发麻的唇,对他毫无芥蒂地弯眼:“没事。” “没事吗……”他关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旁,站起身朝她走去。 他的步伐闲散,脸上带笑,每一步却好似踏进了慈以漾的心。 她镇定地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陆烬停在她的面前,抬手温柔的用指腹蹭过她红肿的唇,语气沾上了一点微弱又轻柔的暧昧:“这次是我误会了,刚好也和之前姐姐的误会相抵了。” 慈以漾侧过脸躲开他的手,丢下一句‘快点下来’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陆烬懒散地靠在门框上没有拦她,盯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才缓缓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慈以漾刚坐下,陆烬也拉开椅子,姿态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 她看了他一眼。 阿姨将刚煲好的汤摆上长桌,忽然看见他唇上有血丝,以为是哪里磕碰了。 “哎呀,小少爷这是怎么磕伤的,我去给你找药箱。” “不用找了,一会就好了。”陆烬敛睫端起汤,制止阿姨去找药箱。 慈以漾瞥他唇上的伤。 那是她刚才在楼上咬的。 她也不觉得心虚,甚至还和阿姨一样温柔地劝道:“这么大的磕伤,还是擦一下,别破相了。” 阿姨点头,两人齐声站在一条线上。 陆烬掀眸扫了眼她脸上的虚情假意,放下汤对她微微一笑,“那就吃完饭,姐姐帮我擦。” 慈以漾不做声了,闷声喝汤。 当天晚上阿姨离开,她刚上楼,还没有回到房间,便被陆烬抵在走廊上亲。 像是刚开荤的少年,乐此不疲得仿佛上瘾了。 慈以漾受不了他长久衔含下唇,抬手想要推开他:“别亲了,我明天要提前去学校。” 她身上有很多他弄出的红痕,再弄多点,她这一周都得用遮瑕来掩盖。 陆烬顺势握住她搭在肩上的手,松开唇又转去含住她的手指,抬着一双微微上扬眼睛,像是一只狐狸勾着她说:“明天才周天。” 慈以漾被舔得浑身发麻,用力抽回被他含住的手指,靠着扶手上:“我住校。” 陆烬揽抱住她的腰,垂头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不住校,回来和我住一起。” “不行。”慈以漾拒绝他。 他一顿,缓缓地抬起泛红的脸,凝望她:“为什么?” 她面不改色地道:“学校很多人都认识你,不想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旦被人知道,有人去深挖,就会发现她爸和他妈打算结婚,两人是姐弟,所以慈以漾用这个借口也自然。 也不知道陆烬信没信,倒是乖乖颔首了:“嗯,我知道了。” 慈以漾见他听话,抬手摸着他的头哄小狗似的:“乖。” 少年蹭着她的手,不经意地问:“姐姐今晚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是一起睡,而不是他睡沙发,她睡床。 慈以漾望着眼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长廊的穹顶上垂挂的明亮水晶灯光落在他卷翘的乌睫上,在还很有高级感的颧骨上洒下一扇深邃的黑影。 他眼含浅笑地垂头和她对视,丝毫不觉得双方爸妈都要结婚了,她作为准姐姐还睡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就像是他现在能在一天内,情不自禁主动亲了她好几次一样,他在放纵自己对她一点点生出依赖,即使深陷万劫不复他也似乎没想过。 慈以漾原本对他这种黏度有些不喜欢,今晚是想回房间休息的,但想了想最后同意留下了。 “好。” 在她点头同意的瞬间,陆烬莞尔勾唇,弯腰横抱起她转身回房间。 他将慈以漾放在床上,又低头去亲她。 慈以漾今天真被他亲得麻木了,木着表情伸手推开他像小狗一样乱蹭的脸:“我困了,睡觉。” “嗯,姐姐睡你的,我做我的。”他没听话放开她,反而在亲。 慈以漾蹙了蹙眉,心里后悔了几秒,也就放任他不管,兀自闭上眼睡下。 在她闭眼后,抱着她的少年失落呢喃:“姐姐真不管我了。” 看似仿佛是等着姐姐抚摸的小孩,却在如上瘾般抱着她,将发烫得泛出潮红的脸埋在她的颈侧,一点点地发出轻喘。 第29章 引诱她 周末结束,慈以漾要去学校,陆烬想送她去,被她婉拒后趁着阿姨看不见,他又将她圈在角落亲了许久才神色郁郁地放开。 慈以漾捂着忽然被咬一口的脖子,睁着滚泪的杏眸瞪他:“你是狗吗?” 他真的喜欢在亲人又舔又咬。 陆烬抬起她的脸,左右仔细地端详她脖颈上留下的红印,还笑着用斯文的温声道:“给姐姐留的印记。” 慈以漾开口想说话,但外面的阿姨在喊她了。 她恼怒之下抓起他的手,也用力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力道大得她舌尖都尝到了一丝腥甜,他却连哼都没哼,甚至弯腰将头埋在她的颈侧,半眯着的眼尾泄出一丝享受。 这是什么变态。 慈以漾对他脸上荡漾出的风骚无言以对。 发现她口中的力道松懈了,他掀开湿润的眼皮,伏在她的耳边用动情的喘声哄她:“姐姐再咬一下,只破了皮,印记很快就会恢复的。” 慈以漾被他喘得耳根发麻,松开他的手,不自在地推了推他:“司机来了,快放我出去。” 见她似真的不想再咬,他眼中闪过遗憾,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包递给她,望向她的漂亮狐眸湿润得像是哭过般:“真的不要我送你吗?” “不用。”慈以漾接过包,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我走了。” “嗯。”他的头恹恹地靠在墙上,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听她出去后和阿姨讲话时软柔的嗓音,他垂下头深邃的五官融进黑雾,打量手腕上的齿印。 真的才只是破皮,齿印很快就会愈合。 他不禁思考,有什么能将印记一直留在这里- 慈以漾和往常一样坐着司机的车回到学校。 走进宿舍,忽然被人勾住后颈,以审问犯人的动作压在椅子上。 “说,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明映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黑色包臀裙,一脸严肃地站在面前手中还拿着戒尺。 陈瑶安则坐在椅子上推着眼镜,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她的一言一行。 慈以漾眨了眨眼,双手缓缓举起来,温吞地陈述冤情:“法官大人,冤枉,我周末只去看了一场画展,除此之外没了。” 明映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在她的面前问:“那解释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慈以漾看过去。 照片里,颜色荼蘼的巨大鱼缸隐约透出的男性身影,他正仰头和她讲话。 那是篁城画展大厅,她刚好遇见陆烬的那时候,不知道是被谁拍到了,还传到了明映这里。 慈以漾抬起头问:“这是哪来的?” 明映:“官网上啊,我本来在偷看连容转发朋友圈,结果一点进去看恰好看见了你。” “还有这个。”明映又划过照片。 又是一张她跟人走的背影,这张比上一张要明显,能清晰看见男人优越的身形轮廓,在人声鼎沸的画展大厅中一眼便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根据明映鉴赏男人多年来的经验,照片中这个一直没有正面的男性一定长得很好,不然这两张照片上不会有那么多人回头。 而且这个人分明不是京祚元,但她却是越看越有种说不出的眼熟,想了好久都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慈以漾站起身,取下她鼻梁上的眼镜戴上,满脸深沉地叹息。 明映见她满脸的深沉,下意识跟着问:“怎么了?” 慈以漾开口:“回法官大人,这个男人就是我爸爸给我找的弟弟。” “啊……”明映和陈瑶安两人同时怔住了。 大家都知道她爸爸另娶,她才有家不能回一直住校。 明映没想到自己审到了这事儿,脸登时垮下来了,“我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呢,没想到是铁树生锈了。” 从她看见这几张照片就燃烧起了熊熊八卦,现在可算是被浇灭了。 “算了,我还是去追剧吧,最近我看的一部剧男女主现实中互动很频繁,他们偷偷谈恋爱的可能都比你的概率大。”明映趴在桌子上,一脸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 慈以漾看了眼陈瑶安,后者耸肩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慈以漾想了想,坐在明映的身边,“是和连容怎么了吗?” 明映疲倦地掀开眼,幽幽地望着她。 慈以漾眨眼,“你自己说的,你偷看连容朋友圈。” 明映轻叹:“没什么,就是忽然莫名觉得,连容他是不是在吊着我,偶尔对我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又疏离得和我仿佛只有点头之交。” 自从和连容认识后,有时候她感觉手里每天和她打电话聊天的连容,和用眼看见的连容不是同一个人,让她想到前不久控诉慈以漾的那个男生。 明映问:“漾漾,你说,和我聊天的是不是也是另外一个人?” 陈瑶安将阳台的床单收进来,恰好听见这话,推了推眼镜道:“还真有可能,我以前听我哥说,连家之所以培养连容当接班人,就是因为他原本头顶上的哥哥车祸去世了,现在说不定和你聊天的是他哥的魂魄。” 这话一出,明映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搓了搓肩膀道:“陈瑶安,你不知道,建国之后鬼怪不许成精吗?” 陈瑶安:“我相信科学,也信奉鬼神,你之前不是还去T国修习过佛法嘛。” 提起这事,明映就一脸无语:“学习是学习了,但遇上的都是骗子。” 陈瑶安轻叹:“看嘛,贪念男色的下场就是被骗。” 回应她的是明映的丢过去软枕。 两人在宿舍里你来我往地打闹起来。 慈以漾跟着笑了下,忽然扯到嘴角轻嘶了下,她趁两人不留意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照了下,看见嘴角有一道小口子。 陆烬咬的很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用有色唇膏挡住- 慈以漾发现陆烬极其黏人,不只是行为上,导致她有时候会产生后悔。 他太喜欢亲人了,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每周她回来都会抱着她压在床上疯狂亲,导致她看见床都有点害怕。 但要是坐在沙发上,她更不敢。 他不仅喜欢接吻,更喜欢舔,还是喜欢她躺在沙发上,他来舔。 每当看见他潮红的脸上全是痴迷,她就有种他这张漂亮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变态的错觉。 两人背着人维持着这份关系,不知不觉就临近了期末。 陈瑶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临近期末都快要考试了,却忽然频繁没回学校,连最后一节选修课托明映帮忙去上。 刚好慈以漾和陈瑶安选修了同一科,所以她拜托明映帮忙去应付点名。 因为这课的选修的人寥寥无几,冷门得来上课的学生单手都能数得过来,尤其是像陈瑶安和慈以漾这种一节课都没有落下,品学兼优的学生更是老师的心头肉,一旦没有去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来之前,明映还一直担心会被老师发现,特地来得很早,想选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来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原本稀疏的教室,今天很多人,想找个位置都难。 “谢天谢地,今天竟然这么多人。”明映选好位置,带着慈以漾坐下后长舒一口气:“我今天应该出门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头等奖,这样我就能成功脱贫,成为人上人了。” 慈以漾也奇怪今天这么多人,直到看见前方熟悉的侧脸,沉默了。 气质清冷的男生坐在前面第三排的位置,低头玩着手机,手肘随意搭在背后的桌子上,从袖口中露出薄得能看见青筋鼓起的手腕,只是看侧脸就容易被温和干净的气质吸引。 他和身边的男生一样,自带清冷的疏离气场,连周围坐着的女生都不太敢靠近,所以自动留了两三排的位置出来。 她看见陆烬和连容的瞬间,明映也一样看见了。 明映本来是想要叫连容,但看见他身边的陆烬又咽下了话,低头给连容发消息。 连容看了眼手机,转头看见了后面小弧度挥手的明映,以及她身边垂着头似毫无存在感的女生。 很快明映便收到了连容的消息。 过来坐。 明映看见消息,用手肘撞了下身边的慈以漾,“漾漾,陪我……” “可以。” 话还没说完,慈以漾便点头同意了,快得明映一怔。 她还以为要好一阵才能说服漾漾一起过去。 见明映脸上明显的疑惑,慈以漾木着脸,想到刚才在明映回连容时,她也收到了陆烬的消息。 他说,她不过去,他等下会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他过来后会带过来多少人的目光。 慈以漾提醒道:“走吧,快上课了。” “哦,哦哦。”明映压下心中的古怪,赶紧拿起书带着慈以漾往那边移去。 明映和连容认识,想要坐在一起,就得要越过陆烬。 但连容里面又只有一个位置,中间是隔开的走道。 明映想问问陆烬能不能和连容换个位置,但看着眼前冷淡靠在后边桌沿的少年长腿往后一收,主动让出给她过去的位置,莫名其妙舌头跟打结了一样讲不出话。 她虽然很吃陆烬的颜,但每次看见本人都有说不出的局促。 明映侧头对身后的慈以漾小声说:“漾漾,你坐这里,我去里面坐。” 慈以漾垂着眼皮,点头,“嗯。” 明映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不碰到陆烬,从他面前移过去,期间忍不住偷偷看了两眼他,心脏紧张得狂跳。 太好看的一张脸了! 明映一边欣赏,一边移去里面,坐在连容的身边都还没收回视线。 连容不经意地往前靠了一寸,面带微笑地好心提醒:“看前面,老师要来了。” 明映霎时回神坐直了身看前面,心中止不住地懊恼自己竟然在连容面前看别人出神,还要他提醒。 以往的没有几个人的冷门课,今天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老师进来看见先是诧异调侃,随后打开PPT正式步入正题。 身边坐着的少年身上很香,但不是香水,而是很淡的,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淡淡木质冷松雪的香气,要靠得很近才能闻见。 慈以漾稍抬眼皮,觑了眼坐在身边的陆烬,暗想他用的什么香,每次她都有种想趴在他身上闻的冲动。 陆烬并一直没有看她,姿势随意地靠着,单手放在桌上,手腕下压着翻开的书,指尖懒懒地屈着,给人一种在认真听课的错觉。 慈以漾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似在认真听台上老师讲课,实际心快跳至嗓子眼了。 因为放在腿上的手正被陆烬另一只手捏着,玩弄似地用指尖触碰她指腹的软肉,冰凉的,痒痒的。 幸好被前排的座位挡住了,而明映坐在里面中间还挡着一个连容,明映给不出多余的视线给她,所以才没有发现。 可哪怕再隐蔽,像这种光明正大在课堂上牵手,还是会让她紧张,担忧被人看见。 想要抽出手,但又被握得更紧了。 正当她打算要不要让他放手,明映忽然从连容身边探出头,小声叫她:“漾漾。” 因为课程冷门,对这节课感兴趣的人不多,周围不是玩手机便是蛐声讲话的人,明映的这一声压得极低也没人发现。 慈以漾听见后下意识反握住陆烬的手拽着往下放,比之前更像是在牵手。 明映没有看见她的动作,只是见她忽然颤了一下心觉得古怪,对她小声示意看手机。 慈以漾心虚地点头。 等到明映探回头,她借机压低声线道:“放手,我看消息。” 陆烬闻言脑袋微侧,目光落在她的翕合的唇上,漫不经心地动了动垂下的长睫。 想亲。 想亲。 想亲她。 慈以漾见他瞳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但一直没回应,秀眉微蹙了蹙,忍不住用力捏他的掌心:“陆烬,听见没?” 一副生怕力道大了他会发出声,力道小了他又回神的小猫儿力道。 陆烬眼中的散开的光聚拢,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平淡地移开,握住她的手也放开了。 刚放开手,慈以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去看手机,台上的老师忽然点名。 “第五排右边第四个女生,你来回答一下,地质成岩作用的主要方式是什么?” 慈以漾被蓦然点到,立即坐正了身体,眼神直直地望着前的老师,相关知识从脑中迅速掠过,“压实作用、胶结作用……” 老师满意地点头,随后玩笑地道:“嗯,同学回答得很完整,不过虽然你旁边的同学长得好,但也多看看老师这边。” 说完便继续开始讲课。 老师只是随口一说,但慈以漾感觉周围的目光仿佛全都落在了身上,这种聚焦的感觉令她的耳根传来热度,一点点地爬上耳廓,烧得生痛。 分明就是陆烬在一直看他,只是因为老师转头时,恰好看见她在看陆烬,误会了。 因为中间的小插曲,导致慈以漾一整节课一直到结束都僵直地坐着,眼珠子都没有转动过。 等到老师下课离开,那些人随着陆烬和连容的离开,也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 明映坐到她的身边,看她还红透的耳畔,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别人上课盯着陆烬看被抓到了,她肯定是深信不疑,但慈以漾平时对陆烬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慈以漾终于找回了神,解释道:“没事,就是看前面累了,想看一眼窗户,结果刚好被老师发现了。” “我就说嘛。”明映没再继续问,“对了,你应该还没有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 “还没”她被点名后哪敢再看手机。 明映就知道,“是这样的,我约了连容一起出去玩桌游,可两个人不够,等下你也陪我去可不可以?” 慈以漾下午没课,见她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好。” “亲亲!”明映欢呼地抱住她,在她脸上猛地亲了一下,留下了红色的口红印。 慈以漾无奈地擦了下。 两人先回宿舍放书,明映在宿舍换了好几套裙子才选了一套满意的,坐在镜子面前补妆。 慈以漾等她换好,两人一起出门。 一直以为只有明映和连容,结果等去的时候,看见包厢里坐在懒人椅上少年,她下意识转头看明映。 明映读懂她眼神中的意思,眨了下眼,“是的,陆烬是连容带来的,人多好玩。” 行吧。 慈以漾走进去。 包厢偏阴暗哥特风,装饰华丽复古,灯光黯淡,头顶是一片伪装成极光夜的天空,玫瑰、蛛网、蜘蛛、蛇、蜥蜴等许多没有体温的冰冷动物标本摆在桌上。 连容将煮好的咖啡放在明映面前。 因为是主题play,他刚换了一身圣子的长袍,本就温柔的气质越发给人一种好相处的温润如玉。 长腿美少年的冲击让明映眼睛都移不开,接过热咖啡红着脸道谢:“谢谢。” “不客气。”连容微笑,抬眼好心地问慈以漾:“你要喝什么?” 慈以漾识时务地摇头:“谢谢,我自己去。” “嗯。”他没有继续说,坐了下来。 包厢内的茶水间在另一扇门,慈以漾端着杯子过去,推开门看着还没好的咖啡。 想到要等水开还要几分钟,她便靠在一旁敛着眉等。 轻缓的音乐延缓地拉长着催人的腔调,停在后面的脚步声不知道是音乐里响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人在身后。 慈以漾转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陆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穿着欧式典雅的白衬衫与黑色长裤,将他的脸衬托得极其白。 慈以漾望了一眼门是关着的,才问他:“不是说了,学校不要靠近,别被人发现了吗?” 她对刚才在课堂上的事还耿耿于怀,他一点都不听话,不仅来她的选修课,现在还跟着连容一起过来玩游戏。 “嗯。”陆烬眉骨微挑,嘴唇的颜色艳红,扯了不咸不淡的弧度,“我想姐姐,来看你不可以吗?” 别人每天都在约会,只有他和她连见面都是奢侈,甚至只能固定在周末才能见。 他不想。 想每天看见她,睁眼看她,闭眼也是她。 “姐姐,我想你。”他弯下腰,漆黑的眼中倒映着她脸庞,目光像是蛇般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肤。 穿着圣女裙的少女和平时穿着没什么不同,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露出洁白的脸,艳红的唇…… “姐姐,想和你接吻。”他按住她的肩膀,嗓音压低,温软的腔调拉长成沾着黏稠水液的长钩子,带着显而易见的渴望。 “陆烬。”慈以漾靠在岛台边沿,抬着头拒绝他:“不行,等下会被人发现的,等周末回去。” 不行。 他神情霎时变得兴致缺缺,很快抬起微红的脸庞,红得偏暗的唇角天生上扬着:“嗯,好。” 慈以漾侧身倒煮好的咖啡,倒好后道:“等我出去了你再出来。” “嗯。”他依旧没有反驳,出乎意料的乖。 慈以漾从茶水间出来,明映和连容聊天正笑得前仰后仰,见她出来挥挥手。 明映问:“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慈以漾解释:“重新煮的。” 明映悄悄拉她:“漾漾过来,我和你说。” 她坐过去,明映附耳道:“对了,等下记得帮我多问连容问题,我还问了,他不太会喝酒,他要是不愿意指定会喝酒。” 慈以漾以为她要做什么,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从茶水间出来的陆烬刚好坐下,目光一和她触碰就似绞着扯不开的无形丝线。 她别过头,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明映嗔她:“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他喝醉了,我还有事要问他,不是要对他做什么。” 慈以漾温吞地点头:“嗯,知道了。” 四人的桌游并不复杂,根据自己之前已经分配好的角色扮演上,逆时针开始摇骰子。 第一个是慈以漾,摇到三点,从面前的黑盒子里抽出一张卡片。 慈以漾先看了眼,没说话。 “是什么?”明映探头问。 余下的两个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脸上。 慈以漾缓缓将卡片放在桌上:“第一个讲话的人,可指定在场的任意一个人使用魔法,控制自己做任何事,不得反抗,违者罚酒三杯。” 念完后她抬起眼,美眸中含着愧疚。 明映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抬手拍了拍嘴唇,苦着脸环视周围。 慈以漾的身份是圣女魔法是治愈的圣光,很温和。 “我选漾漾。”明映选好了。 慈以漾看着她说:“受伤的王子等待女王的救赎。” 下达指令后她对明映轻眨了一下眼,明映立即接收到,无奈地看向王子身份的连容:“抱歉,圣女的救赎魔法需要碰一下。” 连容望着明映抬起头,声线虔诚温柔:“请救赎我。” 明映手指搭在他半扬的额头上,自己连说了什么话都记不得了。 他长得太犯规了。 “好了,可以继续了。” 受惩罚的是明映新的从她开始。 摇出骰子,五点。 抽出卡片为:拨动指针在凌晨三点钟方向,唤醒人身蛇尾的魔王吸干他体内的魔法。 人身蛇尾的魔王,陆烬。 吸魔法是用一根能吃的软糖做成一根线,闭着眼嘴对嘴的吃,不管吃多少,一圈轮下来,万一谁咬多了…… 明映抽到这张卡片时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忍不住瞥了眼对面即使安静地坐在那里,存在感也强的少年。 黯淡的极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薄唇又红得冷淡,和卡片上人头蛇身的魔王一样的漂亮得诡谲。 “喝酒还是玩?”连容饶有兴致地问他。 他觉得陆烬不会拒绝。 果然刚问完,陆烬便抽出摆在蛇腔中的红色信子,含住一端,淡道:“玩。” 他不喝酒,说要玩,众人只好都戴上眼罩,嘴里叼着代表身份的物品来承接糖。 慈以漾以为陆烬要选择从她开始,结果听动静并不是,而是从连容开始的。 大抵是因为前面的人都矜持,等传到慈以漾这里来时还有很大一截,她放心地咬着蛇信子往前探身。 但因为不知道陆烬在哪个方位,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感受到喷洒在脸颊上的呼吸,想要将玫瑰上的糖穿进他衔咬的蛇信子上。 “错了,错了,在左边。”明映察觉没分辨方向的慈以漾又莫名其妙倒回来了,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另一边转。 力道不大,但明映也戴着眼罩,不知道她身边坐人了。 慈以漾被迫转身时口里衔咬的玫瑰花不小心被擦掉了,前来接糖的人大约是不知道,口中的冰凉质地的猩红蛇信子插进她的口中。 唇瓣贴合,他似诧异得咬着的蛇信子一松,慈以漾心跳漏了半拍,回神后蓦然往后退出,一下跌倒在明映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剩余的几个人都取下了眼罩。 “怎么了?”明映看着躺在膝盖上捂着唇的慈以漾,然后又茫然地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卡座上的陆烬。 慈以漾口里还含着他的蛇信子,唇上还残留着不经意被舔的湿润度,看着少年指尖捻着血红的玫瑰,和众人一样无害地望着她。 她分不清他刚才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慈以漾敛下眼睫,含糊不清地说:“没事,就是花掉了。” 明映‘嗐’了声,没有多想。 由于游戏是从她的这里中断导致没有完成,最后慈以漾被罚了半杯酒。 再往后的游戏,她不知道是因为不会喝酒,头晕产生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音乐太暧昧低沉了,慈以漾的心跳一直很快。 唇上被不经意舔过的感觉已经擦拭了,但那种似触非触的痒意似乎和病毒一样,从下嘴唇蔓延至全身剩下,连骨骼都是酥麻酸胀的。 游戏还在继续,为了给明映制造机会,她自己避不开的失误了几次,万万没想到两人还没有让连容喝几杯酒,反而是明映先被灌醉。 慈以漾热得有些受不了,从卡座上起身,说要出去透透气,然后便去了阳台。 她趴在栏杆上,脸色通红,小口地喘着气,莫名觉得自己热得有点怪异。 从风中吹来一股好闻的香,慈以漾抬起绯红的脸,看着倚在身边少年,目光控制不住落在他的唇上。 又想到刚才了。 他应该是伸舌了,不然她下唇的感觉不会这么明显。 “陆烬。”她抓住他的衣袖,脸埋在他的怀中闻他身上的香。 越闻越热,越热越渴。 陆烬没有推开她,抬起她的脸,漫不经心地打量:“姐姐脸红了。” “嗯,有点热。”她闷声说,“我感觉那半杯酒不对。” 从喝了后就很热,她都要怀疑有人在酒里下药了。 她思绪飘散着胡思乱想,然后听见从头顶传来没有反驳的平淡嗓音。 “魔王本体为龙,被封印在岩浆下龙角和爪被贪婪的人砍走,而身上的龙鳞也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人一片片拔掉,最后他用仅剩不多的魔力将自己变成岩浆里的蛇,但依旧改不了他是一条龙。” “什么意思?”慈以漾抬起雪白的脸,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念起了人物背景。 陆烬身后是硕大的圆月,垂头时脸上的表情全都被隐藏在黑暗中,微笑的轮廓透出迷乱的古怪。 “龙生性本霪荡,会给无辜的圣女下药,引诱她和自己交配。” “所以失败的圣女喝下了有药的水,需要龙。” 他的手抚摸在她的唇上,笑得愉悦:“姐姐,所以那不是酒,是药水,得和我交配。” 第30章 好脆弱,好想…舔她的泪 为了让游戏更有体验感,所以水里加了补气血的中药,合着酒水喝下自然会发热。 他的指腹轻轻地拂过,带起的痒意令慈以漾浑身一颤,脑子宕机似地卡住了。 直到陆烬俯身代替指腹吻在她的唇上,顶开她发烫的唇,将她香软的舌尖吮入口中吸裹。 “嗯……”他压抑的慾望在释放,慢慢从喉咙里发出色情的闷哼。 他靠得好近,喘得她耳蜗发麻,膝盖发软,而且也亲得好舒服。 慈以漾情不自禁地仰头回应他,浑身好似要烧起来了,连头发丝都仿佛是滚烫的,体内似乎有什么在震颤,舒服得连接的骨头一根根地开始分离。 男女压抑的喘息伴随着渴望的细细闷哼,在满是牵藤的复古阳台上充满了暧昧。 月光落在两人纠缠时偶尔分开喘气的唇上,隐约能看见猩红舌尖拉出的霪靡黏丝线,随后又被互相吞咽下。 从阳台出去后的慈以漾脸红得像是喝醉了。 卡座上只有连容在喝酒,而之前放言他不会喝酒,要将人灌醉的明映已经醉晕了。 “这是?”慈以漾看着连容。 连容转头看着先回来的少女,浅笑道:“她醉了,一直说要去抓鸟,等下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抓鸟…… 慈以漾脸色一僵,望着晕倒的明映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晕了?”她慢吞吞地移过去,坐在明映身边怀疑地问他。 明映能放豪言要灌醉连容,本身就因为酒量还好,虽然她喝酒最多,但也不至于像这样烂醉如泥。 “哦。”连容似刚想起来,态度良好地解释道:“我会点穴位按摩。” 慈以漾:“……” 合着是将抓鸟的人按晕了。 慈以漾有点扶不起明映,索性抬头对正在看戏的连容道:“能不能搭把手?” 他思虑几秒,颔首,“可以。” 说着站起身从她的手中接过昏迷的明映。 由他抱明映,慈以漾去拿明映的包,还没跟上,往前走了几步的连容忽然停下脚步,单手抱着人,鞋尖一转。 “对了,忘记说了,之前我看见‘魔王’给你下药了,‘圣女’小心不要碰上他,会被抓去□□产卵的。” “‘魔王’忍多少年了,性瘾大,一旦招惹了没有机会逃离的。” 很友善的提醒,不偏不倚落在刚从阳台走进来的陆烬耳中。 听见性瘾大三个字,他眼皮微撩,漂亮的脸有半张隐藏在暗光中,似笑非笑的望着前面的人。 慈以漾脸上露出假笑:“谢谢你的提醒。” 都已经结束了,他才张嘴提醒,她当时真应该把那杯酒喂进他的嘴里,让他被‘魔王’抓去□□产卵。 “嗯。”连容受下她的感谢,抱着人转身出去。 慈以漾跟在他的后面,别扭地垂下头,想到刚才差点被舔到,某处黏得很不舒服。 她怀疑陆烬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舔人- 周一那天玩完游戏回来,第二天明映起来想起昏睡前的记忆,哭嚎着抱住慈以漾一副天塌的表情。 “我的清汤大老爷,我昨天竟然做出那种事,脸都丢得干干净净的。” “我一定是太专注学业了,不然怎么喝多了都是研究鸟。” 慈以漾见她哭得厉害,正打算安慰她,结果下一句她满是遗憾地更伤心了。 “我都记不得我到底有没有摸到他,好可惜。” “不过连容的反应很快,我估计是没有摸到,真的太可惜了,漾漾快来安慰我,我的心脏快负荷不住情绪了。” 慈以漾点头:“嗯,心脏了。” 明映哭嚎一阵后靠过来:“漾漾,过几天学校有个演讲活动,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 慈以漾摇摇头:“不去,师兄已经通过了广播电台的面试,我这几天要和师兄一起去做企业采访,要准备背资料。” “好吧。”明映失落地回去,然后抱着陈瑶安撒娇,“我亲爱的安安,应该一定会陪我去的吧,是的吧。” 陈瑶安捋了下被她弄乱的短发,微笑:“刚挨打了,等我心情好了再看。” 明映见有机会便积极地围在她身边。 最后陈瑶安大发慈悲地推了那天的聚餐,同意和她一起去看演讲- 十二月底的京市已经很冷了。 明天开始就是学期末的考试,要考三天左右,考完了就放寒假了。 金融系考试得比较早,陈瑶安昨天就已经考完回家了。 周一的早上,慈以漾才考完了最后一课,收到陆烬发说想来接她的消息,她一口回绝,在宿舍里收拾完行李箱,等明映。 和明映打完招呼,她才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出校。 因为寒假几十天,慈以漾不打算一直待在京市,所以她先回庄园收拾行李,打算去何川找外婆。 其实她想带的东西并不多,几套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能到了后再买。 唯一想要带着的是妈妈照片。 她将厚厚的相册放在行李箱中,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抬起头。 少年仿佛闲庭漫步般走进来,坐在她的身边的椅子上,下颌抵在椅子靠背上,看她蹲在地毯上收拾行李。 “姐姐要去哪里?” “回何川,很久没有回去了。”她的目光忍不住越过他投向外面,生怕这个时候被人看见了。 幸好他进来时随手关了门。 他眯着眼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慈以漾埋头继续收拾东西:“不用了,外婆不认识你,也不想见你。” 他们现在占据的是妈妈的位置,外婆不会想见他的。 “这样啊。”陆烬垂下长睫轻轻地颤了颤。 他不想和她分开,但她并没有要打算带他一起的意思。 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她需要他,离不开他呢…… 房中安静了片刻。 陆烬眯着眼,不经意问:“只是去几天,姐姐怎么将这个也带上了?” “带着……”慈以漾顺着他的话下意识往下说,还没有说完忽然抬起头,古怪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什么?” 妈妈的相片她用白布包好放在盒子里,他怎么看出来的? “嗯?”他漂亮的眉心上扬,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时还有残留的笑,似不解地反问她:“姐姐带了什么?” 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他并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 慈以漾看着他脸上的茫然,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没,里面就是带了几张照片。”她语气如常地解释,随后将行李箱扣上。 陆烬没再问,起身接过她的行李箱,“给我吧。” 二十四寸的行李箱里只装了几件打底衣物和洗漱用品,很轻。 慈以漾交给了他。 昨晚下过雨,道路两边全都是湿漉漉的,冷风吹得人骨头都在泛痛。 出门口,慈以漾紧了紧围巾,拉行李箱的手冻得泛红,还没有走到门口,便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之前和外婆通过话,她没多想,用冻僵的手拿起手机接听,被吹红的脸颊红红的,但脸上的笑却是很明艳。 “外婆,我今天要来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声音打断。 “漾漾,你快回来,老太太摔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情况不容乐观,你要做好准备。” 是照顾外婆的阿姨打的电话。 “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僵住,没听懂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阿姨再次重复。 她才蓦然回过神,挂了电话找司机送自己去何川,但司机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她慌乱之下只能想到陆烬。 还在房中的少年靠在窗边,眺望着楼下蹲在地上打电话的少女,在手机响起后拿起来放在耳边问:“姐姐,要我帮什么忙吗?” 传来的声音哆嗦得可怜。 “陆烬,你、你能不能送我去何川,去我外婆家,求求你了。” 他微笑着在房中走着,取下挂在架上的毛绒帽子和大衣,一边用温柔的声音回复她:“好,姐姐别着急,稍等,我送你。” “嗯。”她闷声闷气地回答。 好可怜的姐姐。 他挂了电话后乜了眼还蹲在雪中的少女,脸上浮起心疼,更多的却是迷恋的期待。 她马上就要,彻底的,离不开他了。 黑色的停在身边了慈以漾都还没有回过神,直到她被抱起来放在副驾驶上,颤抖的身体接触到暖气后失焦的眼珠才僵硬地转动,落在少年的干净利落的侧脸上。 “姐姐别害怕,没什么大事,只是发病了。”他锁上车窗,往庄园大门开去,温声地安慰她。 老人身体本就病弱,尤其是她外婆有时候连路都快走不了,这个时候摔一跤,她不敢想。 慈以漾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景色,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划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车窗边沿。 她只剩下外婆了。 两人坐在后座,一开始还避嫌似地中间隔了个位置,随着车上的时间越发无趣,她困顿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便靠在车窗边沿休息。 睡到中途,她仿佛听见耳边响起了少年极低的气音。 “姐姐睡觉的样子……真可爱,想操。” 话太粗俗了,她以为是梦,只是蹙了蹙眉。 以前父亲还没有发迹时,是住在一个名叫何川的小镇上。 算起来母亲以前何川的人,当年是国内经济的发展时期,许多人下海经商,只要敢闯都有发财的机会,外公便是其中一个,发迹后回老家改善城镇,成了当地出名的富豪。 不过妈妈倒是从小长在京市,和父亲认识也是因为随外婆回何川祭祖。 两人的故事很寻常简单,富家小姐看上了镇上小子,两人迅速地相爱直到怀上了她,外婆才同意妈妈和父亲结婚。 结婚也是在何川办的,在镇上简单办了几桌酒席,后来父亲随着妈妈去了京市。 何川距离京市有大约五百公里的路程,慈以漾睡了几个小时忽然被陆烬低声叫醒。 “快到了。” 慈以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没有发现自己是从他肩上起来的,打开车窗便是一股清新的气息拂面而来。 初冬的冷风吹得人牙齿打颤,身后的人将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 “不冷吗?”他从后面抱住她。 慈以漾被他忽然的亲昵吓得扭头,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胸口:“过去些,不冷。” 他听话的往后,没再靠着她。 慈以漾围紧围巾,望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心情变得轻松了。 老人身体不好,去不了远的医院,所以送往的是何川的医院。 赶到医院时外婆已经醒来了,正靠坐在病床边和阿姨讲话。 看见她进来,朝她招手:“囡囡过来。” 慈以漾脸上扬起笑,乖顺地坐过去,软声问:“外婆好些了吗?” 外婆点头:“不是什么大病,现在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说着外婆看向她身后的陆烬,眼神一顿,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陆烬站在不远处,眉眼轻弯:“外婆。” 外婆本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听他这样叫,迟疑地问慈以漾:“这是?” 慈以漾看了他一眼,和外婆解释:“这是送我过来的……朋友。” 外婆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招呼他坐下。 大约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他没有主动靠近,而是坐在不远处,懒垂着眼皮听几人讲话。 外婆问:“囡囡最近你爸爸很久没有打过电话回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前不久听说他出事了,不知道现在好了没。” 慈以漾不想让老人担心,对外婆乖巧地摇头:“没事了。” “嗯,那就好。”外婆怜爱地摸了摸她的手。 在病房中陪了一会外婆,她就和陆烬出去找医生问病情。 医生说:“病人心脏病发作,还有基础疾病,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 慈以漾动了动唇。 没有,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所以外婆在一边吃药控制病情。 她没想到意外发生得这样快,快得她触不及防,“医院有吗?” 她将期望冀希在医生身上。 医生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不忍说,已经和库里配对过了,暂时没有。 慈以漾眼中的光落下,无力地往下滑,被身后的陆烬揽住。 “陆烬,怎么办……”她很茫然。 她不能连外婆都没有。 陆烬将她的脸轻轻地压在怀中,缱绻地低头在她蓬松的发上落下吻:“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我。”她肩膀忍不住颤抖。 心脏资源稀缺,从查出外婆有心脏病后就已经在找了,可现在老人的病已经很严重了,都还没有找到。 “姐姐信不信我。”他抬起她泪水斑驳的脸,仔细地打量每一根被泪水打湿的眼睫。 好可怜,好脆弱。 好想…舔她的泪。 慈以漾双眼被泪水覆得模糊,没看见他眼底泄出的古怪情绪,咬着哆嗦的下唇没讲话。 陆烬受不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低头将她眼角的泪水用舌尖卷进口腔,声线沙哑得低迷:“我能帮姐姐找到合适的心脏,但我想要姐姐永远不会和我分开的承诺。” 慈以漾泪水婆娑地看着他,攥住他的袖子点头:“嗯……” “好。”他嘴角微翘,舔着她的眼角似好心提醒她:“姐姐一定要遵守承诺,不然我会在被骗之下做出很多事。” 比如找个无人之境囚禁她,要她只能看他,爱他,依赖他,直到永远,或许还有更疯狂的事,但他不会现在说出来吓姐姐。 慈以漾现在不仅无心去管他在医院舔她的眼角,也不管他这句话说的是什么,靠在他的怀中失神地想着外婆。 所以她没看见少年越发怜悯,殷红的唇却微微上扬着期待和愉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张唇,来亲我 整个寒假慈以漾都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外婆。 好在这次运气好,没过几天就有了合适的心脏资源,但是陆烬找的。 走完相关的手续后,到了外婆做手术那天,她在病房外面紧张得连呼吸有时候都忘记了,一直死死地盯着里面。 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捧过她的脸掐住人中,目光认真盯着她:“呼吸。” 慈以漾呼出一口气,肩膀依旧紧张,泛红的眼珠仍失焦地越过他的脸看里面。 姐姐所有的心神全是别人的,连余光都没有落在过他的身上。 陆烬仔细打量她的眉眼,掐在人中的手指移开,慢慢抚摸她的五官,直到停在她的眼尾,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很好奇。 “嘶,陆烬!”被忽然掐痛的慈以漾回过神,视线终于落在近在了少年脸上,“你掐我眼皮做什么?” 陆烬移开指腹,松开她的脸,靠在椅子上盯着她被掐红的眼角,微笑道:“姐姐一直不看我,我想要不要也给姐姐换一对会看我的眼珠。” 很冷的玩笑话。 慈以漾看一眼他脸上的笑,正打算讲话,手术室终于开了。 她脸上露出欢喜,立即站起身走过去,没将他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陆烬视线跟着她移动,脸上的似有似无地挂着淡漠的笑。 他没说错。 是这样打算的,想抠出她装着别人的眼珠,刻上他的脸。 她应该只看他的。 外婆的手术很成功,暂时还不能出院,要观察一段时间。 压在慈以漾心上的重石彻底移开。 在外婆住院期间,她都一直留在何川照顾外婆。 一月的第一场雪,在外婆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终于下了。 上午陪外婆在医院待了会,等到外婆困了休息,她从医院出来透气。 外面飘着细碎的白雪,哪怕有围巾遮住口鼻,也还是冷得浑身发僵。 陆烬将围巾取下裹在她的脖子上,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姐姐要不要带我去看看你小时候去过的地方?” 慈以漾抬眼觑他被冷风吹都吹不红的脸,有些羡慕他冷白得毫无瑕疵的皮肤,一点都不干。 取下围巾还给他:“我只有每年放假才回何川,这是个小镇,没什么可以看的。” 他提着围巾,放在鼻下嗅了嗅。 没有沾上她身上的香气,他的兴致缺缺地拿在手上,问:“没在这里和朋友玩过吗?” 慈以漾以为他这段时间陪她闷在医院太久了,想要找地方散心,仔细在心里想了想,然后抬头望着他道:“有,我以前在这里读过小学。” 他们是后来搬离去的京市,她记得以前上小学时外面有一条巷子都是小吃,她那时候每天放学妈妈都会来接她,会给她买摆在橱柜里最精美的小蛋糕。 再后来哪怕吃过多少相似的蛋糕,都没有童年那种甜得齁鼻的味道了。 她忽然就有点想吃。 “陆烬吃不吃甜的。”她眯着眼问他,鼻尖红红的,身上穿的大衣裹得很厚。 陆烬视线掠过她的脸,“吃。” 两人去了小学那条巷子。 外面这些年没多少变化,但道路变宽了,拐角处的书店琳琅满目地摆放着花花绿绿的封面,还有水晶玩具,亮闪闪的,还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看的。 这个点学校还上课,外面显得冷清,但蛋糕店开着的。 她带着陆烬过来看蛋糕。 以前摆在透明橱柜里的那些蛋糕款式已经过时了,现在放在外面的慕斯、芝士夹层、巧克力奶油、红丝绒每一种都漂亮得很抓人眼球,奶油单是肉眼打量都丝滑香浓。 她弯腰在橱柜中扫了一眼,没有找到以前的那种蛋糕,抬头问老板:“以前用粉色小碗装着的那种奶油草莓蛋糕没有了吗?” 老板说:“你说的那个蛋糕啊,那是我阿嬷自己做的,已经没有了。” “这样啊。”她脸上露出失落,转头问身后的人:“想吃什么?” 陆烬弯腰看橱柜里的蛋糕,“想吃装在小碗里的奶油草莓蛋糕。” “帅哥,刚刚和你女朋友说了,那种蛋糕没了,我倒是能再做,不过和我阿嬷的味道可能不一样。”老板看着垂眸打量橱柜的少年,眼中闪过惊艳,见现在也不忙就主动说能做。 “谢谢。”陆烬抬起头对老板微微一笑。 两人进屋坐在椅子上等。 老板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一边做蛋糕一边笑着问:“你和你女朋友都长得俊,不像是何川的人,是哪里的?” 慈以漾弯眼道:“我是何川的,小时候经常来。” “啊,忘了,我阿嬷已经过世十年了,这些年你还是第一个来要吃的这种蛋糕的。”老板拍了下头,想起来了,“那帅哥呢?” 陆烬收回打量蛋糕屋的视线,脸上维持礼貌的微笑:“也是。” 老板诧异地看了看,开始雕蛋糕胚,没再问了。 慈以漾忍不住瞥身边说谎的少年。 他好似一点知错的觉悟都没有,抬着漂亮的黑眸,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这里没监控。” “没监控怎么了?”慈以漾抽回被他舔过的手指,眼含警告地嗔他老实点。 他这话说得很莫名,又不是来偷蛋糕的。 陆烬知道她听懂了,顺从她抽出手,手肘搭在身后的桌台边沿,眼尾轻垂出狭长的弧度,姿势有些漫不经心。 虽然现在外面没多少人,但这家蛋糕店却时不时有小姑娘进来看蛋糕。 最初慈以漾没太在意,渐渐的她发现之前两个人来的小姑娘走了后,不一会又变成三四个,视线频频打量坐在高脚凳上的陆烬。 这就是长得好看的优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收获无数人的善意目光。 慈以漾看见后往旁边之中往旁边移,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陆烬掀眸睨向她,“姐姐再往退,我就要在这里亲你了。” 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蛋糕屋的人都能听见。 一时间小姑娘的羡慕眼神全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开口小声说了一句:“姐弟恋啊。” 慈以漾脸皮本就不厚,脸上腾地升起热气,瞪他一眼后没再退。 小蛋糕做得很快。 老板很快就做好了,用着精致的盒子缠上丝带递给两人。 “下次再来。” 陆烬提着蛋糕,牵着她的手出了蛋糕店。 一出去外面的寒风就迎面扑来,慈以漾冷得哆嗦一下。 陆烬低头贴了下她的脸:“好冷,回去吗?” 慈以漾点头。 回到医院后隔绝寒风刺骨的冷风。 慈以漾站在外面看了眼里面,见外婆没醒,怕吵到她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她将蛋糕放在膝上,刚想要打开脸就被冰凉的手捧了起来。 “做什么?”她被冷得皱眉。 少年这会脸是红的,眼神都似被外面被雪打湿了,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姐姐很久没有和我接吻了。” 这话一出,慈以漾脸上发烫,眼神下意识往周围看。 奈何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找到的地方是有窗户的楼梯口,现在安静得连人都看不见,让她根本就没有借口拒绝。 “陆烬,这是医院,等出院。”她哄着他。 陆烬漫不经心地低头碰上她翕合的唇,舔了一下,亲密的接触使捧着她脸的手指收紧,喉结在冷白的薄皮下滚动。 “等不了。我连做梦都是在和姐姐接吻。” 其实不是接吻,是□□,肆意地做,做到她噙泪的眼珠翻白,做到她晕厥全身都是他弄的痕迹。 梦有多少涟漪,醒来后就有多少的空洞。 可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心神全在别人的身上,别说是亲他了,连看他目光都少得可怜的。 他忍不住去顶她的唇,含着被风吹得有点干的唇珠,温柔的腔调柔得仿佛外面轻飘飘的雪:“张唇,伸出来亲我。” 冷硬又虚迷的命令。 慈以漾被他的气息缠得透不过气,想到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身边帮忙,迟疑地张开了一点唇缝。 还没有伸舌,他便亟不可待地莽撞顶了进来。 “唔。”慈以漾不适应地蹙起眉头,想要往后避开他这种掠夺式的吻。 他顺势扣住她的后颈,吻得更深了,搭在腰间的指尖勾起衣摆,不经意地碰上她的肌肤。 她瞬间应激般瑟缩地抖了一下,眨着水杏的眼看着他。 他也没闭眼,就这样和她对视,看着她脸上的肌肤一点点变得嫣红,手的力道也变得重了些。 “陆烬够了。”她眯起眼喘气,抓住他的手似上好的白绸缎子,力气小而柔软,乱动时放在膝上的蛋糕打翻在地上,雪白的奶油黏成一团团的。 他松开她被亲麻的唇,沿着唇角往下,埋在最喜欢的温暖颈窝中痴迷地深吸,平复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慾望。 周围都是奶油的甜腻味儿,慈以漾仰着脸,大口喘气,柔软得像是装满的水晶球不小心被打碎了,流淌出来的水让人觉得湿软软的。 陆烬缓了许久抬起湿红的眼,盯着她的唇,缱绻的腔调仿佛含着勾子:“姐姐打算什么时候感谢我。” 慈以漾眨去眼中的涣散,推开他还放在腰上的手,坐起来掀开衣摆一看。 纤细的腰上好大一片被捏的红。 她放下衣摆,问他:“你想要什么。” 外婆这件事是他帮的忙,但她其实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接受他和他妈妈,分开算最好。 陆烬大约也是这样想的。 他温柔地拂过她唇角的水渍,“我想要姐姐的一切。” 身体、心脏、目光、超出所有人的爱。 如果可以,他想要将她藏在精美的橱窗中永远保存在他的眼神下,只能看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没有旁人,只有他。 “可以吗,将你完整的交给我。”他薄薄的眼皮垂下,两边根部的睫毛又长又浓,遮不住的痴迷情不自禁从眼尾蔓延上清隽深邃五官,捧着她脸颊的手莫名带着兴奋的颤栗。 慈以漾从他眼神中看出的慾望,下意识将他口里的一切当成了成年男女的情慾。 他想要和她…… 慈以漾心跳漏了半拍。 陆烬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专注地盯着她,眼中原是爱和期待。 慈以漾双手撑在台阶上,脑子一片乱。 虽然一开始她是打着来玩弄他的坏心思,但她没想过真的和他有更深处的接触。 她没和人谈过恋爱,也同样没有和人接吻过。 她和男性之间所有亲密的第一次都是给的他,所以她也不觉得亏欠他什么。 “等回去。”她抬起艳丽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陆烬莞尔,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 “好。” 第32章 陆烬,用这个 外婆做完手术,寒假已仅剩不多了。 二月的天,雪早就已经消融,但空气中仍旧有春寒料峭的冷意。 外婆昨晚就已经出院了。 慈以漾早上一起床就去看外婆今日的情况。 外婆的觉少,天没亮都起床了,此刻正在妈妈的房中翻看看那些照片。 见她进来招了招手:“囡囡过来。” 慈以漾走进去,坐在外婆的身边:“外婆怎么把妈妈的照片都拿出来了?” 因为刚做了大手术,外婆气色还没有恢复,但在看照片时脸色比前几日好了些。 外婆看着照片,感叹道:“得告诉你妈妈现在没事了,让她不要太担心。” 顿了顿,忽然抬起头问:“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你身边那孩子呢?怎么从昨晚就没看见他了?” 慈以漾道:“他有事先回去了。” 昨天晚上陆烬接了个电话,比她早一天回去。 “这样啊。”外婆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感叹,“不知道是哪里人,像母亲多点还是父亲。” 慈以漾想了想,回答外婆:“他从小就一直在国外长大,父亲大概是m国人,母亲是华人,应该像母亲?” 说最后一句话时其实她也不确定,因为他除了有陆兰的亚洲面孔,其实五官并不是很相似,也有可能他父亲是个亚裔混血,也将混血的基因传给了他。 外婆放下相册,笑道:“这样吗?像母亲的都好看,就像我的囡囡。” 这已经不是外婆第一次夸赞陆烬了,慈以漾已经习以为常,从她手里拿起照片翻看。 照片上都是妈妈,按时候的妈妈青春温柔,连露笑都很矜持。 她和妈妈长得眉眼很相似。 不过相册中间少了几页。 也许是时代久远,相隔了几十年,丢了几张照片也很正常。 慈以漾抚摸每一页的编号:“我记得这些都是妈妈以前读书时候的照片。” “嗯。”外婆看着她低头看照片的侧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失神。 慈以漾没有留意到外婆脸上的神情,看完照片后抬起头问:“外婆这缺的那几张照片呢?” 外婆回神说:“那几张照片沾水发潮生霉,我不久前让人拿去修复了。” 慈以漾将相册还给外婆。 外婆接过来放回抽屉中,问:“要回京市了吗?” “嗯,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慈以漾抱着外婆的手臂撒娇:“等我放假了再来看外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外婆失笑,拍着她的手连连称好,又说:“吃完中午饭再回去吧。” “嗯。”慈以漾乖乖点头- 在何川和外婆吃完饭,慈以漾坐上司机的车回京市了。 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慈以漾走进大厅,低头看了眼手机,给陆烬发的消息还没有回复。 “陆烬呢?回来了吗?”她问阿姨。 阿姨接过她的包,挂在架上说道:“回来了,今天没看见他下楼。” 慈以漾往穹顶看了眼,取下贝雷帽将头发扎起来,往楼上走:“谢谢阿姨,你去忙吧,我上去看看。” 不用猜就知道他又是在三楼的画室中。 虽然猜对了,但当她进画室时却没再看见人,反而看见画室内摆放的被囚困的蝴蝶越来越多了,晃眼一看给人一种吊诡的死亡的糜烂美。 不止是墙上挂着,橱柜上摆着,连地上都放了不少,甚至画架上还有没有画完的画,地上散落着不同的颜色。 应该是不小心被碰倒了颜料盒子,那些鲜艳的颜色顺着瓶口往下流淌,其中有几只蝴蝶还在颤动翅膀,但半边身子却被凝在地上。 陆烬画画的颜料都用的很好,不会像别人用的那种,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而是一股子说不出的甜味。 慈以漾上前捡起被浓稠颜料凝住的蝴蝶,放在台子上,想找什么东西将它翅膀上的颜料擦干净。 一转身就看见,不知道什么站在身后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宽松毛衣,身上沾着红的黄的各种颜色,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荼蘼的清冷。 慈以漾捂着跳动失律的心口,忍不住开口指责他:“你怎么总是像鬼一样站在身后。” 陆烬没反驳,唇角上扬地问道:“姐姐在找什么?” 慈以漾指了指身后的蝴蝶,“找东西给它擦一擦,看看能不能放生。” 他目光投向她身后那几只奄奄一息的蝴蝶,迈步朝她走去,停在她的身边,弯腰打量。 慈以漾看见他垂下的长睫,还无辜地扇了下。 “要死了。” 陆烬给出结论,“它的翅膀已经沾水,肚子被扎了一针,即使现在还残喘扇几下翅膀,等不了一个小时就会彻底死了,不如做成标本,永远保存美丽。” 慈以漾蹙眉道:“你不扎它,它会死吗?” “嗯?”他抬头看向她,有一瞬间脸上露出几分孩子的纯净。 “可我不杀它,它也会死,就像人一样,我不杀人,人也会死,姐姐和我也一样会,没有人会永远长生,即使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也会有腐烂的一天。” 经历了外婆病发,慈以漾现在对‘死’这个字下意识抵抗,尤其是听他说得这样绝对,心中更是极为不适。 她不赞同地反驳道:“即使人死了,也不会被钉在透明玻璃里被做成标本。” “不会吗?” 他瞳珠微转,打量满室的蝴蝶,露出的神情近乎虔诚,“别人或许不会,但等姐姐死了,我会保存好姐姐的身体,或是我先死,也会让人将我的身体做成标本送给……” 话还没说完,一声颜料被抚倒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他看过去。 女人雪白的裙摆被鲜红的颜料弄脏了很大一片,靠在油画架上,望向他的瞳孔颤栗,像是被他的话惊到了。 “你刚刚说什么?”慈以漾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忽然发现,他对生命过于漠视,即使是他帮过外婆寻找合适的心脏,但也并非是出于乐于助人,更像是无趣的人随手救援。 那他之前说想要她的一切,究竟指的是什么? 身体? 还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陆烬弯腰捡起地上的颜料盒子,嗓音温润和地解释:“骗姐姐的,要是你不喜欢,以后我不做这些了。” 慈以漾看着他将地上那些打翻的盒子,重新摆放在桌台上,转身抽出几张湿巾纸走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仔细将沾在指尖上的一滴血色的颜料擦拭干净。 “以前是因为觉得无趣才会喜欢这些东西,但现在我更喜欢和姐姐聊天,或者是做别的。” 喜欢蝴蝶,只是单纯因为蝴蝶很像她,被刺破的那一瞬间,能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仅此而已。 如今,她就在眼前,所以其实他不做这些油画标本也没什么影响。 “姐姐。” 身边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她得很近,原本擦拭手指的湿巾随着他的手搭在画架上,而落在地上。 他低下头将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耳廓上,很轻地沿着轮廓上下滑动,轻柔得画室里充斥的甜味瞬间被挤压得暧昧。 “我听姐姐的话,不再碰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听话的奖励?” 眼皮一阵濡湿,慈以漾瞪大眼看向忽然凑近的人。 是他在舔,饮鸩止渴的舔。 少年微翘的眼尾被迷蒙的水色覆盖,仿佛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都能带给他说不出的舒爽,漂亮的皮囊像是经过一次颅内高潮般泛着病态的潮红。 “你……”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尤其是当他轻声询问像是舒服时的喟叹,潮湿的气息舔舐在肌肤上,引得她的心脏一点点地酥麻得近乎发颤。 “接吻吗?”他望进她漂亮的栗色眼睛里,眼中的情绪被黑暗吞噬。 慈以漾没有犹豫,侧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而这种浅尝辄止的吻,并不能缓解他已经蔓延在喉咙处的渴,单手扣住她的后颈蓦然将人压在一旁的窗户上,唇瓣紧贴地辗转深吻。 慈以漾靠在窗台上被他深吻,连含不住口涎的被他勾缠着咽下。 安静的画室放大了感知,仿佛变得和黑夜一样的凌乱,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交吻得激烈了些,她却有种置身于滚烫的沸水中,只能无力地仰头回应他。 察觉到她忽然的主动,少年胸腔里的情绪被她点爆,掐住她的下颌开始往下吻。 慈以漾唇边下意识溢出闷哼,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制止住他往下的动作。 “陆烬,等等!” “嗯?”他掀开润红的眼皮,不解地凝着她。 此刻姐姐比平时看起来更加诱人,艳丽的脸颊陀红仿佛喝过酒般的迷离。 很漂亮,无论怎么看,他都看不够。 慈以漾缓和地压住凌乱的呼吸,把手中捏了许久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轻声说:“陆烬,用这个。” 陆烬垂下眼,看着被塞进掌心的东西。 避孕套。 大概是因为从上楼前就捏在手里,包装袋上全是线条凌乱的褶皱。 他看了眼抬起头,含笑地打量她绷直的脸,“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直接给男人塞避孕套可不是好习惯。” “你不要吗?”她睁着被雾气弥漫的杏眸望着他,红肿的唇抿成直线,浑身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明明紧张成这样了,却问他要不要? 怎么可能会不想要,他每一夜的梦可都是她呢。 陆烬胸口升起难以抑制的愉悦,抓起她的手按在腹部,上扬的眼尾似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语气诡异得又轻又变态。 “姐姐先摸。” 第33章 他还想来 先摸…… 也只有陆烬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慈以漾因为他这句话,脑中空白,完全没有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做什么。 等到掌心被滚烫地蹭过,黏腻又坚硬得让她缓缓回过神。 察觉掌心握住的是什么,她下意识用力捏了一下。 少年似一下受不住,没控住力道咬着下唇闷哼着,蓦然拉着她一起倒在地毯上。 地毯上本就有打翻的颜料,他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她身上那件雪白的裙子,就这样沾上乱七八糟的颜色。 像是雾中绽开的斑驳烟花,将纯净的天空玷污。 陆烬的脸埋在她的项中,呼吸随着他身体的起伏一抽一耸地凌乱着,挤得她又闷又窒息。 她想松手将他推远点,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好像是有佣人上来了,要去露天阳台打扫,所以路过画室的走路声音异常明显。 要是陆烬的动静大些,两人一定会被发现的。 慈以漾紧张得顾不上接了一手湿腻腻的,抬手就去捂他发出声音的唇。 “轻点,别乱叫!” 他不要脸,她还想要。 少年轻喘地掀开潮红的眼皮,没有去管她用沾满污秽的手直接捂他的嘴,而是垂着黑眸,凝着她紧张得泌出细汗的白洁额头。 姐姐的耳尖都红透。 好可爱。 他眼中压抑的慾望如同被春水灌溉,在疯狂抽离生长,生出的藤蔓蔓延进他每一根血管,说不出的快感从四肢百骸涌来。 是真的很喜欢她紧张害怕的模样。 好想要舔一舔她慌张得湿漉漉的眼珠。 好想…… 真的好想啊。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垂下头将双眼压在她的肩上,竭力抑制骤于涣散的眼神,咬着急促呼吸随着强烈的渴望,被刺激得浑身发抖。 慈以漾一直竖耳在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留意到身上少年在莫名其妙地发抖,甚至还悄悄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只四方粉色包装。 撕开后,他有些生疏的往没有疲软的上面戴。 好紧,尺寸不对,紧得他有些戴不上。 “小了。”他低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声音朦胧得仿佛睡梦的呢喃拂在耳畔。 “什么小了?” 正专注外面动静的慈以漾下意识转过眼,然后她看见了,少年布满绯红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带着迷离的微笑。 他舔着她的掌心,屈膝抵开她合并的膝盖,一手扯拦裙底的蕾丝,轻柔的语气夹杂着难掩的亢奋:“姐姐记好尺寸,下次不要买错了,不然会被用破的。” 话音一落,他抬起她的腿架在手臂上,甚至连反应都没有给她。 “唔!”慈以漾瞬间躬身想要尖叫,却又因为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而只能压抑似地伸手揪住住他的头发。 □*□ □*□ □*□ □*□ 不过哪怕只是半个头,触及的温暖也足以让他背脊涌上一阵强烈的激流,忍不住往前压。 近些,再近些。 近得直达她的心脏才最好。 他双眸爬上渴求的慾望,握住她大腿的手开始颤抖,身躯往下压,一点点想要强行撑开。 女人秀丽的眉紧紧地蹙着,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眶中溢出:“痛!” 细微的呢喃唤醒了陆烬的理智。 他凝着她近乎失神的瞳珠,压抑的嗓音已经丢失了原本的平静:“姐姐的奖励我很喜欢,这是我这些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说着往前又压了去,目光落在被一点寸寸撑得由粉边白的地方,眼底全是痴迷。 异感过于明显,想要忽视都很难。 况且太狭窄了,她又收得很紧,所以即使前戏充足也很难容下。 陆烬按住她的髋骨,抬起被折磨得泛红的眼,沙哑地呢喃:“姐姐放松,就再忍一下就好,等下就不痛了。” 慈以漾哪信他的话,痛和被撑开的恐惧蔓延如潮,趁着机会直接抬脚踢他。 而陆烬被推开那瞬间握住她的脚腕,随后抬手转过她的身体,让她呈跪趴的姿势在伏地毯上,看着她长长的黑发顺着两侧逶迤在白得透粉的耳畔边。 “姐姐怕痛,那我们就换个姿势。”他俯身咬住她的后颈。 “我不进去,□腿。” □*□ “嘘。”他堵住她的唇,辗转缠吻,“小声些,外面有人。” 他很喜欢她压抑的呻吟,不想被别人听见。 慈以漾也想到了外面有人,竭力控制声线,双手死死地抓住地毯,支不起的腰不断往下塌陷,偶尔会有几声抑制不住的柔媚闷哼从唇中溢出。 他跪在身后,掐着她纤细的腰,面色绯红,不断仿照彻底的契合行为,让两人相连成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好在外面的人并没有逗留多久便离开了。 人一走,她一直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能放下,想要推开伏在身上的少年,却被他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陆烬,停下,不行了。”她沙哑的嗓音慌张得尾音都在颤抖,泫然欲泣地转头看他,眼眶盈着一晃就会溢出来泪水。 和她的人一样。 他停不下来,只想将她□哭,□得再也讲不出让他停下的话来。 少年置若罔闻,漂亮的脸上泛着痴迷的潮红,不断的重力下让她腰被掐红,后臀也被拍红。 □*□ □*□ 有种失禁的冲动。 她察觉后羞耻得咬紧下唇,想要强行压下。 可她越是慌张,他就越快越重,仿佛耳聋了般根本就听不见,就跟疯了似的。 血管在扩张,心脏在跳动,随着破堤的感觉袭来,慈以漾耳边少年的喘吁也仿佛边缘化,成了嗡嗡作响的耳鸣。 在眼前的东西被断断续续地晃出残影,她再也忍不住抖嗦着泄洪。 因为堆积得太多了,他在紧要关头也抑制不住扬起脖颈,漆黑的眼珠往上翻出泛着红血丝的眼白,漂亮的五官被翻涌着压抑的意乱情迷。 慈以漾听见他从喉咙发出了短促又性感的低沉呻吟,连同她一口提不上来的哽咽一同迸发。 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他才圈住她柔软的身子,脱力般的将头埋在她因呼吸急促,而不断痉挛的肩上,脸上欢愉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 很快乐。 比刺破蝴蝶的那一瞬间,和她接吻时都不同,甜蜜得仿佛渗进到骨髓里,将他整具身体都撑起。 近乎忘我的边缘性行为,让他的瞳孔都颤出了失神的空洞感。 室内的气息越发闷,仿佛闷在炎热的夏季里,连鼻腔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待到两人失力地倒在地毯上缓和了十几分钟,慈以漾伸手推了推他,声音哑得软成被晒蔫的花,毫无力量,“转过身。” 他还在,没有彻底疲软,她还能感觉到,他在跃跃欲试的继续磨。 但套已经用坏了,鼻翼全是古怪的甜气味,结合他身上总带着的冷香,她闻得头很晕。 他缓缓抬起头,冷感的漂亮脸庞上的红痕还没有褪去,望向眼瞳被一层朦胧的薄雾覆盖得光影涣散,轻声问:“姐姐只带了一个吗?” 冷不丁儿的一问让慈以漾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还想来几次? “没了,我只带了一个。” “这样啊。”他明显低落地盖下长睫,含着遗憾地呢喃很轻,抱着她半晌没有动作。 慈以漾忍不了身上的污渍,转过身抬着发软的脚,直接踩在他的耻骨上用力踢开。 刚想要爬出去,腰忽然又被勾了一下。 慈以漾刚坐起的半边身子在惯性的力道下,又整个人趴在他的怀中。 “陆烬!” 她以为他连套都没了,还要继续来,刚恼怒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被他亟不可耐地衔咬住下唇。 就像是有什么瘾,急促又疯狂地捧着她的脸深吻。 最后慈以漾的嘴皮都被舔痛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屈指揭过她唇瓣晶莹的水渍,“姐姐,去换身裙子吧,湿了。” 慈以漾双腮因为长久缺氧布满绯色,趴在他的身上启着唇小口喘气,不用他说也隐约察觉到裙子黏成一团了。 是对正着的窗户没有关,外面送来的秋风中仿佛夹杂了外面的花香,大腿根部凉飕飕的。 热潮褪去,她瑟缩了一下肩膀,撑着他的胸膛坐在他的腰上,垂眸打量他。 少年还躺在地毯上。 他凌乱的黑发下,脸庞上还晕染着大片潮红,盖在斑驳的颜料下,像是被花园里的生着荆棘的蔷薇。 很漂亮。 明明是很温和的性冷淡长相,总会因为沾了慾望,而漂亮得极具攻击性,给人一种想要杀死他的慾望。 她看了眼没搭理他,拉下被撕烂的裙摆,稍微整理后勉强站起来,软着手脚出了房间。 等她出了画室的门,身后的少年缓缓从地毯上坐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眼中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笑。 慈以漾回到房间后,先抻了抻沾上了乱七八糟颜色的裙摆。 那些白的、红的、黄的颜料混合着乳白的粘液,不仅湿黏黏的,还看着有点恶心。 她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这些东西,拉开柜子找了一套新的裙子,打算去浴室洗澡。 但刚拿起一套新的贴身内衣内裤时,忽然顿了顿,忍不住多翻了几下。 全是新的,她之前换洗下来的都不见了。 她不像陆烬那样,个人领地意识强,不允许有人进房间,她不在的时候,都有阿姨会来房间打扫。 以为是阿姨将那些换洗下来的都丢了,所以她诧异后没有多想,拿着新的进了浴室。 慈以漾洗完澡后累的提不起精力,晚饭阿姨上楼来叫她,她都起不来,所以没有下楼吃饭。 一直睡到了半夜,她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得胸口喘不过气。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透过黑暗中隐约看见了男人的模糊的身形轮廓,同时也从他身上散发的冷香中也认出了是谁。 陆烬。 他半夜不在自己房间睡觉,不仅爬上了她的床,还扒光了她身上穿着的睡裙,此刻正亲昵地抱着她喘息。 第34章 变态的癖好 少年似察觉到她醒来了,露出迷离的微笑,动作逐渐明显起来。 “姐姐抱歉,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画室里的场景。” 只要他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如影随形地袭来,他睡不着,所以就来了。 虽然他说得可怜,但这也不是他半夜偷偷进她房间,还爬上她的床把衣服扒光的借口。 而更令慈以漾羞耻的是,此刻双手被他抓着压着举过了头,身体也被弄软得提不起力气拒绝。 大晚上被弄得喘不过气,她心中忽然后悔让他尝到了点味。 因为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从原本喜欢的接吻,现在似乎在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转变。 “混蛋,别弄脏了床。”她轻喘地咬着娇气的音骂他。 他闻声道:“那换个地方。” 说完连房间里的灯都没来及得开,直接抱起她放在窗台边的玉石台上。 卧室的窗边摆放着能躺能坐的玉石台,那是慈以漾用来观赏窗外的风景,在今夜之前,她从没想过竟然还能这样用。 因为窗帘没开视线受阻,所以感知就很明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俯下身的气息,正铺洒在脆弱的肌肤上。 在他的唇碰上时,她伸手挡住他的脸:“等等!” “嗯?”他嗓音沙哑,“姐姐还要等什么?” 她垂眼认真地盯着他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的轮廓:“没套,你只准用嘴,不准用其他的。” “原来这样啊。”他似乎笑了,随后将一盒东西塞进她的手中。 “这里。” 慈以漾摸着盒子上凸起的纹路:“什么?” 而陆烬已经无心再与她解释,握住她的腿搭在玉石台的两边,俯下身直接吻上去。 “唔……”慈以漾霎时捏住盒子,昂首往后靠,抬起手背压在唇上压住溢出的声音。 他的学习能力实在太强了,才没经历过多少次,他就已经能准确找到她的敏感点逗弄。 慈以漾无力地半睁着眼仰头轻喘,敞着腿被他按住了施为,直到软过一身,他才将她的身体身体翻过去。 “姐姐抓好扶手。”他吻在她的后腰,低声提醒。 什么扶手?慈以漾抖着消瘦的肩胛,想到玉石台上似乎是有扶手。 她伸着手去抓,少年跪起身从后面拥住她。 □*□ □*□ □*□ □*□ 慈以漾的脸颊布满红潮,张着唇也喘不上气,双手撑在他的手臂上,努力抬起身体要起来。 但在这里,她只能敞着腿被他架着,毫无闪躲的余地。 卧室里的温度不断上升,她受不住地道:“不在这里了,换个地方。” 陆烬很喜欢在这里,但见她挣扎着要下去,也就抱起她往床上去。 初次尝过味的少年根本不懂节制,又抱着她弄了近乎一个晚上,她耳边没有停过他的声音。 他那些愉悦的,兴奋的,每一句姐姐都刺穿她的骨缝,连空气都沾上了黏腻的甜腥味儿。 清晨。 炙热的阳光落在拉着灰雾的窗上,地板的灰色地毯都泛起柔光的淡色。 第二天慈以漾从坐起身,两眼呆滞地看着地板上散落的避孕套。 数了,一共十几只,全被用过了,而身上尤其是腿酸得她一动就痛。 而蹲在地上收拾的少年漂亮的眉眼耷拉着,双眼皮的褶皱极深,而下颌的皮肤又白又薄,贴着凸起的喉结骨,给人斯文矜持的清冷感。 和昨晚完全不同,他又恢复了平日的冷矜,好像昨晚失控的不是他。 让人忍不住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错觉。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正当她看得入迷,屈膝单跪在地上的陆烬察觉到她长久的目光落在身上,抬眸看去床上的她对视上。 手指恰好捏着用纸包起的透明薄套,已经被磨破了,没干的黏液拉长成丝,落在地上,在灰白的地毯上晕霪靡的痕迹。 少年对她弯起含笑的眉眼:“姐姐终于醒了。” 看见他这张脸,慈以漾以及满地用过的避孕套,脑子宕机地僵住了。 见她没有讲话,陆烬乜了眼地上的那些隐隐干枯的痕迹,转过眼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纸,又将地上漏出的痕迹擦拭了。 他站起身迈开长腿,坐在她的身边,温凉的温柔地抚摸她的腰窝:“我等姐姐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慈以漾被他摸得敏感一颤,想往后退,但他抱得很紧。 “起来。”她双手托住他的脸往旁边推。 他没起来,反而将整张脸都埋进她的颈窝,过了好一会儿声音被闷出沙哑的瓮音:“硬……” 最后一个字落进她的耳中已经成了细若蚊蚋的音。 慈以漾先是一怔,随后恼怒更明显了:“你偷偷去吃什么药了,昨晚还不够吗?” “嗯……”他抬起脸,微微一笑:“这次没有吃,下次可以吃。” “不是……唔!”她张口解释却被他捧着脸堵住,刻意不让她说出话。 他贴在她的头顶,低哑的温柔地继续道:“再亲一会儿,等下我就回去。” 嘴上说回去的话,手上却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搭在腰的手指沿着腰窝往下划,直到某处才停下。 “唔。”她抿住唇,蹙了下眉头,“陆烬!” 他垂首,乌黑的眼中噙着笑,语气诧异地上扬:“湿了。” 慈以漾脸垂在他的脖颈上,听了这话倏然抬起头,“分明是昨晚你弄的!” “啊。”他眨了眨漂亮的眼,露出恍然大悟,抱歉道:“忘记了,昨天最后的套又用破了,不小心弄到姐姐的身上了。” 他说得毫无愧疚。 慈以漾伸手抚开他,想从床上下来,但脚尖一落地便软着往下滑。 身边的人随手捞起她的腰身抱在怀中,莞尔道:“姐姐再睡一会儿。” “不用。”慈以漾蹙眉继续推他。 她现在只想要出去,把身上再洗一遍。 见她坚持要下床,陆烬将她从床上横抱起。 慈以漾攥住他胸前的衣裳,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昨晚他弄了许久,现在身上都还很软,她有点害怕他又要继续。 陆烬乜斜她脸上的紧张,勾唇温声道:“姐姐别紧张,我只是送你去浴室。” 说是送她去浴室,他也确实送了,只是一到浴室里,她又被摁在冰凉墙面亲了许久才放开。 眼看着他又有要抬头的迹象,慈以漾恢复体力后立即将他驱赶出去,为了防止他再次进来,还警惕的从里面锁上了浴室的门。 听见外面开门出去的声音,她以为他走了,转头看着镜中身体,忍不住低声骂他是狗,啃得她全身都是红印子。 等到洗完澡再出来时,慈以漾忽然想起一件事。 陆烬哪来的避孕套? 一想到,她猛地看向床边,目光越过还没出去此刻正坐在床边的少年,直接落在床头的抽屉上,走过去若有所感地拉开一看。 果然,里面装得满满了避孕套,各种味道和款式都能看见。 她拿出其中一盒,看了眼尺寸。 全是XL。 难怪之前他说小了,之前因为她不知道尺寸,所以随便买了一盒,好像是中号。 正当她盯着那些东西看时,陆烬从后面抱住她,侧头咬着她的耳廓慢慢地舔。 “姐姐,今晚我们用哪种?” 还用? 慈以漾被他是湿腻的气息弄的浑身一颤,偏头躲开他缠绵的亲昵,关上抽屉转头拒绝:“哪种都不用,今晚你回自己的房间,以后都不准再半夜过来了。” 他闻言失落地垂下眸子,湿软的黑发耷拉着遮住眼帘,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一副很听话的温顺姿态,和在床上的时候截然相反。 慈以漾打量清理过的地板,问道:“你擦的地?” “嗯。”他这会抬起眼,望向她的眼尾蔓延出一抹浅笑,仿佛刚被热水蒸过的皮肤特别薄嫩,能窥视到冷白薄皮下的细小血管,泛着淡粉的红晕。 “昨晚用的那些东西,你是怎么处理的。”慈以漾问的时候耳廓烫了一下。 用过的那些东西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所以不能丢进垃圾桶里。 陆烬玩捏她发热的耳廓,坐在她的身边,懒散地玩笑道:“藏起来了。” 上扬的腔调带着少年气的顽劣,就像是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慈以漾睁大眼,“你藏这些做什么,变态吗?” 她是真的震惊,见过收藏癖的人,但没见过喜欢收藏这种东西的。 一想到,她脸上不免露出嫌弃:“拿出来都丢了,太恶心了。” 陆烬一直盯着她的脸,自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神态,猝然笑了。 慈以漾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被高大的身子抱住压在床上。 他的肩胛和胸膛风光抖动,笑得毫无矜持。 她莫名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含笑的脸洇着薄薄的潮红,像是妍丽惊人的花,唇色鲜艳,天生上翘的嘴角扬起笑弧。 “姐姐好可爱,我说什么都信。” 慈以漾看着他笑得眼角都泌出生理泪雾,似乎被她震惊的反应取悦到了,亲昵的用鼻尖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耳蜗。 过了好一会儿,她蓦然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的话是在逗自己。 变态。 第35章 诱惑- 开学的季节是春序正中的二月。 这个季节说冷不冷,说暖不暖,春寒料峭的天凉凉的,但又没有了冬天那种冻骨子的冷,前往宿舍的大道两边开满了桃粉的花。 余下的几天假整天全被陆烬浪费了,导致她那几天整日脚步虚浮,犹如男鬼吸干了精气。 所以一到开学,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学校。 在宿舍里和明映碰面,又被明映抱着了好一阵。 “终于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你外婆的病好些了吗?” 两人在寒假期间经常有联系,所以明映知道她外婆住院了,只是她那时候人在国外,暂时回不来,但也找跑腿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慈以漾摇头:“没事了,我外婆已经出院了,不受什么刺激,慢慢调理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明映拍拍胸口松气,转身去拿桌上的东西,“对啦,这次我雪岛上给你带了小礼物。” 说着她把装饰精美的礼物盒一边给慈以漾,一边说:“这个好好玩,扫一扫,能投影出来看雪岛的全景。” 慈以漾接过来,转身打开行李箱找出给她的礼物。 明映打开一看,捂着嘴尖叫,“是我喜欢的口红颜色,这个色号一出来就卖断货了,我定着时间都没有抢到,我就随口提了一嘴,就得到了,我真的太爱你了。” 她抱着慈以漾猛地亲了几口,眉眼欢喜地坐在镜子前试颜色。 慈以漾见她喜欢,笑了笑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忽然想起陈瑶安还没回来。 她抬起头问道:“对了,安安呢?” 明映对着镜子试口红,回答:“不知道哎,她说有事耽搁了,晚上的班会可能都赶不上。” 慈以漾道:“好吧,那礼物晚点再给她。” 五点钟是辅导员组织的班会,但这个点了,陈瑶安还没有返校,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人接。 慈以漾刚好和明映开班会的教学楼相隔不远,时间也相近,便一起过去。 班会没什么可讲的,等到班会结束,明映还没出来,慈以漾就在教学楼下等她,一下楼刚好看见了师兄。 “师兄你是在等晓晓吗?” 师兄点头往她身后看,没发现人,嘴上问道:“你们不是一起开班会吗?怎么不见她出来。” 慈以漾解释:“她刚被辅导员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这样啊。”师兄神情明显失落,坐在长椅上,“那我在这里等她吧。” 两人在A5栋楼下花坛的椅子上,坐着一边聊,一边等人。 不一会儿,师兄接了个电话,随后歉意道:“我先走了,晓晓她已经回宿舍了。” “嗯,好。” 等明映出来时已经是六七点了。 “真的,太累了。”明映一出来就挂在她的身上,小声地叹息:“谁家的班会课上,还要表演解剖啊,我当初真不应该学医,赚又赚不多,还又累又忙。” 慈以漾笑了笑,安慰她。 明映的专业老师是业内出名的教授,刚开学那会还在军训,大家便听说医学系的陈教授很严苛,她千祈祷万祈祷不要遇上陈教授,结果还是遇上了,所以从大一到大三,她整天被陈教授抓去实验室。 不过明映虽然偶尔吐槽,但学业半点没有荒废,有时甚至能睡在实验室里。 两人说着笑着回到宿舍,还没有走进宿舍,慈以漾的手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拿起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置顶的消息,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 想你。 底下是一张漆黑的夜景照。 慈以漾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南校区的人造湖。 而两条消息虽然没有明言,却若有若无地透出了他在这里等她,想让她过去找他的意图。 慈以漾原本是想回消息拒绝他,但想到陆烬现在正上头,抬头对明映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明映:“谁找你吗?” 慈以漾抿唇,不知道怎么介绍陆烬。 明映见她脸色为难,忽然就知道是谁了:“我知道了,去吧,去吧。” 慈以漾颔首,转身往宿舍大门走去。 明映一个人回的宿舍。 回到宿舍不久,陈瑶安就从外面回来了。 她手里提了很多东西,一进宿舍随手丢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 明映从地上捡起打开一看,惊诧道:“这不是前段时间很火的巧克力吗?听说是y国宫廷御厨做的,有钱都买不到,你竟然提这么多回来丢地上?!!” 说完,她又想到今天一直不见她,“你班会都没去,哎,你身上的外套谁的,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陈瑶安慢吞吞地脱着身上的外套,也丢进垃圾桶里后才平静回她:“我哥。” 明映问:“巧克力也是你哥买的吗?” 整个宿舍就陈瑶安喜欢吃巧克力,而且她又是出去见她哥的,她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 “嗯。”陈瑶安点头。 “有哥哥真好。”明映艳羡道,“漾漾有弟弟,你有哥哥。” 陈瑶安听见这话,转身将她咬在口里的巧克力掰断,脸上带了微笑:“再这样说下去,我就要祝你有哥哥和弟弟了。” 明映连忙摇头:“算了,你哥哥还成,漾漾的弟弟我可不要。” 陈瑶安的哥哥身高腿长,长相十分优越,就像是行走在T台上的模特,即使是哥哥,放在家中每天看着也极其养眼。 而慈以漾的弟弟,至今连面都没有见过,谁知是什么样的人品。 陈瑶安瞥一眼她,没说话,转身收拾东西。 明映见她在收拾行李箱,不免疑惑问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陈瑶安头也没抬:“他让我回去住。” “呃……”明映眨眼,诧异道:“好端端的回去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住在宿舍吗?” 陈瑶安手上的动作微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我应该只回去几天。” 明映见她似不愿意提及原因,便以为是因为她在寒假与她哥闹矛盾了,也没再多问,帮她一起收拾行李箱- 明德湖。 京大的明德湖虽然是人造的,但风景很美,尤其是晚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着拱形石桥,桥下有明月,颇有江南的诗情画意。 慈以漾过来时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刚走上桥,抬眸便看见不远处在路灯下的少年,身后是溶溶月色,好似将他融进了黑夜的清冷中。 他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半屈,黑色的冲锋衣拉起,遮住了下半张脸也掩盖不了引人瞩目的优越骨相,又招摇又给人不敢接近的清疏。 慈以漾还看见不远处有女生频频往着往他那边看,似乎是想要上去要联系方式,但又不敢。 有人在她不敢上去,转身给他发了个消息。 手机响了。 陆烬掀开眼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有人,我先回去了。] 陆烬收起手机,站起身正要走。 “你、你好。”那群女生见他似乎要走,立即走过去唤住他。 陆烬停下脚步,侧首看过去,刚还隐约从桥的对面那条小路上,看见了一道纯白的身影正在离开。 女生以为他是在看自己,察觉到他漫不经心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笑,心跳一下跳到嗓子眼,及时把握住机会将手机递过去,磕磕绊绊地道:“能不能认识一下,加个好友,我、我……” 女生磕磕绊绊许久都没有将话说完,直到少年被看似礼貌却冷淡地打断。 “抱歉,挡到路了。” 嗓音太好听了,女生闻言下意识抬头。 逆着光,少年的轮廓清隽疏离,尤其是眉眼漂亮得令她说不出话。 陆烬垂眸睨了她一眼,越过她往桥上走。 直到他走下了桥,女生才被朋友尖叫地摇醒。 “终于看见本人了,又高又好看,比照片和视频都要好看,眼窝深邃得有种看狗都深情的感觉……还有他声音,我都不敢想,和他谈恋爱后有多爽。” 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听见好友兴奋的幻想,想到刚才听见的嗓音,脸上一烫。 是……是好好看。 另一边。 慈以漾刚走出小道,忽然被人从身后攥住手腕,再往后一拉,她就跌入了携裹冷香的怀里。 因为天黑,她被蓦地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嘘。”身后的人捂住她的唇,弯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木质香中夹杂诱人心跳加速的淡香。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杏眸看过去。 是陆烬。 他从后面抱着她,没有定型的细碎黑发往下垂,挡住了眼底的光,唇色在黑暗下是浓重的红。 大概是因为他一手环腰,一手捂唇的姿势让空气都变得狭窄,慈以漾有种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但他又是笑着的。 “先放开,这里有人。”慈以漾抓住横亘在腰上的手臂,却触及到他手臂上虬起的青筋和皮肤的温度,无端心跳坠跳两下。 陆烬松开捂住她的手,指尖挤进紧握掌心,牵起她的手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姐姐又只给我发个消息就走了,连回复的机会都不给我。” 慈以漾往后看了眼,好在这个时间点没多少人会来这里。 “放手。”她低声道:“没有,我看见你发的照片就过来了,只是刚才看见你身边有人,我才走的。” 她的意思是有人,但落在他的耳畔中,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他扳正她的脸,要她与自己对视:“所以,姐姐是因为看见别人靠近我,吃醋生气了才转身就走的吗?” 少年的五官深邃,眉骨凸出,弯下眼尾时那双沉黑的瞳孔中看不见一丝光,黑得令人发慌,但和她讲话腔调却很温柔轻缓。 慈以漾倒是没这样想过,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看见,但知道他要是不如意,定然会一直纠缠。 “嗯,对。” “是我的错,不应该和别人讲话。”他认错极快,目光却漫不经心地落在她的身上打量。 姐姐身上还有别人的气味,只有和谁抱过才能沾染上。 慈以漾并不在意他是否和别人讲话,移开话题想尽快打发他:“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 他牵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清淡的嗓音徐徐如风地裹着黏人的情意:“想你。” 话毕侧脸含住她的食指用牙齿轻轻地啮齿,亲昵着表达他的思念。 慈以漾被他舔得后背发麻,极其不适应地想要抽出手,但他握得很紧。 陆烬凝着她在昏暗光线下艳白的脸,像是静夜里散发诱惑香气的花。 是真的想她。 刚分开的那一秒,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姐姐,今天见了什么人。”他压抑的气息不稳,松开被含得湿漉漉的手指,俯身低头,像是在嗅她身上有没有沾上别的气息。 “今天开班会,见的人有点多,记不太清楚了。”慈以漾别过头让他闻。 “嗯……我白天看你在和一个男人讲话,那个人是谁?”他的鼻尖抵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蹭了两下。 “那是我师兄,顺便回学校接人。” 他又问:“接的是他女朋友吗?” “嗯。”慈以漾被他蹭痒了,忍不住伸手推开他的脸。 “原来是这样啊。”他抬起头,眼中终于染上了笑,“既然他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姐姐要离远些知道吗?” 她和别的男人讲话,他都会嫉妒,即便那人已经有了女朋友。 “我知道。”慈以漾转过头,然后又被他用手掰过来。 唇暧昧地擦拭他的下巴,她听见了一声极其轻的,从喉咙控制不住溢出的呢喃:“姐姐……” 无声的,强烈的诱惑,透出他想和她亲近的渴望。 第36章 真可爱 慈以漾总算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很古怪了。 没有谁能从开始见到她,嘴角便一直上扬着没有落下来,只能是因为陆烬又想亲近她。 “这里不行。”她直接拒绝。 陆烬扬起眼尾,睨着她:“为什么?” 慈以漾说:“这里会有人路过。” “嗯……”他思索,“那我们回家。” 慈以漾想也没想又拒绝:“太晚了,我明天有课。” “那怎么办?”他盯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柔软得似有些喘不过气:“没有姐姐我晚上睡不着。” 他已经尝试过了,可当他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只觉得房间阒寂得可怕。 随着拥有距离变近多了,他开始不满足,开始想她,近乎疯狂的想,想得房间是空的,床是冷的,连她留下的气息都觉得淡不可闻不。 他急需她,治愈他。 “姐姐,就碰一碰我。”少年虔诚地垂下头颅,双眼抵在她的肩上,这像是求欢的动物,将渴望携裹在炙热的呼吸中,慢慢渗透进她的肌理中。 慈以漾的手被他放在腰腹上。 他轻声呢喃:“就一会。” 掌心触及的弧度令她没想到在外面,他也能随时随地发情。 “陆烬,你疯了吗?这里是外面,有人会看见的!”她低声阻止他,嗓音却紧张而不敢太大。 “嗯……”他咬住她穿着的高领薄毛衣,发烫的脸颊贴在她的肌肤上,痴迷地嗅闻从她身体散发出的清香,颤栗着发出情色的喟叹。 “姐姐快一点就没人发现了,我也会很快的,不缠着姐姐,会乖乖听话回去。” 即便是有人来也没关系,天很黑,没人会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只会以为是一对情人在相拥。 他过来时就已经碰上了好几对。 慈以漾听着他不要脸的话,直接拉起他的衣摆往上塞在他的嘴里,冷声吩咐:“咬好,不许发声。” “好。”他咬住宽松的衣摆,乖顺地环抱住她。 慈以漾摸索到他裤头时,才察觉他里面穿得有多骚。 她忍不住抬眼看他。 谁能想到外表清冷难以接近的少年,里面竟然穿这种东西。 “你走路不坠得难受吗?”她握住时,忍不住问他。 镂空的都兜不住,难怪上衣穿得这样宽松。 “呃!”他整个人剧烈抖动,浑身肌肉绷紧,喘了一声又笑着道:“我能当姐姐是夸我吗?” 慈以漾手上用力弄了下,“我说了,别出声。” 他咬着衣摆,靠在她肩上的身子颤栗不止,沙哑的闷哼从喉咙溢出。 因为他因为靠得极近,贴在耳边叫得她浑身一软,差点站不住。 “也别叫!”她声音虚软,嗔怒他。 “嗯……好。”他压抑喘声,抬起的瞳孔被雾气笼罩得渐渐涣散失神,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猛地往前送。 慈以漾本就站不稳,被他陡然用力,人直径往后仰。 而陆烬早有预料,在倒下去之前调转方向,以身为垫的将她拥在怀中。 身后是草坪,冬天被埋在雪下的春草还没有冒出头,倒在上面冷得很不舒服,但慈以漾情愿是倒在光秃秃的草坪上,也不愿意坐在他的身上。 比草坪都还要硬。 “姐姐怎么不穿裙子了。”他握住她的大腿,仰着迷离得漂亮的脸,语气遗憾地问她。 裙子很方便,他喜欢看她穿裙子。 慈以漾双手撑在他的腹上,借机将手上沾上的那些黏腻的东西,都蹭在他的身上,“不想穿。” 其实是为了防他。 因为她发现陆烬很钟爱撕她身上穿的裙子,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在他面前穿了。 “嗯。”他蹭到她身上的裤子眉心攒起,闷出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下次还是穿裙子,这种不舒服。” 还挑上了。 慈以漾心虚地往身后看了眼,确定没有人后耐着性子帮他。 但他长时间不出来,久到她的手都僵了。 “陆烬,你好了吗?我要回去了。”她柔软的嗓音称不上好,想着怎样快点打发他。 他没有回答,半阖着眼眸,声线沙哑地低喘:“……差点,再等等。” 慈以漾感受到他的亢奋在掌心跳动,听着他压抑的喘声,背后渐渐生汗。 他没放开,她就坐在他的身上,一直帮他弄得手腕酥软得使不上力气,他还没结束,反而有越来越久的意图。 两人所处的位置虽然有花坛遮掩,天也黑,她还是实在担心- 等回到宿舍后,只有明映一人。 慈以漾脱下身上的外套,换下被弄脏的裤子,才发现陈瑶安的东西似乎少了些。 “安安是回来过吗?”她问道。 明映躺在上床看书,取下耳机回她:“嗯,她是回来过,但很快然后又走了,说是她哥让她回去住几天再回来。” 慈以漾换睡裙的动作一顿,抬眸不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回去住几天?” 明映耸肩:“不知道,我猜安安可能和他哥在寒假吵过架,现在和好了,所以回去住几天。” 这样吗? 慈以漾敛眉看着泛红的掌心,转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她见今晚的月亮很好,就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打算赏会月再进去。 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划过了接听。 对面沉默了接近半分钟,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接听了,隔了一会才开口,“姐姐我到家了。” 少年从电话里传来的嗓音哑哑的,和在明德湖最后发出的那一声很像,听得她耳蜗痒得忍不住将手机拿远了些。 “嗯,早些休息。” “睡不着。”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又问她:“姐姐是在坐在阳台吗?” 慈以漾眼神一顿,捏紧了手机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每次都能很精确地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时无刻,无论是走到什么地方,他的目光都能准确地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死了很久还阴魂不散的伥鬼,浑身滴着湿漉漉的水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姐姐。”他轻柔的嗓音疑惑上扬。 尽管他有的疑问,慈以漾还是觉得他肯定她就在阳台,静默须臾后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察觉她语气中的警惕,轻笑了一下,“因为,听见风声了。” 慈以漾紧绷的肩膀霎时松下,“嗯。” 他说:“那姐姐转过头,看天上。” 慈以漾顺着他的话转眸看向天上,今夜的月很圆,很亮,乌压压的黑空上连一颗星子都被明亮的月光照得黯然。 耳边是他不疾不徐的柔和腔调,和着吹来的风拂来。 “我也在看,和姐姐看的是同一个。” 慈以漾捏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好看吗?”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轻笑着说:“如果姐姐不喜欢看月亮,我给姐姐发了另外的,记得看后回复我。”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慈以漾听见手机叮了声,低头一看。 他发来的是几段视频,展示在消息界面的封面都是统一的黑,看不出发的是什么。 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下意识点进视频。 一瞬间漆黑的屏幕亮起了微弱的光,在声音响起一声时,她猛然扣住手机将音量迅速调小。 他怎么能发这种东西给她。 她僵硬地坐在吊椅上,垂着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脑中全是刚才看见的场景。 昏黄的灯光下,漂亮的少年穿着半透的白衬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神情迷离地盯着窗外,手里握着已经肿得深赤的在抚慰,身上沾着红的白的黄的,似乎和身后尚未没有画完的绮丽油画融合,形成一幅霪靡得令人惊叹的画。 只是一眼,她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但他盯着月亮露出的享受却印在了心中,怎么摒弃都争先恐后地袭来。 手机还在不断地响起。 他还在发。 慈以漾不想再听见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匆忙按成静音,等到没了声音,她瞪着消息界面那几段漆黑的长方形视频。 以及他发来的一段话。 问她看了没有。 慈以漾咬着牙,回复他。 [.:没有看,别发了,我要睡了。] 对面终于安静了,没有再发视频。 慈以漾坐在阳台外面,等冷风将脸上的燥热吹没了,才进宿舍拿着睡裙去洗澡。 等到出来时,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彻底安静了。 慈以漾躺在床上,关了灯打算睡觉,可刚才所见的场景不断地浮现在脑海,怎么睡都睡不着。 更可怕的是,她躺在床上浑身都不自在,不断想起寒假时两人在庄园的日子。 今夜,是她第一次失眠。 一直到过了凌晨,她还没有睡着,放在枕头下的手机蓦然一声响,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将声音调回来了。 这么晚了,只有陆烬会发消息。 慈以漾僵直地躺在床上,隔了许久才拿起手机。 