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一大哥总以为我暗恋他》 1、天降金主 晚上八点，正是直播中流量最好的黄金时段。宋鹤眠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张干净又帅气的脸。 他租的房子不是很大，一室一厅，卧室里除了床和衣柜，剩下的空间几乎都被直播设备占满了。身后的背景布是他花三十块钱包邮买来的，在美颜滤镜的加持下倒也显得像模像样。 “来来来，左上角福袋领一下，粉丝灯牌亮一亮啊！” 宋鹤眠凑近镜头，笑嘻嘻地说道，“今天高低得把对面那个红毛小子给干趴下，他刚刚可嚣张了，说我们家没人。” 屏幕上，一个pk条正悬在中央，代表宋鹤眠的蓝色进度条被对面死死压着，差距大得有些惨不忍睹。 【今天好帅！】 【对面是工会号，打不过的，别上了。】 【别啊，刚进来就要输了吗？】 【主播跳个舞吧，输了也不亏。】 【没钱，精神支持一下。】 直播已经开了三个月。当初签他的直播公司说他这张脸是老天爷赏饭吃，保证能火。结果三个月过去了，直播间的人数始终在四五百人上下徘徊，偶尔运气好能上千，但很快又会掉下来。 “别啊，家人们，还没到最后一分钟呢，一切皆有可能。”宋鹤眠嘴上鼓舞着士气，心里却在想着这个月的房租还差多少。 他从小成绩就不好，家里条件也一般，父母看他不是那块料，高中毕业后就没再提上大学的事，主要精力都用来供哥哥继续读研究生。 宋鹤眠也乐得清闲，在社会上晃荡了一段时间，找了几份工作，最后被这家直播公司签走了。 直播好啊，不用早起打卡，每天对着镜头说几个小时话，运气好碰上个大哥大姐，一个月生活费就都有了。多完美的职业。 可惜，他的“金主”们都不是很长情。 眼看pk时间只剩最后一分钟，宋鹤眠已经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对面那个红毛主播估计会让他做点龇牙咧嘴的鬼脸，或者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正想着，屏幕上突然金光一闪。一个金色的城堡特效拔地而起，占据了整个屏幕，华丽又张扬。 宋鹤眠愣住了。 弹幕也愣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子炸锅。 【卧槽？？？】 【我没眼花吧？？？】 【咱们直播间终于出息一回了！】 宋鹤眠的目光迅速锁定在那个送出礼物的id上，只有一个“砚”字。一个极其简单的字，头像也是一片纯黑，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感谢‘砚’哥送的嘉年华！”他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笑意，“对面那小子估计都吓傻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金色城堡升起。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屏幕几乎被金光覆盖，pk条的蓝色部分已经长到看不见尽头。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肉眼可见地往上涨，从五百，迅速突破了一千，两千……全都是被礼物特效吸引进来的路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佬下凡扶贫？】 【主播快谢谢大哥啊！愣着干嘛！】 宋鹤眠的心脏“怦怦”狂跳。他不是没见过钱，但没见过这么直接、这么凶猛的钱。这几下，顶他辛辛苦苦播一个月的了。可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只能反复说着感谢，对着镜头鞠躬。 pk结束，毫无悬念的胜利。 对面那个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红毛主播，此刻脸都绿了，在连麦的另一头干巴巴地说了几句“感谢大哥支持”，就灰溜溜地断了线。 直播间里，热度还在持续发酵。 “砚”这个id，依然挂在观众席的第一位，安静得仿佛刚才那几万块钱不是他刷的一样。 “哥，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表演个才艺吧？”宋鹤眠试探性地问道。情况有点超乎预期，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弹幕都在刷“跳舞”“唱歌”。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给大家唱首歌吧，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来自“砚”的评论。 只有四个字：安静待着。 字体是系统默认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立刻乖巧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头。 【好乖，让他待着就真待着了。】 【这感觉怎么有点……奇怪】 【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别乱磕……】 直播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妙。一个平时蹦蹦跳跳的主播，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而直播间几千人，竟然也因为榜一的那位大佬，耐着性子陪他一起安静。 宋鹤眠就这么坐了十分钟，偶尔喝口水，或者对着镜头笑一笑。十分钟后，“砚”又发了一条评论：下了。 然后，那个黑色的头像就从直播间消失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再回过神，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掉回了一千出头。但所有人的讨论都还围绕着刚刚那位大人物。 宋鹤眠自己心里其实也跟猫抓似的，他知道，这种大佬可能就是一时兴起，路过随手刷点礼物，以后还会不会来，完全是未知数。 不能这么干等。 “好了家人们，今天也播得差不多了，嗓子有点哑了。”宋鹤眠找了个借口，匆匆下播，连后台的礼物数据都来不及细看，第一时间就点开了平台私信，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头像。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宋鹤眠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说道：【哥，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星星眼]】 发完之后，他就盯着屏幕，心里七上八下的。 对方会回吗？大概率是不会的吧。这种大佬，每天不知道多少主播想私聊他。 一分钟过去了，没动静。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宋鹤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异想天开了。他