他只发了两条消息。 一张图,一句话。 图片是一只触碰月亮的手,清冷的月光落在骨骼分明的指节,隐约能看见上面挂着黏黏的乳白。 很具有美感的一只手。 可配上下面的一句话,美便模糊了界限,形成无声的暧昧。 [lu:想到和姐姐在看同一片天,我很高兴。] 慈以漾呆滞地看了那张图很久,久到她眼睛酸涩,才蓦然回神关机。 凌晨的庄园。 少年手肘搭在画室的小窗前,望着外面往下坠的月亮,耳边响起房间里的机械关机提醒,殷红的唇角微微上扬。 这个时候才关机。 或许除去她点进去的第一段视频,其余的她都看了。 姐姐……真可爱。 第37章 刚才你不就抱到以漾姐姐了 自两人的关系有所突破后,她能感觉到,陆烬已经真的开始隐有几分深陷情慾之中,而她却在此刻开始不紧不慢地疏离他,不仅以往每周回去一次,变成如今能时常不回。 偶尔面对他发来的消息,她也开始充耳不闻。 不仅是为了钓着他,也顺便想要试探,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 但对面似发现了她近期的冷淡,没再如之前那般频繁发消息。 不过慈以漾对他发的消息也并非全都不回,偶尔会挑拣几条回他,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或者和随师兄出校去各大会场,忙起来上一条消息会隔两三天才想起还没回他。 周二只有上午一节课。 慈以漾上完课后根据师兄发的地址,从学校打车去企业发布会的现场。 因为出来得比较急,师兄给她准备的工牌落在了出租车上,她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抱歉小姐,这里不允许没有工作证的记者进去。” 无论她怎么说,保安都还是不放人进去。 慈以漾无法,只好给低头给师兄发消息,说自己进不来。 消息刚发出去,身边忽然响起好听的男声。 “她是我邀请的。” 慈以漾闻言抬头看过去。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体格健美,身后跟着两名体格健硕的保镖。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保安一见到他,恭敬地弯下腰:“抱歉陈先生,是我没认出来。” 陈长津语气温和:“没事,是我忘记让人给她工牌了。” 有他作保,保安将门打开,“陈先生请进。” “嗯。”他对保安颔首,侧首看向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的慈以漾,勾了下唇:“走吧,小记者。” 慈以漾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看保安恭敬的态度,大约猜到他应该是今天这场发布会里,能说得上名字的企业家。 她收拾好装备,跟在保镖的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封闭,男人的气场很浓,她贴在电梯角落,低头给师兄又发了,说已经进来了的消息。 陈长津透过眼前的镜面电梯看着站在角落,正低垂皙白的颈子给人发消息的慈以漾,忽然开口:“不谢谢我吗?” 慈以漾这才想起还没有感谢他,立即放下手机,对他露出职业微笑:“谢谢陈先生。” 她是听刚才保安这样称呼他,孰料一出口,他猝然笑了,身上那股子正经劲儿全都也因这一笑而散了。 慈以漾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上四楼,等他笑完,电梯也刚好停下。 电梯门打开,陈长津长腿迈出,走了几步似想起什么,又转头取下戴着的墨镜,露出一张好看的脸,“三年前你还跟着陈瑶安叫我哥呢,现在就叫陈先生了。” 慈以漾看见他的正脸,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陈瑶安一直在国外的哥哥。 陈瑶安刚大学开学时,她和明映前后进宿舍,看见他都还以为走错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陈瑶安的哥哥先来帮她整理床铺。 前不久在画展,她还见过他侧脸。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他又戴着墨镜,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慈以漾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立即跟着出来,老实叫了一声:“哥好。” 不知道这个称呼有什么好笑的,男人又是一声莫名失笑。 看见慈以漾神色微妙地盯着自己,陈长津觉得再如此笑下去,恐怕就要被人误以为成傻子了。 他止住笑,对她摆手:“没事,就是想到好笑的事,之前听陈瑶安说你学的新闻专业,今天进来应该是旁听,快去吧,已经要开始了。” 慈以漾对他感激一笑,按了上楼的电梯。 待到她走后,陈长津又笑了,尾笑出水雾才想起低头给陆烬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发完消息,没等对面回复便手机递给身边的助理,往休息室走去。 陈长津不紧不慢地走在长廊上,又想到这样趁人不注意占便宜似乎不友好。 不过他要想陆烬的嘴里听见一句尊称,恐怕这辈子都难。 最后他遗憾,刚才没有多听几声慈以漾叫他哥。 三楼的陈设典雅,香槟交叠,处处透出精致的高级感。 慈以漾进来时,发布会还没有开始,师兄在身边给她留了位置。 她一坐过去,师兄便凑身过来问:“刚发生什么了,不是说进不来吗?我正打算找主编再给你要一个工作牌送下来呢。” 慈以漾把装备从包里拿出来,低声解释:“楼下遇见了朋友的哥哥,门口的保安刚好认识他,顺便就把我带进来了。” 师兄‘哦’了声,因前面的发布快会正式开始了,就没再问。 师兄负责做采访,她则在一旁记录学习。 整场采访进行得很顺畅。 等到采访完,师兄没急着走,坐在休息厅回听音频,顺便指导她哪些话能问,哪些话应该怎么找方法旁敲侧击,不令人生厌地问出来。 慈以漾听得很认真,直到放在膝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看见爸爸的电话,她本来不想接,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 外婆生病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现在忽然打电话不会是因为外婆的事,不是想问陆烬,那大抵就是和她商议和陆兰结婚的事了。 一旁的师兄看见她犹豫,主动将空间留给她:“你先去接电话,我刚好去那边和同事聊一聊。” 慈以漾点头。 师兄离开后,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父女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漾漾。”电话那边的洛林开口主动叫她。 她低垂着乌睫看放在膝上的记录本,慢吞吞地‘嗯’了声。 “漾漾,国外的事现在已经快处理完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和你陆姨一起回来,到时候会先回老家,不过你外婆还不知道,她年纪大了又喜欢你,我不好去说,你得和你外婆说一声,知道吗?”洛林说。 外婆曾经是有一双儿女的,舅舅在很小的时候掉进了河里没有救回来,所以就只剩下了妈妈,夫妻两人对唯一的女儿百般疼爱,当成眼珠子一样对待。 后来外公与妈妈也走了,外婆一次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现在连外婆也刚从医院出来,身体都没有好全,这个时候一直惦念的女婿也要违背诺言再婚。 慈以漾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怎样长的,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她无数次怀疑,曾经爸爸对她和妈妈的温柔都是假的,也或许是她做了梦,和妈妈一样生了病,所以产生了虚幻幻觉。 他应该就是不爱妈妈的。 洛林没听见女儿的回应,开口催问;“听见了吗?” 慈以漾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不是说要年后回来商量吗?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 她声音冷静得连自己听见都觉得诧异。 洛林‘哦’了声,道:“之前不知道公司的事要处理多久,暂定的年后,我们现在忙完了,都想先尽快点办完这件事,毕竟拖久了也不好。” 慈以漾没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过是二婚而已,就这样迫不及待,多等等都不行。 “漾漾。”洛林听她又不讲话,在电话那边皱了下眉。 “嗯?”慈以漾捏紧着手机,望着前方从窗外照进瓷白地板上的阳光,耳边听着男人和她说的话。 “以后陆兰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她很喜欢你,你以后要听她的话,还有,我知道你一直住在学校,但陆兰在的头几个月,爸爸希望你能回来住,爸爸也希望你不仅能和陆烬培养好感情,以后都将他当成亲弟弟,也能把你陆姨当长辈。” 亲弟弟? 慈以漾露出冷嘲。 她是真怀疑,陆烬是不是他在国外和哪个女人出轨生的儿子,所以现在才会找个由头迫不及待接回来,当宝贝供着。 不过就算陆烬真是她亲弟弟,她也都会先把陆烬睡烂,再毁了这场婚礼。 他在乎陆烬,在乎婚礼,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爸爸。”慈以漾脸上没多少表情,“不能守三年再结婚吗?让妈妈彻底忘记你,毕竟现在她说不定都还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慈以漾!”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进了洛林的心,他平静的语气骤然上升,“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妈,她已经死了,已经死很久了!” 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久。 去年的二月妈妈去世,三月初他带着女人回来,五月说想要结婚,原本定下的是过年,但由于被国外的事拌住了腿,一时回不来。 “没很久,才一年。”她平静提醒他:“你娶妈妈的时候发过誓,一辈子不出轨、不离婚,会做个好丈夫的,那些字还印在你和妈妈的结婚照上,要我提醒你吗?” 洛林似乎被她的话气到了,呼吸加剧了好半晌才竭力平息,道:“慈以漾,不止慈云是你妈,我也是你爸爸,你们都对我太苛刻了,且不说慈云已经死一年了,就算是她刚死,我再结婚是很正常的事。” 慈以漾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洛林又重声提醒她:“她已经死了,慈以漾,以后我不想听见你在陆兰的面前提及她,知道了吗?” 慈以漾阖上唇,心仿佛在一直往下坠。 她想到妈妈还在世时,他每次回来都会给妈妈带很多惊喜,那时候她以为他很爱妈妈,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慈以漾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好像是从妈妈生病的开始。 妈妈生病后他就时常不在家,即使是回来,也脸上都是阴云。 那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不对。 直到后来妈妈刚死没多久,他带回陆兰和陆烬回来,她才反应过来。 他出轨了。 现在他甚至还为了照顾别的女人,不许她再提及妈妈。 死了就合该被人遗忘吗? 她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恨意,想要大声质问他,可她脑中仿佛是空荡荡的,捧着手机很轻地问:“你知道外婆病了吗?很严重。” 洛林是孤儿,没有父母,入赘后就一直将外婆和外公当成亲生父母,外婆也将他当成亲生儿子。 她不信,几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即使是养一条狗都知道护住,他不会。 对面静默了,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治疗要多少钱,我晚些时候再打过来。” 慈以漾眼中的光暗了,无端想笑。 他不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要结婚,谁也不在意。 慈以漾浑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屏幕磕在小石子上,角上的裂纹和心上的裂纹同频地裂开合不拢的缝隙。 手机屏幕能换下,但心却换不了,就像是已经变心的男人一样。 洛林似也觉得这个时候提及结婚的事不太好,缓和了下语气:“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你外婆,我后续另外再安排。” 说完没等到她的回应便挂了电话,另给她发了消息。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指腹抚过破碎的屏幕,看着发过来的消息。 几个月前才说要年后回来再看的,还没过多久就改变主意了,想订在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她没同意,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至少……别这么快。 会场的人陆续走了。 楼上的陈长津往下一瞥,一眼便看见坐在角落白裙黑发的少女。 她侧着脸,望向窗外,安静得仿佛和绚烂的晚霞融为一体。 正当他看着,身边的助理递过手机,“先生,小姐的电话。” 陈长津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腔调懒洋洋的:“陈瑶安,你宿舍一个人都没了,还不回家,等我亲自来找你吗?” 对面的陈瑶安默了下,随后乖乖的说已经在路上了。 “嗯,我八点会回来,希望回来能看见你也在家。”陈长津挂了电话,再次往下看。 底下的人正在和别人聊天。 傍晚的余晖落下,师兄和同事交接完就过来找她了。 见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绚烂的残阳光影落在身上的纯白的裙子像是朦上了一层灰暗的光,整个人都低沉得仿佛要消融了。 “这是怎么了?”师兄递给她一瓶水。 慈以漾回过神,拿着水摇了摇头,发白的唇抿住:“没事。” 师兄没再问,“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好,谢谢师兄。”慈以漾提上包,跟在他身后。 “不客气,我刚好也要回学校接晓晓出来看电影。”师兄不好意思看女生提重包,从她的手里接过来。 慈以漾诧异扬眉。 她一直都知道师兄喜欢晓晓,但晓晓喜欢像连容那样的男生,所以师兄一直没有告白。 师兄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挠头和她说:“其实是我今晚打算表白。” 慈以漾笑了下:“师兄确实应该主动了,再不说晓晓怕是要被别男生追走了。” 师兄轻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抓紧时间,不管成不成功,总要试一试。” 慈以漾道:“祝师兄成功。” “得。”师兄笑了笑,“承你吉言。” 随后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因为昨天的那通电话,昨天回到宿舍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白天熬到下课,她原本是打算回宿舍,但在路上遇上了云佳怡。 “以漾姐姐!”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幼态的可爱圆脸。 云佳怡一看见她,欢喜的从打开车门下来,亲昵地抱住她。 慈以漾身上又香又软,她偷偷用力闻,嘴上问道:“以漾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慈以漾被她抱得很不自在,但不好意思推开她,“刚下课,正要回宿舍。” 云佳怡又问:“那你还有课吗?” 慈以漾摇头:“没课了。” “好耶。”云佳怡抱着她欢呼,忽然转头对着车内的人道:“哥,我要邀请以漾姐姐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慈以漾顺着她看过去,这才看见车内还有京祚元。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京祚元还是鹅黄以往一样,眉眼温和地看着她,问道:“要一起去吗?” 慈以漾面呈犹豫,打算婉拒。 但云佳怡自来熟,刚和他说完,转头又可怜地看着她,“可以吗?我真的很想和以漾姐姐一起吃饭,想很久了,好不容易刚好碰上,又没有课了,我们就一起去吧,不然我会遗憾很久很久的。” “以漾姐姐,去嘛。” 慈以漾没见过这样热情的小姑娘,婉拒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犹豫,云佳怡眼神更可怜了,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真的,真的很想。” 小姑娘实在会撒娇,又长得幼态可爱,慈以漾难以拒绝,最后还是同意了。 三人没有去高档的餐厅,就去了距离校区外面不远处的火锅店。 因为现在刚好是饭点,人很多。 云佳怡领完排队的号码,回来看见坐在外面沙发上颇有些不自在的青年,眨了眨眼,然后挤在慈以漾身边坐下小声和她吐槽。 “我哥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我跪下来求他,他都不来,说是火锅的味道太浓了,沾在身上很难闻。” 云佳怡又道:“他可讲究了,身上的香水都是请f国顶级香水师单独调配的,也不喜欢和人用一样的东西,占有欲贼强。” 听见云佳怡的话,慈以漾转过眼看过去。 青年面上虽然维持风度,但眉心却微微蹙起,显然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让她想到之前,她带他去的川菜馆,他也得要包厢。 看似随和,实际很讲究,但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京祚元察觉慈以漾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另又警告地觑了伏在慈以漾耳边,不用猜也知道又在胡诌的小姑娘。 云佳怡收到表哥的眼神警告,表情很老实,但说出来的话却和表情截然相反。 “你看,我哥好装,他是我见过最装的人。” 从没有听有人这样说过京祚元,大家只会说他矜持贵气,从没有说他装,慈以漾忍不住垂眼笑出声了。 她一笑,云佳怡也笑了:“你看,你也这样认为,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京祚元见两人看着自己笑得揶揄,无奈地大方让她们笑,神情纵容:“笑吧,笑完你们请客。” “好。”慈以漾笑着点头。 很快就排到了号,京祚元吃不了辣,但云佳怡在得知慈以漾喜欢吃辣后,非得说让他也尝尝。 慈以漾都阻止不下来,最后还只点了红汤。 不仅如此,云佳怡还点了好几瓶啤酒,说一边吃火锅,一边喝啤酒是绝配。 慈以漾诧异地看着喜笑颜开的云佳怡。 小姑娘穿着洛丽塔,戴着兔子发圈,一身粉粉嫩嫩的,却喜欢这样吃火锅。 而京祚元显然习以为常,说明她经常这样。 云佳怡问她:“以漾姐姐会喝啤酒吗?我哥他嫌弃啤酒不好喝,没格调。” 慈以漾摇头,“不太会。” 她不太喝酒,但啤酒度数少些还能喝几口,但也最多两瓶,之前和京祚元一起喝过,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勾引陆烬才喝的,寻常她都不会碰酒。 云佳怡眨眨眼,用小杯子倒了一杯,“那以漾姐姐喝小杯。” “云佳怡。”京祚元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警告她不要乱来。 云佳怡撇嘴当没看见,对慈以漾眨着漂亮的大眼睛。 慈以漾倒没拒绝她,因为她拿的是果子味的酒。 “以漾姐姐太好了。”云佳怡两眼欢喜地弯起。 见她没拒绝,京祚元也不好再苛责云佳怡,对她道:“不想喝就不喝,不用纵容她,她一贯看人下菜碟。” 慈以漾看向已经眯着眼睛和隔壁人搭话的小姑娘,她好似和谁都认识了许久,相处起来很亲和。 “她很可爱。”慈以漾温声回道。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云佳怡回头单手托腮,两眼泛光地看着慈以漾,要和她干杯。 慈以漾的注意被她吸引,不自觉地抿唇笑弯了眼。 两人热热闹闹的,口味也相差不大,又有云佳怡过于活泼的性格,哪怕慈以漾再文静,也在两人一来二去的过程中,差点就认亲姐妹了。 京祚元吃不了辣的,便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两人。 听见喝了酒的慈以漾时不时冒出极具好听的夸奖,他不免再露出郁郁的神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听见你夸我。” “嗯?什么?”慈以漾隐约听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转眼看他。 少女看过来的微翘杏眸被腾升起的雾气朦胧,氤氲着浅薄的酒意,京祚元从未在她身上看见过如此鲜活的一面,一时让他恍神。 慈以漾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又被云佳怡拉过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极热闹,只是在服务员给隔壁桌上鸭血时,不小心倒在慈以漾的身上,即便京祚元反应极快的将她拉过来,肩膀还是沾了痕迹。 “没事吧。”京祚元检查她肩上的水痕是冷的才松口气,还没发现她此刻被他抱在怀里。 慈以漾回过神,看了身上的裙子。 本来穿的是白色的长裙,肩膀是被血染了一大片,裙摆也沾了些。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旁边就响起服务员慌慌张张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我这儿有湿巾纸,您先擦擦,千万别投诉我。” 服务员应该是学校里勤学俭工的人,很害怕被投诉丢了工作,一个劲儿地道歉。 “没事。”慈以漾没有为难人。 服务员满脸歉意的感激离开。 慈以漾打算去拿湿巾擦身上的脏污,才恍然发现自己还靠在京祚元的怀里。 他并未双手环抱,而是手腕虚压在腰上,是不冒犯人的礼貌姿势,但他低着头,她抬眸就与他的目光对视上。 目光像是温热的水,仿佛有温度。 慈以漾匆忙往后退:“抱歉。” 温香软玉从怀中退出,京祚元心中遗憾,温柔地摇头,“没事。” 慈以漾低头看身上难擦的痕迹,对两人道:“你们先吃,我去卫生间里弄一下。” “好,以漾姐姐快去吧。”云佳怡用力点头。 慈以漾根据指引去卫生间。 她刚一走,京祚元淡淡地看着云佳怡,脸上没有表情,坐在火锅店的隔间旁,仿佛在办公室处理严谨的文件,淡漠得近乎凉薄。 云佳怡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一时间谁也不讲话,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云佳怡主动认错:“哥我这次真错了,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刚才是她见服务员端着鸭血过来,所以故意撞了一下,这才洒在慈以漾身上的,但她没想到他发现得这么快。 想到表哥真生气,云佳怡心更慌了。 她抬起头,抓住刚才的事情道:“我也是为了哥,你看你认识以漾姐姐这么多年了,别人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却还在搞暗恋,她对你完全都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制造问题是为了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看,刚才你不就抱到以漾姐姐了,以前有吗?” 京祚元默,没有。 云佳怡见他沉默,越发恨铁不成钢:“你看看,没有我,你哪能抱得到人,而且你不是带了外套嘛,以漾姐姐肩上是血,你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穿,暧昧不就有了,我一会儿再找借口离开,她喝了点酒,正微醺着,你再稍稍勾引一下她,趁机和她直接表白,她说不定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答应了。” 云佳怡刚说完,眼皮抬了一下,余光自动扫到刚从对面路过的男生身上。 身高腿长,骨相优越得和这里形成极大的相差,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我靠,好帅!”她眼睛睁大了,随后又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那个谁……” 京祚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后的人已经走过去了,并没有看见。 已经习惯云佳怡的一惊一乍,他收回视线:“怎么,看见谁了?” “没,就是看见熟人了。”云佳怡意犹未尽地盯着,嘴上说的撮合计划却显得漫不经心。 她竟然看见陆烬出现在这里了。 好奇怪。 另一边的卫生间。 慈以漾用湿巾纸简单擦着肩上的痕迹,因为颜色较深,再如何擦都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渍。 见实在擦不掉了,她放弃了,洗手后打算走出去。 刚洗完手,她抬头便看见身后懒洋洋靠在门口盯着她的少年。 少年身姿自然得仿佛不是在女厕所门口。 第38章 负距离 慈以漾有点迟钝地眨眼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陆烬对她轻压眼尾,扬起的唇红得妖冶:“想你,所以就来了。” “不是。”慈以漾之前喝了一杯酒,这会头有些晕,后腰靠在洗手台边沿,想了想才温吞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烬颔了颔首,解释的语气随意得仿佛是临时随口一说:“碰巧,我也在这里吃饭。” 整个京市这么大,而京大外面吃饭的地方也有很多,他是狗鼻子吗?找得也太准了。 慈以漾还想要问什么,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云佳怡叫她的声音。 “嘘,别出声。”她脑子宕机,下意识拽住陆烬的手,几步往里面的独立厕所挤进,然后匆忙关上门。 外面的云佳怡本来是见慈以漾迟迟没有回来,担心她是不是遇见了不方便的事,所以过来找人。 但当她过来时却发现,卫生间外面放着维修的告示牌。 云佳怡疑惑地眨眼。 整个卫生间全都在维修吗? 好在之前两人已经加了好友,她直接拿起手机给慈以漾打电话。 接着电话的震动从里面响起。 云佳怡以为慈以漾在,就直接越过告示牌走进去。 可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没有人,但手机却放在上面。 “是以漾姐姐的吗?” 云佳怡拿起被遗留在置物台上的手机,往里面走去。 卫生间里都独立的,只有一扇门是关上的。 云佳怡以为她在里面,对着关上的门敲了敲,“慈以漾姐姐,你在里面吗?”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仿佛里面并没有人。 而此刻在门后面,慈以漾正用身体压着陆烬,心跳狂乱得似乎提至了嗓子眼。 关上门的那瞬间,她终于想起来,还要问他什么了。 这里是女厕所,陆烬是怎么找过来的? 而且她也其实没必要拉着陆烬进厕所,之前京祚元见过陆烬,说不定云佳怡已经知道了陆烬和她的关系。 现在她这样将人拉进厕所藏起来,被发现了反而不好解释。 可现在想要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她只能等云佳怡离开。 狭窄的空间中,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他的身体又热又硬,她有说不出的奇怪。 尤其是当她还为了防止他出声,而踮起脚尖用力捂着他的唇,两人的身形相差明显,让她整个身子都倚在他的身上。 这种姿势本就很暧昧,再加上她隐约察觉掌心有濡湿的触觉。 慈以漾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唇微张,似乎要出声讲话,出于不想让云佳怡发现,她用眼神嗔他不要讲话。 陆烬轻笑,伸手揽住她的腰,抬着下颌从她掌心移开,随后在她紧张的眼神下,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碰到她唇瓣,他便微启唇露出的舌尖,若有若无地碰上她的舌,那种湿腻腻的感觉引得她浑身下意识一抖。 她原本就紧张的心蓦然一紧,想推开他,他却低声地用气音好心地提醒她。 “姐姐动作再大点,外面的人就会发现我们了,但时候姐姐怎么和她解释,说我是你朋友,还是弟弟?嗯……你告诉她,我们的关系没有?” 慈以漾抵在他肩上的手僵住。 他瞥一眼她的脸,随手阖上马桶盖,抱起她,让她腿岔坐在自己身上。 她清眸含怒地瞪着他,但不敢发出声音,甚至连动都不敢动,犹恐外面的人发现了。 这样的她最令他喜欢,好似他做什么,她都只能咬着牙忍耐。 即使他欺负她到两眼中的晶莹水珠含不住了,失控的从泛粉的眼眶中滑过下颚,也还是只会咬着下唇忍耐。 “很美。”他凝睇她的瞳孔迷蒙,抬起下巴,碰上她紧抿的樱粉的唇。 没这次他有和之前一样,去顶开她的唇缝深吻,而是慢条斯理地舔,似在品尝沾蜜的花瓣。 在四面全是白瓷的狭窄空间中,他只这样亲昵地碰着,慈以漾却在他昂起的颧骨上看见全是情慾的潮红,充满蛊惑的漂亮皮囊上是致命的色情气息。 唇被舔得发麻,她低垂的秋水眼中发烫,泛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水色,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攥住他衣袖。 外面的云佳怡在门外站着唤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以为手机是慈以漾不小心落下的,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她又唤了几声‘以漾姐姐’,然后就拿着手机转身回去了。 听见云佳怡离开的声音,慈以漾紧绷的身体蓦然松懈。 她刚往后移一寸,后颈倏然被指尖冰凉的手扣住往下压。 “陆烬,放开我,我要出去了。”她被迫垂头与他对视,眉眼盈着刚才被弄出来的水雾,声音软得毫无威慑力。 陆烬没有放开她,微凉的指腹抚摸她泛着水光的唇瓣,指尖颤抖。 他问,“刚才舒服吗?”语气低迷听不出情绪。 慈以漾躲开他的手指,“不舒服。” “不舒服吗?”他撩起湿红的眼皮迷茫地望着她,慢条斯理拿出一包湿巾,仔细擦拭清瘦修长的手指,头顶的灯光落在他松软的黑发上,连着鸦黑的睫羽都似氤氲着朦胧的光晕。 “是因为只接吻吗?” 慈以漾不想和他继续在这里纠缠,欲讲话,可一启唇,他抚在下唇的指尖便顶进去。 他贸然抚摸她藏在贝齿下温热的舌。 不知道是他手指在颤,还是因为指尖太凉了,慈以漾被他用这种调情的抚摸方式,弄得也忍不住颤了下肩胛。 “唔……”她不适应,蹙着眉头用舌去抵。 结果不仅没有将他侵犯的手指弄出去,他反而还探得更深了。 而原本温柔抚摸的手指抖了下,像是失控般动了动,一瞬间又入得很深。 她的喉咙被异物侵犯,喉咙阵阵紧夹,原本就红的脸颊憋得通红,颤着卷翘的眼睫怒视眼前的人。 四周封闭,因为她坐在他的身上,所以他仰着头,微翘的狐狸眼半些些乜着,享受她湿腔中的柔软触觉,手指的速度很快,模仿着晦涩的行为。 一根手指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探进来一根,两指夹住舌尖突兀地往外面拽了下。 慈以漾被他弄得差点叫出声,克制地压下后眼眶中的生理泪珠就顺着滑下,接着又被他亲昵地伸舌卷进唇中。 “姐姐别哭……” 再哭下去,他会忍不住的。 许是因为灯光昏暗,他一眼不眨地凝着她瞳孔,被蒙上看不清的黑雾,里面藏着翻涌的情绪。 慈以漾察觉他暗含的情绪在亢奋,眼中泌出的生理泪水被她憋回去,含糊不清道:“陆烬,别弄了。” 比他的眼神,更让慈以漾不适应的是口里快要含不住的手指。 对视了几秒钟,他‘啊’了声,似才反应过来,慢条斯理地抽出手指,从她的唇中拉出一条霪靡的透明黏丝。 少年愧疚道:“抱歉,姐姐说的话,我不知道真假,所以亲自摸了下。” 他嘴上说着包含歉意的话,落在身上的眼神像是带着似笑非笑冷淡。 慈以漾看不出他脸上的愧疚究竟是不是真的。 陆烬握住她纤细的腰,抬首将带着热意的紊乱气息压来。 她没有后退,任由他将漂亮的五官怼在面前。 随着他亲昵的动作,很轻的声音缓缓从殷红的薄唇翕合而出:“在这里做爱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做了,每天闭上眼就是她,渴望渗透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将情慾推进身体。 渴望接触她,抚摸她,甚至是做……坏她。 只是想到,他便克制不住兴奋得浑身紧绷,疯狂颤栗。 什、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用颤抖的气音说出话很失真,慈以漾的头本就晕,还以为是听错了。 她强撑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道:“陆烬,我要回去了。” 她的手机还在云佳怡的手里,而且京祚元还在,要是她不回去,他们恐怕就要报警了。 刚说完就察觉他又在伸舌去舔她,慈以漾用力推开他。 他仿佛毫无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亲昵贴合的身躯终于分开了。 慈以漾双膝一软,勉强撑住门才站稳。 正要拉门出去,刚搭在门上手便被握住了,耳畔响起少年温和得怪异的嗓音。 “姐姐确定要这样出去吗?” 他的手看似轻轻地压在上面,但慈以漾用尽力气也打不开门。 “要出去。”她抿住还在发麻的唇,“还有,刚才你的提议,等过几天考试完了,我就会回来。” 刚才他提议了什么? 在厕所做爱。 陆烬看着她。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慈以漾镇定地由他打量。 陆烬盖下长睫凝着环抱腰身的雪白手腕,漫不经心地问她:“姐姐知道,他们要回来了吗?” 只要有人在,她总能拿那些人当借口,然后不允许他获取应该有的特殊权利。 “知道。”慈以漾反问他:“你怕吗?” 听见她含着一丝挑衅的反问,陆烬看了许久,笑了。 他侧首盯着她明亮的眼珠,嘴角上扬:“那我等姐姐。” 慈以漾打开门便出去了。 一线光亮打进来,长身玉立的少年挑着微翘的狐狸眼,盯着她出去的背影,唇角上扬,形成微笑的弧度。 怕外面有人,慈以漾没有和陆烬一起走,让他在里面待着等自己走后他再走。 出来后,她站在台阶上冷风吹在脸上,一阵清醒。 慈以漾敛下柔顺的眉眼,抬手拂过唇角,仿佛还有少年口腔中薄荷味的清冽气息。 陆烬比她想象中要好勾引很多,虽然还不够,但她已经等不及了。 接下来两人交往的距离,将会再突破成负距离。 第39章 虎牙的咬痕 出来后慈以漾路过镜子前,无意间抬眸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泛红的眼尾和仿佛被热红的脸颊,这些倒还好能解释,最主要的是唇红肿得可怕,像是吃过辣椒过敏了。 这副样子出去,多半会被人问。 难怪刚才陆烬要那样问她。 慈以漾对着镜子照了照,用冷水敷了下唇,然后才出去。 过去的时候碰巧看见京祚元来找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京祚元看见她没事脸上的担忧落下,将手机递给她:“佳怡刚才过去找你,没看见你人,在里面捡到了你的手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正打算过来找你。” 慈以漾接过手机,语含歉意地解释:“抱歉,刚才手机丢了,我找手机时遇见了熟人,和人聊了两句,没找到手机就回来了。” 说完转头对云佳怡,“谢谢佳怡。” 云佳怡抱着饮料在喝,嘴唇被辣得红红的,乖乖地摇头,“没事以漾姐姐,哎,以漾姐姐,你嘴怎么了?” 她盯着慈以漾的唇诧异眨眼,记得刚才她离开时还是好好的。 京祚元也因为她忽然上扬的音调,而转眸看过去。 慈以漾的嘴很红,还有被咬的伤口。 两人同时看过来,慈以漾手指微微紧缩,镇定地牵了下裙摆,“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嘴唇。” 她身上的雪白裙子,裙摆上除了没有洗干净的痕迹,还有类似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又弄脏的痕迹。 两人都没有多想。 京祚元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递给她,“先穿这件吧。” 慈以漾本不打算接过来,但想了想陆烬或许在这里,道谢后就披在身上了。 是一件雾黑的风衣外套,很符合京祚元,但穿在她身上不仅宽大,连袖子都长得挽了好几圈在手腕上才适应。 京祚元看着正垂头整理袖子的慈以漾。 头顶的光落在她白净的侧脸上,连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敛眉时周身娴静出安宁的柔光。 京祚元的心很微妙地坠跳两下。 察觉到心动的感觉,他忍不住失笑,温声问她:“还吃吗?” 慈以漾摇头,“吃不下了。” “好,那你们稍等我一下。”京祚元站起身往里面走去。 慈以漾以为他是去卫生间,等到他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刚才他是去付钱了。 “不是说这顿我请吗?” “没多少钱。”他笑着,递给她了一束花,“刚才付钱时前台送的,刚好有两支,你和佳怡刚好都喜欢花。” 说着他将百合递给她。 “呀,我也有啊。”云佳怡接过后眨了眨眼。 “前台给的。”他面不改色的将花也递给云佳怡。 京祚元一人只送了一枝花,慈以漾没有怀疑,真以为是前台送的。 只有云佳怡知道,他为了想送慈以漾,所以特地只买一两朵,给她不过是用来减轻自己的嫌疑。 “谢谢哥。”她揶揄地偷笑。 也算是长见识了,暗恋能做到像她哥这样的,连光明正大送花都不敢,简直是绝了。 几人出了火锅店,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京祚元不住校,但慈以漾住,两个女孩子一人回去不安全,开车送她回去。 之前在火锅店遇见了那种事,慈以漾也担心就没有拒绝。 京祚元的车停在外面。 店里面有火锅的暖气还不觉得冷,出来后风一阵阵地袭来,转往衣领里面钻,慈以漾冷得哆嗦了一下,想到身边的青年还穿着短袖,她打算将外套还给他。 京祚元看她鼻尖被吹红的可怜样,手搭在她的身上,按住她还衣的动作:“还有一段路,别冻感冒了。” “你不冷吗?”慈以漾看着他。 “我最近健身,身体好,不觉得冷。”京祚元温声补充:“你不穿,我也是挂在手臂上,还不如你穿着。” 他都这样说了,慈以漾也不矫情,拢了拢外套,垂着长睫道谢。 京祚元轻笑,放下按在她肩上的手,低头问:“昨天看你发的朋友圈,去发布会现场感觉怎样?” 慈以漾道:“还好,就是比在学校实践课上要累些。” “嗯,学校是模式化教学,不必在外面跟现场,多去几次,熟悉流程就好了。”他安慰她。 “嗯。” 几人并肩走在已经亮起幽暗路灯的路上,氛围不自觉多了几分昏黄的暧昧,谁也没有看见身后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不疾不徐地慢跟在后面。 灰沉色的天像是泼墨的图画,人行道上的街灯透过树枝一级一级地投入没有开灯的车窗内,光影婆娑地打在少年清隽流畅的下颌上,路灯的光像是在冷白瓷器上攀爬的壁虎,无缘故的给人见不得光的淡漠。 车一路跟在后面,直到要到停车坪才停下来。 车内的人淡淡地看着前面的小姑娘一下扑到慈以漾的怀里,力道大得直将人往后撞,站在她身边的男生无奈地笑着伸手,自然地揽住她往后倒的后背。 随后几人上了车。 “以漾姐姐。”云佳怡欢喜地抱着她的手臂一起挤入后座。 京祚元一边开车,一边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玩笑道:“将我当司机了。” 云佳怡眨眼,拉长声调回他:“你副驾驶只有一个位置,我们不一起坐后面,你不见人为难嘛。” 说完她还回头对慈以漾眨了下眼睛:“你说是不是以漾姐姐。” 慈以漾弯眼:“嗯。” “是嘛,是嘛。”她立即就如同找到了同盟,抱着她手臂甜蜜蜜地狂点头。 京祚元对她这个蜜糖罐子一向很无奈。 只要有她在,讲话总是热热闹闹的。 夜晚的京市灯火葳蕤,因为春天的树枝生得茂密,这个点了还有保卫工人在清扫,以保证城市整洁漂亮。 停下来等绿灯时,京祚元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看后面的人。 茂密的树枝被明亮的灯光照射着,偶尔会打下几束光在她洁白的脸颊上,因为吃过火锅还有点泛粉,嘴唇像是被亲肿的一样。 路过药店时,京祚元停车对她道:“稍等我去买个东西。” 慈以漾点头。 以为是他吃不了辣这会儿胃里不适,去买胃药,结果等到他回来时看见手里提的药膏,才知道原来是给她买的。 他温柔体贴地解释:“应该是磕伤了唇角,擦一擦明天会好点。” “谢谢,多少钱,我发给你。”慈以漾低头拿起手机翻找他。 其实京祚元不想收她的钱,默了默,还是转过头专心开车,语气仍维持温柔:“二十五。” 将钱发给他后,慈以漾安心地偏头靠在车窗边。 这里距离京大一个多小时,在云佳怡滔滔不绝的讲话声中,他很快就送两人到了宿舍区。 前面在翻修路,车不好开进去,所以只将两人送到这里。 云佳怡和慈以漾不是同一栋宿舍,但是同一个方向,下车之后便一起进宿舍区。 走了几步,云佳怡似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慈以漾,诧异眨眼问:“咦,以漾姐姐身上穿的这件外套还没还给我哥吗?” 慈以漾低头一看身上的外套,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将外套还给京祚元。 他也没有提醒就走了。 慈以漾脱下外套,打算让云佳怡代还给他。 云佳怡见状连连摇头:“这几天我很忙的,都忙到住宿舍了,还是以漾姐姐自己找时间还给哥吧。” 这可是哥的机会,而且为了帮哥追慈以漾,她都说谎今天住宿舍了,她可不敢随便乱收。 见小姑娘疯狂摇头拒绝,慈以漾不好意思勉强。 云佳怡住在新宿舍,原本还能一起走一段路的,但她临时接了个电话,转头就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她,将手中的花塞进她的怀中。 “以漾姐姐,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走了,这一束花我拿着不方便,给你吧。” 慈以漾手里抱着两束花,茫然地眨着眼看小姑娘,说完提着兔子耳朵白绒包跑了,卷长的栗色高马尾蹦出雀跃的弧度。 花是慈以漾很喜欢的,见云佳怡不要她就收下了,抱着回了宿舍。 刚和慈以漾分开的云佳怡拿出手机给人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 “哥,我按照你的话将花都送给了以漾姐姐,你别忘记了,答应送我的整套联名!”云佳怡不放心地提醒。 开车的男人温和点头:“嗯,知道。” 得到肯定,云佳怡放心了:“行,那我先挂了,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说完便美滋滋地挂了电话。 用几朵花换一套绝版联名,值了!- 因为回来得晚,不仅脸是红的,唇也有点红肿,所以慈以漾一进宿舍就被明映圈禁在下床的座位上。 “老实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明映盯着她唇角的伤口,眯着眼睛猜测:“谁咬的?” 她这可是虎牙的咬痕,唇又红又肿,可见接吻得有多剧烈。 她怀疑慈以漾谈恋爱了。 慈以漾笑着推开她,“没有,就是和京祚元跟他表妹出去吃饭,不小心摔倒了。” 听她这样说,明映满脸的不信,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一件男士风衣,玄黑色,无论是从做工还是布料光泽度都很精细。 明映又看见她放在身后桌子上的花,问道:“你和京祚元在一起了啊!” “没有。”慈以漾无奈,“裙子被弄脏了,他借我的衣裳。” 又是吃饭,嘴巴被亲肿,又是鲜花和外套,无论哪一件都很难令人信服。 慈以漾怎么解释明映都是一副‘我不信’的表情,顿了顿,慈以漾问:“今天没和连容电话聊天?” 明映猛地拍额,“差点忘记了,时间快到了。”说完坐在椅子上照镜子补妆。 慈以漾靠在她旁边,睨着她满眼的欢喜,忽然问道:“还没问过你,你和连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连容很奇怪,明明也没那么喜欢明映,又总是和明映通电话到深夜,而且这么久了,两人却还没有在一起,明映反而有越陷越深的预兆。 明映没看见她的担忧,对着镜子补口红,“我俩很好啊,还约了放寒假一起去北城滑雪呢。” 见她眉眼染着欢喜,慈以漾当时自己想多了。 补完妆,明映看了眼时间,还差三分钟。 在等待铃声响起的时间,明映忽然想到,为什么连容只会在固定的时间和她通话? 而且每次也都是她开视频,他那边从不会开,其余的时间他绝不打电话给她,只会回消息。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连容的名字从手机跳出来,明映摇去脑中的想法接了起来。 第40章 连小腿都在发抖呢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后,天就迅速变热了。 今天是爸爸和陆兰回来的日子。 慈以漾上午考试完,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先到了庄园。 因最近钓着陆烬,想让他惦念成疾又得不到满足,所以她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有回来过。 今天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场景,她才发现庄园有了变化。 庄园里多了很多花树,纯白的花大簇大簇地肆意盛开得很招摇。 慈以漾打量几眼后转过头,问司机:“王叔怎么忽然栽了这么多花?” 王叔说:“小少爷吩咐的,说好看,所以将花坛里的花都换成了玉兰。” “哦。” 慈以漾没再问,看着这一路的绚烂景色,心中一点情绪也没有。 以前妈妈喜欢花,父亲也准备过这么多花,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场景,唯有花和赏花的人不同了。 最开始,慈以漾以为只有外面奢靡得夸张,结果进屋后才发现连主屋都进了佣人,正忙着做餐食迎接主人回来。 大抵是为了迎接陆兰回来。 慈以漾心情越发不善,抿着唇,直径上了楼。 原是想要将身上暑热出的汗水洗干净,结果推房门却发现床上躺着人。 少年颀长的四肢蜷缩在她的床上,身上裹着她三月回来时盖过的蚕丝被,即使屋内开着冷气,盖这么厚也应该是受不了的。 偏偏他还侧头将脸深陷在软枕中,从发际到耳根露出的肌肤肉眼可见的热红得泛潮。 他有病吗? 慈以漾走过去,弯腰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叫他:“陆烬。” 沉睡的少年似听见了她的声音,从梦中醒来,缓缓抬起懒恹得性冷淡的脸庞,睁开的黑瞳仁与眼白的颜色分得明显,却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慈以漾耐心等他清醒,而他待到瞳仁里涣散着的茫然散去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慈以漾以为他睡懵了,又伸手去推他:“陆烬,你睡我床上做什么,快回去。” 手刚碰到他的肩上,陆烬就跟着低垂下头,温热的唇很轻地印在她的手背上,喉咙发出沉闷的呢喃:“姐姐终于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外面的暑热,她背后还有没有干的汗水,连带着他的吻都觉得是黏黏的。 慈以漾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醒了就快出去,我要换衣裳。” 房间是有配套的衣帽间。 不过她大部分春夏秋冬的衣裳和各种各样的鞋包,都放在隔壁的独间衣帽间里。 她平时不会用这些东西,房间里配套的小衣帽间,原来也只有几条应季的裙子。 说完她抽出手,转身去找换洗的衣裳。 但少年宛如一只有主人的猫,尾随着跟在身后,在她找换洗的裙子时慵懒地靠在门口,抬着湿粉的眼皮,看她在装饰精美的房间里翻找。 “你睡在我房间做什么。”慈以漾头也没回,手指攀看着这些崭新的裙子。 不用想都知道是陆烬买的。 “等你,等困了。”他腔调懒懒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慈以漾不是问他怎么睡的,而是怎么在她的房间里,但因此刻情绪恹恹的,懒得与他多讲话。 见她反复地看挂着的裙子,他长腿迈至她的身后,微微弯下腰侧头看她:“姐姐在找什么?” “找我的裙子。”慈以漾又重复翻一遍。 他随手取下一条白色长裙,对她道:“这些不是吗?” “不是这些,是我以前的。”慈以漾没看他取下裙子,莫名地看向他问道:“我怎么感觉我的裙子都不见了。” “嗯?”陆烬稍扬漂亮的眼尾,周身懒骨地倚在她的身边,不疾不徐开口回她:“穿过的旧衣裳不见了很正常,姐姐应该给它们一个触碰你的机会,不至于令它们被冷落得看起来可怜。” 慈以漾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见实在找不到就放弃了,接过他递来的裙子一言不发地出去。 陆烬还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慈以漾站在浴室门口,转头看着他,“我要洗澡。” 他头微倾,对着她很轻又无辜地颤着长密的乌睫,嗓音拉长出温柔的腔调:“嗯,我知道。” “那你还跟着干嘛?”慈以漾问。 他敛眉思索,旋即舒展眉心,往后退一步,看着她扬起殷红的唇:“快去吧,我等下进来。” 慈以漾以为他也要洗澡,一边推开门进去,一边让他可以回自己房间洗。 他自始至终都浅浅地笑着,没再说话。 直到她进去调好水,刚脱下身上的裙子,浴室外的门动了。 慈以漾一转身就看见少年以自然的姿态走进来,还顺手关上浴室的门,站在她的面前含笑地盯着。 “你进来做什么?”她手里拿着裙子小心地遮挡住胸前,蹙着眉瞪他。 陆烬微微一笑:“和你一起。” 慈以漾听见他不要脸的话乐了,凝眉伸手推他:“我不想和你一起,快出去。” 他顺从她的力道往后退几步,视线掠过镜中少女挡不住的另一侧,单手撑在镜面上,侧过头温和地凝着她道:“姐姐确定要赶我吗?” 这句话古怪得慈以漾抬头看他。 少年生得高,吸顶灯明亮的光打在他微垂的黑发上,在高挺的鼻梁上映出浅浅的斜影,唇红肌白,和她对视的眼中含蛊惑的微笑。 “他们下午回来,回来后我和姐姐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所以姐姐现在要赶我走吗?” 是啊,下午就要回来了。 慈以漾失神地想着,面前的少年握住她压在胸口的手,弯腰抱住她,下颌抵在她雪白的肩上,眼睫半阖地嗅着她身体散发出的清香,轻声呢喃。 “姐姐,你已经很久没有找过我了,我很想你,想到连你走之前睡过的床单和被子都舍不得换,每天都会来躺一躺,沾在被子上的香气都已经被我闻淡了。” 慈以漾想到在她不在的时候,房间每天都有人进入,他像刚才进来那样蜷缩在床上,裹着沾香的被子,像是变态一样呼吸,浑身便浮起不自然的鸡皮疙瘩。 但她再次没推开他,反而伸手抚摸他乌黑的头发:“我没准许你进我房间。” “我知道。”他像被主人抚摸的小狗,侧头将唇抵在她的掌心,眉梢间隐洇几分隐忍出的迷离:“因为我很想你,只有这里有你的东西。” 在学校他甚至都不被允许靠近她,连眼神都不准许落在她的身上,陌生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连消息发多了,她都会有要生气的预兆。 很多时候他都会有独守空房的虚空,哪怕是躺在她的床上,抱着她穿过的裙子,也还是很难抵御寂寞。 他迫切的,疯狂的想要触碰她,亲吻她,更和她发疯式地做爱。 陆烬敛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暗光,温柔地吻在她的肩上,嗓音沙哑地问:“姐姐,你该奖励我了。” 不然他会想她想到发疯,等不及配合她演什么姐弟戏,将她囚禁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独自占有。 少年低喃语出的湿温气息喷洒在颈上,慈以漾生理性地颤了下肩,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按在他脸上的手也渐渐反搭在他的肩上。 将他往下压,再往下压。 她让他仿佛是因为受了不可抗拒的力道,而不得不跪在面前,以被迫屈辱姿势,倾身去亲吻她秀气可爱的肚脐。 “呜,好烫。”她眼眶浮起一点动容的湿润,垂着眼帘盯着他。 少年耳尖泛红地跪在面前,抱着她的腰,对她身体的每一处表现出了极大的探索慾,像个索求的荡夫,霪荡地伸着猩红的舌尖舔耻骨。 连她的肚脐眼也都会反反复复地舔许久。 久到她开始有些站不住,双手撑在他的肩上,红着眼睛轻喘着发出软绵地催促:“混蛋,别舔了,快点。” 三分娇气被她连喘带催,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烬抬起洇得潮红的漂亮脸庞,瞳孔幽深地往上乜去。 女人俯着身撑在面前,完整的水滴沉甸甸地往下坠着,令他想起了挂在藤蔓上的草莓,颜色漂亮,熟透得一咬仿佛就能迸溅出充沛的汁液。 她如同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蛇,他被诱得扬起下巴,张口先往上含。 慈以漾忍不住抬手咬住食指骨节,齿间溢出呻吟,白艳艳的脸颊浮起一缕若有若无的享受,因单手差点没撑稳他的肩,全靠他手臂托着才没有跌下来。 他很会。 从两人第一次开始,她就发现了,每次他的唇舌碰上来,她都有种置身于换季的夜里,浑身燥热得难捱。 陆烬按住她撑在肩上的手,仰着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些些乜起的眼,很艰难般地咬着手指,脸颊的红痕往耳畔的肌肤蔓延,清丽的脸上有着和平日不一样的妩媚。 姐姐露出情色神态时,也显得很可怜。 连小腿都在发抖呢。 他漆黑的瞳孔中逐渐浮起怜惜,却饶有技巧地用舌尖搅动着吸,神色痴迷地打量她脸上露出的一切反应,直到她快要撑不住了才松开。 被含得又红又翘。 真可怜。 他盯着,缓缓露出微笑。 慈以漾没察觉他此刻眼中的奇异微笑,头发散乱地仰头靠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呼吸急促着,虚迷扬起的秀美杏眸里汪着潋滟的水光,一副柔蔓不自胜,沾染情慾的脆弱神态。 可还不待她如释重负地缓过一口气,跪在面前的少年忽然低下沙哑的嗓音,让她转过身。 她听见他说。 姐姐转身趴在上面,不然等下软下来,会磕得很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分开些,亲不到 浴缸中的热水满晃晃的,升起的缭绕烟雾在雪白的瓷砖凝结成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墙面滑下一道水痕,像是女人雪白的背部。 慈以漾的手臂压在浴缸边沿,上半边身体都倚趴在白雪的瓷砖上,一头黑亮柔软的头发从两侧长长地坠进水中,被打湿后散开成雾。 “抬起来分开些,亲不到。” 身后传来少年朦胧的沙哑声,平稳的气息隐有几分轻喘的微急。 慈以漾忍不住将脸往下埋得更深了,荡着涟漪的水面都掩盖不住通红的脸,竭力地咬着下唇没动,心中觉得荒唐,可又抵不住他赋予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 从身至心都能被他取悦得很舒服。 等不到她动乖巧地塌腰提臀,身后的少年缓缓抬起潮红的脸庞,神色迷离地看向她。 只见素日稳重得对一切都表现出淡然的姐姐咬紧的下唇,此刻耳尖红红,整身子都绷紧了。 很可爱啊。 他轻笑,理解她,所以主动用手分开。 分开后没有着急吻上去,而是敛着眼睫,借着浴室里的冷白灯光仔细打量。 慈以漾察觉他肆意大胆的目光,一丝奇异的羞耻涌上心头,撑起身转头想要挣扎:“陆烬,你在做什么!” 相对于她的仓惶不安,少年不紧不慢地按住她的后腰,撩开眼皮,用含笑的腔调斯文提醒她:“别乱动,不然等下我会把姐姐捆在这里,连套都不会戴,直到你怀孕。” 他温柔地说着毫无威胁力的话,心中已经得出结论。 和姐姐一样可爱漂亮。 这种恶劣的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和那张斯文清冷的漂亮脸有很强的割裂感,所以慈以漾被他的话惊得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趁她在怔愣中,陆烬低头,很轻地吻在她纤细的后腰窝上,沿着弧线一寸寸地触碰早就惦念许久的地方。 “呃……”一碰上,他才试探的用舌尖点了点,她便抑制不住地发出闷哼,软绵绵得仿佛含着一颗糖。 他垂下纯黑的瞳仁,盯着舌尖拂过就一收缩的位置,发自内心地夸赞:“姐姐的声音很好听。” 慈以漾耳根通红,脑子想的东西瞬间被打散,顾不得去想他刚才说的话,所有的感知全被他吸引,忍不住动着身,伏在浴池边沿小口呼吸。 接到她的暗示,陆烬莞尔勾唇,彻底埋下脸深陷其中,仿佛还在口慾期的孩童发出吮吸的水啧声。 慈以漾对情慾一向不热衷,可有可无,但陆烬不同。 他年轻,精力充沛,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无时无刻都会想念她。 想念她的体温,动情得失控的声音,还有此刻才会露出的妩媚风情。 他近乎饥渴般整张俊美的脸都深陷进去,即使像贪婪的疯狗舔食般将高挺的鼻尖被压得变形,生出窒息,也还是不愿意放开,反而益发疯狂。 湿哒哒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慈以漾好几次都咬不住音调,颤抖着身软了一次又一次。 等到他解渴后,她膝盖早就跪不住了,刚被松开就彻底瘫软成了一滩泥,白絮似的身子伏在白瓷上神色涣散地急促呼吸。 而她身后的少年抬起头,蒙上迷离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现在沾上情慾的眉眼,眼底翻腾着潋滟的红。 他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抱起她软无力的身子,转身放在镜前的盥洗台上,颤着手捏起她尖尖的下颌转过正面,对着镜子。 “姐姐,看这里。”他笑着,语气又轻又诡异得变态。 慈以漾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浴室里不透风被热水蒸红的,还是本就敏感碰不得,一碰就红。 此刻的她和平日截然相反,不止肌肤粉,连眼眶都是湿红的,乌黑的眼睫被泪珠打湿,整张脸露出可怜的情色。 “这个时候的姐姐很美。”他亲昵地贴在她的脸颊上,瞳孔不动地欣赏她此刻的模样,呢喃的腔调难掩古怪,“美得我想要将你藏起来,藏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好想独自占有她,要她那双眼中只有他,也想要她对他的身体上瘾得离不开。 听着他病态的腔调,慈以漾又想起了刚才他说的话,心中的那点情慾散去,用力挣脱他颤栗的手,脚尖踩在他的胯骨上一点点将少年的身体踢开。 “你该出去了。” 女人无情起来,连一点温存都不愿给他。 陆烬抬起她的腿,俯身仔细地吻着,语气听不出埋怨:“我还没有开始呢。” 慈以漾顺着他的话往下看。 看见某处后,她眼神闪了闪,软着语气哄骗他:“我累了,而且等下要见人,晚点再继续。” 他问:“晚点是多久?” “今晚。”她给出肯定的回答。 陆烬松开她的腿,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扬起唇,“好。” “快出去。”她赤白着身子坐在松花石的石台上,挑着一双含情眼催促他离开。 陆烬目光拂过她,听话地转身,拉开浴室的门出去了。 待浴室的门阖上后,慈以漾发软着手脚从上面下来,双手撑在镜子面前打开冷水泼在晕红的脸上,脑中想刚才出去的少年。 陆烬现在似乎很好打发,而且也越来越听话了。 慈以漾再次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和肩颈上,眼尾含情,潮红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着。 陆烬。 一条被调教得很听话的狗- 洛林这次能回来,说明国外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所以陆兰一落地直接命司机开去了北城庄园。 两人是下午回来的。 陆兰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少年,只是穿着简单的纯白毛衣,黑色休闲长裤,晃眼间竟然越发有那人的影子。 他戴着耳机仿佛醉心在音乐中,没有听见她回来的声音。 “阿兰?”洛林站在她的身边,揽了下她的肩膀,询问她怎么不进去。 陆兰回过神望向身边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心情骤好。 虽然她在国外没有家了,现在她即将要有新的家庭了。 让佣人将行李提上楼,陆兰对少年叫了一声:“阿烬。” 陆烬取下耳机转过头,看见女人气色很好的脸,殷红的薄唇上扬:“欢迎回来,兰女士。” “外面的那些花都是你弄的吗?我之前不是都说过了,我只是偶尔喜欢花,用不着弄这么多种在路上。”陆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太招摇了,清淡点好。” 陆烬将耳机挂在旁边,清瘦的手指点在面前的触屏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我知道,所以不是送你的。” “不是给我的?”陆兰诧异地扬了下音。 陆烬平淡的‘嗯’了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想到儿子古怪的脾性,问也问不出来原因,陆兰索性放弃了。 她望了眼楼上,不禁问道:“阿烬,你姐姐呢?洛林不是说她周末会过来,怎么没有看见?” “在楼上,刚我不小心将水洒在姐姐身上了,她在楼上换衣裳。”陆烬站起身,看着两人语气温和问:“要我去叫姐姐吗?” 少年语气随意,一声声的‘姐姐’叫得极其自然。 陆兰还没品出来什么,身边的洛林不露声色地露出了满意,当时让女儿来这里果然是对的。 洛林慈爱地看向不远处眉眼含笑的少年,道:“麻烦阿烬了。” “不麻烦。”陆烬对两人微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少年体态板正,长腿宽肩,连背影都是挑着家族最好基因遗传。 陆兰盯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眉蹙起,疑惑呢喃:“阿烬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 又是种花又是主动去叫人。 和当初她做好准备打算劝他一起去见洛林,他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同意了一样听话,听话得很古怪。 洛林在一旁捏了捏她的手,解释道:“孩子长大了总会听话,况且是阿烬这样令人省心的孩子。” “不是,阿烬之前都是和他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他……”陆兰一脸愁容地脱口而出,又骤然止住。 他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因为身份限制,不能私自出国,她也不可能让陆烬在国内待着。 陆兰失落地垂下眼,低声说:“阿烬自幼长在他的身边,行为做事都和他很像。” 虽然没说他是谁,洛林却知道是陆兰的前夫。 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体贴安慰道:“阿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在你身边。” 男人体贴的温柔还和曾经一样。 陆兰抬起脸对他微微一笑。 女人即便已经四十好几了,仍年轻得和当年一样,漂亮得看不出年龄。 洛林微微怔神。 陆兰说:“洛林,以后结婚了,就搬回何川住吧,这里的房子太大了,我不喜欢,还是喜欢以前我经常等你上学的那个老小区。” 洛林的手一顿,随后落在她的头上,“好。” 陆兰满足地笑了,继续道:“还记得上次我来,那片老小区还没有变过,院子外面的那颗大树下还有我们一起栽的树,我们回去办结婚证的时候,也顺便回去看看能不能换成栀子花树。” 洛林动了动唇,“好。” 他最终没说院子里的那棵树,是他亡妻和女儿重新栽种的。 无论陆兰说什么,他都温声地说着好。 两人在大厅说着话等人。 而楼上装饰冷淡的房间里,陆烬刚打开门就被人拽着领口往下,女人香软的身子贴在他的怀中,湿唇急促地寻上来,迫不及待就想要亲他。 “陆烬。” 他慵懒地靠在门上,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下颌微压迎上她颇为急迫的吻。 少年的吻和长相不同,舌像是坚韧的藤蔓,一旦抵入腔内便像是想要扎根在喉咙,情绪也在无名状的亢奋着。 搅得她喉咙一阵阵缩紧。 慈以漾只是想营造氛围,不想和他这样接吻。 还以为他会避开,先问她怎么了,没想到他不仅不问,甚至还亲得这样深。 慈以漾眉心蹙起,用力抵探唇中的舌。 他却误以为她想要唇舌纠缠,所以扣住她后颈的手愈发用力,直到将她所有的呼吸都纂夺殆尽。 再让他亲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慈以漾狠心咬住他的唇。 陆烬吃痛才松了些力道,但没有放开她,掀开潮湿的眼皮目光深邃地凝着她。 慈以漾的唇被亲得很麻,颤了颤泌出雾泪的眼,头往后仰了一寸才避开他的唇。 他散漫地垂着眼看她,指尖拂过唇角:“姐姐又咬我。” “本来就该咬。”她懒得再也演戏了,低头整理身上的裙子,不经意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陆烬睨她因为慌张而没有穿鞋的脚,迈开长腿越过她,手指勾起摆在床边的拖鞋。 转身朝她走过来,弯腰放在她的面前,温声道:“他们回来了,在楼下,我是上来叫姐姐下去的。” “姐姐抬脚。”他蹲在面前抬起头,抬起漆黑的眼珠像是氤氲着蛊惑人的漩涡。 慈以漾靠在门框上,抬起脚一边穿上拖鞋,一边眨着眼好奇问他:“那你怎么和他们解释的?” “说我不小心在姐姐身上泼了水。”他站起身,低头碰了碰她的唇,眸色深沉,“姐姐身上都湿了,在楼上换衣裳。” 似触非触的气息携裹着暧昧的暖意,一圈圈地缠绕在她的脸庞。 慈以漾心头蓦然一跳,没有别过头闪躲,反而踮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笑着在他的喉结上印上吻。 “奖励。” 哄孩子似的语气。 陆烬抬手摸了摸发痒的喉结,也笑了。 他这么乖,可不是只为了蜻蜓点水的吻,他要的是今天晚上,对他毫无防备的姐姐。 第42章 那扇从没过打开过的门 下楼时,阿姨已经做了一桌的菜。 慈以漾还在下楼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给人一种忍不住护在怀中的柔弱。 或许正是因为这张漂亮得岁月都不舍得留下痕迹的脸,陆兰才能成为爸爸心中忘不掉的白月光,才会在妈妈刚死就迫不及待地带回来。 而自从爸爸和陆兰在一起后,也变得很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年轻的模样,而实际上有几缕白的头发往后梳,是岁月早就在他的眉宇间刻下的风尘。 他和陆兰站在一起一点也不搭。 “漾漾。”女人看见了她,眉眼温柔地唤她。 慈以漾敛下长睫走下,礼貌唤了声:“陆姨好。” 陆兰对她一笑:“不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坐。” 几人坐在长形餐桌上,气氛没有想象中的生硬,反而让空旷的房子里多了几分人气。 陆兰柔声问:“漾漾好像快毕业了吧,现在学业紧不紧张?” 慈以漾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嗯,不是很忙。” 陆兰又问:“毕业后打算做什么?要不要来公司?” 慈以漾摇头婉拒:“谢谢陆姨,我已经有心仪的公司实习了。” “这样吗?”女人明显的失落。 一旁的男人见不得她露出失落的神情,为她夹了爱吃的菜,安慰道:“她一心喜欢看外面的新鲜事物,不喜欢局限在公司的四方天地,阿兰不用管她。” 慈以漾看着眼前的两人,用垂头吃饭掩饰已提不起的嘴角。 陆烬寡言,大多数是陆兰在温柔讲话,她回答的同时,偶尔伴随着男人的声音。 场面温馨得仿佛真的是一个完整和谐的家庭。 可不管陆兰表现得多温柔多友善,慈以漾始终对登堂入室的两人提不起一点喜欢,尤其是讲几句话中还夹杂着爸爸的生硬。 男温柔女娇俏。 他们仿佛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一直到相处几十年的夫妻,别人都只是路过的过客,是他们美好爱情结尾之前的须得要经历的坎坷。 看着眼前恩爱的画面久了,她的胃里没来由地涌来说不出的恶心。 “姐姐?”耳边传来少年疑惑的声音,夹杂在男女的谈话声中,细微得仿佛气音。 慈以漾恍惚地转动眼珠,垂眸后才看见原来是自己的手,正无意识搭在了陆烬的腿上用力掐着。 “抱歉。”她定睛看了几秒,然后低声向他道歉。 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少年骤然握住,又重新按在腿上,他冰凉的指腹蹭过带着纵容。 她的眼珠微滞,缓缓抬眸看过去。 陆烬此刻已经用完了餐,懒懒地靠往后靠在椅子上,垂着眸仿佛在玩手机,而实际却在玩捏她的手指。 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像是在找那天她说的感情线。 前面是即将组成家庭的中年男女,桌下是即将成为姐弟的暧昧年轻男女。 是他心甘情愿,是他经受不住引诱,是他要像洛林一样,连多等几年都不行。 那她凭什么要看他们幸福美满的住在妈妈的房子中,睡着妈妈的房间,用着妈妈曾经的衣柜,成一对恩爱的夫妻? 所以为了公平,她也一样等不了。 胃里的恶心忽然如涨至临界点,又得到缓解而顷刻退潮,慈以漾忽然勾了下手指。 等他看过来时,她眨了下黑白分明的杏眸,漆黑透亮的眼珠似将穹顶上,挂下来的沉长水晶灯里的光线都尽收眼底,对少年露出今天最明媚的笑。 她在勾引他的视觉。 陆烬的目光落在她柔顺的脸上,转瞬即逝的情绪被压在漆黑的瞳孔中,也缓缓勾起了唇。 慈以漾对他笑了下,回过头没再看他,将手抽出他的掌心,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陆烬和往常一样,用完饭是先离开的,陆兰也因为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一身的疲倦在大厅中待不了多久。 洛林体贴的让她先上楼休息。 陆兰猜到他应该是想和慈以漾讲话,点点头便上楼去休息了。 有旁人在,父女俩的氛围倒还尚且温和,现在两人走了,大厅只剩下两人后周围的空气似一下就冷了下来。 洛林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转过头看见还坐在不远处的女儿。 她和慈云很像,像到有时候他会恍惚地想起已经死去的女人。 慈云是已经死一年多的人了,他并不想记起。 但洛林避不可免的心中生气烦闷,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吸了口。 以前他不吸烟,现在也只会吸几口压情绪。 慈以漾闻见烟味,生理性厌恶了一下,温吞地咽下酸涩的橘子压住对烟味的窒息感。 洛林又抽了一口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不忙的话,下周等我和阿兰回老家,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她。 回去做什么,不用说她也知道,见证他们的婚姻,看着他们如何彻底抹去前一个女人留下的痕迹。 慈以漾吃着橘子,敛着纤细的长睫,没说话。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洛林将吸了几口的烟掐在烟灰缸中,又问:“听见了吗?” 慈以漾很不喜欢烟味,所以蹙着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点头:“我能听见的,不用重复到非要我回答,反正我的回答也没什么重要的。” 洛林张了张口,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外婆那边通知了吗?” 听见这话,慈以漾白净的脸上露出对的讥讽,盯着他反问:“外婆不应该是你去通知吗?是你结婚,不是我。” 自从妈妈死后,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外婆还没从失去女儿中走出来,心中的好女婿又迫不及待要另娶,她年纪大了不一定受得了刺激,所以没有人通知过外婆。 洛林皱眉,下意识想要再拿烟,还没有碰上便想到自己已经抽过一支了,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算了,等回去再说。” “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洛林站起身,打算上楼洗沾在身上的烟味。 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女儿轻柔的嗓音。 “这个婚你一定要结吗?” 洛林脚步一滞,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儿,看向他的眼神像小时候等他时满脸的期待。 已经很久没有从女儿眼中看见过这种眼神了。 洛林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漾漾,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要结。” 即使她为了反抗,连自杀的事都干了,他还是一样的话。 这个婚要结的,无论怎样都要结。 慈以漾望着男人坚毅的脸,心彻底沉了下去。 洛林顿了顿,若有所指地道:“人总要向前看,不能总是耽溺在曾经。” “我知道了。”慈以漾嘴角扬起,乖顺地接受他的话,“祝您新婚快乐。” “嗯。”洛林点头,卷起袖口转身往楼上走。 慈以漾盯着父亲的背影,脸上的微笑一寸寸消失,形成天然的冷漠。 原本她还想要质问他,还记不记得为了娶妈妈,他发过什么誓言,也想要他心里不痛快。 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问这样显而易见的话。 男人都是寡情的,即便在一年前家庭和睦温馨,他也疼爱怜惜妻女,一样会在短暂时间内变心。 虽然变心是人之常情,但不能这样快。 这场婚是结不成的。 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慈以漾若有所感地往上眺了一眼。 楼上。 少年双手搭在乳白栏杆上,手腕耷拉着的手指骨节细长,居高临下地覆着长睫,似乎在看她。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慈以漾对他弯眼笑了笑。 陆烬望她笑得无害的脸,忽然想起了刚才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冷艳得仿佛神台上不容玷污的神女。 喉咙传来酥麻的渴,他也仰起唇角,笑了。 对她的自持力似乎越来越弱了。 在女人移开目光后,陆烬漫不经心地侧首,看见恰好上楼的男人。 洛林没想到他在这里,心下诧异,旋即朝他走去,“阿烬,我正来找你呢。” 他打算再试探一下陆烬的口风,虽然陆兰说陆烬尊重她再嫁,但他还是觉得少年对他礼貌有余,过于漠然了些。 还没有靠近,少年清淡的柔和嗓音淡淡地响起。 “洛叔,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烟味,麻烦离远点。” 洛林脚下一滞,想起刚才在楼下时抽了一两口烟:“抱歉,是洛叔忘记了。” “嗯。”陆烬单手搭在乳白玉石的栏杆上,眉眼柔善地问:“洛叔找我做什么?” 洛林斟酌言辞道:“我们回老宅,想问问你要去吗?” 陆烬余光睨见楼下的人正在低头在发消息,手机在掌心震动。 他露出微笑:“嗯,要去。” 说完,他头微倾,不经意地问:“洛叔还有别的事吗?” 洛林得到肯定,放下了心,“没事了。” 陆烬礼貌地往旁边侧身。 洛林继续往楼上去休息。 待洛林走后,他看了眼收到的消息。 想睡你。 简单的三个字,充满暧昧的通知。 喉咙的痒意似乎在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握住的手机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但他冷静地乜了眼楼下等着他看消息的人,转身朝房间走去。 楼下的慈以漾没等到陆烬的回复,不禁怀疑他是没有看见消息,还是在想怎么拒绝她? 念头刚起,她便摒弃了后者。 陆烬不可能不想,这点她的感觉不会错。 她抿了抿唇,起身从往楼上走。 洛林他们在三楼的主卧,所以她现在站在陆烬的门口用指纹打开房门,也不会有人看见。 进去后陆烬并没有在,连房间的灯都没有开。 慈以漾打开房间的灯,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进去后才发现他在浴室里洗澡。 没回消息,却在提前洗澡。 风骚的男人。 慈以漾撇嘴,坐在床上等陆烬出来。 许是房间的色调偏冷淡,所以一个人在里面显得很空,等人会觉得时间漫长得坐立不安。 慈以漾想找什么打发时间,便转眸看向房间里那扇形状独特的门。 那扇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打开过? 之前她问过陆烬,他当时回答得很随意,说是电竞室。 慈以漾望着前面的门,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洗完出来。 想了想,她站起身,打算去电竞室打发时间。 当走到门前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眼前的门,心中划过一丝莫名其妙。 因为她才注意到,这扇门竟然也安装了锁。 第43章 她越这样遮掩,他就越恶劣 陆烬怎么连房间里的电竞室,都要装电子锁? 她虽然觉得古怪,只当他是个人习惯,但没多想。 刚将手放在门上,随着指纹解锁时叮的一声电子音响起,刚掀开一条缝,忽然被从身后伸来的一只手又拉阖上。 连里面有什么都还没有看清。 “陆烬?” 慈以漾茫然地回头,看着刚洗完澡出来少年。 他单手撑在阖上的门上,低着头,密长的眼睫随之覆下,神色扑朔迷离地打量她抬起的白净面庞。 素净的裙子衬得本就白的脸像之前被凝在颜料中的白蝴蝶,因他的忽然出现,两扇卷翘的长睫颤巍巍地蒲扇着,那双挡不住的黑色眼珠极其漂亮,似昏暗深巷里忽然跳出来的黑猫,亮得逼人。 是真的很漂亮。 漂亮得他想要捧在掌心里亲吻,装在橱柜里珍藏。 他被这双眼所诱惑,唇落在她的眼皮上,轻声呢喃:“姐姐要去做什么?” 慈以漾屏住呼吸,解释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所以我想去玩会儿游戏。” 说完,她又扬着腔调问:“你怎么连电竞室都上锁,里面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嗯……”少年的唇只停在她的眼皮上,漫不经心地颤了颤鸦黑长睫,玩笑着说:“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陆烬也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诧异地抬眉:“我也不能看吗?” 他的语气和之前一样温和,给出肯定的回答:“能。” 说完顿了几秒钟,温柔的嗓音陡然上扬出诱哄的音调,“不过姐姐要是想看,得要和我一起看。” 他的语气中含着莫名的愉悦,慈以漾隐约有种不好的错觉。 “那算了。”她对里面并没有多大兴趣,想了想,最终放弃了。 见她兴趣骤降,陆烬眼中闪过遗憾。 慈以漾没看见他眼中的遗憾,踮脚伸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弟弟,看见我发的消息了吗?” 弟弟? 他盯着她眨了眨眼。 慈以漾的拇指拂过他殷红的薄唇,矜骄地抬着下颌,“怎么,不能叫吗?” 他眼中浮起浅笑,似连这种程度的抚摸都受不了,张口含住她的手指,舌尖打着圈地舔,回应的‘嗯’声仿佛是从喉咙里喘出来的。 像是被主人抚摸的漂亮小狗。 慈以漾被含指得心口发麻,从他的口中抽出手指。 他却顺着往下低头,仍含着她的指尖,腔调沙哑地乞求:“亲我,姐姐。” 他很喜欢和她有肢体接触,尤其是想要得到亲密的吻时,他每次都会露出这副满是慾望的神情。 之前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是变态的喜欢。 接吻是已经做过很多次的事,慈以漾自然不会吝啬,主动抬起下颌去亲吻他。 他也自然地启唇回吻她。 拥抱的两人像是亲昵许久的情人,在唇舌难舍难分地纠缠着拉出黏丝时,他单手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往下滑,直接托起她的身体转身。 慈以漾隐约察觉身体腾空,下意识夹紧他的腰,睁开眼就看见他抱着自己往床上走,而抵着的弧度不他的动作更明显。 当少年将她放在床上,再次欺身而来,勾起她身上的单薄裙子,往上推至锁骨。 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忘记拿避孕套了。 她看向正在自觉脱浴袍的少年,抬脚虚点在他的胸口:“陆烬。” 他看过去,眼尾粉粉的,腔调也哑哑的:“嗯?” “你等等,我忘记拿东西了。”女人轻媚的声线含着婉转的引诱,尤其是足尖点在肌肤上,连带着那块皮肤都是滚烫的。 陆烬受不住她这种勾引,直接握住她的脚踝,俯身压下去气息微急地铺洒在她的脸上,“姐姐是没有套吗?” 慈以漾被亲得气喘吁吁地别过头,软腔重复:“对,你先放我下来,我回去拿。” 她说出这句话时被天花板上的灯光刺了下眼,所以根本就没有看见眼前的人不仅没有意外,甚至眼中还有盈盈的笑。 仿佛早知道她会在此刻说这种话勾着他。 陆烬微眯的眼尾被沁湿,漫不经心地调整她的姿势,随手从靠枕下勾出藏在里面的盒子,取出一只用牙齿咬住,侧首去蹭她的脸。 “姐姐睁眼。” “什么东西?”慈以漾的脸被刮了一下,蹙着眉头睁眼。 头顶的逆光打在他的身上,少年的美丽皮相仿佛被撕破,露出内里最致命的、蛊惑人的愉悦。 他艳红的唇中咬着四方包装,眼尾噙笑地轻声说:“姐姐很久不回来,又忘记了,我有很多,所以现在有了,我们接着做吧,是你之前说的。”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连身上的每根毛发都精心打理过,不会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他都会将自己献出去。 他松开她,跪坐的身体往后移,直接脱下身上唯一的衣料,咬开包装袋单手戴上了。 □*□ 虽然之前她已经见过了,还是每次看还是会觉得狰狞可怖,和他那张清隽的脸极其不相配。 慈以漾被他这种程度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伸手伸手去扣床沿,想要推开他往床榻爬。 还没有爬下床,脚腕便被抓住。 她又被拖了回去。 少年压在她的后背上,像猫儿一样轻咬住她的耳廓,声线低沉地问:“姐姐想去哪里?” 慈以漾被他咬得浑身发麻,整张脸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断断续续地呼吸:“我、我累了。” “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姐姐,你怎么又累了。”他笑出了声,磁性的音色随着笑意在胸膛震颤,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借口。 “白天姐姐说累了,我听话,晚上姐姐说想睡我,我也很听话,一切都准备好了,姐姐就不能乖一次吗?” 听起来似乎是有点过分了。慈以漾难得反思。 陆烬捏着她的下巴扳过来,衔住她的嘴,吻得很深,直搅得她两眼生雾,喘不过气才松开。 慈以漾启着被亲得通红的唇,刚缓过来,又察觉他顺着她的唇角往下继续亲,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红痕。 她被吮得又痛又麻,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的头。 少年的发质很好,硬得戳人。 慈以漾不仅推不开他,甚至一碰,他就会发出暧昧呻吟,仿佛是被她碰上什么似的,叫得很浪。 “别叫。”她神色慌张的去捂住他的嘴。 哪怕知道他房间的隔音很好,她还是很心虚地往身后看了眼。 陆烬顺势将她脚腕挂着的纯黑蕾丝扯下来,直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束在床头。 毫无预兆被捆住的女人错愕地睁大眼,茫然的和坐在身上的少年对视上,睫上沾着湿润的水汽。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漂亮的脸上露出几分少年气的恶劣笑:“姐姐现在你逃不掉了,接下来会被我□坏的。” 话毕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俯身亲在她被束缚的手腕上,再缓缓顺着往下留下一串濡湿的痕迹。 慈以漾紧张地咬着下唇,纯黑的瞳仁不安地轻颤着。 大抵是之前真被钓得无法再忍受,现在的他浑身都是危险的性慾,给她一种等下一会很大力的将她弄坏的错觉。 “陆烬,等等。” 他没听,兀自沿着往下吻在她乱颤动的眼皮上,再往下,悬在她的唇珠上斯文地轻点,“姐姐别乱动,不然等下,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你的挣扎而失控。” “姐姐应该也不想和我玩什么特殊的游戏对吧,所以现在请先乖乖听话。”他睁开眼,温和与她对视的漆黑瞳珠似在蛊惑着她。 “好吗?” 看似好心提醒她,实则眼神和语气都期待得颤抖,一副就等着她不听话反抗,他顺理成章地做,毕竟连她的手都已经捆上了。 混蛋! 慈以漾咬着下唇,很后悔当时冲动之下给他的消息。 她现在双手都被捆住了,挣扎不开他,索性就放弃了:“混蛋,快点做。” “姐姐真乖。”他笑着在她唇角落下轻柔的吻,夸赞似遗憾的喟叹:“我会听姐姐的话,很快的。” 慈以漾隐约觉得他的话不对,张口反驳:“不是,我的快是速度快点!” “我知道,会很快。”他掐住她的下颌往上抬,蓦然堵住她的唇,含糊的声音吞没在两人的唇中。 “会快得,姐姐叫停都不会停的,就像是姐姐给我的备注一样。” “……发情期的小公狗。” 他怎么知道她给的备注! 慈以漾心中一惊,想要推开身上的少年,却被他缠得连口水都吞咽不急。 渐渐的,室内升起的暧昧气息在唇舌纠缠的渍声中变得黏腻,连窗帘都被里面男女叠起的急促喘息吹得不停摇曳。 纯白的裙子被彻底丢下床,连着黑色的薄款内衣。 少年跪在女人的面前,垂着头,肆意地吻在她的腿上。 慈以漾敞腿躺着,双手抓住身下的枕头,清丽的脸上全是忍耐不住的红晕,喘息如潮,柔软的一声迭着一声从咬出的唇中溢出。 期间陆烬撩开眼皮往前看了眼,漫不经心地想,应该在床头按上架子,这样姐姐能用手抓住。 但念头很快又被打散了。 姐姐的后背娇嫩,如果被失控时用力抵在床架上很难受,她会不喜欢,从而会减少和他一起做爱的频率,甚至是抗拒他。 “还是就这样。”他呢喃着压上去。 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随着蓦然一下的力道,慈以漾情不自禁挺起了腰,双手慌乱地抓紧了枕头,尾音轻颤道:“别,一下进来。” 哪怕身体已经足够柔软,她也还是吃不消,在他贸然闯入一半时开始颤抖。 “姐姐你看,原来我们的尺寸很合适的,因为你总是避着我,现在都吃不下了。”他埋怨似地咬她锁骨。 胡说八道,分明前几次都不合适。 慈以漾脸都白了,想骂他几句话,但被堵得张嘴半晌一个音调都吐不出来。 “真可怜的姐姐。”他轻声叹息,分开她的膝盖,伸手替她缓解不适。 慈以漾侧过脸,咬紧牙不想露出一点声音。 但她越是这样遮掩,他就越恶劣。 没过多久她就在他蓦然失力下,从唇中溢出失控的软吟,肌肤似翻涌着白雪被飞溅上几抹嫣红,娇艳欲滴地向他露出触手可及的软情色。 第44章 少年的变态窥视 一时间,他眼前也似被诱惑得移不开眼,冒失地往前去,想要近距离欣赏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态。 慈以漾的头顶在床头柔软的靠垫上,被少年健壮的身躯挤压得难以喘息,忍不住蹙眉张口,想要缓和一口气,却又被他痴缠地吻着。 两人的呼吸交织相融在一起,他疯狂勾着她的唇舌,一味的依靠本能疯狂动着。 难言的酸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蔓延的,她忍不住蜷缩起粉白的趾尖,闷声咬着下唇,颓然地靠在床头。 她乜斜着沾上妩媚的眼往上翻着迷离的白,悬在顶上的水晶吊灯仿佛也因他的大力,而晃出了残影。 大概又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太用力了,晃得她头发晕。 “陆……陆烬,慢些。”她含糊不清地呢喃,但大部分声音都被他吞咽下了喉咙,变成了无力又断断续续的呜咽。 “好晕,我要晕了。” 正陷在极度亢奋中的少年茫然地垂下眼,盯着她潮红的脸颊,一边撑在她的髋骨上维持稳定地动着,一边却温柔地问她:“要晕了?” “嗯。”慈以漾无力地耸了几下肩膀,长发覆面也遮不住眼底的迷茫,眯着眼大口喘气。 是很晕。 像是晕车的人坐上了坎坷的泥泞路,胃都似乎要从嗓子眼被撞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要堵住她的唇深吻。 本以为她说要晕了,他就会停下来,让她缓和那股子酸胀劲。 然而事实上,少年却只垂着眼皮,伸舌舔去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血脉偾张的兴奋感仿佛从那双含笑的眸里溢出:“可那又怎样?” 他轻缓地含着她的唇,诱哄的语气柔得诡异:“姐姐要是在这个时候晕了,我会一直做到你醒来,灌满你呢。” 这句恶劣的话很轻,轻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慈以漾以为听错了,下意识虚迷地睁开眼,隐约看见伏在身上的少年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在这件事上和他喜欢接吻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节制和温柔,她不想再继续做了。 慈以漾气得直接闭上眼,真装成晕了过去。 察觉身下的人四肢松软,正埋头苦干的少年抬起头,屈指攀开她贴在侧脸被汗打湿的碎发,沙哑问她:“姐姐,真晕了吗?” 慈以漾闭着眼眸任他如何过分索取都一动不动,像是真的昏了。 他奋力数下后骤然忍着情绪停下来打量她。 女人在晕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上透出赤粉,耷拉的双手被束在床头,腿还无力地挂在他的腰上,整个人放松得像是被强行撑开的玉兰花,纯白的花瓣被摧残得摇摇晃晃,晃得他生出迷恋。 他被她诱引着俯下身,凑近些看,轻颤的乌睫遮住眼底轻晃的迷离。 慈以漾本就是装晕,差点被他那用力的那几下激得差点装不下去,直到感觉他忽然停下了才暗暗松口气。 还好他没想象中的那样变态,知道停下来看她是不是休克了。 可等着等着,慈以漾又发现不对。 他似乎不是因为她晕的才停下来的,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软下,甚至也没有出去。 “姐姐闭着眼任我施为时真的很漂亮,很有性致啊。” 她听见一声喟叹,脸上被什么划过,像是吐着信子的蛇在舔舐。 陆烬屈指手指划过秀隽的五官,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在抖颤着卷翘的长睫,微微地往上勾起唇。 装晕呢。 姐姐不知道,即使真的晕了又能怎样,他还是很喜欢。 “我不会停的。”他温柔的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亮灯。” 随着命令声落下,室内墙壁暗孔里的灯霎时全亮,炙热的灯光恍若白日般刺眼。 原本装晕的慈以漾下意识掀了下眼皮,眼睛瞬间被屋内强烈的灯光刺了下,猛地闭上想要伸手挡住眼皮。 “别动。” 少年低沉撩人的声音急促地传来,她整个人蓦然被转了方向,呈跪趴着在枕头上。 慈以漾慌乱地伸手去抓床沿,却被他握住手腕从后拉起,上半身悬空起,在一下下中柔云都晃出了残影。 “陆烬,你是不是人!”她不可思议地闭着眼,生理泪珠不停地坠下在灰色的软枕上晕开一团深深的痕渍。 连她晕了他都不放过。 他轻笑,“姐姐装晕也很可爱,想要仔细看看。” 装晕都没用,慈以漾只能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蹙着眉头缓和语气求他,“陆烬,别……别用力。” 她以为男人都会爱听软腔调,所以将语气降得最柔软, □*□ □*□ □*□ □*□ 结、束了? 慈以漾垂下眼,恍惚看见有什么东西,毫无遮挡地闯入她的视线,那一眼印在她的脑海中。 颜色匀净的深粉戴着透明的薄套,黏糊糊的被取下后随意地丢在地毯上,露出的深粉晶莹得似乎刚哭过。 她颤着眼睫抬起脸,难得露出怔愣。 “姐姐……”他伸手覆盖她纯白的眼睛,轻声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满足于在床上,想带她去更多地方。 什、什么地方? 慈以漾看不见,隐约察觉他抱着自己从床上下来了。 “陆烬,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慌张地扒拉他覆在眼上的手。 他没有用力,所以当她轻而易举地扒开后,发现他将她带进了浴室。 看见这间浴室周围的镜子,她蹬着腿从他身上挣扎下去,转身去开浴室的门。 陆烬单手揽着她的腰压在胸膛,随手打开浴缸中的水龙头。 随后又揽着她坐在身上,低头将唇贴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寸寸地往上,在肌肤上留下绯红的痕迹。 “姐姐,好乖。” 慈以漾脱力般喘了一口气,已经放弃了从里面出去。 她转头捧起他的脸,深深地望着他:“陆烬,你这个变态。” 故意不回她的消息,引起她的好奇主动进来,早就洗完澡,准备好了避孕套,把所有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哪怕是菩萨都没他这么能洞察人心,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一直默认她靠近,看着她那些拙劣的表演,满足自己的变态的慾望。 陆烬乖乖的在她掌心中无害地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姐姐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夸你聪明。”她露出温柔的假笑,将手指直接插进他的嘴里。 “嗯?”他似一时不查地被她深喉,强烈不适后生理性的从眼角泌出晶莹的水雾,却没有顶出她的手指,反而红着漂亮的眼用渴望的眼神凝着她。 “舔。”她恼怒地命令,带了些侮辱的意味。 原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道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真的开始舔了。 少年含着她的手指舔得很认真,贴心地侧着头让她看清楚,看他是如何从指尖往下舔至指根,仿佛在吃即将融化的冰淇淋,甚至还露出痴迷的神情。 慈以漾从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明明长着一张性冷淡的清高相,实际却霪荡得要命。 她不是变态,手指被含得黏黏糊糊的就觉得浑身难受,极其不适得想要抽出来。 他也没有强行咬住,看着她从腔中抽出的手指上拉丝,眼神微妙一变,呼吸忽然凌乱。 慈以漾被他舔恶心了,没有留意到他的脸比方才还要红,转身打开盥洗台的水龙头洗手。 还没洗完她就听见身后响起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心中莫名一跳,想要转过头去看,却蓦然被身后的人压在台子上。 “陆烬!” □*□ 场景过于霪乱,她耳根全红,闭着眼咬住下唇抑制要溢出的呻吟。 她趴在盥洗台上,完全顾不得周围的镜子有些麻木地大口呼吸,累得连腿都站不住,全靠着身后的人扶着。 浴缸中放着的水经满了,白瓷沿溢出,地板上全是水。 少年将她压在浴室的镜面上,温柔地吻着她的脸。 □*□ 她已经全身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被松开便往下滑,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 陆烬揽抱住她,埋在她的后颈气息凌乱地吻着,迷离的目光落在被用过后随意丢在地上的东西。 已经很多次了,但还是没解瘾。 □*□ “姐姐睁眼,看,镜子中很多我们。” □*□ 慈以漾背贴在光洁的镜面上,睁开眼先看见的是他此刻脸上的神态。 少年绝艳的皮囊上带着的微笑从唇角蔓延至眼尾,上翘的眼像是只漂亮得诡谲的狐狸,深处藏着迷乱的亢奋。 她恍惚地别过头,看见周围的景象蓦然闭上了眼睛。 从头至脚,两人霪乱的姿势全以为不同方位的映入眼底,而镜子中的女人面色陀红地散发着的妩媚,剪秋杏眸中水光涔涔地溢出泪珠,张着唇喘得失了神。 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她不敢去认,露出这副被折腾得柔蔓不自胜的女人会是她。 这一刻她忽然懂了,他的浴室中为什么会全是镜子。 为了满足他变态的窥视慾。 第45章 脱 陆兰是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清晨醒来,坐在外面的小院子里摆弄插花。 洛林则陪在她的身边,偶尔露出笑。 陆兰修剪着花枝,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阿烬和漾漾怎么还没有下来?” 洛林替她将花挑选好插进瓶子里,随口道:“现在还早,孩子放假了,难免会起得比较晚。” 陆兰想了想也就没再问,专心与他插着花。 两人的相处氛围极其融洽。 融洽到刚走下楼的慈以漾靠在扶手上许久,他们都没有看见。 曾经妈妈也喜欢侍弄花草。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处看着外面的场景,想着曾经妈妈还在的时候,直到身后站了人才从回忆中回神。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脸埋进少年的胸膛,用着他的腰身轻声呢喃:“陆烬,我头晕,你抱我过去坐一会儿。” 是真的晕,只不过不是头晕,而是被恶心晕的。 陆烬余光淡淡地扫过外面,揽腰抱起她,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外面侍弄花草的陆兰偶然抬头,恰好看见少年弯腰的动作,但没有看见他将人抱坐在沙发上。 陆兰转头对洛林笑道:“你看,刚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现在又都下来了。” 洛林抬起头。 大厅内。 姐弟两人坐在同一沙发上,少年低头似乎在讲什么,举止亲密得他心中划过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但陆兰没察觉,抱着插好的花进屋。 “你们终于醒了,刚才我还说呢。”陆兰将花摆放在茶几上,正打算叫阿姨,忽然想起慈以漾昨晚胃口似乎不好,转头问道:“漾漾想吃什么?” 慈以漾盯了眼茶几上鲜艳的花,对陆兰温柔摇头:“谢谢陆姨,不用了,我东西还没有收拾完。” 这次去何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况且她也不知道,等她和陆烬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以后还回不回得来。 总之多收拾些东西没什么影响。 陆兰见她纤细的腰身,忍不住劝道:“等下让人去收,早上多少吃点东西垫一垫胃。” 慈以漾实在没胃口,婉拒她:“不用了。” 洛林走进来,听见她的拒绝,蹙眉道:“吃完再去收拾。” “我不饿,你们吃吧。”慈以漾语气仍很温和,却半点退让也没有。 洛林还要说什么,少年平淡的腔调将他打断。 “洛叔,姐姐刚才和我约好要去外面吃。” 洛林口中的话咽下去,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陆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头,“行,只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注意卫生。” 刚说完,慈以漾倏然开口:“爸爸也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吗?” 这句话很轻,让原本还算温和的氛围瞬间微妙一变,尤其是洛林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一旁的陆兰见状察觉父女俩似乎有芥蒂,走过来安抚洛林,“现在的孩子的确是不喜欢在家吃,我让吴妈做了我们两人的,你快过去。” 洛林这才顺着台阶走下来,转身离开。 陆兰瞥向一旁懒散看戏的陆烬,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和那男人一样,越乱越喜欢看。 她对陆烬使了个眼神,让他也过去。 陆烬没过去,而是偏头看紧抿着唇的少女,问她:“姐姐现在想去外面吃吗?” 慈以漾瞥他满眼的无辜,装得好像真的和她约好了。 “不用了,我忽然又不想出去吃了。”她摇头。 “嗯。”他莞尔弯眼,站起身,“我等姐姐过来一起吃。” 等陆烬离开后,陆兰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女人身上的香是暖的,袭来的一瞬间慈以漾不自觉紧绷着身体。 她心理上讨厌陆兰,但她又太过于温柔,导致她生理对她生不出厌恶。 “漾漾。”陆兰想了想,还是打算和她聊一聊,“你是不是不想我嫁给你父亲?” 慈以漾张开唇,动了动,最后只化作很轻的‘嗯’。 她不想。 从一开始就不想,可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陆兰轻叹:“孩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妈妈,所以觉得我是第三者,这很正常,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接受我。” 慈以漾望着眼前眉眼温柔的漂亮女人,问她:“陆姨,不能过两三年再和他在一起吗?” 陆兰哑然,顿了片刻眼中含满了愧疚:“漾漾,我需要一个丈夫,洛林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会尽所能的补偿你。” 这句话在慈以漾的意料之中。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听完后竟然能平静地点头,站起身对她露出笑:“我知道的,陆姨,我去吃早餐了。” 说完转身往餐厅走去。 洛林没在餐桌上,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少年坐在位置上,正端着桌上的热水,垂眸时倒水时给人温润如玉的斯文感。 等她过来后他将水放在她的身边,唇边噙着笑问:“姐姐,喝热水吗?” 慈以漾没心情,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小口喝水,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开。 直到慈以漾感到不适,抬眸觑了他一眼,他才视线。 慈以漾没有胃口,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餐具,丢下一句‘我上楼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离开不久,陆兰便叫住了也要往楼上去的少年。 “阿烬,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陆烬脚步微顿,旋即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 陆兰看着晃眼便长成人的少年,心中有说出的感受。 陆烬自幼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即使现在跟着她,也越发有他身上的影子,以至于有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女人望着自己长久发呆,陆烬静静地坐着由她打量。 陆兰问:“阿烬,我问你,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你和漾漾早就见过了?” 陆烬仰头往后靠,眉眼间露出毫无兴趣的懒恹:“是吗?” “阿烬,你没有告诉妈妈。”陆兰习惯了柔腔调,无论讲什么话都给人威力不足的柔。 若是早知道他们已经见过了,她不会让慈以漾在暑假的时候单独来这里,她之前一直以为两人只见过那一面。 原是想让两人好好相处,但昨天晚上她才从洛林的口中听说,两人在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既然早就见过了,那他当时主动提及与慈以漾不熟悉,让她过来住便有些不对劲了。 可少年依旧兴致缺缺的,礼貌维持得体,“因为之前只见过姐姐一面,所以我或许是忘记说了。” 听他说只见过一面,陆兰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点头道:“漾漾以后是你姐姐,你要好好对她知道了吗?” 陆烬神情平静的‘嗯’了声,随后望着她温声问:“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他脸上没表情,陆兰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没了。” “那我先上楼了。”他站起身,礼貌地说完便离开。 陆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或许真的是多想了- 下午要回何川,洛林和陆兰已经坐车提前走了,而慈以漾则因为不想与他们一起,晚一步下楼。 楼下只有陆烬。 少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后面,黑发雪肌,晃眼一看给人精美得过于非人的错觉。 听见了声音,他睁开眼,眼底洇着困倦的睡意,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给我吧。”他接她手中行李箱。 意外的比之前要重得多。 他诧异扬眉,“姐姐带了很多东西。” “嗯。”慈以漾点头。 这次回何川,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陆烬视线掠过她平静的脸,提着行李往外。 慈以漾走了几步,忽然瞥了眼身边的人,“你怎么也没走?” 陆烬淡道:“等你。” 慈以漾察觉他的语气忽然有些冷淡,以为他或许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妈妈和别的男人结婚。 司机王叔在外面等着。 两人坐进车后,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很大的间隙。 陆烬视线扫过,吩咐道:“走吧。” 坐车远行向来是件很无趣的事,慈以漾每次坐车都会戴上耳机休憩。 和往常一样,她抱着抱枕陷入似睡非睡中,隐约察觉额头被什么碰了下,随后身子在车轻微的抖动中,自然地落入柔软的温暖中。 她原本应该想来的,但双眼被什么挡住,没有光亮下枕着又舒服,不自觉睡得更沉了。 狭窄的车内,后座的少年抱着沉睡的少女,低头见脸埋在她的颈窝中,从黑发中露出的耳廓通红。 勉强缓解瘾后,他抬起泛着薄薄红痕的脸,望着前面开车还止不住往后瞟的司机,殷红的唇翕合道:“王叔,开快些。” “是。”王叔不敢再往后面看。 隔板层缓缓降下来,挡住了后座的两人,王叔才缓缓松口气,这才发现背后全是冒出的冷汗。 他跟了少爷好几年了,自然知道少爷是怎样的一个人,占有欲极强,不允许被人触碰属于他的东西。 好在刚才少爷的心情似乎还挺好,没有怪罪,不然他可能不仅是丢失一份轻松的高薪职业这样简单。 老院子就在巷子里。 洛林他们到得较早,一同随行过来的佣人正在清扫院子。 他和陆兰则坐在院子里,商量要不要将院子改造一番,尤其是商议将院内那棵,一到季节就沉甸甸挂着果子的树砍掉,重新换成其他的花树。 漂亮温柔的女人坐在树下,眉眼含笑地畅谈,规划着院内的每一寸土地,而男人站在她的身边频频点头。 熟透的李子弯了树枝,熟落得糜烂在地上,散发出甜腻的烂果香。 慈以漾站在院子的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两人,听见他们要将那棵树砍掉,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了,几乎是一瞬间冲进去。 “这是妈妈的树!她有允许你抉择她留下的树是生是死吗?!” 她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是妈妈种的树,是种给她的! 洛林被她忽然冲过来吓得微怔,见是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眉头蹙起刚想要开口训斥,却被陆兰拦住了。 陆兰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一棵树竟会直接让这段时间,情绪稳定的慈以漾有这样大的反应。 是她进院子时看见这棵树,洛林想起之前她说的话,说要将树拔掉重新种树,如果不是她之前提起,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事情是因陆看而起,她上来劝解:“漾漾,不怪你爸爸,是我刚才进来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慈以漾转过泛红的眼看着她,忍着身体的颤抖,压下情绪用很轻的语气道:“我妈妈也没说给你。” 洛林脸色一变,严声开口呵斥:“慈以漾,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连大声讲话都没有,这样就过分了?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浮起讥诮,对他仅剩的期盼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院中几人的氛围冷僵住。 落后一步的少年仿佛没有察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眉眼含笑地望着几人问道:“我住在几楼?” 看见陆烬,洛林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难看,但讲话的语气缓和了:“三楼,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房中都是灰尘,阿烬晚些时候再去,已经让人去打扫了。” 陆烬颔首,低头温声问慈以漾:“姐姐要上楼吗?” 慈以漾看了眼腐烂在地上的果子,从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恶心,“要。” 此刻她脑子很混乱,有数不尽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她怕自己都等不到过几天,就迫不及待要做出什么事来。 “我和姐姐先上楼了。”陆烬提着慈以漾的白色行李箱,对着两人讲话的语气温良。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洛林,头也没回地跟在陆烬身后。 因为洛林脸色很难看,陆兰则在一旁安慰他。 两人断断续续的柔和腔调传进慈以漾的耳中,胃里的恶心又不断往上爬。 太恶心了。 她亟不可待的需要什么压抑失控的情绪,偏生这个时候,陆烬还要问她住在哪个房间,打算帮她将行李提进房间。 是他自己要来的。 慈以漾沉着脸没有讲话,拉着他的手直径朝着另外一边走。 忽然被拽住的陆烬似诧异地扬起眼看她,但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拉他去的地方是她房间的浴室。 一进去,她便浴室中的所有水龙头打开到最大,然后转身将靠在身后看她的少年用力拉到浴缸中。 他全程似毫无防备,被重力地推进蓄水的浴缸中,双手搭在边沿,身上的衣裳湿透了,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少女。 她面无表情地命令。 “衣裳脱了。” 第46章 甜 旧宅常年无人居住,浴室的顶灯隐约微闪,落在少年纤美的长睫上,清冷的脸庞被洇出几分迷离的神色。 见他不回答,慈以漾蹙眉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听见了吗?” 陆烬顺着她的力道抬着脸,纯黑的眼珠不错地凝视她几秒,在她的目光中抬手脱了所穿的灰白上衣,随意地丢在地上。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头懒恹恹地歪靠在雪白的瓷砖上着看她,好脾性地问:“还脱吗?” 屋内早就提前开了冷气,他脱了外面的衣裳,苍白肌肤接触冷空气后,上身的肌肉隐约绷紧,连腰腹上的青筋都变得明显了。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的腰上,认真地点头:“脱,裤子也脱了。” 顿了顿,毫不留情地补充:“一件也不留。” 一件不留中自然也包括了贴身的。 但他却只单手解开腰带,连裤子都没有脱下来,就垂着被黑发挡住情绪的眼,轻声翕合殷唇:“冷。” 话音一落,露出的黑色内裤便被女人抓住。 她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用力往下拽。 深绯几乎是瞬间就弹出来从她眼前划过,露在冷空气中,上端沾着点晶莹的水痕。 是很干净的冷粉,仿佛冒着热气。 慈以漾抬头看向他。 少年赤着肌理漂亮的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坐在容纳不下他修长四肢的浴缸中,脸上的茫然隐在缭绕升起的白雾中,朦胧得使人看得不真切。 刚才他说冷不肯脱,结果敞露的深粉并不冷,甚至已经健硕得她一只手都可能握不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或许是刚才她拉着他往房间走,也有可能是在她放热水来掩盖动静时,也有可能是她让他脱衣裳时。 总之……他现在真骚。 男人怎么能这样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对他露出一点暗示,就能变得这样霪荡。 慈以漾心中有怨气,忍不住用力松手,牵连般的对着那东西用力扇了一巴掌。 “呃……”他像是受到了刺激,双眸促狭地眯起,浸水的肌肤迅速泛起潮红,被扇了还忍不住往上去戳她的掌心。 听着少年喉咙控制不住溢出的闷哼,性感得仿佛在勾引人,她面无表情地低声骂了句:“下贱。” 他听见了,却只蹙了下眉,反而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轻喘着叫她:“姐姐,轻、轻点。” 这种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听得慈以漾头皮发麻,同时心中聚集的郁气散了半大。 她根本就不听他的乞求,又对着用力扇了一掌。 “呃哈……”他似痛苦地颤栗抖了下,身躯往上抬后又无力地往下滑,直到下半张下巴都埋没进了浴缸的水中,腿还半屈着敞着。 几滴水飞溅着落在她的唇角,她以为是浴缸的水下意识舔了下唇瓣,随后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是浴缸里的,而是浴缸里坐着的人被凌辱得飞溅出来了。 慈以漾被恶心得脸色一变,松开手转头去盥洗台,想要开水龙头漱口。 可还没走一步便被坐在浴池中的少年勾住了腰,她一时不察,被拽着蓦然往后坐下去,整个人跌落在他的身上。 浴缸里溅起大水花,不仅地板上全是水,她今天穿的配套纯白宽松裙装也被打湿了,纯棉质地的半身裙和体恤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少年如同滑腻腻的雄性美人蛇,手臂紧紧地缠绕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抵在肩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耳后,阴郁的语气很轻:“姐姐是我见过最坏的女人,每次玩了我就想要跑,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放开我。”慈以漾蹙着眉头挣扎,只要想到自己刚才舔的东西,恶心得一点涟漪都提不起来。 但身后的少年性趣却极高,从她第一巴掌扇过来时,他差点就没有忍住。 想弄在她身上,弄在她面无表情也漂亮的脸上,弄在她的下巴,甚至是腹部、腿上……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只是想着,他的手就克制不住开始颤抖,眼底的迷离被狂热的情绪占据,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将人转过来,亟不可耐地啜吸她的唇。 好甜,仿佛还有他的气息。 他痴迷得近乎失控。 慈以漾没想到刚才还听话乖顺的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发疯了,想要从浴缸中起来,但根本挣扎不开他的力气。 她被少年抱在蓄满热水的浴缸中,身上的裙子被扯得乱七八糟。 尤其是下裙,他直接连着内裤一起褪至腿弯。 “陆烬!”她雪白的脸颊上迅速浮起红晕,双手忍不住撑在浴池的边沿,叫他名字的声音带着惊慌和急促。 “呃?”他一杆激起浴缸里的水又晃了出来,在后面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问:“姐姐想说什么的…” 热水干涩涩的,被直接送了进来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太撑了。 慈以漾一口气堵在喉咙讲不出话,身上穿的松薄上衣也被他连着内衣一起推上去。 她浸在浴缸中张着唇大口呼吸,当肌肤受到冷空气时,手指忍不住抓紧了浴缸边沿。 周围全是被他剧烈行为弄得飞溅出去的水,那些热水悄无声息地流进漏水孔中,而浴室里啪嗒声却格外明显。 根本就不够。 那一巴掌像是扇醒了他的贪得无厌,狭窄的浴缸根本就施展不开。 外面有床。 那是姐姐小时候就躺过的。 他眨颤的眼睫下是猩红的暗光,重力几下缓解后,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翻过来,像是抱孩子般托在怀中,从浴缸中起身就往外面走。 慈以漾还深陷在刚才那几下的快感中,等到再次回过神,蓦然发现已经躺在了刚铺好的床上。 而少年头埋在她的颈中又沉又急地呼吸着,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以最普通的姿势用着最快的速度。 老旧的房间并不隔音,但她已经顾及不了,刚肆意的发出几声娇吟,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没有戴。 两人正在毫无阻隔地亲密接触,他的温度、上面盘旋的脉络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陆烬……出去,快出去,你没戴。”她急忙挣扎着推他,嗓音都破得失声了。 等她说了好几声,正陷入情慾中的少年似乎才隐约听见。 他强忍着往后退,但避之不及,出了温软之地受到冷空气的刺激,一下全抖着洒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昂着脖子,神色迷蒙地盯着顶上的灯,大口呼吸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更别提去管他在做什么,只要不是弄在里面。 少年半眯着猩红的眼跪在她的身前,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结束。 他似一下泄了所有力气,无力地栽倒在她的身上,伸手捧着她的脸继续黏腻地湿吻。 慈以漾被他亲得又喘不上气了,用力拍他的后背,“松开。” 他撩开湿红的眼皮,纯黑眼眸不动地盯着她承受过春情的脸,意犹未尽地放开,沙哑道:“姐姐,晚上要补偿我。” 慈以漾缓过气,随意地敷衍他,“好,快放开我。” 等下她还要去外婆家,说不定今夜就睡在外婆家,晚上不会回来的,他就等着吧。 不然她再怕多看几眼,就会忍不住冲动又扇他几巴掌。 少年似没看出她明显的敷衍,愉悦地碰了碰她红肿的唇,侧身放开了她。 慈以漾软着身从床上爬下去找干衣裳。 陆烬倚在一旁,挑着漂亮的狐目,盯着她打开衣柜找衣裳的背影。 等慈以漾穿完衣裳,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少年还赤着漂亮的身体。 想到刚才他在浴缸中的模样,她眼皮莫名一颤。 只当是自己看不过眼,催促道:“你快回去把衣裳穿好。” 陆烬没起身,脸埋在她刚才躺过的地方。 那一团湿湿的,还有她身体的味道,很喜欢,想要藏起来…… 慈以漾见他一直不动,走过去推他肩膀:“你听见了吗?” 手刚放在他的肩上就被他反握住了。 他像是等着抚摸的小狗,低头嗅吻着她的掌心,声音很轻地呢喃:“还是很难受。” “什、什么难受?”慈以漾喉咙发干,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 他忽然抬起头,黑发覆盖下的眼神弱化了冷淡,瞳孔迷惘地浮着一层薄雾。 这种眼神看得慈以漾浑身发麻,忍不住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却被他倏然用力往下拉。 慈以漾被他拉得又跌回床上,趴在他的眼前和他对视。 “这里……”他眼神沉幽地盯着她,牵着她的手从下巴往下。 初被他拉着触及到还精神抖擞的,他一下就叫了出来:“呃……” 慈以漾被他叫得脸上升起滚烫,眼神都讷住了。 刚才做过一次,他怎么还这样精神? 陆烬着她的手,眼尾湿红地望着她,甚至是乞求:“姐姐帮帮我,这里难受得一直下不去。” 用这张脸来求人,很难使人拒绝。 慈以漾想到他刚才在浴室里,就和现在一样的神情,掌心握紧帮了一下。 被子是新套好的,里面用的是鹅绒毛,很轻薄,很暖和,现在连带着整条手臂被压在上面,热得她手指抽搐。 用手并比不上刚才,他眼皮虚垂着,轻颤乌黑长密的鸦睫,眼睑下的肌肤呈出病容绯,动作很快,出来得却很慢。 久到她的手指都酸了,才终于等到他眼神骤于涣散,闷着声音出来。 原本就湿了一块的地方,现在颜色更深了。 被子和床单又都要全换掉。 慈以漾看了眼床,然后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 他无力地倒在白色的床上,颧骨上红得明显,颤着往下垂的乌睫,像是呼吸不了般张着唇,喉咙里喘出的声音性感得充满了蛊惑。 一副爽到失神的样子。 第47章 她真是色迷心窍了 他用着一张性冷淡的清冷面庞发情,是真的很骚。 慈以漾看得眼眶一烫,压住心中被勾起的情绪,慌忙丢下一句‘弄完了就快回去穿衣裳’,然后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得颤抖的腿,去浴室重新放水洗完澡。 她把每根触碰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认真地洗干净才出来,期间还刻意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 等到屋内的人已经走了,她才从里面浴室出来,看着已经被少年贴心换过的被褥,忍不住捂住又红又烫的脸颊长吁一口气。 她真是色迷心窍了,竟在这里和他做- 时间还尚早,慈以漾兀自在房中待了会儿,从楼上下来。 之前在院中的洛林已经没在了,只剩下陆兰坐在院中的椅子,身边泡着茶。 陆兰似乎就是在等她,一看见人便温柔招手,“漾漾,过来。” 刚才发生了不愉快,慈以漾还以为她多少会介意,不会像往常那样主动找她。 慈以漾站原地看着女人脸上的温柔,顿了几秒才朝她走去。 陆兰问:“等下要去你外婆家吗?” “嗯。”慈以漾没有打算和她多聊,所以也没有坐下。 陆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歉意:“抱歉,我不知道那棵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棵了,擅自拿了你妈妈的东西,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心情。” 女人和初见时一样,温和得仿佛没有任何脾气,看她的眼神全是友善的怜惜。 慈以漾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一次见陆兰,她以为女人眼中的温柔和怜惜都是装的,所以很厌恶登堂入室的两个人。 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装成这样也没有人看是为了什么? 望着女人和妈妈有几分相似的温柔,慈以漾胸腔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压下眼底的情绪,平静地问陆兰:“陆姨,还有别的事吗?” 她不能原谅在妈妈死后没几天,就被带回来的女人,尤其是在她明明知道妈妈刚去世。 而洛林,她也一样不会原谅。 看出她不太想和自己讲话,陆兰心中轻叹,摇头道:“没了,早去找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慈以漾转身往外走去。 要去见外婆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洛林。 慈以漾一打开车门就看见开车的人。 经历不久前的事,慈以漾不想与他讲话,直径坐进后车。 洛林熄灭烟,原本想问她怎么下来得这么晚,但看见她脸上的冷淡,也不想说什么。 父女两人对视后谁也没有主动讲话。 车安静地开着。 外婆家距离这边住得不算远,十几公里路。 外公死后外婆就一个人住在何川,小时候慈以漾经常会随着妈妈回何川看外婆。 几十年前的何川街道很狭窄,从上次回来后她就发现不止路面宽了,连两边的房屋都修建成了高楼。 老宅子中只有招了几个打扫清洁,和照顾老人饮食起居的佣人。 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老宅的佣人早就等着了。 慈以漾下车后看见负责照顾外婆的阿姨,上前关心地问道:“陈姨,外婆呢?” 陈姨在洛家做了好十几年,是看着慈以漾长大的,一见到她满眼都是欢喜:“老太太她啊,前不久动完手术后就腿脚不便,这会儿在后园子里喂鸟呢,和我说是等到你和先生,直接就带过去,今天晚上就在后园子用餐。” “嗯。” 那个年代的房子还没有受到西方影响,基本都是古典林园风格的老宅子,依山傍水,园中水榭阁楼,复古精美。 慈以漾跟着陈姨从水榭长楼上往下去,步入内庭,远远便看见白发丛生却依旧优雅精致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逗着膝上的鸟儿。 “老太太,您看谁来了?”陈姨笑着上前,因为老人耳朵不比往年,所以嗓音很大。 外婆抬起头看见走来的慈以漾,眼中的欢喜溢出眼眶,“漾漾终于来了,快来外婆这儿。” “外婆,身体好些了没有。”慈以漾笑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亲昵地叫她。 “好了。”小老太太抚着她的头,问后好一阵她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她都一一回答。 “小洛呢?”外婆似忽然想来,往她后面看了一眼,问道:“他不是说今天要一起来,怎么不见人?” 慈以漾垂着眼,柔声回答:“他去祭奠妈妈了。” 听见这话,外婆的眼神黯下,随后又叹道:“从你妈妈去世,小洛一直不敢回来,现在去看云云,应该是已经走出来了,这样也好,难为他了。” 慈以漾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着眼,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外婆不知道今天爸爸是来,是与她说要和别人结婚的事。 因为外婆身体不好,一直还没有人告诉给她,所以她到现在都还以为爸爸对妈妈情根深种,将他当成好女婿对待,殊不知在妈妈没死几天,他就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来,两人甚至就要结婚了。 “外婆,听陈姨说你最近腿总是痛,现在好些了吗?”慈以漾掠过话题,担忧地问她:“要不要去京市,何川的冬天冷湿对腿不好。” 而且何川的医疗环境远远不及京市。 外婆摇头,“小丫头别担心,人老了就是这样,我在这里很好,你外公和你妈妈都在这里,有他们陪着也不孤单,倒是你,在外面要好生照顾身体,不用担心外婆。” “嗯。”她靠在外婆的腿上,安静地享受宁静。 和外婆说了一会儿话,院子已经摆好了长桌,摆好餐具与碗筷后洛林才过来。 “妈。”他站在外婆面前便如往常恭敬地鞠躬,场面关系做得无可挑剔。 慈以漾坐在外婆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外婆腿脚不便,让一旁的陈姨将他扶起来。 “小洛来了,快坐下来,后厨的人一会儿就好了。” “嗯,多谢妈。”洛林坐下来。 外婆和蔼地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样,洛林都一一回答,一切似乎都还和以前一样。 饭菜上齐,还没有动筷,洛林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妈,我有事要与您说。” 外婆拿着公筷给慈以漾夹菜,听见他的话看过去,“什么事?” 洛林望着老人和蔼的脸,心中挣扎着犹豫了片刻,如实道:“我打算再婚,今天是来和您说一声。” 还是说了。 慈以漾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彻底寒了。 外婆也看着他,问:“什么时候?” 洛林:“就年后。” “这样快啊。”外婆呢喃,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当年她其实是不愿意让女儿嫁给穷小子的,但后来看见他待女儿好得事事精细得亲力亲为,而女儿也愿意嫁,所以才松口。 两人结婚后她和老头子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他也如言,待她和老头子如亲生父母。 云云刚走,现在连他要走了。 人老了经不住过于悲戚的情绪,外婆失神了好一阵。 “外婆。” 外婆回过神,看见外孙女眼中的担忧,压下心中的失望情绪,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疲倦地闭着眼挥手。 “我知道了,去吧,以后别来见云云了,我就当做你和她一起死了。” 洛林哑然,起身对她再鞠躬,“妈,我走了。” 他没留下用餐也没人拦。 等洛林走后,慈以漾抿着下唇,愧疚地垂着眼:“外婆,对不起。” “小丫头和外婆说什么对不起。”外婆捏了捏她的脸,“快吃饭,都是做的你以前爱吃的。” 慈以漾看着外婆满头的白发,喉咙干涩,怕张口就是哭音,所以匆忙咽下外婆夹的菜。 “外婆别难过,我不会让他年后结婚的。”闷声闷气的话倒像是小孩子的气话。 外婆失笑:“外婆不难过,外婆活了大半辈子早就见过了很多这种事,活着的人再嫁另娶都是人之常情,况且他这些年所做的也够了,守着云云二十几年,连云云……” 许是想到了什么,外婆声音有些哽咽。 慈以漾赶紧抱住外婆,忍不住问:“外婆,我一直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 妈妈死的时候她还在学校,所有人都说妈妈是病死的,而她一直觉得妈妈这些年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却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问洛林,他只一味地抽烟,一句话没和她说。 她一直以为是妈妈发现了爸爸出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才发病的。 所以她厌恶陆兰,厌恶陆烬,同样最厌恶洛林。 “云云她……”外婆喉咙哽住,苍老的眼中蔓泪意,“她是自杀的。” “自杀……”慈以漾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茫然不解地望着外婆,似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妈妈怎么可能会自杀? 外婆抚摸她呆滞的脸,似不忍心告诉她:“你妈妈因为怀上你后,这些年一直在生病,而她选择自杀我也没想到。” 随后外婆又给她讲了妈妈的以前。 其实在当年妈妈最初爱的人并非是父亲,而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外公嫌弃那男人穷,而不同意让两人在一起,妈妈才找的父亲。 难怪洛林不在家时,妈妈会整天对着一堆旧物落泪。 “没事。”外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安慰她:“小丫头也别怨你父亲,他要另娶就让他娶,你要是不习惯就搬来和外婆一起住。” 慈以漾哽了哽忍着满腔的话,红着眼慌忙点头。 “来,不说这些事了,快吃,饭菜都快凉了。”外婆牵着她的手说。 陪着外婆吃完晚饭,慈以漾本来是想要留在这里,但临时接到了电话。 洛林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 第48章 打算和陆烬断了 得到消息的慈以漾匆忙赶去医院。 陆兰和陆烬都在手术室外面,而里面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怎么样了?”慈以漾望着手术室,声音很出乎意料的冷静。 陆兰见她赶来,原是要上前说些安慰她的话,手中的忽然手机响起了。 低头一看,是陌生的外国号码。 虽然没有任何备注,陆兰的心还是瞬间提起。 陆兰捏紧手机,勉强抬头对慈以漾说:“我先去接个电话,阿烬在那边,你先问一问他。” 陆兰离开后她并没有去找陆烬,而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尖尖的一截下巴抵在锁骨上,失神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有人坐下。 沉淡的香气覆盖了医院的消毒水味,给人很安心的宁静感。 她知道是谁,所以没抬头。 少年修长的腿随意地抻长,嗓音温和如常:“姐姐现在才过来,今夜是不打算回来吗?” 慈以漾抬眸觑他:“嗯?” 陆烬轻抬下颌,淡指向手术室,好心的再次重复:“他如果不出车祸,姐姐今晚上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次慈以漾听懂了。 她以为陆烬会安慰她,没想到开口便是莫名奇妙的话。 虽然她的确是这样打算,这次洛林要是和陆兰回何川就是为了结婚,所以她打算今天晚上陪外婆,一直待到他们订婚宴上再出现。 她手上有很多和陆烬在一起的照片和聊天,甚至还有视频,只要他们敢结,她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结束这场还没有成的婚姻。 只是没想到,洛林会在回去的路上出车祸,阴差阳错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姐姐,是吗?”见她许久没有回答,陆烬侧脸看向她,平静的乌黑眼瞳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脸。 少年虽然冷清,但很温柔。 可随着此刻不合时宜的温柔,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从她认识陆烬之后,时常会对他产生说不出的古怪错觉,总觉得陆烬能看出来她想要做什么、在做什么。 慈以漾避开他的目光,垂眸违心道:“没有,是许久没有见到外婆,我想要陪外婆一晚上。” 他像是信了这个解释,忽然牵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唇角终于往上扬起微笑,庆幸喟叹:“还好姐姐没有在车上,不然现在躺在里面的,或许也有姐姐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随时都有人会看见,慈以漾蹙了下眉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很紧。 “陆烬,松开。” 少年用高挺的鼻尖轻蹭她的掌心,听话地松开了手。 陆兰说出去接电话,结果迟迟没有回来。 慈以漾等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后半夜才等到洛林脱离生命风险。 陆烬陪她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撞到后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后续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刚问完医生,陆兰就从外面回来了。 不知道接到了什么电话,陆兰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一进来就看向少年,“阿烬,跟我过来。” 慈以漾看了眼陆烬。 他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温柔的将她肩上滑落的薄毛毯拉起,低声道:“姐姐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陪护室,朝着走廊的另一边的尽头走去。 慈以漾从透明的玻璃窗看见陆兰神情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在怀疑他。 而少年眉眼温顺,薄而红的唇不紧不慢地回答。 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慈以漾看了眼便移开的目光,靠在墙上闭眸休息。 医院走廊的尽头。 陆兰看着眼前否认的少年,又想到那通电话里男人说的话,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她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将以前的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他怎么还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甚至能准确地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以为洛林是他派人撞的,但问了之后,男人只是沉默了几分钟,用遗憾的口吻回答她。 “阿兰,你知道的,我不会做能让他还活着的事,太低端了。” 男人优雅的嗓音低沉,讲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 “阿烬,我问你,他真的没有联系你吗!”陆兰压低嗓音问。 这句话她已经问过了,陆烬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没有。” 顿了顿,似又想到了什么,温和地问她:“是他找到你了吗?” 陆兰颓败地摇头,语气勉强:“没,我只是想到洛林平白无故被人撞了,警察那边还查不出什么,我有点担心。” “嗯,不用担心。”陆烬懒散地靠着后墙,望着窗外往下坠的弯月,暖声安慰女人:“他现在忙着争权夺势,暂时还抽不开身,况且以他的执行力,若是能抽身,早就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亦或是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听他这样说,陆兰脸色恢复了些血色。 其实她知道男人没说谎,人真的不是他撞的,如他所言,要真是他做的,是不会留洛林活口的。 或许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是她多想了。 陆兰神情疲倦,揉着额道:“或许是我多想了,你在这里陪漾漾,我再打电话问一问。” “嗯。”陆烬平静点头。 只是陆兰不知道她刚走,他的手机便响起了。 电话一接听,男人斯文的腔调传来,“Theo。” 男人在训他做事不绝对,也让他知道自己在女人眼中是怎样的恶人,和刚才与女人讲话时不同,用着一口纯正的m国腔。 “嗯?”陆烬懒垂眼皮听着他口是心非,诚恳地道歉:“抱歉。” 道歉很快,快得男人有种拳头搭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陆烬侧身将手搭在窗沿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没有想与男人聊这些无趣事的耐心。 男人近两年没有与他讲话,原本还想摆在父亲的位置,好生夸一夸他这次事情做得还算好,但品出他似乎并不想与自己多讲话。 “Theo……” 男人刚叫出名字,少年含着歉意的声音先一步打断。 “抱歉,我现在还有事,如果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去找兰女士,当然她如果愿意回答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给男人的只有一串忙音。 陆烬顺便将男人拉黑才朝着慈以漾走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慈以漾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陪护床上,脑袋止不住地往下点。 眼看着就要栽倒,一双手轻轻地托起她的头。 慈以漾睁开酸涩的眼,看见少年屈膝单跪在面前,抬着纯黑的眼在看她。 这张脸漂亮得炫目。 她靠在他的手上,意识不清地轻声问:“聊完了吗?” 陆烬莞尔:“嗯,她打算给洛叔换一家医院,等下就回京市。” 慈以漾没有意见,毕竟京市的医疗水平远比何川要好。 “什么时候走?” “晚些时候,我让王叔来接你和我一起回去。” “嗯……” 他温声道:“姐姐先休息一下,要走了我叫你。” 慈以漾已经睁不开眼了,就着靠在他的掌心上,意识一点点地消沉下去,到了后边发出的回应声已经是很轻的睡息。 医院里的白炽灯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卷翘的眼睫无力往下耷拉,靠在手心上乖顺得令人愉悦。 很可爱。 很喜欢…… 陆烬目光掠过她苍白的唇,俯身舔在她的唇上,润湿她长久没沾水而干裂的唇瓣,漫不经心地想着应该给她带一支唇膏过来的。 “唔。”慈以漾在睡梦中有些喘不过来气,轻轻地嘤咛了声。 不小心吻深了的少年轻喘着往后退了退,用鼻尖蹭着她又红又湿的唇,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迷恋。 “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会扫清所有会阻拦的人- 洛林转移回了京市最好的医院,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还一直没有醒来。 自从回京市,陆兰似乎变得很忙,一直都是护工和慈以漾在医院照看洛林。 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婚事或许就会这样结束了,但陆烬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其影响,仍每天叫她姐姐。 因为要去医院,慈以漾一大早醒来得很早。 等赶到医院时,这几天都没有出现的陆兰却在这里。 不知道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事,女人保持姣好的容颜肉眼可见的变得疲倦,但仍漂亮得惹人侧目。 护工每日都会给洛林换洗,等护工离开后,慈以漾沉默地坐在病床边。 “我一直以为,你父亲虽然有很多缺陷,但他其实还算是个好人。” 隔了许久陆兰忽然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洛林的身上。 从回国遇见洛林后,他待她温柔体贴,所以一直当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但最近她才发现,原来没有人永远赤诚,永远少年。 慈以漾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她,没有搭话。 若是在很久以前,妈妈还在,她或许也是和陆兰是一样的想法。 爸爸是个好人,爱妈妈,爱家庭,可没有好人会在妻子刚离世没几天,甚至连火化的骨灰都还没有放凉,就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来。 陆兰认真地攀开洛林额头的碎发,问她:“漾漾,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嫁给你父亲?” 这话女人之前也问过,但这次她却又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 慈以漾摇头:“之前确实不喜欢。” 从知道妈妈并不想嫁给洛林后,甚至也可能不喜欢他,她就对两人结婚的事没那么意了。 她现在只想要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自杀,与洛林有没有关系,至于这两人会不会要结婚,她真的一点分不出心神去想。 陆兰听到和往常不同的回答,诧异侧脸看去。 见她神情冷淡,似乎真的不在意了。 陆兰想了想,开口道:“其实在你妈妈去世之前,我与他一直都没有过联系,是你妈妈去世后我才遇见他的,因为我需要一个丈夫,想到他丧妻,又与我有旧,所以才选择的他。” 慈以漾敏锐地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不禁问道:“所以你是打算要与他分开吗?” “嗯。”陆兰颔首。 原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婚,那个男人就会放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选择竟然差点害了洛林。 这几天她查了很多,虽然动手的人手段很干净,找不出差错,但她还是打算和洛林分开。 陆兰说:“不过我打算等洛林醒后,确定他没事了,再好好与他说清楚,所以想问问你介意吗?” “嗯。”慈以漾心不在焉地摇头:“不介意。” 自她从外婆口中知道妈妈并不喜欢洛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也正在打算和陆烬断了。 刚好陆兰也要离开,以后也免得两人当真的结婚了,她与陆烬相看两尴尬。 第49章 晚上姐姐好睡得安稳 陆兰与她聊了一会,中途接一通电话后就离开了。 慈以漾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从住院部下来打算回去,却遇上了云佳怡。 小姑娘看见她眼睛陡然一亮,“以漾姐姐!以漾姐姐!” 慈以漾听见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 只见小姑娘提着漂亮的小熊洛丽塔裙,披着毛茸茸的披风,双马尾随着她的奔跑一蹦一跳地晃着。 云佳怡停在她的面前,眨着可爱的圆眼睛,好奇问道:“以漾姐姐是来看我哥的吗?” 慈以漾摇头,“不是。” “这样啊。”云佳怡耷拉着圆眼,语气听起来很失落。 慈以漾问:“你是去哪里吗?” 云佳怡拉长脸道:“来医院看我哥,前不久他怎么开车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听了云佳怡的话,慈以漾眼中含上关切:“你哥他怎么住院了?” 她最近没和京祚元联系过,所以不知道他在医院。 “原来以漾姐姐你不知道啊。”云佳怡闻言似说漏嘴般地霎时捂住嘴,满眼的懊恼。 慈以漾不禁问:“发生什么了?” 云佳怡眨着眼,摇头:“我害怕说错话,以漾姐姐还是去问我哥吧。” 她不说,丢下楼层便跑开了。 慈以漾原本是打算回去的,想了想本来就还在医院,就按照楼层找去看京祚元。 这是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京祚元住VIP病房中,而这里隐私性很好,电梯都得要楼上的人帮忙按,非医护人员上不去。 慈以漾上去后,病房的门是开着的。 京祚元穿着病服坐在床边,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嘴角扬起微笑:“坐。” 慈以漾走进来将刚在楼下买的水果放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没事吧,好些了吗?” 她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关切地打量。 青年额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没大碍,就只有腿似乎不方便,可见那场车祸撞得不轻。 京祚元摊开手由她查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现在连家里都还不知道,他也怕她担心,所以也没说。 慈以漾:“刚才知道的。” 京祚元想到只有当时和他通话的云佳怡知情,便知道又是这她做的,无奈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小车祸。” 尽管他表现得很自然放松,慈以漾还是忍不住想问:“找到肇事者了吗?” 京祚元摇头:“没有肇事者。” “没找到人?”慈以漾闻言一怔。 她知道知道以京祚元的背景,即便没有监控,要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竟然没有找到? “嗯,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失控了,只能怪我流年不利,没有注意到前方有车撞过来。”京祚元将削好苹果递给她,“尝尝。” 他用的玩笑话说得轻松,没有告诉她自己差点死在这场车祸中。 慈以漾听说是一辆AI出租车撞的,高悬的心蓦然落回原地,无声松一口气时,才惊觉自己紧张得后背发寒。 洛林刚出车祸,京祚元也出车祸,两人还在同一天,实在是太巧合了。 京祚元见她神情庆幸,笑了下,安慰她:“别紧张,就算有人开车偶尔也会出车祸,更何况是无人驾驶的车。” 慈以漾颇为赞同。 “对了。”京祚元道:“我听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伯父好像也是在这这家医院,他好些了吗?” 慈以漾点头:“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医生说撞到了头,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但大致已经没事情了。” 京祚元神情轻松:“那就好。”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话,他忽然不经意问:“伯父还要和陆烬的母亲结婚吗?” 慈以漾敛眉摇头:“或许不会了。” 今天听陆兰的语气,大概不仅不会和洛林结婚,应该还会离开京市。 京祚元得到她的回答,眉头不松反而皱起,张了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凝滞片刻又咽了回去。 慈以漾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犹豫,疑惑问道:“怎么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京祚元斟酌用词,“前段时间,我的事务所接到了一个跨国案子,有关于伯父的。” 慈以漾目光一顿,看着他:“什么?” “经济纠纷,是有人在起诉你父亲,刚好我们接到,因为涉及到你父亲,我当时担心你便查了下,结果得知了伯父他在前年,因为投资国外的一个项目,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过多亏损,最后不得不抵押了房产和公司,但依旧补填补上资金的缺失,所以一些合作投资的私人企业也面临巨额亏损,现在还没还完钱,见伯父回国以为他逃债,就聚集一起联合起诉他。” 慈以漾知道妈妈还在的时候,洛林经营不善的事,但后来外婆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积蓄给他应急,洛林说已经处理好了。 再加上洛林自从和陆兰在一起后,还去了m国很长一段时间,一切都没什么异常,所以她也没多想。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慈以漾怔住了,隔了许久回过神,缓缓道:“房产没被抵押。” 北辰庄园现在她都还在住,并没有被收走。 京祚元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事。” 慈以漾茫然地看向他。 京祚元道:“我查了一些,但不太确定,总之最近你少和陆烬接触。” “陆烬?”慈以漾不解,“和他有什么关系。” 京祚元摇头:“不确定,我从一张债券查到了他名字,但世上重名的人很多,或许是我看错了。” 他不确定和陆烬有没有关系,但他至今还没有查出来,洛林既然已经将公司和庄园都抵押了,为什么却依旧能正常运营,甚至庄园都无人来收。 或许和陆烬的母亲有关,可他私心想让慈以漾离陆烬远些。 慈以漾点头:“谢谢,我会警惕。” “不用谢。”京祚元轻笑,伸手放在她黑发蓬松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慈以漾对上他的视线,表情怔愣。 他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我也有事想要你帮忙,不过等出院后再说。” 他想正式向她告白,从朋友的身份转为追求者,他想她身边站着的人是他。 不过一切都得要等出院后,他不想用这样狼狈的姿态,让浪漫存在残缺的痕迹。 慈以漾只当刚才的是误会,点头同意等他出院。 一道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莫名升起的氛围。 她垂眸一看是陆烬。 他总是在这个时候碰巧联系到她。 慈以漾毫不犹豫地按掉。 本以为陆烬看见她挂了电话会自觉,孰料刚没讲几句话,又打来了。 京祚元见她蹙着眉,猜想打电话的人许是熟人,温声道:“右边有一间更衣室,可以去里面接电话。” “不用,只是骚扰电话。”她面不改色的电话调整成静音。 京祚元从她脸上的表情上,猜出她大约是不想接电话,便没再提。 因为京祚元是病人,慈以漾没有长时间打扰他。 “你先休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京祚元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慈以漾!” “怎么了?”慈以漾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似紧绷了脸,语气如常地解释道:“我想要问你,明天还来吗?家里人最近忙,佳怡也不能每天来看我,医院空荡荡的,今天和你聊天我很高兴。” 慈以漾转眸打量病房,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像是简约冷淡风的公寓。 好像除了她提来的水果,里面大得空荡荡的。 以两人相识多年的关系,于情于理,她也应该都要来。 慈以漾点头:“好,有空我就过来。” 见她答应,京祚元抿直的薄唇微松,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慈以漾颔首,想要走却发现他还握着手腕。 京祚元触及她疑惑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松手:“抱歉。” “没事。” 慈以漾出医院,拿出手机看了眼。 从挂了陆烬电话后,他就没有再打来,连消息也没有发过。 她关上手机,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九月初的京市下过雨后,即使是到了晚上也一样很热,热浪将身上的长裙都浸湿透了。 慈以漾携外面带进来的一丝热风进来,站在玄关处换上机械小狗提过来的鞋。 “小家伙,回去休息吧。”她蹲下轻轻地拍了拍机械小狗的头,小声地说。 机械小狗用冰凉的舌舔了一下她,然后回到自己的窝中,真的像是一只活的小狗。 慈以漾站起身,抬头不经意地看见了站在大厅复古旋转楼梯旁边的少年,黑发被顶上的水晶吊灯照出氤氲的光晕,皮肤白皙得近乎妖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因为没必要再和陆烬继续保持关系,所以最近一直避着他,蓦然见他大晚上不在房间睡觉竟然站在这里,被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小声埋怨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望着她,殷红的唇翕合:“外面下雨,姐姐没带伞,我在给姐姐热牛奶。” 慈以漾转目瞥见他手上端着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没多想他怎么会这么巧知道她这个点回来,走过来端起来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怪怪的。”她诧异地扬了下眉头,“酒?” 奶中夹着很淡的酒涩味儿,不难喝。 “嗯,奶酒。”他语气平静:“今天外面下雨了,散湿寒,晚上姐姐也能睡得安稳。” 第50章 陆烬,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谢谢。” 慈以漾对他弯了弯眼,随后发现他似乎穿得很多。 少年穿着长袖的冲锋衣和黑色长裤,而旁边的窗户还开着的,吹进来的潮湿热风将他身上的冲锋衣吹得隐约显出腰腹精瘦的轮廓。 慈以漾乜了他一眼,转身去关窗。 手指还没有碰上窗户,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只手。 ‘啪’的一声,窗户被阖上了。 突兀的声音在阒寂的黑夜里响起,慈以漾的眉心莫名一跳。 她转过头,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看她,双手看似随意地撑在她的两侧,实则将她圈禁在怀中。 “姐姐,去哪里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他本来就生得高,将她圈在狭窄的一隅,会给人一种很明显的压迫感。 语气中虽然没有质问,但还是让她有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上浮起奇怪的心虚。 她唇抿成深红的直线,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去医院了,过去点,有点热。” 他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 窒息感终于散了些。慈以漾缓吁一口气。 陆烬单手搭在窗沿,眺目乜她松下的神情,问:“那姐姐怎么没有接我电话。” “手机关的是静音,没有听见。”她温声细语地解释,抬起的眉眼间润着窗外的冷月,令人情不自禁去相信她的话。 是静音吗? 他目光凉薄地落在她白净得真诚的脸上,笑了笑没再多问,只低声道:“姐姐已经有几天没有来找我了。” 低沉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总带着黏丝的缠绵,听得耳蜗痒痒的。 “这几天很忙。”她状似没听懂他话中被冷淡对待的阴郁,别过脸露出疲倦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去医院,有些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打算往楼上走,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握住。 “姐姐。” 少年的指尖冰凉得惊人,冻得她蓦然一哆嗦。 慈以漾转头看向他。 他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问的话却很莫名:“如果他永远醒不来,你会每天都去医院,像现在这样,一直没空找我吗?” 什么意思? 慈以漾蹙了蹙眉,以为他是觉得受了冷漠,所以才说出这种少年气的话。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慈以漾对他那点不耐散去,伸手出另外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庞,温声细语地哄骗他:“不会,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敛睫亲昵蹭她的手心,很轻地‘嗯’了声再松开她。 慈以漾抽出手,往路上继续走,没管大厅中的人。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靠在窗边的少年耷拉着薄薄的眼皮,阴郁的语气不明地呢喃。 “果然……应该直接撞死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洛林是昨晚凌晨时清醒的,医生给他的身体做了全身检查,大致上无大碍,只是腿在这场车祸中没有保住。 慈以漾和陆烬赶过来时,陆兰正在他的身边温声地安慰他。 陆兰应该还没说要分开的事,洛林面对她勉强还能露出几分温和,但仅限于慈以漾进来之前。 从她进来开始就留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对,频频看向她身后懒散坐在椅子上少年。 慈以漾侧头看过去。 少年和往常一样对待他表现得冷冷淡淡的,骨骼清瘦的手中拿着水果刀,不紧不慢地削果子,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见他,只会下意识会以为他品性冷淡。 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洛林,今晚就要出院吗?要不再住几天。”陆兰在劝洛林留院观察。 从他醒来发现腿在这次车祸中没保住,就变得很排斥医院,一直说要出院,所以陆兰才匆忙赶过来,连分开的事都还没来得及提及,生怕刺激了他的病情。 洛林回神,看着女人温柔的脸,忽然想到出车祸之前接到的电话。 少年很少给他打电话,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向他购买北辰庄园时亲自和他通话,不过当时他还不认识陆烬,只是后来遇见陆兰,他才知道是那她的儿子。 所以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陆烬是为了撮合他与陆兰。 直到上次通话。 少年语气温和有礼,近乎骤于斯文的温柔,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慈以漾带回来,他一直在等她。 洛林最初没懂少年话中的意思,直到他后面又礼貌地问,婚事能不能往后再推一推。 当时怎么回答的他已经记不到了,但左右离不开第一句话是想尽快结婚。 不然他欠的钱利滚利,根本就还不清。 只有和陆兰结婚,她和陆烬名下的资产,他才能正大光明地挪用。 不知道陆烬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听他不愿意往后推婚事,什么话也没说挂了电话,接着他便出了车祸。 昏迷之前,他倒在方向盘上,侧着脸隐约看见一辆从身边开过的车,摇下的车窗里忽闪过少年漂亮的脸庞。 少年微笑着。 不过这场车祸并不是他撞的,或许只是恰巧陆烬就在。 因为听陆兰说他是去接慈以漾的。 “洛林?”陆兰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发怔,眸中溢出担忧,转头对一侧安静的少年吩咐。 “阿烬,去叫医生来。” 陆烬缓缓抬起头,将已经削好的果子放在慈以漾的面前,不疾不徐地上前按了下传唤铃:“别急,房中有呼叫铃。” 少年温声对女人说话,一眼都没坐在病床上的洛林,他却浑身僵硬得大气都不敢喘。 医生来得很快。 洛林没事,但是他坚持要出院。 陆兰无法,见劝不住也同意庄园了。 庄园备有医疗团队,洛林要回来养病倒也无事,不过不能住在主宅里,上下楼不方便,要移去了庄园的其他房子。 只要不在医院里,洛林住什么地方都可以。 陆兰见他这样,找慈以漾单独聊过。 大意为在洛林还没脱离风险前,她想暂且留下来,同时这段时间也会住回庄园,方便照拂人。 慈以漾已经完全不在意两人之间的事,无论陆兰留不留都没意见。 洛林的出院手续办得很快。 因为之前答应了京祚元要去看他,洛林出院后她应该不会来医院,所以得要与他说一声。 她借口说有事,没和他们一起回庄园,而是从洛林这里离开后,直径去另一栋楼找京祚元了。 当她在一楼等电梯时,手机叮响了一声。 是陆烬发的。 [lu:姐姐要去哪里,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慈以漾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 刚好距离她刚从洛林那边离开才过去十分钟。 她低头回他,说有事晚些时候回去。 对面没有回复了,VIP病房的私人电梯刚好降下来,她没再管陆烬走进电梯。 电梯停在病房门口,京祚元知道她要来,推着轮椅在门口等她。 “怎么在门口?”她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里面去。 京祚元笑道:“一人无聊,出来等你。” 慈以漾听见后说:“我父亲已经出院了,我后面可能不会常来医院。” 京祚元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顿,随后压下失落道:“没事,偶尔来看我也成,我也应该快出院了。” 他本来大致没事,只是腿还无法拆卸石膏,住院会更方便些。 两人进到病房。 慈以漾扶他坐在床上,又将吊瓶挂在架上才坐在一旁。 京祚元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温声问道:“你今天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慈以漾摇摇头:“没,你的药是不是应该换了,这是第几瓶了?” 京祚元望着输液架上的几瓶水,无奈道:“还有两瓶。” “帮你按铃。”慈以漾站起身按了下他床头的按铃,再坐回原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期间慈以漾频频望着向药瓶,想到已经按过铃了,还没有人过来换药担心回血,起身道:“药快没了,我去帮你叫护士过来。” 京祚元也留意到护士迟迟没有过来,点头:“好。” 这一栋楼都是VIP房,护士站距离并不远,慈以漾出门很快就找到值班的护士报了房间号,说换水。 护士是刚交班的,闻言查看了记录,发现的确是叫过。 护士满脸愧疚道歉,“抱歉我刚交班,不知道同事没有来过,我马上去取药。” 慈以漾:“没事,快回血了,我先上去看着。” “好。”护士转身进配药室取药。 慈以漾离开护士站,坐电梯往楼上去。 电梯停在五楼。 随着门打开,她看见了应该已经跟着回庄园的少年,此刻清冷的目光直直的和她对视上,脸上看不见一丝笑。 陆烬! 看见他的一瞬间,慈以漾下意识按关门。 陆烬单手撑在电梯门框上,拦住了即将阖上的电梯。 慈以漾见关不上门便放弃了。 其实也没必要躲的,只是不久前他还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却这样恰巧地出现在这里,还平静得似乎半点诧异都没有。 所以当她看见陆烬的那瞬间,脑子被重攻击着产生了应激。 慈以漾镇定地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去了吗?” 陆烬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没讲话。 隔了漫长的好几秒,他面无表情的神情才破冰,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姐姐走得很急,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才发现你没出院,而是来这里了。” 他如同对这里很熟悉,将她从电梯里拉出来,闲庭漫步地朝着长廊的另一边走。 “原来姐姐不是有事,而是别人有事,姐姐照顾他呢。” 他的语气平缓,没解释一直跟在她身后,为什么刚才却要发消息问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去。 慈以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后背隐约冒着冷汗。 两人停在一间房门口。 他推开门,慈以漾跟着进去。 他转身便低头埋在她的颈侧贪念似地呼吸,声音闷得低沉:“姐姐说还要在医院待一会儿,我担心姐姐累,结果赶过来却是姐姐来关心、照顾别人。” 说完他抬起头,打量她身上穿的白长裙,微微一笑:“我才发现姐姐今天穿了裙子,是为我穿的吗?” “不…啊——嘶。”慈以漾被他猝不及防咬了一口,疼得她眼眶瞬间盈出水雾,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推。 “陆烬,痛!” 他松开口,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幽幽地盯着她。 不是给穿给他看的,那就是穿给别人看的。 可姐姐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慈以漾捂着侧颈倒吸气,心中无端升起无名火:“你是狗吗?怎么总是喜欢咬人!” 他被骂了脸上没有分毫怒意,反而用手指攀附过她颈侧的长发,低声让她松开手。 慈以漾恼怒地松开手。 他凝目盯着她颈侧印上的齿印,指腹轻轻地抚在上面。 她的肌肤娇嫩白皙,□□时他稍微大力些就能留下红痕,被蓦然咬一口留下的红痕就更加明显了。 他低垂的眼睫盖住神情,昳丽的面庞浮起虚假的心疼:“咬疼了吗?抱歉是我失控了,可是我记得之前已经和姐姐说过了很多遍,我不喜欢他,你却背着我偷偷来见他,所以这是给你的惩罚。” 慈以漾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说话也没了客气:“你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限制我交友?” 抚摸齿印的手指一顿,他缓缓抬头与她对视,唇角天生上扬,而眼底却是凉薄的冷淡:“姐姐觉得和我应该是什么关系?” 慈以漾不想和他纠结这件事,转身去想要去开门,但身后的陆烬去抱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 她面露大骇,及时抓住他的肩膀,“陆烬,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这栋楼都是VIP室,每一间病房都修建得像是冷淡风的精致公寓,他直径将她丢在床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她打开了那扇门 慈以漾下意识往下爬,便被他捉住手往上压在床头。 “嘘,姐姐,别开口,你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很轻,轻得她听见了外面的谈话声。 “哥,你怎么出来了?” 刚上电梯的云佳怡提着保温壶,疑惑地看着他坐着轮椅还输着水,一个人就出来了。 云佳怡赶紧上前去看他挂在在架上的药瓶,见是刚换上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以漾姐姐呢?不是说她来了吗?” 京祚元温声道:“嗯,刚才她去帮我叫护士了,护士说她先上来了,但是我没看见她,所以出来找她。” 护士都已经换好了药,她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发消息说去什么地方了,他担心临时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出来找人。 云佳怡扶着他的轮椅往前走:“我刚在楼下没有看见她哎,是不是回去了?” “应该不会,她没和我说。” “哦。” 轮椅的轮子在瓷砖上发出转动声,自然地路过隔壁的一间病房,两人谁也没有留意到那间房中有人。 正在被找的少女此刻躺在床上,嶙峋的蝴蝶骨贴在冷硬的架子床背靠上,两弯细长的秀眉紧蹙,眼底潋滟出晶莹的水光。 慈以漾一手咬着手背,抑制即将要从唇边溢出的呻吟,一手插在少年乌黑蓬松的黑发中,死死地揪住。 伏在她跟前的少年似感觉不到痛,双手握住她屈起的膝盖,吻得很深,因为常做这样的事,他显得熟练而又很亢奋,鼻尖顶在红肿的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蹭,带着故意的恶劣。 慈以漾望着天花板上变得昏昏乱乱的灯,眼尾沁出湿润的水珠挂在眼睫上,思绪也跟着变得断断续续的,好几次都忍不住发抖。 尤其是当外面的人说着她的名字路过时,她更是下意识收紧肩胛,双颊晕出潮红,楚楚动人的表情出现在她这张温顺清淡的脸上,呈出毫无违和的媚态。 终于等到外面的人进了电梯,她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声,整个人如同从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一抽一抽的大口呼吸。 陆烬轻喘着抬起脸,殷红的唇和下巴湿漉漉的滴着水,打湿竖起的高领。 他没擦拭下巴上的水,而是盯着她,语气分辨不出喜乐:“姐姐比之前更加敏感了,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外面的人叫了你的名字?” 慈以漾无力回答他的话,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冲击中,眨颤着被雾氤氲的眼,喘着不平的气息和他对视。 他松开她的腿往上,跪停留在她的面前,似还要继续。 慈以漾回过神,下意识去推陆烬:“陆烬,够了,外面在找我了。” 他直接握住她的双腕压在床头上,俯身打量她失神后的娇媚。 这是他最喜欢的模样,可此刻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 他俯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用温情的语调陈述事实。 “慈以漾,你是我的。”- 京祚元被云佳怡推着在楼下找了一圈,两人都没有找到慈以漾,连电话也一直都打不通。 他心中的担忧不免加剧。 正当他打算联系医院的负责人调取监控,慈以漾的消息发来了。 她问他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在房中。 看见消息,京祚元的心才缓缓落下,“佳怡,她在楼上,上去吧。” “哦。”云佳怡推着他往电梯去。 等电梯停下,露出刚从楼上下来的少年。 正在给慈以漾发消息的京祚元抬起头,蓦然和电梯中还没出来的人的对视上。 少年穿着炫黑色的光面冲锋衣,靠在里面毫不避讳地盯着他,拉链拉至下巴处,唇色在冷感的透白肤色下衬的红得艳丽。 一旁的云佳怡呆呆地看着眼前两步之遥的人,无意识叫出他的名字:“陆、陆……陆烬!” 天,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见了陆烬! 陆烬闻声视线不紧不慢地移开,看云佳怡的神情与语气一样平淡:“挡路了。” “哦……啊。”云佳怡连忙拉着轮椅往后退,红着脸将路让出来,期间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心情尤为激动。 竟然是陆烬。 因为陆烬连上课都去得少,她在学校都只能看见一些他被别人偷拍上传的照片,没想到竟然在医院碰上了。 陆烬从电梯出来。 还没走几步,云佳怡便叫住他:“陆烬同学,等一等。” 陆烬停下,看向她。 好冷淡。 云佳怡被他看得心跳加快,鼓起勇气捏着手机羞涩地上前,脸上扬起可爱乖巧的笑:“陆烬同学,我也是京大的,一直很想认识你,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怕他拒绝,又急忙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要朋友圈里多一个养眼的帅哥,我也绝对不会将你的联系方式再给别人,我发誓。” 话毕云佳怡忐忑地望着他。 陆烬垂下浓密的长睫,盯着放在眼前的手机,目光落在她露出的消息界面。 以漾姐姐。 他眼睫微动,伸手接过来。 云佳怡看见他的动作,心快跳至嗓眼了。 陆烬要加她了! 她乖乖地站好,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等到再交给她时,他眼尾还莫名地噙着柔和。 “谢谢。” “呃?”云佳怡茫然地眨眨眼。 谢她什么? 陆烬将备注上‘姐姐’两个字修改后,往前走了几步后又似想起什么。 步伐微止,他侧头,看向身后坐在轮椅上京祚元,微微一笑道:“姐姐在房间等你。” “姐姐……什么姐姐?”云佳怡刚要打开手机看,乍然听见这个称呼下意识抬头看去。 但少年已经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云佳怡收回视线,懵懂地转头看身边的人,问:“他叫谁姐姐?” 京祚元没回答她的话,兀自进了电梯。 慈以漾的爸爸现在已经和陆烬的妈妈分开了,没结婚,所以陆烬称不上她的弟弟。 不过他看过来的眼神令京祚元不是很舒服。 回到病房,推开门京祚元便看见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下巴,往楼下看的少女,长裙逶迤在脚边,黑发如瀑,气质温和舒服。 云佳怡推着轮椅进来,“以漾姐姐,刚才你去什么地方了,我和哥在楼下一直找你,电话也没有打通,我们差点以为你出意外,准备去调监控了。” 慈以漾听见声音她回过头,白净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痕,帮忙来推人,细言细语道:“抱歉,刚才我遇见熟人了,和他聊了会天,因为手机没电了,刚才充上电后才看见消息。” 京祚元闻言莫名想到刚才在电梯遇见的少年,搭在膝上扶手上的手微微屈起。 刚才她是在和陆烬在一起吗?在楼上,还是在什么地方? 他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她。 “啊,遇见谁了?”云佳怡没多想,随口问,心里惦记着刚才根本就没加上陆烬。 他只是莫名奇妙拿着她的手机,然后把她给以漾姐姐的备注,改得只剩下‘慈’字了。 慈以漾道:“以前认识的人。” 云佳怡刚点点头,脑中忽然一闪而过,陆烬口中的姐姐在楼上等她哥。 现在等她哥的不就是以漾姐姐吗? 联想到被陆烬删除的‘姐姐’二字,云佳怡吃惊地睁大眼看向慈以漾,“以漾姐姐,陆烬是不是你弟弟!” 慈以漾一怔,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云佳怡还欲说些什么,京祚元及时打断她:“佳怡,你去帮我找医生来,我腿似乎有些痛。” “哦,哦,好。”云佳怡连忙看着慈以漾,拜托道:“以漾姐姐你帮我照看一下哥,我去给他找医生。” 说完便往门外跑去,忘记了叫医生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下楼。 等到将云佳怡支走后,京祚元转头对慈以漾道:“麻烦关一下门。” 慈以漾将门关上。 京祚元望着她的背影,压下心中的情绪,斟酌用温和的语气试探性地问:“刚才你是不是在楼上?” 慈以漾转身坐在他身边,“嗯。”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和陆烬?我刚才在电梯看见他了。” 慈以漾点了点头。 京祚元心沉下,看着眼前的女人,陈述道:“陆烬喜欢你。” 难怪他每次看见陆烬,心中都会有说不出的不舒服了,原来就在这里。 陆烬喜欢她。 慈以漾蹙眉,否认:“不是。” 京祚元从她脸上露出的表情,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陆烬。 只要她不喜欢就好。 京祚元道:“佳怡刚才也在楼上遇见了他,他叫你姐姐,佳怡已经猜出来了你们的关系。” 慈以漾摇头:“没事,我和陆烬已经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也是。”京祚元眉头舒展,见她不是很想谈及陆烬,转移开话题。 慈以漾和云佳怡一起出的医院。 一出医院便看见还没有离去的少年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什么也没做,一路过去的人频频回头看他,他仿佛没有察觉。 “以漾姐姐,你弟弟!”云佳怡一看见他便兴奋得牵住她的衣袖。 刚才在楼上她已经问过了,原来是陆烬的妈妈和以漾姐姐的爸爸差点就要结婚了。 她没想到,看似搭不上关系的两个人,竟然是姐弟。 慈以漾顺着她看过去,刚好和似听见敏感字的少年对视上。 她还没说什么,陆烬便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 “姐姐,鞋带散了。”他蹲在她的面前将她散开的鞋带重新系上,温柔敛目的脸上没有方才在病房里的恶劣,温情得犹如窗外和光飘浮的尘埃颗粒。 慈以漾盯着他。 没人比他更会装。 少年为她系完鞋带,站起身,笑得毫无芥蒂,“姐姐,现在能回家吗?” 慈以漾点头:“回去。” 今天她打算和他聊一聊,两人以后没有机会当真姐弟,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再维持这份,已经没有意义的关系。 “嗯。”他似刚才看见她身边还有个人,侧脸盯着云佳怡好几秒才认出是谁,“你是姐姐的朋友对吗?刚才我擅自做主将你给姐姐的备注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佳怡从他那张脸中回神,想到被删掉的‘姐姐’,连忙摆手:“没有啦,改得好好哦。” “是吗?”他脸上缓缓露出浅笑,原本显得冷淡疏离的轮廓仿佛冬河上的薄冰炸开,周身都是勾着人沉溺的舒服气息。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叫她姐姐,可以吗?” “陆烬!”慈以漾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过分得连一个称呼都纠缠,暗自拽住他的衣袖不悦的暗示他点到为止。 少年的微笑落下,抿唇不言。 云佳怡看得眼都直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陆烬的表情,比照片上要好看太多了。 “陆烬同学,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云佳怡刚下去的心思又开始躁动,不死心地想着他可能会看在姐姐在的份上不好婉拒。 陆烬没回答,而是看了眼身边没有反应的慈以漾。 他被人当面要联系方式,她却只看着呢。 陆烬唇角扬起疏离的浅笑,冷淡道:“抱歉,我不用这些。” 他都会改备注,不可能不用。 云佳怡听出了他话中的冷淡拒绝,脸上露出遗憾,倒也没再继续坚持。 转头对慈以漾道:“那以漾姐,我先回去了。” 不叫姐姐,她就叫姐。 云佳怡叫完后偷瞥一侧的少年,见他面上没露出不悦,紧张的心忐忑放下。 “嗯。”慈以漾笑着挥手。 刚目送云佳怡离开,身边的少年就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是在医院。 慈以漾想将手抽出来,但他扣得很紧。 “陆烬,松手。”她微微蹙眉,提醒他。 陆烬仿若未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一路坐进车内,他忽然松开手,平静地盯着她:“姐姐都不嫉妒吗?” “什么?”慈以漾没懂,垂头系安全带。 陆烬盯着她露出的白皙脖颈,“刚刚,她当着你的面,找我要联系方式,你为什么不嫉妒?” 慈以漾扣上安全,抬起脸莫名地看他:“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佳怡很喜欢你,她在楼上就和我说了想要加你。” 而且就算加了,她也觉得正常,就像明映时常会在宿舍说想要加陆烬,只是为了放在朋友圈中养眼,很自然的行为。 “是吗。”他脸上最后一点温情散去,转过头看向前方,慢慢行驶出地下车库。 从暗沉的地下车库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 大雨朦胧窗外形成冷雾,他不讲话,她也不想去猜他的情绪,在心中想着今天应该怎么和他说。 随着时间推移,回到庄园的时候,天已经落了暮色,黑暮如纱,笼罩得整个庄园安静得诡异。 她和陆烬一前一后地进门。 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常,往岛台走去,“我给你温奶酒。” 慈以漾脱下被打湿的外套,走过去坐在高脚凳上,托着下巴看他倒奶酒的侧脸,清隽有种冷感的柔和。 就连端杯的手都好看得令她移不开眼,指甲圆润整齐,修长的指尖泛着淡淡粉色。 像陆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要和她爸爸在一起,她很难接触到,或许也会和明映一样,在宿舍里不经意翻到他的照片,再和她们讨论许久。 “温度刚刚好,暖暖胃。”陆烬将冰川杯递给她。 慈以漾接过来喝了口,胃里瞬间暖了起来。 陆烬手肘搭在白玉岛台上,目光落在她浸湿的嘴唇上。 “哦,对了,陆烬。”慈以漾喝完杯中的奶酒后,似忽然想到什么,抬着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等下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今天要和陆烬结束这段关系。 反正两人在一起没多久,除了他偶尔会表现出病态的迷恋之外,其实并没有多深刻的感情。 而且陆烬从头到尾也不亏。 这段时间他和她上床,他每次都爽得失神,而她原本要做的事也没有真的做过,所以她没必要愧疚。 即使两人是真的谈恋爱,也一样有聚有散。 “嗯?”他没先同意,而是歪头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浮着茫然,“姐姐想和我说什么?” 慈以漾想了想,正欲启唇。 他忽然又微笑着打断:“不过有什么话,我们晚些时候说可以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这事也不着急,她想了想,迟疑地点头,随后又问道:“什么事?” 他轻声说:“我现在很想让姐姐睡我。” 最近她总是早出晚归,两人连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刚才在医院的浅尝根本就不够他这几天的思念。 他想得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要想到她,浑身就似置于滚烫的热水中。 没得到之前虽然有慾望,但从来没这般强烈过,以往他能靠着她房间里残留的气息,贴身穿过的衣物渡过,可自从有了更深触碰后,那些东西无法缓解他日益增多的慾望。 尤其是她最近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了,近得她都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会为了别的男人骗他。 这并不是很好的兆头。 “呃?”慈以漾脸色讷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眼前的少年却是认真的。 她被他眼底泄出的情慾烫得下意识往后退,脚跟撞上阶梯差点坐下去,幸好被他揽着腰拉回来了。 少年冰凉的手如游走的蛇,紧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胸口,以拥抱的姿势俯首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我们已经快一周没有做过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咽了咽喉咙,“陆烬,我要和你说的事,就是这个,以后不……” “嘘。”他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垂下的乌睫抖簌如展翅的蝴蝶,冷白的脸庞上泛着浅浅的红痕,很具欺骗性。 慈以漾看着他这张脸,脑中一闪而过之前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无数个夜晚,两人纠缠得贴得分不开的不止唇舌还有身体,晶莹的汗珠划过彼此的身体,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他很会做。 慈以漾不自觉咽下了口中的话。 察觉她松懈的肩膀,陆烬吻在她的耳畔,声线低沉又亲昵地呢喃:“我们先做……爱,无论姐姐想和我说什么,都等做完了再说好不好?” 他像小狗一样很轻地舔着那块脆弱得,一碰就会泛红的皮肤。 而那是慈以漾的敏感点,每次他一碰就会下意识双腿发软。 这次也一样不例外,他只是单纯地舔着,她就站不住了,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中,脸颊和脖子通红成一片。 慈以漾脑子被弄得很晕,等回过神,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抱去了房里。 她坐在沙发上恍惚地回过神,唇瓣被舔得发麻的感觉犹在。 陆烬在浴室洗澡。 听着浴室里响起淅沥沥的水声,慈以漾胸口跳动得剧烈,蓦然从沙发上下来。 跑到门口正打算开门出去,但手还没有放在门上,脸上露出一抹犹豫。 她今天是打算和陆烬说结束的,今天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说。 最终慈以漾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开门。 她转身坐回在沙发上,耐着性子等着浴室里的人出来。 可等人的时间实在漫长,她没带手机,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消遣时间的。 她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目光涣散地打量房间,无端又被前方的从未曾打开的那扇门吸引。 从第一次进来,她就留意到了那扇门。 第一次见时,她还问过陆烬,他当时笑了下,只说是电竞室。 后面她见上着锁,因为好奇差点无意打开这扇门,又被他拉回来,她还玩笑说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陆烬当时好像是承认了,说她不能独自看,得要和他一起。 男女一起看的秘密,无外乎是一些特殊的小电影。 陆烬只是年纪不大的少年,男生将情色当成秘密,也情有可原。 所以她一直对这扇门没什么兴趣。 但现在她等得实在难捱,甚至还有莫名的紧张,急切需要什么转移注意,或者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电竞室应该不全是小电影。 慈以漾看了眼浴室,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朝着那扇门走去。 在没有打开这扇门之前,她一直都对陆烬之前说是电竞室深信不疑,甚至信到有种诡谲的刻板印象。 男生喜欢玩游戏,即便从没有见他碰过任何游戏,也还是觉得在房间内隔出一间电竞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直到她这次成功用指纹打开这扇门,看见里面究竟都是什么后才知道,陆烬一直在骗她。 这根本就不是一间电竞室。 第52章 贴满了他不正常的、病态的喜欢 房中墙面冷淡,四周封闭,是一间和三楼画室相差不大的储物室,而摆在台面上的透明橱柜中不是蝴蝶标本和颜色荼蘼的油画,而是一些被用过的东西。 一些昔日被她用过,丢过,弃掉不要的物品。 有记忆的,没记忆的,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每个透明橱柜上还标注好了时间日期,以及编号,甚至还有用鲜红笔手写标语。 慈以漾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些东西,呆滞地走进去,停在橱柜前,失神地抬手抚摸贴在上面的那些手写标语。 「姐姐第一次勾引我时戴的珍珠发夹:很漂亮,很喜欢,像她的眼珠子,如果能舔一下就好了,可惜是珍珠」 那是她当时同意住回庄园,第一次为了勾引陆烬躺在他床上戴的,因为碰到了陆烬,她觉得恶心,回去就嫌弃地丢进了垃圾桶,现在却出现在储物柜中。 标语旁边画着红色圈。 因为他只舔过眼睫、眼皮,还没舔过眼珠。 「姐姐第二次勾引我时穿的黑色蕾丝情趣套装:她穿黑色也很好看,很喜欢看,但更想和她做爱时穿着被我撕破」 那是她第一次进他浴室里的情趣内衣穿的,为了勾引他刻意丢在浴室角落,后面他没提,她也就忘记了。 而现在标语旁,已经用红笔画上了鲜艳的勾。 慈以漾转动眼珠逐条看。 「姐姐第三次勾引我……」 「姐姐第四次勾引我……」 「姐姐第五次……」 戴过的耳钉、她以为被阿姨打扫时丢掉的内衣内裤……甚至还有第一次给他的那只不合尺寸,而不知轻重用坏的避孕套,上面都沾满了污秽,他也用不知名的药水浸泡着,如同珍宝般展示在里面。 越往后的东西她记忆越新,而每条标语后画上的勾也越来越多,宛如少年天真的梦想一一得以实现,画上勾的她都已经体验过。 所以她还看见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他期待向往的诡异描述,什么踩-射,大厅坐脸…… 整间房中都贴满了他不正常的、病态的喜欢。 而这些像变态收集癖的场景,远远不及墙上挂着数不清的监控屏幕,更令她感到惶恐。 慈以漾呆呆地僵站在原地,颤着眼睫往上看监控。 画面正中显示的是她的房间,每一处都清晰地放大在屏幕上。 不仅仅是她的房间,她之前为了接近他,过来找借他来换衣、洗过澡的浴室,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隐私地暴露在屏幕上。 监控屏幕下的单人沙发正放,可见会有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画面的场景,只要她在房间的每一夜,每个时辰,每一秒,都全在无声的角落、别人的窥视之下。 一直以来她的错觉没错,有人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窥视着她。 陆烬…… 慈以漾死死地盯着前方弥漫湿雾的浴室,然后克制不住浑身僵硬地往后退。 里面原本正在洗澡的人,似乎……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像从她进来发现里面这些之后就没有人。 慈以漾只觉头皮发紧得连神经都开始产生了麻痹感,一刻也忍不了,慌张地转身要出去。 可当她软着颤栗的双腿跑到门口,开门想要逃出去,但原本能用指纹打开的门此刻却像是坏了般,任她怎么都打不开。 打不开,打不开……怎么会打不开? 慈以漾死死瞪着不断发出声音的门,疯狂尝试,直到一双清瘦冷白的手伸来,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姐姐打算去哪里,今夜不打算睡我了吗?” 慈以漾抬着水颤的清眸。 刚从浴室出来的少年,正靠在门框上挑着被水雾打湿的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清冷的腔调如刚来那天一样,带着缱绻又不加掩饰的温柔,触碰她的手还带着湿热的温度。 这样的温度烫得她呼吸蓦然滞住,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质问他,还是继续强行开门出去。 那间房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对陆烬的所有认知,甚至是有了恐惧。 没有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她以为他在画室收集的那些蝴蝶标本,就已经很变态了,从未想过有一日,她原来也是他装在橱柜里被打量的其中一只‘蝴蝶’。 “我……”慈以漾竭力压住凌乱的呼吸,僵着嘴角扬起笑:“陆烬,其实我今天不是想和做什么的,是有事要和你说,我们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对,所以我打算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他目光落在她紧绷的唇角上,不解地上扬声调,“姐姐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嗯,分开,就是指结束我们的关系,陆姨和我说她不打算和爸爸结婚,以后你也不是我弟弟了。”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疯狂忍住想要抽出的手。 只要想到从她住进来开始,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她就像是被囚禁在玻璃罩中等待杀戮的蝴蝶,便觉得浑身难受。 连他带着温度的手,她都觉得是黏糊的。 陆烬没说话,只微微侧过脸,看着已经半敞开的房门,长长的眼睫坠下,湿润的碎发将神色隐在晦涩的阴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慈以漾的后腰抵在突出的电子锁上,因为他沉默得太久了,而呼吸屏得身体不自觉的僵住。 良久后,少年缓慢地转过头,耷拉下眼皮薄薄的,还沾着被蒸出的湿红,殷红的薄唇听不出喜乐地轻‘啧’一声。 “姐姐是看见了里面的东西,要和我分开,还是因为别人要和我分开?” 他像是没弄明白,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没了伪装的温柔,冷淡得给人非人的割裂感。 慈以漾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心跳剧烈,每一下都似要跳出嗓子眼。 阴暗的房间,气质干净得让人挑不出错的少年,还有长久可能被监视的恐惧将她的情绪推至最高。 “陆烬,你先放开我。”她压下心中的惶恐,忍不住用力挣扎手腕。 就在她即将要挣脱时,他握住手腕的力道倏然加重。 陆烬将她挣扎的手腕往上拉,直接单手压在门上,面无表情地打量她掩饰不住慌张的脸:“放开?不是姐姐主动追的我吗?现在又要我放开,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慈以漾被压得动不了,咬着下唇,用裹着潮气的微红杏眼瞪着他:“你说呢!” 他自己做了什么,还问她要理由。 只要想到自己在这里住的每一天,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黏腻。 “我说?”他扬起漂亮的眉骨,身体前倾,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和她对视,语气和往常一般温声细语。 “既然姐姐让我说,那我猜猜,姐姐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其实不想让你父亲另娶,为了能让两个人分开,你主动接近我,想在你父亲的订婚礼上将和我上过床的事告诉给众人,以此来打乱这场你觉得本就不应该成的婚姻,而从你父亲出车祸开始,要和他结婚的女人主动找到你,说打算不结婚了,所以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才迫不及待想要踢开我。” “你说我说得对吗?”他轻蹭着她的鼻尖,亲昵的口吻仿佛是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可姐姐怎么就一定确定,我会放手,万一……” “我不愿意放手,要杀了你呢。” 最后一句话很轻,落进她的耳中却有种被毒蛇缠上的寒颤感。 “你……什么意思。”她的尾音微颤,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紧张地盯着眼前笑得温顺无害的少年。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姐姐,离不开你。” 陆烬见眼尾轻压着捧起她的脸,雪白的少年面孔像极了没有点缀上颜色的瓷器,干净得连气质都呈现出透净的白。 “所以姐姐要与我一直交往,直到我们结婚,不能分开的。” 听见他说结婚,慈以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她怎么可能会与他结婚? “嗯……”他温柔抱起她,垂睫往下凝,“姐姐都没有试过,怎么会觉得我疯了,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以后和你共度余生的是我,且只有我。” 慈以漾被他抛至床上。 少年先欺身而来,跪在她的面前,目光流连在她因动作掀起裙摆,而露出的雪白大腿,不紧不慢地单手解开身上的浴袍。 “陆烬。”她慌了,下意识往床边爬。 在她即将要碰上床沿时,从身后伸来一双手,用很轻的力道握住她清瘦的脚踝,一点点往回拖曳。 少年将她拖回去后,单手从床头抽屉里取出的领带,束缚住她胡乱挣扎的双手。 直到她再也动弹不得,他俯身以额相抵,鼻尖轻蹭在她的脸上:“跑什么?不是姐姐和我说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吗?我也是呢,你看,你的每次靠近,我都会喜欢到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呢。” 他将左手放在她的眼前,让她看。 慈以漾瞪着他不断发抖的手,像是兴奋过头,而失控的反射条件。 之前她就知道他经常会莫名失控,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 见她看见了,他再次亲昵地捧着她的脸,像依赖姐姐的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天真纯粹的微笑,“姐姐,我从第一眼见你时就喜欢你,生来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因为爱着姐姐的一切,我也将我的一切都给了你。” “姐姐,所以我们不能分开的,要一直、永远的在一起……” 第53章 姐姐…帮帮我 少年轻得如羽毛拂过的低声呢喃,随着细密的吻又急又热地落来,原本冷调色的房间渐渐腾升起窒息的热气。 “陆、陆烬!”她被他亲得浑身发烫,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无法动弹,长如黑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轻晃的脸颊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泪汪着蔼蔼水汽。 他的舌像是有倒刺的猫,舔得她身上又黏又热。 “嗯……姐姐想要说什么?”他撩起湿红的眼,迷离地打量她脸上露出的神情,殷红的唇角扬着奇异微笑。 她真的很可爱啊,哪怕理智在抗拒,生理却又忍不住向他靠近。 和亲人的小动物一样,刚开始被揪住后颈了或许会挣扎,但只要放在膝盖上好生生地顺毛,又会变得乖乖的。 “姐姐真乖。”他情不自禁喃出声,紧贴她的身体动情得明显。 慈以漾的双手被他束缚在床头,察觉贴在腿上的温度,紧绷着脸企图恐吓他:“我已经说了和你分开,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不能怎样对你?”他微笑,唇色红艳得似刚吸过血般,妖冶得不正常。 慈以漾抿唇说不出那个词。 他眼尾懒懒垂下,凝着她红得似有滚了几片红艳艳的桃花的脸颊,像刻意的,又像是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迷茫反问:“姐姐是说我强迫你和我做吗?” 慈以漾见他露出了几分迟疑,以为是恐吓有用,喘息几口凌乱的气息,勉强压住狂乱的心跳,“对,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法?”他黑如猫儿石的眼中浮起无害的懵懂,随后仿佛也装不下去般失笑出了声。 慈以漾瞪着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陆烬低头亲在她红得可爱的鼻尖上,温柔的腔调中含着压不住的笑意:“姐姐讲这句话的时候,真可爱,我被抓,姐姐就不怕刚出院…嗯,还有姐姐远在m国的妈妈。”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蹙了蹙眉再重新道:“不对娶姐姐之后,她也是我妈妈,姐姐不想我们的妈妈连一块墓地都要被收回去,最后因为我被判刑被征收资产,连容身之所都没有吗?” 什、什么意思? 慈以漾怔愣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陆烬受不了她露出的可爱神情,想要控制,但她就在眼前,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眸认真又迷茫地看着他。 实在太可爱了。 陆烬忍得眼尾都红得坠泪,最终仍是忍不住轻喘着用力蹭了几下。 这样隔靴止痒的行为,根本就缓解不了他骨子里的渴痒。 他只是隔着裙子,但带起的摩擦热度却让她浑身倏然猛地一颤,差点失神在那一下中。 少年抱着她动着,不正常地欢喜呢喃:“姐姐好可爱,连得我随口说的话,都听进了耳里,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要将你关在橱柜中,让你只看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你只看我,只有我好不好,别去想别人,姐姐能不能将我当成你的全部。” 即使他死了,也没人敢动妈妈的墓地啊,那是他准备见她时赠的礼物。 “呃……”慈以漾脸颊迅速变得陀红,竭力咬着下唇不让呻吟泄出,眼眶还是被逼出生理反应的水雾,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涉及到妈妈的事,她不敢贪念身体被取悦的快感。 她勉强维持理智,伸手抓住陆烬的手臂,急遄软喘地开口:“陆烬,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只将头低埋在她的侧颈喘息。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妈妈怎么了!”她努力抬着肩膀想要他抬头。 陆烬顺着她的力道缓缓抬起脸,洒着长睫的脸颊上浮着一团红晕,像是还没有从生理快感中回过神。 她慌了,“陆烬!” 听见她紧张得连尾音都紧得发抖,他忍不住亲亲她的眼皮,心中腾然升起的怜爱从眼尾泄出,唇角扬起的笑像是赤诚无害少年在恶作剧。 “不是很高兴,所以不想告诉姐姐。” 他不疾不徐的态度令她惊魂不定,一边承受他黏腻的吻,一边竭力冷静将束在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好在他并未系很紧,也没有管她在解绑。 察觉手腕松动,她蓦然挣脱出双手,用力推开伏在身上的少年。 他顺着她的力道仿若无骨,懒懒地倒在一旁轻喘,挑着晕红的眼,笑着凝望她仓惶往外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因为她打不开门。 慈以漾是开不了门,无论是用力掰门把手,还是拍门,门自始至终都纹丝不动。 至她还找了房间里能砸门的重物,将屋内弄得乱七八糟,依旧打不开。 打不开,根本就打不开! 她狠狠地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眯眼笑看她作为的少年。 他双手撑在后面,歪着头和她对视,似乎极其喜欢看她,眼都很少眨。 慈以漾盯着他,忽然抬手,直接将门口摆放的花瓶掀倒在地上。 陶瓷杯砸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渣子。 少年终于动了。 他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 慈以漾仰头挑衅看他:“你不开门放我出去,我会将房里值钱的东西都砸了。” 这样的威胁自然让他失笑,揽腰将她横抱起,转身往沙发走去。 慈以漾知道威胁不了他,用压下怒气的声音挣扎道:“陆烬,快开门让我出去!” 他像是连话都听不懂了,兀自抱着她放在沙发上,握住她乱动的脚踝,垂眸仔细打量她的脚。 确定她没有受伤,他起身乜她气红的脸,随后将茶案上的桌布蓦然抽出,上面摆放的饰品霹雳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交响。 慈以漾怔愣地看着他。 他低眸温柔地看着她,问道:“好听吗?够不够?” 说完没等她回应,他打量房中摆放的那些,又自言自语道:“不够。” 他起身朝着被打开的房门走去,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雕刻精美斧子。 慈以漾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在里面藏一把斧头,就看见他对着屋内的东西毫无差别地砍去。 那些脆弱又精美的摆设不断从架上掉落,连着浮雕的墙面也布上几道明显的痕迹,不过几分钟原本冷调风的房间变成了废墟风。 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砸了,他丢弃掉斧子,转过漂亮的脸,讨好地看着她:“姐姐还想砸什么地方,我帮你,房间里瓷器比较多,落在地上不小心踩到了会很疼。” 慈以漾僵着眼珠,顺着他的脸往下看。 是会受伤,被砸坏的玻璃和瓷器这种尖锐物很容易划伤腿。 现在他的脚下就全是血,甚至她还看见他的大拇指被雪白的瓷器刺穿了,每朝她走一步都像废墟中开出的红玫瑰。 他走到她的面前,屈膝单跪在唯一完好无损的沙发面前,讨赏似将脸抬起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要是姐姐还觉得不够,今天已经没了,明天我让人换了里面的东西,姐姐要是还想砸,我明天还能陪你。” 头顶的灯落在少年的眉眼上,漂亮得如一块温凉的玉。 但凡是在平时,她一定会生出几分闲情来欣赏,现在看见这张脸,她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疯子吗!”她气红了脸。 他被她的力道打得双手撑在碎裂的陶瓷上,却连眉心都没有动过,只似松懈地抬着泛红的眼尾,不合时宜地望向她身后挂在墙上的复古吊钟。 盯着看了几秒,他忽然平静道:“快十点了,姐姐困了吗?” 她生物钟很准时,每天十点都会关灯睡觉,然后再在早上七点醒来。 这些他每天都能看见。 慈以漾咬着唇,瞪着眼前的人。 他将她的沉默当成同意,温柔地抱起她颤抖的身体,朝着床走去。 怕手上的血将床弄脏,他小心地避着手上的伤口,将她平稳放在床上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姐姐先睡,不用等我,我去找东西止血,一会儿再回来。” 她不想看他,闭眼将脑袋埋在软枕中。 陆烬低头碰了碰她的脸颊,喃喃自语:“好乖啊。” 随着少年的唇黏腻腻地游走在肌肤,嗓音轻缓得仿佛一颗甜软的糖蠕在齿间,她浑身都觉得难受,双肩紧绷着没抬头。 等到他离开后,慈以漾抬起脸看去。 以为他是出门了,结果只是去了另外那间暗室,关上门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不去。 慈以漾仰躺在床上,瞳孔失焦地望着头顶凸出的精美浮雕,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他是在报复她之前打过他,还是因为别的…… 慈以漾实在想不通,因为闹了半宿,身体已经困到极点,他又从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忍不住耷拉下眼皮靠在床边,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看见有人站在床边看她。 像阴沟里裹满淤泥的眼神,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陆烬站在床头,目光流连于她的身上。 好想亲她,好想和她融为一体,好想将她一次次灌满。 许是刚才升起的暴戾,他在平静后,产生说不出的空。 那种要命的空虚让他连包扎都等不及,难忍得就在里面,对着偷藏的那些东西想像以前那样肆意缓解。 可他弄得手上的血都黏黏地糊满了,都还是没办法得到满足。 不……应该是和她之间的距离近的不再有阻碍后,他就再也难得从这种枯燥的重复中到满足。 要很久很久,久到连他也生出了厌烦,才能得到大过快感的痛苦。 每当此刻,他就会生出想要将她囚在这里,永无止境地耽溺在快乐中的想法。 渴望的气息在他的周身蔓延,一想到,骨头缝隙里就酸麻得很痛。 他被姐姐饲养得太好了,所以离不开她,就像现在。 他忍不住爬上床,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雏鸟,滚烫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中贪婪的,疯狂的呼吸。 “姐姐……帮帮我,好难受。” 第54章 她的小畜生 少年贴在她后背的身体开始疯狂颤抖,一手按在她的腹上往后压,一手紧箍住她的双臂,紧得使她不得不从梦中惊醒。 慈以漾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已经往下坠的硕大圆月,随后反应过来的是抵在后臀的。 不知道他怎么从包扎先伤到发情的,她怔了一下,有些睡蒙了。 见女人已经醒了,陆烬手指撩开她穿着的裙摆,剥开最里面单薄的布料,想从后面进去。 “陆烬!”她连忙抓住他的手回头,初醒的眼眶惊着一抹慌乱。 转过头她才看清刚才还冷静温柔的少年,此刻眼珠子蒙着一层浅雾,冷白的脸庞上被涣散的情慾布满,跪在她身边的身躯抖颤得像是得了什么寒病,偏生那唇色又殷红得病态。 “姐姐,一次,就一次,我很快…”他眼角泛红,大颗的泪似快要顺着眼眶落了下来,说得可怜,手上力道却很不客气。 慈以漾见他这副被折磨过的失态,知道今夜莫约是逃不掉了。 也不想让他太爽,她咬着后牙,从齿间勉强挤出退让一步的话。 “……自己弄。” 这句话说得她心里气得脸都烧红了。 “怎么弄……不会,教我。”他迷乱地咬住她的唇呢喃,似找不到出路般迷茫。 她才不信他不会,明知道他是故意装纯,还是不得不转过身屈膝背对着他跪下,埋在软枕中的脸只剩下一对红得滴血的耳尖。 一句话也没说却胜过一切。 陆烬虽然对这种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调整了姿势,从后面亲吻着她的后颈。 女人裙摆卷到腰上,纯白的蕾丝被挤到膝盖上挂着,趴在枕上双膝颤颤得跪不稳,每次都被揽着腰捞起。 “姐姐,起来些。” “……”她咬住两瓣红唇,无暇回应答他的话。 在少年的轻喃中,两片娇嫩的肌肤比之前更热,比之前更红了。 耳边全是拍打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重力地穿透房间,好似要将黑暗都熏染出暧昧的躁动。 慈以漾原本是不想去听,也不想去感受,可每次他都能很有技巧,装不经意的先挤进去一点又出来。 整个过程不断重复,而且他还要不断在后面叫着她‘姐姐’,声音贴得又近,又性感,渐渐的,她的耳根都红透了。 没有人比陆烬更浪了。 她全程强行咬着牙,闷不作声,最多在脑中空白时不受控地发了声。 每当此刻少年便像是得了鼓励,从喉咙发出的压抑的急喘,低沉的声线像是某种巨兽被兽网俘虏时的低吼。 临到了最后紧要关头,他更是直接将发烫的眼压在她的颈窝,抬手胡乱扯上她挂在膝上的蕾丝布料,单手捂着前端接住。 慈以漾顾不得他都做些了什么,刚才那一下让她缓冲不过来,昂首睁着涣散的眼,往后靠在他的胸膛痉挛。 她整个人似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不止头发湿漉漉的,腿也黏糊糊的。 “真想接住的不是姐姐穿过的,而是……”少年抱着她,边喘边笑着在耳鬓厮磨,冷淡的唇中缓缓泄出不堪入耳的字眼。 压抑得到释放,他此刻半点困意都没有,在床上抱着她歇了片刻,再抱去浴室里仔细洗干净。 彼时慈以漾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换的床单,她全都记不得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从外面照在了地板上,房间中那些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碎片泛着细碎的光。 她还被抱着,连动一下都困难。 身后的人似察觉她醒了,翻过她的身体,亲昵的在她额上亲了亲,惺忪的嗓音裹着晨起的慾气:“姐姐醒了,我送你回房间。” 慈以漾动了动手,发现他嘴上说着说送她回去,却丝毫没有积极的作为,甚至、甚至…… 察觉他又挤进来了,她蓦地抬眸,睁着水亮的眼嗔怒地瞪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很想要做的。”他半眯着微红的眼,懒散抬手盖住她的眼,长长地叹出一声。 从没见过有谁将爽写在脸上,一副低贱的发情相。 慈以漾心中暗骂他,哑着声音开口:“放开。” “嗯……” 回应她的是少年似喘似叫的声音,传进耳蜗里,心脏像被什么爬了一下,她的手臂浮起细小的颗粒。 “陆烬,你要不要脸,滚开。”她怔了几秒,然后骂他。 “只知道发情的小畜牲。” 谁知道他越发兴奋了,抱着她,直将她口中气急的辱骂撞得支零破碎。 最后他过了半小时才放开她。 “抱歉,姐姐,是我没控制住。”少年耷拉下眼尾,脸上露出的虚假愧疚盖不过不满足的遗憾。 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够了,他根本不想放开她,会一直到她忍不住开口。 同意他,直到怀孕。 慈以漾勉强缓过气,抬眼还想要骂他,但见他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满脸古怪的神情。 按捺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她咽下口中辱骂,软着手脚要从床上下来。 见她软得手脚无力,陆烬想要去抱她。 还没碰上,她就似见猫的老鼠,瑟缩着手脚,真委屈得眼眶红红的瞪他:“滚开点啊,小畜生。” 骂完她生怕他又要碰自己,半点不敢逗留的软着膝盖往外面走。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发现她现在又打不开门,又转过头咬唇瞪他。 陆烬随手拿起一件体恤套上,走过来揽腰抱起她,“我送姐姐回去。” 慈以漾看着他精致的下颌,别过头又低声骂他。 陆烬听见了,笑了:“我只是姐姐的小畜生。” 慈以漾:“……”懒得骂他了。 说是送她回房间,他难得守信一次,真只将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调好水就离开了。 慈以漾重新将身上洗干净,出来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小花园陷入沉思。 一切都看似和往常一样,但她忽然想到昨夜陆烬说的话。 妈妈的墓地不对。 慈以漾想不到哪不对,心中不安,给外婆打电话问这件事。 外婆经不住她问,默了默片刻才说:“还记得当时你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把你妈妈葬在那里吗?” 慈以漾记得,妈妈是火化的,所以不是葬在何川中落叶归根,也不是葬在京市,是运去的国外。 一个偏远得连地图上都难找到的地方。 当时她很不理解,但外婆说是妈妈的遗愿,她便没有说什么。 “那是你妈妈生前一直想去的地方。”外婆说,“当时为了让你妈妈葬在那里,我们想买那块地,但因为主人不卖,只同意送,我们思考许久才决定她送过去的。” 在m国土地能私人拥有,政府无权任意征用与拆迁,送人一块空地安置,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不正常的是,主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送这块土地,同意妈妈安置在那里。 慈以漾当时不理解,现在也同样不知道那片土地的主人谁。 陆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烬,陆烬…… 慈以漾思绪涣散,莫名就想起他似乎是长在m国的,前两年才回来的。 所以安置妈妈的墓地是他给的,但他为什么要给一个不久后才认识的人? “囡囡,你怪外婆吗?”外婆愧疚的声音传来。 慈以漾回神,摇头回答:“不怪。” 外婆够苦了,外公在妈妈嫁人没多久出意外死了,她先是送走了舅舅和外公,后来又送走了唯一的女儿。 况且外婆是为了帮妈妈完成遗愿,她无权去苛责老人。 外婆似在另一头抹了眼泪,温声细语的又说:“囡囡今天的生日,原本外婆是想要给你过生日的,但你们过去得急,今天祝囡囡生日快乐。” 以前都是妈妈给她过生日,现在妈妈不在了,外婆不提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连自己都忘记了。 “谢谢外婆。”她心中一暖,脸上露出几分笑。 又和外婆讲了一会儿话,她才挂了电话。 原本是想去看,能不能查到妈妈用的那块地属于谁的。 一转身便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双手环抱,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靠着看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悄无声息地似乍然冒出的美艳男鬼。 慈以漾转头就看见了他,吓得手机落在地上,“你怎么在这里!” 在她弯腰捡手机时,他如进自己房间般走进来,长腿随意地勾过椅子。 他反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靠背上,单手撑在着下颌浅笑着看她:“刚才忘记和姐姐说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慈以漾木着脸抬起头,“不必了。” “嗯……”他拉长音调,“真的不要吗?” 慈以漾打算驱赶他,但忽然与其费尽心思去查,不如直接问眼前的人。 “昨天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目光紧盯着他,不放过少年脸上露出的一丝神情。 陆烬享受她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温柔的春日,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好想和她…… 昨天那种只是在外面隔靴止痒,他并不觉得满足,还有越发蔓延的趋势。 他用力地咬住舌尖,用疼痛抑制慾望,温声问她:“姐姐说的是哪句话?昨晚我说了很多,尤其是我想和你结婚,说了几百遍,是这句话吗?” 真的说了很多。 慈以漾:…… 她压下想骂他的心,维持面无表情:“我妈妈的那件事,妈妈用的那块墓地和你什么关系?” “啊。”他遗憾地诧声,弯起弧线漂亮的眼,缱绻地拉长声调:“妈妈的墓地是我选的,请风水大师看好了水土,选了朝向最好最优渥的土地,这样妈妈也能得偿所愿,在下面保佑我和姐姐平安喜乐。” 慈以漾倏地站起身,瞪着他,“陆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烬眼皮微抬,看她的眼神莫名古怪,像是已经和她说了无数遍,她还听不懂,极其温和又有耐心地重复。 “我喜欢姐姐,想和姐姐在一起,让给妈妈一块墓地不对吗?” 对,逻辑上很正常,很普通,可偏偏那时候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就已经在做这样的事了,再往后那些呢? 她不敢想,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身上的棉质长裙被寒意打湿黏在后背,心一层层往下落入谷底。 他究竟要做什么。 “姐姐,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他站起身,牵起她的手置于右脸,动作温柔地蹭了蹭,“姐姐楼下快到饭点了,我们先下去。” 指腹上还没有处理的伤痕,经过一夜,结痂后刮得她手背的生疼。 第55章 被钉在荆棘丛生的蔷薇根上 慈以漾僵着脸,被陆烬牵着下楼。 大厅中,洛林坐在轮椅上看着放在膝上的报纸,陆兰则在厨房跟着阿姨忙碌。 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有人都忙碌着,没有一个人看见少年是牵着她的手下楼的,一直到餐桌前,他才放开。 他一如往日,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姐姐还是坐这里。” 之前为了和勾引他,所以她选择坐在他的身边,后来成了习惯就没再改过。 现在她看着相靠很近的椅子,在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前,没当众和他撕破脸。 慈以漾没有选择坐了下去,身体仍旧僵硬。 陆烬见她抿紧的唇,好似稍微一点动静便会受到惊吓。 好可爱。 他眼底蔓延出笑,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 最后一道菜上齐,长长的餐桌布置典雅,菜肴精美得很能勾起食欲,但慈以漾看着这些却很倒胃口。 因为陆兰说,这些都是陆烬提前很久就让人开始做的,全是符合她的口味。 她对口欲一向不看重,几乎不会对什么食物表现出特别喜爱,什么都能吃,连洛林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让人做的却都真是她喜欢的。 他究竟监视了她多久。 烛托上的长烛泣泪,堆砌在圆圆的铜托上,室内的剪影温暖地贴在窗户上。 女人温柔地让佣人将东西拿过来:“漾漾,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日后一路长虹,心想事成。” 佣人拿着送过去。 慈以漾就坐在陆烬的旁边,垂眸盯着望着放在面前的盒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送在面前的盒装精美典雅,只是看表面,都能猜到里面物品的贵重。 但礼物是陆兰自己选的,还是陆烬?她不敢打开。 见她迟迟没有去碰,坐在轮椅上的洛林不免开口提醒:“还不谢人。” 慈以漾回神,抬起眼对着女人开口:“谢谢陆姨。” “不客气。”陆兰微笑,望了眼陆烬说:“我之前问阿烬,他说你喜欢颜色简单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怎样的,所以问了他之后挑选了黑白色,你打开看看。” 她没有女儿,一直也想要一个,礼物是早就在国外就已经挑选好了,当时她是希望慈以漾能真的将她当成妈妈,所以挑选得很仔细。 听见是陆烬帮忙挑选的,慈以漾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心更沉了。 果然是他。 陆烬也在看她,眼底映着氤氲的细碎光,白璧似的脸是远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无害着,漂亮着,甚至纯洁着。 而这样一个人,却有和脸截然不同的恶劣品性。 慈以漾平静地别过眼,在少年藏着古怪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然而就一眼,下一刻,盒子从她的手中整个落在地上。 一条白钻项链从盒子里掉出来。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慈以漾,已经匆忙弯腰去捡那条项链了。 “抱歉,我没拿稳。”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像是划破玻璃般刺耳。 慈以漾弯着腰捡项链时的手指在颤抖,甚至一直都拿不稳,直到被清瘦的手指勾走。 她下意识去抢。 那是妈妈的—— 话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少年已经扶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地开口。 “姐姐别动,我帮你戴上试试。” 慈以漾伸出去的手僵住,抬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脑中一根线像是蓦然断了。 那是妈妈的项链……不对,或许说是妈妈给她的生辰礼物。 去年二月,妈妈还重病卧在床上,虽然瘦得脱相,但有一天却精神出乎意料的好,牵着她的手温柔问她喜欢什么。 那时候她没想到妈妈会死,以为只是普通的病,和妈妈说想等她好了一起选。 后来妈妈死后,她翻找妈妈留下的遗物,看见了妈妈没有做完的设计稿。 妈妈为她做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还没有完成就离开了。 设计稿她一直藏在妈妈的相片底下,谁也不知道,除了陆烬。 他监视着她的一切。 现在她也被陆烬扶正肩膀,按坐在椅子上。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轻声提醒:“姐姐抬头。” 慈以漾机械地抬起脸,垂眼看他在眼前认真替她戴上项链。 他侧着脸靠近,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说:“果然很适合姐姐,很漂亮。” 这是他亲手做的,上面每一颗钻石都是他亲手打磨的,恰好和他想象一样,衬得肌如白雪,很漂亮。 短暂的戴好后,他留恋不地松开她坐回原位,再次恢复以往的姐弟姿态。 因为距离得当,神态自然,没人发现他的行为越界。 若是别的东西,她或许就已经扯下来丢了,可这是妈妈设计的,她舍不得。 晚餐她吃得心绪不宁。 熬到下桌,她说了声困就上楼了。 今晚她的反常被陆兰看在眼里。 等她上楼后,陆兰收回视线,担忧问道:“漾漾似乎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你挑选的礼物她不喜欢。” 少年站起身,灯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平静驳回她的话,语气肯定:“没有,姐姐很喜欢。” 没有什么比这个礼物更能讨姐姐欢喜了,她很喜欢,喜欢得即便是他送的,她也会珍惜地戴在身上。 “我也回房了。” 说完他往楼上走,陆兰没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离开了倒也好。 等到两人都上楼了,佣人在收拾餐桌和厨房,陆兰则朝着洛林走去,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洛林,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洛林看她,“什么事?” 陆兰将人推进电梯,语气中含着歉意道:“这段时间我想了想,我们取消结婚吧。” 洛林表情一怔,随后问她:“怎么了?” 陆兰是在他妻子死后遇见的,当时陆兰正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他则需要她的钱还外债,两人这才在一起,现在忽然却说不结了。 陆兰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洛林见她脸上露出的低落,不禁问:“阿兰,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除了已逝的妻子,陆兰的确是他念念不忘多年的女人,有想过要和她成为夫妻,不想两人的缘分就这样结束。 陆兰轻叹:“没有什么顾虑,是我想了想,还是不结了,过段时间我想换个地方。” 不出意外,那个男人已经将这里监视得滴水不漏,现在她出门在外见谁,都会忍不住担忧和她讲话的人会是不是他的人,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为了补偿他在自己身上花费时间,陆兰主动提出补偿:“你公司的外债我已经让人帮你补全了。” “你知道?”洛林错愕。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公司前年因为投资北美的一个项目,本以为稳赚不赔,谁知道出了意外,那批货物不仅全亏了,甚至倒欠下上亿美金的外债,所以他之前将北辰庄园抵押出去,但也仅是杯水车薪,根本就填补不了如此大的洞。 直到遇见了陆兰。 虽然很不齿,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等婚后用共同资产填补。 可他没想到陆兰早就知道了。 电梯停在外面。 女人推着他出来,站在身后的身影一如初见时那样温柔娴静,声音柔和:“一开始就知道了,洛林,所以我已经帮你还清了债务,这场婚事就这样算了,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不过……” 她顿了顿,思虑后补充:“北辰庄园在阿烬的名下,是他买下来的,我不能动他的东西,这件事你可以去和他商议,阿烬品行好,我瞧着对漾漾也是真心当姐姐对待,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 这番话已经是摊在明面上,毫无回旋的余地。 想到出车祸之前看见的少年,洛林沉默。 陆兰不知道,但他深知陆烬并没有眼看的这样好说话。 洛林看着镜上印着的女人,笑得勉强:“没事,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陆兰愧疚地望着他,“那我送你回去。” “嗯。” 轮椅缓缓转动在青石板道上。 两人背对着,谁都没有看见身后的尖塔复古阁楼的二楼,少女的白裙如妍丽的桔梗,僵直地盯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两人。 楼下两人站在门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恰好能传入她想要吹散烦闷情绪,而打开的窗户。 自然而然的,她也不经意听见了这一段话。 难怪陆烬将庄园改了谁都没有意见,原来是因为连房子都不是他们的了。 少年从后面走来,轻轻地伸手将她面前敞开的窗户关上。 “穿这么少开窗,不冷吗?” 慈以漾回答不了他的话。 陆烬从后面拥紧她,想将身体上炙热的体温温暖她轻颤的身子。 “姐姐颤得好厉害,是冷吗?” 虽然下过雨,天湿闷又热,可慈以漾却浑身发寒得近乎颤抖。 “嗯……”是冷,还有对陆烬的恐惧。 她转动眼珠看亲昵将下巴搁在肩上的少年,唇瓣微白地翕合,轻声问他:“陆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送她妈妈墓地,买她的家,还做了什么? 还有监视她。 她不明白不过连二十都不到的少年,甚至才刚十八而已,怎么能这样可怕。 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陆烬缓慢地撩开眼皮,窗外飘起的小雨,像是落在进了眼底溅起微妙的光影。 “我说了,我喜欢姐姐,想和你在一起,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庄园写的你的名字,不过……妈妈的墓地我暂时还不能送给姐姐,万一姐姐要和我分开,我找不到什么能挽留你的。” 他低头含住她脖颈上的项链,唇薄含温,仔细地亲吻她颤抖的肌肤,安抚她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我喜欢姐姐,喜欢慈以漾,很喜欢。” 喜欢很久了,喜欢到想要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应该从她的世界里剔除,她只能有他。 慈以漾想要伸手推开他,可刚碰上他的肩膀却蓦然顿住了,僵持了半晌才环抱住他的身体,由着他亲吻。 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陆烬打量她半阖眼皮的脸。 长眉杏眼,琼鼻雪肤,漂亮得仿佛水晶橱柜中漂亮的白蝴蝶,纵容着被钉在荆棘丛生的蔷薇根上。 他看着,一眼不眨,心口被难言的感受缠绕得产生愉悦的窒息感,他享受她赋予的情绪,按捺不住的情慾顺着骨头的缝隙从眼尾泄出。 他埋下头,深陷在她白净的颈窝中,痴迷地呼吸,像是上瘾的赌徒嗅见了属于他的珠宝和金钱。 “姐姐,以后你要只爱我。” 听着少年的沉重呼吸,慈以漾不自然地感受到了,他随时都能兴起的身体反应,脚尖忍不住踮了踮,从唇边溢出的呢喃和雨一样轻。 “陆烬,别在窗边。” 第56章 一起缺水,一起窒息 她记得,他在那间阴暗、见不得光的房间中写过。 窗边。 慈以漾仰头靠在他的肩上,身后的少年身体滚烫,致使她无力渗出的汗水打湿了额边的黑发,胸口贴在窗户上却又是凉的。 “嗯……”他抬起泛红的脸,瞥见不远处黑压压的雨夜,眼底全是迷蒙的遗憾。 好想和她在窗边也做一次,要那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她会很紧张,会下意识依附他,也将他当成唯一能依靠的支撑点,那时候,姐姐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会是他。 但姐姐似乎不想经历。 陆烬遗憾,横抱起她发软的身子,转身往床边走。 慈以漾被他放在床上,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被少年如大型毛绒狗的姿势扑压得喘不过气。 柔软的被褥垫在身下,他捧着她的脸吻得急迫,像是许久没有碰过,那些亟不可待的慾如泄洪般被他用唇齿渡来。 没了伪装的少年,恶劣的凶狠自然而然就浮出了表面,狰狞地抵着她的出路,温热的身躯以严丝合缝的亲昵贴着她。 他的吻一向疯狂,密不透风得她喘不过气。 耳边是少年急急的喘声,鼻口间也全是他身上沾染就甩不掉的冷淡香气。 慈以漾忍不住蹙起秀眉,被吮得发麻的舌尖,费了极大的力道才抢回来,抱住他的手拦住他再度贴来的吻,勉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别亲了。” “不。”他意乱情迷地舔她唇角,哼唧着去抓她的手腕:“姐姐别乱动…再亲…呃,一会。” 好喜欢与她津液交换,纠缠不休。 喜欢到,他想要将她所有的挣扎都束缚住,肆意亲吻到两人到失去知觉。 就像是两条被丢出恒温水缸的金鱼,一起缺水,一起窒息而亡。 少年抱着,喘着,甚至还要不要脸地呻吟着。 慈以漾的唇麻木得实在没有知觉了,只要过头刚避开他,他又缠过来。 甩不掉的野狗。 她心中不免生怒,瞪他:“陆烬!” 可那看他的眼睛双眼水雾雾的,丝毫没有威震人的力道,是软的,柔的,令他失控的。 “嗯……”他沉喘着松开她的唇,缓缓起身,坐在她的腰上脱掉了上衣,露出肌肉漂亮得恰好的的身体。 他肌肤很白,白得有种说不出的病态,像是常年不见光的死尸白,给人不正常的非人感。 偏偏此刻脸又是潮红的。 见她的目光垂着,陆烬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皮,俯身去亲着她低声请求:“剩下的姐姐帮我脱。” 他还剩下什么? 只有裤子了。 慈以漾木讷着脸,解开他的裤头。 还没有彻底脱掉,她就已经感受到少年旺盛的热度。 被紧箍着的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倏然弹跳出来拍打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教训她动作太温吞,不肯给个痛快。 慈以漾倒吸一口气,接着就有什么毫无遮掩地闯入视线。 狰狞得带着干净的晶莹赤红。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个程度了,下意识双手叩在床沿想要退缩。 但陆烬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握住她伸出去的手,再慢慢拉回来,将她双手压在床头。 “姐姐不可以退缩,你要看着,要感受我鲜活的心脏,滚烫的血液,都是为你而流的。” “姐姐,睁眼看着,看我。” “姐姐……” 少年神色痴迷,低头伏在她的颈窝亲昵蹭吻,用温情的声音一遍遍叫她姐姐,动作却狠得毫无怜香惜玉。 他的每一声‘姐姐’,仿佛连着她的骨骼一起摇散,丝丝的酥痛随着深入,肌理肉眼可见地浮上嫣粉。 慈以漾仰着白皙脖颈持续失神。 好撑。 她喉咙被堵住了,仰在枕头上,乜些些的清澈的杏眸朦胧着雾气,身体发起了抖,像是沉甸甸的果子,熟得快要糜烂出熟透的汁液。 他长长喟叹到瞳孔失焦,额头和脖颈的青筋鼓起,忍不住抱起她将涌出的热慾抵送回去。 直接往下到底了。 这种很容易让被捣出的沾在他的身上。 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她被陆烬抱着,闷在喉咙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也顾不得,完全忘记了两人谁是谁。 或许真的像他说的,是从同一片土里探出的头,天生就该像是蓬勃生长的藤蔓,纠缠得不分彼此。 窗被黑夜笼罩的窗户上倒影出少年的脸,上面布满了同夜一样湿冷的痴迷- 有时候慈以漾有些烦生理闹钟过于准时,导致她醒得太早,早到刚好碰上男人清晨的控制不住的精神。 他连眼睛都还没睁开,身体就已经醒了。 她想要将他搭在身上的手推开,但他又抱得太紧,导致她多动了几下,随后就越发嚣张的不可控抵来。 “陆烬!”她不敢乱动,恼怒地推搡他的肩膀,企图将他唤醒。 少年像是纯白的天使,慢慢睁开了黑得很纯的眼,瞳孔涣散地盯着她好几秒,还没有回神,手臂却勾着她的腰让两人贴在严丝合缝。 更明显了。 他自己似乎也是发现了,但只是抬手揉了揉头发,唇中轻微地‘啧’了声,便用膝盖抵开她的腿,在外面蹭了两下便毫无阻碍地进去了。 进去后他低沉地长声喟叹,早起布在眼眶上的红痕瞬间蔓延上颧骨。 这样根本不够。 他翻身,双手撑在她的上方一边开始,一边问她在做什么。 语气好埋怨,好委屈,就像是她将人吵醒了。 慈以漾乱晃得厉害,双手抓住枕头企图稳住,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疯了吧! 问她在做什么? 她简直要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气笑了。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可爱,陆烬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轻喘着埋怨:“姐姐一大早就这样对我,我都还没有醒,以为是在梦中,呃,很舒服,。” 他叹了声,又笑着补充:“还好不是梦。” 慈以漾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不要脸的人,彻底不伪装后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撒野的小畜生。 她脸憋得通红,半晌才从齿中挤出来一句被撞得支离破碎的两个字。 “野狗。” “嗯?”他敛眉思索,还不忘用力,隔了好久,有感觉后才笑了。 “好听。” 随着他的满意落下,慈以漾脑中空白,失控的在他脖颈上挠出一道红痕。 “神经病……” 清晨,等外面白茫茫的雾气散去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地上那些用过的避孕套被丢得随处可见。 慈以漾被他抱去浴室洗了一遍后,现在趴在枕上,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她哆嗦着纤细的腕子撑起身,想趁着他此刻在浴室中下床,捡起地上被弄脏的裙子,匆忙套上悄悄出去。 等到出去后,她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房间。 但现在回去她又不敢。 陆烬的精力太过于充沛。 昨晚做了那么久,清晨都还能继续,她实在承受不住。 她抬手看了眼手机。 已经十一点了。 她先去隔壁的客房找了几件能换的衣裳,穿戴整齐后才出去。 下去时,楼下已经有人了。 洛林依旧坐在轮椅上,陆兰在旁边口吻温和地吩咐佣人注意事宜。 已经下楼的少年则懒散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阳光照在他的肌肤上,白得只沾了一点点粉。 干净透彻得难以触碰。 和昨晚不同,许是得到了满足,他昳丽的眉眼含着温润的柔和,穿着随意却因为优越的身形,一举一动都吸着人的目光往他身上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的视线从窗外无趣的景色中移开,落在还站在旋转复古楼梯前的人,微微勾唇。 “姐姐醒了。” 陆兰转过头,看见她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又让佣人去将温着的滋补汤端来。 慈以漾低声道谢,坐在桌前,端着汤尝了一口。 还没咽下,她听见陆兰说:“阿烬说昨晚你晕倒了,这是今天特地炖的补气血的汤,下午给洛林复查的医生会过来,漾漾要不要也顺便检查一下?” 陆兰望向她的眼中全是关心,丝毫没有怀疑过她无缘无故晕倒是为什么。 陆烬做晕的,昨晚她如果不装晕,他能做到天亮,直接把她做死。 不要脸的野狗,神经病。 慈以漾敛着的眼睫颤了颤,咽下汤就没胃口了,抬起脸道:“谢谢,不用了。” 陆兰还要说什么,但她从座位下来又上楼了。 陆兰咽下口中的话,向陆烬投去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从昨晚送了项链开始,她就觉得慈以漾不对。 现在刚下来,又上楼,像是在躲着谁。 陆烬没回答,只问陆兰:“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兰说:“下午。” 自从洛林无缘无故出车祸后,陆兰心中始终不安宁,打算先离开一段时间,早就已经买了出国的机票,下午就离开。 “嗯。”陆烬点头,视线从楼上移开,站起身道:“那下午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陆兰摇头:“算了,本就不指望你送我。” 陆烬微微一笑,没说话,往楼上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侧首温声道:“中午也不必等我了。” “嗯。” 陆烬上楼后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慈以漾的房门前,抬手推了下。 意外的推不开。 从里面锁了。 他沉眉思索,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里面的人:“姐姐,开门,我回来了。” 刚坐在床上的慈以漾听见他自然的语气,仿佛是回自己房间一样理直气壮,心中不畅快,脸闷在枕头中不想听。 外面的人似乎只是敲了一下便停下了。 慈以漾以为他要离开了。 谁知下一刻,门口响起了钥匙孔被转动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她从床上弹起身,转头就看见少年修长的指尖挂着钥匙,不紧不慢地转身阖上门。 第57章 姐姐也只能有他一条狗 “陆烬!你……”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会有房间的钥匙,但很快就冷静了。 整个庄园都是他的,他有钥匙也很自然。 陆烬转身见她抿唇,暗恼地着自己,露出无害地微笑,解释道:“姐姐时常不在家,偶尔想你了,一周会住上五天。” 这句话说得倒是很委屈,但细品,一周七天,他住五天,剩下两天是周末,她会回来,但回来那两晚,她一般会睡在他的房中。 好,很好。 慈以漾想到一直以来,他都这样,郁气堵在胸口,闷得难受。 见她微愠时粉粉的脸颊,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当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箱子,眉骨诧异上扬:“姐姐收拾东西要到哪里去?” 慈以漾神情冷静:“搬出去。” “搬出去?”他不解,懒懒地屈腿靠在桌沿边歪头看她,语气友善:“姐姐忘记了吗?这里是你的家。” 昨晚他已经说过了。 慈以漾抿唇:“不用了。” “为什么?”他似真的在惊讶,但仍旧保持良好微笑:“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做不好吗?如果姐姐不舒服了,可以和我说,我会迎合你,你可以调教我。” 他会是姐姐最听话的狗,不过姐姐也只能有他一条狗。 慈以漾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几分真假,直接回道:“昨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谢谢你将庄园买下,送我妈妈墓地,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尽管他说庄园是在她的名下,但她不打算要他的东西,所以昨晚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原来姐姐还是想要抛弃我,连调教都不愿意。”他失落地垂下乌睫,呢喃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他以为听话,装乖,她至少会多看施舍几眼,甚至是怜惜他。 然而事实上,女人夸他是好人时都言不由衷,话里话外将两人的关系拉到疏离的界限。 他懒懒靠在书架上,望着她微笑,唇色殷红如涂抹鲜血的玫瑰花瓣,缓缓吐出似埋怨的几个字:“真无情啊。” 慈以漾看了眼他,没回应,打算继续收拾行李箱。 还没从床上下去,少年嗓音幽幽地响起。 “姐姐不担心我会做什么吗?” 慈以漾蓦然抬眼,与他冷淡下的黑眸对视,“你什么意思?” 陆烬身体后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坐出放松的姿势,“没什么,我不想和姐姐分手,姐姐要是坚持要和我分开,我也不会做什么。”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会做什么,可慈以漾一点也不信他。 这个人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说的一定是反话,他在告诉她,要是她坚持分开,他什么都敢干。 慈以漾房间的桌案太矮了,坐在上面长腿只能懒散地半屈,不太庄重。 他轻‘啧’,直身迈开长腿,问她:“姐姐现在要去哪里住,我送你过去。” 他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在屋内打量,似打算帮她一起收拾。 慈以漾坐在床边看着他,咬了咬牙,扬了手上的东西,“我不走。” “不走。”他转过脸,漆黑的瞳孔倒影着她坐在床上的身体,“那姐姐要和我分手也不分了吗?” 慈以漾不讲话。 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弯腰抱住她,“那我就当姐姐没和我分手。” 她转过头,细眉长蹙。 和他就没开始过,哪来的分手?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分手,显得她的行为很像是情侣之间在闹矛盾。 面对她的冷淡,陆烬不在意,像往常那样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姐姐刚才没吃多少,等下会不会饿?” 他侧着脸嗅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闻见了,除了沐浴露,还有他的气息。 姐姐浑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渗透了呢。 他眼底浮起痴迷,忍不住将高挺的鼻尖顶在她的耳畔,似乎要深陷进皮肉中。 慈以漾被他弄得一直往后退,越是挣扎,他越是像春天埋在土里的已经扎根的藤蔓,疯狂地缠绕她。 最后她松下所有力气,由他抱着,语气冷淡:“不想吃,看见你有点倒胃口。” “嗯?”他用鼻尖蹭了蹭,撩开湿红的眼皮,将这张漂亮的皮囊怼至她的眼珠前,“不好看吗?姐姐之前不是说会看我的照片,还说偶尔会和朋友一起讨论我,你说,我最好看的是那天在台上的那一张。” 慈以漾一怔,随后想起来了。 他没胡说。 之前大一新生会上,他代表新生上台演讲致辞,而她那时候为了将他撩到手,对他那晚上的照片评头论足的,说了好一通好听的话。 其中她说最好看的那一张照片是全身照。因为看不见脸,她才说好看的。 当初做的事,现在回旋镖似的再次扎在身上,她木着脸讽刺他:“傻子,那是我骗你的。” 傻子。 陆烬无故地猝然笑了,笑得抱着她一起倒在柔软的床上,胸腔贴在她的后背随着笑疯狂震动。 慈以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蹙着眉头等他笑完。 隔了良久,他的笑声渐渐平静,双眼仍旧压在她的肩窝上,殷红的唇角勾着,腔调抖着止不住的笑意呢喃:“姐姐骗我的时候一定比骂我更可爱,想到当时,我就又……了。” 他说着压着她的腰往后,让她近距离感受比她诚实的年轻身躯。 硬。 这是慈以漾的第一反应。 “姐姐,我们做一会吧。” 什么!? 她错愕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少年柔软的碎发下的深邃眉眼,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是真的又发情了。 就如同饮水一样自然。 她气得脸上绯红,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轻软的嗓音失真,“陆烬,你是见不得女人的浪货吗?” 昨晚到现在,用了几盒避孕套,她都不知道怎么来数。 距离早上的最后一次,也不过才过去一两个小时,他又这样。 慈以漾恨不得再给他几巴掌,让他清醒过来。 似看出她反抗得明显,少年压下眼底的遗憾,将从怀中挣扎出去的身子一点点拢回来,体贴哄着她:“姐姐不想,我们就不做了。” 慈以漾松口气 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和他做什么了。 陆烬视线轻坠在她喘气的唇上,几秒钟后移开,看似不经意的和她商议:“姐姐接吻吗?” 他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出口,无论是两人最开始在一起,还是现在。 慈以漾怕他一会又要缠着她做,勉强点头同意,“只接……唔!” 少年阖上眸,扣住她的后颈,堵住她口里没说完的话贪婪地咽下。 不一会,她的眼中浮起蒙蒙水雾,清瘦柔软的身子被他压在床垫上,被探进来的舌又勾又舔。 陆烬捧着她的脸颊亲得狂热,亲人的方式和他在床上一样不留余地,每次想要将她所有的气息都卷进身体里去。 最初说是接吻,到了后面他意乱情迷得又开始受不住。 他将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肩颈上,压住她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似要窒息得快晕眩般呼吸着。 “姐姐,帮我,帮我……” 他抱着她,露出的耳畔红得吓人。 慈以漾不想帮他,膝盖紧紧并住不让他蹭。 但她力道根本抵不过,很快就被他挤了进来,她又直接松开膝盖。 他去拉她的手,她就死死地叩住床头,咬着牙反着来,就是不愿意不帮他。 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没得到满足,反正再做下去,她是要疯了。 陆烬幽怨地抬起被慾望熏红的眼皮,埋怨地张口咬住她的下唇,力道轻缓啮齿,不再去碰她。 听着他似满足又似不够的轻哼,慈以漾终于松懈紧绷的脸色。 他要亲就让他亲,瘫着身体装尸。 弄了许久,他才瞳孔涣散地倒在她的身上喘息。 两人身上全是黏黏的湿汗,周围的空气更是古怪。 慈以漾推开他,坐起身脱了身上被他弄得又脏又皱的裙子,想要丢在他的脸上,但又怕他当成奖励。 她警惕地抱着裙子去了更衣室重新换了件。 再次出来时,看见他还倒在她的床上,像个变态的偷窥狂魔般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她走过去推他,“回去。”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拽上床又抱住她,困顿呢喃:“困……” 摆明一副不愿意离开。 他不走,她也没什么办法。 少年似真的困了,眼皮垂下便呼吸轻缓地睡了,抱着她的睡姿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用颀长的四肢圈着她,黑发微乱地露出漂亮得贵气的眉眼。 慈以漾没困意,尤其是在他这种囚禁的姿势下更没有,所以瞪他几眼便松了神情恢复面无表情。 躺在床上没有能打发时间的,她的目光自然渐渐就停驻在他的睡颜上,挑剔地审视他。 可无论是外形,还是长相,他无疑都是无可挑剔的。 很漂亮,是不显女气的漂亮,是无论谁看见他都会下意识被惊艳,发出赞叹的漂亮。 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 但这张看似无害的美艳皮囊下,却有恶劣的,长着尖锐獠牙滴着垂涎的魂魄。 陆烬的眼皮褶皱很深,长眉高鼻,唇形冷淡,不难看出他这张脸掺杂了混血,一看就知道是继承了父母最良好的基因。 父母…… 慈以漾心思微动,落在他脸上的打量越来越仔细。 陆兰是很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脸,但陆烬却不是,哪怕时常装作得无害,也难掩身上的给人传递的攻击美。 他的父亲似乎是外籍人。 大约是更像他的父亲,慈以漾不太看得出来,打量得太久了,眼睛隐约酸涩。 她在他的怀中调整好姿态,闭着眼睡下了。 随着她刚睡下不久的鼻息渐稳,原本陷入沉睡中的少年缓缓睁眼盯着她,平静地微笑着。 第58章 被疯狗咬上了 陆兰走了,只是她离开了,陆烬却没有跟着离开。 慈以漾想,陆兰走的时候应该也把陆烬带走的,他实在太令她感到窒息了。 自从本性暴露后,他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短暂的假期,她几乎连一天安稳的晚上都没有渡过去,被疯狗撕咬着,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他找到。 他每天都一番欲求不满,像是有瘾般,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要抱着她,但凡从他视线离开几分钟,就像她逃跑了一样疯狂找。 她本就感觉自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 后来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庄园莫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态度亲昵地抱住她。 洛林最初看见时有过惊讶,但陆烬很会伪装。 他在洛林的目光下,正大光明地牵着她的手,眉眼间含笑解释:“洛叔,我喜欢姐姐,既然你不结婚了,我会和姐姐结婚,以后我们依旧是一家人。” 而洛林看见两人牵着的手,心中犹豫。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他或许会觉得这人疯了,可是说这话的是陆烬。 他之所以和陆兰商议结婚,就是需要陆烬的资源,虽然陆兰在离开前将他名下的资金填补上,可他手上没有资金,甚至连庄园现在都是陆烬的。 若是慈以漾和陆烬结婚。 洛林思绪万分。 慈以漾冷淡地看着眼前头生白发的男人,对他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彻底散去了。 虽然他不至于到卖女,但话中已经有几分松动。 洛林被她这种眼神盯着,心虚似轻咳问道:“漾漾你怎么看?” “你想让我怎么看?”她反问。 洛林眉心攒起,“你这是什么话,我……” “洛叔。”陆烬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洛林哑声。 陆烬转过头,柔声询问:“姐姐,你说过你喜欢我,我们正在交往。” 他说的前半截在以前都是事实,所以慈以漾抿唇没说话。 陆烬将她的沉默当成同意,嘴角愉悦地往上扬,连看洛林的眼神都温和起来:“洛叔,我会等姐姐毕业后结婚。” 其实他和慈以漾结婚没必要和洛林说,他只是她的生父,从情理上理应要知情,结婚后她不喜欢洛林,以后他就带她离开。 她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行了。 所以不是和洛林商议,是通知。 洛林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 从洛林这里离开后慈以漾心情极差。 尤其是跟在身边的人,脸上自始至终都扬着碍眼的笑。 她想要抽出手,他握紧,垂眸不解地看她:“嗯?” “我回去学校。”她冷淡道。 陆烬牵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走在青石板小道上,似在提醒她:“姐姐的课不是已经上完了吗?” 果然一直在监视她,连她的课程都一清二楚。 慈以漾冷淡地垂下眸,道:“我要回学校。” 少年停下步伐,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凝着她,隔了许久才开口:“那姐姐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周都回来吗?” 慈以漾不想再回来,但对他点了点头,“会。” 他眉眼刹那露出温情,俯身吻在她的说谎的唇角,轻声同意:“好。”- 终于熬到开学。 佣人帮她提着行李箱,原本是陆烬要来的,但她沉着脸默声抗拒,他才退后一步只送她到校门口,但他安排的人必须要跟着她一起进去。 想到少年送她在校门口时,还将她抱在身上足足亲了二十几分钟,慈以漾的心便忍不住往下沉。 这段时间,她发现他的占有欲强得越发变态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校没几天的课,他不会同意她还住在宿舍里。 慈以漾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陈瑶安和明映早就在昨天提前返校了。 一进去,两人看见涌进来的佣人像是认识她们,直径弯腰恭敬地称呼‘明映小姐’‘陈瑶安小姐’,都被吓了一跳。 陈瑶安家里也是这种架势,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明映讷讷问:“漾漾,这些人是你亲戚吗?”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整理的人,语气平静地摇头:“帮我整理宿舍的人。” “啊,差点忘记了,你爸爸也是开公司的。”明映以为是洛林特地让人来的,仇富似捂着脸说自己嫉妒。 整个宿舍最有钱的是陈瑶安,慈以漾平时低调,她差点都忘记了,住在北辰区的人没有穷人。 慈以漾知道明映没有恶意,只是玩笑话,但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陆烬。 有钱的不是她,也不是爸爸,爸爸的资产早就已经抵押了,一直以来,她的吃穿用度,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陆烬的。 他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住。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失神想了会又听见明映问她。 “啊,对了,漾漾,你怎么今天才来?还有,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明映站在镜子前补口红,似一会儿有约会。 慈以漾看着她的动作,愧疚道:“昨晚睡得早,不小心关了静音,早上起来看见,我想着今天就来了,所以没有再打,对不起小映。” 昨天见她没来,还给她打过电话,但慈以漾没空接,因为陆烬在床上抵着她,手机铃声一响起便被他挂断了。 而从昨晚到今天,她也只有从陆烬视线消失后才有时间。 明映补完口红,转过明艳漂亮的脸,一身香粉地坐在她的身边,没太在意电话的事,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我总感觉你和安安在这个寒假都怪怪的,你一直以来都不会要开班会了才来,而这次安安竟然莫名的提前好几天回宿舍,一回宿舍,现在接个电话又出去了。” 陈瑶安刚出去的。 慈以漾美眸诧异:“安安提前回宿舍?” 以往陈瑶安来得最晚。 “嗯。”明映可劲点头,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个一个假期都没有联系过哎!” 慈以漾盯着佣人已经将平素要用的东西摆好,解释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回了一趟老家。” “啊。”明映蔫下脸。 “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已经结束了。” 慈以漾双手托腮,看着她春风满面的脸,明知故问:“你呢?放假怎么没有主动联系我们,在干嘛?” 明映捂着脸哼哼两声,丢下一句‘才不告诉你’,然后坐回去了。 虽然不用明映说,但她其实从朋友圈都看见了。 明映和人出去玩了。 看另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连容。 等佣人离开后,她坐在明映身边,问她:“连容这个人怎么样?” 明映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了连容,眨着眼回答道:“他很好啊。” 应该是她遇见所有男生中最干净,斯文,像是天使一样,有时候她都忍不住产生疑惑,连容这样好的人,怎么对她这样特殊。 不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明映目光忍不住放在桌上的镜子中,里面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脸,很坚韧,明艳的,有生命力的一张脸。 或许连容就是喜欢。 想到连容可能喜欢自己,明映捂着脸,嗔无缘无故问话的慈以漾:“干嘛忽然问我这种话,脸都红了。” 慈以漾见她脸上表情,弯眼浅笑:“他好就行,不然以连容的家世,万一他是个坏家伙,我想帮你到时候连一只苍蝇都放不进去,没办法带你私奔。” 这话并非是玩笑话,而是事实,连氏不是普通的豪门世家,和京氏不同,京氏从政的多,所以低调守法,而连氏涉及很广,好的坏的大概皆沾了些。 而且连容和陆烬关系好,物以类聚,她打心里对连容没太好的印象。 “我知道,不用担心,其实我知道连容和我没以后,况且我可没奢求自己是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我只珍惜当下,他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毕竟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你看他平时不仅讲究,还心地善良得要命,安啦。” 明映抱着她蹭了蹭。 她看事一心豁达,慈以漾对她很放心。 “对了,漾漾,你们学期的课要上到什么时候?”明映问道。 “我还没看,不过师兄之前才几周的课就离校了。” 大四上不了多久的课,学校要求在十月下旬要确认实习,慈以漾没打算考研,所以会提前离校。 “好吧。”明映不舍地抱着她。 陈瑶安是傍晚才回宿舍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被谁气得不轻。 明映看看都忍不住咂舌。 宿舍三人,就陈瑶安的脾气最稳定,和她哥一样像是天生的商人,能将她气得坐在椅子上半晌沉着脸不讲话。 不是一般人。 明映给慈以漾丢了个眼神。 慈以漾接收后眨眼,转头坐在陈瑶安的身边,问:“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瑶安回神,摇摇头:“没事,就是被狗咬到了。” 她说得咬牙切齿,显然不是真的被狗咬了。 但她不愿意说,慈以漾也没有在问,隐约觉得陈瑶安现在的情况和她有些相似。 被疯狗咬上了。 原本明映提议一起出校吃饭,但慈以漾担心碰上陆烬,而陈瑶安似乎也害怕遇见谁,最后几人便点了外烧烤和蒜蓉虾在宿舍了吃。 见陈瑶安心情不太好,明映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陈瑶安时常会跟着家里的人出去应酬,所以酒量还算不错,偶尔会陪明映喝。 但今天晚上她一口都没沾,一看见酒就犹如碰上洪水猛兽,顶着明映一脸奇怪的眼神,也坚持一口都不沾。 最后点的酒都被明映秉着不浪费,一个人都喝了。 喝完后醉得不轻,非要给连容打视频。 结果对面一直就没接。 陈瑶安看不过眼,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机壳,夺过手机放在一旁。 看了眼手机,陈瑶安似想起来还有事,“我今晚回去住,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好。” 等陈瑶安走后,慈以漾将宿舍整理了,又将喝醉的明映扶上床。 弄完这些后已经十点了。 慈以漾爬上床,关了床头的小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半点睡意也没有。 莫名的,她忽然又想到第一次见陆烬的场景。 似乎……当时是陆烬先和她对视上的。 许是想多了,一晚上慈以漾都睡得极不安稳,不断做梦,梦见第一次见陆烬的画面。 少年当时站在高中的门口,穿着藏青色胸口带有校徽的校服,黑发蓬松,站在人群中直直的和坐在圆石上的她对视上。 他似乎笑了。 像是期待许久,她终于主动来了。 — 昨夜的梦虚无缥缈,绮丽得诡异,所以慈以漾差点迟到了上午的课。 她匆忙起床洗漱后赶去教室,却一点上课的心思都没有,只要睁眼闭眼,全都是陆烬。 熬到最后一节课上完,她从教学楼走出来。 暖阳照在身上应该是暖和的,可她的身上却是莫名一寒。 因为她看见不远处,少年穿着黑色薄款冲锋衣,懒懒地坐在长椅上在等人。 在人群熙攘中,他抬起头,目光很轻易就直径锁定了她。 对视的刹那间,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透白得虚幻的脸上,刺目的阳光都柔和了。 这一幕和慈以漾昨晚上做了一夜的梦诡谲地重叠,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唯一发生改变的是,她从里面出来,他在外面等。 陆烬是不是早就认识她?比她第一次见他还要早。 这样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浮起,莫名得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陆烬之前一直在国外,高三才转校回来,就读了一两个月,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如果不是因为陆兰要和爸爸结婚,她和陆烬甚至都不可能认识。 慈以漾看一眼被众人目光频频洗礼的少年,低头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香樟树下,连容也看见了那道头没回的背影,诧异地侧首看身边懒懒地低头发消息的少年,不禁问道:“你做什么了?你姐姐现在看见你就躲。” 陆烬懒得搭理他幸灾乐祸的恶意,发完消息将拉链拉至下颌,遮住殷红的下唇,站起身就要走。 连容叫住他:“去哪里?” “不去了,你自己去。”陆烬头也没回,迈着修长的腿离开。 连容脾性很好地发出轻‘啧’,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埋怨:“狗脾气,难怪人不理你。” 慈以漾不想和陆烬碰上,所以绕路走了玉林大道。 刚走出没多远,果然收到了他发的消息。 [lu:姐姐转头。] 看见消息,慈以漾转头,恰好和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少年对视上,他微微一笑,薄而红的唇翕合。 慈以漾看出来他说的话。 等他。 因为他过于出色的气质面貌,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见他看着一处似在和人讲话,都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慈以漾赶紧转过头,恼怒地咬唇。 他就是故意的。 为了不被他缠上,她勉强耐着性子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和人约好了要出去。 他回复得很快,只有简短的一个‘嗯’,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随后又发补充一句话。 [lu:和谁约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会靠近,就在周围。] 和疯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慈以漾也看不出他这段话后的表情,所以没在回了,抱着书打算往宿舍走。 身后的少年倒是没再跟上来,但她快到宿舍时,身边便停了一白色的车,车窗降下来是京祚元温润如玉的面庞。 “小漾。” 慈以漾看见他,抱书的手一顿。 他说:"我想要找你谈谈。"- 咖啡厅的隐约轻缓动听,几缕暖阳从窗边的位置照进来,落在身上形成昏昏欲睡的困。 服务员将煮好的咖啡放在面前。 “谢谢。”京祚元脱下外套,对服务员道谢。 慈以漾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打开一看是陆烬发的消息。 问她想不想他。 满屏都是,不知道发了多少条,翻不到顶,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在三分钟前,她进到咖啡厅后便停止了。 像是无聊时候的恶作剧。 慈以漾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心中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 总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但京祚元挑选的位置刚好是很安静的角落,周围有建筑和装饰挡着,身后连人都看不见几个,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京祚元看向对面的少女问道:“你之后怎么没来了。” 他原本安排在出院那天向她告白,可结果直到他出院她都没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都联系不上她。 当时担忧她是不是出事了,联系到她父亲得到的是没事的消息。 一直等到开学,他才看见她,看见她在车里被人抵着亲吻了许久。 慈以漾回过头用勺子将拉花搅乱,白净的脸颊上浮起歉意:“抱歉啊,我忘记了。” 其实是从那天后,陆烬不允许她回复他的消息,一直莫名将京祚元当做潜在情敌对待。 京祚元顿了顿,没再继续问,转过话题道:“我昨天看见你和陆烬了。” 慈以漾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看着,嗓子发紧:“什么时候?” 京祚元:“在校门外面,我看见你从他的车上下来。” 话音一落,慈以漾紧绷的脸霎时松下,拿着勺子搅动着咖啡。 她差点以为京祚元看见了她和陆烬在……幸好不是。 但听京祚元提及陆烬,她想到了昨夜的梦。 慈以漾道:“京祚元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 “你说。”他温和颔首。 “陆烬。”慈以漾犹豫道:“我不要他的隐私信息,只想要知道他除了转校回来读书,之前有没有回来过。” 她这段时间反复回想的事,始终总觉得这些事太巧合了。 陆兰是何川镇的人,从小在镇上长大,和爸爸是青梅竹马,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陆兰离开何川,后来洛林才知道她是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 这些她都知道,但仅限于这些,其余的一概不知,连爸爸了解也不多,所以好奇想查一查。 京祚元思索,给出回答:“我记得你之前说陆烬是高三随着母回过的,之前一直生活在m国,刚好我要在m国创办事务所,应该能查到他,不过时间或许有些久。” “谢谢你。”她垂着眼,心不在焉地搅动勺子。 京祚元看她脸上神情,大概知道也许是被陆烬缠上了。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陆烬就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神不对,不仅因为他是慈以漾的弟弟,还有少年的长相和能力,他都有所耳闻,从云佳怡的口中听闻过很多次。 他端咖啡的手微抖,褐色的液体洒落在身上。 慈以漾见状抽出几张纸递给他:“没事吧。” “没事。” 京祚元擦着身上的咖啡渍,不经意地问道:“你喜欢他吗?” 慈以漾摇头,“不喜欢。” 她确实不喜欢,最开始是厌恶,但也仅在误会陆兰想要霸占妈妈的东西,甚至还有害死妈妈嫌疑的基础上,她现在对陆烬无感。 京祚元闻见她说不喜欢,松口气问道:“对了,实习你打算去哪里?” 慈以漾想了想,摇摇回道:“暂时还没想好。” “要是没想好的话,其实我有认识的人在泛新社,可以帮你引荐。”京祚元道:“先别急着拒绝,他之前托我帮忙找人,说想要实习生,原本我是介绍的佳怡,但佳怡现在才大一,而且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我就想到了你,只是帮忙引荐,至于你面试这些,我不会多加参与,全凭你自己和我朋友的双向选择。” 他知道她不喜欢帮忙,所以很有分寸,只是提供一条渠道,不会多加干涉。 慈以漾听见他说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问道:“什么地方,主要是做什么?” “米兰纳,做国际外贸新闻。”京祚元将名片递过去,“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他,官网上也能找到他的招聘信息,刚好我也在米兰纳,你要是去的话,到时候我也就不是孤身一人。” 慈以漾没有拒绝他的好心,郑重地接过来,“谢谢,我再考虑下。” 爸爸现在还在医院,她打算等这些事结束再做打算。 “不用谢。”京祚元玩笑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是专门想拉一个人陪我去那边。” “好。”慈以漾弯唇露笑,顿了顿又说:“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 米兰纳,在A洲那边。 京祚元点头:“我知道,我连佳怡都没有告诉。” 慈以漾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知道他体贴细微,留有余地,看出她现在的困恼的事没有细问,而是直接将选择放在她的面前,由她自己选。 他似乎对她太好了。 咖啡厅安静地放着舒缓心绪的音乐,一只手搭在头上安抚她,无声的暧昧从头顶往下渗进皮囊中,她的心无意间漏跳一拍。 慈以漾很快回神,借着喝咖啡垂头躲开,闷声闷气地‘嗯’了声。 掌心的柔软移开,京祚元心中划过失落,见她垂着纤细的脖颈,知道急不得。 “对了,这家店的慕斯味道也不错,之前佳怡她总嘟嚷念叨,你尝尝看喜不喜欢。”他将精美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推至她的面前,温声说着,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慈以漾见他语气如常,端起慕斯蛋糕尝了口。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京祚元见她眉心舒展,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慈以漾点了点下巴,赞叹道:“嗯,味道很好,很丝滑,甜而不腻,有种冰淇淋口感。” 京祚元莞尔:“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来。” 他想有下次,所以将最好的给她。 第59章 调查陆烬 但慈以漾却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以为他约的是下次,是告诉她查到的消息,所以没有迟疑地点头:“好。” 见她毫不犹豫应下次再见面,京祚元神情柔下,将面前的小蛋糕推过去,温声道:“这款味道还可以,一会还有一款小蛋糕,你也可以尝一尝。” “太多了,我吃不完。”慈以漾摇头婉拒,她不喜欢浪费。 京祚元张了张口,想说她如果吃不下他可以吃,但话至唇边,看着她真挚的眼神,话又说不出来。 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那就下次再尝。” “嗯。” 他绅士,体贴,慈以漾认识他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吃完慕斯蛋糕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京祚元见她似要回去,主动问:“要回学校吗?我送你。” “好。”慈以漾没拒绝。 她没让京祚元到宿舍楼下,只在南后门就下了。 “路上注意安全。” 京祚元手腕搭在车窗,对她微笑:“你也是,回宿舍了告诉我一声。” 慈以漾点头,抱着书,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影融进暮色中,直到看不见,京祚元收回目光瞥了眼响起的铃声,划过接听。 一接听电话,耳边就传来云佳怡喋喋不休的声音。 “哥,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用我教你的方法追以漾姐姐,她有没有盯着你看超过五秒?” 等云佳怡忙不迭地问完,京祚元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离开,回想着今天的相处。 今天很好,应该说他和慈以漾在一起相处一向很舒服,但也和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主动做出摸她头的亲昵动作时,她怔愣了几秒钟,随后便垂头躲开了。 再之后,他没再做什么,她也没有露出诧异和迷茫的神色。 可仅有那一分钟可能不到的暧昧,他回想到会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回答耳机中一直问他的云佳怡:“还好。” 云佳怡看不见他脸上的笑,通过声音判断,以为他今天可能并不顺利,遂恨铁不成钢道:“哥,你这样不行的,男生就是要主动追,不管追不追得上,你一定要向她释放暧昧的讯号,不要让她将你定位成朋友了,不然你做什么,她都只会把你当成朋友。” “你听我说,你喜欢以漾姐姐这么多年,她怎么还不知道,甚至也没有喜欢你,一定是你关系处理不到位……” 京祚元正在等红绿灯,耳边响着云佳怡的话,微微失神。 是的,他很喜欢慈以漾,从第一次见她便喜欢了。 最初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那时候她刚高一,大夏天开学所有人都穿着清凉招人眼,身边跟着爸妈帮着四处跑。 唯独她打着一把伞,穿着几乎只露出一张漂亮脸的长裙,脸颊被晒得粉红,问他高一三班往什么地方走。 或许说出来很假,但那一瞬间,他真的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心跳。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一共喜欢了慈以漾已经超过了七年,但她为什么至今还不知道? 或许,真是因为过往他处理不得当,无法将他当成可以产生好感的异性,只是朋友。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虚心求教,追女生的经验他实在匮乏。 对面的云佳怡长叹,差点就发出尖叫了。 虽然她哥在别的方面优秀得令人赞叹,但男女关系的处理上实在太欠缺了。 她都无法想象,他都暗恋慈以漾这么多年了,按理两人一直都单身,还传了不少流言,但他竟然还没有追到慈以漾。 真的太失败了! “你听我说,首先第一件事就要学会表现自己,虽然我知道哥很优秀不用表现就能看得出来,你要知道,我说的是男性的优秀……” 云佳怡仔细教他,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让他多做些超出朋友关系的暧昧关心,甚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告白。 “嗯……我懂了。”京祚元盯着前方,挑拣合适的听。 “明白就好啦,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没几个女孩子能抵挡我哥的。” 绿灯亮起,身后的车按着喇叭催促,京祚元笑了下,继续朝前开- 京祚元给的机会,慈以漾考虑了几天才决定下来。 她借用明映的手机联系他。 京祚元还以为她考虑后不打算去了,没想到她现在会主动询问。 “需要,你想去吗?” “想。” “那我帮你安排。” 慈以漾捏着手机顿了下,问:“能越快越好吗?” 陆烬这个人太可怕了,满身心机,甚至还想和她一毕业就结婚。 所以她打算先从陆烬的手里拿回妈妈的骨灰,然后带着妈妈和外婆离开这里,只是外婆年纪大了,她还有些犹豫,刚才没有立即同意京祚元。 回来路上,她查了米兰纳的医疗水平,前不久米兰纳研发出了一款针对癌病的医疗仓,所以她想带外婆去试试。 京祚元没有多问:“好。” 慈以漾道谢:“谢谢。” “没关系。”对面的京祚元似笑了下,转过话题道:“对了,之前你找我帮忙查的事,过段时间可能就有点消息了。” 陆烬的身份很棘手,还需要时间确定,若是确定了,他将不能再继续查下去。 虽然若是往下查也能到,但没必要,风险太大了,极有可能对他父亲有影响。 听出他语气中的意思,似乎并不好查。 慈以漾轻摇头:“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他之前有没有来过国内,不查其他的。” 出入境都会有记录,想要查,并不难。 京祚元:“嗯,好,我会尽量帮你查的。” 慈以漾想对他道谢,可又觉得一句轻飘飘的道谢有些太轻了,便郑重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一定会帮你。” 承诺这句话时,她脸颊有些发烫。 京祚元想要人帮忙,一堆人会上赶着,他能选最优、最好、最快的人,根本轮不上她。 京祚元虽然看不见她人,从她的语气中却能想象到,她此刻或许垂着头,长发随意地挽在后脑,露出泛红的耳廓和秀美的侧脸。 “小漾。” “嗯?”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茫然音调,京祚元回过神,咽下差点要说出的话,温声道:“最近好好休息,别太忙了。” 慈以漾心中涌上暖意,“好,那我先挂了。” “嗯,那就这样。”京祚元不舍得挂电话,可又怕自己等下不受控说出那些话。 相对于在电话中匆忙说出,他更想要见到她的人,与当面和她说。 和京祚元通完话,慈以漾将手机还给明映。 明映接过手机,疑惑道:“你怎么手机忽然就找不到了,要不要等下我陪你出去换个新的?” 慈以漾摇头:“没事,不用了,我等下再找找。” “好吧。”明映点头- 周五。 慈以漾没有坐陆烬派人来接她的车,给他发消息说这周有事,不回去了。 她要去面试。 是京祚元之前的介绍的,今天是她第二轮面试。 她今天穿得正式,白衬衫,黑包臀裙,三厘米黑色高跟鞋,头发挽至后脑,妆容淡雅。 前台的助理拿着她的简历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叫她。 慈以漾一进去,坐在椅子上的人拿着她的简历,头也没抬:“坐。” 慈以漾坐下,坐在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女人,戴着眼镜,装扮精英,气势很压迫人。 “你就是小京介绍的。”女人看完她的简历,抬起头问:“他和你说过,面试如果通过会去米兰纳吗?” 慈以漾点头:“说过。” 女人将桌上的文件递给她:“你先看一看需要签订的合同,觉得没有问题,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面试,我不想面试过后你对签署的合同有疑问,再不去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慈以漾拿起文件翻看。 难怪会先看合同再面试,一共五页,每一项都很严谨仔细,要求很多。 花了几分钟她迅速浏览一遍,合上合同:“没问题。” “好。”女人微笑,“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面试……” 因为女人的条件苛刻,又必须指定要那种类型的大学生,所以一直没有招到人,今天这场面试她对慈以漾很满意。 出门时,女人站在咖啡机旁边,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对即将要出门的慈以漾道:“哦,忘记了和你说,我叫Arthur,不要叫我中文名,那是我的忌讳,忘记写合同上了。” 慈以漾想到刚才合同上的中文名,王翠翠,和她这张脸确实不符合。 “明白Arthur姐。” “嗯,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慈以漾从办公大楼出来,坐在站台外的长凳等车,总觉得Arthur有些眼熟。 上网上根据名字搜索,一瞬间弹出许多词条。 Arthur,国际知名社的新闻主编。 她以前听师兄提过这个人,没想到竟然是她。 之前京祚元说是缺少个实习生,她还以为真的是对方因为条件苛刻,所以找不到,而实际上像Arthur的知名程度,身边根本就不缺优秀的实习生。 慈以漾想给京祚元打电话感谢他。 刚打算去拿另外一个手机,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 她下意识抬头。 吹来的风夹杂着道路两边不知名的花香,随着车窗降下,坐在后座的冷淡少年恰好和她对视上。 看见他瞬间,慈以漾将手机塞回去,表现镇定:“你怎么在这里?” 太巧合了。 “我接你回去。”陆烬从车上下来,朝她走去。 “不用了,我打到车了。”慈以漾拒绝他,但被他平静拉住她的手腕推进后座中,连同手机一起被拿走。 慈以漾心中蓦然一跳,下意识去抢手机,“陆烬,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她生怕他知道身上还有另一个手机的存在。 好在陆烬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靠在车门上懒散地翻看她的打车软件,将屏幕转向她的眼前,微笑道:“姐姐刚才打车没点到确定,没有车来呢。” 原来不是怀疑她。 慈以漾白净的脸泛红,心跳也坠回原地。 自从知道他的变态程度后,她就觉得原本的手机不安全,重新换新的。 还为了避免被陆烬看见她和别人的消息,她也会将聊天消息都删除了。 果然,她没想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监视了她的手机。 慈以漾冷静的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对他方才的行为不满:“我这周不回去,最近很忙。” 陆烬盯着她脸上的不耐烦,腔调温和得平缓:“可姐姐不是和我说好了,周末回家吗?” 慈以漾是答应过,但现在她不想回去。 她说:“学校方便查资料写报告。” “嗯,那回学校,我陪你一起查资料。”他神色柔下,绕步到驾驶位。 司机恭敬地下来,将位置让给他。 在他即将坐上去时,身后想起了女人妥协的回应。 “不用,回庄园。” 他侧首微笑:“好。” 慈以漾瞪着他。 和他一起在学校,还不如回庄园。 两人回了庄园。 和她想的一样,刚进大门外套便被他脱了,压在玄关处,吻如骤雨袭来。 他太急了,像是没从未吃饱过。 慈以漾秀丽的长眉忍不住蹙起,后腰软绵绵地靠在后墙,双手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拉:“陆烬……” “嗯。”他含住她的唇,因为没有得到的满足,此刻上下兼顾得浑身发抖。 她勉强从他饥渴的行为中夺出自己的唇,尾音轻喘道:“别在外面,进房间。” 哪怕没有人,大厅的空荡让她有种赤裸着全身,随时有会被发现的风险。 “好。”他随手取下她的发圈将长发散落下来,抱起她往楼上去。 去的是她的房间。 慈以漾一直等着他问起她最后一节课为什么请假,为什么这周不回去,而是去了那个地方。 甚至她在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说辞,结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少年专注地吻遍她浑身。 慈以漾被吻得全身发抖,见他要埋下头,蓦然抓住他的手,软腔唤他:“陆烬。” “嗯?”他轻喘着抬起被慾红充斥的眼,像是美艳的男鬼伏甸在身上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珠黑得摄魂。 这张皮相实在过于出色。 慈以漾轻别开眼,压住走调的声音:“我打算让人去把妈妈接回来。” 话音甫一落,少年颤了颤沾雾的卷翘长睫,似不解她忽然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了吗?陆烬。”她没听见回应,忍不住催促,迫切的需要他回答。 妈妈的骨灰想要跨国运送回来,首先就要经过他的同意。 陆烬歪头靠在她的腹上,微挑起洇红的眼尾,沙哑询问:“姐姐怎么忽然想要接妈妈回来?” 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语气轻缓得只是随口一问。 慈以漾维持冷静,续道:“下个月外婆生日,她说想妈妈,所以我想把妈妈接回来一段时间。” 他敛下眼帘,语气难辨地轻声呢喃:“这样吗。” “是的,你以为我想要做什么?”她不满,伸手推他。 陆烬被推得撑在她的上方,低下昳丽眉眼,眼底浮着浅笑,“好啊,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见他轻易同意,慈以漾诧异抬眉。 她还以为他会用妈妈威胁她。 “姐姐怎么这样看我?”他受不了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湿润下眼睑上的潮红不正常地晕至脖颈。 他愉悦地捧起她的脸吻上去,痴迷低语:“别这样看我啊,我会受不住的。” 好像舔她轻易就装下他的眼珠,还有撒谎时乱跳的心脏呢。 他像是狂热的信徒碰上神明的衣袂,疯狂亲吻,将那些黏腻的气息舔舐在她的脸上,缠绕得她难以呼吸。 慈以漾攥住的手臂,一边承受他莫名迷乱的吻,一边移开视线不看他。 可当视线移开后他又不满足。 他强行掰正她的脸,勾着她红肿的唇含糊不清道:“只看我,不许看别的,永远只看我。” 他厌恶一切被她看在眼里的人和物。 想将她藏在画室,藏在橱柜,藏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想她睁眼的瞳孔里是他,剥开的心脏上也是他。 她只能看他,只能爱他。 慈以漾被他近乎发疯的吻弄得喘不过气,吊捎着眼尾迷离地泛起雾蒙蒙的水色,一副丢失魂魄的柔软。 他偏爱她这欲泣不泣得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划过眼角隐入黑发中时的模样,忍不住去吻她的眼尾,贪婪地吮她身体流出的一切。 慈以漾抱住他,意识被撞得涣散。 某个紧要时刻,她似乎听见他在耳边低声呢喃。 “姐姐,我爱你很久了。” 很久……什么很久? 她浑浑噩噩地晃着,眼前全是少年狂热得扭曲的面容。 连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都带着微笑。 像极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出现在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她。 陆烬有几天没有碰过她了,尤其是当她曲意迎合时,得了食髓知味后表现得异常持久,他把放在床头的那几盒套都被用完才算解馋。 结束后他也不愿意出去,浑身激颤地抱着她像是腻人的小狗又舔又吻。 她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没有去管仍旧痴迷吻她的人,隐约听见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姐姐,最好永远陪在我身边,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听见,早就面色红润地睡了过去。 他一动不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睡颜,眼底幽暗沉沉,手指抚摸她被轻咬得泛红的眼皮。 如果她要离开,他真的会做很多事。 第60章 房里- 上次的面试已经通过了,但不能马上走,Arthur国内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暂定的是十月初走。 刚好留出的时间,让她可以等妈妈被送回来。 为了不让陆烬发现,她最近一直和同系的同学,陆续参加了好几场招聘宣讲会、招聘会等活动,营造出很忙的错觉。 今天刚从外面面试回到宿舍,慈以漾清点重要的东西,先按照京祚元帮她在国外租房的地址寄送过去。 好几天没有回宿舍的陈瑶安今天也在。 她穿着中袖长裙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歪头看她收拾东西,似突发奇想般开口问:“漾漾。” “嗯?”慈以漾蹲在地上没抬头,长发习惯性挽在后脑,露出白净柔善的侧脸。 陈瑶安看着她。 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她都是令人极其舒服,并且越看越觉得漂亮的那类人,所以才会在大学军训时火出圈。 陈瑶安犹豫开口,问出早就想要说的问题:“你是不是认识陆烬?” 慈以漾动作一滞,抬起脸看着她。 除了京祚元和云佳怡撞见过,她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过和陆烬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刻意隐瞒她们,待人不真诚。 最初是因为关系太特殊了,后面是因为不想让陆烬介入她生活的一切,再加上马上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她们担忧。 “你们在交往吗?”陈瑶安又问:“还是别的关系?” 慈以漾动了动唇,如实回答:“他就是之前差点成我弟弟的人。” 原以为陈瑶安会惊讶,甚至会追问几句,结果她脸色变了变,最后露出果然的神色。 陈瑶安靠在边上,轻叹:“还真是。” 当时她还以为是同名的人,但后来转念又想到,哥哥在m国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发的还是漾漾有关的,不可能这样巧合。 刚开始她还以为哥哥喜欢漾漾,所以之前开学才会说出,要将她介绍给哥哥的想法。 等渐渐她发现不是后,便开始留意漾漾和陆烬两人。 虽然看似不搭边,甚至半点接触的都没有的两人,但却出乎意料的有微妙氛围。 陈瑶安道:“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我有次从哥哥的手机里翻到的,但真的猜出来,是有一天他给陆烬的人发了,你和你师兄一起去采访的照片和视频。” 听她这样说起,慈以漾想起来了。 当时她忘记戴工作人员的牌子差点没进去,是她哥哥带她进去的。 “嗯。”慈以漾没有隐瞒,但诧异她说陆烬认识陈长津。 “你哥哥和陆烬认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瑶安冷笑:“认识好多年了,不过我也才知道他一直在和陆烬合作,而且……” 她和慈以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陈瑶安顿了顿,得出结论道:“我现在觉得连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她看来,能和陈长津合作愉快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正常人都不会像他和陆烬那样,专盯着家里的姐姐和妹妹看。 连容。 慈以漾仔细想了想这个她短暂接触过的这个少年。 他待人温柔,还总是听明映赞叹,他善良得仿佛是圣父,成绩优越,家境更是好得普通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 这个人表现在外面的一切都太完美了,根本半点看不出什么不对。 陈瑶安道:“总之,还得再提醒小映和这个人尽早断了。” 慈以漾点头赞同。 “对了,安安,你毕业打算去哪里?”慈以漾问。 陈瑶安推了下眼镜:“暂时没想好。” 她家里会安排,慈以漾问后没多想- 京祚元又一次约她见面。 说是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好说,所以见面细谈。 慈以漾答应了见面,但先给陆烬发消息说今天也有面试,暂时不回去。 最近她经常用面试当借口了,他似乎也没有察觉什么,回复今天早点回来,说有惊喜要给她。 安抚完他后,慈以漾去见京祚元了。 京大的北门人少,京祚元的车停在北门。 一看见她出来,他下车拉开车门,神情不似上次那般轻松:“先进来,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慈以漾坐进车内。 京祚元系上安全带,侧首温声问她:“想去什么地方?” “都可以。”她垂着眼。 “那去上次那家咖啡厅。” “嗯。” 两人没有意见,京祚元便朝着咖啡厅开去。 咖啡厅不是在学校外面的,而是位于京市地段最好的区,厅内装修高档精美典雅,隐蔽性极好,一看便知道是京家的产业。 侍者直径引着两人去提前预约好的位置。 京祚元坐后脱下外套问她:“想要喝什么?” “都可以。”她现在没有胃口喝。 京祚元看出她紧绷的神情,先帮她点了一杯常喝的口味。 侍者离开,京祚元看着眼前的人,想到查到的事,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带。 陆烬的身份比想象中的很棘手。 慈以漾见眼前温润的青年抬手松了领带,原本的一丝不苟的沉稳,多了几分凌乱的颓废俊美。 她没急着问,陆烬的事查得如何。 等侍者端来煮好的咖啡,京祚元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陆烬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记录。” 慈以漾一顿,问他:“什么意思?” 京祚元道:“应该不是他的本名,或者这是他的本名,但用本名的出入境记录被谁抹去了,所以我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他。” 不是本名吗? 慈以漾在心中仔细回想。 记忆中所有人都叫他陆烬,连陆兰都叫他‘阿烬’,如果这个名字不是他的,那她不知道他别的名字了。 此刻她才反应过来,陆烬藏得太深了,她不仅连他以前的经历不清楚,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京祚元问:“你知道他的其他名字吗?” “不知道……”慈以漾摇摇头,随后似想起什么,犹豫道:“好像我之前听见有人叫他Theo?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这个名字她也只听见过一次,是在陆兰离开的那天晚上。 当天陆烬接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当时就在身边,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叫了一声Theo,随后陆烬自然的调转了接电话的方向。 他没避着她接电话,电话那边的人缓缓地讲着,他也不紧不慢地回答,整个通话的内容也没什么特殊,她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慈以漾:“不过我不知道记错没有,是不是这个发音,我只听过一遍。” “Theo?” 京祚元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很多,暂且压下心中的熟悉感,对她点头:“好,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查出来我再和你说。” 慈以漾点头:“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回国过,其他的事情不是很重要。” 她只是突发奇想,觉得陆烬早就认识她,所以才想要查一查,就算查不到也没关系。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以后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了,只是若是以后这件事在她没有忘记陆烬之前,会永远成为心中的一根刺。 京祚元失笑,温声安抚她:“没事,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了,一定会尽量帮你的,这是律师的一个职业操守,若是这点都做不到,以后可就没人敢请我了。” 慈以漾莞尔弯起月牙眼,望着对他笑道:“做不到也没事啊,没有律师去做私家侦查。” “我这是取证。” 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轻松。 京祚元看着她将长发别过耳后,露出泛红的耳廓和秀美的侧脸,心思微动。 “慈以漾。” “嗯?”慈以漾茫然地望着他。 京祚元很少叫她全名。 此刻青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笑着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白净的额头,玩笑道:“你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客气?” 被蓦然碰了下额头,慈以漾因为他这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行径,而心中划过微妙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祚元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她仔细看眼前的青年,又觉得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慈以漾接下他的玩笑:“你帮我这么多,我总不能一句口头的好话都不说吧。” 京祚元收回手搭在一旁,微讪道:“说得也有道理。” “所以谢谢你是应该的。” “行,但少说。” 慈以漾笑了下又捧着咖啡,低眸喝了口,苦涩的咖啡在舌尖蔓延。 是她喜欢的味道。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一会,京祚元临时接到事务所的电话,对面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 “我送你回去。” 慈以漾摇头,“不用,今天我不回宿舍,要回去一趟。” 陆烬之前说的惊喜,应该是妈妈的骨灰送回来了,所以她今天要回去一趟。 等拿到妈妈的骨灰,她会用假的代替。 京祚元接过侍者递来的外套,对她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和我联系。” “嗯。”慈以漾点头。 等到京祚元离开后,她先给外婆打电话,问她的东西收拾得怎样了。 她已经对洛林彻底失望,等她和外婆走后,在何川的老宅他一个人住正好,顾忌他现在的腿脚不便,她也提前给他请好了护理工照顾。 短暂的几年内,她都不会再回来。 听见外婆说已经差不多了,她白净的脸颊上浮起浅笑,低声嘱咐外婆将药带好才挂断电话。 出咖啡厅,慈以漾找了个位置,打开另外一部手机的定位。 可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她竟没收到陆烬的消息。 一条都没有。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原来你就是漾漾的弟弟- 天渐渐褪去热气,空气中多了夏季残留的咸湿气息,算不得多凉爽,甚至一出门身上都黏湿湿的。 校园内时不时能看见一些人陆陆续续地拖着行李箱,还有的在校园四处采景拍毕业照。 因为即将要毕业了,宿舍里的几人约了一起去校外聚一聚。 明映感性,喝多后抱着两人失声痛哭:“安安,漾漾,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啊。” 哭嚎声大得隔壁包厢可能都能听见了。 陈瑶安无言以对,抬手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你声音太大了,等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呢。” 明映从慈以漾的身上移开,转而抱住陈瑶安,哭道:“发现就发现,这些人实在太道德败坏了。” 陈瑶安闻言和慈以漾对视一眼,然后转头捏着抬起明映下巴,问:“什么?谁道德败坏,连容?” 明映喝多了,瘪着嘴道:“就你和漾漾之前提醒我说,连容可能是个坏狗,我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竟然真的是坏狗。” 听见她的吐槽,坐直了背,“发生什么了?” 连容不像好人,她早就有隐约察觉了,但不知道这人坏到了那种程度。 她打量哭嚎的明映,发现她只是在哭嚎,眼角没有湿润才放下心。 可当她和陈瑶安放下心后,明映下一句话让两人胸口堵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我去连容家,和他喝了点酒,然后他分明睡了我,竟然不承认,第二天还一副捉奸的冷沉表情,把我从床上拉去浴室洗了好久的澡,这坏狗,在浴室都不放过我,我那天可算是看出他的真面目了,太吓人了,他怎么能硬这么多次啊啊啊啊啊” 明映额头靠在餐桌上,一手扶着腰小声吐槽。 “真的,太吓人了,吓得我最近一看见他都躲,他就跟打桩机转世。” 她哭泣的同时,还有闲情感叹:“男大果然精力旺盛。” 陈瑶安:“……” 慈以漾:“……” 包厢中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钟。 随后陈瑶安提起她的领子,不可置信地问:“难怪那天你一脸疲倦的回来,满脸泛红地倒在宿舍睡了一整天,我以为你生病了,又是帮你买药,又是帮你量体温,还照顾你一天,结果只是和一个男人睡了!?” 这话一出,明映从酒精中清醒了一点,看见陈瑶安黑下的脸,连忙往慈以漾怀里挤。 “我没骗你,真发烧了。” 连容简直不是人,第一次做那么多次,她后面真发烧了。 这件事慈以漾不知道,听两人的对话,事发那天她没在宿舍。 慈以漾安慰道:“没事,一个男人而已,睡了就睡了。” “是的,是的。”明映可怜地眨着眼点头:“一个男人而已。” 陈瑶安坐在她身边,淡定道:“其实睡了他也没事。” 明映连忙移过去抱她,嘴里正要说些话,却被陈瑶安嫌弃地捏住了嘴移过去。 陈瑶安道:“但这个人和表面不同,你可别被骗了。” “我知道。”明映坐回去,小声嘀咕:“他床品太差了,睡过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慈以漾失笑。 几人不再谈及刚才的小插曲,又叫了几瓶度数不高的酒,之后又玩到很晚才出去。 三人都喝了点酒,等出了闷热的包厢,又热又红的脸被冷风吹得有几分清醒。 陈瑶安看了眼时间,道:“你们路上小心,我还有事。” 明映拉住她:“安安,你不回宿舍吗?” 陈瑶安摇头:“不回去了,我哥今天已经把我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回去了。” “啊——坏哥哥。”明映满脸的失望,靠在慈以漾的身上。 她还以为今晚都是三个人的。 陈瑶安笑了笑,没说话。 慈以漾扶着明映道:“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发消息。” “好。”陈瑶安点头。 三人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聊着天,等陈瑶安的哥哥来将人接走,慈以漾和明映才慢悠悠地回学校。 夜晚学校的路灯像是一盏盏明月,照着两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 说得正起劲儿的明映忽然停了脚步,呆呆地望着前方,双手捂住泛红的脸颊呢喃:“坏了,漾漾,我可能真的喝多了。” “什么?”慈以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清后目光一顿。 清冷玫瑰般的少年靠在路灯下,黑色的光面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冷白的下颌,似察觉到目光,不紧不慢地转过脸,直直的与不远处的两人对视上。 “我靠!”明映咽了下喉咙,惊艳感叹:“好漂亮的一张脸。” 是漂亮。 很少有人能好看到只能用漂亮来形容,深邃的眉眼颇有几分西方的精美珠宝华丽美,像是电影里被恶龙误认为是公主带走的美少年。 美得雄雌模辩,即使是穿着如此普通。 慈以漾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讲话。 每次他都能惊艳人的视觉。 明映从美色中回过神,看见少年似乎站直了身,正朝着这边走来,紧张得拉着慈以漾的手臂。 “过来了,他怎么忽然过来了!” 陆烬平静地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慈以漾脸上,殷红的薄唇翕合:“姐姐。” 刚出声,身边响起倒吸的一口凉气。 他眼珠微动落在一旁满脸震惊的明映身上,似才发现她,顿了顿,出于礼貌地颔首示意。 他继续看向慈以漾,微微一笑:“姐姐,怎么没回我消息,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我等你很久了。” 从她离开视线的那一秒就开始等了,等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 慈以漾忽然想起今天忘记和他说,她要出去聚餐了。 正打算解释,可念头一闪而过。 她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学校?” 陆烬脸上的笑一成不变,淡得散发着秋月的温柔:“因为我等你几个小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单纯的在她要回学校的路边等。 这句话里的潜台词只能骗一骗别人,她反正是不会信的。 “哇,原来你就是漾漾的弟弟啊!百闻不如一见,我经常听漾漾提及你!”明映亮着眼,仿佛第一次见他般,完全信任了他的话。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等漾漾这么久,太令人感动了,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弟弟就好了。” 抓住她口中重要的话,陆烬目光转为温柔地看向明映,“你说,姐姐经常在提及我吗?” “啊,对。”明映点头,暗地捏了下慈以漾:“是不是啊,漾漾!” 慈以漾:“” 有时候人真的会有无助的时候。 陆烬弯眼,礼貌问:“那姐姐都是怎么说我的,介意和我说吗?” “这……”明映瞬间从美色中回神,望着眼前明显愉悦的少年,又看了看身边的好友。 似乎记起来了……漾漾说过她爸爸不结婚了,那这个‘弟弟’是怎么大晚上还来接姐姐回去,又不是住在一起。 “嗯?”陆烬看着她。 明映这时才从他的姿态中看出几分不同。 少年除了刚才看慈以漾的眼神是柔和的,看别人都似带着天生的距离,深褶皱的眼皮垂下时,有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但慈以漾没怎么提过他,反而她和陈瑶安每次提及‘慈以漾的弟弟’说的都是坏话,明映这会被问得卡壳。 “不方便说吗?”少年还在问。 “陆烬!” 慈以漾挡住他的视线,“今天我不回去,明天回去,明天以后都没有课了。” 陆烬收回视线,伸手替她将被风吹至唇角的碎发拨至耳后,“好,那明天我来接姐姐回去。” “嗯。”慈以漾没有躲,睁着清明的眼看着他点头。 很喜欢她当着别人的面接受他的亲昵,陆烬眼尾轻压,温声道:“那我回去了。” “好。”慈以漾点头,补充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给我发消息。”虽然她也不会回。 连哄带骗地送走了陆烬,慈以漾转头看身后已经呆住了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明映勉强回神,随后震惊地抱住她,泪汪汪地道:“你之前那个弟弟就是陆烬啊!怎么不早和我说,早知道,我就替你去勾引他了。” 勾引陆烬,是明映最开始不经意说的玩笑话,但她却真的去了。 慈以漾扶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宿舍走:“现在没事了,也没成。” 晚风温柔拂过她的侧脸,玉白的轮廓泛着淡淡的柔光。 “也是哦。”明映遗憾,没再说遇见的陆烬。 回到宿舍后已经是是九点了。 两人洗漱完挤在一张狭窄的床上,聊天聊地,聊毕业后去哪里工作。 慈以漾听她这话,不禁问:“你不是要考研吗?” 明映摇头,笑得无所谓:“不考了,我找了个工作,还是尽早赚钱好。” 慈以漾抱住她柔软的身体,担忧地问:“你爸爸的病又严重了吗?” 明映的家境不好,妈妈坐牢,爸爸癌症,弟弟瘫痪,家里所有的压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但她很自尊从不接受她们的帮助。 “没,就是我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机会难得。”明映道。 “什么工作?”慈以漾问道。 “嗯……去尚荣科技。” “那不是连家的产业吗?”慈以漾疑惑地看她。 明映撇嘴,“就当是从他身上捞点精神损失费了,而且我也不是经他介绍的,是我自己面试上的。” 如今她对连容的意见很大,不过尚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能读得起,你知道吗?我问了,一年几十万呢,读几年,我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 “漾漾我知道你想劝我,但我和别人不一样,坐牢的妈,生病的爹,瘫痪的弟都要我呢,我哪敢走远了。”明映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轻声说。 “我能和你们一起读完大学不被辍学,就已经感恩厚待命运没有对我太狠了,我认识你们就已经很够了,千万别劝我啊,不然以后我有钱了,别人采访我,问有什么遗憾,我会记起今夜的。” 她用轻松的语调说着玩笑话,慈以漾咽下劝她的话,“好吧,总之你好好照顾好自己,遇见了什么一定要和我安安说。” 明映抱紧她,“呜呜,我知道的世上只有你们最好,等我有钱了,一定要给你们一人买一栋楼,这样你们不用工作,和我一起收房租。” 慈以漾失笑,轻摸她的脸:“睡吧。” “好。” 第62章 滴入浴缸的精油 昨天是在学校的最后一晚,明映早上七点的飞机,她怕迟到很早就走了,所以五点的宿舍就剩下慈以漾一个人。 她不紧不慢的将住了几年的宿舍打扫干净,一直等到九点多才给陆烬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 他来得很快。 陆烬从车内出来,牵着她的手拉开车门:“走吧,我们回去。” 今天不是陆烬开车的,是司机王叔。 慈以漾坐进后排。 他一坐进来便按下了隔板,在变得昏暗的后座中抱住她,像是许久没有闻过她身上的味道,整张脸都埋在她的颈窝中不疾不徐地呼吸。 慈以漾被他闻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的脸,“陆烬,别乱蹭。” “不……”他拒绝,半阖着湿润的眼皮,侧过脸顺势含住她细长的手指,从上往下地吞吐舔舐她的手指。 含得太色情了。 她很快被舔得发软,情不自禁地眯着眼,腔调轻软地问:“你之前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撩开眼皮打量着她的脸,尖锐的犬齿磨着她的骨节,回道:“等回去了给姐姐说。” 其实不用他说,她大概也猜出来了。 见她舒服得半眯的杏眸,陆烬松开被含得湿漉漉的手指,俊美得雄雌模辩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鼻尖低得变形了也还要贴着,仿佛皮肤饥渴症发作了,必须要用这种密不透隙的行为来缓解。 “姐姐。” “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最后喟叹的尾音颤栗着拉长,慈以漾浑身浮起寒战,没回答他这种病入膏肓式的表达方式。 慈以漾没搭理他,也并不妨碍他对她表达思念,即便是昨晚两人刚见过。 从不再隐藏后,他一日比一日变态,但好在大部分是在语气上和偶尔讲话方式上表现出来。 在车内他捧着她的脸仔细地深吻她,盛满缱绻思念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没一分一秒都没有移开,眼神像极了某种动物结的湿网。 裹着她,一圈圈缠紧。 慈以漾索性闭上眼不看他,由着他亲吻。 纵容的后果便是,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一刻也没有停,有病似的一直亲。 等到庄园下车后她的嘴唇又红又麻,口中全是他渡过来的清新薄荷味儿。 “还吃糖吗?姐姐。”他站在她的身边,手指拿着一盒薄荷糖,温声问她。 慈以漾瞪他一眼,转头往前走。 陆烬看了看手中的薄荷糖,轻笑。 慈以漾以为他要带自己去见妈妈的骨灰,等进了门后,她才得知他是直接让人送去的外婆那边。 察觉自己被骗了,她转身就走。 “姐姐去哪儿。”他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腕往后轻拉。 出于身体对力的惯性,她蓦然往后扑进他的怀里,满鼻的清香。 他身上的香和别人不一样,不是用的香水,而是洗澡后残留在皮肤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也是他很久之前说过敏的香。 其实根本就不是过敏,而是她用了同款沐浴露,他闻见了会有反应。 回想到之前无数次在他这里用了那种沐浴露,她便恶寒,“放开。” 他眼皮压在她的肩上,埋着头被压住的嗓音低沉:“姐姐怕什么,只是洗澡而已。” 见他一副不放人的姿态,慈以漾深吸一口气,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他泛红的耳畔,“只是洗澡?” “嗯……”他用鼻尖蹭了蹭,表现得很乖巧。 而他的这些话一点可信性都没有。 慈以漾无可奈何地推他的脸,“那你放开,我洗。” 他抬脸,唇红齿白地微笑:“不行,我想帮姐姐洗。” 要求变态得不出意外,慈以漾早就猜到他会这样说。 她默了几秒,妥协了。 “姐姐好乖啊。”他潋滟的狐狸眼中溢出情意,奖励似的在她额头上印上很轻的吻。 “我会帮姐姐洗得很舒服的。” 慈以漾懒得回答。 浴室很大,因为装潢特殊,镜子能将里面每一寸角落尽收眼底。 她坐在一旁,视线轻扫过去,忍不住垂下眸子,竭力维持明面上的冷静,听着正在浴缸边忙碌的少年偶尔发出的细微磕碰声。 天然花岗岩的白璧沿浴缸边设计了可供摆放红酒餐点的小台,躺在上面不仅能舒缓身体,还能做点别的。 点上香薰,往水中滴入精油,又将水面浮起的每一片花瓣都仔细铺好了。 陆烬转头,温驯的眉眼间洇着水温上升的雾气,对她招手:“姐姐过来。” 慈以漾走过去,在水雾氤氲中脱下了身上的浴袍,曲线姣好的身段在被顶上的灯光照得格外柔和,肌如白雪,从优美的天鹅颈一路往上,骨肉匀称,每一寸都生得恰到好处。 他半跪的姿势像极了古时候卑微的平民即将要觐见贵人,可眼神却没有半分低下的卑微,反而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温柔抚着。 慈以漾当没看见他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迈步探进浴缸中,毫无享受可言地躺在里面。 适温的水刚好蔓延在锁骨的位置,将曲线遮挡得半遮半掩。 他覆盖下的眼睫轻抖,声线沙哑地开口:“手。” 她抬起胳膊懒散搭在边沿,捞起的水珠从自然垂下的指尖一颗颗滴落,刚好打湿他的膝盖。 连同浴室内上升的热雾彻底他的身体打湿了。 少年敛下的眼底被雾气同化,浓黑的睫毛也仿佛湿湿的。 他握住她的手,虔诚地落下吻,再慢慢伸舌舔。 好烫。 慈以漾蹙眉看着他像个变态一样的行为。 因为他生了一副漂亮得无可指摘的皮相,所以连带着做出这种行为,也只会给人第一反应是。 ——霪荡。 为了得到满足,无论做什么下贱的事都愿意。 但又很微妙,看着他顶着清冷绝艳的脸,痴迷得浑身颤抖,她竟渐渐有种被取悦的快感。 察觉到这种感受,她咬着唇压制微乱的呼吸,竭力不让表情露出来。 陆烬很专注地吻着没抬头,所以没看见她眼尾溢出的春情,被她身上的沾染的馥郁香气笼罩的眉眼泄出几缕暗湿的情绪。 他不想只是亲吻,想张口用牙齿咬破她的肌肤,吸吮她身上清甜的血液。 因为姐姐真的太不乖了。 总是嘴上答应他,却又骗着他,钓着他,甚至无数次背着他去见别的男人,还让别的男人碰她。 慈以漾是被他忽然咬住的。 她蓦然倒吸一口凉气,望向他的眼底迅速泛起涟漪:“陆烬!你做什么。” “啊。”他茫然地撩开眼皮,却没有松开咬住她的手。 慈以漾蹙眉冷凝道:“你是狗吗?松口!” “嗯。”他不舍地吐出她的手,目光扫过她雪白肌肤上留下的齿印,绯红的脸上全是遗憾。 好可惜,他没有尖锐得像怪物一样的獠牙,只能用这种方式亲自在她身上覆盖上自己的气息。 不过没关系,他还是会把她沾染上别人的气息都洗干净,只留下他的。 陆烬望着她道:“姐姐,接下来我要帮你洗其他的地方,为了方便,我会进来,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虽然是良性的商议,但慈以漾知道无论拒不绝拒绝,他最后都会进来。 她默了几秒,淡淡地‘嗯’了声。 他微微一笑,在她的眼神中步入进来。 原本容纳她一个人的浴缸还有舒展的空隙,当成年男人高大的身躯一起挤进来空间就显得很狭窄,连带着铺满花瓣的水也被溢出了缸外。 慈以漾以为他的进来是指进浴缸,她没想到他的进来不止是指进浴缸。 颜色绮丽的花瓣凌乱着贴在地面上。 她的双腿被搭在浴缸边沿,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让她下意识抬腿踢他,刚好一脚踢到了他艳红的唇下。 “好香……”他抓住她即将要抽离的腿,置于唇下仔细地嗅。 “很香,要是我有触手,能钻进你体内的每一个毛孔就好了,将你撑得满满的……” “好可惜,只能进一个……” “好可惜……” 他低声呢喃,像是可惜地感受到了无法满足的痛苦,随着他放开手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将漂亮的脸不停地怼到她面前,微翘狐媚眼中涌出几滴惋惜的泪。 “真的……太可惜了。” 他甚至连怪物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占有她的慾望根本得不到满足。 慈以漾后背仿佛和用来躺着舒适的弧形贴得融为一体,尖尖的下巴被推至往上的热水打湿一截,脸上接着他的泪珠,整个浸泡在浓郁得令人头昏眼花的香中。 “陆……陆烬!”她肩膀抖动,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 “姐姐想要说什么?”他俯下身衔住她的唇,喘着渡进潮湿的热气,“我听着。” 忽略他乖得不像话的语气,其他的堪称得上粗鲁。 浴缸里的花瓣几乎都被他晃荡了出去,他那张脸上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慈以漾压抑着失控的尖叫,双手的指甲狠狠地陷进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上,断断续续地问他:“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精油。”他微笑。 一定不是精油。 前几次和他在水里的时候还觉得很干涩,现在却湿滑得可怕,让她不禁想到之前他往水里加的几滴精油。 可能只是她以为是‘精油’。 慈以漾发热的眼眶中泪雾渗出来,期期艾艾地蹙着眉尖,好几声失控的呻吟从唇边溢出。 还想要问什么,他已经开始不满她这个时候提及这事了。 “只是一些方便在水下的精油而已,不会伤害身体,姐姐也要一直问到底。”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埋怨道:“怎么连洗澡都会被别的注意吸引,不能只看我,只享受我给的感受吗?” “我应该比所有人和事,在你的眼中都占据首位,你应该只想着我、爱我……” 他太讨厌这些东西占据她的神识,哪怕只是问这是什么,他也还是会嫉妒。 是嫉妒的,疯狂的嫉妒。 嫉妒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分出心思去想别的,一定是因为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够,所以她才一点都不在乎他。 和别的男人私下见面,和别的男人说笑,还让别的男人碰她。 他嫉妒得发狂。 他在快乐和痛苦中,情难自禁地扬起清隽的脖颈,喉结顶在薄薄的,被热水蒸红的皮肤上,睁着涣散的眼,呻着说出那句话。 “我真的太嫉妒了,慈以漾,到底怎么才能不嫉妒啊。” 他像个妒夫,每天盯着自己的妻子,见她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会嫉妒得产生痛苦。 热意涌上来,慈以漾被那一股热水激得发抖,意识抽离身体仿佛飘到了空中。 那句话充满怨恨的话,也自然没有听见。 第63章 她要抛弃他了 因为Arthur在国内的事宜还没处理完,去米兰纳的行程往后推了,慈以漾最近都在Arthur的公司,帮她处理一些文件,和梳理要做的报告。 白天她在公司忙,陆烬还没毕业,在学校上课,两人晚上都会回庄园。 慈以漾比他晚回来,每天都是累得倒头就睡,但她每晚都会在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爬上她的床,亲昵的,黏腻地抱着她。 他似不忍心打扰她,但又忍不住嗅吻,哪怕动作很轻,她还是很难忽视。 到了第二天,她睁开眼总能看见身边睡得无害的少年,一点也不像是晚上那个阴暗的变态。 陆烬从来不问她之前的面试,也没有问她实习得怎么样,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想过她在筹谋离开,所以对她很放心。 他不问,慈以漾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将话题引导在这件事上。 一个上班,一个照常上课,两人相处模式倒还稳定。 咖啡厅的音乐很能舒缓心因为秋天时而砰跳,夜里难免的焦躁感。 京祚元一走进来便看见她穿着素净的白色长裙,坐在上次的卡座,面前放着草莓慕斯和一杯美式,乌黑的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利落但又温婉地露出宁静的侧脸。 是很令人心动的干净。 京祚元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才走过去。 他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柔和地扫过她面前没动的慕斯,问道:“怎么没吃,不合胃口吗?” 慈以漾笑了笑:“不是,刚出来的吃过了。” 她来没多久店员就上了甜点,说是京先生提前吩咐的,但她其实没胃口吃东西。 “那刚好做餐后小点。”他单手解开领带,抱歉道:“刚才来之前和员工临时开了场会议,久等了。” “没事。”她摇摇头,“我也刚来没几分钟。” 京祚元很忙,能抽出时间帮她,已经很感激了。 “那就好。”他松口气,然后拿出一份密封好的文件递给她:“这是我能查到的,你看看吧。” 顿了顿,又似提前给她提醒:“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我只能查到这么多。” 再往下查,可能会惊动大使馆的人留意,而他现在查到的这些,在m国稍微年代久远些的报刊、报社都还能查到。 慈以漾接过黑皮文件夹,垂眸翻开。 第一页是从刊登在报纸上剪裁出来的照片。 图片上的少年看起来很年幼,坐在低奢的黑皮椅子上,用漆黑得摄魂的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而他身后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五官俊美冷硬,纯正的m国人相貌。 照片上的小少年因为是混血,不似男人那般冷硬。 而少年即使再年幼,慈以漾也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陆烬。 “陆烬,全名:Theo Valerian Dephese,叔父是m国加州市现任市长,父亲德菲斯是出名的富豪慈善家,而母亲不详,但根据一家已经倒闭的老新闻社的一篇旧报纸上报道过其母是华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陆烬在成年时才会主动选择放弃了m国国籍,回国到国内读书。” “因为Theo虽然有父亲德菲斯的公开承认,但却因为德菲斯至今没有娶妻,他只是私生子,众人对他的关注度并不高。” 慈以漾在听见德菲斯的名字后怔住了,做她这一行,对这些信息一向有极强的敏锐度。 她知道德菲斯,不单单只是嘴上的富豪这样简单。 德菲斯已经连续二十年登顶m国富豪榜首位,家族更是从上世纪开始就已经庞大到,令外界经常传出不同版本的茶后余谈。 以前她偶尔从电视里听见相关报道,还曾经想过像这种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一生都不会拥有普通人所谓的烦恼,但她从没想过,陆烬和德菲斯会有关系。 这个消息猝不及防地打来,慈以漾盯着京祚元下意识想,陆兰竟然看得上她爸爸。 德菲斯和她爸爸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别的。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京祚元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早就猜到她会是这副表情,因为当他看见时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德菲斯这个家族已经不能称之为普通的富豪,几乎垄断了m国经济,拥有的也不仅仅是钱。 待她似缓和了些情绪,京祚元道:“不过你托我查他的进出境记录,我倒是查到了,他以前没有来过国内,唯一的记录是就是前年,回国读高中,然后在今年成年后放弃m国国籍。” 这件事在当地还有过一篇报道,但很快便被压下去了,不过他也不确定自己查到的究竟是不是被人掩盖过的。 慈以漾没想到陆烬的身份竟是这样的。 她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时间头有些泛晕,呆滞的将照片塞回,隔了许久才想起和京祚元道谢。 “没事,我也只能给你的这些。”京祚元摇头。 其实他也没想到会查出这些。 陆烬的身份特殊,哪怕是他托国外的人帮忙查,如果没有慈以漾当时提供,她妈妈现在用的墓地属于谁,他或许也不能这么快查到。 慈以漾压下心中紊乱情绪,暂且不去想别的,望着他道:“这件事就当我们没有查过。” 她只是普通人,而京祚元家世虽好,但他并没有要往那方面去走,说到底,两人都只是普通人。 这些消息已经超出两人所能承受范围了。 “我知道,别担心,这些消息稍微有心对时间就会发现,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京祚元风趣地玩笑道:“再往后说,实在不行我带着你私奔,我练过几年拳击,被人追了也能抗一阵。” 慈以漾闻言忍不住笑了。 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轰然散去,没了刚开始对权贵的敬畏。 再怎么显赫,那也是别的国家,和她的关系不大。 京祚元见她笑了,眼中也荡出柔和,玩笑似地轻声道:“终于是笑了,弄得我都紧张了。” 慈以漾知道他在逗趣她,他要是紧张害怕,不会将消息说给她。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她浸水似的眼珠像是黑亮的猫眼,看着他时满是真诚:“能和你做朋友是我这些年最幸运的事。” 有时候她觉得京祚元对她太毫无保留的好了,她庆幸能认识他。 京祚元听见‘朋友’两个字,脸上的笑意淡下,想起了云佳怡上次说的话。 真的是他对她的方式不对,所以她自始至终都只将他当成朋友。 不过没关系,她身边没有别的男人,等出国后她身边更是只有他,他有很多时间慢慢纠正她对他的朋友心理。 京祚元漫不经心地端起咖啡,垂着眼睑喝了一口,道:“你要真感谢我,以后下班有空了,可以帮我做独家采访。” 慈以漾:“一定。” 京祚元笑了笑,问道:“对了,去米兰纳的签证这些办下来了吗?” 慈以漾点头:“都已经办好了。” 没几天就要走了,这些她早就收拾好了,连怕刚开始不适应,连那些东西也都寄过去了。 “那就好。”京祚元看了眼腕上的表,道:“我也还有些事没有处理,过几天机场见。” 因为想跟她同一天走,他将国内没有处理完的事都一起加班提前处理了,今天都是临时出来的,回去还有会议没有结束。 慈以漾知道他忙。 京祚元先出了咖啡厅。 他刚走不久,慈以漾正打算离开,手机忽然收到了陆烬的消息。 [lu: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慈以漾看了眼时间。 15:23。 京祚元差不多是15:20离开的,消息发来得太过于及时了。 她重新坐下来,低头给他发消息。 [.:晚点回。] 发完后她坐在原地等。 陆烬回她一向很快,没几秒钟便收到他的回复。 [lu:嗯……那我等姐姐。] 慈以漾盯着这条回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是和往常一样。 刚才收到他消息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被他监视着,但转念一想,若是他早就知道了,不可能还能忍这样久。 为了谨防万一,她还是反复查了下自己的航班信息,以及走那天安排好将他引走的人。 都没有问题。 慈以漾确定都没有问题,又坐了一会儿才出去。 而她在刚打车离开不久,咖啡厅对面的高楼上,窗帘遮住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雪白的墙面上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个画面。 少年仰头靠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盯着,投影的暗光隐约映照深邃的眉眼,半明半暗,沉默得不停回荡在空空房间中的女声显得诡异。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能和你做朋友是我这些年最幸运的事……” “京祚元,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 少女感激人时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色猫眼,泛着点点栗色,讲话的声音更是好听,柔柔软软的,咬着清晰的尾音,将每一个字都充斥满感激。 好听得令他入迷,听了无数遍都没有厌烦。 姐姐的声音真好听。 但她很少用这样依赖的软腔调和他讲话,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啊。 他很喜欢,心脏在胸腔狂跳动。 姐姐今天也穿得很漂亮,穿着白裙,坐在那里洁白得像是桔梗花,口红的很淡。 啊……化妆了。 他颤了下眼,思绪涣散地回想。 姐姐似乎也没有在他画过这样的妆。 好看…… 好看得他想要抱抱她,舔她的口红是什么味的。 他截掉别人的名字,只留下她一人的感激声,长腿松散地坐回沙发。 听着重复回荡的软腔,拉起衬衫的一角咬在口中,闭上眼仔细感受,抚慰已经一天没有得到满足的。 黑暗中,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手也越来越快,空气中渐渐弥漫出奇异的拍打出来的声音。 终于在响起的地一百六五声,他倒在沙发上,得不到满足而变得异常潮红的脸埋在堆放的柔软布料中,浑身疯狂冒出的不是快感,而是寒意的颤栗。 她要离开他,和别的男人走。 她要抛弃他了。 就像那天说要分开一样,用完他就丢弃,连个情趣娃娃都不如。 太无情了。 她真的太无情了,可他又是那样的爱她,连她的无情都觉得好可爱。 所以他不能放手,应该想办法留住她。 姐姐。 慈以漾。 他很爱她。 四周封闭的黑暗房间中只有前方的银幕是亮的,还在不停地回播着少女的面容和声音,忽明忽暗的光落在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凌乱的少年身上,手腕搭在眼皮上,露出的身躯漂亮又脆弱。 他可怜的哽声紊乱,急促,甚至带着一丝冷嘲的怨怼。 “骗子……” 第64章 她在勒死他,他却爽成这样 时间过得很快。 今天有公司安排实习生跟着去临西出差,虽然名单中添了慈以漾的名字,过她其实并不打算去,将机会让给了别人。 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飞往米兰纳。 一早上,她等陆烬回学校上课,迅速收拾好随身行李。 她从庄园打车直接去机场,提前在候机厅等京祚元时给他发消息。 [.:我已经到了机场。] 他回复很快。 [京祚元:等我,路上有点堵车,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好。] 慈以漾昨晚没睡好,闭着眼靠在按摩椅上舒缓疲倦。 以为京祚元会到得很快,结果一直等到距离起飞,机场广播一直循环播报他的名字,他都还没有到。 慈以漾发的消息他也没有回复。 正当她打算给他打电话时,接到了云佳怡的电话。 之前有互相留联系方式时顺便也交换了电话,但其实两人从来没有用电话联系过,所以乍然看见她的电话,她先是诧异,随后想到了京祚元,心中无端莫名一跳。 按下接听键,云佳怡带着哭腔的声音霎时传来。 “以漾姐姐,你还在机场吗?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我哥、我哥他在路上又出车祸了,我现在正赶往医院,你要不要也过来,我现在好害怕啊。” 小姑娘伤心欲绝的哭腔拉得很长。 慈以漾闻言立即安慰她:“别怕,我马上过来,是在哪个医院?” “在、在……” 电话那边的声音消失了几秒钟,随后再响起云佳怡怯怯的哽咽声。 “在中山区的私立医院。” “好,我马上过来。”慈以漾挂断电话,在导航上搜索地址。 这家医院不算很远,距离机场半个小时就能到。 虽然现在飞机即将起飞,但京祚元的事更重要。 打车来不及,她一出去便直接在外面招手坐出租。 “去中山私立医院。”她的神色着急,一进去便报出地址。 司机戴着口罩,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然后导航往中山区方向开。 慈以漾坐着前往中山私立医院的出租,车里不透风,闷得使人头晕。 一开始是想要摇下窗透气,但司机说车窗坏了还没有去修,她就只好靠在窗边一边缓和晕车的感觉,一边给云佳怡打电话, 而刚才还能接通的电话,现在怎么也打不通。 她心中的担忧不免加剧,给云佳怡发了好几条消息,想等到了再打电话,因为现在太晕车了。 大约是昨晚没有睡好,她闻着沉闷的车载香薰,头晕得抬不起,渐渐地靠在车窗上闭上眼。 另一边。 京家大厅中,刚才还表现得很伤心的小姑娘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在她对面的京父站在窗前和人接听电话,偶尔传来几声交谈。 “嗯,你只将祚元先扣在那里就是,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 云佳怡听见叔叔的话,一脸的完蛋了。 半个小时前,她被叔叔忽然叫过来,先是问了哥最近的事,当时叔叔的语气还算和平,她并没有多想,顺嘴就说了哥最近有想去米兰纳发展的打算。 一向支撑哥去国外的叔叔忽然就变了脸,冷笑着说:“去米兰纳发展,呵,我看是去米兰纳好谈情说爱,为他安排好的订婚宴,他连出席都不出,现在还和别的女人出国,最好是他一辈子也别回来了。” 云佳怡瑟缩不敢讲话。 叔叔生怒后缓和语气,直接让她给以漾姐姐打电话。 随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成了这样。 其实哥根本就没有出车祸,而是被叔叔的人绑回来了,还没收了他的所有通讯设备。 云佳怡忍不住看了眼窗外。 希望以漾姐姐能原谅她刚才被迫随便撒的谎- 复古的高穹顶奢华卧房中,六米的水晶灯长垂,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绮丽的浮雕,上尖下宽的琉璃窗上印外面黑压压的天,高大的枯枝蔓延在窗外,月光洒落进来。 床上的女人还在沉睡,细长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做一场很长的噩梦。 慈以漾梦见了飞机广播抵达的声音,而她没登上机,京祚元还在医院。 也梦见她着急地赶到医院,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京祚元,而是容色昳丽的白肤少年。 他坐在床上望着她,问她:“姐姐,你还不醒吗?” 下唇被蓦然咬了一口,低沉的声音很轻地拂过她的耳畔,仿佛是窗外吹进来的一阵寒风。 她瑟缩地抖了一下,意识还深陷在噩梦中。 而伏在她身边的少年垂着纤长的眼睫,目光落在她紧绷的唇上,眼底慢慢浮起好奇。 好奇她究竟是梦见了什么,看起来真的好紧张。 他忽然偏头靠在她的胸前,听见了,一声、两声、三声,越来越快的心跳在坠坠地跳动。 像是迷人的心动。 他倏然一笑,伸手抱住她紧绷的身体,脸埋进去,低声呢喃:“姐姐每次都装得好可爱啊,和□□时一样,总是装晕。” 话音甫一落,慈以漾蓦地睁开眼,先是被上穹的炽热灯光照得眼睛酸涩,不适得又闭上眼。 再睁开时,原本靠在她胸前的少年已经抬起了头。 “姐姐终于醒了,我等你很久了。”他此刻正微笑着,和梦中的表情融合,皮肤在灯下照得很白,让原本就浓艳的唇色鲜红得像吸过血的美艳鬼魅。 慈以漾早就醒了,从她被人放在这张床上就是醒着的,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明明,她是在去医院见京祚元的路上…… 见她睁着无辜的眼,瞳孔失焦地盯着自己,陆烬低头用鼻尖点在她的下唇,“姐姐是不是在想,我怎么在这里?” 冰凉的鼻尖像是冰刃在上面划过。 她抖了下。 “我接到别人给我打的电话,说姐姐在去上班的路上遇见了车祸,哭得好伤心,我的心差点就停止跳动了,匆忙赶去见你,却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意外。” “姐姐根本就没有出车祸,只是一个和你同名的人,刚好又拿错了你的手机。”他声音低低的,和叙述故事一样的语气,笑着说,“还好,不是姐姐,不然我就来陪你一起死了。” 说的这些除去他跟着一起死以外,都是她刻意安排的。 所以他的语气很平静,一如脸上的微笑,似用雕刻的刀在脸上划出的一道裂痕,平静下藏着翻涌的阴冷情绪,密密麻麻得裹住她。 “陆烬。”慈以漾觉得心跳抖得更快了。她想要抬手推开他这种和平日不同的亲昵。 可一抬手,她才发现手腕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捆着。 和他的手捆在一起。 “姐姐想做什么?”他看着她抬起连在一起的手,似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慈以漾本是想和以前一样语气厉些,可出口的嗓音却沙哑得软软的,像是闹别扭时的撒娇。 他听得一怔,随后眼神柔下,慢慢地说道:“我找到姐姐时太害怕了,生怕没我在姐姐身边发生意外,所以才找了这个东西将我捆在一起,这样我就能随时看着姐姐。” 胡言乱语。 慈以漾仰着白净的脸冷静地看他:“解开。”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 “解开,不然我们就分手。”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闪过羞耻。 她能威胁到他的也只有这句话,而这句话对她来说毫无在意。 但他却很听话。 陆烬看了她几秒,慢慢地垂下眼帘,解开束缚在手腕上的绸带。 慈以漾刚想要推开他,他仿佛早有预料,同高大的松狮犬般将她压在身下,困倦的语气中含着惺忪的睡意。 “姐姐,我好困,很多天没有睡了,先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将脸埋进她颈项的长发中,呼吸延绵地喷洒出热气。 慈以漾试着推了推,他抱得实在紧最后只能卸下力气,躺在他的怀中,睁着眼打量这间房。 已经不是北辰庄园了,不知道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京祚元怎么样了。 她思绪紊乱地想着。 渐渐夜月下坠,夜里静谧得可怕,耳边少年轻缓的睡息催人入眠。 她虽然刚醒来没多久,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清晨。 慈以漾蓦然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往旁边看。 陆烬已经没在身边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慈以漾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白色的绸丝长裙垂落盖住清瘦的脚踝。 她趿拉上鞋正欲朝着门口走去,手还没有碰上门,复古玫瑰暗纹的青铜门把手自动往下转动。 她下意识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门被打开,少年站在门口,诧异地扬着狐狸似的眼眸,碎黑的发滴着水沿着侧脸往下滑,仿佛是刚从外面淋了一场湿漉漉的雨回来。 “姐姐要去哪里?”他微笑,从外面迈进来,直径单手揽腰抱起她。 慈以漾环住他的脖颈,手臂的肌肤蹭上他湿发的水,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烬没继续问,抱着她放在床上,半跪在她的面前,扬起脸仿佛和往常一样道:“是在找我吗?我早上怕吵到姐姐,去隔壁洗澡了。” 慈以漾这时才注意到他脚下没有穿鞋。 应该是看见她醒来了,所以急忙过来,连刚洗的头都没有擦拭。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得这样及时,慈以漾转动眼眸,目光环视房间的每个角落。 她对他安装监控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姐姐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久久等不到她的一句话,他拿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垂着的眼帘让这张深邃昳丽的脸显得出几分被辜负的冷淡委屈。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盯着他的脸,抽出被握住的手。 湿发的上水珠沾在掌心,湿黏黏的。 陆烬眼中噙着柔情的笑,望着她说:“我们的家。” 他似乎想将这句话灌输进她的意识中,所以着重逐字咬着这几个字。 慈以漾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应当便放弃问他,换了个话题:“我要回去。” “回去?”他低声重复,随后骤然拽着她的手腕往后推。 慈以漾没想到他会忽然动作,毫无防备的背他反手扣着手腕压在床上,收惊后慌忙抬起轻颤的眸子,“陆烬!你究竟要做什么,放我回去。”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边,以俘获的姿态垂头打量她时嘴角似扬了下,“姐姐你回不去了。” 这句话成功让慈以漾的话止在舌尖,顿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看他:“你囚禁我?” 陆烬遗憾地摇头,湿软的黑发在眼睑下洇出一道水痕,轻声道:“没有,我给姐姐很多自由,在这个地方,你想去任何的角落都可以。” 所有地方他都能看见,所以他会很放心的给她自由。 慈以漾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生硬地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姐姐惊讶的眼睛真好看。”他被她满目都是自己的黑色眼珠吸引,忍不住低头在她眼皮上碰了一下,“我好喜欢,以后每天都这样看我好不好?” 慈以漾因为他的话恶寒得浑身冒起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别过头避开他的还有骤于往下趋势的唇:“别碰我。” 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她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厌恶,像是锋利的刀子,刮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可比疼痛先到来的是愉悦。 因为她再如何厌恶他,都改变不了。 “这里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我们死也会死在一起的。”他用着的语气骤于悲情的怜悯,像是在善意的向她讣告。 “疯子。”慈以漾狠狠地瞪着他。 “嗯。”他嘴角上扬,似喜欢从她嘴里说出的任何称呼,取下叠放在一旁的帕子放在她的手上:“姐姐帮我擦头发,还没有干呢。” 他穿着单薄,领口被水打湿,瑰色的薄唇泛着淡淡的苍白,可怜得脆弱。 慈以漾此刻心中结郁,看也没看手中的帕子,直接甩在他的脸上,冷着眼神看他。 他取下毛巾,懒洋洋地撩起被刮红的眼,平静道:“姐姐不帮我,等下我就湿着头发和你做爱。” 话音一落,慈以漾就从他手中恨恨地接过毛巾,语气称不上好地命令:“头。” 他跪在她的面前,乖乖地低着头,被遮住的眸子浮着浅浅的一层笑。 哪怕姿势再怎么低下,慈以漾一看见他心中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气。 毛巾很大,能完整地抱住他整个头,甚至还能在脖颈上缠绕几圈,在打上死结。 她直接拿着宽大的毛巾,用力裹住他湿漉漉的头,在他低垂的脖子上死死地缠上两圈。 他双手撑在她大腿的两侧,低着头,一抹潮红从毛巾中蔓延至没有遮挡的肌肤,感受到窒息后不受控发出的呻吟从毛巾闷出,沙哑得有头皮发麻的性感。 慈以漾被他叫得后腰脊椎一麻,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些,带着要将他勒死的力道。 正常人受到死亡的威胁都会反抗。 可他不会。 他在享受。 他的双眼被闷在毛巾中,纤长的卷翘乌睫上沾着凝结的水雾,胸腔里的心脏疯狂地跳动。 姐姐好温柔。 快感袭边全身,爽得他近乎想要泛出涣散的眼白,右手情不自禁地垂下,身上浴袍的带子不经意被手指勾开,露出泛着粉痕的漂亮胸膛。 同一时刻,耳边也响起了少女错愕地怒骂声。 “陆烬,你、你是不是有病!” 慈以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浴袍被撩开后,飞溅在她小腿上的痕迹,脑中的情绪截然而止,连着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她在勒死他,他却爽成这样,甚至还弄了她满腿都是。 第65章 姐姐完了,你会怀我宝宝的 陆烬被憋得潮红的脸从毛巾中露出,茫然地眨着垂下眼帘,涣散的目光定在她的小腿。 两人都沉默了。 隔了好半晌,他才抬起红痕未散的脸,眼尾沾着可怜的水雾,同她无辜地说:“好多。” 慈以漾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想找东西将那些黏湿痕迹擦拭掉,沾在身上令她浑身不适。 可刚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毛巾,她的小腿便被陆烬抬起架在臂弯分开。 这样的姿势让她坐着的身形不稳,往后倒在在柔软的绸缎褥上,随后便察觉小腿被舔了。!!! 她急忙用手肘撑起来,看向他的脸上全是惊魂不定。 陆、陆烬在亲她的小腿,宛如勾人的蛇一路往上攀附,钻进铺在床沿的白色裙摆中。 他跪在床下,透过白色绸丝透进来的一丝光打量着,看见翕合出的水色,愉悦缓缓爬上漆黑的瞳珠,脸上浮起病态得不正常的红晕。 原来姐姐很想他呢。 他弯着噙笑的眼,不再等待,俯身吻上去。 “唔呃!”慈以漾闷哼一声,倏然绷紧细长的白颈,扬起的眸将有些混沌的迷蒙。 他的唇好烫,还将那些含在口中的东西涂抹在边沿,没推进去,但却激得她小腿抽搐。 “陆烬……”她撑在绸缎被褥上的手紧紧地攥出折痕,急促地喘吁着抬腿去踢他。 还没抬起来,又被他猛地一吮,过激的电流瞬间从心脏蔓延在四肢百骸。 她失控地叫出了声。 听见她的声音,他仿佛受到鼓舞般吻得愈渐深、愈渐急。 慈以漾秀净脸庞上全是涨红出薄汗,浑身紧绷了几秒随后无力地瘫软在下去,秀长的黑发凌乱地逶迤在灰色的被面上,抓住被褥的手在发抖。 没有人比他还要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了,一旦让他得了机会,她毫无招架之力。 才短短的几分钟,她就似死了一番。 等到少年冷白的手指卷起裙摆的一角,缓缓从里面探起头,那些白的混合一起从他唇角滴落,昳丽的皮囊上漂亮出不堪的霪乱。 这个场面远远超出了慈以漾的承受范围,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什么了,身体还沉浸在方才那一瞬间登顶的快乐中。 陆烬躺在她的身边,动作怜惜的将她拥在怀中,却在她的耳边笑着,带着少年气的恶劣:“姐姐完了,你要被弄怀孕了。” “会怀我的宝宝” 慈以漾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侧躺在被褥上大口呼吸。 但她知道,他有句话没说错。 真的完了。 但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她被疯子缠上了,这辈子就要这样完了- 慈以漾不知道陆烬将她带来了什么地方。 趁他不在时,她从窗户往外看过。 一眼望过去全是哥特式的尖塔房子,像是电影中上个世纪的黑冷色调的古城堡,而自己身处的位置在正中央。 因为是二楼,位置不高,所有的视线全被周围的房子挡住了,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但她隐约察觉这里似乎不再是国内。 因为国内现在是十月,正值秋高气爽,而这里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雪,窗外的枯枝上堆积着皑皑白雪,一早上楼下的喷泉池都被冻住了。 房间中打扫的女佣也全是外国面孔。 她也尝试着和这些女佣讲话,或许是陆烬故意的。 这些人都是哑巴,和她们讲话,她们只会比划她看不懂的手语。 慈以漾会f国语和英语,但不会手语,尝试交流了几次后便放弃了。 以至于在这里两三天了,她都还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门出不去,窗户打不开,慈以漾无聊得坐在窗边,冷淡地看着底下的人在雕冰。 房间的门被推开,她懒得回头。 陆烬进来便看见她穿着雪白的长裙坐在窗边,长发垂直地坠在臀后,侧脸泛着温柔的柔光。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才迈腿朝她走去。 从后面抱住她,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姐姐好像从来这里就没有出过房间,昨天下了好大的雪,我们今天出去看雪好不好?” 慈以漾闻声露出冷笑。 他看似没有禁锢她的自由,甚至还时常提议让她去出去看看。 但好几次她等他不在的时候,走到门口一拉开,要么是他温柔含笑的脸,要么刚在长廊上走几步,还没有下去,在旋转楼梯上刚好碰上上楼的他。 几次巧合后,她算是明白了。 他只是不出现在她面前,而不是不盯着她看。 说不定这个地方的每个角落都被他监视着,无时无刻。 “姐姐在想什么?”陆烬捏着她的脸转过,打量她脸上的每一寸神色。 慈以漾抬移开他的手指,靠在他的身上,心平气和地道:“我想知道京祚元他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身后的人便捂住她的唇。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摸她柔软的唇,冷淡道:“姐姐怎么总是想着别的男人,我说过了,我很讨厌他,很讨厌。” “陆烬!”她凝眉。 这几天她一直很担心京祚元,甚至怀疑京祚元的车祸是他做的。 只要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升起愧疚,连带着也更讨厌陆烬了。 “他是我朋友,出事了,我什么都不问,我还是人吗?”她压下心中的厌恶,抬起乌黑的眼不赞同地看他。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问的。 陆烬平淡的和她对视,漫不经心地点头,“姐姐是应该问,不过我不是人……我很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 “你再这样提及他,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想要……”他对着她扬起殷红的薄唇,露出雪白的尖锐牙齿,柔和地吐出冷情的两个字。 慈以漾被他最后说的那句轻如蚊蚋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所以,姐姐别提他了。”他弯腰靠在她的肩上耷拉着眼皮,可怜得像是和姐姐撒娇索求的少年,重复着呢喃:“我会……” 杀人。 他会嫉妒得想要杀死京祚元的。 真的会。 如果慈以漾面对的是之前的陆烬,她或许不会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眼前的陆烬。 他能做的事太多了。 慈以漾闭口不再问,但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陆烬视线扫过她紧抿的唇,下颌往上微抬,冷白的手指扣住她的侧脸,深深地吻上去。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少年将她圈在怀中聚精会神的和她专注接吻,而她的心思早就飘远了。 察觉到她的失神,他张口咬住她的下唇。 “嘶。”慈以漾回神,用水漉漉的杏眸瞪着他,“你是狗吗!” 总是会猝不及防地咬上她一口。 陆烬撩开眼皮,对她露出一层浅笑,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转身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继续接吻。 慈以漾实在受不了,他的黏糊劲儿,被他亲得厌烦了,直接抬脚踢开他,从宽大的床上爬下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急急忙忙地拉开房门往外面跑去。 而被她推开的少年毫无防备地倒在原位,漆黑的眼眸痴迷地望着她逃跑的背影。 长长的裙摆在空中与乌黑如绸的长发,纠缠着飘扬起绮丽的弧度。 连背影都很好看,他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少年捂着疯狂跳动心脏,情不自禁地呢喃。 “J’aime beaucoup ma s?ur。” 慈以漾不知道他有没有追过来,从旋转楼梯跑下来,站在巨大的复古华丽风的大厅。 这个地方她不认识,连建筑风格都和北辰庄园很不同,高穹顶,连柱子都精雕细琢得透出贵气,周围安静得可怕,有种午夜晚会结束后的安静。 她找到大门,一头扎进黑夜中,沿着回廊沉长往前跑。 最后跑得没有力气了都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可慈以漾当跑到尽头时却停下了。 这里不是陆地…… 她以为自己在平地上了,可实际上这里却是一座岛。 此刻她站在高塔上,双手撑在围栏上望着拍打上岸的海水,眼中全是茫然无措。 石阶梯上的浮雕精美程度远远超出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庄园,不已经不像是庄园了,而是位于孤岛上被人遗忘的一座古堡。 风中送来一股咸湿的海味,阒寂的夜空得心狂乱悸动。 陆烬将她弄到了一座岛上。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一下丧失了,双膝一软,险些滑倒在地,被从身后伸来的一双白如腐骨的手接住。 少年身上的温度和香气从四面八方地袭来,紧紧的将她裹得密不透隙。 “姐姐。”他嗓音低低地,透着怜惜地拥着她,“我们该回去了。” 她没有回头,疲倦地靠在他的怀中,连攥住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陆烬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冷得发抖的身体,揽腰抱在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温柔地说。 “岛上到了冬季风会很大,下次来,多穿点,或者带上我。” 相对于前面的建议,他更喜欢后面的一句。 为了想让她只注意后面的那一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慈以漾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他的心思,垂着眸子,蔫蔫得没有说话。 再次回到房间。 他抱着她进了浴室,仔细将她脚下的污秽清洗干净,期间忍不住怜爱的,不含情慾地亲吻她的足尖。 “还好没有尖锐的石子,姐姐没受伤。” 他早就将地上的铺满了厚厚的地毯。 “陆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从一开始的蓄谋接近,伪装成无害的模样将她慢慢地拢至身边,暗地窥视她的生活。 这些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她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身后的少年握住她的手腕贴在心口,虔诚地说着:“我想姐姐爱我如我爱你一样,离不开我,身边永远只有我。” 完全都说不通。 慈以漾压下呼吸,烦闷地闭上眼。 他问:“姐姐累了吗?” “嗯。”她语气淡淡的。 知道出不去后,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和他讲话。 “那……我陪你睡一会儿。”他侧躺在她的身边,拥着她。 两人相拥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的双手和双脚靠着她,脸也垂在她的颈窝和她一起睡。 慈以漾没有一点睡意,睁着眼看着墙上的浮雕,思绪在发空。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岛上的雪景很美,古堡被渡上一层厚厚的积雪,连海水都似凝结着光洁的冰。 和陆烬最初说的一样,她的自由没有受限,岛上的每一处她都可以去,但也仅限于岛上。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四面环水,远处的海平面上偶尔会几条船路过,但太远了,况且那些船知道这是私人海域不会主动靠近,所以她只能坐在观景台上看着。 就算是能过来,她也没机会和人求助。 陆烬会很快找到她,无论她在什么地方。 “姐姐,终于找到你了。”少年穿着一件栗色的大衣,冷白的肌肤冻得泛粉从身后亲昵地伸手拥着她。 好像真的找了很久似的。 慈以漾懒得搭理刚回来没多久的他。 “姐姐怎么不和我讲话了?”他用冰凉的鼻尖点她的侧脸,漆黑的眼珠中印着她冷淡的脸,兀自说道:“以前姐姐会主动和我讲很多话,也会分享在学校遇见的事,现在似乎一天都不会讲几句话了。” 听见他提及学校,慈以漾忽然想起他还没毕业,按照时间应该是还没放假,怎么还每天都出岛? “你今天去哪了?”她无聊得配合他,问话的声音软沙沙的。 一句随口的话,他眼眸陡然一亮,弯眼噙笑道:“岛上没有网,之前还有竞赛没有结束,我去连线参加答辩了,姐姐想不想知道结果?” 自从他就读京大,但凡是学校组织的重要比赛几乎都有他,而他也没有拒绝过,所以那时候她经常能在校园网上看见他的消息,身边的朋友同学嘴里也都是他。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才发现即使是见不到他,也能听见他。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一条甩不掉的疯狗,明暗里潜伏在她的周围。 “不想知道。”慈以漾回他。 “真冷漠。”他低落地亲她侧脸,“连脸都是冷淡的,是被风吹冷的吗?我们回去暖一暖……” 话还没说完,慈以漾便打断他:“你说。” 他抬起眼皮,不解反问:“姐姐要我说什么?” 混蛋。 慈以漾在心中暗骂一句,缓和冷淡的语气道:“你比赛这样了,虽然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很关心你的比赛,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比赛的结果。” 他凝着她面无表情的用温热的软腔调,机械似地讲完后粲然失笑,被风吹红的眼尾泛着潋滟的水色,肩膀抖动,笑得和这张清冷斯文的脸很有违和感。 慈以漾古怪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莫名笑什么。 等他笑完后,握着她的肩膀转过身,将她整个身子裹在大衣中。 慈以漾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眼前一片黑暗,头顶响起他含笑的讲话声。 “这句说辞,已经是姐姐第二次对我讲了,之前我还在想,姐姐违心的说谎时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轻笑补充:“原来这样可爱,像一只树懒。” 慈以漾第一次被人说想树懒,眉头蹙了蹙,忍不住反驳:“你才像树懒。” 她一直觉得树懒像是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时,讲的那个会吃人的熊嘎婆,别人或许想的都是黑熊,但她因为小时候又一次在动物园见过,从此以后便觉得,除了卡通版和玩偶版,无论她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可爱。 但陆烬似乎很喜欢,低头又刻意地重复:“真的很可爱。” 可爱得他现在好后悔,错过了她很多时刻。 慈以漾不想和他争,随便他怎么觉得,侧着脸用手攀开他的大衣呼吸。 “赢了。”他低头瞳孔不动地盯着。 慈以漾懒得搭理他了,温吞地‘啊’了声。 毫无悬念。 虽然她现在对陆烬很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很出色,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迅速地成为鹤立鸡群的焦点。 除去品行残缺,他学习优良,模样出色。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冷漠地唾弃自己。 果然,这种人最容易变态了。 “姐姐又在骂我。”陆烬睨见她脸上露出的鄙夷,勾着唇愉悦地笑道。 “没有。”她冷下脸,靠在温暖的怀中,困恹恹道:“冷了,想回去。” 陆烬横抱起她,往观景台下走。 外面实在冷,一进房间感受到暖气,她冻僵的身体才回暖。 但是因为少年的身体炙热,一触碰上他,她浑身都疑似火烧身,长发凌乱得散在灰白的暗纹绸枕上,颤抖的身躯一点点被他逼出慾望的粉痕。 慈以漾心中不喜欢这种姿势,但身体却情不自禁抬起迎合他,清澈的双眸中渗出几滴生理反应的泪珠,艰难地咬着下唇也还是控制不住溢出呻吟。 他跪在她的面前,手臂托着她的腿弯,每一下都用了巧力。 他太爱她蹙着眉,桃花泪滚脸的妩媚表情了,爱到生出恶劣的心思。 “姐姐,叫出来,我想听。”他忍住凌乱的呼吸,垂下涣散的眼温柔地哄她。 在这件事上,他实在是太会了。 慈以漾早就被弄得失神,听见他蛊惑的勾人语调,在他疯狂的力道下失控地叫了出来。 而这些失控的声音,并未没有令他满足,反而越发激起他恶狗似的贪婪心。 叫大声些,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少年的喘和柔软的呻吟交错迭起,让室内的温度逐渐变得潮湿、炙热,而窗外的寒风携裹着雪花,一下接着一下地拍打在透白的玻璃窗上,慢慢凝结起裂纹的霜花。 第66章 阴暗淤泥沟里的一条疯狗 陆烬一直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大约是知道她出不这座岛屿古堡,但准许她下岛去另一座岛。 在岛屿的周围,还有几座岛,岛上是有居住民,但不多,像是被遗忘的小镇。 慈以漾碰见过来打鱼的居住民,陆烬还陪着她一起去过镇上。 那些人似乎对从岛上下来的人很畏惧,从来不会主动靠近。 镇上除了条件落后,看似和普通的渔村差不多,这里的人主要是靠下海打渔生活,但实际上连用来通讯的是老旧的电报,传送距离有限,甚至还不能越过海洋。 完全打消了用通讯器和外界联系,慈以漾花了好几天才终于和镇上的小孩讲上话。 自从来了这里,经常会有人联系陆烬,他应酬很多,每天都会出去几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内,她能乘坐船去周边的岛镇上。 在陆烬没在身边时,她和小姑娘讲话,得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确实已经不是国内了,而是位于m国的偏远私人岛屿。 难怪,不出意料,岛屿的主人是陆烬。 慈以漾和从小孩的口中得知,想要离开得需要岛上主人的同意,回去失落了好几日- 清晨。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地板上,躺在复古华贵大床上的人脸颊睡得粉嫩,卷翘的乌睫轻颤着睁开,意识模糊地伸手去摸身旁。 等察觉到没有人时,慈以漾的手一顿,模糊的意识逐渐回归清醒。 想起来了,昨晚他说今天有事,早上抱着她去浴室洗漱后便出门了。 慈以漾揉了揉发胀的头撑着坐起身,轻软的被子似绸缎般从身上滑落,垂眸看着吻痕布满的身体眼底闪过懊恼。 竟然习惯了每天醒来他在身边。 她从床上走至窗前,透过凝结白霜的玻璃隐约看见楼下的景色。 一座被雪覆盖的岛屿古堡,白茫茫的一片。 陆烬不知道去哪里了。 每隔一两天,他总会有一段时间不在。 古堡的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慈以漾下楼来到餐厅,独自一人坐在三米长的长形餐桌前吃早餐。 这里很安静,佣人不会讲话,做事也很轻,她唯一能讲话的只有陆烬,他但凡不在古堡就空得可怕。 用完饭,慈以漾将自己裹得很厚,戴上毛绒帽,打算在古堡散步消食。 外面的风雪很大,呼啸得令人压抑。 慈以漾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过白净的脸问身后的女佣,“忙吗?陪我去看雪。” 女佣是这里唯一一个能讲话,甚至能讲中文的人,偶尔慈以漾会和她聊天。 不过陆烬不知道。 因为女佣开口讲的第一句话是,‘慈小姐,我是京先生的人’。 女佣点头,见她穿着单薄,上前将披肩搭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低头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浅笑着道谢。 女佣摆手,笑得腼腆,跟在她的身边。 古堡很大,整座岛屿都是。 慈以漾无聊得在古堡中乱转。 不知不觉间误入了一间尖塔内,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一进来她便感觉到了浓厚的历史气息。 和外面翻新过的建筑和墙面不同,此处还维持着上世纪的夯土建筑,墙面打整得很好,但一眼便能看出过了很多年。 墙上挂着许多画像,从抽象的油画一路至清晰的现代照,下方用英文写了人的名字。 她还在照片的最后,看见了两人的合影照片。 照片中坐着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男人神情严肃,复古繁杂的西装衬托得骨相很优越,长眉高鼻,眼窝深邃,坐在真皮沙发上冷淡地注视镜头。 很眼熟。 慈以漾仔细打量这张照片,想了很久蓦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之前京祚元给的她那份资料,打开的第一页就是这个男人。 男人和陆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只是男人是纯正的西方人,陆烬又混血的柔和长相,没男人这样看起来气势凶狠。 慈以漾看了眼,相片下方的英文简介。 他是陆烬的父亲,m国著名的首富慈善家:德菲斯,而他旁边的则是他的同胞妹妹。 应该是已经过世了,所以没有单独的照片,便将这一张挂在墙上。 慈以漾忍不住转过眼,打量的目光落在另外一张照片上。 是个穿欧洲淑女裙的年轻女人,很漂亮,与男人有几分相似,但比男人柔和得多。 一排照片下来,只有女人脸上带着笑。 女人漂亮得她觉得很眼熟,忍不住踮起脚,伸手隔着相框玻璃去抚摸女人的唇和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比起德菲斯,这个女人和陆烬更像。 尤其是唇形和眼睛,不过陆烬的更凉薄些,看起来似乎又更像德菲斯了。 或许都是一家人,像些也难免。 慈以漾正仔细打量着这对兄妹,身后忽然覆来一道黑影子,吓得她抚摸女人的手蓦然一抖,下意识转过头。 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站在她的身后和她一起看画像。 她看清是陆烬后,蹙眉埋怨:“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里几乎都是死人的画像,她差点被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吓得后背冒冷汗,以为有鬼了。 陆烬从画像上移开视线,垂眸无害地看着她,“来很久了,姐姐只顾着看上面的人,都没有发现我来了。” 慈以漾白他一眼,分明就是故意吓她的。 正打算问他去哪里了,忽然留意到他今天穿得和平日不同。 金链绸缎马甲将少年流畅的身形线条裹得很端庄,配套的白色衬衫长袖挽起,露出一块复古典雅的手表,整个人贵气得仿佛堆砌在宝石黄金中,头发一丝不苟往后梳着,露出昳丽的五官衬托得有股难掩的清冷。 像是刚去见了什么人,还没来得急换下来这一身。 见她盯着身上的衣裳,他莞尔扶住她的后脑,在白净的额头上印下吻,刻意问她:“怎么,没见过吗?” 慈以漾多瞥了他几眼,不感兴趣地转头继续看画像,“没什么好看的。” 陆烬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低头靠在她的头顶,轻笑道:“姐姐说谎的样子也很可爱。” 他知道她喜欢他这张脸,就如同喜欢他的身体一样,所以刻意没有换下精心装扮过的一身。 慈以漾懒得搭理他,指着画像上的女人,问:“这是你姑姑吗?” 陆烬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撩开迷茫的眼,目光落在她修剪圆润饱和的指尖上,“嗯……我不知道。” 上面都写着名字、第几代和生平经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慈以漾当他不想告诉自己,冷淡地垂下手,打算推开抱着自己的少年。 手刚搭在他的胸口,他便顺势握住,低头在她指尖落下一吻。 “我真不知道,没人和我说她是谁。”他语气茫然得可怜,“姐姐别生气。” 她抽回贴在他唇的手,“没生气。” “真的吗?”他撩开褶皱很深的薄眼皮,瞳孔得炽白的等下黑得仿佛融不进光,皮肤也白得像活在古堡中常年不见光的鬼,皮相好看得阴气森森的,和画中的女人更相似了。 慈以漾多看了他几眼后,随意地‘嗯’了声。 倒真没生这件事的气,而是看见他就来气。 他专注地盯了她几秒钟,眼尾缓缓压出弧度,微笑在她脸上留下湿吻,“那今天我想送姐姐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她嫌弃的用手背擦脸,疑惑地看着他。 “嘘,现在还是秘密。”他竖指在殷红的唇边,含笑地看着她嫌疑的动作没有生气,“等下姐姐和我过去就知道了。” 今天不是什么过节,他无端送什么礼物? 慈以漾虽然疑惑,但还是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一出了充满暖气的房子,她神经都仿佛冻僵了,而身边的少年身上很热,还很香。 所以慈以漾便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靠,企图让他挡住些寒冷。 陆烬拥着她从外面这段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回廊回去。 回到大厅,有了暖气,她无情地松开抱他的腰,不想再像刚才那样贴着他,甚至还会在他靠近时推开他。 真无情。 少年看她的漂亮眼眸中浮起幽怨,但还是会主动牵起她的手,将带着她往楼上带。 慈以漾挣扎不开他的力气,只得被牵着。 见他一回来便带着自己往楼上去,不由得以为他说的礼物只是谎言,其实是想睡她。 “你带我去哪里?”她跟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陆烬牵着她的手,侧过脸腔调斯文地解释:“带你去看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他如此笃定的语气,慈以漾对他所谓的礼物半点兴趣都没有,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冷淡。 陆烬带她去的是楼上另一间房。 看陈设布局,以前应该是一间画室,因为和北辰庄园里的那间画室很像。 慈以漾看了眼室内被红丝绒挡着的奇怪弧度,问他:“画室?” 陆烬望着眼前被挡在布下的东西,嘴角扬起,点头,“嗯。” 原本就没兴趣的慈以漾,听说是画室,更不感兴趣。 他的画室是什么样的风格,她太清楚了。 她转身就要走。 陆烬拉住她的手腕,“姐姐等等。” 慈以漾不耐烦地转头,正要说骂他,却见他蓦然将红丝绒拉开。 藏在红丝绒下的东西霎时涌入她的视线。 她讶然地看着这些东西,讲不出来话。 因为陆烬的变态程度,又再次刷新了她的感官。 她从未见过有谁比陆烬更变态的人。 “姐姐喜欢吗?”少年殷红的唇噙笑,看她的眼神仿佛等着抚摸的乖巧小狗。 之前他发现她不喜欢那些美丽的标本,所以他回来后便将画室里的标本都移出去了,用来摆放他新的爱好。 收集她用过的一切东西,连用过的避孕套都装在透明玻璃橱柜里展示。 慈以漾站在画室内眉头蹙起,看着里面那些东西在颜色逼人的油画中,被映得精美也掩盖不了本质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你送我的……”她压下心中的一口闷气,转头看向他,“送我的东西?” 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将自己的这些变态嗜好,当成礼物送给她? 不觉得恶心吗? 想到这些东西泡在防腐剂里被人放在橱窗里欣赏,她胃里便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甩开他的手退后好几步,看他的眼神透出明显的厌恶。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脸上的微笑维持得和刚才如出一辙,“姐姐误会了,这不是送给你的,这些都是我的。” 虽然他这样说,但慈以漾还是没有松口气。 太恶心了。 他尽管漂亮像是奢华璀璨的珠宝,却还是掩盖不了,本身就是阴暗淤泥沟里的一条疯狗。 没有正常人会有这种特殊的爱好。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陆烬读懂了她眼底的情绪,上前牵起她的手,垂下被晕黄灯光映得深褶眼皮,口吻失落:“姐姐的目光令我很难过。” “那我应该保护你那几乎没有的可怜自尊吗?”慈以漾木着脸反讥。 不用怜悯,他根本就没有。 陆烬轻笑,牵着她的手越过室内的这些装扮精美的东西,停在最里侧的一扇门前。 按下开门按钮,石门往两侧打开。 他侧眸看着她打量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我父亲住过的地方。” “你父亲住这里?”慈以漾一脸古怪地看向他。 很难想象,对外光鲜亮丽的德菲斯,背地里竟然住在这里。 这整个家族指定有什么变态的嗜好,难怪陆兰会看上洛林,虽然洛林是人渣,但好歹是个正常人。 第67章 主人踩这里 “你们一家看起来都有病,不太正常。” 她的话说得刻薄,但陆烬笑而不言,带着她往里走。 里面其实并不如慈以漾所想的那样是一间暗室,而是办公的书房,里面的灯光很暗,用的还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旧灯。 慈以漾还发现这里装扮得很中式典雅,书架上摆放的也都是国内的名著,以及一些有关于设计的书。 她站在书案前,低头看着桌面上尚未画完的草稿纸,忍不住拿起来看。 是一张珠宝设计图,只完成了一半。 她看着这张图纸下意识捏住戴在脖颈上的项链,因为款式很像。 就像是这人没设计完,妈妈接着往下画完,由两人共同设计完成的作品。 陆烬坐在她身边的桌案上,双手撑在桌沿,偏头靠着她一起看设计稿:“是不是很漂亮,我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姐姐。” 慈以漾抬头看着他,“你这里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珠宝设计稿?” 陆烬的长睫颤了颤,缓缓抬起头,与她对视的眸子漆黑又漂亮,瞳沿还浸着昏黄的暗光。 她与他对视,莫名想到想到了描金的黑珠子。 陆烬唇边勾起一抹笑,“不是妈妈的。” “那是我妈妈。”慈以漾因他不要脸的话,气得想将稿子塞在他这张嘴里。 实在太讨厌了,总是和她用一样的称呼。 “哦。”陆烬不太在意地垂下头,在桌上的一叠信封中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慈以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画稿,回想妈妈当时重病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她设计着生日礼物。 妈妈当时是不是没想过不能亲手送她? 慈以漾抚摸着画稿,眼前被弥漫的水雾笼罩,泪珠无意识从眼眶滚落。 害怕不受控的眼泪将画稿打湿,她连忙拂去眼角的泪,郑重地叠起画稿,却在不经意看见了画稿背面有几个字。 [小云见字如晤:我] 只写了开头,后续似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没有写,甚至将‘慈云’二字涂上了横线。 这是一封只写了开始,被放弃的一封信。 小云是……慈云,妈妈的名字? 慈以漾抬头打算问陆烬,待在看见坐在桌案上穿着精致的少年却被吓得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动静太大,不小心踢到了椅子,静谧得一点动静都会有回音的房间中,发出一道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陆烬闻声看过去,骨骼冷瘦的修长手指中还握着一把老旧的匕首。 “陆烬,你忽然拿匕首做什么!”她捏着画稿,讲话都结巴了。 他迷茫地眨眼,随后露出微笑,拿着匕首朝她走近,一身复古又正式的装扮,像是西方油画上迷人的危险绅士。 “姐姐以为我要做什么?” 皮鞋踏在地板砖上发出压迫神经的沉闷,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上,令她紧张得往后退。 “陆烬,你……”她想要出去,但进来的时候门就已经被锁住了,此刻后背贴在冰凉的门上,颤着瞳孔看眼前的少年。 玫瑰般的少年停在她的面前,因明显的身高差,他需得微垂下颌才能与她对视。 在她紧张的表情下,他将匕首塞进她的手中,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害怕我?以前你都不怕的。” 慈以漾在握住匕首后还没等紧绷的肩胛得以松懈,面前的少年继而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 生、生日? 慈以漾怔住,她不知道,去年也没提过他的生日。 “生、生日快乐。”她握着匕首,咽了咽喉咙挤出一句祝福。 陆烬低头靠在她的肩上,高大的身躯将她覆在怀,低声道:“我刚参加完他们为我准备的宴会,我现在应该在那里待到宴会结束的。” 慈以漾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跳动鲜活的心脏,很不适应地侧过脸。 可当耳畔贴在胸口,他的心跳比之前更震耳欲聋地传进她的脑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 或许问的是‘那你回来做什么?’ 因为他给的回答是:“因为我在那里好想你。” 想到逢人就提及她,说爱她。 有人可怜他,和他说,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看见他的爱,不能藏着。 可他的爱在骨骼、在血液、在身体上的每一处组织里,她看不见。 他太想要她的爱了,而不是害怕和恨,为了能让她看清他,他甚至将自己的本性剖析在她的眼前,但结果似乎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 他想,或许是做得不够,所以她才会对他产生害怕。 “我应该怎样让你不害怕我呢?”他轻叹,脸上的笑意被露出失落取缔。 慈以漾正在打量他身上穿的。 难怪他今天穿得这样风骚,原来是出去过生日了。 “慈以漾。” 蓦然察觉他叹息后,莫名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匕首抵在心口,慈以漾错愕地抬眸看他。 他认真凝着她,说:“刨开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在这里。”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抖着嗓音,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过生日送我什么礼物?” 他整个身体都压在她的身上:“我是你的,我的生日也是你的,我想送给你,很想,很想。” 慈以漾害怕匕首真的伤到了他,急忙松开匕首:“你……疯了吗?” 冷兵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砸地声,伴随着少年闷声闷气的陈述在房中回响。 他像是可怜又落魄的流浪者,高大的身子弯曲着,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难受,浑身都颤抖。 “没疯,姐姐,试着刨开看看,看穿我每一根骨骼和每一寸血肉,亲吻我跳动的心脏……” 他说得悲情中充满了亢奋,慈以漾快要被他的话气笑了:“我又没病,干嘛要刨开你的身体,当杀人犯?” 陆烬将她抱得很紧,俊美的五官都压在她的肩颈上,声音闷闷的:“有病的是我,但姐姐不用害怕,没有人会拿姐姐当杀人犯,要是我侥幸死在你手里,我留下的遗属都是你,尸体的处理权,名下所有的财产也都是你的,别人只会以为我是自杀,唯一有一点便是,你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跑了,永远只爱我。” 安排得太好了,慈以漾都忍不住想要扇他几巴掌庆祝了。 正常的普通人哪会将‘侥幸’用在被杀死上,别人都是侥幸活下来,而他是侥幸死了。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怎么来骂他了。 也总算知道他今天怎么从回来一直都笑得古怪,原来是疯了,彻底疯了。 “滚开,变态的疯子,要疯你一个人疯,别带着我。”她用力推开他,弯腰捡起一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设计稿,抿唇冷着脸,似连看他一眼都怕让他爽到。 陆烬被她推靠在门上,懒懒地扬起眼皮盯着她从身边走过的背影,尾端泛着尚未平息的薄粉和遗憾。 慈以漾拿着设计稿站在桌案前,不舍地看了两眼才放回原位。 虽然这张和妈妈的设计稿一样,但却不是妈妈的。 当她放好打算让身后的变态开门放她出去,目光却又落在桌上被翻出来的另外一封信。 一封他刚才所谓的遗嘱。 秉着看他到底写了什么,慈以漾平静地打开信封,不出所料里面只有几句话。 这男人根本就没什么好心,死后都不可能放过她。 看着那几句话,慈以漾又气笑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遗嘱?死后要我以遗孀的身份合葬。” 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漂亮姿态,无辜着看她:“你拿的是第二封,第一封确实是如刚才所说。” 不过第二封信生效的前提是她和别的男人跑了,因为那时候他剖析出的‘真心’将毫无意义,做鬼都不会安心的,所以还是将姐姐放在身边他才能安息,这才有了两封遗嘱。 慈以漾懒得回他的话,直接将这封信撕了,回到他的面前扬着下颌,冷乜他:“开门,我要出去。” “可我送你的‘礼物’还没收呢。”他失落垂下眼帘,许久没有修剪的碎发长了些,盖在眉下阴美出精美易碎的脆弱。 他是真的想送她。 慈以漾木着脸:“先留着,等我心情好了再收。” “真的吗?”他眼中重新摒出光。 慈以漾点头:“嗯。” 等他逼疯了她,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得到承诺的少年脸上的阴郁霎时散去,微笑着牵起她的手,体贴的将她耳边散下的长发别至耳后,低哑的声线温柔得蛊惑:“既然姐姐现在不收,那我送你其他的好不好。” 慈以漾蹙眉盯着他。 不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发什么疯。 的确是发疯,但比刚才正常得多了。 浴室内的水放着,从浴缸中蔓延出的水淅沥沥地打湿地板,慈以漾坐在弧形瓷台上,踩着少年的肩膀,眼底朦上缭绕着羞耻的湿雾。 因为她手里拽着拴在少年脖子上的链子。 像是牵条狗一样。 他埋着头跪在蔓延出水的地上,湿黑发尾懒懒地勾起凝结的雾珠,随着发出腮往里深陷发出的贪婪的吞咽声,含不住的又顺着唇角一滴接着一滴往下。 容色漂亮的少年抬起潮红的脸,像是索爱的荡夫,祈求她时不再像平日那样叫姐姐,而是:“主人踩这里。” 疯了。 她感觉脸颊的温度应该被热水蒸滚烫了,连用鼻子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在踩上去时被烫得忍不住扬着头张着唇呼吸。 耳边是少年亢奋的急促呼吸,她意识昏沉得只剩下唯一的后悔。 以前不应该骂他是疯狗的。 现在他真的不当人,非得要当狗了。 第68章 以下欺上 听见细细的软叫,埋头的少年咽下,喘着不平的气息,不经意地问她:“今天我出去后,主人一个人去哪里了?” 此刻被拿捏的女人仰着脸,双手扣住那弧形台的边沿,“呃,别、别这样……” 她想要他别这样叫‘主人’,但此刻已经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发声便是咿咿呀呀的古怪软腔。 但陆烬却要她回答,高挺的鼻尖用力蹭过有八千神经末梢的软肤,引得她失控地攥紧牵引绳。 他被拽得蓦然往前扑,双手撑在她两侧,喉结代替鼻尖压在上面。 飞溅出的水从他弧线漂亮的喉结往下淌,打湿了整片泛粉痕的胸膛。 她双膝紧紧地夹着,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从眼眶滑落,坠在浴缸中的长发如绸缎铺开成一层乌黑的雾。 他吻在她有颗黑痣的肋骨上,“主人回答我。” 如果她不回答,他还会‘欺负’主人的,哪怕哭了也不会松口。 慈以漾勉强回过神,垂下虚迷的眼,先看见少年清隽的脖颈上被勒出的血痕,随后又看见他脸上潮红的渴望。 是期待她说,还是不说…… 他能看见她在古堡中做的任何一件事,即使他不在岛上,她去临岛的渔镇上,那些人也会将她做过什么的消息告诉他。 他对她的掌控欲、监控欲,以及占有欲都强得可怕。 陆烬见她不回答,露出尖锐的牙齿轻咬着啮齿,丝毫没有当狗当仆人的卑微,反而带着以下欺上的兴奋。 不、不行! 慈以漾受不住地闭上眼,抬起撑在边沿的另只手,然后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因为力气没多少了,巴掌就像是上位者的怜惜,他爽得下眼泛白,张口咬住她的性感闷哼从唇齿间控制不住地溢出。 浪荡得没边了。 慈以漾抖着细软的嗓音讽刺他:“无聊,找点工作也不可以吗?” 干一行爱一行,她当打渔人也比一直在古堡待着好,说不定和那些人混熟悉了,或者是她能混进一艘船,就从这里回去了。 尽管可能是她天方夜谭的幻想。 陆烬抬头笑出了声,唇色深红得似不久前刚吸过血:“当然可以,但是没必要去。” 慈以漾乜他被打湿的喉结上的水渍,咬了咬下唇,转过头不看他,显然是生气了。 陆烬侧头,轻吻她的腿,“因为我能养姐姐一辈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去买,喜欢去什么地方玩,我就陪你去什么地方,永远陪着我,没必要去受苦。” 他会将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连同他自己,但慈以漾并不要。 “陆烬!”她用微红的眼嗔怒着他:“我是正常的人,不是你圈养的玩物,你连我属于人基本的生活都要剥夺,不如让我去死。” 真的,这种日子没有人受得了,她每天都会怀疑,是不是连她每日上厕所、呼吸、眨眼都有人将数据放在他的面前。 在他的面前,她毫无隐私可言。 慈以漾无力地靠在玉台上,茫然呢喃:“陆烬,你不如、不如杀了我吧。” 这是她来这里后,说过最重的一句话。 他一怔,跪起身将她抱起来,脸埋在她颈窝,“别……说这种话。” 牵绳的是他,跪在地上的是他,讨好的人也是他,他不懂,为什么她会越来越抗拒他,她应该爱他。 少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别的,拥着她浑身颤抖得可怜。 慈以漾没有安慰他,只冷淡地看着他,只可怜当初的自己识人不清,被他这种甩不掉的疯狗缠上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离得他远远的。 两人谁也没讲话,直到封闭的浴室热雾散去,露出暧昧下原本的清冷。 陆烬抱着她隔了许久才抬起脸,很漂亮的一张脸,眼尾薄红,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湿润,漂亮得给人一种不存在的虚幻。 慈以漾无心欣赏,甚至对他的怨恨越来越强烈,有时想掐着他一起死算了。 但此刻他却问,“姐姐要不要回去。” 他似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又恢复了此前的神态。 回去。 慈以漾对这句话很心动,但觉得并不会轻易。 “什么条件?” 果然少年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身上,俯身吻在她的心口,又转去舔肋骨上的那颗痣,低声道:“我想和姐姐结婚,回去就结婚。” 婚姻是男女关系之间的一道枷锁,他渴望被束缚,也想要束缚她。 慈以漾因为他的话肩膀可笑得抖了抖,蹙眉推开他的头:“你疯了?你这么小,谈什么结婚。” 男性结婚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性不得早于二十周岁,虽然她是够了,但他还不够,就算是够了,她也不会和他结婚的。 慈以漾拿起叠放在一旁的浴袍往身上裹。 陆烬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懒散歪头唇边噙笑道:“可以先订婚,这几年我能等。” 慈以漾懒得搭理他,穿好浴袍后蹲在他的面前,命令道:“下巴抬起来。” 他乖乖地抬起下巴,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往他伤口处俯了下身,仔细看伤口深不深。 伤口是他之前拿匕首发疯时,被她不小心刺的,不深,在右心房上仿若点的朱砂。 而她刚洗过澡,身上不仅有沐浴露的清香,还有情慾的气味,就这样扑面而来,让他闻见了她身上掺杂的香气。 好香…… 想抱着做。 他仰着头,不错地盯着她的黑色瞳珠蒙上意乱情迷的雾气,即便再努力克制的呼吸还在一点点变乱。 慈以漾看完他胸膛的伤,转而又去看少年被粗粝绳索勒出血的脖颈,没有察觉他此刻不正常的模样。 只觉得那道血痕在冷白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伤口周围通红,还被水打湿了,可想而知应该是很痛。 “姐姐。”头顶响起少年情难自禁的呢喃,半曳着渴求地喘气,“摸一摸伤口。” 慈以漾瞥了眼他。 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露出很享受被她目光抚摸,眼尾湿红出慾气。 “别像狗一样发情,我只是看伤口。”她警告他。 他望着她没说话,身体在发抖,不知道抖什么。 慈以漾提醒他后,继续蹙着眉心道:“出去自己找药膏擦一下。” 她不是变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相反还有颜控。 尽管讨厌他,要是这具身体上留下伤疤,她还是会生出不舒服的遗憾。 本来就讨厌他,要是身上留了不好看的伤痕,她会更倒胃口的。 没等到他的回应,慈以漾抬眸看他:“听见没有?” “嗯……”他盖垂眼睫遮住下眼至的红晕,回应的嗓音拉长着似在呻吟。 都说了别发情。 慈以漾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给了他一巴掌。 他整张漂亮的脸都打歪了,却更兴奋了,原本就还没有松下的弧度蓦然释放。 慈以漾下巴猝不及防被打湿,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垂眸看他。 有种那巴掌打在了发胀的气球上,还不小心打炸了。 “抱……歉。”他抬起手抚摸她的眼尾上飞溅的那一滴水,潮红的脸上半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愉悦地翘着唇角。 姐姐一向不喜欢他弄在她身上,这还是第一次弄在她的下巴上。 他眼底闪过幽光,捧起她的脸,趁着她怔神时从下巴吻至她樱粉的唇上,舌尖顶开她紧闭的唇瓣渡进去。 很淡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她蓦然回神,垂眸便见少年面色潮红,动作亢奋地吮吻着,想到他做了什么直径将他推开。 她头也不回地拉开浴室门出去。 陆烬紧随其后。 此刻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坐在床边,换上了长裙。 “姐姐。”他过来抱住她,眼皮压在她的肩上。 慈以漾没再推开他,而是伸手抚他的狼尾发尾,心平气和道:“过几个月送我回去一趟。” 陆烬压在她的身上,眼皮都没有撩开过,专注地嗅吻她的气息。 慈以漾单手抵着他的脸,道:“按照惯例,学校有毕业晚会,我要去参加。” 其实她一向不喜欢参加学校的宴会,但是她现在急需要回去,实在受不了在这里的日子了。 而且她如果不离开岛,根本没机会从他身边逃走,说不定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熬到他到能结婚的年纪。 那样就……太可怕了。 想到以后再也甩不掉陆烬这条疯狗,她止不住地遍体生寒,双手揪住少年柔软的黑发,强行抬起他贴在肌肤的脸。 “你听见没有!”她的语气有些急。 头皮被她揪得很痛,但陆烬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的痛色,仿佛是吊死在她手上的一条蛇,垂着看她的眼皮下,瞳孔黑得看不见光。 “我不想姐姐回去。” 他说,“回去后你眼中就没有我了。” 在这里她谁也不认识,没人与她讲话,想要和人讲话只能乘坐船去临近的镇上,但那些人出于畏惧只会讨好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在这里她只有他,只有他才懂她想要什么,懂她每句话的意思。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每次在他出去时,都会很期待他回来,每次他回来,她都会主动和他讲话。 甚至…… 陆烬冰凉的指尖从女人眼皮,一路抚至眼尾,脸上逐渐浮起病态的愉悦微笑。 这段时间,她连眼里都全是他呢。 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再不情愿也还是依赖他,期待他,不管是不是爱,这些都改变不了。 等时间一长她会习惯他,就像他爱她,离不开她一样,爱他,离不开他。 第69章 你父亲是谁 慈以漾被他指尖划过的冰凉冻得瑟缩,望向他的秀美长眸中浮起水雾。 疯子。 他这个有病的疯子。 为什么这样缠着她? 再也忍受不住他过于病态的占有欲,她带着怨怼,张口咬在他还没有涂药的喉结上,狠狠地下了死口。 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抱着她转身躺在床上。 慈以漾趴在他的身上咬,感受着他纵容地抚摸后颈的动作,眼眶的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泪水如珠子般不断滴落,打湿他的下巴。 陆烬察觉她在哭,手一顿,捧起她哭得泛红的脸,不解舔去她眼睑下坠着的泪珠,“怎么忽然哭了?” 慈以漾哽咽,泪眼婆娑盯着他:“陆烬,我……好恨你,凭什么要这样缠着我!”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如果之前那巴掌伤害到你,你现在加倍找我还回来就是,我不还手,任你高兴,从今以后我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 他吻着她源源不断掉下的泪,只是在她说一拍两散时用牙齿咬住她的眼皮。 他不会与她一拍两散,会永远在一起。 慈以漾被咬痛了,哽着声从哭到骂。 陆烬自始至终一句也没吭声。 等到她哭累了,骂累了,他才松开她,盯着她的红肿的眼眶问:“姐姐真的就这样想要回去吗?” “想。”她竭力平息对他的怨气,可眼眶的泪还是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她鼻尖哭得红红的,被泪水打湿的碎发凌乱贴在脸颊边,可怜得似被打湿的雏鸟,而眼底的恨意又那样浓。 他凝视她,心口一缩,下意识伸手盖住她的眼。 两人谁也没有讲话,房间中只有她哭后抽泣时呼吸。 隔了许久,就在慈以漾以为他只是随后一问时他开口了。 “那我们回去。” 慈以漾一怔,没想到他会答应。 盖在眼皮上的手移开,露出少年俊美的脸,他很专注地看着她,“但姐姐以后不能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这里很痛,就像是刺进了一把尖锐的刀。” 他牵着她的手,压在跳跃的胸口:“我要的是你的爱,而不是恨,我不想你哭,也不想和你争吵。” 掌心触及的胸膛跳动剧烈,无声地传达出他也是人,也一样有感情,而感情浓烈得快要从胸腔跳出来,等着她的怜惜。 慈以漾望着他那双漆黑得似宝石的眼,哑然了。 两人第一次的剧烈争吵,在他忽然莫名的告白中结束。 窗外的夜色已深。 她白天都无所事事,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以至于晚上的睡意很浅,但陆烬今天出门参加了宴会,此刻睡得很熟。 两人的四肢紧贴地躺在一张床上,宛如纠缠难断的藤蔓。 慈以漾背对着他,心情已随着黑夜渐深回归了平静。 早知道和他吵架能离开,她就应该在第一天就和他吵的。 想到自己平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无端生出烦闷。 她低头觑着搭在胸前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用不会惊扰到他的力道一点点掰开。 哪怕是在沉睡中,他也抱得很紧。 慈以漾费了许久,白皙的额上被闷出一层浅浅的汗渍才将他的手移开。 终于有了自由。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侧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床头的琉璃灯盏微弱地散发着暗光,他裸露在被褥外的肌肤被照得泛着冷白色,看似无害,却有着不正常的病态偏执。 慈以漾转眸看向窗外的月光,清醒得没有丝毫睡意。 又想到了白天看过的那些东西。 她穿上拖鞋,提着床头的那一盏复古小灯,披上厚厚的外套静悄悄地推开门。 此刻的古堡很静,佣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只有高塔上还有守夜的人。 慈以漾沿着白天走过的路,顶着冰冷的风走进了进去。 好在古堡任何的地方,无论有没有人都开着足够的暖气,她在外面吹得惨白的脸进来回暖后很快就有了健康的血色。 这里依旧很黑,墙壁凿出来的灯托上放的是仿照的假蜡烛,经久不灭,显得长廊上的照片格外阴森。 她过来是想要再仔细看一看白天的那些东西,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竟然有人。 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材高大,肉眼丈量大约有一米九几,手里杵着蛇首拐杖,站在硕大的画像下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察觉身后有人,男人微微侧首,蓝灰色的眼瞳像是精美的宝石,冷淡而又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傲慢与矜贵,似看了一眼人都是给的恩赐。 慈以漾发现他和画像中的男人很像。 或许唯一和画中不同的是,他那打整优雅的两鬓发白,昭告他已经不再年轻。 “慈以漾。” 男人不常说生疏的中文,生硬得像是从古堡深渊里发出的风声,冷漠得令人头皮发麻。 德菲斯。 陆烬的父亲。 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她生出莫名的危机感,下意识转身。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排排穿着西装的保镖。 睡不着出来看画像也能遇见这等糟心事,慈以漾从未有过如此倒霉的时刻。 她被穿西装的保镖‘请’了过去。 “抬头。” 慈以漾压住心中的无言,缓缓抬起头。 德菲斯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看着她黑而清明的眼珠,微笑:“难怪Theo这么喜欢你。” 似夸奖的话刚出口后,他又转言补充:“阿兰的好看。” 慈以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看过这些画像了?”他也没想着与她解释,伸手抚摸墙上的画,像是在问她:“你觉得我将这幅画换成阿兰怎么样?” 慈以漾看着墙上的家族照没说话。 “嗯……”德菲斯兀自点头,然后露出手腕的匕首将画像中的女人划开,留出一块空位后感叹:“我也觉得阿兰合适坐在我身边。” 慈以漾觉得他有点不正常,或许这整个家族的人都有病。 他命人挂上陆兰的照片,欣赏许久后才似想起身边有一个人。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慈以漾以为他不知道她是被陆烬带来的,虽然对男人有畏惧,但想到说不定只要他开口自己便能下岛,便直接道:“你儿子带我来的,我也想要离开岛上。” “你在求我?”他头微倾,关注点也很奇特。 慈以漾:“嗯,或许是。” 他又问:“你不怕我?” 慈以漾木着脸,“怕。” 德菲斯满意地颔首,遗憾道:“我管不了Theo的,他品行糟糕透了,会向我妻子告状,我的妻子已经很多年不理我了,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教训他。” “……”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Theo不是我儿子。”他补充:“所以我更管不了他,他已经成年了,所做的事应由他自己承担,我帮不了。” 不是德菲斯的儿子?! 慈以漾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到他不会真是陆兰和洛林的儿子,但很快又在心中否认了。 不可能的。 陆烬不像洛林。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母亲和父亲?”德菲斯像是无聊的长辈,坐在身后抬来的椅子上,翘着腿温和地问她。 慈以漾摇头。 她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他父亲是谁。 德菲斯被她脸上露出的表情取悦了,用手中的权杖勾起落在地上的画像,语气含着轻蔑:“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不是陆兰? 慈以漾下意识看过去。 德菲斯说:“他的父亲是被囚困在密室里的囚徒,我只是收养他的慈善家。” 听见密室几个字,慈以漾瞬间想到白天陆烬带她去的地方,中式的书架与装饰,每一件都精致得足矣见布置的人有多细心。 “他父亲……”慈以漾刚发出疑问,后腰忽然被人揽住,往后一拽。 她整个人扑在熟悉的怀中。 “姐姐,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少年温柔的气息从头顶拂过。 慈以漾仓惶地颤着瞳仁,抬头看着眼前的陆烬。 他没看她,而是越过她和坐在椅子上的德菲斯对视,漆黑无光的幽暗眼珠上印着烛火的暗光,如同幽林里伺机而动的冷血动物。 德菲斯耸肩,满脸的无趣。 陆烬瞥了男人一眼,横抱起慈以漾,转身往外走去,没人敢拦他。 因为听了豪门贵族的辛密,他一路没讲话,她也没开口。 沉默着回了卧房,他按着她的肩膀压在床上。 慈以漾终于有反应了,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意识扇了一巴掌过去。 他的脸被打歪,耷拉的眼尾泛起一抹嫣红,不紧不慢地转过脸看见往床角蜷缩的女人,平静地抓住她清瘦的脚踝,猛地拉回来。 “陆烬!”她紧张得嗓子都发抖了,“我没力气了,你再做下去,我会生病的。” 他沉默着,冰凉的手指顺着脚踝一点点的像是蛇一样,爬上她颤动剧烈的眼睫上,伏在她的上方缓缓开口:“姐姐不是精力很好吗?趁我休息,悄悄跑出去。” “我是睡不着。”她躲过他的手。 “睡不着?”他指腹贴着她,“那姐姐听了别人讲的故事后,现在睡得着了吗?” “我……”慈以漾咬住下唇,总算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听见德菲斯不承认他是他儿子。 “姐姐觉得我在牵连你?”他从她眼神读出了她此刻心中在想的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恼怒地瞪着他。 陆烬周身的冷意散去,目光一点点柔下,“姐姐误会了,我只是生气你一个人出去,万一遇上坏人,我没办法及时赶到。” 德菲斯是求着要认他当‘儿子’,他从来没有认过他。 “姐姐抱歉,刚才我醒来找不到你,以为你跑了,所以太担心你了,别生我气。” 他变脸的速度极快,刚才还沉着脸,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抱着她乱蹭。 慈以漾身上的衣裳都被蹭乱了。 “姐姐是不是对我很好奇?你想要知道什么,不要去问别人,问我。”他气息不平地抬起潮红的脸,温柔的神情地看着她。 慈以漾顺着他问:“你母亲是谁?不是陆姨?” 她只想知道是不是陆兰。 “不是。”他很乖地否认。 “是刚才那张画像上的女人?”慈以漾问。 他喜欢她主动来了解他,忍不住吻在她的唇角:“嗯……” 慈以漾记得上面的介绍,是德菲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不过也不能排除万一是爸爸出国时的艳遇。 “你父亲是谁?” “姐姐……”他咬她的下唇,气息凌乱地呢喃:“难受,想一边做一边说。” 慈以漾脸色微变,又想一巴掌扇过去,正常讲话都能发情,狗都比他要知道节制。 第70章 爱与她紧密 “姐姐。”他的手抚住她,慢慢地往下渗。 当碰上后,他抬起噙笑的眼,乜她诧异道:“好湿。” 简单的两个字钻进慈以漾的耳中,羞耻瞬时从充斥耳膜,瞪着似黑亮的鹿眸,咬着红红的下唇不言不语。 他极其喜欢她心口不一的可爱,忍不住颤着肩胛将她压在被褥中,指腹拂过她咬出红痕的唇,轻笑:“姐姐也觉得我的建议很好对吗?” “不…唔…”慈以漾察觉他莫名上头的兴奋,心下一惊,拒绝的话却从喉咙被压下。 修长的手指只稍用力顶起她讲话时微启的唇,便探进口腔内肆意地抽动,将她弄得只能发出支吾的呜咽。 “骗子。”他神情认真地伏在上方,专注的去摸她撒谎的唇舌,黑发覆在白肤上,瓷般的颧骨上随着指根被打湿泛起病容的红。 这次慈以漾被堵得讲不出一句话,失神地张着唇,檀口中的舌被拽得红红的,像是吐着信子的小蛇,瘫软在灰白的蚕丝被褥间任其施为。 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裙,是他亲手挑选的,裙摆大,质感柔软,夜间睡觉时总是会毫无存在感的裙摆被卷至腰间。 也正如此刻,方便了他。 两人同时发出长长的喟叹,窗外的黑夜仿佛也被渲染出潮热的暧昧。 丢失的神魂在这一刻得到了包容,随着一声声交叠地轻叹升华,他舒服得全身发抖,亲昵地贴着她的脸颊旁,讲出的话因愉悦而断断续续的:“还是喜欢和姐姐这样讲话,好像…哈…像能碰上你的心脏,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太爱与她如此紧密,他是她,她也能是他。 “姐姐……”他长叹,喘吁,吻着她含着一缕长发的唇,红舌纠缠,津液交替,完全陷入魔怔中。 慈以漾从缓抽下憋得脸色通红,隔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骂他的话:“疯狗,神经病,小畜生。” 陆烬动着,红着脸笑她:“姐姐在床上骂人的表情好色情。” 他的话应该是没说错,因为慈以漾感觉比之前更快了,所以选择了闭嘴。 她憋着一口气,但陆烬想要她将注意放在他的身上,所以选择替她解惑,换取短暂的注视。 “姐姐,你不是想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他说。 “他说得没错,是囚徒,因为他是她捡来的,一直养在暗室里,像养在暗室里的精美玩物一样,偶尔她高兴时会给他想要的,但其实大多数只要他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会很高兴的。” 陆烬口中的‘她’是德菲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同德菲斯同框被挂在墙上的女人,或是陆烬的生母。 慈以漾听着,意识发散着听少年呢喃。 “就像……我一样,姐姐看我一眼,我也很高兴,想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姐姐,我们结婚吧。” 他做到深处,兴奋得眼含着大颗泪水,深情地向她求婚。 浪漫得像是在风景优美的海边、山庄、草坪、花海,而不是在床上。 慈以漾觉得他和德菲斯一样。 都是神经病- 从陆烬答应她回去后,这几天就变得很奇怪。 慈以漾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他越来越温柔了,表现得很像是带着纵容的邻家哥哥,但改不掉的是,他还是很喜欢贴着她。 他讲话时要抱着,接吻时也喜欢将她整个抱在身上,时常禁锢得她喘不过气。 介于这几天他表现得都很乖,两人在某些时刻也很契合,慈以漾会木着脸让他亲。 终于熬到了回去的那一天。 坐在私人飞机上,她望着渐渐远变小的古堡,周围的大海变得广阔,心中都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他竟然真的同意回去了。 后背贴来温暖的胸膛,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烬。 少年下颚抵在她的后肩,拥着她,眼底漏出浅浅的笑意,“姐姐今天很开心。” 慈以漾收回视线,淡淡地靠在他的怀中,“终于要回去见‘活人’了,怎么会不开心?” 在岛上古堡里,那些佣人几乎都不会讲话,而去岛屿渔镇上那些人不敢跟她讲话,能与她讲话的只有陆烬。 甚至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会在沉默中和他一样发疯,还是会如他所愿那般,习惯他,离不开他,甚至是……爱上他。 陆烬高挺的鼻尖蹭在她的颈窝,轻笑,“要是姐姐回去后和我订婚,哪天也能有今天这样开心就好了。” 他的话提醒了慈以漾。 之所以他同意回来,不全是因为那天哑火得极快的争吵,还因为她答应了他回去订婚。 慈以漾冷淡,没有搭理他。 她不会和他订婚,也同样不会和他结婚。 “姐姐睡吧,还有几十个小时才到,等到了我叫你。”他低头吻在她的眼皮上。 慈以漾在他身上寻了舒适的位置,阖上眼眸休息。 他将她带得实在太远了。 等回到国内后她整个人都坐软了,连下车都是被他抱着下的。 回到熟悉的房间,她才恍然有种从虚幻回到了现实的错觉。 “姐姐,吃早餐,还是先洗澡?”陆烬端着热好的牛奶放在一旁,蹲在她的面前仰看着她。 他很喜欢仰望她,像是卑微的仆从一样,却没有仆从的小心翼翼,甚至强势得变态。 慈以漾盯着他神采奕奕的脸庞,纳罕都是同样的坐了这么久,他怎么不仅精力好,甚至不用倒时差,脸色都很红润自然,漂亮得蹲在面前都像是在勾引人。 她一怒之下,直接拽起他的衣领,低头亲在他的唇上,嫉妒似地用力咬了一口。 他眼底连诧异都没有,‘嘶’了声,然后伸出手按住她的后颈,加深她难得主动的吻。 渐渐的,房间的温度升高。 他控制不住从喉咙溢出性感的呻吟,和被摸舒服的公猫一样,喉咙不停地发出震颤,越吻越深,深到慈以漾有些受不了,直接伸手推开他。 “够了。”她眼眶红润,声音软得连自己都羞耻。 陆烬垂着被雾打湿的眼,气息紊乱地喘着平息被撩拨出的情慾。 待到压下躁动,他抬起头,覆了一层水色的唇红得霪靡,“姐姐,不如我们先洗澡吧,坐了这么久,很累。” 慈以漾瞥他身下一眼,目光慢悠悠地落回在他的脸上,心中暗骂他霪荡,只知道发情。 什么先洗澡再吃饭,分明就是他想做。 “饿了。”她木着脸,不客气的用脚踩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穿上拖鞋。 陆烬很会服务,横抱起她,迈开长腿往楼下走。 楼下还有洛林。 慈以漾一下楼便看见了。 洛林现在的腿安装了假肢,但还在适应期,所以走路需要轮椅或是拐杖支撑。 “明天订婚,我请了爸爸当证婚人。”陆烬温声解释。 他在回国之前提前通知过,毕竟订婚是大事,他想让收到和她相关之人的祝福。 “嗯。”慈以漾收回视线,“放我下来,我自己下楼。” 陆烬将她放下,跟在她的身边。 两人一起下楼。 “爸。” 洛林闻声抬头,发现这一声‘爸’不是女儿叫的。 是陆烬。 少年深邃的眉眼和煦,轻松自然地叫出称呼,洛林却不怎么敢应答。 无他,陆烬年纪虽不大,但背景雄厚得他下意识生出畏惧。 德菲斯家族现任掌权人唯一公开承认的儿子,而陆兰之前说的‘前夫’就是德菲斯,一个他连名字都只能仰望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而他差点还和陆兰结婚,抢了德菲斯的女人,难怪当时会在订婚时莫名出车祸。 好在没被撞死,还活着。 不仅还活着,这位极有可能成为德菲斯下一任掌权人的少年,竟还要娶他女儿。 洛林咽下庆幸,脸上扯出勉强的笑,僵硬地站起身热情招呼两人过来。 “阿烬,漾漾,过来坐。” 陆烬似没看出他脸上的讨好,和往常一样牵着慈以漾的坐在原本的位置。 洛林见他坐在下面,颇有些坐立难安,好几次都险些要开口让他去上位坐。 慈以漾替姐姐仔细地擦拭了手,才发现洛林拘谨地站着,微笑道:“爸,坐吧。” 洛林这才敢坐下。 但坐下后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女儿现在还恨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连叫都没有叫。 洛林斟酌,主动问道:“漾漾,这次和阿烬去度假,玩得开心吗?” 慈以漾抬眸看着眼前短短时间,已经变得苍老的男人,心中却没了之前的失望,平静得似看普通的陌生人。 他为了讨好陆烬,甚至什么都没有问,连一句关心和安慰的话都没有,直接将这段时间定义成她和陆烬在度假。 或许她记忆中的父亲,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她垂下眼睑,低声回道:“开心。” 洛林还想关切地问几句。 陆烬目光温柔地望着上首的男人,天生上扬的唇角往下微直,“姐姐她饿了,能不能让她先吃饭,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别惹她不高兴。” 这句话的语气用得很尊重,但却毫无客气可言,像是一巴掌甩在了洛林的脸上。 陆烬让他问,他哪敢问。 洛林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先吃饭,先吃饭。” “嗯,谢谢爸的理解。”陆烬唇角再次恢复原本的弧度,低头看向身边的人时语气柔情似水,“今天准备的姐姐一直想吃,多吃些。” 这一顿饭氛围很怪,至少洛林一口都吃不下,时不时用余光留意另外的两人。 少年脾性看起来极好,无论女儿搭不搭理,他都面面俱到,连鱼的刺都仔细挑好,再放在她的碟上,似完全看不出被冷待。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她和别人跑了 终于熬到了吃完饭结束。 慈以漾趁着陆烬在楼下和洛林商议明天订婚宴的事宜,先上楼洗去疲倦,然后舒服地躺在床上发呆。 明天就订婚了,看似很赶,实际他早岛上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是陆烬为了防止她后悔,才刻意在订婚前一天回来的。 现在她得想办法取消这场订婚宴,还得离开这里。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门把手传来被拧动的声音。 又来了! 慈以漾猛地闭上眼,侧脸靠在枕头上装睡。 床沿下陷,她遮挡面容的凌乱长发被拂过,少年落在脸颊上的吻很轻,转瞬即逝。 慈以漾听见他坐起身,转去了浴室。 她思绪放空地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渐渐生出疲倦的困意。 陆烬从浴室出来,不疾不徐地站在床边,垂眸看着眼前的睡容恬静的女人,胸口似被塞进沾满蜂蜜的储存罐中。 要与姐姐订婚了,明天就能为她戴上戒指,光明正大地交往在众人的眼中。 从很久以前他就清晰的明白,他属于慈以漾,而慈以漾也只能是他的。 他对她的爱刻进了骨子,连血液都是为她而流动的。 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姐姐,是连死都会合葬在一起的唯一爱人。 他屈膝跪在床边,亲昵的用鼻尖去点她的长睫,爱意从眼尾慢慢泄出,“我很爱你,姐姐……老婆。” 最后的称呼从喉咙颤出,他难得耳根泛红,埋在她的颈窝掩盖不合时宜的害羞。 姐姐是他的妻子,夫人,老婆。 老婆,老婆…… 沉睡的慈以漾被他缠绵的气息,骚扰得无意识低颔,尖尖的下巴陷进清软的被褥中。 陆烬轻笑着弯起眼眸,掀开她的被角躺在她的身边,颀长的四肢以禁锢的,密不透隙的姿势紧紧地拥着她。 窗外受过寒冷冬雪的枯枝在雪融化后,在窗户上蔓延出无数细长的枝丫。 冷空气湿冷得很。 订婚宴不是在北辰庄园举办的,而是在临泉山庄内,那是京市也是国内最好的订婚场地之一,是陆烬从连家手中提前买下的。 至于花了多少钱,她预估也不低。 爸爸当年是孤儿,是入赘在妈妈家的,所以这边并没有亲戚,外婆因为身体不好,还在国外治疗,来的都是妈妈的亲戚,以及宴请了她的同学。 办得声势浩大。 不加上买下山庄的费用,光是场地所需,慈以漾无意间听见管理场地的管家无意提过一次。 一串她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化妆间内,全是化妆师羡慕的讲话声。 无疑是在说陆烬不仅生得好看,年纪又小,还这样爱她,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订婚宴,现在外面要么全都是平日根本就接触不了的大人物,和出场费天价的娱乐圈顶流。 慈以漾穿着简单的白体恤和长裤坐在化妆镜前,很平静,没有回答化妆师的话。 化妆师兀自说了许久,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后才发现,刚才她一句话也没接。 化妆师问道:“慈小姐,已经化完了,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妆容的吗?” 慈以漾盯着镜中的自己,细长黛眉,杏眸被勾勒自然,为原本温柔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精致得不像她了。 她轻轻地别过眼,柔声道谢:“没有,你画得很好。” “慈小姐客气了,不是我化得好,而是您本就生得天生丽质,是我给人化妆这么久以来底子最好的,比明星都还要好。”化妆师连忙摆手。 慈以漾礼貌地笑了下。 化妆师不由将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终于笑了,女人从头到尾冷淡得仿佛是别的订婚宴。 “对了,慈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先换上礼服,等下要下楼。”化妆师提醒。 慈以漾捏住体恤的下摆,对她软声道:“我不喜欢别人帮忙,自己来换吧。” “呃。”化妆师担忧她不会穿复杂的礼服,还想要劝她:“慈小姐。” 慈以漾语嫣柔柔地抬着勾勒出风情的眼,先不容置喙地打断她:“你先出去吧,换好了我叫你。” 化妆师不能勉强,只好点头出去了。 偌大的室内,装潢似宫殿般富丽堂皇。 慈以漾并没有如刚才所说,换上挂在一旁的礼服,而是解开辫好长发,在卸去脸上的妆容,弄得普通后才垫脚站在门口往外猫眼往外看。 化妆师正在和人聊天。 不能从正门出去,也在慈以漾的意料之内。 她没有灰心,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好在位处在二楼,而楼下是一片人造的草坪,小心些下去不至于会摔伤。 慈以漾转头看了眼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不想和陆烬订婚,不想一辈子连自由都没有。 她要离开- 中奢的大厅中灯光如暮,一切都泛着极致的奢靡。 陆烬刚走到楼上,迎面便撞见神色慌张的化妆师。 “那……那个慈小姐不见了!快去找……” 化妆师本是想让人下楼找保镖,谁知道上楼的会是陆烬,声音一下卡在喉咙,双膝一软跌坐在精美贵重的地毯上。 少年今天的订婚宴,所以穿得极为正式,黑发往上梳,身着的白色燕尾复古西装将优越的身形衬得如行走的完美衣架。 似听见了她的话,脚步驻留在原地。 随后他似无声般,走到化妆师的面前,垂下眼,用很轻的语气问:“你说,姐姐她不见了吗?” 头顶炽热的灯光落在他完整露出深邃的眉眼,长眉高鼻,肤色冷白,看过去的眼乌黑得绮丽。 像是颜色艳丽的蛇刚褪去蛇皮变成了人,身上散发着阴湿死气。 若是在别的时候,化妆师面对美色一定会欣赏,但此刻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抖着嗓子点头,“嗯,刚才慈小姐说换衣裳不喜欢有别人,所以让我们都出来了,但我们等了快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里面有声音,因为礼服穿起来难,所以我就去敲门询问是否要帮忙,结果……结果……” 人就没有了。 化妆师的话还没有讲完,站在面前的少年脸上维持极好的神情溃败,蓦然转身离去。 应该是去追新娘了。 化妆师还坐在地上,脑子都快乱成一团浆糊了,此刻欲哭无泪。 她见过逃婚的,但没想到未婚夫又年轻,好看,有钱,还要逃婚的人。 也没有和她说新娘会逃婚啊。 早知道,她一定寸步不离地盯着的。 此刻正走出山庄的慈以漾坐在车内,浑身都紧张得发抖。 身边的青年以为她冷,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温声吩咐前面的司机快开。 司机朝着前方开去。 京祚元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眼中浮起怜惜。 在几个月前,他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米兰纳,结果半路被祖父的人带走关在大院中,等到好不容易出来后才知道慈以漾不见了。 他费了许多人脉和精力才终于找到,她被陆烬带去了一座岛上。 可又因为那岛虽偏远,但却属于私人领域,他根本就进不去,后来收买了定期从里面出来采购的女仆,悄无声息地唤了人后,才终于和她联系上。 她在岛上,他没办法将人弄出来,所以便让她先回国。 等她回国了,他便有能力将她带走。 京祚元见她实在抖得厉害,顿了顿,才冒犯地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拉在怀中安慰:“没事了,马上这一切就结束了,你外婆,还有你妈妈的骨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幸好慈以漾在准备出国前就已经将外婆,还有妈妈的骨灰都送去了他那里,不然她现在也可能这么快能走。 慈以漾点头,虽然出来的,但心中还是莫名的不安。 陆烬超乎她想象的恐怖,他一定不会放手的,哪怕她逃到哪里。 想到岛上孤寂得能逼疯人的日子,她将脸埋在京祚元的肩上,心脏悬在胸腔,不上不下得始终落不下来。 京祚元拥住她,安抚的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的司机忽然开口。 “少爷,身后有一辆车正追来。”还是以不要命的速度。 听见司机的声音,慈以漾反射条件地坐起身,从后视镜中看见了身后的那辆车,也隐约看见了车内的人。 陆烬! 慈以漾脸色蓦然一白,十指紧紧地扣住身下的真皮座椅,脑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来得这样快,又要被他带回了吗? “别怕。”京祚元也看见了,安抚着紧张的慈以漾,蹙眉透过后视镜看身后距离不断缩小的车。 这里都是山路,前不久的雪虽然融化了,可依旧打滑,他完全都是不要命的来追。 “开快些,先甩掉身后的车。”京祚元道。 司机虽然不赞同,但还是听从命令。 盘旋无数拐道的两辆车飞驰在山道上。 她真的和别人跑了。 在这个时候。 她真的……对他一点爱都没有。 若是注定她要和别人在一起,不如……一起死。 无数的声音像是疯了般盘旋在耳畔,陆烬冷静地看着前面加快的车,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虬起得狰狞,踩油门的脚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只要撞上去,那辆车就会和他一起从山体滑落。 这样她便再也不会离开他。 他做鬼都会追上她。 可当越来越近,他似有瞬间看见前方车内的女人转过了头,那张惶恐不定的脸上惨白无色。 心脏无端被什么用力拉扯得生疼,他在拐角处蓦然将压在方向盘上的手往右边打。 随着‘嘭’的一声,前方的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慈以漾,别抛弃我啊,我很听话的…… 他比谁都听话,别抛弃他- 司机以前进过部队,所以开车很稳,如同恶鬼般追在身后的那一辆车被彻底甩掉。 从山上下来很快,也恰好在飞机起飞前提前赶到。 慈以漾过检票,坐在机舱中都还很神情恍惚,脑中想的全是不久前不经意回头看的那一眼。 尽管离得很远。 但她还是看见了他冷峻的五官被扭曲,眼睛黑得摄人魂,和她对视上的那一眼像是濒临死亡的乞求,又像是杀意。 那一刻,他是不是想要撞死她? “小漾,小漾?”身边传来温和的询问声,将她从似真似假的幻觉中拉回理智。 她僵硬着瞳孔转过头,脸上扯不出一丝笑:“嗯?” “喝口热水。”京祚元将空姐倒的热水放在她的手中,深深看着她已经做不出表情的脸。 她下颌尖尖,唇色惨白,乌黑的眼珠空洞地镶嵌在眼眶中连眨都不眨动,脆弱得如溺在水中刚被人打捞起来般,可怜得令人想要抚平她心中生出的疮痍。 “他没有追来,应该是已经放弃了。”他再次安慰她。 “嗯……”慈以漾双手捧着热水,垂下眼帘,眼前被蒸上的热汽氤氲得模糊,“京祚元,刚才司机说山路打滑,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啊,我……” “小漾。”京祚元打断她失魂落魄,全靠下意识讲出的话,抬起她涣散的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山庄以前是连氏的产业,护山栏用的材料皆是最好,且有自动报警装置,刚才我们下来并没有任何警车,是他没追上,你……” 他拂过她冰凉的脸,温柔中透出冷情,“你就是太善良了,而且现在没有回头的路了,你听,外面的声音。” 慈以漾的耳边是飞机起飞的声音。 是没有回头路,而且她不会回去,过着毫无隐私,且一举一动皆被监视的日子。 太可怕了。 京祚元见她缓过了些,又道:“上机之前我已经让人上去查看了,如果真的出事,会有人报警的,不用怕。” “嗯……”她靠在靠枕上,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 飞机滑行过跑道,渐渐与地面拉开距离,隐入云层之中。 以后她与陆烬或许不会再相见了。 被陆烬爱上,是她这辈子遇上最恐怖的事。 他的爱充满了太多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恨不得监控到她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雪融化后的树枝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最后不堪重负地落在引擎依旧还在鸣叫,车头被撞得变形的车上。 撞废的玻璃划破他的额头,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打理整洁的碎发合着血滑下,从鼻尖滴在黑色的西装裤上,周身的寂静的死气。 玄金的拐杖刺破车窗,直直地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将额头抵在方向盘。 “see if he s dead?” 车窗外的男人侧过深邃冷峻的脸,漫不经心对身边的人说着,骨节修长的手指上握着的仿佛不是蛇头拐杖,而是一把复古精美的燧发枪。 冬日冷感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墨绿色丝绒的西装上,能清晰看见每一道纹路、丝线都是顶级裁缝花费半个月时间亲手所做,只为了献给最尊贵的主人。 “是。”下属低头弯着腰,从腰间取下雕刻精美玫瑰的斧头,冷静地砍向车窗。 很快,原本就已经报废的豪车,被砍得似刚经历了一场抢劫。 下属还没有碰上车内的少年,他便缓缓抬起了头。 还没有干枯的血顺从额头划过深褶的眼皮,浸入平静到无光的眼里,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得病态,像是上世纪被贵族买回家囚禁,受虐过的漂亮玩物。 下属对视一眼,不敢再看,垂下头往后退去。 而在下属后面的男人也露出了面容。 陆烬目光越过下属,直直地望着站在外面弯着腰,双手搭在拐杖上看戏的男人。 “Theo you re having a really bad time。”男人微微一笑,那张血统纯正的西方人的面孔上,露出了几分虚假的冷漠怜悯,如同电影里上了年纪依旧优雅的贵族绅士。 糟糕吗? 陆烬靠在驾驶位上,没有理会男人的冷嘲,低眸看着身上的血,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她都抛弃他和别的男人跑了,他却因为她一个惊恐的眼神,而放弃原本的打算。 不仅是糟糕。 “Theo……”外面的男人又开口。 陆烬平静地扬头撩开沾血的眼皮,望着顶上被撞得扭曲的车顶,平静打断他:“说人话。” 男人闻声冷嗤,依旧我行我素,“Stay here for a few days,afool who even ot who his ancestors were。”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捧着手机过来,“Madams call。” 男人止住话,冷峻的脸上浮起笑,接过电话放在耳边,用着生疏而又低浑的语气开口:“亲爱的。” “德菲斯,阿烬怎么了,刚才我接到电话说他出事了。”女人的声音紧张而慌乱。 德菲斯淡淡地瞥了眼车内还活着的少年,心中不悦女人眼中只有别人,嘴上却温柔得令人浑身汗毛乍起:“阿兰,他很好,好得,快要兴奋死了,你放心等他死了,我一定亲自送回来。” 男人照常的安慰并不能安抚电话那头女人的担忧,甚至哽了声。 听着女人的哽声,德菲斯碎金的瞳孔骤缩,心疼从眼中蔓延,连拐杖都松了手,跛着脚往前走。 “阿兰,别哭,我马上就回来。” 下属见状赶紧拾起地上的拐杖追上去。 陆烬冷淡地看着前面神经质的男人,一动不动地浸在冷冬的山上蔓延的雾中,回想着这个时候她在什么地方。 已经登上了去米兰纳的飞机,还是说她会为了他留下,回来找他,和他订婚,做他的妻子、爱人。 他陷入幻想中,所以眼珠上覆上一层迷茫,殷红的嘴角缓缓扬起笑,干枯在脸上的血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尊空心的精美雕塑。 身体在逐渐变凉,冷空气钻进骨髓中,他却感受到了慈以漾身上的体温。 馥郁,温暖,柔软。 他还是好爱她。 明明…… 明明他已经努力抓住了她的爱和注视,却还是难以触及。 等了好长一会,刚才离开的男人再次出现,骨节敲击车窗。 “Theo。” 车内的少年脸色已经骤于血色全无的惨白,半阖着长睫连颤都没颤动,比死了许久没有腐烂的尸体,都美丽得充满了诡诞的致命诱惑。 德菲斯耐心极好的又叫了声,未了还顿了顿,道:“Do you want to possess the runaway bride?” 少年掀开眼皮,涣散的瞳孔凝视着他。 男人的手臂搭在车窗上,垂着矜贵的头颅,那双如鎏金的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Your mother is deeply diatressed,and in an effort to win her favor,l have resolved to rescue you。” 他会帮助可怜这个可怜的,得不到女人爱的儿子,而养儿子唯一的作用,便是改变爱人觉得他有病的奇怪念头。 毕竟,他是善良的慈善家,爱妻子的好丈夫,也会是妻子所期许的好父亲。 第72章 得到她最新的‘礼物’ 三年后。 米兰纳某家的私人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天澄清如洗,云卷云舒,五月份的天已经晴了好几日,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女人坐在休息厅中,长裙逶迤在脚踝隐约露出银灰色的细鞋跟,秀丽的长发习惯性挽在后脑,她垂头时自然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怎么今天忽然过来了?不是说最近要跟着Arthur去岛上,给托马先生做采访吗?”京祚元取下手套坐在她的身边。 佣人端来一杯热茶。 慈以漾回神,抬起头对他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和Arthur姐辞职了。” “辞职?”京祚元手一顿,目光温和地看向她,“你跟着Arthur三年了,怎么忽然辞职了,是发生了什么吗?可以和我说吗?” 慈以漾摇摇头:“没,就是我外婆身体越发不好了。” 外婆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几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本就体弱,现在还隐约犯上了老年痴呆,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她认成妈妈,也会将定期来修剪花园的佣工当成外公。 再这样下去,她很担心,所以就辞职了。 “别担心,我认识一位很好的医生。”京祚元说着,拿着手机拨打电话。 还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手背便被女人的手柔软的按住:“别……” “嗯?”京祚元望向她。 被触碰过的手背仿佛被蜗牛温吞地爬过,皮肤泛起淡淡的痒,所以他选择维持动作。 慈以漾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心中对他三年的照顾很感激。 同时她清楚,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他的。 因为京祚元喜欢她,而她无论怎么努力,甚至还在一次意外下假装过他女友,时候他没说结束,她也装还在扮演情侣,但她已经尝试过和他交往,都还是没办法喜欢上他。 甚至他自然的做出男女朋友之间的拥抱行为,即使是牵手也不行,她都会下意识想到另外一张脸。 一张她想忘,却根深蒂固在脑海里,噩梦中,摆脱不掉的脸。 那段时间她挫败地发现,她只能当京祚元是朋友,无法产生男女之间的喜欢。 京祚元也看出了她的抗拒,所以从那之后没再越界接触。 直到前不久她提出分手,两人本就是假交往,他沉默几个小时,最后平静地接受了。 两人并没有因此不欢而散,依旧还和以前一样,如同朋友般相处着,他也依旧喜欢她。 “其实是我打算想带外婆回去。”慈以漾眼帘垂下,拿起瓷勺慢慢搅动热牛奶。 外婆虽然从来米兰纳一次都没有说过想回去,但她一直看在眼里,老一辈的人喜欢落叶归根,所以近期她想了许久,打算带外婆回去。 京祚元闻言一顿,随后不经意问她:“你不怕了吗?他或许还在找你。” 这个‘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指向的谁慈以漾却知道,也因为‘他’,而肩胛下意识紧绷。 慈以漾温吞垂头,端起牛奶杯置于唇下,眼神和声音飘忽道:“他应该没有在找我了。” 她来米兰纳的第一年,为了逃避,向Arthur姐请假,误打误撞去了正在打仗的边境做了战地记者,还上过国际频道。 连明映和陈瑶安都看见了,甚至相继打电话过来惊讶问过她。 所以行踪早就已经暴露了。 那段时间她一度很害怕门铃响,害怕她毫无防备地打开门,会看见少年昳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对她弯起愉悦的笑,如玫瑰的唇上扬着低声呢喃,叫她姐姐。 那段时间她都不敢出门。 好在并未发生过类似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陆烬已经放手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陆烬没有找她。 所以她想了许久,才打算带外婆回去。 京祚元也想到以陆烬的能力,倘若是想要找一个人,早就已经寻来了。 他虽然不想慈以漾再回去,但还是尊重她的想法,“你能和我说,应该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不过……” 慈以漾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 三年的时间,早就已经让曾经刚出校园的小姑娘蜕变得成熟,但那双眸子依旧清澈透明。 京祚元避开她的眼神,望着外面正在打高尔夫的人,温声道:“能不能再等几个月,我将米兰纳的事务所打整好,先交给朋友,我们一起回去。” 听出他又要跟着回去,慈以漾不赞同,“祚元,你没必要……” “不是。”他笑着打断她,摇头道:“因为我祖父病了,我得要回去,况且我祖父还给我安排了一个未婚妻,我需要一个人扮演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回去。” “你是让我假扮你女朋友?”慈以漾福至心灵。 “嗯,聪明的姑娘。小漾你会帮我的对吗?我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京祚元浅笑地盯着她,徐徐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情不自禁,答应下并不过分的请求。 而恰好,慈以漾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她欠他的太多了。 “嗯,好。”慈以漾咬住陶瓷勺顶端,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之前就已经帮过他一次,这次知道她不会拒绝。 京祚元微微一笑,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抱歉道:“我先失陪,晚上还有宴会,你到家了和我发消息。” “好。”慈以漾点头。 京祚元很忙,事业心也很强,这几年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事务所。 慈以漾收回视线,提上包出了球场。 回到米兰纳的家。 满头白发神采奕奕的外婆,正坐在栽种满鲜花的院中和聘请照顾的阿姨聊天。 阿姨听见声音先转过头,欣喜道:“慈小姐回来了。” 外婆转过头,打量了一番才认出来,“云云回来了。” 外婆总是将她认成妈妈。 看见外婆今天精神似乎很好,慈以漾走过,坐在她的身边:“外婆,我是漾漾。” 外婆似没听见,握住她的手放在膝上,絮絮叨叨道:“云云,不是妈不同意,那男人一穷二白,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你又还年轻,跟着他以后会吃苦的,听妈的话,妈和你爸不会害你的。” 老人年纪大了,记忆不好,总爱反反复复说起以前的事,每当这时她都会顺着答应:“好,我知道。” 当年两位老人只剩下一个独女,不愿她嫁给一穷二白的,只知道打架斗殴的男人,所以强行阻止了两人在一起,后来妈妈就嫁给了洛林。 可谁知道,后来妈妈还是过得不好。 “王妈,今天麻烦你收拾下外婆的东西,寄送到这个地址。”慈以漾将提前写好的地址递给王妈。 北辰庄园早就被爸爸抵押给了别人,尽管后来又回到了她的名下,但她不打算要了。 纸上的地址是她托明映,帮她重新看的一套市中心平层。 王妈‘哎’了声,接过地址和老太太说了声便去忙了。 慈以漾坐在王妈刚才的位置,眺目望向远方碧蓝的天,然后再陪外婆一起插花- 八月份。 京市国际机场。 从米兰纳飞往国内的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缓缓滑行,空姐甜美的广播声伴随着轻快的音乐响起。 慈以漾从VIP通道走出来,京祚元安排来接机的助理早就等在外面了。 京祚元将手提公文包递给助理,偏头问她:“先回去,还是先找一家餐厅吃饭?” 这个季节的国内正值炎热之际,尤其是晒了半天的下午,天热得人喘不过气,所以外婆已经被提前被人先接回了老宅,两人选的早上到的飞机。 机上的吃食味道并不好,两人都没怎么吃。 慈以漾戴上遮阳的墨镜,对他摇头道:“不了,我和人有约,先不回去。” 京祚元颔首:“那好。” 他国内也还有许多文件等他回来亲自签字,和她说了几句,便跟着助理走了。 慈以漾碰了下被他刚才摸乱的头,笑了笑,拿着手机低头给师兄发消息。 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她没有发现有人擦肩而过后蓦然停下脚步。 在炎热的夏天,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长袖长裤将优越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脖颈露出的肤色泛着冷感的白。 路过的人忍不住转头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人,凭借优越得出彩的身形,判断出相貌极好。 有人以为是那个电影明星,拿出手机派下照片发在追星群里,问有没有人认识是谁? 而男人抬起眼,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深邃秾艳的眉眼泛着不正常的痴迷。 空气中还有她的香味。 但很快他想到刚才有人摸她的头,眼中的迷恋瞬时散开,黑得无光的眼瞳中沉出嫉妒,无法抑制的嫉妒使他不可控得笑出了声。 他笑得莫名,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向他。 他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只盯着女人已经消失许久的方向,被帽子压住的眼神满是阴郁的怨怼。 这三年,她真的将他忘得干净,从身边路过她都看不见。 慈以漾,姐姐……还是很无情呢- 一道阴湿的黏人视线黏在她的背影上,直至她彻底消失在机场。 慈以漾坐在出租车上,紧绷的肩膀松下后忍不住往后看。 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着,刚才被人窥探的视线只是她的错觉。 大约是她太紧张了。 三年了,该放下的,都应该放下了。 她安慰自己,调整好心态去见师兄。 师兄最开始实习是在广播电台里做实习新闻导播,后来因为体制内卷生卷死,就跳槽去了另外的媒体公司。 比之前拿得多,也轻松得多。 慈以漾过来的时候,师兄早就已经到了。 师兄还和三年前一样,只是长发剪短,看起来比之前更有社会精英的沉稳。 师兄朝她招手:“这里。” 慈以漾放下包,坐下。 师兄将菜单递给她,道:“不知道你喝什么,自己点。” “谢谢师兄。”她接过来,对服务员道:“要一份蛋炒饭,加小米辣,谢谢。” 师兄眼神微妙一变,随后调侃道:“才在外面三年,就被逼得回来吃辣椒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牛啊,来高级餐厅就点一份就小米辣蛋炒饭。” 慈以漾大方笑道:“炒饭快,赶下机,还没吃饭呢。” 其实在米兰纳她聘请的王妈是国人,不过是扬州一带的人,不怎么会做辣口的饭菜,她确实很久没吃过有辣味的辣椒了。 师兄‘啧’着摇头,“我记得你一毕业就跟着Arthur去了米兰纳,还在那边过得不错,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很少人知道她当年逃婚,只知道她毕业后去了米兰纳,还去过战地当事实记者,上过几次国际电视台。 慈以漾解释回来是因为外婆身体不乐观。 师兄眼中露出理解,倒了一杯酒:“会喝了吗?” “还是不喝酒。”慈以漾婉拒,问道:“师兄这些年和晓晓怎么样了?” 师兄垂下头,语气平淡:“也就这样。” 慈以漾见他露出这副神态,就知道大约也就这样。 师兄从包中拿出一张婚柬,笑道:“马上结婚,你可回来得巧了。” “呃。”慈以漾接过红金印烫的婚柬,松了口气,接过来无奈道:“师兄,你刚才吓死我了。” 她差点以为两人分手了。 师兄喝了口酒,不甚在意地摆手:“不是和她,家里介绍的对象,但都那样。” 慈以漾脸上表情一怔。 话题过于沉重,师兄说完便转了谈话,提及正事。 “对了,我之前在广播电台上班,虽然离职得早,但还有些人脉,不知道你干不干得来,总之我是干不来的。” 知道师兄不愿提及,慈以漾没再问,“不是的师兄,我就是找你叙旧,在米兰纳的我已经面试过了季川。” 师兄诧异:“你来季川?” 他还以为她会选择去电视台,虽然季川也是国内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公司,但以慈以漾这三年的履历,无论进哪个地方都会被人争抢着要,她却选择来季川。 慈以漾颔首,眉随着敛睫而透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温柔:“嗯,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做财经这一块,最好自由度高点。” 师兄倒是想起来了,还在京大读书,她就爱跟着去做金融相关的报道。 “行啊,我说你怎么忽然找我呢。”师兄感叹,“什么时候入职?” 慈以漾唇边绽出一抹笑:“大概会等我收拾好,下个月就入职。” “好。”师兄点头,距离下个月也就几天了。 大约知道她今天一下机就赶过来,是为了提前了解公司制度,以及公司资源分配等,师兄先简单和她讲了一番。 一顿饭下来,慈以漾对季川内部结构有了更深沉的了解。 她真诚道谢:“多谢师兄。” 师兄摆手,多嘴问一句:“人事有没有和你说,分到了哪个组?” 慈以漾摇头:“我没对接人事,不过我知道是四组。” 她在米兰纳向季川投递简历,后面直接和总裁助理对接的,相当于面试官是季川总裁。 同一家公司,师兄显然知道四组的情况,惊讶睁大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原来你就是空降的四组组长!” 四组荣誉奖拿得最多,业务能力也是最好,所以四组人员配对一直很完整,只有之前组长因为职位调升,空出来一个职位,这段时间其他组的人都一个劲儿地盯着这个位置。 但公司迟迟没有安排面试,后来才听说是已经有人了。 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师兄震惊后喟叹:“难怪你会来提前熟悉公司。” 其实转念一想,她在Arthur身边干了这么久,又在米兰纳获得了不少奖项,足以优秀的得到赏识,如果不是因为资历尚欠,恐怕还有更好的职位能胜任。 慈以漾弯眼,竖起食指做出保密道:“以后就请师兄多多关照了,此事暂且保密。” 师兄无奈颔首:“得,读书的时候成绩好,现在毕业了,又升得快,真是令人羡慕得嫉妒啊。” 慈以漾笑了笑。 其实也她也并非是天才,读书那会儿学校但凡提供机会,她都会跟着去,平日但凡有空闲时间都在学习相关资料。 在米兰纳的这三年,她也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而她几乎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忙碌,一年下来都放不到几日假,所有的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 和师兄叙旧完,天色已经渐晚了。 慈以漾还没有倒时差,此刻浑身乏力,师兄便让她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他将相关的资料整理好发到她的邮件里。 慈以漾:“好,麻烦师兄了。” 师兄摆手:“小事。” 慈以漾点头站起身,出去打车。 等她走后,师兄也没在餐厅待多久便离开了。 两人刚前后脚离开过了几分钟,服务员一直迟迟没上前收拾卡座,甚至还在相连的几个卡座都摆上暂停的提示牌。 新进餐厅的客人见此疑惑多问几句。 服务员微笑解释,那里已经被人包下了。 什么人包几桌。 正当客人心觉诧异,正厅旋转大门中走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 正在和客人解释的服务员见到他,迎上前:“陆先生,您的位置已经预留好了。” “嗯。”男人黑色鸭舌帽中的眉眼淡淡,不用服务员引路,直径朝着前方走去。 他精准地找到女人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后平静地摘下帽子与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出色到极致的脸,孤冷清隽的侧颜轮廓颇有奢华油画描上鎏金的美。 刚才因为好奇而问的客人,被惊艳得久久无法回神。 陆烬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还没有吃完的炒饭。 她喜欢吃辣,但因为在米兰纳吃惯的清淡的口味,回来后一时吃不太适应,但还是以前一样秉着对食物的尊重,米饭都吃完了,只剩下吃不下的辣椒。 而勺子上还有她残留的口红,一旁擦过嘴唇的纸张上也沾着同样的颜色。 他矜持的将那几张被用过的纸贴身叠放,得到她最新的‘礼物’,空寂许久的心才有了一丝暖意。 他神情自若地拿起女人用过的勺子,不紧不慢的将她剩下吃不了的辣椒吃下。 好想她。 这些年他虽然克制着不出现,可她的每一日都没有错过。 不过她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没有认出他,从米兰纳的机场,再到京市机场。 他面无表情地吃着被抛弃不要的辣椒。 因为不能吃辣,所以齿间咬住辣椒后辛辣从舌尖蔓延开,绯红霎时在眼眶周围洇着一圈,白玉似的脸仿佛刚哭过般,看起来又乖又艳。 第73章 这三年 在米兰纳确定要回来工作后,为了方便日后上班,慈以漾住在临近公司的星辰一街区。 这里不算太高档,但胜在地段好,市中心,去什么地方都很方便。 因为从国外的快递刚被送货上门,慈以漾先在网上约了家政服务。 等保洁阿姨将空荡荡的房子里堆积的灰尘清扫干净,她才坐在大厅开始整理日用品。 好在她是极简主义,除去化妆品以外东西都不多。 一直忙碌到晚上七八点才收拾完房间。 洗完澡,慈以漾穿着纯白的吊带长裙,坐在大厅落地窗前,喝着牛奶,打量着外面的夜景,忽然理解了老一辈落叶归根的想法。 她在米兰纳那边住的房子都是上下两层的小洋房,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俯视夜景的感受了。 还是京市适合她。 手机叮咚一声。 慈以漾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陈瑶安发来的消息,她问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 慈以漾低头回复她,等将时差倒回来。 消息发过去后,隔了许久都没人回。 正当她要关手机时,陈瑶安的消息发过来了。 是一段语音。 慈以漾点开语音,从里面传来男人斯文有礼的问候声,不疾不徐地拒绝她。 “最近陈瑶安没空,过段时间再见,我们在度假。” 话音落下的末端,隐约还有女人气急败坏抢手机的辱骂声。 “陈长津,你有病啊!” 语音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便戛然而止,快得慈以漾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拿着手机讷了少顷,忽然想起来,安安之前和她说自己被迫和陈长津在一起了。 最初她听见这句话时惊了许久,毕竟她和陈长津是‘亲兄妹’,和她与陆烬之间的关系可不同。 盘问下,陈瑶安不情愿地扭捏说实情。 陈长津是她以前名义上的哥哥。 之所以是‘以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陈家的女儿,硬要说关系,顶多算是陈家养大的女儿。 故事情节很简单,谈及起来颇有狗血的意味,当年陈夫人并非是在医院产女,而是在山间的一户村民家提前有了胎动。 山路崎岖,一时半会赶不上去临近的医院,就连诊所都要十几公里的路程,车子又抛锚,羊水又破了,危机时刻只能临时在一家农户中临产。 好巧不巧,这家农夫的媳妇也似有感应般也比预产期提前了,这家人的婆婆早年做过接生婆,为了方便将儿媳和李夫人放在同一间屋内接生。 一阵兵荒马乱下,两人同时产下女儿。 刚产下女儿,李家的佣人便赶到了,将夫人和孩子带上车,临走之前为了感谢还给了这户农家一大笔钱。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两个同时出生的孩子竟然抱错了,十几年后才被发现。 所以陈瑶安便瞬间从陈氏女变成了外来者,那段时间她在陈家位置本就变得很尴尬,尤其是她醉酒后,无意和以前的哥哥陈长津睡了,醒来后更是如遭雷劈。 从那以后,她便被陈长津缠上了。 慈以漾现在想来,难怪当初大学在宿舍里,她有段时间总是不在,情绪也不对。 原来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 慈以漾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发展的情况如何,没理会陈长津的话,专注的打字发过去。 约陈瑶安后天见面。 消息发过去后自然也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慈以漾慢吞吞地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回复,又打开明映的头像。 明映这几年一直用的还是当年毕业时的头像,一直没有变过,和她以前一个月换一次的头像的习惯很不同。 慈以漾目光扫下,想了想,还是问明映在没在京市,后面有没有空聚会。 发出去的消息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对话框中的互相回复的消息,还停留在两年多以前,是她上国际新闻后不久。 从那之后,明映就没再回过她了,所以一眼望下去都是她逢年过节发的祝福。 她在米兰纳发现异常时还问过陈瑶安,那时候陈瑶安说没事,但从陈瑶安古怪的语气中,她听出了一丝不对。 所以约陈瑶安出来,她也是想要知道,明映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算不得太久,但却好似发生了很多莫名的事。 慈以漾赤足踩在地毯上,站在窗边望着远处。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落在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雪腻生香- 慈以漾的适应力早就锻炼得极强,很快便调整好了时差。 而上次她给陈瑶安发了消息后,半夜就被回复了,只有明映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清晨。 慈以漾精神极好的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出门前给陈瑶安发消息说出门了。 陈瑶安回得很快,说也已经在路上。 约会的地点在时代商业街不远处的高档餐厅。 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段,这家餐厅占地面积极广。 慈以漾刚坐下不久,陈瑶安就到了。 许久未见的陈瑶安和读书时大相径庭,取下了总是戴着的眼镜,也换下了沉稳的白衬衫黑包臀裙,穿得尤其亮眼,身上的裙子和每一件饰品都肉眼可见的精美贵重。 “漾漾。”陈瑶安一进来便抱住她。 慈以漾抱着她,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一丝浅笑:“许久不见,安安。” 陈瑶安松开她,眼神上下打量,“你在米兰纳都吃什么,怎么感觉又瘦的。” 上次两人还通过视频,屏幕中看着都没这般清瘦,不过瘦的似乎只是四肢和腰,身材倒是越长越好了。 “太忙了,整天不是在跑采访,就是在整理稿件做访谈。”慈以漾轻叹。 “怎么这么忙?”陈瑶安坐下,倒了一杯冰水降温。 慈以漾道:“嗯,充实生活。” 陈瑶安轻‘啧’,知道她从读书时就这样。 两人叙着旧。 陈瑶安道:“怎么会忽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在米兰纳待上好几年呢。” 很多人不知道慈以漾的当时为什么会忽然出国,可圈子里的人却知道,毕竟当时她逃婚的事虽然被压下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 慈以漾杏眸轻压出笑,看起来似已经放下了,“嗯,在外面还是不习惯,我外婆病后也想老家,所以就决定回来了。” 陈瑶安也不拆穿她或许是因为那少年这几年没缠上去,所以才决定回来的。 “的确,在外面虽然有京祚元陪你,但到底还是国内好。”陈瑶安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和京祚元怎么样了?” 因为答应了京祚元,慈以漾还没有和别人说两人已经和平分手了。 “挺好的。”慈以漾咬住吸管,眯着眸儿吸了口冰凉的冷饮。 陈瑶安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犹豫斟酌道:“他有没有和你说,京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 都是上流圈子的人,但凡发生何事都将不会是秘密。 以前她是很看好京祚元,但如果他一面和别人订婚,一面又和慈以漾交往,她可不能接受。 “嗯,说过。”慈以漾温吞地咽下蜜桃味儿的饮料,心叹,果然还是国内的饮料好喝。 “知道!”陈瑶安先是一怔,随后被勾勒的眼微微阔大,少了最初见时的清冷,多了几分呆讷。 慈以漾敛下浓长的睫羽,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语气低落地呢喃:“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这几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我实在离不开他。” 从未见好友这般神态,陈瑶安气焰升起来后,瞬间蔫下,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知道那怎么还和他在一起?三条腿的□□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啊,我说啊,你干脆和他分了,我给你介绍好的。” 慈以漾抬头,眨眼问:“谁?” “就是……”陈瑶安刚发出两个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定睛落在面前巧笑倩兮地弯着杏水似的眸儿的好友。 “好啊。”陈瑶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摇晃她的头,“在米兰纳变坏了。” 竟然学会逗她了。 挽至脑后的黑发散碎几缕随着摇晃的动作拂过,慈以漾笑着,故意捏着嗓子问:“介绍谁呢?谁还比京祚元好。” “哼。”陈瑶安松手,“没,你的京祚元最好。” 慈以漾噗嗤一声笑了,正打算开口,忽然听见包厢外响起巨大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刚打开门,餐厅的服务员便一脸歉意地走过来。 “抱歉,抱歉,打扰到您们了。” “这是发生什么?”慈以漾视线越过服务员投向不远处,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服务员脸上维持着歉意的微笑,解释道:“是我们老板的手不小心碰碎了玻璃。” 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怎么会有人无端用手碰碎了玻璃。 慈以漾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坐回原位。 “对了,安安,今天约你来,是想问一问,你有小映的消息吗?” 陈瑶安抬头,道:“嗯,有点但不多,或许只比你知道多一点。” 慈以漾不解:“是发生什么了吗?我和她有两年没有联系了。” 陈瑶安放下碗筷,抽出餐巾纸擦拭唇角,慢声道:“小映被她自己卖了。” “什么意思?”慈以漾一怔。 陈瑶安道:“我是从陈长津口里撬出来的,一直没和你说,是怕你担心。” “毕业后,小映放弃读研,其实不是因为有就业的好机会,而是因为父亲的病复发,需要很高的医疗费,她没和我们讲,她跟连容了。” 跟字用得隐晦,在上流圈子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包养,成为权贵豢养的金丝雀。 慈以漾张了张嘴,想说话。 陈瑶安接着道:“她觉得这件事很丢人,所以没有告诉我们,当然也不排除是碍于连家的势力,就算告诉了我们,也帮不了她什么,所以她一直都瞒着,等我知情的时候,那已经是前年了,她住院,我碰巧在医院遇见她。” 从毕业后就没再见的两个人,连眼神的接触都不能有,明映被人藏得很紧。 至今她都还记得,当时明映身边的那个人像是连容,却又不是。 应该可以说,只是和连容共用了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相反。 之所以肯定,是因为她还看见了连容。 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即使站在一起也很难分辨谁是谁。 陈瑶安平静道:“连家有一对双生子,哥哥从不在人前示面,弟弟则在众人面前,所以众人一直以为连家只有连容一个孩子。” 她没想到以前的玩笑话,竟然在明映身上一语成谶了。 慈以漾勉强从震惊中回神,缓缓竖起两根手指:“两个?” 她想起来了,之前明映喝醉的时候说过,她又一次去连家和连容……或许最开始不是连容,也或许后来的不是连容。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好结果。 “这对双生子,太不要脸了!”慈以漾脸上蓦然涌起怒意,提着酒瓶要往外走。 陈瑶安连忙拉着她,“你去干嘛?” 慈以漾木着脸,说:“报警。” 陈瑶安松开她。 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瓶红酒。 慈以漾依旧木着脸,气得还是浑身发抖。 她就觉得连容古怪,但没想到竟是这种坏种,坏得令人作呕。 可这样的人一没犯法,二没把柄,三:她和陈瑶安连连家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找到连容本人了。 “早知道,当时去米兰纳时问一问明映要不要去了。”慈以漾低落地垂下眼帘,盯着眼前的红酒。 陈瑶安摇头:“她不会去的。” 连父亲重病这件事,她都没有开口求助她们。 两人默不作声地喝酒。 “太混蛋了。”陈瑶安喝多了先骂,“比陈长津还不要脸。” 刚开口没多久,慈以漾也跟着骂了。 不常讲脏话的两人仿佛被灌下了‘脏话吐出液’,一人一句地辱骂起来。 这边包厢吵闹迭起。 另外一边的总统套房中。 耀眼的水晶灯落在,靠在黑皮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半阖着眼皮,裸露出的肌肤被照得泛着冷白的柔光,随意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尚在滴着血。 右手的五根手指骨节被玻璃划破,血液顺着修长的指尖在扑在地板上的黑丝绒地毯上,绽放出一朵朵暗色的墨花。 陈长津跟着引路的侍者一进来,便看见男人像是濒临死亡,躲在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吸血鬼,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死气。 “这又是怎么了?”陈长津取下手套丢给身边的侍者,闲庭漫步地走进去。 坐在男人的对面,长腿交叉。 男人懒恹地撩动了下眼皮,眼尾还洇着一抹嫣红,冷淡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原本艳丽的唇瓣隐约泛着无色的白。 这又是那一出? 陈长津爱看变态露出的脆弱感,愉悦得出于礼貌,好心问:“我一来,没先去找我的未婚妻,先来找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主动去招惹疯狗,但现在……实在舒服。 “不是今天又见到了你姐姐,怎么还这副死样?”他像是体贴的兄长,关心兄弟般好心连着问。 实在问得令人生厌。 陆烬抬起眼,薄唇没有弯起,却因天生上扬,而没来由多出几分冷淡的浅笑:“你如果不想我给陈瑶安提示能去加州,就闭嘴。” 陈长津没就说了。 陈瑶安之所以离不开,是因为她出国被限制,不然当时说不定也和某人一样,跑去米兰纳躲他了。 耳边没了烦人的声音。 陆烬盖下长睫,平静的用一张柔软的真丝绸帕裹住骨骼分明的指节。 一圈,两圈…… 让他想到很久之前,慈以漾曾帮他包扎过。 那时她先故意用纸巾裹住他受伤的手,等回到庄园血已经浸透薄薄的纸,黏进伤口的中,想要清理干净就需要用酒精一点点软化。 姐姐真的很可爱。 可现在她在同一栋楼都不来帮他包扎,只和别人一起讨论另一个男人。 陪伴她最久的应该是他,最爱她的也是他。 受伤的右手开始颤抖,陆烬脸庞绯红地靠在沙发上,喉结顶在薄薄的肌肤上,右手控制不住地捏紧领口,以窒息来缓冲情绪。 陈长津听见他的喘息,忍不住投去一个‘别发情’的嫌弃眼神。 陆烬是他见过最□□的男人。 一直以为他是清冷孤高那类人,虽然坏,但不主动招惹一般也不会惹上麻烦,但自从遇见慈以漾有关的事,他就跟闻到肉味儿的狗一样,舔着就上去了。 “啧。”陈长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不会喝酒的小可怜,又要喝得神志不清,为了避免小可怜被别人捡走,他要亲自去接她回去了。 陈长津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着里面的人:“几年没见的人,还是早些叙旧,不过叙旧得挑个好时间。” 屋内急促的呼吸停下,阒寂得仿佛里面没有人。 陈长津提醒到位了,知道躲在阴暗淤泥里觊觎已久的人,只会挑个比他的提示还要好的时间。 不然,也枉费耐着性子等这么久。 陈长津拉开门之前,不忘刺激他:“我先去接我未婚妻了,有事后面再联系。” 说完便迈出房间。 低奢复古的房间里,陆烬睁着狐狸似的眸,瞳珠涣散地盯着穹顶的绘纹,如同一尊白玉做的菩萨,平静得安然。 未婚妻。 他也有。 在三年前就订婚了。 如今她回来,他也到了能结婚的年纪,所以……他还会继续和她在一起,结婚,生活,一起死。 第74章 陆烬,真的是陆烬! “男人真的太贱了,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钱还有势的男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实际在床上又什么低贱的事都做得出来。” 陈瑶安还是和以前一样酒量不是很大,以前还能喝两瓶,但自从喝酒坏事后,她几乎不怎么沾酒。 以至于如今,刚喝超过三杯酒脸便红得惊人,骂人也越骂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被包括在里面的骂的男人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懒懒地靠在门口双手抱臂,耐着性子听她讲醉酒后的老实话。 而听她讲话的慈以漾,比她还要不能喝酒。 此刻慈以漾几杯酒下肚,早就脸色绯红地趴在桌子上,只能有气无力地哼唧几声算作回应她。 “要我说啊,改天我们两人都转行,专门随身带把剪刀,当几回的好人,给他们都……哎……”陈瑶安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手中的酒杯忽然就被一只手拿走。 “剪了,还有嘴。”男人嗓音也懒懒的。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瑶安的眼神跟随酒杯转过头,还没看清身后的人,便被男人长臂一捞,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扛在肩上。 “呕。”她直接被颠吐了。 陈长津眉心不动,一边扛着她往外走,一手拍了下她的臀,淡淡警告:“老实点。” 包厢很快便只剩下刚才呕吐过酒,发酵后的酸味儿,以及意识模糊不清的慈以漾。 她实在不会喝酒。 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米兰纳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平日她忙得不可开交,哪怕平日同事聚餐,大家也都知道她会去忙于工作,不会主动给她倒酒,以至于现在她的酒量比以前都烂。 头实在是太晕了。 她隐约察觉有谁站在身边,倾身伏在她的耳畔边轻声问:姐姐,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叙旧。 叙旧……什么叙旧? 慈以漾的胃里仿佛被什么灼烧着,脸颊滚烫,衣裳滚烫,连发丝和毛孔都散发着热气,下意识伸出手往前拽。 手还没有碰上,身体反而先一步腾空,被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嗯?安安……”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想要看是谁,却被捂住了眼。 “先别看。”他说。 慈以漾看不见人,又实在晕得厉害,鼻翼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她放心地闭上眼。 陆烬抱着她从包厢出来,乘坐电梯下至地下车库,将人放进车中。 他吩咐司机开车,然后再将慈以漾抱在怀中,打开隔板,打开后座的灯,仔细看她的脸。 女人很乖,这会儿正闭着眼,毫无危机意识地睡着。 这三年他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她的照片、视频,她无论是笑着、哭着、愁着,他皆熟记于心,在画室闭眼便能绘出照片中的她。 可那到底是假的,眼前的才是真的。 这真正的慈以漾。 他笑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上,肩胛随着胸腔的震颤而抖动。 “姐姐,这三年我很乖是不是,从来没有打扰过你,所以你会奖励我的,对吗?”- 很热,就像是有谁关了冷空气,外面的炎热气体铺天盖地打在她的肌肤上,热得惊人。 慈以漾感觉自己快要被闷晕了。 像是在米兰纳养的那只金毛又扑倒了她的身上,闷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勉强腾出手推开贴在脸上的‘狗’。 “别闹。” 贴在脸上的沉重东西终于被推开了。 慈以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一抬眸,涣散的目光蓦然一怔。 在眼前的不是‘狗’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低调的黑,头发是黑的,眼珠是黑的,因为都黑到了极致所以反衬得肌肤惨白,连唇色也泛着粉玫瑰的冷淡色调,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品尝一口是不是玫瑰味的。 察觉到她呆滞的目光,他噙笑着她对视,嘴唇上扬:“姐姐,许久不见。”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尘封已久的陈年美酒,醇香、性感,咬着愉悦的音调缓缓钻进她的耳膜中。 此刻慈以漾脑中的酒精不断散发,脑中仍是空白,但目光却如同是黏腻的胶水,粘在这张出色的脸上,半晌都移不开。 她没认出这张脸,却被如此出色的皮相吸引。 无他,因为是很漂亮的一张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美。 漂亮得她想伸手碰一碰,感受世上是真的有这样一张精致的建模脸吗? 他也很乖,敛下长睫,乖乖将脸靠在她的掌心蹭。 越是蹭,他的眼尾越是艳。 苏绣。 慈以漾想到以前采访米兰纳的一位慈善家,曾进过珍宝室中,见过一副来自国内的绣品。 是上世纪的一副大红牡丹图,看不出俗气,艳得大方典雅,是整间珍宝室中最美的藏品。 他就像是那件藏品。 慈以漾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眉眼。 “慢……慢点。”他似连触碰都受不了,压抑不住的喘息从唇边溢出,传达出触手可得的色情气息。 慈以漾指尖抚过他的眉眼,冷不丁抬起他的下巴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话音一落,原本蹭在她掌心的男人停下,缓缓撩开微红的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真的很眼熟。 慈以漾仔细在脑中回想,但意识涣散得难以集中。 她松开他的脸,转身侧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睡下了的模样。 而被她抛弃的陆烬还单跪在床边盯着她。 隔了许久,他才抬起手抚摸被她碰过的地方,脸上并没有因为她没认出自己而露出一丝不虞和低落,反而半阖着眼眸,回想刚才她指尖划过肌肤时留下的感觉。 很舒服。 如果再能久一点便好了。 他打量床上睡着的女人,起身爬上床,跪在她的腰侧,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唇上,仿佛找到猫薄荷的猫,近乎疯狂地触碰着。 这样的力道自然也弄醒了沉睡中的慈以漾。 她睁开眼看着他,没有抽出手,还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捧起他滚烫得潮红的脸。 陆烬看着她,唇角天生上扬,好似时刻都在笑。 慈以漾迷迷糊糊地望着他,说:“好多汗,你去洗澡。” 洗澡…… 这让陆烬回想到了以前,因为他特殊的癖好,喜欢在水汽弥漫,除了门周围毫无缝隙可逃出去的浴室中做爱,两人在浴室的次数,比床上都多。 现在她让他去洗澡。 这样的话落在他的耳中,无异于直白的做爱请求。 “那你在这里等我。”他垂眸,吻啄落在她的掌心。 “嗯。”她困意熏熏,闭着眼点头。 陆烬从床上下去,往浴室走。 等听见浴室中响起了水声,原本还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慈以漾蓦地睁开眼,脸上憋出的潮红顷如潮水般褪去。 她瞳孔骤缩,嘴唇颤抖,近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 双脚落地时,她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连鞋都来不及穿,直奔门口跑去。 许是陆烬没想到她会跑,也许是他忘记了锁门。 总之房间的门是没有上锁,她很轻易便拉开了。 慈以漾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压抑心中翻涌出的情绪。 陆烬,真的是陆烬! 在餐厅的包厢里,她就认出来了他,虽然她是不会喝酒,但她也没醉到完全神志不清,连这个梦魇般的男人都认不出来。 她是装的。 一路上她一直想要找机会逃,但又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直到他将自己带回了北辰庄园。 如果说前几天,慈以漾刚回国那段时间,总担心某一天打开门,面前会站着容色绝艳的少年,以至于连梦中都会出现。 但她从未想过才回国半个月,门口没有出现少年,反而是在曾经的床上,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几年不见,已经彻底褪去少年轮廓,五官越发深邃利落的青年面孔。 完全成熟得看不见一丝少年气。 慈以漾冷静地往楼下跑。 还是和以前一样,陆烬不喜欢在别墅里放很多的佣人,她从曾经的房间出来后几乎没有遇见人。 庄园很大,走路都要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出去,现在又是炎热的夏季。 等到慈以漾一刻也不停息地跑出去后,在路边招了一辆车,才惊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雪纺衫和冰丝阔腿裤,但刚才因为坐车时吐了陆烬一身,连着她身上那套也不能幸免地沾了些,所以一回去,他便将她身上的换掉了。 此刻身上穿的,还是她几年前留下的睡裙。 司机是女性,天生同理心强,见她在大夏天赤着脚,头发散乱,面色也红得不正常,不免主动道:“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因为此处住的人非富即贵,她以为慈以漾是遇见了什么事。 慈以漾坐在后排,双手攥住膝上的裙子,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刚才是和朋友吵架了。” 司机见她这样说,没在坚持,贴心的将空调的温度打低了些,也放了舒缓情绪的轻音乐。 在安宁的氛围下,慈以漾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可随之而来的理不清的杂乱情绪。 陆烬简直就是甩不掉,她才刚回国没几天,他便闻着味儿来了。 她绝对不信在餐厅遇上他会是巧合。 三年过去了,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才带着外婆回来。 外婆年纪大了,经不住多次劳累颠簸,她不放心外婆一个在国内,所以她短暂时间内不会再打算离开京市,重新躲到国外去。 想到又要被缠上,慈以漾便忍不住害怕、惶恐、甚至还有恼恨。 司机跟着她报的地址将人送到。 慈以漾对司机道谢,满脸疲倦地进了电梯回到家中。 简单冲洗了身上汗干后形成的黏腻,她换了套冰丝睡衣,躺在床上给陈瑶安发了个消息便晕乎乎地睡下了。 此刻的庄园。 陆烬从浴室出来站在空荡荡的房中,盯着被躺过的床上,黑发凌乱地耷拉着尚还滴着水,被热水蒸出薄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站了几分钟,他才迈步朝着床走去。 地上是她今天的穿过,被弄脏的上衣和裤子。 他弯腰勾起,坐在床上,低下头埋在柔软的布料中呼吸。 隔了好一会,他白皙的耳廓红得几欲滴血,才缓缓抬起被闷得潮红的脸。 叠放好衣物,他转眸,视线落在床上。 被她躺过的地方,还有她身上的香气。 他俯下身,将那张随着年龄增长,褪去少年时的柔和轮廓,愈发丰神俊朗的五官压在被躺出褶皱的床单上,高挺的鼻梁压在上面,半阖眼眸,不停地嗅着那一块。 很淡……但真的还有。 她没有换沐浴露,还是他最喜欢的香气。 沐浴露的香精中像是掺杂了催情的春药,他情不自禁颤栗的右手胡乱将刚才叠好,打算珍藏的雪纺衫从一旁拽了过来。 柔软的布料是碰过肌肤的,所以香气比床单上的更浓,浓得他裹住后眼前便幻想出了她的脸。 慈以漾…… 姐姐。 他紧阖的眼尾如墨勾勒,一点点渗透出几滴被激出的泪水,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快乐。 在幻觉中他的脸越来越红,鼻尖抵压得变形,也丝毫没有停下来。 终于等到压抑不住的情意变得疯狂,他喉结滚动着发出低沉的闷哼声,随后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这是她的以前的房间,因为喜好黑暗,所以窗户离得床很远。 此刻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面的景色绚烂得荼蘼。 他侧着脸,经历过高潮后的颧骨是红的,眼神是涣散的,望着窗外远处渐渐沉下的夕阳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失去生命特征的尸体。 其实他在想。 应该怎样才能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 第75章 温柔得很有侵略性 陈瑶安这次喝醉,被抓个正着,过了一天才回复慈以漾发的消息。 她五句话中有四句都是骂陈长津的,骂他小心眼,骂他是禽兽,骂完后她又问慈以漾是怎么回去的。 慈以漾解释自己没怎么喝醉,在包厢中睡了半个小时,然后打车回来的。 她没有说遇见了陆烬。 陈瑶安放下心,两人又聊了半小时才结束通话。 自遇上了陆烬后,慈以漾这几日每天都担心他会忽然找来,连外卖都不敢点,生怕打开门就是他。 好在他似乎并没有找她。 渐渐的,熬了两三天,季川的人事安排了她今日正式和四组成员见面。 季川是国内较为老牌的企业,不单只有新闻媒体等,公司也开设了造星培育,涉及层面很广。 而慈以漾在媒体部,即将要接管的四组是负责国内外,以及金融领域,上一任组长还曾拿下过数项大奖,所以四组的平均水平远远高于其余组,业务能力极强。 大家都对这位忽然空降的组长一直很好奇,听说是从米兰纳回来的,很年轻。 周一上班。 公司规定是上午九点上班,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整层楼几乎没什么人。 程橙来得比较早,刚拿着上发布会董事采访已经整理好的发言稿,去茶水间打印。 一出来便看见一位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年轻女人。 女人皮肤白皙,妆容清淡,面容很年轻,年轻得仿佛刚走出校园不久的小姑娘。 她看见他在这里,微笑着道:“上次的国际招标会上的新闻稿是你负责的吧?” 程橙看着女人年轻漂亮的脸,下意识点头。 随后女人接着道:“嗯,好,麻烦等下将稿子打印出来,订好放在办公室,我等下过来看。” “啊……哦,哦。”程橙晕乎乎地点头。 而人事小张带着她继续走进了四组的办公区域,热情地介绍着办公室的每一处。 打印机‘滴’的一声响起。 程橙回过神,一边将打印出的文件整理好,一边回想刚才看见的女人,暗想组内的人员饱和,流动性是全公司最小的,也没听说组内有哪个人要走,怎么忽然来个新人? 想着想着,他蓦然反应过来,前不久人事说今天要来一个新的组长。 可能、大约是她? 程橙震惊后心中忍不住想,不会是他在做梦没有醒吧? 他想着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脸。 确定有痛觉后,他忍不住笑了。 真是慈以漾。 人事带着慈以漾参观完五楼的办公区,随后乘坐电梯去其他的几层楼。 等到八点四五十的时候,公司的人陆陆续续进来打卡,有人见程橙刚从组长办公室出来,好奇地问道:“那个组长过来了吗?” 四组一共有三十七人,虽然看似是一个组,实际上这一层楼只有四组的人,而组长相当于这层的主管,所以之前才会有很多人争破了脑袋想要挤进来。 谁知道,公司竟然从国外招聘的一个人,听说虽然年轻,但履历非常丰富。 大家对这位新组长都很好奇。 程橙没回复同事的话,自顾自地咂舌。 因为他刚才用‘慈以漾’的名字,稍微百度了一下,相关词条蜂拥而至,从这些零碎的新闻中他慢慢找到几条重量级词条看了。 慈以漾,今年二十七岁,京大14届毕业生,在校便参加过多次高门槛的新闻发布会,以及私人采访、电视台采访,是以年级最优生毕业。 毕业后她的在国际知名度几乎是天花板的Arthur身边,在米兰纳三年,但是带领团队获得过多含金量极高的项奖。 这样的人天生优秀。 还长得好看。 而且他刚好就认识慈以漾。 他也是京大的,但晚她几届,以前曾在一场公开课上见过她,她或许根本就不记得他,但他却记了很久。 “喂?”同事见他一直不讲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不讲话?” 程橙回过神,白了同事一眼,道:“我早上七点就到公司了,早就见过了。” 而且他都还没自我介绍,组长就知道他是谁了。 同事追问:“怎么样,是男还是女?听说很年轻。” 程橙耸肩,走到咖啡机面前接了一杯咖啡,加上几块冰:“你别想了,是女性。” 同事还以为新领导会不会是个优秀又帅气的男性,闻言失落了一下,随后又兴致勃勃地追问:“多年轻,好不好相处,不会是夜叉一样吧。” 夜叉是他们给上一任组长的称呼,因为脾气暴躁,又生得黑。 程橙被闹烦了,道:“等下人事带她熟悉完公司你就能看见了,提前问这么多做什么,最近不加班赶稿子吗?” 同事看了眼时间,想到昨天的带回家做的工作,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还没有完成,今天是领导第一天上班,说不定会立威。 她可不想当出头鸟。 同事收起八卦的心,忙不迭地奔向工作岗位上。 人事带慈以漾参观到四楼,这一层和四组的兴致相差不大,师兄以前是四组的成员,后面晋升为组长,现在便是在这层工作。 师兄看见她,端着咖啡问:“还习惯吗?” 慈以漾点头:“虽然和米兰纳的制度相差有些大,但整体还好,毕竟当年我可是跟着师兄,去过不少发布会现场,还有些记忆。” 师兄失笑,提醒道:“哦,对了,今天各组的组长要去十三楼开会,会议的内容大概是过一段时间的企业大会有关的。” 开会的事,慈以漾昨天就已经知道了,颔首:“明白了,谢谢师兄。” “行了。”师兄看了下手表,“你现在还有时间和组内的成员熟悉,下午三点见。” “嗯。” 跟着人事将整栋楼,重要的办公区域都参观一遍,慈以漾再次回到四组时已经是是十一点了。 组内人员今天到得很整齐。 慈以漾将人集齐,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挨个点名组员。 众人都没想到新领导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第一眼见到时还以为是走后门,直到听见她的履历心中的不免生出一丝钦佩。 但也因为她实在太年轻了,此前竞选过组长的组员面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却另有打量。 只要是在有人,有竞争关系的关系环境里,都避免不了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和资源争夺失败后产生的不友好情绪。 慈以漾之前便已经提前熟悉了组内成员,对大家自身的情况,以及性格都有一些简单的了解。 今天面对面见过,对过话,接下来面对怎样的人,应该怎样相处和具备的工作能力,她心中已然有了更深层面的了解。 组内的开完小会,中午的两个小时休息,慈以漾都在看组内的数据资料。 等到要到下午三点的开会时间,她才疲倦地揉了揉眼窝,收拾文件打算坐电梯上楼。 一出办公室的门,慈以漾便看见早上第一个遇见的那个男生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 男生长得高,标准的北方人,浓眉大眼,看着很有安全感的俊。 “怎么了?”慈以漾抬眸望着他。 程橙没想到她会忽然开门,这样的距离,让他一瞬间便闻见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和其他人用的香水不同。 没那么浓,但温柔得很有侵略性。 程橙往后退了一步,搓了搓发烫的耳道:“组长,今天楼上的开会,主管说让你带着我一起上去,我想问问需要我准备什么资料吗?” 慈以漾想了想,说:“还和之前一样,不过我今天刚来,还有很多公司规定不懂,你和我讲一讲,顺便一会上去时你记得和我提醒会场的人都是谁。” “好。”程橙点头。 其实他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开会需要带什么,但就是莫名的想要过来问问她。 “以漾姐。”程橙开始讲:“公司一般开会会召集每个组的管理层和……” 男生的声音很沉稳。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乘坐电梯往楼上去。 虽然慈以漾提前背过公司的这些人,但真的见到有些人时,发现还是和照片上还是有所不同,好在程橙在身边讲解着。 慈以漾也因此知道了,他原来比自己小一届,之前还和她的班级一起上过公开课。 出于校友又是师弟的缘故,慈以漾自然对他多了一层好感。 会议和之前师兄提醒的一样,过段时日是国际企业大会,来的都将是有名的企业家,外界对此大会的关注度极高。 公司要求这次每组组长都要带领组员亲自去。 慈以漾作为新来的,自然更是得亲力亲为。 散会完。 主管单独留下慈以漾。 主管问:“怎么样,还习惯吗?” 慈以漾点头:“挺好的,组内氛围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主管笑了下,“哦,对了,这次我安排你作为采访记者,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你的履历虽然很优秀,但专业能力也需要让人亲眼看见,才能算是过关。” 慈以漾颔首:“我明白。” 这些是应该的,毕竟她直接越过基层升上来,公司也需要看她的实际能力。 安排别的她倒还得准备,但企业大会的采访,她从在校期间便参加过很多,后来在米兰纳也是在基层做过无数场,这样的安排,于她就似一场作弊。 第一天上班要处理的事务很多,时间相对也过得极快。 慈以漾出办公室时,工作区域已经没几个人了。 程橙还在。 男生一看见她,眼里就露出了笑:“以漾姐。” 慈以漾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得早,还下班得这么晚?” 他挠头:“我在做小组作业的汇总,正打算下班呢。” 说完,他又问:“以漾姐,你这是下班了吗?” 慈以漾:“嗯。” 他笑了下:“那刚好,我也下班了,等我一起下楼。” 男生很自来熟,虽然才认识不久,他就已经表现得两人很熟悉的模样,热情,但又不会使人产生不喜,而且还是刚来陌生环境的慈以漾。 他收拾东西很快,将需要带回去的文件装进公文包中,然后再与她说好了。 两人一起下了电梯。 期间程橙等电梯时不经意地问:“以漾姐,你现在还和京学长在一起吗?” 慈以漾诧异:“怎么会这样问。” 程橙挠头,“就是之前系院里都在传,你男朋友是京学长,毕业后,你又在米兰纳,而京学长的事务所在也米兰纳,所以好奇想要问一问第一手资料。” 因为之前答应了京祚元,虽然他回国后还没有联系过自己,慈以漾想了想,回道:“嗯。” “这样啊。”程橙语气失落,没在继续问了。 公司地段好,高楼耸立,落日余晖刚好透过高楼的缝隙洒下一片绚烂的橙黄。 “以漾姐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程橙的车就停在公司下的露天停车场。 慈以漾摇头:“谢谢,我就住在周边。” 程橙闻言也没坚持,出于礼貌问后便挥手:“行,那我走了,以漾姐路上注意安全。” 慈以漾:“好。” 等人走后,慈以漾见时间尚早,打算走路回家。 正是为了方便,她才将房子买到这里,半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而坐公交也就才两三个站,能节约很多时间。 她这边打算走路回去。 另一边,程橙开着车回家。 路上他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如同一场电影般,读书时期暗恋的女神,竟然成了自己的直系上司。 慈以漾在新闻系实在是太有名了,不仅是优秀,还因为长相好,但她为人过于低调,身边又有一个京祚元,而京大没有几个男生能与京祚元相比。 所以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而现在慈以漾现在所在的公司和他同一个,怎么不算有有缘分呢? 程橙想到这儿,心情陡然变好。 因为旧街的道路在翻新,车辆进不去巷子。 程橙便如往常那样将车停在规划出来的停车场中,打算走回去。 刚下车,他便发现车坝里停了一辆豪车。 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程橙忍不住驻足观望好几眼,心忖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车。 刚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车的照片发在群里,车灯忽地一亮,吓得程橙的手机险些没拿稳。 程橙受惊地抬眼看去。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坐在里面的男人。 唇红肌白,浓眉高鼻,仿佛似坐在观赏柜中难以触及的精美BJD,一眼可窥的矜贵。 但他却目光直直,幽冷地盯着程橙。 从未被漂亮的男人这样看过,程橙有种毒蛇缠身的冷意。 见车内的司机一动不动,他以为是自己将路挡住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赔笑:“抱歉,我只是见这车漂亮,想看一看。” 这种车限量发行,是人都会忍不住停下看,拍几张照片过瘾,只是他没有想到车里是有人的,他就这样被抓个正着,心中不免莫名心虚。 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在偷东西。 好在里面的人并未与他计较。 男人让司机将车往前开了些,程橙以为他要走,车再次停下,后座敲好在面前。 男人看着他,问:“程橙对吗?”腔调冷淡,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程橙下意识点头。 “嗯。”陆烬垂下眼帘,恹恹地往后靠,车窗升起,将脸藏进了暗处。 豪车平静地开走了,独留程橙站在原地,热夏的傍晚,他后背全都是冷汗。 好巧不巧,他认识刚才离开的男人。 是陆烬。 同是京大的,他认识慈以漾,自然认识比慈以漾还要有名的陆烬。 只是这几年在学校,他没见过陆烬真人几眼,但各大平台上凡是带上京大的词条,他都能看见陆烬。 他没想到陆烬竟然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还知道他的名字。 刚才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橙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虽然对陆烬这种出生便站在金字塔上的天之骄子,知道丝毫不出彩的自己的名字很诧异,但并没多想。 他转身锁上自己的车门,打算走回去,路上又莫名接到了主管的电话。 一边接着主管的电话,他一边回去- 周二上班,本应该帮慈以漾整理数据的人换了。 按照职位应该是程橙,早上来公司的时候,送数据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女生。 慈以漾一边看文件,一边问:“昨天不是程橙吗?怎么没看见他。” 女生道:“程橙被调去了七组,刚才Allah姐让我和组长说一声,让组长顺便批阅申请。” 慈以漾诧异:“调得这样急吗?” 女生点头:“也不算急,七组的组长之前就和Allah姐申请过,要程橙过去,大概是程橙也同意了,所以就调过去了。” “嗯,好,我知道了。”慈以漾打开工作邮箱,果然看见九点抄送过来的调职邮件。 再切换到内部软件,同意了调职申请。 慈以漾按例发消息问了下他。 对面回复得很快,说自己在七组挺好的。 七组是主要负责娱乐相关,晋升比在四组快,公司不少人都想要去,所以慈以漾没多想,毕竟她也和程橙算不得特别熟。 组内的人充足,缺一个人倒也没什么,毕竟谁都想要往上爬。 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慈以漾从公司出来又是天色昏黄。 回到家里,日子照常过。 唯一的波澜便是京祚元忽然联系她。 看见电话的时候,慈以漾犹豫了几秒钟接听电话,耳边响起青年随着年纪增长,而愈发温润的声音。 “慈以漾,下周有空吗?我有一场宴会需要女伴,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京祚元道。 慈以漾问:“是你家安排的宴会吗?” “嗯。”他回应,语气稍显得无奈:“我与他们说了我有‘女友’他们不信,要我带来,不然就在宴会上宣布我和别人的订婚。” 慈以漾闻言思考后问道:“下周几,我安排一下时间。” 京祚元:“周五晚上吧,到时候你下班了,我让人来接你直接过来去做造型。” 公司周末双休,周五晚上刚好,还不会耽误工作进度。 慈以漾答应了。 “周五见,慈以漾。”京祚元心情甚好地轻笑。 挂了电话,慈以漾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打电话报警。 她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少一个人对慈以漾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日子一样照常过。 时间过得充实且快,周五很快便到了。 下完班,今天慈以漾没有加班和同事一起乘坐电梯下楼。 楼下停着一辆加长的商务豪车,车身颜色低调,可车标半点都不低调,尤其是从车内走出的青年。 西装革履,发型精致,俊脸长腿,气质矜贵风度翩翩。 京祚元在校时无论走到何处,看似低调,却总是掩饰不住自身的优越。 此刻他更是在一众人的惊羡的眼神下,自然地接过慈以漾手中的包,温声问:“吃晚饭了吗?” “还没。”慈以漾摇摇头。 身边的同事惊羡过后,忍不住在身边问:“组长,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而且看起来是个很有钱的公子哥。 京祚元闻声对她们友善笑道:“你们好,我是小漾的男朋友。” 因为之前慈以漾答应了他,回国后需要假扮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直到他退婚成功,所以这会儿他这样说,慈以漾只好保持默认。 同事都还以为慈以漾是单身,没想到她原来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个长相、脾性、家世都很好的人。 听着同事和他聊天,而他脾性极好地一一作答,直到回答了三四句后,他便微蹙着眉心,遗憾道:“抱歉,我现在和小漾还有点事,下次再聊了。” 京祚元是这样的,看似脾性温和,与谁都很合得来,实际上想要靠近了解却很难。 哪怕是慈以漾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也还是看不懂他,这也是两人当时无法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在同事的目光下,她坐上了京祚元的车。 “怎么了?今天怎么有点不高兴?”京祚元侧头见她靠在车窗边,递过去软枕。 慈以漾幽幽地瞥了眼他,接过软枕放在脸颊下压着,轻叹:“这下公司里都知道你了。” 她下班给他发消息之前还以为他等一会才到,刚好有时间和同事分开。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公司楼底下。 不出意外,明天公司里的人都会知道了。 京祚元闻言面露出愧色,“抱歉,是我没想到。” 他这副认错极快的姿态,慈以漾也不好过多苛责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慈以漾摇头:“没事,等帮完你,后面若是同时有人问及,我就说分手了就是。” “嗯。”他脸上的笑意如常,但没再继续讲话。 因为今晚乃京父六十岁大寿,所以晚宴盛大,还邀请了不少上流社会的顶层人。 京祚元提前带她去找造型师做今晚的造型。 好在今天慈以漾没加班,五点准时便下了,造型做了三个小时,刚好晚上八点钟,晚宴即将开始。 第76章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永远 跟着京祚元进了山野别墅,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大门便被人唤走了。 临走之前,京祚元面含歉意地低声道:“父亲找我,我便先不陪你进去了,等会宴会开始了,我过来找你,要是累了,就让侍者带你去三楼休息。” “好。”慈以漾点头。 京祚元看了眼她,随着侍者离开。 慈以漾一人进了大厅。 这里的侍者多且服务态度良好,见她是一人,先将她带去甜品区。 “谢谢。”慈以漾对他道谢。 侍者微笑:“不客气。” 慈以漾刚在做造型时只吃了小块蛋糕,这会她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端着酒杯侃侃而谈的宾客。 能进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富人。 还有人见她身上穿的礼服与戴的珠宝是现在时兴的款式,将慈以漾也当成哪个家族里的大小姐,上前来攀谈。 慈以漾在米兰纳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奢靡的晚宴,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与人交谈。 搭话的人从她口里打探了几句,发觉她不是哪位家族里的小姐,只是陪人来参加晚宴的女伴,便兴致缺缺地借口离开了。 慈以漾如此送走了好几位攀谈的人,才终于得到宁静。 京祚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起身在餐车上端了几块甜点与饮料,坐在不远处打算先填饱肚子。 晚宴本就是用来为贵族们彼此交流资源的,尤其是越有钱,地位越高掌握的资源便越多。 有的人还会为了得到资源,而将身边带来的男/女伴奉献出去。 所以当美貌的女性孤身一人出现在宴会上,身边还没有男伴的陪伴,很容易被人盯上。 慈以漾没发现,从她一人进来时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亚中集团的公子:贾耀,是圈内出名的花花公子,今天被父亲押着来参加京家的晚宴,来后百无聊赖地撩了好几个别人带来的女伴,正当他觉得无趣时,不经意转头恰好看见被侍者领去甜品区的慈以漾。 第一眼,他的感受是,很漂亮。 不是精致得毫无瑕疵的漂亮,而是温柔、典雅,干净得使人极其舒服的漂亮。 因为她的气质太特殊,和场内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没有急功近利的去与人释放价值,安静得犹如误入名利场的幽香百合。 贾耀的视线登时被吸引了,原是想要自己去的,可想到出门前父亲特地提醒,今日京氏的晚宴来了许多有头有面的人,尤其是德菲斯家族也来接受邀请,参加了此次的晚会。 所以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惹是生非,当发现慈以漾后,他便让身边的女伴先去打探那女人是谁。 女伴回来道:“不是世家女,带她来的男伴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行。”贾耀愉悦地打了个响指。 只要不是名单上那几个惹不得的人,其他人都无所谓,反正一旦出事贾家都会摆平。 贾耀亲了亲女伴的脸,站起身。 女伴见状,急忙唤住他:“你去哪儿?” “你不用管,总之别来打扰我,回头你想要的那一辆跑车,我送你。”贾耀头也没回,手拦下端着托盘的侍者,端起一杯橙黄的酒朝着慈以漾走过去。 身后的女伴权衡利弊下,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选项。 慈以漾刚坐下吃了一小块蛋糕,身边忽然坐了人。 “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她抬起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 贾耀刚才在远处看,便觉得她胜在气质好,没想到近距离看,皮肤也透白得毫无瑕疵,比远看更为漂亮。 这样漂亮的女人适合养起来。 “你是?”慈以漾礼貌地问道。 贾耀回过神,笑道:“家父是贾中山,鄙人贾耀,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名字是?” 中亚集团。 慈以漾在米兰纳时常做财经频道的主持,也经常会采访各个企业家,自然也听说过中亚集团的老总叫贾中山。 但贾中山的独子却不像父亲,是个完全只知道玩乐的公子。 慈以漾没说自己的全名,微笑道:“慈,贾先生抱歉,我朋友给我发消息了,现在要去一趟。” 这类玩咖的花花公子尽量少接触,她打算离开。 但贾耀却像是没看出她的想法,诧异地扬眉,“好巧,我有个姑父也姓慈,说不定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慈小姐要不要赏脸陪我喝一杯,就当交个朋友。” 他举起酒杯,等着她主动来碰杯。 慈以漾面不改色的摇头婉拒:“抱歉,我不擅饮酒。” “慈小姐不是端的饮料吗?可以以水代酒。”贾耀说着脸上和善的笑落下一层,“还是说,慈小姐其实没将我看在眼里,觉得连我和你喝水都不配?” 实在太难缠了。 见他打定主意要纠缠,慈以漾心中不喜,思虑如果在这里和别人闹起来,影响京祚元的概率有多大。 最后斟酌下,还是决定尽量避开,不然今晚京祚元退婚之事,会因为她而搞砸。 “贾先生说笑了。”慈以漾权衡利弊后,浅笑地端起高脚杯,“请。” 贾耀看着她,似在等她先喝。 慈以漾敛睫尝了一口杯中饮料,谨慎起见并未咽下,抬起头神情自然的和他对视。 贾耀见她喝了,脸上的余怒散去,笑道:“多谢慈小姐赏面,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慈以漾颔了颔消尖的下颌。 等贾耀主动离开,慈以漾转头将口中含着的液体吐了。 她冷静地端起崭新的一杯白水漱口,瞥了眼刚吐下的液体,心中划过果然如此。 她之前端的是果汁,现在莫名变成了一杯酒,那贾耀手中端的酒和她的饮料颜色相近,随便趁她不注意调换了都很难发现。 虽然这是高档晚宴,但也不排除会发生什么事,况且贾耀自爆了家门。 贾氏的大少爷是个怎样的人,没人比她做财经相关的更清楚。 总之不碰他主动提及的事就行。 慈以漾也不知道京祚元什么时候回来,不太想继续在大厅,便让侍者带她去之前说的三楼休息。 侍者微笑着领她乘坐电梯上楼。 离开的大厅嘈杂的氛围,走在复古中奢风的长廊上,周围安静得令人产生想要昏睡的冲动。 慈以漾走了几步,忽然双腿有些发软,单手撑在墙上缓和。 侍者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慈以漾想说有事,她没喝那杯被调换的酒,怎么还是很晕。 但她现在整个人都无力的,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侍者见四下无人,扶着她起身,往另一走去。 还没走几步,侍者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人懒懒地靠在绘着敦煌壁画的浮雕高柱边,高大的柱子遮住了他的身形,单手拿白兰地的指节骨骼分明。 男人一身矜贵的雾蓝黑的西装,长相贵气得极具攻击性的俊美。 他垂着长睫,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侍者见那人浑身仿佛是从金银堆里出来的,认出了是谁。 京家主千邀万请的贵人,从进入宴会伊始便一直在楼上休息,没想到人竟然在这里。 侍者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弯腰道歉:“陆先生抱歉,打扰到您了,我……” 陆烬抬起拿着白兰地的手,食指竖至天生上扬的殷红的薄唇上,似在微笑:“嘘,别解释,我不是很想听。” 侍者听着青年惺忪性感的嗓音,心下松口气。 其实这样的贵人,就算是看见了,一般也不会多管闲事。 侍者对男人恭敬地弯腰,打算扶着慈以漾走另一条路。 刚转身,头顶忽然被人扣住,狠狠地往后面一拽。 侍者吃痛,整个人跌在地上,想要抬头却被用贵的碰一碰都是奢侈的皮鞋踩住脸。 陆烬伸手接住往下滑的慈以漾,温柔地拢在怀中,而鞋尖用了十足的力气碾压踩在脚下的人。 侍者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陆烬仔细攀开怀中女人的眼皮,试探了下温度,随后瞥向地上的侍者,语调友善却狠戾地问:“刚刚有说让你走吗?” 侍者哆嗦得浑身发抖,不敢起身,只能一个劲儿地求饶。 毕竟眼前的这人,只需要随口一句话,他这辈子都完了。 那句话是贴着慈以漾的耳畔讲出的,一瞬间将她拉回了几年前。 慈以漾以为他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胸口断断续续地开口:“陆烬,放……”放我走。 “好,我很听姐姐话。”陆烬的手横搭在她纤细的后腰,低头靠在她的发顶,亲昵又痴迷地呼吸着。 “但只是今天,因为如果我没来,姐姐就要被带走了,我很害怕。” “陆烬。”怀中的女人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陆烬横抱起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了眼正满脸劫后余生的侍者。 侍者僵着讨好的脸,不敢乱动。 头顶水晶吊灯的光影洒落在他深邃俊美的脸上,温和地提醒中透出浅薄的冷淡,“你现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逃,从我落下这句话开始计时,五分钟后,少一个人,也没人会发现的。” 侍者闻言连滚带爬地起来,转身疯狂地跑去,犹恐慢一步就被人抓住了。 陆烬并未看仓惶跑走的侍者,而是垂眸再次将视线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目色专注,黑如耀石的眼瞳上浮起迷蒙的笑,声音轻得似会惊吓到她。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永远。” 低沉的誓言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中,似从墙上那幅富丽堂皇的敦煌壁画人口里念出的经文,充斥着潮湿的虔诚。 第77章 热得好可怜,我帮你脱 楼下大厅。 贾耀掐着时间算给那女人下的药,应该已经发作了。 其实在他自报家门时就发觉,她明显是认识他的,而且这女人还很聪明,且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聪明的没有喝被他调换的酒。 但他若是只靠着下药这一个方法,那可实在太小瞧他了。 带她上楼的侍者早就被他收买了,在身上喷上点迷魂香,她走在后面一直闻中招是必然的。 而且算这女人从他床上醒来,寻死觅活的闹大了,他见人可怜,随便给点她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打发了就是。 就算她不要钱,一定要闹大,也没有人能查到证据这的是迷晕的,也同样没有谁愿意顶着风险来得罪贾家,毕竟他家马上就与京家联姻了。 所以这个方法他用得百试百灵。 贾耀心情甚好的与正在讨好自己的人挥手,那人很识时务,不再腆着脸继续,一脸荣幸且恭敬地点头哈腰,嘴里说着‘不打扰贾总了。’ 这样的人贾耀见多了,心中惦记着女人,懒得搭理他,转身离开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为了保护隐私,用的是单面可视玻璃,所以贾耀亲眼看见之前收买的那个侍者从楼上走下来时,或许是因为心虚,所以冒失地撞上了正端着酒的机器人。 一排排好酒都被打碎,侍者整个人滚下去,期间破碎的酒瓶尖锐地刺进了他的脖子,血流涌注。 啧,看着都痛。 贾耀摇摇头,移开眼往上看。 没办法,谁让这人知道了真相,好巧不巧父亲总是教导他,做了坏事一定不能丢下把柄。 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刚好贪慕钱。 他就当是花钱买一条贱命了。 楼梯上忽然发生的人命,可将楼下的人吓得不轻,皆围绕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见只是一侍者,宾客们露出遗憾。 管家及时赶到住持会场,而保镖将发生意外的侍者带走,楼梯间飞溅的血很快便被清理干净了。 宴会很快便恢复成原本的热闹。 今夜的宴会的主人,京家主出场致辞,将宴会的氛围推至高潮。 “很荣幸诸位莅临寒舍,为我京某庆祝,顺便在今日,京某即将宣布一件双喜临门之事。”京家主笑着说完,示意台下的京祚元上来。 京祚元还在等提前让人去找的慈以漾。 听见父亲的话,他回过神,上台接过父亲手里的话筒,微笑着对诸位宾客斯文道:“今日是我与女朋友订婚的日子,我的女友是……” 他环视周遭,没看见慈以漾,但还是顿了顿,接着讲完:“我的女友与我相恋两年,等过段时日结婚,诸位定然要来。” 京祚元的话一说完,台下的宾客神色各异,因为一开始众人得到的消息乃京、贾两家联姻,今天京家会借生日宴,宣布订婚。 但现在京家的公子竟说要与相恋两年的女友订婚,但定不是贾家女了。 有人再看京家主的脸色,果然冷沉着。 宾客心知肚明今日京祚元宣布的事超出了京家主的预期,因为原本应该宣布与其订婚的贾小姐气不过,已经登上了台子抢走京祚元手中的话筒。 “京祚元!你什么意思,我等你好几年,今天这时候抹我脸?!”贾小姐气急败坏。 京祚元看着她淡笑:“抱歉,我没让你等,况且我一直有喜欢的人,我们即将要结婚。” 这句话让贾小姐气得上前便是一巴掌。 京左元维持绅士风度,并未还手,但场面还是被当众闹得极其难堪。 最后台上的两人皆被请下了台,去了书房。 书房中,趁着两家人在楼下解释。 贾小姐瞥了眼脸上还印着红痕的男人,冷笑:“你说有女朋友,怎么今晚订婚,她不在场?还是说,京祚元,你只是在违约。” 两家联姻是从老爷子辈便已经说好的,即使两人不相爱,也一定会结婚,如今京祚元迟迟不娶,令贾小姐在圈子里颜面尽失。 贾小姐心中不痛快,自然也不会给京祚元舒服。 当众宣布与女友订婚,那女方也一定在场,如果女方不在,那就说明是京祚元故意而为之的。 贾小姐抬着下颚,目光直逼着眼前的斯文温雅的青年,一副不见到人不罢休。 京祚元淡定地扯了下领带,温润道:“稍等,我女朋友在楼上休息,很快便下来。” “行,我今日就要好好看看,如果真有这个人,我也不会不同意退婚。”贾小姐坐下,也维持着淑女的姿态。 京祚元微微一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贾小姐见他临危不乱,不禁怀疑真有这个女朋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让京祚元为了逃婚在米兰纳待几年,回来还当众落她的脸。 可一直等到京家主和贾家主都来到书房,贾小姐都没有等到京祚元所谓的女朋友。 而一直维持八风不动的京祚元频频看向书房的门,脸上的渐渐变得严肃。 京祚元直接起身,拉开门走出书房。 等两家人来后,得知京祚元离开了,京家主在书房当着贾家人的面,数落京祚元。 都是生意上的人,贾家主自然不会过多为难,颇为和善地拦住京家主直道:“年轻人,有几分热血是真的,当年我们也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没事。” “多谢老弟理解。”京家主脸色好转些。 贾家主笑了笑,不经意又问:“不知道祚元是真的有女朋友吗?如果有我们贾家也……” 话还没说完,京家主打断道:“这件事不会变的,我会亲自教导好儿子,老弟放心。” “好。”贾家主倒也不是真的要退婚,听京家主这样说,面上露出笑,遂带着女儿离开。 而等贾家主前脚刚离开,后脚京祚元便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还知道回来,老子今天的脸都让你丢干净了。”京家主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他的脚下,“放着好好的世家女不娶,偏偏要和老子对着干。” “父亲。”京祚元打断京家主,盯着他问:“我女朋友你有没有让人带走?” 京父闻言怒极反笑,“京祚元,你觉得就那女孩值得我亲自动手吗?要老子出手,早在几年前人就没了,你好生想想,谁都是你吗?” 京祚元思虑片刻,父亲说得没错,如果父亲要动手,今晚不会让慈以漾进大门,甚至最开始就已经用手段逼迫慈以漾离开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那便是出事了。 京祚元拿起外套,站起身往外走,打算去调取今天的监控。 正当他要打开门时,京父在身后淡淡道:“京祚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人诓骗过来,还当众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你就不认为是那小姑娘得知真相,不愿意,自己和人走了呢?” “不可能。”京祚元转头看向父亲。 他了解慈以漾,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底,所以他才会想借着今夜的晚宴让她同意自己的求婚。 京父看着儿子满目笃定,嗤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京祚元再次离开书房,调取监控后,亲眼看见慈以漾抱着一个男人叫着他的名字。 画面中她没有丝毫不情愿,所以是真心甘情愿的跟着别人离开。 京祚元盯着画面中的男人,认出他是谁。 陆烬。 京祚元搭在桌边的指尖夹着香烟,看着定格画面中的两人,沉默地吐出一口烟雾,漫不经心想。 这是第几次陆烬将人从他手中抢走? 明明差一点,她就应该是他的。 每次都差的这一点,似乎并不能让他不甘心呢- 室内很低的冷空气瞬间沾在肌肤上,犹如凝结了一层霜雪,冻得慈以漾浑身颤了一颤,双手抱着唯一的温度不放。 陆烬将人放在床上,低头在她身上嗅闻。 很淡的一股幽香,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将脸埋得更深,高挺的鼻尖压在她的锁骨上,几近痴迷地闻着,像是要将这些年缺失的都闻回来。 “陆烬。”她准确地叫出他名字,腔调有些惶恐。 陆烬从她身上抬起眼,看见了女人潮红的脸,连耳尖都红了却还是闭着眼的,像是陷在噩梦中。 噩梦呢。 他轻笑,松开按住她腰的手,站起身。 可刚一放开,坐在床边的女人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浑身发抖:“陆烬。” 但此刻的慈以漾眼前产生了幻觉,意识凌乱地倒退回了三年前,还在岛上的日子。 陆烬打算出门的动作停下,垂下眼帘打量抱着自己不放的人。 内心对他是恐惧,但身体却很诚实。 他抬起手放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抚摸,语气平静:“姐姐,我不会放过你很多次的,你知道吗?” 慈以漾被他搭在头上的手摸舒服了,抬起绯红的脸,贴在他的手上轻轻地蹭着,迷离的眼中浮着醉意的朦胧。 这副清纯、干净落在任何一个人眼中,都很难产生拒绝。 陆烬从不是绅士,没有乘人不备的可耻心。 他俯下身用冰凉的鼻尖点了点她的眼尾,轻声诱哄她:“姐姐,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要不要先去洗澡。” “嗯。”她一颔首,他便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横抱着走进浴室。 慈以漾靠在他的怀中小口呼吸。 浴室还是三年的模样,环境怪异,周围都是无死角的镜子,但浴室里却很干净,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造访过。 陆烬抱着她随意拿起一瓶沐浴露看了眼。 因为他这三年不曾进来过,也不准许别人进来霸占她残留的气息,所以连放在房中的沐浴露也已经过期了。 他低头问怀中的慈以漾:“姐姐,我房间很久没有用过,去你房间可以吗?” 即使他这三年都睡在她的房间,用着她房间留下的东西,此刻仍要这样问她,就如同想从她的口中获得准入权。 “嗯,好……”她胡乱点头,双手攥着他肩膀质地极柔滑的布料,整张脸都贴在他的怀中。 陆烬抱着她出了房门。 两间房相距不远,几步路的距离。 房中没有开空调,所以远远比另一间卧室要热得多。 趁着陆烬往浴缸中放水的时间,慈以漾已经热得受不了了,不停地扯着领口。 “姐姐热得好可怜,要不要我帮你脱裙子?”陆烬靠在盥洗台沿,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看坐在地上不停给自己扇风的慈以漾。 她还穿着晚宴的礼服裙,裙子不复杂,是改良款的中式旗袍,立领紧裹着白皙的脖颈,在密不透气的浴室中热得她脸颊都是粉粉的。 慈以漾是想要脱掉身上闷热得喘不过气的旗袍,听见他这样说下意识点头。 “好。”他微微一笑,屈膝蹲在她的面前,伸出骨骼冷瘦的手指抬了抬她的脸颊。 “抬头,我帮你。” 慈以漾抬起下巴,入目便是他浓黑又细密的睫羽,很近,近得根根分明。 陆烬指尖挑开盘扣,她脖颈的肌肤被露出来。 粉白的肌肤像是馥郁的桃花瓣,娇嫩得稍用力就会碾压出汁水。 陆烬低头闻了闻,呢喃道:“这里没有沾上气味。” 话音一落,慈以漾还没有反映过来,下一刻他便俯身用薄唇碰了碰。 整间浴室中都因为热气弥漫而闷热得难以喘气,他唇的温度却出奇的比汇聚的热气都高,落在身上那瞬间,她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呻吟。 听见声音,埋在锁骨上的人抬起了头,玫瑰色的唇瓣上沾着晶莹的水光,以及还有一截还来不及收回的猩红舌尖。 他不是在亲锁骨,而是舔。 第78章 姐姐,这次你逃不掉了 难怪温度这么高,原来是他的舌,舔得锁骨湿漉漉的。 慈以漾被闷得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察觉他往后退让些后转头伏在一旁大口呼吸,颊边红红的,唇也艳艳的。 陆烬笑了下,随后捏着她的脸颊掰过来,直接罩头吻下去。 这次吻的是她的唇。 阔别多年,他的吻还和以前一样令人窒息,两唇贴得严丝合缝,舌尖用力顶开她的唇瓣便直接缠着往自己口中吮吸。 “唔。”慈以漾轻声呜咽,身子往另一侧移去,企图避开他过于缠绵的吻。 陆烬咬住她的舌尖,不准许她往后退。 慈以漾被他咬痛了,蓦地蹙眉,抬手下意识给了眼前吻得疯狂的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正沉迷其中的人被打偏了脸。 “陆烬!”慈以漾抖着无力的手,扣着领口的盘扣。 而被打的陆烬抬手摸了摸痛得发热的脸,眼尾浸出一抹红痕,沉寂的心被这巴掌扇得狂跳。 他慢慢地转过脸,看着面前清醒过来的慈以漾,满足地喟叹:“终于和清醒的姐姐正式见面了。” 慈以漾狠狠地瞪他,发抖的手软得半晌都扣不上,想到自己刚才产生的幻觉,心中便一阵懊悔。 越是恼悔,无力的手指越是将领口的扣子扣得七零八碎的。 她烦闷地放下手,撑在浴缸的边沿起身,打算离开。 刚撑着墙面走出几步,身后不紧不慢地传来男人的友善提醒。 “姐姐,知道自己刚才闻过什么吗?” 慈以漾脚步一顿,想到了刚才莫名产生的幻觉。 身后褪去少年的皮囊,成熟成俊美青年的男人懒懒地靠在浴缸边,黑发浸入水中,满得蔓延出来的热水从肩颈一路将松懈下的白衬衫打湿,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隐约映出鼓囊囊的轮廓。 陆烬盯着她的背影,缓缓道:“一种禁用的迷药,不及时稀释身上沾染的气味,你会变成……荡妇的。” 慈以漾几乎是一瞬间转身,揪住他被打湿的领口,恨声道:“你们这些混蛋。” 他丝毫不在意她将自己牵连着一起骂,抬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姐姐是想先走,还是想要先洗澡。” 两则二选一下,慈以漾自然会选风险指数较低的选项。 她咬着下唇,瞪着眼前还和曾经一样看似无害的男人,从齿间挤出话:“洗澡,但你要滚出去。” “啊。”他歪头,乖顺地靠在她的手上,湿软的黑发像是无数条小蛇贴在肌肤上:“不想。” 他这个时候还在撒娇,慈以漾抽回手。 陆烬顺势往前,将她直接扑倒在地上,抬着一双微翘的狐狸眼望着她,迷茫发问:“姐姐万一在浴缸中昏迷了怎么办?” 他的身体很重,压在身上挤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用你管。”慈以漾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结果不仅没有将人推开,还将他弄爽了。 “唔……轻点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弯眼,“胸都石更了。” 慈以漾被他突然的骚话说得脸色一僵,随后直接抬脚踢在他的髋骨上。 他一手握住她的脚腕,往下压成m形,低头在她扣得杂乱的盘扣上轻轻地吻了下。 “既然姐姐不愿意,我就乖乖在外面等你,但如果你超过半个小时没有出来,我会进来的。” 说完他起身又在她露出肌肤的膝盖内侧亲昵地亲了下,引得慈以漾反射条件地去踢他的脸。 挨一脚后,他满足的在她视线下整理贴在身上的透明衬衫,如同矜持有礼的绅士,拉开浴室的门贴心的为她阖上。 慈以漾从地上坐起身,忙不迭上前将浴室的房门反锁住。 闷热的浴室中终于没了男人身上的压迫,她靠在门上,捂着狂跳的胸口急促地呼吸。 参加一个晚宴,竟然发展成这样了。 慈以漾咬了咬晕红的下唇,缓和情绪后将浴室内还在放的热水关上。 想起刚才陆烬的话,她犹豫地脱下身上的礼服,但不敢将内衣和内裤脱掉,直接穿着步入浴缸中。 浴缸还是她以前的,是贴合她身形打造的。 一坐进去,她浑身的毛孔瞬时被浴缸按摩得舒展开了。 身体过度的舒服和闷热在蔓延的浴室,她渐渐地生出怠倦,情不自禁靠在边沿阖上了眼眸。 不知道泡了多久,她隐约看见锁上的浴室门被拧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外面不紧不徐地走进来,停在面前,窄腰宽肩和修长的腿型如同刻进了她的眼珠上。 “半个小时了,姐姐。”他弯腰将浑身泛粉的她从浴缸中捞出来。 当他看见她身上被打湿的抹胸内衣和内裤,蓦然失笑出声,“防贼呢。” 慈以漾听见他意味不明地笑,脸上莫名发烫。 这点布料根本就拦不住他。 陆烬单手将她后背的排扣解开,顺手也将底下的内裤脱了,也放在干盥洗台上,然后拿过一旁叠放好的浴袍,裹住她软成水的身子,转身往外走去。 期间她的意识一直昏沉,隐约察觉落进了柔软的被褥中,有人拉着她的手腕,肩膀蓦然被什么扎了一下。 还不待她下意识叫出声,清新的薄荷便渡进了腔内,男人安抚的声音犹在耳边呢喃。 “很快就好了。” 打完针,医生离开。 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手背置于她的额头上,温度已经降了些。 慈以漾睡得很熟,连脸色都恢复正常了,半莹白的小脸深陷在软枕中,卷翘的长睫盖在下眼至上,纯白得似乎有毫无抗拒的温柔。 窗外是浓重的黑,而他垂着头,瞳孔不动地看着她,眼底也一样看不见光的幽黑,冷白的手指拂过她脸颊上的碎发。 很久没有这样看她了。 他在她白净的脸颊边落下轻柔的吻,像天真的孩子恶劣地笑着。 “姐姐,这次你逃不掉了,我会用一切手段得到你。”- 清晨。 慈以漾睁开眼,先是看见略显熟悉的穹顶,随后隐约察觉脖子旁有古怪的触觉。 湿漉漉的,像有什么东西在舔她的脖子。 慈以漾僵着眼珠转过头。 是陆烬那张俊美的得毫无瑕疵的脸。 他眼珠漆黑得似沉在黑海的棋子,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以最亲昵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和她她面面相觑。 在看见她醒来后,他眼尾弯下,露出唇红齿白地笑:“姐姐,早。” 慈以漾呆讷地看了他几秒,随后一脚将人往床下踢,但忘记了他还抱着自己。 两人连同薄软的被子一起,从床上跌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她双膝分开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低着头,视线自然地落在了他不经意露出满是红痕的胸膛上,以及自己什么也没穿的身体。 想也没想,她抬手扇了他一巴掌,“陆烬,你要不要脸!” 慈以漾裹住被子,从他身上急忙离开。 而一早便被打的青年红肿着右脸,懒散的衣裳不整地坐起身靠在床边,浓黑的密睫上沾了点湿气和清晨的茫然。 他盯着她,抚摸发麻的右脸没生气:“为什么要打我?” 慈以漾红着眼瞪他:“你觉得呢!” 他颤了颤眼,随后脸上露出恍然的笑:“你觉得我强奸你。” 慈以漾看着他胸口上明显的□□痕迹,暗自用力咬牙,想着要不要报警。 以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只要不是人尽皆知的杀人犯法,这种罪名根本就无法将他送进去。 许是她认真思考的表情过于明显,眼前的陆烬笑了。 搭在床沿上的手臂自然垂下,手腕上鼓起明显的青筋往下蔓延在手背上,整个身体随着他的笑而产生剧烈地震动。 慈以漾蹙眉看着眼前莫名发笑的男人,因为右脸红肿,眼角带泪,身上露出的肌肤又似遭受过凌虐般暧昧的色情,笑也显得格外的不正常。 他笑了许久,屈指揭过眼角的泪雾,扬着唇角友善地提醒她:“昨晚不是我,是姐姐强迫的我,还记得吗?我尝试反抗过你。” “姐姐,你又主动睡了我。” “不可能。”慈以漾想也没想地反驳他的话,但还没说完笃定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 昨晚,似乎,真的是她先动手的。 慈以漾颤着瞳孔将视线落在他露出的胸膛上,上面有很多齿痕,尤其是被咬一晚上的莓果通红地泛着血丝,此刻还惨不忍睹又可怜地翘着。 昨晚的记忆太乱了,她只记得含咬了许久,再后面……她记不清了。 慈以漾讲不出话了,不敢信自己昨晚真的会强迫他。 可昨晚她的确吸入了什么迷药。 所以做出那种事的可能性极大,毕竟没有人能将自己胸膛咬出这么多红痕。 “我……”她勉强憋出一个音。 “嗯?”陆烬眼神凝在她呆住的脸上,愉悦得丝毫没有被侵犯的愤意。 “你也不亏。”慈以漾讷了半晌才讲出来。 这种话一出来,她以为他会盛怒,毕竟她不仅将人强迫了,还在醒来后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但她希望他最好生气,从此以后不要再像疯狗一样缠着自己不放。 慈以漾混乱的思绪回归,冷静地看着眼前的陆烬。 而他目光柔善地望着她,顺着她的话兀自点头:“是,我也不亏。”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但慈以漾已经没了和他继续讲话的心情,裹着被子站起身,在房间里找昨晚脱下的礼服。 “要走了吗?”他跟在身后。 昨晚毕竟是她理亏,这会勉强能心平气和地转头问他:“我昨晚穿的衣裳呢?” 陆烬靠在她身边的木质书架上,惺忪地垂着眼尾道:“全是我不喜欢的气味,我丢了。” 慈以漾瞪他,“你丢了,我穿什么出门!” 罪魁祸首闻声抬起漂亮的眼,微微莞尔:“穿我的。” 慈以漾不理会他,冷着脸问:“我以前留在这里的裙子呢?” 他歪头,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道:“姐姐以前的穿不下了。” 慈以漾猛地圈住胸口,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果然眼前的看似斯文的男人又笑了,转身随手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件衬衫,转身递给她。 “穿这一件,或者……”他微笑,“裹被子,但你出不去这扇门。” 慈以漾忿忿地看着他手中的衬衫。 她现在要回去,及时他不拦着她离开,她也不能裹着被子出去丢人。 最后慈以漾拿着他给的衬衫,进浴室换上了。 在衬衫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应该早就已经知道她会穿这件衬衫,所以提前在浴室里放了一整套崭新的内衣内裤,以及合身的短裤。 慈以漾换完衣裳在里面磨蹭许久才推开门出去。 出来后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陆烬的身影了。 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慈以漾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 她拿起放在床边的包,查看了手机还在里面,拉开房间的门便往外面走。 而她刚走不久,端着热好牛奶和粥上楼的人,面无表情地看见又是空荡荡的房间。 他走进去,放下托盘,拉开窗帘,站在窗前眺目看着不远处,神色急匆匆行走在明媚夏阳下的女人。 直到她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转身坐回床上,修长的手指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吮吸器。 打开电源按钮,吮吸口对准胸膛的肌肤。 随着无声的震动,他的脸颊渐渐泛红,半阖着眸倒在床上,呼吸紊乱地压抑呼吸。 他隔了好久才拿开,低头仔细打量身上被吮出的红痕。 和吻痕相差不大,只要她再仔细看他就会发现。 他身上的痕迹一半都是这样弄出来的,为了看着可怜,看着真。 第79章 吻痕和齿痕 慈以漾出了庄园,在道路上拿出手机打车才发现手机被关机了。 一打开手机,弹出来的全都是京祚元的消息。 想到昨晚原本是要答应帮他忙的,结果临时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慈以漾给他发了消息。 刚发出去消息,京祚元的电话便打来了。 慈以漾看着来电,犹豫几秒,接了电话。 一接通便是青年略含急迫的声音。 “小漾,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慈以漾怕他担心,没说陆烬的事情,“没事,抱歉啊,我昨晚遇上了熟人,多喝了,就被送回来了。” 说完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原本急迫的青年也似稳重了下来。 “和哪个朋友,我认识吗?”他问,语气出奇的平静了,好似最开始的慌乱是错觉。 自己认识的人,他几乎都熟悉。 慈以漾想了想,“你不认识,是同事,也是陪人来的。” 京祚元沉默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温声说:“那你现在是在家吗?昨晚你不见了,我到处找你,现在在你门口。” 一句话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在家的话。 慈以漾连忙道:“没在家,我在我同事家呢,正在打车回来。” “好,我等你。”京祚元温声说完,随后莫名挂了电话。 慈以漾低头看着被挂的电话,心中沉重地闪过一丝情绪。 不是很想现在见京祚元,因为她现在身上还穿着陆烬的衬衫。 打的车很快到了。 慈以漾坐上车后,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思虑多余了。 京祚元和陆烬不熟,根本就不会认不出来谁的衣裳。 半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慈以漾进了小区,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还穿着昨天那件礼服西装的京祚元。 许是因为他昨晚一直在找她,整夜没有休息,所以此刻他蹲在门口莫名有种颓废的疲倦。 看见她出现在走廊,京祚元对她露出疲惫微笑,“回来了。” 慈以漾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抱歉,我昨天离开应该和你说一声的。”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后借着她的力道,忽然冒犯的将她抱进怀中,弯下腰难得闷声道:“慈以漾,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慈以漾哑然,想要伸手推开他,但又不知道怎么用力。 “祚元,你先放开。” 京祚元闻着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清香,闭上眼呢喃:“我们结婚吧,结婚后出国生活,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只有我和你。” “什……什么?”慈以漾被他忽然冒出的一句话吓得猛地抬头。 京祚元垂眸凝她的眼神很冷静,“我想过了,既然我们不适合交往,那我们就直接结婚。” 不做朋友,也不当男女朋友,做夫妻,做亲人。 他说得认真,慈以漾却觉得他疯了。 她直接推开他,蹙眉道:“京祚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两个连交往都不合适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夫妻?” “不能吗?”他靠在墙上,颓败地垂下眼,执着说:“试一试呢,万一可以呢,我父亲和我母亲也都没有交往,也还是能做夫妻,我们怎么不可能?” “京祚元。”慈以漾站在他的面前,神情认真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摆脱你爸妈给你的阴影,不想娶一个不爱的人,所以才会……” 才会一直喜欢她,想娶喜欢的人。 但他真的喜欢到非她不可吗? 并非如此。 这些年的相处她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愿意娶不爱的女人,才会喜欢她,一直喜欢,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曾说过,因为喜欢,在米兰纳待三年,因为喜欢,给予她一切己所能及的帮助,让她看起来很特殊。 可喜欢仅是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一旦他懂得真的爱,遇上其他喜欢的女人,她随时会被取代。 她介意,很介意这场不纯得随时可能会被替代的喜欢,介意到无法生出爱意。 慈以漾深吸一口气,抚摸他的脸柔声劝道:“回去吧,答应帮你的事,我还是会帮你的,但婚姻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能试的东西,知道吗?你应该也是一样,所以才一直不喜欢家里的安排。” “嗯。”他别过脸。 慈以漾转身开门,进去之前问他:“要不要进来喝点水?” 此刻已经恢复成往日稳重的青年摇头,温声道:“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好。”慈以漾进了门。 待到门外人离开的动静消失,慈以漾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头。 虽然刚才很冷静,但现在想想,她实在不知道一向稳重的京祚元,今天怎么忽然会说这种话。 而更令她烦恼的是,陆烬- 在家休息了两天,到了周一上班。 主管将周二企业大会相关的事交给了师兄和她,以及lcy代表人的第一手独家资料。 慈以漾也听过lcy,总部位于m国,是前几年刚兴起便迅速超越数家老牌对冲基金的年轻公司,前两年为了扩展规模便来国内设立办事处,不少人对lcy的创始人很好奇。 而周二参加发布会的代表也是创始人之一,也是第一次公开亮相,所以是个大新闻,不少公司都会想要深挖。 总管让她尽量拿到第一手资料。 企业大会在京湖举办。 周围的提前拉上警戒线,身材高大的保镖站在门外严检。 慈以漾带了两个组员,叫小梁和小廖,几人通过安检后进到奢华的场内,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师兄随后才到了。 大会开始,等到主持人讲完开场白,轮到每家企业代表致辞。 随后再是总裁接受采访,等到这个环节在场的人都表现得很兴奋,一窝蜂地朝着一方涌过去。 看着这些兴奋的人,师兄摇摇头,感叹道:“走吧,还好我们等下有独家采访。” 会场设定的采访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各大企业代表基本已经离开了发布会现场,在楼上的休息厅。 几人往楼上去。 黑衣的保镖早就已经守在私人电梯门口,见几人走过,对两人鞠躬,平声道:“您好,请出示工作牌。” 师兄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保镖胸前的标志。 这是lcy的商标。 慈以漾将工作牌递给保镖:“请看。” 保镖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然后还给她:“请。” 慈以漾和同事走进电梯。 可容纳二十八人的电梯内,几人透过玻璃往楼下看。 小廖感叹:“主办方真有钱,听说这里只接待领导和其他国家的皇储,一般是不外租出去的。” 师兄身边的男生笑道:“那等下你也能感受一下采访皇宫的滋味了。” 小缪白他一眼,倒也没反驳。 一路上来,几人的都被检查透了,的确和觐见皇储相差不大,生怕有杀手暗杀似的。 电梯停在金黄的大门前。 几人走出去,发现长廊上竟然是空荡荡的。 小缪问:“怎么没有其他公司?不能是我们主管的面子大,独家采访吧。” 师兄也有些诧异,“应该不是,或许是代表不喜欢很多人?” 几人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lcy的创始人至今都还没公开露面过,也许真是不喜欢人多。 这穿着鱼尾服的助理已经早就等候着。 还没等几人拿出工作牌,年轻的助理微微一笑,对几人弯腰行礼,用着西方腔讲着中文:“尊敬的客人,主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多谢。” 助理抬起头目光隐晦地落在人群中长相漂亮的女性身上,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浅笑。 助理在前面领路,身后的几人又开始眼神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寒颤。 现代社会竟然还有奴隶制。 楼上装修很有古感,宛如历史悠久的古堡,沉长的复古长廊两边燃着油灯,给人绮丽又诡异的阴冷感。 大约走了几分钟,助理停在一面硕大的门前,侧身对几人躬身道:“客人请进。” “谢谢。”慈以漾对他道谢。 “不客气。”助理微笑,往后退了几步。 师兄没见过这等架势,颇为紧张的对着掌心哈气,干巴道:“谁开门?”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这里只有他一个男性。 师兄见众人的眼神就知道了意思,无奈承接下重任,伸手敲了敲门,“代表先生,我们是季川的工作人员,之前向您投递采访申请,请问现在有空吗?” 师兄以为室内的人是外国人,所以用的是英语。 里面没有出声,门却缓缓地自动打开了。 师兄转头让他们将设备拿好。 适才在外面见到的场景,本以为已经很奢靡,没想到会客的室内更为奢靡吸睛。 金碧辉煌的冷色调墙面精美夺目,珍奇摆设琳琅满目,而坐在黑色真皮贵族椅上的男人眸乌黑,发也黑,肌肤却透出玉般的冷感,白与黑反差成极致,如同坠落的天使。 师兄与紧随其后的几人,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皆是一怔。 小廖等人是因为男人生得过于优越,而师兄则是因为认识。 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当年他毕业想进好企业,申请留校帮辅导员带过学弟学妹,所以那一届的天之骄子都有幸见过几面。 眼前这位便是京大活在传说中,别人口中的大人物,陆烬。 当年便有不少人猜测他的身份,毕竟能与连氏的人玩到一起,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没想到竟然是lcy背后的BOSS。 现在这位年轻的男人对着进来的几人微笑,目光却落在身后神情已经呆滞的女人身上,红艳的薄唇翕合:“几位请坐。” 师兄回过神,转头暗暗看了眼身后几位女性。 果然没一位不惊艳的。 师兄对前方矜贵的男人抱歉一笑,然后吩咐同事架装备准备采访。 一般像这种采访应该会提前准备好,但因为lcy和别的不同,所以大家都是现场亲自来弄。 慈以漾同样也愣住了许久,被师兄无奈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帮着师兄一起安装。 她表面冷静,心中却半分都平静不了。 怎么会是陆烬。 前不久她才将人…… 不对,她并不确定自己当时真在神志不清之际将他睡了,他一贯会装,说不定只是他的谎言。 但他身上那些吻痕和咬痕又做不得假。 慈以漾越想,手上动作越漫不经心。 而此刻坐在椅上的陆烬单手撑脸,本应该清冷淡然的五官,因在瞳孔不动地盯着背对着他蹲下的女人,而显融合几分说不出的绮丽。 姐姐,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他? 真期待。 他勾唇笑着,眼底浮起古怪的期待。 第80章 追求姐姐 室内安静得可怕,平日大方的几人今天都有些畏手畏脚,生怕惊扰了不远处的俊美青年。 小缪实在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眼前方浑身贵气的男人,只一眼便觉得心口砰跳,下意识抓住一旁的慈以漾。 慈以漾以为她需要帮忙,顺着看过去刚好和陆烬直勾勾的眼神对视上,她瞬时头皮发麻,暗暗瞪他一眼。 别看了。 陆烬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情绪,散漫地别过眼,看着窗外的苍白景色。 等到设备和棚子搭建好,作为本次采访,主管亲自吩咐当采访记者的慈以漾,提出想和师兄交换位置的请求。 师兄疑惑地小声问:“怎么了?主管不是让你来担任此次的采访吗?” “我……”慈以漾张唇欲解释。 以为她是害怕,师兄还安慰她道:“别怕,我们和lcy代表都是出自京大的,他应该不会为难人,而且我看他虽然看着冷淡,但从我们进来,他眉心舒展地笑了好几次,一看就很好相处,你采访过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害怕吧。” 这句话让慈以漾也说不出别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距离陆烬最近的位置。 两人之间只相隔了两步的距离,甚至他稍微抻开长腿,就能碰上她。 慈以漾看着眼前的人,迅速调整心态,将他当成完全的陌生人,开始按例提问。 “请问,lcy创办最初的灵感来源何处? 陆烬含笑地看着眼前公事公办的女人,“姐姐。” 慈以漾听见称呼,手中的录音笔差点掉在地上,接着便听见他继续道。 “从姐姐和我的名字中起的。”他不疾不徐地补充说完。 慈以漾咽下提起的一口气,决心先避开了能让他胡说的话题继续提问。 往下的几句话皆是问他对公司前景,以及对行业的前景有什么看法。 严谨的问话,换来的却是温和回答。 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无论什么话都回答得很认真。 本就生了一双狐狸似的深情眼,现在这样看着人,就连旁边的几人都莫名有种奇怪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来之前众人都有做过功课,在慈以漾问到lcy是什么时候创办时,师兄往后推算,忽然想到那时候陆烬似乎还未成年。 lcy很早之前便近乎成为行业头部了。 等到慈以漾这部分问完,中场休息,私人采访需要换一身衣裳,陆烬出去了。 佣人推着餐车从外面进来。 年纪尚小的几位年轻小姑娘惊喜地跑过去端蛋糕。 小缪问慈以漾:“以漾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慈以漾摇摇头:“谢谢,我还不饿。” “那好吧。”小缪跑过去,和另外三个女生窃窃私语地讲话。 此刻师兄在看刚才的视频,只有慈以漾一个人将僵直地坐在原地,因为她一动,对面刚回来的男人便会无声地开口吐出两个字。 姐姐。 他慵懒地松开束紧的领带,从白衬衫中露出一截凸出的锁骨,而锁骨上还有没有消散的暧昧红痕。 慈以漾瞥了眼各自在忙的同事,拿着手机想给陆烬发消息。 但当她打开通讯软件才蓦然想起,当初去米兰纳之前她将所有的号码都换了,现在的联系人列表中根本就没有陆烬。 她冷静地放下手机,看着眼前斯文面貌的男人。 他长腿半屈,神情冷淡,丝毫不在意等下身体上露出的红痕,会被录下来发送到公众平台上,整个人显得懒懒的。 “你……”慈以漾想了想,在没有继续开始之前主动开口。 陆烬抬了抬眼皮,睨着她。 她为了今日能上镜,所以今天的妆容比平日稍浓些,微笑时唇质如虹:“扣子松了,等下还有私人采访。” 私人采访不是她来做,而是同行的小缪,会问及一些隐私,慈以漾不想等下他锁骨上的吻痕被看见,然后被问。 她不确定他会怎么回答。 好在陆烬垂眸欣赏似地看了眼,不紧不慢地重新扣上衬衫。 接下来的采访由小缪来做。 此前她是从别的组调过来的,一直做的是娱乐媒体,采访过不少明星,所以很懂得如何问及隐私吸引群众注意。 小缪第一句便迫不及待问,他是是否成家。 因为他实在过于年轻俊美,感情八卦必定会引起网友的议论。 此前还冷淡的青年在面对这句话时,忽然目视镜头,抬起右手,骨骼分明的指节带着一枚订婚戒指。 他眼中的溢出和方才完全不同的柔情,缓声道:“三年前我就已经订婚了,只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尚且年幼,所以暂时没有与我结婚的打算。” 小缪惊讶地听着他说的话。没想到他又帅又优秀,未婚妻竟然用年纪尚小为由,不和他结婚,而他竟然还等了三年。 小缪收起惊讶,继续问道:“请问陆先生,您和您的未婚妻是如何认识的?” 提及往事,他俊美的五官柔和成恍惚的迷恋,轻笑道:“怎么认识的是秘密,因为她至今也不知道,但我能说,我生来便注定是她的,也是她此生唯一的,永远的丈夫。” 男人深情的承诺传进每个人的耳麦中,除了慈以漾,其余的几人包括师兄都是一脸恍惚。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人。 而慈以漾看着不远处与人侃侃而谈的俊美男人胡说八道,心如止水。 她分明比陆烬更早认识他。 采访结束,助理邀请几人共进晚餐时,大家才知道原来lcy今天真的只接受了季川一家媒体公司。 小缪忍不住问助理:“陆先生今晚也一起吗?” 助理没嘲笑她得寸进尺地天真,解释道:“抱歉,先生暂时与人有约,不能与诸位共进晚餐。” 几位小姑娘遗憾地长叹。 用餐在一楼,白日的会场已经被清扫,铺满白绸的三米长的餐桌上摆上了精致的菜肴以及昂贵的香槟,侍者站在边上为几人开瓶倒酒。 慈以漾不喝酒,吃了几口菜后有些口渴,问侍者有没有水。 侍者道另一边,可带她去。 慈以漾跟着侍者一起离去。 刚走进房门,熟悉的冷香从后面而来,慈以漾拽人拽进怀里。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陆烬。 他弯腰从身后圈住她娇小的身子,眼皮压在她肩窝上,轻声呢喃:“姐姐找我吗?”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一直在等。 “松开。”慈以漾用手肘撞了下身后的人。 但身后的人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慈以漾只得由着他抱,侧过晕着淡粉的脸颊问:“陆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听不懂。”他摇头,炙热的声息随着讲话而湿润地洒在肩膀,透过雪纺布料打湿下面的肌肤。 慈以漾脸上泛起生理红,还有不受控往下晕至耳畔的趋势。 她极其不自然地伸长脖颈,想要离他的呼吸远一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是我。” 他费尽心思的策划这一出,她不信他不知道。 果然,身后的人喉结轻滚地笑出了声。 陆烬坠覆的长睫撩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专注看着她通红的耳廓,“原本今天不应该是我来的,但姐姐睡完我就跑了,我想要亲自……” 他下颌微压,薄唇轻轻的在她耳廓上描绘,仿佛情人般耳鬓厮磨地呢喃:“找姐姐问一问,你应该怎么安置我。” 慈以漾被碰过的地方很痒,连着膝盖都隐约发软,眼眶聚上泪雾,躲着他释放出的暧昧,“那晚只是意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陆烬,我们之间……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耳垂蓦然被人咬住,尖锐的犬齿似惩罚般地咬合住。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含着耳珠语气幽怨道:“姐姐匹诺曹的故事已经告诉过你,撒谎的人会受到惩罚。” 慈以漾倒吸凉气,用力从他口中拽出,捂着生疼的耳朵,推开他往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瞪着他。 他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简单的衣着,身上毫无装饰,连打整好的头发都已经洗过了,姿态散漫又随意地睨着她微笑。 这个人太危险了,如果不将和他的关系处理干净,他会像疯狗一样缠咬着她不放的。 “陆烬,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努力维持平静,颤抖的声线还是忍不住泄出紧张。 陆烬看着她眼中的紧张,舔了下唇瓣。 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我想要追求姐姐。”他对她露出微笑,“曾经是姐姐追求的我,如今我想应该换我来追求姐姐,是公平的。” 同样,她也得答应他的追求,这样才是绝对的公平。 慈以漾因为他这句话,脸憋红,一口气堵在喉咙,半晌冷漠地吐出,“神经病。” 他丝毫没有生气,盯着她的眼神似黏稠的蚕丝无形地裹住她,温柔问:“那姐姐是同意了吗?” 慈以漾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她竭力平复心中的情绪,冷静地搬出京祚元:“抱歉,不可以,我有男朋友了。” “啊,是吗。”他似失落地垂下长睫,头顶的光在骨骼硬朗的侧脸上打出一道冷光,让他此刻的模样极具迷惑性。 他长久没有说话,慈以漾错身从他身边出去。 等到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同事好奇地问她怎么去这么久,她耐心的温柔回答声慢慢传来,陆烬才缓缓抬起头。 他半仰靠在后墙,顶在冷白薄皮下的喉结上下轻滚,眼底洇着水晶灯的碎光,轻声呢喃:“那又怎样,就算结婚了,都还能出轨呢。” 只是有男朋友而已,当初她与他都已经交往到订婚了,她都能被别人抢走,凭什么他不能再抢回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0-90 第81章 姐姐,开门 晚餐陆烬并没有和大家一起,用完晚餐,几人在助理的安排下相继回去。 慈以漾不想让陆烬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坚持和小缪挤了同一辆车。 顶着小缪诧异的眼神,慈以漾平静解释:“我朋友在世纪城,我要过去一趟。” “哦,好。”小缪点头。 两人坐在后座,小缪一路上都在讲陆烬。 和当初在学校时那些人一样,见过他的人,没有谁不感兴趣。 慈以漾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上陌生的话,直到下车,耳边才终于没了和陆烬有关的话题。 她在世纪城重新打车回去。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慈以漾洗完澡,坐在床上整理今天的重要邮件。 待到晚上十一点,她关了电脑准备休息,打开手机看了眼,无意间看见京祚元发了一条朋友圈。 因为两人都不是喜欢发朋友圈的人,所以她有些好奇地点开。 发现是晚宴的场地,没什么特别的,唯独视频最后出现了女性柔软的“祚元哥哥”一闪而过。 似乎认识京祚元这么久,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慈以漾听了一遍就关了手机,放在床头充电,然后睡了。 第二日,正常上班,同事聚集在茶水间讨论昨天发生的新闻。 因为昨天见了陆烬,慈以漾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端着瓷杯走过来打算接一杯咖啡醒神。 小缪见到她来了,问道:“以漾姐,你看了昨晚的新闻没有?” “哪一条?”她垂眸按下按钮。 小缪道:“就是做房地产的贾家和京家,之前对外不是一直说要联姻嘛,前不久京家举办订婚宴,而京家的少爷竟然当众拒了联姻,说自己有女朋友了,拒绝了订婚,结果这边刚拒婚不久,贾家就出事了,昨晚我看见新闻,说贾家那位风流成性的大少爷,涉嫌杀人。” 说着将刚才和同事讨论的新闻翻开,递过去:“喏,就是这个叫贾耀的,现在都还没有抓住,听说提前听见风声,打算逃到国外去,还没出关就被抓了,现在可是大新闻呢,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 慈以漾睨了眼。 这一则新闻她已经看过了,昨天主管连夜打电话,让她今天安排人做相关的报道。 而贾耀涉嫌杀的人是之前迷晕她的侍者。 “听说这已经不是这个贾耀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前碍于贾家的不敢发声,这个贾耀实在是社会败类了。”小缪忿忿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刚好他作案的录音被曝光,恐怕他这次又要逍遥法外了。” 慈以漾想到曝光的那条录音和视频,一开始就刚好是贾耀收买侍者要给人下药的那一段,然后再是贾耀吩咐人在楼梯口,等着侍者下楼便将人推下楼。 两段视频和一段清晰的录音中都没有她。 慈以漾大约知道是谁做的。 因之前的采访取得极大的关注度,总体完成得很圆满,主管让参与的两个组提前下班出去庆祝。 庆祝的地方在自助餐餐厅。 上百号人包下了四分之一的餐厅。 主管挨个敬酒:“能取得圆满成功,和你们五组也功不可没。” 师兄谦虚后利索地喝下。 轮到慈以漾,主管感叹道:“小慈以后也要努力。” 慈以漾喝下这杯酒,主管满意地继续对下一个人说同样的话。 主管没在这里待多久,等主管一离开,在场的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小缪吐槽道:“还好主管有事,不然在座的诸位,今晚都别想逃了。” 主管很喜欢和人喝酒,但凡是公司组织的聚餐活动,只要有他在每个人都少不得喝上五六杯酒,开车来的都得要另外叫代驾。 没了主管众人吃喝都很随意。 慈以漾喝了点酒,起身去餐台上找点东西垫一垫,刚端了一盘水果身边忽然响起含着欢喜的声音。 “慈学姐。” 慈以漾转过头。 身后是许久未见的程橙,他穿着黑色卫衣站在后面。 程橙见没认错人,走过去道:“慈学姐,好久不见,没想你们今天原来是在这里聚餐啊。” 他是听说过今天主管请客,猜测或许会来这家自助餐,所以便过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你一个人吗?”慈以漾夹着水果,侧头问。 “嗯。”程橙点头,“慈学姐,我能不能也和你们一起,一人怪孤独的。” 都是一个公司的,此前还是同组内的同事,慈以漾自然不拒绝。 有了程橙的加入,显得更加热闹了。 大家先是对他调侃一番,说升职了都不回来看以前的同事。 程橙自罚三杯,无奈道:“我还不是和大家一样的职位,只是换了个组,而且我可不是不回来看大家,而是真的,真的太忙了,完全都抽不出时间,谁说轻松的,我简直快忙成陀螺了。” 同事被他风趣的话逗笑了,此事就这样略过。 聚会光吃光聊天实在无趣,有人建议来完行酒令。 慈以漾不会喝酒不想参加,但耐不住同事的劝,也勉强加入。 最初她不太会玩,连输了好几场,喝下几杯酒才学会。 聚餐一直持续到八点多,热夏的夜晚一出餐厅浑身便是黏腻的汗水。 不少同事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而叫了代驾在门口等。 因为这里距离小区不远,所以慈以漾和也住在附近的同事一起走路回去。 同事住得较近,她还需要拐过一条深巷子才能到。 两人分开前,同事见她脸颊通红,走路不稳,便关心地问道:“你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慈以漾头是很晕,对她摆手:“谢谢,不用了,我穿过这条巷子都到小区门口了,这一段治安很好,不远处就是派出所。” “好吧。”同事没有坚持,“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慈以漾笑了笑。 当临近小区外的巷子口,天已经昏沉沉的,道路边上的路灯一排排地亮起,天边挂起一轮昏暗的弯月。 路上的人很少,慈以漾走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好像身后有人跟着。 她不敢回头,紧张地抱着包往前继续走,待到看见身后被路灯拉长覆近的影子,她惊慌失措的猛将手提包往后一甩。 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了,急忙开口追上去。 “小姐,这是你丢的东西。” 慈以漾根本就听不见身后的人在说什么,脑中全是刚到米兰纳那段时间,她经常被人跟踪,只要是单独一个人,总会遇上抢劫或者是别的。 米兰纳不像国内,在米兰纳,被杀是常态。 她先是一怔,然后瞬间清醒后将手中的包往后一扔,砸向那人,然后猛地往前跑。 所以此刻她被吓得只顾往前跑,直到撞进熟悉的怀中,才仓惶地抬头。 是陆烬。 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去想陆烬怎么在这里,只下意识拽住他腰间薄薄的布料,抖着声音说:“陆烬,有人……” “我知道。”陆烬揽住她的腰,抬眼看向从后面追过来的陌生男人,“还有两分钟警察就要赶过来了。” 那男人见到他身形高大,目光冷淡,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脸上堆起笑道:“误会了,是这位小姐刚才在路上丢了东西,我想要还给她,结果她一言不发朝我丢包就跑。” 说着他还一脸纳闷的将包递过去。 陆烬拍了拍紧紧攥住自己的慈以漾,语气缓和道:“先松开,我帮你拿包。” “嗯。”慈以漾浑身紧绷地松开手,但看那男人的眼神很警惕。 陆烬走过去,伸手拿包。 男人赔笑着,在包下的寒光一刹那闪过,折射出的光让男人的面容变得扭曲。 “去死吧。”男人猛地朝着两人刺去。 陆烬学过格斗,本来应该能很快制住对方,但偏偏他身边有人。 眼看匕首就要朝慈以漾袭去,他拉着她护在怀中。 慈以漾还没反应过来,很快就听见男人腕骨‘咔嚓’一声,惨叫着被反压在墙上。 冒着寒光的匕首掉落,光影落在陆烬冷淡的眉眼上:“都说了,警察还有两分钟就到。”- 两人跟着一起进警局录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慈以漾出来时身子还在发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陆烬。 正要挣脱,前方的陆烬忽然往侧边倒去。 慈以漾下意识伸手接住他,被压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好在他虽然无力,但还能站稳。 慈以漾有些慌张:“陆烬,你怎么样了?” 陆烬垂着眼皮道:“受伤了。” 说着拿着她的手,按在腰上。 慈以漾触及一片黏腻的濡湿,被吓得连忙抽出手,指甲不经意蹭到他的伤口,他猛地闷哼一声。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她一惊,刚才在里面做笔录他都还正常,身上没有伤也没血,怎么现在忽然就这样了。 陆烬垂下的长眼光落在透白的脸上,语气虚弱着解释:“或许是刚才不小心被那人刺中,痛得失了感知。” 那也应该早就流血了,怎么一直到现在伤口才开始?反倒像是他刚趁人不注意自己捅的。 但正常人谁会自己捅自己。 慈以漾觉得他身上莫名来的刀伤很不对,但现在来不及多想,扶着他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陆烬按住她的手,轻喘道:“别送我去医院,带我回去。” “不……”慈以漾张口拒绝。 他侧过脸,埋在她的颈窝,轻声呢喃:“可是我是因为姐姐受伤的啊,你不管我,我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慈以漾指尖一顿。 “姐姐你在担心什么?”他抬起她惨白的脸,眼瞳中印着路灯的光黑亮得摄魂,“还是说,你不怕再有像今天这样脑子有病的人,随机在路上找落单的弱势群体,反而更害怕我?” 慈以漾哑然无音。 刚才那个男人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随机挑好地点,准备好作案工具才出来,打算有预谋的随机害人。 这个男人恰好见她一人,所以就选择了她。 相对于这种报复社会的人,陆烬反而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陆烬温柔地松开她的脸,染血的手放在她的面前,可怜地耷拉着清冷深邃的眉眼:“刚才为了救姐姐,我受伤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帮我包扎的。” 慈以漾望着他手上的血,讲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刚才他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 她最终还是将陆烬带回来了。 “姐姐,开门。”他靠在门口,因为失血过多的唇色乌白,五官也因这抹苍白而越发秾丽。 第82章 发麻 慈以漾看了他已经被血染湿的衣摆,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仿佛是进自己家一般,弯腰打开鞋柜找出一双拖鞋递给她,然后穿上另一双明显不合脚的拖鞋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慈以漾沉默地换下鞋。 他问:“我想洗澡,有没有我能穿的衣裳?” 慈以漾正在找医疗箱,听见他的话抿了抿唇,“没有。” 话音甫一落陆烬兀自站起身,朝着她的卧室走。 慈以漾下意识追过去。 结果他站在她的衣柜面前找睡衣,还很快找到了上次从他那里穿走的一件衬衫和一条短裤。 陆烬视线掠过她簌簌颤抖的密睫,失血后乌白的薄唇微扬出笑,“这一件我能穿。” 慈以漾被他不要脸的行径无语笑了,木着脸上前打算抢回来。 还没有碰上衬衫,他的手便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转过她的身将她圈在怀中。 男人身上充满侵略性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贴在她的肌肤上,她浑身紧绷,看他的眼神全是警惕。 陆烬靠在她的肩上,低头轻笑:“还好姐姐没丢,刚好我能穿。” “我只是忘记了。”慈以漾眼中闪过羞恼。 是真的忘记了,那天脱下后放在脏衣篮里,合着她别的衣裳一起洗了,原本是打算丢了,但忘记了。 早知道他会进来看见,她早就应该丢了。 “嗯。”陆烬不在意她究竟是不是忘记了,松开她的腰,拿着干净的衣裳去了浴室。 没了强烈的压迫,慈以漾听着从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失力地坐在床边。 许是怕像之前那样,她会跑,他没过几分钟便出来了。 陆烬出来后在客厅没有看见人影,沉默的在房中寻找,直到推开了卧室的门,看见还坐在床边的女人。 他紧绷的唇缓缓松开,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卷起衣摆露出伤口,“姐姐,好痛,帮我。” 慈以漾看着他。 褪去少年的青涩,二十出头的青年湿发软耷拉时,仍旧和曾经一样如同被淋湿的小狗, 此刻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拭干净,就迫不及待向她露出因为触碰过水,凝结的血被冲洗后翻出狰狞的皮肉。 伤口肉眼可见的疼。 慈以漾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并不为之所动,“你不能去医院包扎吗?” 他盯着她,摇头:“不能。” 慈以漾抿唇:“我不会帮你。” “可还是很痛。”他似听不懂,垂下的眼尾泛着淡薄的绯色,脸色却惨白得不正常,“我会痛晕的,会感染,会死的。” 慈以漾深吸一口气,直接按住他伸在眼前的伤口上。 刚止血的伤口在她的指尖冒出鲜艳的浓血,沿着他精瘦的腰滴答落在她脚背上,鲜血的温度仿佛带着灼伤人的温度。 “现在还痛吗?”她问。 “不……不痛了。”他丝毫不觉疼痛,冷感的脸庞渐渐浮起潮红,望着她浅笑,惨白的唇色都似恢复了原本的艳色。 听见他此刻了还带着喘意,慈以漾霎时甩开他的手,想要找东西擦了手中的黏糊糊的血。 陆烬握住她的手,温度冰凉。 “你做什么!”她蓦然一惊,用力抽着被他握住的手。 他低声道:“别动,我帮你弄干净。” 慈以漾僵着手,看着他仿佛失去了痛感,敛着眼帘仔细擦拭她手上的血。 等到血已经被擦拭干净后,他打量几眼似又觉不够,忽然低头启唇含住她的手指。 刚一碰上,左边的脸便被扇出红印。 “你有病吗?”慈以漾盛着水色的杏眸满是怒意。 陆烬撩目看了眼她,垂着通红的左脸继续去含。 从指上传来濡湿感令慈以漾极其不自然,尤其是他舔得极色,从指尖慢慢吞到指根处,还会发出不正常的凌乱呼吸。 可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对他无可奈何。 她反而被舔得浑身发麻。 等陆烬觉得已经没有了血渍,抬起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却耳畔绯红的女人,如被引诱般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皮,笑道:“姐姐脸红了。” 慈以漾猛地推开他,匆忙起身,“出去。” “可姐姐还没有帮我包扎。”他歪头靠在床边仰着脸,微启毫无血色的唇上洇着潋滟的水光,仿佛在无声息地勾引人。 慈以漾见他不出去,转身往外走。 陆烬起身跟在后面。 回到客厅,慈以漾拿出之前找到的医疗箱,冷着脸让他坐下。 陆烬坐在沙发上,很乖顺伸地卷起衣摆咬在齿间,垂坠的眼帘在高挺的鼻梁上洒下浅浅的斜影。 慈以漾对他半点耐心都没有,连消毒都做得很敷衍,直接将碘伏倒在他腰上的伤口上,隆起的腹肌肉眼可见收紧。 但他却瞳孔不颤地看着,只是脸色比之前更显病态苍白。 哪怕慈以漾很竭力忽视他的存在,还是能感受到他还没干的湿发,在不断向她传来潮热的温度,发尾垂落下的水珠是无数的触手攀附在肌肤上,她浑身都不自在。 “啊——” 耳边忽然响起很轻的一声呻吟,慈以漾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抬头看见陆烬噙笑的眼。 “我能感觉,姐姐力道放轻了。”他望着她,语气缱绻,仿佛得了她的温柔对待。 他不是觉得痛,而是想看她的反应。 慈以漾心跳陡然失律。 “已经包扎好了,你应该走了。”她松开他的手,侧身借着整理药箱掩盖刚才的不正常。 “嗯。”陆烬低头打量着被包扎好的手掌。 慈以漾提着药箱放回原处,回卧室找了崭新的睡衣换上。 等到在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客厅中已经没有陆烬的身影。 以为他已经走了,慈以漾松口气。 现在的陆烬看似变得正常了,但她却觉得似乎比以前更难以打发。 她疲倦地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慈以漾洗完澡后再次出来,回到房间打算休息,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陆烬,你不是走了吗?”她怔愣后上前想将床上的人拉起来,触及的肌肤却是滚烫的。 而被从床上拉起来的人刚才还惨白的脸,此刻潮红得不正常。 他靠在她的肩上,手臂揽在她的腰上,闷声闷气得像是像姐姐撒娇的少年,“不想走,姐姐,我不想走。” “不行。”慈以漾坚持将他拽下床。 陆烬没再讲话,闭着眼由她拉下床,凌乱的碎发覆盖紧阖的眼,露出肉眼可见的脆弱。 慈以漾将他的半边身子拽下了床,他都没挣扎,反而身体滚烫得吓人。 察觉他此刻状态不对,慈以漾下意识松开他,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刚才过去半个小时,他怎么就莫名开始发烧了? 慈以漾盯着床上烧得面色绯红的男人,第一次有很浓的无力感。 就不应该带他回来的。 看了他许久,最终慈以漾还帮他进行了简单的物理降温,做完后累得倒头就睡。 清晨。 她隐约听见声音,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失神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许久后才发现自己在房间的床上。 可昨天晚上她帮陆烬降温后,分明将床让给了他,睡的分明是客厅的沙发。! 慈以漾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循着声音走到厨房。 厨房里的人闻声转头,见他醒来如同贤惠的丈夫,微微一笑:“早,先坐等两分钟就好了。” 慈以漾蹙眉问他:“你好了?” “嗯,好多了。”他将打好的鸡蛋倒进锅中,唇角笑意不改。 “那你还不走?”慈以漾赶人。 陆烬将煎好的鸡蛋夹进餐盘中,端着从厨房出来,坐在餐桌边见她还站在原地,语气不改温和道:“姐姐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九点了。” 慈以漾今天还要上班。 她顾不及赶人,迅速进卫生间洗漱,重新换了身衣裳再次出来,没看还坐在餐桌等她的陆烬,一边穿鞋,一边对他说。 “吃完就离开。” 陆烬没说话,仍看着她。 直到她出去后关上门,他才淡淡地转过头看着已经冷了的早餐。 在餐桌前坐了半晌也没有动,他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倒了,又沉默的将厨房和餐桌收拾干净,然后坐在沙发上撩起衣摆,打量腰上的伤口。 是因为不够触目惊心,不够惹人怜惜吗?为什么她会多留他一两日都不肯? 他茫然解开缠裹的纱布,失神凝着受伤的位置,如同摄魂般伸出手,想要将伤口撕扯得更大些。 可忽然想到,她会发现。 碰上狰狞伤口的手指猛地蜷缩,他放下衣摆,倒在沙发上窒息般喘息着,待到冷静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过去。 那边的人接听得很慢,响了好几声才缓缓接听。 “你的方法没用,她在赶我。”陆烬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抻着长腿。 对面的男人语气温和又刻薄:“你没装可怜吗?” “装了。”陆烬平静陈述,“你很没用。” 德菲斯被他的话气笑了,“那就是你的可怜装得不够,据我所知,她骨子里也还是和阿兰是一样,哪怕心里再抗拒,都会对小狗小猫心软,只要会心软,小狗小猫总能留下来,Theo,这不是你最会的吗?现在打电话来,只怕是找个理由出气吧。” 陆烬没有反驳:“嗯。”只是单纯见不得他过好。 德菲斯发出嗤笑,“别烦我,我现在也很忙。”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烬随手抛下手机,起身在浴室中用冷水冲了会,觉得不够还是将指尖插在伤口中。 他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鲜红的皮肉被撕开,直到伤口出血,才满意扬起苍白的满意微笑。 这次,她一定会留下他的。 第83章 香越弄越浓 没有处理被弄严重的伤口,他就这样那又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等到在身体开始发烫门外才响起铃声。 他如同主人般走过去开门。 助理看见脆弱得与平素很不一样的男人,恭敬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先生,这个是需要您亲自过目,签字的文件。” 陆烬打开文件,逐个看后才签下字。 助理见他在签文件的过程,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忍不住提醒:“先生,您昨晚没事吧,需要我叫医生上门吗?” “不用。”他将已经签完的文件递过去,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垂下眼皮,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浮起红晕,“垃圾袋提出去丢了,也记得离开前把门关上。” 助理只好提着一袋垃圾,将门关上离开- 因为昨晚的事,白天慈以漾一直心不在焉,总想着还在家里人。 休息时更是无意识点开手机搜索,等到回神时已经搜索了出了m国德菲斯家族最近发生的新闻。 其实也没有看见有相关的大事,很稀疏平常,但她拿着的手机却差点掉在地上。 正巧有同事走过来,见她一脸古怪,关切问她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慈以漾握紧手机,勉强笑着摇头,“没事。” 她竟然在查陆烬有关的。 到了下班点,慈以漾将余下的文件收拾好,比寻常早一步离开公司。 等到路打车回来,站在门口,她忍不住揉了揉头发。 早上出门时她明明已经让陆烬离开了,怎么还会匆忙从公司赶回来? 潜意识竟然觉得陆烬不可能走,还在家里。 慈以漾垂丧着脸,从包内掏出钥匙,开门后险些被倒在门口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待她定睛一看,是陆烬倒在门口。 他还穿着早上的衬衫,四肢蜷缩得如同被丢弃的小狗。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他倒在门口脸色苍白得泛着死气,而衣摆和膝盖上上都是血。 “陆烬。”她急忙放下包,蹲在他的面前,颤着手试探他的鼻息。 刚感受到还有呼吸,她还来不及松口气,手腕蓦然被冰凉的手握住。 慈以漾抬眸与他漆黑的眼瞳对视上。 陆烬慢慢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低声呢喃:“终于回来了。” 再晚点,他或许真的就死了。 慈以漾见他此刻唇色全无,脸上却带笑,气打不一处来:“你疯了吗?屋内开着空调,你躺在地上,里面是没有床,没有沙发吗?万一你真死在这里,我、我……我会被人当成杀人犯,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陆烬垂着凝墨色的眼,明明生得高大却做出一副可怜的姿态,甚至虚弱出一股可怜的委屈,“我想听你的话离开,但我没力气。” 慈以漾哑然。 反应过来正常人都不会莫名其妙像狗一样躺在门口等主人回来,所以应该是他原本是想要离开,但因为身上的伤晕倒在门口了。 陆烬盯着她眼中闪过的懊恼,轻声说:“伤口崩裂了。” 知道自己或许误会了,慈以漾抿唇没说话,但将他的手搭在肩上,小心地避着他身上的伤口往里面扶。 不知道陆烬在门口躺了多久,身上的肌肤冷得惊人,像停尸房里的尸体。 慈以漾扶着他坐在沙发上,顺手关掉客厅的空调。 她再次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在沙发上,脆弱得一碰就会碎的陆烬。 虽然以前有恨过他,但却从未想要他死,没有办法狠下心见死不救。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身上是凉的,额头却是滚烫的。 慈以漾伸手掀开他身上穿得的衣裳,果然看见伤口发炎了,而之前包扎好的纱布也被拆了。 重新拿出昨晚用过的药箱,找到消炎药给热他吃下,然后再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 陆烬这一昏睡,直到晚上八点才醒来。 慈以漾刚将昨晚的衣裳晾在阳台,回到客厅,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空空的水杯。 “要喝凉水,还是温水?” 听见声音,陆烬转过仍无血色的脸,长久因为没沾水的唇还干裂得起皮,讲话时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温水。” 慈以漾没听见,不想再问,随手倒了一杯凉水递过去。 他接过来放在唇下,整杯喝下。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这里不是医院,你身上的伤有些深,万一出事了,我不想成为嫌疑人。”慈以漾盯着他说。 陆烬没讲话,坐在原地垂着眼,脸色苍白得比昨天都还脆弱。 慈以漾见他露出这副神态,莫名有种似在欺负他的错觉。 想到他如今是病号,所以她缓和语气,略显生硬得问:“你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不能去医院?我记得昨天那人没有刺中你。” 陆烬闻声神情稍显平静,抬头望着她没讲话。 怎么受伤的? 他是自己捅的,但不能与她说,不然她会赶他走的。 “看我干嘛,我没有对你出手。”慈以漾被他幽黑无光的眼盯着,后背爬上毛骨悚然的寒气,不禁警惕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烬别过眼不再看她,盯着手中的玻璃杯,轻声道:“在遇上你之前。” 慈以漾蹙眉:“之前?” “嗯。”他答得随意,未了加一句,“姐姐不是查过我吗?” 慈以漾警惕僵在脸上。 他怎么知道她查过? 明明是很随口的一句话,让她莫名的心虚,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生冷,“你家里的人?” 陆烬又不讲话,垂着眼皮像是在默认。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周身的气息很颓靡,没说胜似说了。 难怪之前分明没见他被刺中,出派出所后却受了如此重的伤。 慈以漾想到了以前高中时爱看的财阀电视剧。 豪门内各类腌臜事数不胜数,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更何况还是像从上世纪至今都还存在的贵族,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夺权就和古代夺嫡相差不大。 而且陆烬还是德菲斯唯一在公众面前承认过的孩子,虽然是私生子,但已经稳坐继承人的位置了,要是有人想趁着他羽翼尚未丰满,暗杀他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但好死不死,那些人没杀了陆烬,反而教她遇见了。 “会影响我吗?”她实在忍不住担忧开口。 陆烬抬起苍白的脸,盯着她眸中的担忧,缓缓露出稍尖的牙齿,“不会,没人会知道是我被姐姐收留了。” 他用了收留一词,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慈以漾也不好开口再让他走:“我只收留你十天,时间一到你就离开。” “嗯。”他唇边弧度不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慈以漾听见他同意,一整日都提着的心终于能落下,但很快又有了更为苦恼的事。 她刚回来没多久,另一间房一直是空的,现在连床都没有。 陆烬看出她的想法,主动说:“这几天,我睡沙发。” “行。”慈以漾勉强点头。 原本冷淡空旷的屋内多了一个人,还是曾经闹得极为不愉快的人,慈以漾有说不出的别扭。 反观陆烬极为自然,仿佛在自己的家中。 晚上十点,慈以漾在卧室将第二日要用的PPT做完,悄然拉开门从缝隙里往外窥视。 陆烬躺在沙发上,因为腿长,而颇为憋屈地蜷缩着四肢,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衬衫随着姿势,露出一截白得晃眼,还泛着点红痕的腰身。 可怜得像是蜗牛躲在烂壳里。 见他似乎在睡觉,慈以漾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拿着睡衣轻手轻脚的朝着浴室走。 夏季很不好,哪怕室内有空调,身上也还是会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慈以漾成功不惊动人进了浴室,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紧绷的神情,有些后悔当初装修时只想着自己一个人住,没在房间内安装卫生间,以至于现在洗澡还得出门。 但她更后悔的是收留陆烬。 他遇上什么,和她的关系本就不大,现在收留了他,反而要承担照顾他的职责。 照顾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现在,她洗澡连水都不敢放得太大,生怕水声将外面的人吵醒了。 热气在室内腾升,才过去一会她浑身都是闷出来的热汗。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等慈以漾刚从浴室出来,一拉开门便被靠在门口的人吓得连往后退。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她瞪着他。 陆烬目光落在她被打湿的黑眸上,腰腹上伤口的痒似乎在往下蔓延。 没有丝毫意外石更了。 他微微侧过身,稍挡住因为衣摆太短而遮不住的地方,表现淡然地递过一张卡给她:“姐姐,明天回来,能帮我在外面买几套换洗的衣服的吗?” 慈以漾垂眼看向他递过来的东西。 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指,骨节冷瘦分明,皮肤薄而白,指尖也还泛着点粉色,两指间夹着一张黑金的卡,给人的视觉带来很强烈的反差色情。 慈以漾在他的手指上流连好几眼,后知后觉地抬头问他:“你哪来的卡?” 他第一天来穿的那一套,是她放在洗衣机里洗的,根本就没有卡。 陆烬面对她露出的怀疑,神情自然道:“我之前换衣裳时提前拿出来的。” 话毕他将卡放在她的手上,“这张卡就当做是给姐姐收留我的报酬。” 慈以漾想了想本就是自己应得的,所以不客气收下了。 毕竟给男人花钱会倒霉。 陆烬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温声提醒:“姐姐,还要贴身穿的。” “嗯。”她囫囵点头后发现他还站在门口。 慈以漾以为他站在浴室是想要去洗澡,往旁边让出位置,想到他身上的伤口,瞥了眼。 见他侧着身挡住受伤的地方,刚想要嘱咐他这几天最好不要沾水,但又觉得大热天让人不洗澡,先不说他了,她都有些无法忍受。 她口中的话一转,“洗澡的时候小心避着点伤口,我不想大半夜送你去医院。” “好。”他黑到无光的瞳孔似露出一丝明亮,秾艳的五官也缱绻出温柔的情意。 这副表情就似她在关心他。 慈以漾想说些什么,翕合红唇最终还是闭上嘴,错身离开。 陆烬站在原地看着她进到房间关上门。 门被反锁的声音‘咔嚓’一声,也像是泄出了他内心压抑的情绪。 站在白瓷墙砖前的陆烬忽然微微弯下腰,低头迷乱地喘了几声,看着已经鼓得难以掩盖的地方,从黑发中露出的白皙的耳尖红得几慾滴血。 差一点就要被发现。 他勉强缓压下升起的慾望,掀开薄粉的潮湿眼皮,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紧阖的房门,许久才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沐浴露香气还没有散尽,湿热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他提起摆放在架上的沐浴露,在掌中挤压出乳白的沐浴露,闻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靠在泛着湿气的白瓷上,仰头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的炽热的灯。 黏黏的沐浴露被抹平,随着一下接着一下,在掌中因为越发热而被打出白沫。 香越弄越浓。 渐渐的温度上升,他呼吸也开始变重,眼型像狐狸的眼眶浮起迷蒙的雾,下眼至的一抹潮红缓缓爬上颧骨,整个人连身上的衣裳都还维持着原样,周身却透出颓靡至死的情色。 姐姐…… 你看,我这次会很乖的,会压抑那些不正常的,病态的爱,也能伪装成正常人。 所以,爱我好不好…… 他靠在白瓷盥洗台边沿,仰头轻喘着,半眯着迷离的黑眸,看不见镜面中的自己,潮红的脸上全是痴迷和疯狂的渴望。 第84章 你怎么在这里 隔了许久,卧室的慈以漾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外面响起了关门声。 她下意识从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 凌晨了。 他怎么从十点半点洗到凌晨? 她脑中划过不可思议,但因为太困了,关上手机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慈以漾醒来听见外面的动静,一出房门。 果然,他又在厨房。 “姐姐醒了,去洗漱吧,还有几分就好了。”陆烬手里还拿着一袋牛奶,温驯祥和得两人仿佛是亲姐弟。 慈以漾还留意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条白色的蕾丝围裙,此刻围在体型明显不符合的身体上。 胸肌、肱二头肌,手腕上的青筋,还有腰围与臀围……身形堪称完美。 一早上,慈以漾整个人都是发晕的状态。 吃完饭她被他送出门,她站在楼道等电梯才从男色中恍惚回神。 是应该给他买几套合身的衣服了,不然他再穿成这样,她大概会有些受不住。 下了班后,慈以漾没加班,直径朝着最近的商场走去。 在男装店选衣服时还遇上了同事。 同事看着她手里拿的男士套装,先是诧异,随后以为她是给男朋友买的,夸了几句她男朋友身材好,然后被老公叫走了。 慈以漾木着脸想,她从哪里看出陆烬身材好的? 一旁的导购员见她拿着内裤迟迟不动,脸上带着得体地微笑,“小姐,您手上这一款是我们店内最畅销的,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很贴合肌肤。” 慈以漾回神,道:“那多拿几条,还有刚才选的几件衣裳都拿下。” 她将卡递过去,导购员欣然拿着黑卡在机器上刷了下:“一共三万,小姐慢走。” 真贵。 慈以漾接过卡,心中倒没什么心疼的,毕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 而且他以前随便穿的一件衣裳,比她今天买的几件加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陆烬还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听见她开门的声音起身上前接过来。 自然得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家养孩子的全职丈夫。 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妻子回家的丈夫…… 他看着女人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给你买的,你去试试。”她一边换鞋,一边说着。 “好。”他眉目柔和地颔首,“先吃饭。” 两人吃完饭后,慈以漾又回了房间,仍将房门锁着。 原本想穿给她看的陆烬表情略落下,兀自一人将那几套衣裳都试了,意外的合身。 他摸着衣服下单独用盒子打包起的灰黑色柔软布料,唇角缓缓上扬。 原来她还记得。 收留陆烬一连多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他睡客厅,从不会进卧房,慈以漾对他的自觉心很满意。 她等着十天到了后他离开。 结果才第七天,等她回来时,家中已经没有了人。 陆烬不会随便出门,要么是有事离开了,要么是被别人带走了。 慈以漾转头看了眼今天刚买的菜放进冰箱中,刚将东西放好,还是决定先报警。 刚拿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照顾外婆的保姆的电话。 老人清晨起来谁都不认识了,吵嚷着要找女儿。 慈以漾担忧外婆出意外,连忙向主管请假,当天晚上买了最后一班高铁坐回去。 好在外婆只是又记不清人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在米兰纳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她已经习惯了,当天晚上就住在何川,打算这几天陪外婆。 保姆见她这么晚了赶回来照顾外婆,不好意思道:“小慈,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慈以漾摇摇头:“没事,今晚我和外婆睡,我看着她,你去休息吧,我在米兰纳也经常这样,一个人能行。” 保姆轻叹,“行。” 保姆出去后,慈以漾坐在外婆的床边,看见她放在床头的相册。 猜到外婆可能是因为看了妈妈生前的照片,所以才会发病。 老人年纪越大,越容易孤独,也越容易想孩子。 而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拿起相册翻看。 其实她长相随妈妈,见过妈妈的人见到她都会感叹,母女两人太相似了。 慈以漾看着妈妈的照片忽然很想她,没有丝毫困意,便蜷缩在椅子上一张一张地翻。 从妈妈幼童时期,一直到少女时期,从陈旧的黑白到彩色,妈妈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翻到一页,她的目光停下,那张被撕毁的照片上。 这是她没见过的照片。 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照片中的妈妈和她见过的任何时刻都不同,大抵是因为读书时期,也可能是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妈妈笑得很开心,一手牵着男人,一手举着喂鸽子。 而男人则宠溺地望着她。 因为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所以男人只有半个侧脸,面容看得并不清晰。 但却有些眼熟。 慈以漾单独取出这张照片,放在眼前仔细看,发现确实没见过。 最后她看了许久没认出来是谁,隐约猜出来或许是妈妈曾经喜欢的人。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的照片,不过只有一张照片,还没有正脸,她也看不出男人的面容,最后还是将照片放回去,躺在小床上睡觉。 翌日,清晨,她从梦中醒来。 外婆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她。 “外婆,怎么醒这么早?”慈以漾起身,披上外套走过去。 外婆仔细看了看她,牵着她的手慈祥笑道:“云云回来了,怎么这次没带囡囡回来?最近和小洛还好吗?” 外婆又将她认成了妈妈。 慈以漾摇头:“外婆我是囡囡,不是妈妈。” 也不知道外婆听见没,说完后就自顾地从床上下来,嘴上止不住地道:“云云早上喜欢喝甜粥,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 “外婆小心。”慈以漾扶着她下床。 两人慢吞吞地走出门。 刚走到客厅,保姆正提着从外面刚买回来菜,身后跟着个人。 慈以漾一看见跟着进来的人,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了。 是陆烬。 不同于上次见面,今天陆烬穿了一件灰色的棉麻体恤,下身穿了偏白色的休闲裤,脚下一双同样浅色系列的名贵运动鞋。 尤其是他生了一张骨相很优越的脸,穿得又年轻有朝气,站在典雅的中式风格的大厅内,仿佛是误入的单纯男大。 陆烬看见她刚起身,还没换下的白色连衣裙,微微一笑:“早。” 慈以漾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她昨天晚上是临时向主管请假,他今天清晨就来了,怎么都很令人怀疑。 陆烬还没回答,一旁的保姆先替他回答了。 “小慈,是这样的,刚才我在买菜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陆先生,我说你回来了,他说要来找你,我就将他带回来了。” 因为三年前外婆动手术,保姆曾见过陆烬,以为他是她同学,刚才在路上遇见他主动打招呼,顺嘴便说起她也回来的话。 他提及要来找她叙旧,保姆自然没有多想,所以就将人带回来了。 慈以漾听了保姆的话,心中仍存疑地凝着他。 陆烬对她眼中的怀疑面不改色,莞尔解释道:“其实刚好在何川处理一些旧事,我比你早来。” “噢。”慈以漾看似勉强信他的话,实则一句也没信。 外婆是叫着妈妈的小名出来。 “云云,云云……” 慈以漾听见呼唤,转身去扶外婆:“外婆我在这里。” “云云刚才去哪里了,我总是找不到你,你爸爸也很担心你,下次别和别人跑出去了。”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出来,但看见站在大厅的陆烬,先是一怔,随后脸色一变,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往他身上丢。 “你小子又来找我家云云!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家云云好惨。” 陆烬被扔了,站在原地倒是没动,神情平静地看着外婆。 慈以漾从未见过向来和蔼的外婆忽然变成这样,眼看着外婆又将桌上的花瓶拿起来又扔过去,她与保姆连忙阻止外婆。 “外婆,你认错人了。” 一句话像是唤醒了外婆。 外婆停下,看向慈以漾,认出了她:“囡囡,你来了。” 慈以漾从外婆手里接过花瓶放在一旁,外婆又转过头看见陆烬。 这次反应倒和刚才不同,仿佛是两个人。 “是你啊,小伙子。”外婆将他当成三年前救她人,也当成慈以漾的朋友,热情地牵着他的手往一旁走。 慈以漾坐在一旁听着外婆和他讲话,看着陆烬被茶杯划出一条红痕的眼尾,似丝毫也不在意,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 陆烬模样生得好,装乖时很容易使人掉入陷阱,中午外婆热情地邀请他在家中用饭。 一顿饭下来,外婆从叫他全名变成了小陆。 外婆似乎格外喜欢他,甚至还邀请他上楼去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慈以漾听见后下意识开口:“外婆!” 外婆充耳不闻:“小陆,来,跟我上去。” 陆烬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面对外婆装做为难地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外婆慈祥地笑着。 就这样他跟着外婆上了楼,慈以漾独自在楼下坐了会,然后也跟上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刚抬起手打算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外婆的声音。 “小陆,你认识一个叫牧野的人吗?” 慈以漾听见这句,抬起的手放下了,直觉告诉她,陆烬一直缠着他的真相或许她就要知道了。 因为外婆对陆烬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第85章 叫的你第一句姐姐,谁也不知道 屋内的陆烬似有些随意地‘嗯’了声,仍翻看着相片,凡是有慈以漾的他的视线都会停顿许久,手指温柔抚摸照片上那些他错过,也曾经见过的模样。 外婆默了几秒,又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烬从慈以漾小学的毕业照上缓缓移开视线,温柔又不解地望着外婆。 外婆说:“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孩子。” 因为她越看陆烬,越觉得和当年的牧野很相似,尤其是刚才在楼下,无意间听见他说来何川办事。 何川就这点大的小镇,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他,而他也不是何川的人,所以不得不多想。 “是吗?”陆烬从相片中抽出照片,问:“外婆,我能借这张照片吗?想要复印一份。” 外婆见他不甚在意,咽下口中的话,“嗯,你可以去问囡囡。” 他微笑:“她会同意的,谢谢外婆。” “牧野和你是什么关系?”外婆又问。 这次他似乎要回答,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慈以漾镇定地走进来,看了眼屋内的陆烬,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陆烬,刚才我接到电话,和你一起来何川的同学知道你在我这里,约我们一起出去呢。” 两人并非是同学,没有共同的好友。 陆烬莞尔,放下相册,拿着那张照片对外婆温声道,“外婆,照片我晚些时候再看,我先出去了。” “好。”外婆对他慈祥地点头,转头对慈以漾说:“囡囡要好生招待远道而来的同学知道吗?晚上都让同学来家里吃饭。” 慈以漾弯眼笑着:“外婆不用了,他们晚上要赶车。” 外婆闻言感叹可惜了。 两人在外婆的目光下出去了。 保姆还在收拾客厅,转头见两一前一后地下来,氛围很古怪。 慈以漾神情严肃,而不疾不徐跟在身后的陆烬,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在家里谈话不合适,所以慈以漾带着他出来了。 别墅外面有一条小道,昨晚下过雨,这会儿空气中有种黏腻的潮热气息,像是有人在头顶旋空挂着一把铁锤,随时都有要降落的风险。 树荫如灯带,婆娑地落在她的乌黑如绸的长发和衣袂上,只要陆烬稍稍垂眸便能清晰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眼睫,在白雪似的脸颊上拉出纤长的影光,还沾了点暖意。 他想要伸手捕捉落在她睫毛上的光。 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一面觉得太荒唐了,一面又觉得似乎是合理的。 “怎么了?”陆烬不解地望向她,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眼睫上,想触又碰不上的痒意使他浑身难受。 慈以漾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在心中斟酌后迟疑地主动问:“陆烬,你父亲是不是认识我妈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肩胛已经不自主地紧绷起来,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 尤其看他神色如常地望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的模样,或许不用问了。 昨晚她看的那张照片,里面的男人应该是陆烬的亲生父亲。 妈妈以前的爱人。 得知真相后,她想也没想地地转身就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陆烬抓住了她的手,发现她抖得厉害,连眼眶都是红的。 他抬手抚上渴望已久的黑睫。 她颤抖着眼别过头,“别碰我。” “姐姐为什么要生气?”他像是不懂,抱住她的腰身压在怀中,茫然而无害地弯腰埋在她的肩上。 慈以漾伸手推他的肩膀,他纹丝不动。 她泄气地垂下手,望着前方被风吹动得鼓动的牛皮鲜广告,就和靠在身上的男人一样。 难怪她总觉得陆烬认识她,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能准确无误地看见她,甚至开口第一句话就很自然地叫她姐姐。 当时她一直以为是挑衅,现在才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在叫她姐姐。 妈妈喜欢的人,是陆烬的父亲。 而陆烬现在又像疯狗一样缠着她,除了报复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虽然外婆从不肯和她说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但在米兰纳的三年,外婆将她当成妈妈后却零散拼凑出了那段往事。 妈妈年少时爱上了云镇上那无父无母,早早就被退学,还总爱在街头与人约架的少年,两人偷偷相爱,最终被外公发现,要妈妈和那人分开,妈妈不肯,为此外公因此被气病,没过多久就意外去世了。 故事的最后是妈妈妥协与那人分开,那人离开了云镇,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最终嫁给洛林,一辈子郁郁寡欢。 她在米兰纳时就猜想过,陆烬会不会是那男人的儿子。 没想到竟真的是。 慈以漾凝着低头靠在肩上的头,沙哑地问他:“陆烬,你一直缠着我,是不是想要报复我妈妈和你父亲分开。” “报复?”他侧首,撩起薄得能隐约看见青紫细血管的眼皮,漆黑的眼珠倒影着她的脸,对她的话很不理解:“姐姐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报复你?如果我想要报复谁,没有人能活着。” 他语气平缓地说着事实,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从引导洛林亲自下场投资,亏空得连房产都抵押了,他有无数手段能报复人。 但他从不会对慈以漾动手,他只会爱她。 “姐姐,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他狐狸似的眼弯成无害的月牙,语气平静而又迷恋地陈述:“从我记事开始,我的世界全都是你,那些人送进来的照片先是会放在那间暗室的桌上,最后毫无意外的全都会落在我手里。” “慈以漾,我爱你很久很久了,久得你们都不知道,或许比我自己认为的时候更早,或许第一眼看见你的照片?总之太久了,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那男人是随人偷渡过来的囚徒,没有身份,没有曾经一样没有未来,他只能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室中,靠着从别人心情好时送来的几张照片度日,直到他得知爱人与别人结婚生女,开始幻想别人的妻子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 男人一直尝试想要去找‘妻女’,却被人看得牢牢的。 所以他每次见那男人,都会被迫去认照片上的女孩,一遍遍被教着叫‘姐姐’,让他从最初的厌恶,到爱姐姐无法自拔,开始不仅限于看那些照片。 想要见她,想要触摸她真实的皮肤,亲吻她每次都对他笑得灿烂的唇角。 终于等到那男人因为受不了思念而自杀,母亲受不了爱人离去也选择浪漫的殉情,他终于得到了自由,能去找他爱了好多年的姐姐。 为了接近她,他选了最快捷的方式,和她成为这世上没有血缘也能永远在一起的亲人。 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太贪心。 见她的第一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占有她,无论是肉体,还是心,他都属于她,她也一样要属于他。 “姐姐,我爱你很多年了。”他说着曾经,脸上和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怼,反而充满了迷恋与不正常的病态情意。 “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近乎虔诚的誓言响在慈以漾的耳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哑然无声地看着他。 隔了许久,她找回声音,嗓音沙哑地叫他:“陆烬。” “嗯?”他懒懒地抬起脸和她对视,白净的颊边晕着绯痕,为原本就昳丽的面庞增了几分吊诡的美。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理早就不正常了,这不是爱。”慈以漾望着他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忽然就懂了他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她不放了。 因为他的童年除了生母和照顾他的佣人,便是被一个得了幻想病的男人强行拿着照片让他认人,时间久而久之他便产生了扭曲的感情。 或许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不是爱,是病。 “姐姐的意思是,因为我童年不幸,所以才产生的错觉吗?”他仔细品了她话中的意思,笑了。 和平常的微笑不同,从胸腔发自内心震颤出的大笑,眯起的眼尾都泛着缠绵的水痕,整个人笑得仿佛枝头开得绚烂的花。 待他笑够后,忍不住低头亲在她的唇边,腔调仍含着笑意:“姐姐,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幼年没有任何创伤,我一出生便享有所有的爱和一切最好的,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好讨厌你的,无论他如何逼迫我叫你一声姐姐我都没有开口,同样,也没有人会因为我不叫一个陌生的人为姐姐便惩罚我,我依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开始发现我爱你,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之后,在此之前,我只想要占有你,单纯的占有,而非男女之慾,换而言之,我之前对你只有浅薄的幻想。” “我的第一次梦遗就梦见的是和你在一起,那是我开口叫的你第一句姐姐,谁也不知道,你也听不见。” “所以见面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爱你很久了,一直都爱你,爱鲜活的你,热烈的你。” 慈以漾永远不会忘记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他脸上的表情她也不会忘记,但她自认,那时候他挨了那巴掌后应该更恨她,而不是像他如今所说的这样,反而爱上她了。 “听起来很变态对吗?你的表情告诉我了。”陆烬笑着说出她脸上的震惊,舌尖蓦然抵开她放松警惕的唇齿,眼底的笑意盈盈。 他远比她所想的爱她更早,或许也比他所想的更早,正如他说的。 他生来就是慈以漾的,只属于她。 第86章 她牵起他的衣摆,往他嘴里塞 他亲得太久了,慈以漾软绵绵地闷哼,双手揪住他肩上的布料,想要拉开他。 他颇为乖顺地往后撤退,猩红的舌尖从她有些合不上的唇中伸出来,刻意将断裂在下唇的透明银丝舔进唇中,望向她的眼神全是勾引人的蛊惑。 “姐姐好狠,都咬出血了。” “你……”慈以漾被他勾引得背脊涌电流,脸都憋红了,“变态。” “姐姐骂人的时候真可爱。”他俯首,还想要亲。 毕竟是在外面,慈以漾害怕被人看见,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推开他转身往回跑。 一路上,她根本就不敢回头,憋着口气跑回家。 保姆还在大厅,见她忽然一个人回来了,诧异地问起陆烬。 “他和其他同学回去了。”慈以漾颇为恼怒地抿了抿唇,舌尖仿佛还有血腥的味儿。 她将脑中的想法弃了,问了保姆外婆在哪里,得知外婆还在楼上,她兀自上了楼。 老人的困得多,上来时外婆已经在午睡了。 慈以漾看着外婆,想到了陆烬。 陆烬的父亲是外婆和外公不同意才和妈妈分开的,所以陆烬真的想要报复她的话,就如他所说,有无数的手段,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缠在她身边。 是因为他爱吗? 她心中瞬间就涌上来说不出的感觉,酸涩得好似吃了一片刚切下的柠檬- 陆烬没有来了,慈以漾留在何川等外婆检查身体无碍后,请假结束才重新回到京市。 原本她是想要带外婆一起去京市的,但外婆不愿意离开,京市出门便是车水马龙,远没有小镇上待着舒服,她也就没再坚持,叮嘱保姆有事一定要及时打电话。 回来上班的日子一切照旧,唯一就是上班的第一天,午休时忽然有人送来一大束鲜花,放在她的办公室。 她顶着办公室同事羡慕的目光,取下鲜花上的卡片,龙飞凤舞的几个清秀有风骨的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烬的送的。 慈以漾看着这一大捧花,丢掉可惜,又不想收下,最后就任其放在橱柜里。 但她坐了一会儿,想到他之前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从之前采访时,助理给的名片上找到陆烬,直接在手机内输入了号码。 看见头像和名称的那一刻,她的手忽然一抖。 他没换号,头像和名称都是几年的。 慈以漾盯着头像,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击了发送。 对面似乎设置了,一发送便通过了。 她迅速打下一大行话发送过去,然后等着对面回复。 ‘对方正在输入’亮了许久,陆烬才发来一段三十秒的语音。 她想听他说了什么,抿着唇点开,男性沙哑得性感的声音响起,惺忪得仿佛刚醒来,裹着一层浅浅的慾气。 太骚了。 慈以漾听得耳畔一热,莫名心虚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没有人,声音应该也没有传出去。 她赶紧退去界面,咬着下唇,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打字!不方便。] 对面的人又隔了好半晌才缓缓回复。 [lu:姐姐,我在忙。] 他有什么可忙的? 慈以漾想问他伤好些没,但零零散散打了许多段话都还是删了,只发过去生硬的在做什么? 发完她就后悔了,想要撤销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陆烬回得也很快,但只有一张图片。 慈以漾放大图片看了几眼,刚认出是什么,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以漾姐,我进来了。” 她手里的手机瞬间滑落在地上。 慈以漾急忙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犹恐慢一步就会被人发现照片。 小缪从外面推门而入,看见刚坐直身,颤着瞳孔望向门口的慈以漾脸色微红。 小缪疑惑地上前,“以漾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怎么了?”慈以漾镇定的用手压着手机。 “哦,就是这份视频已经剪辑好,已经抄送给你了。然后这是楼上送下来的新资料,需要以漾姐过一遍。”小缪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慈以漾接过文件,表现得镇定自若:“嗯,我知道了。” 小缪临走之前,忍不住看了眼她又红又湿的眼眶,“以漾姐,别太忙了,也适当休息一下。” 慈以漾是她见过最拼的人,原本刚空降来时,不少人曾在暗自议论过,或许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后来见她生得年轻漂亮,又有些人换了议论的说辞。 但渐渐的他们发现,慈以漾是真的足够优秀且比常人努力数倍,才被公司安排到这个位置上的。 如今四组的人对她皆是钦佩,所以小缪才会忍不住劝说。 慈以漾心中微暖,浅笑颔首:“谢谢。” “哦,好。”小缪拉开门出去。 等到小缪出去后,慈以漾打开手机,看着摆在两人聊天消息界面的图片,点击了删除。 至于他在忙什么,慈以漾想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她还在学校,他也发过类似的。 不过那时候比现在更大胆,现在似乎收敛了些。 慈以漾直接关机,开始处理文件。 但工作中,脑海中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当年他发的东西,满脑子全被奇怪的图片占据。 终于熬到了下班。 这段时间公司没有那般忙碌,所以她也没加班。 电梯停在楼道,她从里面出来,刚走过拐角忽然看见一道秀颀的黑影靠在安全出口的楼梯口。 慈以漾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清后下意识脱口而出:“陆烬?” 他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动不动坐靠在扶手栏边。 慈以漾以为他出事了,上前去扶他,却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陆烬,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脸,直到他玉白的脸庞被拍红,他才缓缓掀开眸。 他茫然地盯着她,眼神含着朦胧的醉意,“姐姐?” “终于醒了,你刚不是在……”她想到中午看见的那些将话咽了下去,“怎么出现在这里?” “下午,朋友要订婚,邀我去看订婚服,在里面喝了几杯酒,想姐姐就过来了。”陆烬目色缱绻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着靠在栏杆上。 慈以漾蹙眉,正要开口。 陆烬忽然身后揽住她的腰,低头将滚烫的眼皮轻放在她的肩上,轻声呢喃:“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慈以漾,我真的很想你,我想了三年啊。” “刚才给你发的照片你也不回我,一点都关心我。” 慈以漾抬起的手一顿,看着抱着自己的陆烬,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陆烬也不需要她回答,“你知道吗?这三年我一直想要去找你,抓住你,囚禁你,要你的世界只有我,可当我付出行动时,却想到你当初不要我时,看我的眼神。” 这三年,他梦见过无数次,她恨他,厌恶他,甚至是惧怕他,这些眼神像是缠身的鬼,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折磨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如果她再不回来,他一定会疯的。 就如所说的那样,去米兰纳将她抓住,像是生母对那个男人一样,藏进阁楼,藏进暗室,直到其中一方死亡。 而现在她回来了,他尝试当个正常人,压抑对她的生理喜欢,但怎么还是不行啊。 “慈以漾,到底,怎么……到底怎么你才肯看见我,不求你立即喜欢上我,能不能,能不能将我也当成普通的朋友,或者曾经的弟弟一样对待。”他轻蹭她的肩膀。 慈以漾似乎察觉一滴滚烫的泪滑落肩膀,落进了后肩,被泪烫过的皮肤仿佛被灼伤得泛痛。 她见过无数次陆烬在动情时流下泪,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卑微泪,抬起的手缓缓垂落。 靠在她肩上的高大青年说完没得到她的任何回馈,也噤了声,昏暗的楼道中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隔了许久,那滴泪从肩上淡去,慈以漾才找回恍惚的嗓音:“陆烬,你喝醉了。” “没有。”他抬起脸,眼尾湿红着尚未干却的痕迹,眼神是清醒的,“你看清楚,我没醉。” 慈以漾轻轻别过头:“没醉就起来。” 陆烬放开,与她一起站起身。 慈以漾转身往外走,手腕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她转头就看见陆烬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腰间,刚还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姐姐,前几天刚好的伤口,好想又裂开了。” 慈以漾看着他的捂住的腰部,疑心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伤口早就愈合了,怎么可能还会裂开? 陆烬长睫轻敛,冷白的侧脸上落下一道阴郁的脆弱,“能不能带我回去,包扎一下。” 慈以漾想也没想,拒绝道:“不行,外面有医院。” “我不想去。”他摇头,“只是包扎完我就走。” 只是包扎完就走? 慈以漾怀疑看着他,他脸上全是无辜,最后她不想和他在楼道纠缠,勉强点头同意。 “只是包扎完就走。” “嗯。”他微笑,面色苍白。 慈以漾带着他进了客厅,他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她翻出药箱。 她找出药箱,走过去递给他。 “姐姐能不能帮我?”他靠在沙发上扬起透出惨白的脸,冷感的皮肤薄得仿佛能窥见年内部的脆弱脉络,即使长成青年仍带着一丝少年模样的渴求。 慈以漾盯着他的脸没动。 他说完兀自朝她靠去,拉着她的手按在腰上,颤着长睫轻声说:“姐姐,帮我,弄完我就走。” 都已经让人进来了,慈以漾见他黑发中露出耳廓都痛红了,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的身边。 “我只能帮你简单处理,别的帮不了。”她打开药箱时说得若有所指。 陆烬侧仰看着她找药的手,颔首示意知道,漆黑的眼中却染着笑。 慈以漾将药找出来后指了下他的衣摆,挽着长发对他说:“自己拉起来。” 陆烬照做乖得出乎意料。 慈以漾不由得多睇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他的露出的腰部,蕴含青年朦胧力量的薄肌紧绷鼓起,冷感的白肌有一道通红的刀伤。 “咬好。”她牵起他的衣摆,往他嘴里塞。 陆烬乖乖咬住,整个胸膛露在空气中,伤口上的红莫名朝着别的地方蔓延。 冰凉的药水抚在伤口处,他的呼吸加重,身体在发抖。 慈以漾尽量忽视,但拿着棉签的手却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想起了之前看的,刚好也出自于他。 原来是她误会了,他发来的照片是给她看伤口,不是看胸肌和腹肌,可能只是恰好举高了点? 第87章 张口,伸出来 “姐姐,还记得吗?以前你就这样给我包扎过。”陆烬低头咬着衣摆,语气有些模糊。 慈以漾的手一顿,想起来了。 曾经她是给他包扎过手。 “忘记了。”她头也没回地回答。 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忘记了,笑着说:“那时候姐姐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慈以漾没说话,表现得很不在意。 他说:“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真面目,会不会拿刀刺进我胸膛。” 他真的一度很期待,期待她看见他藏了很多年的思念,期待他像被刺穿身体晒干做成标本的蝴蝶一样,成为她手中唯一,也是最满意的作品。 可事与愿违。 此刻他眼中泄出的几分遗憾,和过去的某个时刻的自己重叠,苍白的深邃面容氤氲的朦胧。 “变态。” 腰间被避开伤口狠狠按了一下,疼痛伴随女人的声音将他从曾经拉回现实。 他看着眼前女人清正的面孔,笑了。 慈以漾收起药箱,见他笑得莫名:“笑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 慈以漾将药箱放回原位,转身却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当即有些不满地上前:“不是说包扎完就走吗?” 她一靠近,手腕便被他握住,一时不察被拉着跌坐沙发上。 他俯身撑在她的面前,漆黑的眸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慌张的脸。 她心一慌,伸手推他:“陆烬,你做什么!” 陆烬表情认真:“姐姐,我想要感谢你。” 慈以漾拒绝他:“不用,我不需要感谢。” “可不感谢姐姐,我睡不着。”他俊美的面上露出虚假的委屈,像是有恩必报的老实人。 慈以漾被他闹烦了,“行,你快点感谢,感谢完放开我。” “好。”他展颜一笑,红唇缓缓翕合,“不过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身体,送给姐姐玩弄。” 不、不对…… 慈以漾怔了一下,随后眼珠震颤,欲开口。 他似不想听见她的拒绝,侧首堵住她的唇,浅入进她唇瓣,舔舐她整齐的牙,压在她的身上的肌肤很滚烫。 男人危险的体型和滚烫的温度让她的手无处安放,仿佛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热得惊人。 而且他身上有刚包扎好的伤口,她下意识不想让伤口崩开,双手更是无处可放。 她的犹豫给了陆烬机会,他和黏腻的毛绒大型犬舔舐地吻着她,将炙热的气息全沾在她的身上。 他知道怎么亲她,她会很舒服,知道怎样的姿势和力道她会泪盈满眼眶,他太熟悉她了,哪怕分离了几年,那些习惯仍旧没有改变。 渐渐的,慈以漾发现自己有些提不上力气,浑身软得惊人,知道推不开他便放弃了。 原本以为他就这样亲一会儿,就会放开,结果他反而得寸进尺的掐着他的下颌,引诱似哄着她:“姐姐,张口,舌头伸出来。” 慈以漾脸上莫名也有些发烫,紧闭牙齿不让他进来。 “姐姐。”他缠着,舔着,不停叫着她。 最后慈以漾实在忍不住了,张口想要让他闭嘴。 他却在察觉她松齿的瞬间,眼眸陡然一亮,半点给她讲话的机会都没有,单刀直入的将舌探进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连舌都是烫的。 慈以漾被他烫得发软,闷哼着用舌去顶他侵犯进来的。 他误以为她是主动交吻,热烈而又深情地含着她的唇辗转吻。 慈以漾在他的攻势下原本就无力的身体,越发软绵绵地漂浮在水中,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颈,神色迷离地昂首回应他。 大概是因为室内没有开空调,所以两人都热得气喘吁吁,她还尝到一丝热汗的味儿,以及他压得极低的喘声。 “姐姐好热,我们脱了好不好?我好更仔细地感谢你。”他含糊不清的在嘴上这样说着,实际手已经很不要脸地脱了身上的体恤。 此刻慈以漾白颊透香粉,喘息如潮,微微扬起的脖子很细很白,身上也被扯得只剩一件纯白蕾丝边的无痕内衣。 一大片赛雪的白腻映入他的眼,如冬季乱下的白絮迷乱了他的眼。 □*□ “陆烬!够了,我、我不要感谢了。”被舔得一片濡湿,她慌乱地伸手推他的脸,却被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摁住她的腰身。 “嘘——”他唇色鲜红,迷离地勾着唇。 “姐姐别乱动,等下会很舒服的。” 他的眼帘很轻地垂下,目光一寸寸往下滑落,最后停在她绷紧得可爱的肚脐眼上。 像是一滴细细的水珠,形状尤为好看。 他俯身往下,亲在她的肚脐上,鼻息喷洒在脆弱的肌肤上,使得她整个身体都绷紧,还泛起一层浅浅的绯色。 “哈。”她抬起眼,瞳仁颤动地盯着天花板,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揪住他又黑又硬的头发,哪怕紧咬着下唇,还是泄出了一丝娇柔的喘。 即使再微弱,陆烬也听见了。 等到她彻底软了身,痉挛似地捏着沙发套,他才抬起脸:“姐姐,你看,你也想要。” 这次她说不出话。 她已经二十六七了,虽然没有过其他男人,但本质也是正常的女性,该有的慾望也有。 现在有年轻貌美的男人在面前卖力讨好,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生理上却是喜欢得讲不出话。 该死的颜控。 陆烬调整她的姿势,有力的臂弯挂着她的两条细长的腿,跪在她的面前并未急着往里推进,而是在欣赏。 慈以漾呼吸不平地垂着涣散的眼珠,看见他下巴滴着水,唇色晶莹,眼尾绯红,整个人如同是浇过蜜般散发着情慾的气味。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掀开眼皮,含笑地望着她道:“姐姐和我才是最契合。” 话音甫一落,他往前俯去。 许久没有经历过的饱和令她失控地叫出了声,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精力充沛,沾不得半点荤,他近乎爽得下眼翻白,脖颈的青筋往手臂和胸膛蔓延,不满足于浅急的试探,开始大开大合。 慈以漾根本就承受不住,双手胡乱往旁边挥,想要抓住一个稳住身形的东西。 他有意无意地引带着她的手去抓自己的手臂上。 慈以漾抓住后果然不放了。 他绯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揽住她的腰转过身,让她坐在身上。 □*□ 这一夜两人都像是什么都忘记了,床单被打湿得完全躺不了,他抱着她去客厅喂了点水,又继续在沙发上。 一夜的纵慾,导致第二天她差点没起来。 昨晚外面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的云层压得很低,天也乌沉沉的。 慈以漾换好衣裳,挽起长发,站在镜子前涂口红。 陆烬出现在她的身后,即使穿着宽松随意,也掩盖不了他优越的身形轮廓。 他从后面抱住她,弯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抬着眼睫一眼不眨地盯着映照两人的镜子,“姐姐今天不是放假吗?” 慈以漾没看他,找喜欢的口红色号,也没搭理他。 “嗯……提起裙子就不理人呢。”他垂下乌黑的长睫,在冷白的脸上洒下暗影,显得有几分恹恹的冷淡。 慈以漾听着他幽怨的话,计算着时间画完妆,转身推他的肩膀,“过去。” 他被推开,懒懒地靠在她的身边。 等她找到要用的口红,刚打开盖,口红忽然被拿走,下巴也被掰得转了方向。 “你做什么?”她扬着脸,瞪着他。 他垂着眼帘,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唇上,慢条斯理地涂着口红:“别乱动,我给你涂口红。” 慈以漾不动了,反正他已经上手了。 他涂口红的手法很生疏,但很认真,应该有留意她化妆。 慈以漾的余光不自觉从镜内落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的骨相实在优越,不在床上时露出这副唬人的冷淡,会让人觉得是个难以触及的高岭之花。 实际上他在床上不仅骚,还无下限。 白可惜了这张脸和身体。 正当她想着,面前的陆烬忽然低头咬住她刚涂上口红的唇。 “嘶!陆烬你有病吗?”她倒吸凉气。 他撩起勾人的眼,含笑地凝着她,吮了下她的唇道:“姐姐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等下我就忍不住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他。 慈以漾脸色难得一红:“放开。” 她强装镇定地推开他。 还没有走出浴室,又被他捞过来压在墙上。 “干、干嘛?我要出门了。”慈以漾不敢去看他,只要一看他就会想到昨晚。 他真的太疯狂了。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色慾心熏的竟然和他做了一夜,还是没戴套的情况下,虽然他仅剩的一点好床品知道弄外面,但她也还是挺担心的。 “姐姐,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用鼻尖轻蹭着她的脸颊,轻言细语地问,眼中闪着暗光。 从早上醒来,慈以漾最害怕听见就是这句话,但他一直没提,她也不敢开口,装作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蓦然听见他这样问起,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 “姐姐应该不会想提着裤子不认人,对吗?”他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慈以漾一点也不怀疑,她如果点头,接下来他会摁着她像昨晚一样在这里,做到她点头。 其实昨晚没有拒绝的她,现在连自己都还很诧异。 她好像一直都不讨厌陆烬,所以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冷静。 “我再想想。”慈以漾没有立即拒绝他,抬着清明的杏眸望着他:“我需要冷静一天,等我回来再与你说。” 陆烬唇噙浅笑,眼神湿冷地垂眸打量她的眼:“姐姐,我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你真的会回来,不会趁机跑走对吗?” 被戳中心思,她有些心虚地抖了抖眼睫:“会回来。” 良久后,他慢慢地放下手,“好。” 慈以漾几乎是飞一般地转身出了浴室,提着包便往外走去。 而后一步的陆烬慵懒地靠在不远处,一眼不错地凝着她镇定出门的背影。 直到门应声而阖。 他淡淡地垂下视线,看着手指上残留的口红,面无表情地置于唇下,用猩红的舌尖舔掉。 房间中显得异常的空旷。 他站在窗边往下看去,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小区的小道上。 陆烬的目光定落在她的背影上,迷恋从眼尾缓缓浮起,殷红的薄唇露出笑意。 昨晚和她很快乐。 直到一串熟悉的电话打来。 他低头看去,顿了几秒才用手指划过接听。 陈长津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怎么样,追老婆的方法借给你,还用得还可以吗?” 陆烬靠在窗前,伸手抚透明的玻璃,没有回答他。 装乖,装可怜,勾引她,每一样分开对她都没用,但合在一起效果出奇的好用,早知道他或许就不用守寡这么多年了,当初就应该追去米兰纳。 几年前他更可怜呢,差点就死了。 陈长津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应,问了几声,他才懒散开口:“谢谢。” 陈长津纳罕,“总算从你口中得了一句谢,连家那位要是也听我的,说不定比我结婚还早。” 陆烬盯着那道背影消失,迟迟没收回视线,回答得同样也漫不经心:“不一样。” 是不一样,那是两人。 不过如他所说,很好用,姐姐对他有性趣,尽管‘性’不是‘兴’,但总归是同样的发音。 第88章 我爱你,姐姐 慈以漾出了小区后,直奔药店,先买了紧急避孕药吃下,又找了个地方坐着不敢回去。 她脑子里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乱飞,这会清醒了,才后知后觉地产生后悔。 昨晚怎么就和陆烬睡了,如果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她还能强撑着有话说。 可现在…… 她咬了咬吸管,颓废地耷拉着头。 正当她懊恼得想穿越回昨晚没做之前,头顶洒下一片暗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漾。” 慈以漾抬头,看见坐在面前穿着雪灰白衬衫,气质温润自然的青年,露出讶然:“你怎么在这里?” 是京祚元。 自从上次分开,两人许久没见了。 她没想到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饮品店,竟然能遇见京祚元。 京祚元看着她眼中只有惊讶,没有欣喜,为掩盖明显的失落挽起手袖,露出手腕上精简风格的表。 “我刚好路过,看见你从药店出来,一个人坐在这里。”他问:“是生病了吗?” 慈以漾因为他的话险些呛了一口饮料。 她转过头疯狂咳嗽,眼尾都泛红了。 京祚元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谢谢。”慈以漾接过来,尴尬地擦了擦眼角。 京祚元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见躲不过,含糊其辞道:“昨晚是有些着凉了,没事,我已经喝过感冒药了。” “那就好。”京祚元似松懈了些。 慈以漾担心他还要问,忙装作不经意转过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京祚元没说话,只看着她。 慈以漾本就心虚,现在更经受不住他的眼神,好在服务员及时刚端上了咖啡。 京祚元深深地望着她,似斟酌良久缓缓开口:“小漾,我其实是来和你道别的。” 他打算结束长达十年的暗恋,去一个不会看见她,亦没有她的地方,慢慢忘记她。 “道别?”慈以漾没听懂。 “嗯。”他眼帘盖下,随意的将咖啡上的拉花搅拌变圆,“我不打算继续留在国内了,催婚得厉害。” “你的婚约不是解除了吗?”她记得贾耀想要逃窜在国外,结果被及时逮捕,贾氏出了这件事,京氏已经宣布和贾氏解除婚约了,他怎么还要走? 慈以漾和他认识太多年了,几乎将他当成没有血缘的兄长,听见他说也要走,下意识要开口挽留他。 京祚元先一步知道她要说什么:“小漾,你开口让我留下,我无法拒绝,但我希望你能用我最想要的方式留下我,不然请不要往下说。” 慈以漾还没发出的音卡在喉咙处,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是因为家里逼婚,所以才要离开,若是他留下必须得要一个真的,能结婚的女朋友。 她不是。 慈以漾的沉默早在经祚元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连失落都难升起,伸手碰了下她垂下的头。 “小漾,我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你会祝福我忘记你对吗?” 慈以漾抬眸看着了他眼里的认真。 从高一相识,再到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年了。 她没对他心动过,自始至终有的都只是感激,或许说她一直将他当成兄长。 “我知道的。”京祚元眼中的光暗下,不甚在意地弯眼笑了笑。 两人之间沉默得诡异。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 京祚元摇头:“不用道歉,这本就是我的事,与你没关系,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向来平稳的语气中带了点想不通的幽怨,但维持在令她不会感觉不舒服的范围。 慈以漾心中愧疚更甚了。 其实有时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喜欢京祚元,可在米兰纳她已经很努力尝试去喜欢他了,还是无论如何都对他只有感激。 看着她垂下的乌黑发顶,京祚元神色黯淡,“我明白了。” 他拿起外套,起身离去。 而走了一步,他忽然停下驻步,侧首看向窗边和风温柔的女人,似不甘又似想要得到一样的回答。 “小漾,你喜欢陆烬吗?” “我……”慈以漾张了张唇,应该也和刚才一样毫不犹豫地说出不喜欢,但喉咙吐出半个音便顿住了。 她想到清晨出门时陆烬说的话。 他还在等她回答,而她现在还没想好。 等她心中纠结结束时,等她回答的青年已经出了咖啡厅的门。 慈以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声,打断她的视线。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京祚元发来的。 看完他发的一整段消息,慈以漾下意识寻理由想要反驳。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陆烬。 但手指点在对话框中,她又将打出的那些话逐字删了,最后发了一句。 一路顺风。 慈以漾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见时间也不早了,不能总待在外面便温吞地回去。 一路上她在心中想了许多话,回来后却没有看见陆烬,家中反而有了许多不速之客。 慈以漾看着客厅中穿着西装革履,气息冷沉这些人,脑子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些人是不是找陆烬的,第二反应是赶紧报警。 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跑便被人请进去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私闯民宅,但没有将屋内弄乱,甚至也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图。 一位长了张外国面孔的男人站在面前,礼貌躬身:“慈小姐,您好,我是德菲斯先生手下的人,您可以叫我Fred,今日特地来拜访您,望慈小姐勿要见怪。” 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陆烬呢?”慈以漾坐在沙发上,周围站的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显得她讲话的底气十分不足。 Fred微微一笑:“少爷受了很重的伤,已经被带走了。” 慈以漾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来带陆烬走,心中松口气,“既然陆烬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Fred道:“因为德菲斯先生想见您。” 德菲斯。 慈以漾想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即使生得如同友善的绅士。 “他见我干嘛?”慈以漾不想见。 Fred遗憾摇头:“我不知道,慈小姐可以亲自问先生。” 话毕他将笔记本放在慈以漾的面前,躬身往后退几步,随后挥手让屋内的人都出去。 房中只剩下她面对视频中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黑发打整得一丝不苟,隐约几缕白发将他俊美的五官综合出仿若阿波罗的深邃。 慈以漾盯着屏幕中的男人。 完全的西方人面孔。 曾经以为德菲斯是陆烬的生父,她那时总会想陆烬应该是更像他的父亲,所以西方面孔才没那么浓。 德菲斯为人倨傲,很少愿意改变自己的语言种类,但现在为了更流畅地沟通,他勉为其难的用中文讲话:“慈小姐,Theo差点又因为你死了。” “什么意思?”慈以漾蹙眉:“德菲斯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陆烬受伤并不是因为我,当时我亲眼所见,那把匕首并没有刺中他,他在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不仅如此她还收留照顾他了一段时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如果德菲斯因为这件事来追责她,未免太牵连人了。 早知道当时她就不收留陆烬了。 德菲斯一双蓝灰的眼盯着屏幕出现的女孩,脸上没几分笑,语气很随意却透出几分冷淡:“慈小姐没问过他怎么受伤的吗?三年前他断裂的肋骨刚修养好,现在又因为你添了伤,你还说是好心,你说我将你……” 这句话刚说完,屏幕那边天龙人般傲气的男人忽然被打了一巴掌,苍白的脸庞印着红痕,然后被连人带椅地推开。 “阿兰。”德菲斯深邃的俊美面上扬起笑。 “过去。” 慈以漾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女人的脸便占据了整个屏幕。 “漾漾,我是陆姨。” 陆兰。慈以漾看见熟悉的女人红着眼被男人一脸甜蜜地抱住。 陆兰转头让他滚开点。 德菲斯不怒反倒不断哄着她道歉,与刚才和慈以漾讲话时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完全不同,温柔得令人浑身发麻。 “别碰我,我来和漾漾讲,你站一旁去,没我讲话不许出声。”陆兰烦死他了。 等打发走男人,她再次转头一脸温柔地对着慈以漾道:“抱歉,让你受惊吓了,他人就是这样讲话总是喜欢威胁人。” “没……”慈以漾回神,心中划过一丝微妙。 “是这样的,德菲斯生气是因为阿烬骗他为了接近你,刻意捅自己一刀,而他三年前断了肋骨差点伤到心脏,刚才修养好不久,又这样做,出于担心阿烬,所以才过来找你。” 陆兰解释后又补充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后,慈以漾已经怔住了。 她没想到陆烬身上的伤竟然是自己捅的。 为什么?是为了好接近她,想让她心软吗? 她本应该生气的,可心思却拐了几个弯,问出来却是:“三年前他受了什么伤?” 这三年在米兰纳,她一直以为是他放弃了,所以才没来找她,没想过他是因为受伤。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这个消息心脏无端揪紧了一下。 因为陆兰叹息道:“三年前他和我们说要和你订婚,我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所以同意了,但没想到他……” 说到这里,陆兰转头瞪了眼男人。 当时她还以为真的是,特地让第一次来国内的德菲斯带订婚礼,没想到带回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俊美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蓝灰瞳中很是无辜,妄图解释。 陆兰不欲搭理他,继续和慈以漾说:“我没想到他走德菲斯的老路,竟然是强迫你的,不过好在当年追你的路上出了车祸,撞断了一根肋骨,还有一条腿,肋骨差点刺到了心脏,住了很久的院才抢救回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时常会产生窒息心理反应,只有在听见你的消息,甚至只是与名字相同的字眼才能正常呼吸,所以我们不敢逼迫回来。” 陆兰一口气说完,没说陆烬这三年没来找她是因为,那场车祸伤了他的皮肤,又花了许久将身上的伤疤恢复了,正打算去找她,结果她先回来了。 这次更是为了接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德菲斯才会生气。 慈以漾听完彻底沉默了。 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陆烬从来没有和她说,她一直以为这三年是因为他放过她了。 但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放过她了,现在不会依旧对她求追不舍。 他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他的爱仍很令人窒息,但这次她却没有以前那样的惶恐,甚至是厌恶。 “漾漾。”陆兰很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我让德菲斯联系你,是想问你,如果你不喜欢阿烬,我让人将他带回来,不让他再来打扰你。” 一旁的德菲斯极有危机意识地抱住陆兰:“阿兰,你说过,我们之间不会出现第三人的。” 陆兰:“那是我们的儿子。” “那也不行。”他不在乎。 “你……”陆兰懒得理他,看向沉默的慈以漾,语气温柔:“别怕,德菲斯能将他的腿打断,以后都锁在m国,等到他放下了才会放他出来。” 慈以漾:…… 她知道陆兰是在说玩笑话,不可能会打断陆烬的腿的。 慈以漾摇摇头:“不用了陆姨。” 陆兰闻言眼神一亮,“那漾漾再考虑一段时间,我一会儿将私人联系方式发给你,随时与我联系。” “嗯,好。” 通完电话,外面的人进来抱着电脑,恭敬地离开。 房间彻底成了她一个人。 兀自一人坐了许久,门外才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慈以漾回神,起身去开门。 刚一打开,还没看清是谁,便被一双冰凉的手按进带着热气的怀中。 “姐姐。” 他不止声音在发抖,连身体和双手也在发抖。 慈以漾被闷得想要推开他抬头,他弯下腰俯首将双眼压在她肩上,仍紧紧地抱着她。 这种姿势虽然挣扎不开,也看不见他的脸,但好歹能喘过气,能讲话了。 她迟疑地将手放在他发抖的肩上,安慰道:“陆烬,我没事。” “嗯。”他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但我很害怕。” 害怕会有人要分开他和她,也害怕有人会伤害她。 慈以漾知道他的想法,由他抱着。 隔了许久,她忽然想到刚才陆兰说的话,一手按在他的肋骨上。 她轻声问:“陆烬,这里好了吗?” 他明显地怔了下,随后抬起微红的眼凝视着她的眼,没说话。 那里已经好了,从表面的皮肤上甚至都看不见伤疤,但里面最靠近心脏的那一根肋骨却有永远修复不了的伤痕。 那是他爱她而留下的。 所以那道伤痕会留在他的体内一辈子,她永远都不会看见,但现在她主动问他好了没。 陆烬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她清澈的眼神下轻轻地盖下眼皮,摇摇头。 “好了。” 慈以漾见他摇头说好了,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没好:“说清楚点。”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深深地望着她,“想知道,就自己看。” 慈以漾抽回手,往里面走。 他跟在身后。 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看手机,他看她。 隔了许久,慈以漾似受不了他直勾勾地眼神,抬起头,想要开口讲话却被他扣住后颈往前一压。 两唇相贴,她几乎是瞬间变软了腰身,双手撑在他跳动的剧烈的胸膛。 他胸口的温度和跳动的速度似乎也透过了掌心,传达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胸口。 她忽然被陆烬被反压在沙发上,有力的双手圈住她的腰身,滚烫的掌心贴在后腰上。 热得她喘不上气,连空气中都似乎是潮湿的热气,甚至还有彼此身上的沐浴气息。 恍惚间她想到两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和现在这种场景相差不大。 陆烬吻得凶狠,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在蒲扑食,她不仅唇麻了,连舌根都被吮疼了,身子更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瘫软着仰头承受他的吻。 他一边掐住她的下颌疯狂地唇舌纠缠,一边单手脱下上身的衣裳,露出赤白的身体。 直到房间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慈以漾如大梦初醒,将伏身而来的陆烬推开:“电话响了。” 他幽怨睨她一眼,再度含糊咬着她的唇:“我们很忙,不接。” “不行,万一是公司的事情。”她坚定不移推他。 他的脸被推至一旁,懒懒地媚着她:“公司的事也的分先来后到,我先来的,应该我做完了才轮到公司。” 慈以漾对他的理直气壮深感无力,毫不犹豫推开他。 陆烬倒在沙发上,修长四肢懒懒软着,阴郁望她的背影,漫不经心想或许是他不比以前年轻,所以对她没了吸引力。 二十出头的男人怎么才能更持久,更能让老婆欲罢不能…… 另一边的慈以漾没想到他不正常的脑子会想成这样,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划过接听,听见里面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在包里。 这是陆烬的。 来电是一串陌生的跨国电话,她看了眼,犹豫要不要拿出去给陆烬,房间忽然走出人。 “姐姐。” 慈以漾抬头看他目光落在手上,立即证明清白:“我没接。” 陆烬上前站在她的面前,抬指划过接通,长睫微抬,纯黑的眼珠中含着缱绻的情意,“姐姐可以接。” 这句话刚好落进电话那头,顿了一秒,果断挂掉。 他靠得太近,慈以漾尴尬转过头,“我没想接。” “我知道。”他微凉的鼻尖点在她的颊边轻轻划过,天生上扬的唇噙着笑,“是我不想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被打扰,让他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现在他很忙,忙着做上位。 “姐姐,接下来不要去管别的,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他抬颌轻含住她红红的耳畔在唇中啮齿,“给我一个机会。” 什、什么机会? 她麻得发抖。 “给一个……交往的机会,我会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很低,刚好传进了她的耳中。 而慈以漾浑身无力的被他抱在怀中,被调情的方式亲得头很晕,下意识点头,“嗯。” 陆烬听见后似担心她下一句是别的话,堵住了她的唇。 “唔,慢点。”她快喘不过气了。 其实他不用担心,在打开门时她就已经想过了。 她不讨厌陆烬,是可以试着与他交往的。 纠缠许久的唇色分开,拉出透明的黏丝,他低头舔去,又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姐姐睁眼看。” 慈以漾有些回过神,颤了颤卷翘的眼睫,眼底全是迷茫。 他坐起身,没有穿上衣的上半身尤为漂亮。 不仅是肤色白皙中透着赤粉,腹肌每一块都恰到好处,不过分健硕,也不清瘦,完美的腰臀比例和从腹部蔓延上来的青筋都漂亮得使人移不开眼。 慈以漾不知道他要自己看什么,脑袋很晕,直到看见他抬着她的手按在肋骨上。 “这里以前有伤疤,但现在我已经将伤疤修复好了,不会影响到这副皮囊。”他说。 但慈以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就跟着他的手黏在另外一处上。 他胸肌好大,而且不仅是胸肌大又白。 也翘得很好看。 怎么会有人的颜色能粉嫩得这样涩。 要是捏一下,或者是咬一下。 这样想着,她单手支起身,直接对着咬下去。 触不及防地听见他闷哼一声,右手蓦然抚在她的腮上,尾音带着点喘意:“松开。” 慈以漾抬起眼眸,栗色的瞳珠似有好奇,齿间仍没有松开。 他脸上迅速爬上潮红,身躯也剧烈抖了一下,从喉咙闷哼的声音也更加性感,缠绵得令人听不出他究竟是觉得难受,还是觉得舒服。 真……骚。 慈以漾松开牙齿,想要抬头,却被他用手腕压住后颈。 还没抬起的上身又贴了下去。 他的手指抚在她红润的唇上,垂帘看她的眼神幽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忽然扑过来撕咬她。 危险的侵略目光让慈以漾想要退缩,身子往下滑了点,直到隐约坐到异常才不敢动。 “姐姐怎么不蹭了?”他微挑着眉微笑,半屈的右腿抵住她继续往下的动作,让她维持这种不正常的姿势。 慈以漾现在哪还敢乱动,硌得慌。 谁知道咬一咬,吸一吸他就这样了,昨晚分明就做了那么久。 陆烬视线掠过她净白透粉的脸颊,一寸寸落在她因为俯压的姿势而敞开的领口。 完整的有多美,他一直记在脑海中。 陆烬喉结轻滚,嗓音低浑得沙哑,“姐姐上午是不是去药店了?” 慈以漾清澈的眸中闪过诧异,张口想问他怎么知道的。 下一刻她的身体陡然旋转方向,后背靠在枕上,肩膀两侧撑着一双冷白皮的健硕手臂。 他居高临下地伏在上方,额前微短的碎发垂下,遮住懒洋洋盖下的长睫,以体型差距将她完整地罩在身下。 “紧急避孕药不能吃多了。” 现在知道她不能吃了,昨晚无套勾引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慈以漾瞪他。 他露出愧疚,却在一边单膝抵开她的膝盖,一边向她道:“姐姐,下次我会注意的,你走后我已经买了很多放在柜子里。” 什么很多。 她看着他俯身咬住她领口的扣子,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烬!” 领口一凉,她急忙去用双手环胸。 “别遮。”他下颌轻压,唇印在她的手腕上,沙哑的腔调似裹着极淡的懒欲:“手放下来,我不会做什么,只是也想帮姐姐。” “刚才,姐姐弄得很舒服,我也让姐姐感受一下。” “手放下来……” 一句句含着引诱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又这张皮相又好过于优越,看似清冷得高不可攀,却说得霪靡的话,极其割裂。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唇红齿白的脸皮上,什么时候被诱得放开了手记不太清楚了,眼中全是他含住扣子一颗颗用舌解开的模样。 因为出门前穿了一件衬衫裙,咬开扣子就能脱下,给了他便利。 而他仿佛是故意的,每次解开一颗,还会撩开眼皮,用裹着潮润的眼凝着她。 像是深海的水妖。 又骚又霪。 慈以漾咽了咽喉咙,视线控制不住跟着他的行径而动,看着他撑在肩旁的手臂探进后背,单手熟练地解开排扣。 白月盘似的。 他痴迷欣赏着,双手捧起,俊美的脸埋下,鼻尖深陷,情不自禁呢喃:“好香啊。” 慈以漾闻声脸上霎时一热,一手抓住耳畔的枕头,右手撑在他的头顶推搡。 “放……放开。” 不仅一点力道也没有,声音也软得古怪,不像是拒绝。 他用头顶了下她的掌心,察觉她受惊似的移开手,忍不住笑了。 “好可爱。”他没有抬头,眷恋地蹭了几下,然后侧首张开唇伸出殷红的舌尖。 “唔……”慈以漾眼眶瞬间浸雾,眼神软得不可思议。 他听见声音,用上巧力。 她连骨子都似乎都软了,喘不上气,尤其是他唇舌砸出的‘啧’,像个被情慾携裹的荡夫。 大白天的看见这样一幕,慈以漾心中除了羞耻,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的服务向来很好,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最开始他说只亲一会,到了后面被他挑逗得意识不清后,从床头拿出一盒尚未开封的安全套戴上。 如之前说的那样,不能浪费了。 他太爱与她肌肤接触,近乎爱得发狂。 在情至深处时,他捞起被满脸绯色情慾的慈以漾,厮磨她的耳鬓。 “姐姐,我是你的谁?说对了就给奖励。” 彼时她满脑子都是他要进不进的按摩,脑子一片混沌,听见称呼下意识张口就是‘弟弟’。 他顿了顿,随后张口用力咬住她的耳尖,“慈以漾,只能再错一次。” 慈以漾埋怨地睁开眼嗔他。 怪她做什么?是他自己发骚,非要叫她姐姐的。 尤其是在床上,每次都叫得仿佛吃过药一样亢奋,她叫一声,他还不乐意了。 “姐姐,我们三年前就订婚了,算起来,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应该叫我什么?”他松开齿,渴望地舔她的唇角,想趁她不清醒时哄骗她没有给出的答案。 慈以漾原本是想要佯装没听见,但他蓦然动作,哽咽瞬时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还没回过神,整个人都开始疯狂颠簸。 饶是再身强体壮都受不住这样的高频率,她实在忍不住胡乱叫他的名字。 他一次都没有停。 她半边身子都掉到了边沿,才模模糊糊地叫了声他想听的称呼。 那一刻,他潮红的脸上扬起一抹绮丽的笑,温柔地拉起她悬空在床沿的身体,放在枕头上一边吻着她微启的唇,一边黏腻地回应她。 “慈以漾。” “姐姐,我好爱你。” 爱到他想在身上和灵魂都刻上‘独属于慈以漾’的字,他是属于她的,从他出生到死,从头到尾都完整的属于她。 第89章 口欲期 和陆烬交往这件事,慈以漾从未想过,以前没有,现在觉得格外新奇。 嗯,怎么说呢。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沉稳,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随着年纪成熟,不再是几年前她离开前时的少年品性,他学会了隐藏。 不过不得不说成熟的男人有时格外有魅力,只是有一点她似乎不是很满意。 陆烬的需求一如往常般过于旺盛,且好像小孩到了口欲期,时常得‘磨牙’,要不然就得含一些他喜欢的东西。 当然,陆烬最喜欢的是她。 慈以漾最近一直都在想,如何让他戒掉这种,说出来都令人觉得羞耻的口欲期。 清晨她是被含醒的。 意识尚在模糊的与周公下棋,下到高-潮,眼看就要赢了,却被没收起的尖锐犬齿磕了下, 牙齿啮在上面虽然不至于疼,但磕的位置不对,顺利达成某种意义上的高-潮。 不名状的酸胀陡然像泄洪般席卷她的四肢,她唇边溢出轻吟,盖着薄薄空调被下的脚趾忍不住蜷缩,想要夹紧膝盖,却卡住了什么脖子。 她茫然垂眸觑视想要看是什么,从杏色薄被中钻出一颗黑茸茸的头,凌乱的碎发下是一张眉眼有混血深邃感,唇却殷得古画般艳丽的青年。 “陆烬……”一见青年殷红的唇似刚进食完,唇瓣又艳又泛着水光的晶莹,慈以漾目光就似黏在了上面,如何都移不开。 “姐姐,是我吵到你了吗?”陆烬望着她,猩红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瓣,眼中溢出几分说不出的艳,出口的话倒没有长相那么骚,甚至还透出说不出的可怜。 “都怪我忍不住,不小心匆忙了些,下次我会注意,会尽量小心点不吵醒姐姐。” 他的眼帘往下垂,浓黑的鸦黑碎发遮住了双眸,唇却还是红的。 慈以漾咬着下唇,想开口讲话,却发现这神经病往前用力耸了下。 “呃……”她细眉杏眼中瞬时盈出雾,情难自已地咬住有些干的下唇,一团红晕顺着耳廓爬上脸颊,连脖颈也红了。 体格高大的陆烬将她笼在床上,让刚醒来的她看起来格外可怜可爱。 陆烬点漆黑眸一动不动,近乎痴迷般欣赏她脸上露出的神情,手指划过她的聚春雾的灰黛长眉,低声呢喃:“姐姐可怜的时候好可爱啊。” 想用力,想弄烂。 想……钻进她的身体,成为最接近心脏的那根血管。 另类的性幻想令他齿间变痒,舌下生津,想要迫不及待咬住什么东西撕磨,亦或是含点什么。 所以他埋下了头。 慈以漾双手自然就环上了他的脖颈,小臂压在他后颈凸出的短骨上,往下按,再往下…… “唔。”头发好硬。 因为慈以漾有从未表现出的性癖,那就是她喜欢长发男,而刚好陆烬留着微卷的狼尾发。 平时他用这张漂亮得像是造物主亲手精心捏造的脸勾引她,她倒是有点乐在其中,毕竟陆烬的漂亮不止在外形,在容貌,还有得天独厚的健硕男体。 二十出头的年纪,又年轻,像她这种已经过了二十五的年纪,实在顶不住这具青春又成熟的肉体。 但现在他发尾微卷的狼尾发随着埋脸的动作,硬刺在她的锁骨上,又痒又刺人。 更令她感到羞耻的不是头发,而是他近期频繁发作的口欲期。 像个小婴儿含空奶瓶,里面没,也像是坚持一定能喝到一样,发出啧啧的品砸声。 不过没有小婴儿会像他体格这样大,甚至还冒犯的要塞在温床里,也不管容不容得下,只管埋头上下兼顾。 “陆烬,别太用力了。”她张口唇小口呼吸了许久,才半睁着媚般的眼儿乜过去,眼底秋波潋滟,印着吻痕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有,是一点不见停的,跟个刚到年龄就迫不及待耳聋的可怜聋子,急促的鼻息在他埋头苦干时,全喷洒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实在忍不住了,揪住他后颈的发尾,上下拽,露出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陆烬,你聋了吗?” 不过她现在刚醒来,力气不大,努力坚吊着他的头也就坚持了一两秒,她就软了下去。 好在他这次倒是听见了。 陆烬抬起病态潮红的脸,下颚抵在她的肋骨上,殷红的唇里仍叼含着,漆黑的眼底洇着迷蒙不解,动作却是一个赛一个的狠戾。 “姐姐,怎么了?想要说什么,我在听呢……” 他表现出很认真的倾听动作,如果不是耸得太快,她很乐意重复刚才说的话。 慈以漾被堵得喉咙哽住,因为过于爽,而生理泌泪的银珠子顺着眼尾滑落,浸在素白色的枕头上,洇出一团深痕。 陆烬等了几秒,见她迟迟不回答,又连问了好几句,自然也都不例外髋骨两侧重重拍打在她的肌肤上。 脆弱的肌肤真是又红又湿。 他不停问,她回答不出来,唇是用来呼吸的,鼻腔是用来软哼的,所以他好像问得没有耐心了。 说:“姐姐总是欺负我后不讲话,我要惩罚你了。” 他和少年时一样,作恶之前都会装乖,装无辜,而内芯子里却早就已经冒黑泥了。 所以慈以漾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遍,全程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冒出一个音就被犯口欲期的他咽下。 整个清晨,慈以漾都觉得自己像是涎玉沫珠的人鱼,不停流出黏丝,吐出珍珠,直到贪婪的渔夫终于心满意足,打算今天放过她。 清晨最舒服的几个小时就这样被浪费了。 陆烬身下随意穿了条长裤,赤着上身,抱着她在浴室里仔细将她身上痕迹都手洗干净,然后又俯身低头含着她的唇吮了许久。 吻得她喘不过气,伸手推开。 他懒懒的靠在一旁,眺眼看她的眼皮薄得深邃,眼神幽怨得堪比刚死了,还要缠上她的男鬼怨夫,“一定要现在走,多亲一会都不可以吗?” 慈以漾捂着发麻的没有知觉的唇,美眸横睗他。 他还好意思说多亲一会不可以吗? 他每次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还颇有心机,会算时间。 算他的不应期大概会什么时候过去,等过去后指定又会在他最喜欢的浴室,一边看从镜子里看她被弄得失神的脸,发红的身,一边狠做。 每次他一做就会忘记时间,做到双双提不起力气,一天就会这样浪费过去。 再这样下去,她都怀疑,哪天她会上社会新闻,标题会被可怜她的同事渲染得博人眼球。 “混蛋。”慈以漾越想越气,越气就觉得气血足了,骂人也应该有气势了。 然而事实上,陆烬被骂后先是一怔,随后眉眼柔下,狐狸般的眼睛弯成漂亮弧度,笑着说:“姐姐好可爱。” 骂人的声音轻轻的,瞪人时水漉漉的眼睛也乖得可爱。 “唔,好可爱。”他眼里的笑意变浓了,也肉眼可见的过了不应期,应了。 慈以漾目光往下坠了一寸,见他又有要的趋势,顾不得别的,匆忙从浴缸里爬起来,赤足踩在铺着防滑圆石的地板上。 “小畜生,你一个人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石头按摩她的足底,她将带出的温水一脚踩进了石缝中,宛如受惊的小兔子跑出了浴室,顺带将门关上。 其实刚才她忘记了,她什么也没穿。 从他面前跑过去时,湿发披在后腰,细腰圆臀,白皙得骨肉匀称的腿一迈,若有若无的向他展露。 陆烬顾不得去追她,而是趁此机会,对她离开的方向,将她渗进石缝中的温水覆盖。 浴室里放出下了一场乳白的雨,地板上都是,空气中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和沐浴露的清香,他脸庞潮红,靠在浴缸旁,神色迷离地喘息,意犹未尽想着。 刚才帮姐姐洗澡时没有再舔一遍。 真的很遗憾啊。 慈以漾不知道里面的变态在想什么,出来后站在衣柜前翻出衣裳穿上,脸还是烫的。 倒也不是因为看他太慾气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种外人面前看似好相处,实则清冷孤傲,私底下却骚得要命,她已经习以为常。 脸烫是因为,她都二十六了,还被夸可爱。 别人夸,多少沾点口头上,他却是实打实的觉得。 慈以漾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的长相,忖度分明就和可爱沾不上一点边嘛。 正当她打量着,衣帽间的门被推开。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陆烬已经穿戴好,懒懒地双手环抱靠在门口,棉麻灰的工装衬衫下配了黑色长裤,腿和腰肩形成优越的完美比例。 “你怎么出来了?我刚才不是将门锁了吗?”慈以漾警惕盯着他,哪怕两人都穿得完整,她也很觉得有必要谨慎点。 他现在不止口欲期严重,病态的瘾也大,今天要出门就是因为约了专家,给他治疗。 虽然他觉得没必要,但她觉得很有必要。 陆烬看着她微笑一笑,黑的发显得肌肤白皙冷淡:“姐姐你忘了?门我都能打开,见你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我进来看看。” 还真忘记了。 慈以漾:“我已经好了。” 陆烬颔首,长腿朝她迈来。 他的身材实好,慈以漾情不自禁看向他的腿。 到她腰间的位置了。 大学时,明映每次提及陈瑶安的哥哥,都会感叹他腿长比命看起来都长,她一直都觉得陆烬的腿长得更秀颀。 不过陆烬的肩腰比腿更吸睛,屁-股也有劲儿,时常拱得紧致又有力量。 她经常会有种想要扇几巴掌罪恶幻想。 第90章 犯口欲 慈以漾打量着,眼看着他停在面前,温柔牵起她的手,含在唇中含糊道:“那我们走吧。” 是该走了。 她约的医生在某类学术研究上很权威,约的人也很多,本来是上午,结果全被他浪费了,只好推迟到下午。 要是再迟到就不是很礼貌了,她也会不好意思,毕竟那人是明映的师兄。 “别含了。”慈以漾淡定动了动食指,点着他的舌提醒。 不含半点狎昵,但他却闷哼出声,白皙的颧骨也微微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痕,撩着湿红的眼觑着她。 好半晌他才不舍地吐出她的手指,抽出放在一旁的湿巾裹着她的手指,仔细擦拭干净,然后再涂上护手霜。 全程看不出一点变态,贴心得好似温良的人夫。 “姐姐,我们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牵着她。 自从两人交往后,第二天,他就让人将她的东西都搬回了庄园。 她本来不想要刚交往就同居,还是和陆烬这种恨不得时刻埋在她体内的人一起,但他那天牵起衣摆,露出崩裂的伤口,语气可怜得要命。 说伤口崩裂了,一个人不行,说她住的小区距离医院远,外面连个小药店、诊所都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不比庄园住着舒服。 说着这句话时他完全忘记了,伤口崩裂是因为他大幅度运动导致的。 大概刚做完,她脑子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被哄着答应了,等到回神时听见外面搬运东西的声音,下床出门一看。 陆烬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人搬她的东西。 客厅都空了。 不得已,她只好重新住回去了庄园,也就是在住回来的第二天,她发觉陆烬太喜欢含舔她了。 口欲很严重。 现在出了门,不远处停着辆黑色的豪车,车内的司机已经等很久了。 慈以漾侧头看向身边的陆烬,“你不开车?” 陆烬眨眼,随后恍然大悟,微笑解释:“今天不开车,想要抱着姐姐坐。” 完蛋。 慈以漾木讷着脸。 她发现陆烬不止处在口欲期,还有往黏人的肌肤饥渴症病向发展。 “走吧,姐姐。”陆烬像半点看不出她脸上天快塌下来的后悔,牵着她的手坐进了后排。 两人一坐进去,隔档板自动降下来,头顶的微光亮起。 他抱着慈以漾放在腿上,整张俊脸都埋在她的心口。 为了防止将上衣含湿,他很贴心将她的衣裳推上去。 连着内衣一起真的很怪异。 慈以漾面白净,神色慌乱地揪住他滚烫的耳朵,怎么都觉得有种哺乳的错觉。 他是有病。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姐姐又不穿裙子。”他一边咬着,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不满:“长裤不方便,夏天也很热,一会出去姐姐就会被热得浑身是汗。” 出汗倒是其次,医院有地方能洗,但不方便,很不方便。 慈以漾正在做心理建设,抽空都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哪顾得上搭理他,对他得寸进尺的埋怨视而不见。 陆烬看了她泫然欲泣的红兔子,又不舍得太用力。 就这样,他埋了许久,久到车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了近半个小时。 “陆烬,够了。”她实在忍不住推了推他,托着被含住的从他唇中抢回来。 都肿得两边不对称了。 慈以漾抿唇看着。 “姐姐抱歉,不舒服。”他抬起微红的脸,眼底似氤氲着湿意,无辜着虚假的歉意。 慈以漾瞥他一眼。 他老实拉下被推上去的内衣,又仔细为她整理好上衣,不疾不徐得很有绅士风度,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好了,我们该上去了。” 地下车库有私人电梯,能直接到兰医生的楼层。 因为医院是兰医生投资的。 兰医生是位年轻,但学术造就极高的专家,很有医德。 诊室内,慈以漾对兰医生说出陆烬的情况,兰医生露出了解,并且家属你放心,交给我一定会治好他的表情。 “兰医生,你真是好人。”慈以漾满脸写着对他的感激。 兰医生微笑:“慈小姐谬赞了,我当初为了学医,就是想要让世上的患者少些痛苦和绝望。” 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慈以漾对这位明映的师兄很有好感。 “那现在能麻烦慈小姐在外面等一等吗?接下来我和患者陆先生聊一聊,看看从怎么开始治疗。”兰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麻烦兰医生了。”慈以漾转头看一旁坐姿自然,神情孤冷淡然的青年,嘱咐道:“一会儿兰医生说什么,都要记得配合知道了吗?” “嗯。”陆烬对她勾唇。 慈以漾放心拉开门出去了,护士带着她去一旁的休息室里等结果。 而诊室内,刚还一本正经的兰医生,面前摆着一张卡。 黑发的俊美青年单手撑在他看诊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陆先生,你这是?”兰医生抬头不解。 “连容没和你说吗?”陆烬问他,眉骨被黑发遮出阴郁的性冷淡,和女人刚才的描述截然不同。 兰医生目光落在面前的这张卡上,眼神忽闪,随后抬起头对他微笑:“自然。” 他收下了这张卡,脸上笑意很浓:“陆先生请坐,我会给出一份满意的诊断结果。” 陆烬坐下。 兰医生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有的人天生的富贵命,一眼看过去就是从小贵到大,但眼前的青年却贵得很不一样,看似随意,却贵得病态有气场。 尤其是甩卡过来的那瞬间,别说是女人了,男人也经不住。 慈以漾在休息室等了大概接近一个小时,护士才进来说兰医生已经看诊完了。 她闻言提上包,跟着护士过去。 还是和离开时一样,兰医生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支钢笔写字,见她进来抬眼觑了下,笑道:“慈小姐请坐。” “陆烬呢?”慈以漾环顾周围,发现没看见陆烬。 兰医生握笔的手一顿,随后自然道:“陆先在外面接受治疗,现在是慈小姐的时间。” “我?”慈以漾诧异。 她也要和医生聊? “嗯。”兰医生放下笔,将单子递给她:“慈小姐可以看一看,这是陆先生的病情。” 慈以漾接过来翻开仔细看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放下单子,抬头脸上浮着犹豫:“这么严重吗?” 兰医生点头,“刚才在谈话中,我了解到陆先生近几年似乎有心理创伤,但长久进行着自毁式的压抑,忽然得到某样期待已久的东西,过往的压抑就像是被即将要撑爆炸的气球,他处在极度的不安与害怕中,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行为。” 兰医生的话让慈以漾想到了三年前。 之前听陆兰说,那时他就病了,时常会产生窒息,只有与她有关的才能得到缓解。 慈以漾启唇想问,但欲言又止。 兰医生见此,颇为贴心地继续解释:“根据心理学来说,成年人也会有口欲期,通常会发生在二十至二十五周岁的年龄阶段,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焦虑,会很黏人,也会做出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来获取关注。” 现在陆烬就是,黏人,极度的黏人,连做时,她只要爽得稍稍分神,他都会像个恶劣的少年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法,非要让她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他身上。 慈以漾问:“那兰医生,他这种情况怎么治疗呢?” 兰医生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爱,而这个时候身边的人要给予一定的关怀和爱意,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渐渐就会好转。” 慈以漾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惭愧:“我不太懂应该怎么做。” 她从未关心过陆烬,很以前她厌恶他,甚至是存着玩弄他的心思,关心都是经她反复斟酌后才表现出来的,后来更是了。 他床上像疯狗,床下像男鬼,缠着她烦不胜烦,更别提关心了,现在想来,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兰医生早就知道两人的相处方式,推了下眼镜道:“慈小姐不必太担忧,我观陆先生的脾性很好,你只需要在他发病时多纵容几次,慢慢让他感受到爱与包容,慢慢的,他就有自主痊愈的可能。” 纵容……? 慈以漾抬起小脸,看着眼前年轻但身后橱柜中全是荣誉证书和奖杯的医生,犹豫点头:“我尽量试试。” 兰医生经验丰富,话不会有错。 “那就好。”兰医生微笑,“祝陆先生早日康复,若是治疗期间有任何不对之处,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着,又将私人名片推过去。 慈以漾拿着名片,美眸含感激:“多谢医生。” “不客气。” 兰医生很忙,慈以漾没有浪费他多少时间,把名片放进包中便出去了。 陆烬在门口,见她出来薄唇便扬起,接过她的包就似迫不及待要与她有肢体接触。 他温声问:“姐姐怎么现在才出来?” 慈以漾抬首觑他一眼,道:“和医生聊了一会。” “嗯?”他眉骨微抬,“聊什么了?” 慈以漾摇头:“没什么,就你的病情,随便聊一聊,看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 他不置可否,没再继续问,牵着她的手乘坐电梯下楼。 地下车库很多车,但那些车都距离得远远的,生怕碰上这辆贵得出奇的车。 两人坐在车内也要黏在一起,他抱住她,双眸抵在她的颈窝,“姐姐……” 他轻喘,想要亲她。 慈以漾让他把车窗关上。 他照做,全程都乖乖的将发烫的脸埋着,发尾懒洋洋勾在泛红的耳畔,呼吸越来越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93 第91章 叫人起床的方式 唇也在不知不觉间黏在她的颈肉上,吮进口中被舌尖濡湿。 一道红红的痕迹就是这样留下的。 “姐姐,我想要亲你。” 隔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和她说,撩起迷蒙的眼望着她,脸上全是渴望。 从早上到现在,也就看医生的这两个小时分开过,其余时候他不是抱着她蹭,就是亲她,含她。 慈以漾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看见他此刻露出的意乱情迷,纯黑眼珠可怜得像条等着抚摸的落难小狗,不禁想到了兰医生说的话。 适当时得要配合纵容,给他关怀与爱。 她犹豫着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插-进他的碎发中,温柔按着他的头顶,脸上呈现生疏的柔和纵容:“那就亲一会。” 话甫一落,眼前的青年似怔了一下,然后像小狗一样歪头靠在她的掌心,卷密得女人都产生羡慕的长睫簌簌颤了颤,却没有动。 怎么会没有动? 慈以漾眼中浮闪不知所措的茫然,迟疑地捧起他的脸往前靠去。 两唇贴合,青年唇纹的触感出奇柔软,这是男人的唇吗?怎么和他亲她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呢? 慈以漾心跳无端失律乱跳,捧他的掌心有点热出的湿汗。 尤其是他没有像之前接吻那样闭眼,而是在看她,目光幽深而赤-裸。 慈以漾忍不住想要别过头躲避他的目光,但他却已经先启唇,等着她进来。 他喜欢热烈式纠缠的吻。 慈以漾强忍着周身麻意,有些羞赧地垂坠下眼帘,吻深了些。 唔。 触及到他湿软的腔内,她的后脊椎传来强烈的电流,差点就要软下。 陆烬揽住她的腰,扣压在怀中,闭眼加深这个吻。 慈以漾半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传来的暧昧吮声,攥住他衣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好微妙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 明明经常与他接吻,甚至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按理说应该是波澜不惊的,可现在,好……好奇怪。 她似乎听见了有什么在一下下震颤。 是陆烬的心跳吧。 她听得渐渐陷入失神中,而一直睁眼看她的陆烬将她的表情尽纳眼底,连微弱的小动作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破,咬着她发麻的下唇,含着厮磨,低声提醒她:“姐姐,你在想什么,好不专心。” 下唇遽然生疼,力道不重,刚好能唤醒她涣散的意识。 她睁开杏般的眼,顶他尖锐的犬齿,“说好了一会儿,已经到了。” 陆烬乖顺地松开,亲了好几下她的唇角,坐靠在真皮黑座位上牵着她的手,眼中全是笑意。 他没说话,本来应该正常的氛围,慈以漾却觉得好不自在。 到底是哪里不自在啊。 她将两人贴在一起的肩膀往旁边移开,他瞬间感受到她的疏远,侧首用一双点漆黑眸疑惑凝着她。 她装没看见,但身体却僵持不动了。 好在陆烬并未看她多久就移开了视线。 没了直白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隔板没有升起,车窗两边的景色迅速往后倒退,安静的她开始神游。 一开始脑中所想倒还正常,这次放假完后,等上班后她要处理那些文件,可想到文件上的六条备注,她就想到了陆烬。 想到陆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以前和刚才。 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她好像没有主动发自内心的想要去亲吻过他,所以才会觉得好奇怪。 慈以漾想悄悄瞪他一眼。 结果他就跟浑身上下都生了眼睛,她转头,他也跟着转头。 两双眼就这样对视上。 陆烬问:“姐姐看我好几眼了,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说着他极度自然的用和她十指紧扣的手背,撩着眼,疑惑的在脸上蹭了几下。 慈以漾盯着他,忽然觉得他像只狐狸,眉骨凸出似秀山,唇红齿白,时常给人好看得不真实,时刻都勾引着人。 “没什么。”她淡定摇头,“只是无聊了,顺便看你窗外的风景。” 未了还补充一句,“我没看你。” 话音一落,他猝然一笑,眼弧度弯出浅浅的弯,本该清冷有距离的五官被打碎得潋滟,眉眼竟是愈发的昳丽。 “笑什么?”慈以漾不懂他怎么莫名就笑了。 陆烬止住笑,嘴角仍勾着,好不缠绵道:“姐姐你撒谎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可爱得想要……” 他殷红的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一个气音。 和他一起待久了,慈以漾立即就知道他发出的音调是哪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耳畔又发烫了,眼神躲闪,不再看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看几眼又不会少几块肉。” 刚说完,陆烬就转过了她的脸,将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怼至她的眼前,近得睫毛根根分明:“姐姐怎么看都可以,不会少肉,我很乐意,甚至很开心。” 他恨不得她的眼神能长在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监视着他,掌控他的一切。 如果慈以漾是个爱窥视恋人并且掌控欲很浓的变态就好了。 只是想想都能兴奋得右手发抖呢。 隐晦的兴奋在他的眼底浮起的,脸上却不露声色,温柔哄她,“姐姐,看我。” “不看了。”直觉告诉她,不能一直盯着陆烬看。 “啊……” 她刚别过眼,义正言辞地拒绝再看,坐在身边的青年倏然塌肩,像漏气的气球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语气闷得可怜。 “我不应该说那种话,本来姐姐想看就看的,都怪我。” 好茶。 慈以漾脑中瞬间闪过两个字,随后的反应便是,难怪有人喜欢绿茶。 好看又还会撒娇,还只对你撒娇,谁不喜欢啊。 慈以漾被哄着又看了他好久,一直到回到北辰庄园。 “姐姐,晚上想要吃什么?” 陆烬帮她提过拖鞋,屈膝单跪在她的脚边,解开她的鞋带后抬起头问她。 现在才下午四点,出门前吃过点东西,距离晚饭还有几个钟头,慈以漾也不是很饿。 “随便,都可以。” 她吃饭不挑剔,什么都能吃。 “都可以?”陆烬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露出意味深长的深奥。 “嗯。”慈以漾趿拉着拖鞋,身体软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截小小的下巴抵在锁骨上一副很困的模样。 陆烬弯腰将她抱起。 她的身体腾空,下意识抱住他,抬眸疑惑看着他。 “我抱姐姐回房间休息。”他单手抱着她,一手提着拖鞋,转身往楼上走去。 慈以漾实在太困了,也就随他去了。 陆烬待她一向很贴心,连脚都会帮她洗,洗后仔细擦干水,又帮她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再次放在床上时室内的温度刚刚好。 因为动作轻,她身体陷在被床上,全程都在沉睡。 窗帘自动关上,床头的一盏昏暗灯亮起,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指尖拂过她额间的碎发,一眼不眨地盯着,直到眼瞳生涩才轻眨了一瞬。 转头看向叠放在一旁的衣裳,他的眼神忽闪,俯身将脸埋在里面,呼吸很轻地嗅闻。 不想洗,想要藏着。 好在他给姐姐买的东西都是两份。 他愉悦地拿起一叠衣物出了房门。 慈以漾这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被陆烬亲醒。 他像是大型的犬类,贴在她身上拱。 察觉她似乎醒了,他抬起泛着不正常红痕的脸,目光迷离地望着她。 “你在做什么?”她还有些没睡醒,嗓音绵绵的。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是来叫你下楼吃饭的。”他笑着,手肘撑在她的耳畔,嘴上说着是叫她下楼,身体却半点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慈以漾转头看向窗户。 窗帘阖着,只有床头有一盏灯,所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但应该也不早了。 谁家正常的好人,叫人起床的方式是这种的? 慈以漾伸手推了下他:“快让开,我要起来。” 他乖乖起身,让到一旁去,调整好自己的身体。 而慈以漾丝毫没察觉自己弯腰找鞋时,纤细的腰被拉长,与蜜桃般的臀形成纤美的弧线,而身后的男人目光黏腻追随她坐起身的动作。 想…… 他眼睑下的红痕更甚了,尖锐的虎牙咬住舌,用疼痛压抑欲-望。 慈以漾找到拖鞋,从床上下来穿上,发现身后的人似乎一直没有动静,不由疑惑侧头。 却见懒靠在大床上的青年碎发凌乱,贴着骨骼的肌肤在昏黄床头灯下显得有些迷乱,衣摆掀了一角露出窄而有力的腰身,给她一种他在勾引她的错觉。 慈以漾打量他好几眼,见他还躺着不动,主动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是说吃饭吗?起来了。” 陆烬坐起身,她以为他是要下床,正打算让开,却被他忽然拉上了床。 他整个人又重新覆在她的身上,手抚着她的腰,含着她的唇似有阴郁的埋怨:“这都看不出来。” 看来她不喜欢纯欲风,就喜欢直白的色-欲风。 什么看不出来? 慈以漾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要自己看出什么来,直到看见他亲着亲着忽然就开始脱上衣了,露出青年较好的健硕身躯,恍然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真的在勾引她。 “哎——等等,先吃饭啊。”她急着去抓被脱下的裙子。 陆烬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点,低语道:“先吃餐前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再下去,不然晚上吃饱了再运动对肠胃不好。” 这话说得好贴心啊,她都快感动了,眼眶泪随着身体一晃一晃的,床上的被子都被踢下去了。 年轻的两具身体亲密吻合,不分彼此,吃着餐前的点心。 第92章 吃冰淇淋 那天晚上的那顿饭,两人自然都‘吃’得饱饱的。 短暂的假就这样度过了。 慈以漾恢复上班时候的作息,看似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她去楼上开会时遇上师兄,散会后两人一起下楼,师兄却忽然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瞧着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脸庞更是健康红得连腮红都不用。 慈以漾摸了下脸,摇头说没有。 师兄感叹:“还说没有,一看你就知道恋爱了。” 这话倒是没有猜错,她现在是和陆烬在交往。 但真的能从气色上看出来她谈恋爱了吗? 慈以漾忍不住投向电梯的镜面上。 倒影的自己眼尾只是比平日看着要柔一些,嘴角也有些上扬,脸颊红了点,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是我以前的同学说,京祚元去了y国吗?”师兄见她没有反驳,摸着头疑惑。 公司的同事只见过京祚元,没人会联想她和陆烬。 慈以漾摇头,“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分手了?”师兄诧异,似不相信两人会分手。 慈以漾很淡定,毕竟两人从没有在一起过,之前答应当他女朋友,也是为了帮他挡家里安排的相亲,两人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后续的说辞。 她将说辞说与师兄。 电梯早就已经停了。 师兄从里面出来,感叹:“没想到也是不合适,不过想想也是,就像我和晓晓一样,我追她好几年,交往了一两年,最后也是因为不合适才分开的,不合适的两人即使硬磨合也只是相互折磨。” 慈以漾笑了笑,和京祚元在一起倒也不会到互相折磨的地步,但太平淡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师兄说完,又好奇问她:“那你现在的男朋友怎么样?” 慈以漾失笑:“师兄。” 师兄举手,“这不是帮我们部门里的年轻小伙问问,他们可稀罕你了,有空就问我,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嘛。” 慈以漾正打算回师兄,手机忽然震动,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师兄,抱歉,我接个电话。” 师兄表示理解。 慈以漾接下电话。 “姐姐,今天要加班吗?我今天炖了你昨天想要吃的白萝卜炖猪蹄。”电话对面传来青年簌雪消融的清冷声线,颇有几分贤夫的意味。 陆烬不用去公司上班,偶尔接受几个跨国电话处理国外事意,收收需要经他眼的文件,剩下的时间很多,在家里包揽了她的一切生活。 慈以漾看了眼时间,刚好到下班时间。 她开完会电话就过来了,这么准时吗? “姐姐?”对面没等到回应,语气诧异上扬。 慈以漾:“不加班,回来。” “嗯。”陆烬似乎笑了,语气也柔了几分,低腔性感的从电话那头传进她的耳蜗中,“我在家等你回来。” 一通短暂的电话结束,慈以漾放下手机后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转头发现师兄还没有走。 “师兄抱歉,我男朋友在家等我,下次再和你聊。”她美眸含歉,晃了晃手机。 师兄见她刚才电话的表情就知道是谁了,摆手道:“没事,去吧,回头再有人向我问你,我直接告诉他,你和你男朋友很好,也免得给你添麻烦。” “多谢师兄。”慈以漾感激他。 师兄连连摆手。 慈以漾先回到办公室,整理好余下的工作就下班了。 回到庄园,她一推开门,正好见陆烬穿着一件和健身服差不多的坎肩上衣,下身穿着长裤,脖子上挂着一件粉色的蕾丝围裙。 薄肌没有健身男的那种夸张程度,肌肉流畅得恰好,充满了成熟男人的力量感。 看着真想坐在他身上,磨他的胸肌。 虽然每天回家都能看见这样鲜美的肉身,她还是会忍不住多瞧好几眼。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感叹,答应和陆烬交往,大概就是因为他不仅长相好,身材也更好吧。 怎么竹节虫一节一节的就令人好怕,男人肌肉一块一块的就让人好稀罕? 看来真是年龄到了。她在心中调侃自己。 陆烬转身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眼神露骨地打量自己。 他眼神轻闪,嘴角上扬,上前把菜碟放在餐桌上,“姐姐过来洗手,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慈以漾走过去,自然伸手递给他。 他牵着她的手去洗,洗完后双手将她圈在玉石两侧,鲜红的唇里叼含着她的手指,乌黑碎发乱遮住秾艳的眉眼,穿着粉色的围裙像是没穿一样。 慈以漾坐在岛台上,手指被含得湿漉漉的,脸颊有点莫名的发烫。 他的口欲期还没有好,反而每天都得含她身上任意一处地方。 现在她每次刚回来,因为还没洗澡,不想他去含其他地方,所以会将手指给他含。 虽然已经这样了好几次,但是……还是好奇怪啊。 尤其是她的身体,每次他只是含着舔手指,她就有种莫名的潮热,那种热和夏季的燥热不同。 像是春转夏,潮潮的。 看来改天得再联系一下兰医生,他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换个治疗方法了。 青年垂着眼帘,舌尖缠在她的指根,含不住的口涎会顺着手指根部往下滑,避免她掌心沾上,他会往里面吸。 一吸,慈以漾就更觉得不对了,双膝忍不住想要合拢,但他的腰刚好卡在中间。 她无意识的动作反而夹紧了他的腰,还将人往前推,一个踉跄他直接贴上来。 中间间隔的安全距离登时缩小,险成负距离。 比刚才还要更加奇怪了。 慈以漾想要发出无声的尖叫,面上却表现得镇定自若,在他抬眸看来发问之前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咬到我手指了。” “是吗?”他缓缓吐出她被吮红的手指,再次放在感应水龙头下仔细清洗。 他不问,也不说别的,慈以漾反而越发不自然,就像是心上有蚂蚁在爬,痒痒的。 缓解他的口欲,洗完手,两人坐在餐桌前,她的耳廓还是通红得几欲滴血。 桌上的饭菜冒着勾人的香,但她面前却是空荡荡的。 不能是用手抓吧。 她疑惑看去:“餐具呢?” 陆烬掠过她搭在桌上的手,坐在她的身边微微一笑,“不是和姐姐说过了,吃饭之前,要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吗?” 这话是说过,但她实在不理解其中原理。 “那甜点呢?”她老实问。 陆烬没回答,不经意说起前几天的事情:“前几天姐姐生理期时特别想要吃冰淇淋,现在还想不想?” 前几天她生理期也莫名有口欲,特别想要吃冰淇淋,但他严格看着她,连凉水都不让碰,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后面生理期过去,又下了一场天气转变的阴雨,她就忘记了。 “今天吃冰淇淋吗?”她好奇。 餐前吃冰的,好像不像是他的作风。 陆烬微翘的眼尾泄出一丝期待的笑,点头:“嗯,姐姐想吃吗?” 这是他问的第二遍了。 慈以漾觉得他居心不良,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刚想要说不想,修长的手指便抵在她欲翕合的红唇上。 唇上的口红碾在指腹上,像是碾出的红酒迹。 “嘘。”他嘴角扬着,温柔而充满诡异的蛊惑,“姐姐不可以拒绝哦。” 慈以漾噤声了。 陆烬移开手指,当着她的面将指腹上的口红舔去,舌尖卷得刻意,又慢又缓。 慈以漾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吃完残留的口红,意犹未尽地撩起泛红的眼皮看向她,翕合唇瓣时隐约显出的舌尖猩红:“姐姐刚才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她眨眼。 他抬手点在她的眼角,说:“你在想,磨我。” 慈以漾震惊,美眸睁得微圆。 他怎么知道的? 陆烬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早就懂她每个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她从一回来,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胸膛。 磨。 几年前他在便签上写过。 现在终于能找到机会实现了。 他压下眼中的情绪,坐在她面前空荡荡的桌上。 慈以漾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勾着椅子又拉回来了。 她的脸面对着他小腹,就几寸。 被粉色蕾丝围裙遮住,但还是一眼能看出尺寸可观。 他敞着长腿坐在她面前,低头对她说:“姐姐帮我把围裙解开,已经做完饭了,不用穿。” 话好正经。 慈以漾犹豫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绕至他的身后,胸脯往前压环住他,解套在后腰的围裙带子。 柔软的云落下,压住了树根。 他微扬起秀隽的脖颈,黑眸里是水晶吊顶灯的迷乱光影,喉结轻滚在冷感白的薄皮下,有种说不出的慾气。 还没完全解开,她就已经感受到他的情动。 就像是拆礼物,围裙是外面的包装,精美的礼品藏在里面。 从她回来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围裙下一定藏着什么。 但没想到会是一朵玫瑰。 鲜红的玫瑰尚未开花,花苞状态的插在腰间,像极了狂徒。 因为他穿的裤子从后面看很正常,前面却有一道口子,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白色蕾丝内裤。 还是透明的。 包裹得沉甸甸的。 他又穿这种! 慈以漾瞬间想到当初还在京大读书,那天晚上他约她去明德湖,也穿过类似的。 不过当时他还要点脸,裤子不是开叉的,只骚在里面,穿一件宽松的上衣遮住,也看不出来里面穿的镂空情趣套装。 遇上陆烬的人或许都当他是清冷孤傲的高岭之花,谁会想他在里面穿这种。 现在在没人的家里,他就没什么顾忌了,裤子都不好好穿。 第93章 二十几的男人会开花…… 这个男人实在太要命了。 慈以漾鼻子有点热,连忙捂住往后仰。 陆烬却误会了。 他顿了顿,说:“我洗得很干净,应该不会……”语气有几分不自然。 他不仅洗得很干净,还用了香水,而且他的清洁管理一向到位,现在有不轨之心,更是注意了。 难道她不喜欢这种香水? 陆烬陷入沉思,已经打算从今以后换一种香水,似乎有一款香水里有依兰花。 “不……不是。”慈以漾摇头,鼻子仍有点热热的,头也很晕。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将腰间的玫瑰取下来递给她,黑眸认真凝着她道:“姐姐插上去。” “啊……啊?!”她呆呆的连发好几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就是用来插绸带上? 陆烬被她可爱到了,温柔揉她的头顶,解释:“不是插……呃,是捆住的绑带上,等下大了,就没惊喜了。” “啊……哦、喔,呃。”慈以漾从他手里接过玫瑰,有点懵懂地点头。 玫瑰的根身上的刺已经被处理得光滑,不会硌皮肉,但她有点不知所措。 小陆被绑着,在他强忍下还是有跃跃欲试的抬头之势,等下玫瑰挤在边上会不会不舒服? “姐姐,快点。”他双手抓紧桌沿,神情迷离,轻喘着催促她。 被这样直观地打量,他无法无动于衷,连另外的头也忍不住想快点和她打招呼。 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解开绑带重新捆才能束上玫瑰了,不然今天的冰淇淋她就吃不吃了。 慈以漾专注研究如何将玫瑰如何弄,没看见男人黑浓长睫坠覆在泛红的眼底,藏着怎样的晦涩。 她打量良久,终于想到了聪明的办法。 用手攀附在表皮上,指尖将绸带勾出缝隙,然后再慢慢往里面推。 陆烬似乎不适应,腰身似乎抖了下。 她抬头问:“能行吗?” 他喉结轻滚,眼帘颤了颤,气息灼热地吐出古怪的音调:“嗯……能。” 慈以漾放心了,继续小心翼翼地弄。 陆烬黑瞳迷蒙地凝她认真的小脸,鲜红的唇角慢慢往上扬起微笑弧度。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怜惜的,他很喜欢她赋予的痛感。 玫瑰花梗的长度刚好,花苞像是开在上面的。 都说十八的男人一枝花,现在看来二十几的男人也一样会开花,甚至能开得更美。 慈以漾很满意,主动问他:“然后呢?” 陆烬将桌上盖着的一小碗冰淇淋推过来,舀了一颗圆球放在玫瑰花苞里,“一次只能吃一颗。” “嗯……”她又没什么特殊爱好。 虽然已经九月末,快要到十月份了,天气仍有点热烘烘的潮湿,冰淇淋化的很快,她一颗都没吃完,花梗上就流满了融化的冰淇淋。 期间她抬眸看坐在餐桌上当容器的男人。 已经从他脸上看不见清醒,漆黑的瞳珠迷离,脸庞陀红,睫毛上沾着不知道是被冻得受了刺激,而情不自禁打湿了下眼睫,整张脸都看起来湿湿雾雾的,像是无法呼吸般启着唇喘息。 受不了还要。 她对他有些无言以对。 陆烬变态的嗜好多,有些情侣行为他很想要,又不想她去做,即使洗得再干净,也不想她去做。 可偏偏自己又实在想,想得夜里睡不着,钻进被子里将她弄醒了说解渴。 后面她才知道解什么渴。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以花代替,假装边缘行为满足心底的慾望。 “呃……怎么停了?吃完了吗?”察觉她停下,他轻颤眼帘,茫然看去,撑在桌沿的手臂肌肉线条极为优越。 在看见她粉唇珠上沾着冰淇淋的乳白,他目光遽尔一定,幽郁晦暗,话也不追问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食指指腹蹭过唇珠上的冰淇淋。 黏黏的。 她无辜着,温柔着,也同样包容他。 他也是如此的爱她。 “姐姐,你知道吗?我好爱你。”他低声呢喃,俯下身吻她杏花春雨般的眼。 真的很爱她啊。 爱到有时候在想,他的出生是对的,生他的人是天才,创造了他与姐姐的相遇、相知和相爱。 “Truly a genius。” 他由衷感叹,吻落在她的唇上,尝到她舌尖残留的香草味,“唔,甜的。” 慈以漾含糊应了声,香草味奶油本来就是甜的。 陆烬轻笑,“我说的不是奶油。” 说完他往前,再往前,将她逼入绝境后忽然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来,放在腿上。 他如吸精气的男鬼尽情攥取她的呼吸,兴奋得瞳孔震颤,像也沾满了甜蜜的冰淇淋,泡在甜水中。 慈以漾已经习惯了,偶尔会配合一下他。 等他亲够了,又将她放在桌上,彻底调换两人刚才的位置。 慈以漾眸中还含着湿雾,不解看着他。 如果忽略他潮红的脸,迷乱的眼,鲜红的唇,充满情色意味的穿着,会觉得他是西方的即将就餐的儒雅绅士。 “姐姐,吃完了该我了。”他看起来好有礼貌,谦让完后向她友善索取。 当然,如果玫瑰花没有被撑得直直的,她一定就信了。 她抬腿,踩上了还沾着冰淇淋的玫瑰花。 “呃……”陆烬脸色微变,单手握住她的脚踝,泛红的眼幽幽地看着她,传来的极强侵略性仿佛在告诉她。 等下他会很过分的,哭了都不会停。 慈以漾本能察觉到危险,“不玩了。” 她欺负人后想要从餐桌上下去,但很快就被按倒在上面,成为他的餐前一道可口点心。 就是冰淇淋早就都融了,但他吃得唇瓣晶莹,下巴都滴着水。 而那朵玫瑰,早就被他蹂躏了- 昨晚吃撑了,第二天她的生理钟一到就睁开了眼。 慈以漾看着身边连睡觉都维持着好看姿势的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赤白的肩膀上。 没将他打痛,反而自己的掌心又红又麻。 陆烬被吵醒,第一反应是捧起她的手,放在唇下吹了好一阵才茫然抬头,“姐姐为什么要打我?” 打工人不想和不用工作,睡觉能睡到自然醒的天龙人讲话。 慈以漾抽出手,坐在床边伸手去够内衣。 陆烬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侧首用高挺的鼻尖蹭她,弄得她痒痒的。 “姐姐,下次别打肩,有骨头,打起来很痛,挑软的。” 慈以漾转头看他,说:“你身上有软的吗?” 他硬得可怕。 陆烬一讪,眨了下眼,笑了,“有……” 在她耳畔轻声陈述:“不使劲的屁-股。” “变态。”她眼神微妙一变,知道他不会忽然说这种话,大概又在想什么变态的事。 她无言以对地拍他手,“松开,我要去上班了。” 陆烬倒是不觉得羞耻,乖乖松开她,也跟着下来穿上衣裳,恢复人畜无害的美丽贵公子模样。 昨晚都睡得晚,今天都差点醒不来。 他趁她洗漱的时间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等她出来刚好能吃上。 慈以漾坐在餐桌前,看着餐盘上煎蛋都是爱心形状,忽然有些好奇说:“庄园这么多人,你怎么总是不喜欢让她们进来?” 这间主屋里除了每日定时定点进来打扫,添置食材和花卉等物品的佣人,其余时间都是空荡荡的,仿佛就她和他两个人。 她的一切事都被他全全包揽了,不仅每一餐都是他亲自做的,连她的衣物也是他手洗的。 刚认识他时,就知道他不喜欢用佣人,虽然她也一样,但她一直不能理解。 德菲斯家族并非是普通贵族,住的是一个岛屿大的宫殿城堡,里面的佣人更是多得数不清,他怎么没这习惯? 陆烬刷完牙,走过来靠在她的旁边,看她漂亮杏眸中闪烁好奇,微笑:“姐姐想知道吗?” “当然,不然我干嘛问你。”她咽下煎蛋,还是流黄煎蛋,心情莫名就好很多了。 “因为不想要我和姐姐被打扰。”他给出答案。 没有旁人,他能随时拥吻她,还能在任何一处做更见不得人的事,但若是有佣人来来回回,初时虽然很有情调,但他是不愿意她被弄得盛满的春情被别人撞见。 人多了,避免不了,所以干脆就不让人踏入。 他想要独自占有姐姐。 慈以漾吃完早餐,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我先去上班了。”说完接过他提来的包。 其实她可以不用上班,陆烬将他公司的股份转了百分之八十给她,她几辈子都用不完,但人总得要积极向上些。 倒也不是她太向上了,而是实在喜欢自己努力获得的成就感。 陆烬开车送她去公司楼下,她趁着周围没有人,忽然鬼鬼祟祟地亲了一口他,然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副驾驶下来,提着包小跑着拉开距离。 不一会就遇上了同事。 同事感叹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一辆豪车,满眼羡慕,公司谁这么有钱? 慈以漾转头看了眼,庆幸出来得快没被看见。 她附和了一下同事,然后转移了话题。 陆烬坐在车内,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与别人说说笑笑,挽着手走进公司的旋转大门,再刷卡过砸门。 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知道,有夫之妇不能碰。 陆烬看了许久才压下怨夫般的阴暗,收回目光缓缓驶走。 今天不用外出,慈以漾准备国庆节假的工作交接,一直忙到很晚。 陆烬打来电话,她才看见已经很晚了。 和同事嘱咐几句,然后就下班了。 刚乘坐电梯到一楼大厅,就看见姿色昳丽的青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长腿半抻,矜贵得与典雅风的一楼大厅不太符合。 应该坐在金银珠宝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正文完】 第94章 他确实很带劲儿 慈以漾走过去,“怎么在这里?” 陆烬似刚睡了会刚才醒,上撩的眼尾微微泛红,一见她就伸手抱住腰,脸埋在她柔软的肚上,“等你啊。” 慈以漾原是想说他怎么不上楼等,但想到他这张祸水脸就咽下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发顶,“今天忙得忘记了时间。” 他没说话,隔着衣裳咬她,像小狗一样。 慈以漾忍不住笑了,推他额头:“别咬,痒啊。” 陆烬被她推着脸抬头,目光却落在她的身后,目光淡然。 慈以漾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刚好看见身后呆呆站着的同事。 “呃……”她对同事打招呼,“朱朱也下班了吗?” 同事朱朱仍呆呆点头,心中却掀起轩然大波。 大家都知道慈以漾有男朋友,不是京家的那位,大家遗憾好一阵,毕竟郎才女貌,在一起都使人无法产生嫉妒,但没想到她的新男友竟然更好看,和大家仿佛不在一个图层中。 太好看了。 朱朱满眼惊艳,将慈以漾刚才走得急不小心掉下来的文件递过去,“刚才文件掉了。” 慈以漾接过文件,向她道谢:“谢谢朱朱,刚才走得太着急了。” “不客气,不客气。”朱朱说着,忍不住又看向一旁看似很安静的男生。 皮肤好白,头发和眼珠好黑,像只漂亮的狐狸化成的人,连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后的矜贵。 “以漾,这是你男朋友吗?”朱朱实在忍不住覆在她的耳畔小声问。 慈以漾看了眼陆烬,点了点头:“嗯。” “哇——”朱朱发出感叹。 慈以漾已经习惯了,每个见过陆烬的人都会被惊艳,哪怕最初第一次见他时,她讨厌他,也还是惊艳了许久才回过神。 “姐姐。”陆烬站起身,扣紧她的手,对朱朱露出绅士微笑:“抱歉,我们可能要先走了。” 朱朱被迷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点头,看着他牵着慈以漾转身朝门口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朱朱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在群里发刚看见以漾的男朋友了。 群里的男性同事瞬间出来追问,长得怎样,他们还有没有机会。 朱朱想了想,回复他们。 长得好年轻漂亮,好有混血的复古矜贵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中世纪神话故事里盘在宝物堆中的银龙,连鳞片都泛着水精的剔透。 一大堆华丽的形容词都形容不出的好看。 群里的男生见状,纷纷发出省略号。 倒是朱朱打着字,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生。 很快她切换了公司内部的软件,看见置顶上今年爆火,浏览率最高的一条视频,受采访的青年俊美无匹,与刚才离开的人一模一样。 天…… 朱朱惊讶捂嘴,赶紧将截图发出去。 “以漾的男朋友,lcy的代表。” 这边的发生的轩然大波,自然还没传到慈以漾这里。 她正被刚才看着正人君子的男人圈在副驾驶上,带着她的手乱碰。 “等……等等!”她被亲得喘不过气,仰着下颌,白皙的颈间被吮出几道暧昧的红痕。 他被推开了些,打理整洁的黑发被蹭散了几缕,抬起覆着迷蒙的双眼勾着人,“嗯?” “先回去,会被人看见的。”慈以漾说着,白颊粉似扑过玫瑰色的腮红,唇瓣也被咬得红红的。 “可是。”他无辜地抬起手,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低声说:“姐姐明明很需要我啊,都兴奋了。” 慈以漾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手上。 骨骼清瘦分明的长指仿佛被泡皱了。 她脸更红了,强撑道:“胡说八道,快开车回去。” 陆烬眼泄遗憾,还以为能与姐姐做特殊的,但她胆子还是太小了。 “那我们快点回去,今天玩点别的可以吗?”他和她温声商量。 “什么?”慈以漾问。 他礼貌提醒她,“今早上起床,你说的。” “我说的?”慈以漾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裙子,一边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她早上说什么了?就问了他怎么不喜欢用人,除此之外好像没说什么了。 陆烬见她又忘记了,用湿巾擦拭完黏腻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戴着腕表的手腕青筋鼓在冷白的薄皮上,指尖长得很具有观赏性,是能用来充当画画模版的模特手。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着他正经的开着车,温良的语气就像是在探讨人生哲理。 “姐姐忘记了,你说想打我。” 她蓦然被呛住,连咳了好几声。 刚起步的车又重新停在路边,他眼含关心地递过一瓶水:“怎么忽然呛到了?” “谢谢。”她为了掩饰尴尬,假装很渴地喝着水。 打他?打哪里? 她记得好像是……嗯,@¥#*&的地方吧? 死变态。 “好些了吗?”年轻貌美的‘变态’嗓音温柔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唔,唔。”慈以漾连连点头,含糊道:“好了。” “那我们继续回去。”他唇角往上微勾,掠过她闪躲的眼神。 好可爱,鬼鬼祟祟的,想…… 陆烬移开视线,继续开车。 因为他的那句话,导致慈以漾一路上都很不自然,屁-股下仿佛有铁钉,坐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忍着浑身的酥麻僵坐在座椅上,直到车开进了庄园。 下车时,她双手扣在座椅上。 “怎么了?”陆烬站在她的车窗前,单手搭在上面,低头看着她。 慈以漾表情正常,摇摇头说:“我觉得从来没有在车里看过车库的景色,欣赏下。” 她实在无法想象,等下他会摇着屁-股求挨打的画面。 太变态了,她还没进化到能承受这种变态场景的心理。 陆烬见她不愿下来,俯身将她从副驾驶内抱下来。 慈以漾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涨红,眼珠盈盈颤颤的,憋了满口的话,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姐姐不想要回去,是想要在车内过夜吗?”他抱着她,站在电梯里浅笑。 “当然,姐姐如果觉得车里更合适,我也是能配合,不过……” 顿了顿,他又说:“就是我可能伸展不开,要开顶窗,到时候声音太大了,会被别人听见的。” 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怜了他的姐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在很奇怪的不适感中。 “所以我们还是回家,在床上做。” 慈以漾憋了半晌,缓缓挤出一句话:“好不要脸。” “要。”他接下她的话,走出电梯,进到大厅,“我比谁都要。” 没这张脸,她早就和别人跑了,所以他比谁都珍惜。 每一步踏上台阶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提前交响出啪嗒的巴掌声,双腿莫名忍不住想绞在一起。 她泪盈盈咬着指节,都怪他太变态了,导致她现在也莫名不正常。 回到房间,陆烬将浴缸的水放满,再次出来,刚好看见穿着白裙子,赤足站在门口一副打算逃走的女人。 他眉骨诧异上挑,懒洋洋歪头靠在浴室的门框边,微笑问她:“姐姐要去哪里?” 慈以漾被当场抓住,手镇定自若搭在门把手上,“就是想出去看看。” 陆烬没拆穿她,勾唇道:“等下再出去,我们先洗澡。” “呃。”她小弧度朝他移过去。 刚靠近,还有一两步的距离,蓦然被他握住手腕。 他眼睫的浓黑,笑时浓颜深邃:“太慢了。” 她被拉进了浴室。 陆烬喜欢帮她洗澡,排在做-爱和接吻的后面。 他洗得很仔细,仔细得连一丝缝隙都不会放过,同时觉得用手不礼貌的地方,他会低头用嘴去社交。 她再次从水中被捞出来时,头发湿湿的,眼睫毛也是,湿哒哒地黏着下眼睫,桃色的晒红布施雪肌,整个人卧在他的怀中看起来乖得可爱。 尽管她时常觉得自己并不是可爱的长相,反而偏温柔的复古知性,但在他的眼中,她可爱死了。 巨他*的可爱。 “姐姐好可爱啊。”他将她放在床上,像变态一样闻她肌肤上残留的香气,喉结不停滚动,不止颧骨红了,胸膛和指节也红红的。 他一上床,总是会极快进入状态。 慈以漾还揪着浴袍的领口,下摆其实已经卷上了腰。 平坦的腰又细又白,肚脐都秀气得可爱。 他很轻地咬着她的手指,缓解齿间的痒意,哄着她:“姐姐松手。” 松、松手…… 慈以漾被他惺忪性感的声音哄得晕乎乎的,尤其是他体格高大,每次将她罩在身下感受到的全是青春男性散发的热情荷尔蒙。 所以被哄松手是很正常的事。 陆烬见一次得逞,每吻到一处就会更低更柔。 “姐姐乖,手伸出来。” 她伸手。 白净的手指纤细漂亮,像是古诗里的红酥手。 陆烬看了眼,转头含了什么在唇中,然后再叼含住她伸出的手指。 冰凉的硬物被他缠在舌下,一点点推着她的手指。 慈以漾隐约察觉有什么戴在了手指上。 她想要看,却被捂住了眼。 “姐姐现在不能乱动。”他语气含笑,吐出她的手指,顺着手腕吻去了别的地方。 气氛本就暧昧闷热,她很快就将刚才的意外抛之脑后了。 因为他确实很带劲儿啊。 尤其是表现得很浪时。 夜色渐浓,偶尔会响起几声奇怪的声音,但很快就被他低哑的声音覆盖。 虽然今夜他在受‘惩罚’,但他却表现得像上位者,哑着声让她夹紧了。 不许漏。 “小畜生。”她咬他肩膀,喊出久违的称呼。 他爽得肚脐发麻,差点就没忍住,只能绷紧了下颌使劲儿。 慈以漾的声音被他弄得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好可怜。 他怜惜的同时,心中却恶劣地想着。 谁让她在这个时候说爱称的,真是……实在是太令人难忍了啊。 他只想做得更过分一点。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起来晚了。 不过好在放国庆。 整整七天的假期,两人原本是打算去国外度假。 当她醒来看着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怔了许久。 昨天晚上陆烬给她戴的。 陆烬刚好从浴室出来,见她坐在床上盯着手发呆,上前坐在她的身边:“好看吗?姐姐还没有见过呢,这是我挑选的。”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和他一直戴的戒指是一对。 “三年前没能亲手戴上你的手,所以昨晚就戴上了。”他说。 见她不讲话,他捏着她的手问:“喜欢吗?我很喜欢。” 说完又改口,“姐姐要是不喜欢这种款式,我们现在出去重新换,你挑,什么样的都可以。” 他拉着她的手想要起来,现在就出门。 慈以漾按住他的手,“等等。” 陆烬转头看着她,罕见的笑不出来。 慈以漾在床上跪坐起身,似在布施慈善与祝福的牧师,伸手抚他紧绷得泛白的唇瓣,目色轻柔:“不用换,就这个款式,我挺喜欢的。” 他瞳珠滞住,隔了好半晌才抱住她,闷声闷气地喊:“老婆。” 慈以漾浑身发麻,“先别喊,好奇怪。” 他喊一声就过一遍电,哪儿都觉得不自然。 陆烬板正她的脸,正色,“床上不喊老婆,喊姐姐,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呃……这么说好像是很奇怪。 慈以漾还没想通,陆烬就拉着她下床。 “姐姐要是不习惯,那我就先换着喊,等听习惯了就好了。” “哎……”她开口。 陆烬推着她进浴室,“老婆快洗漱,我们的行程快来不及了。” 慈以漾见时间确实不早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 行李早就已经被陆烬收拾好了,两人出发去机场,时间刚好赶上。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被誉为全世界最浪漫的维耳纳,陆烬重新安排了求婚,一场盛大而又壮阔的求婚。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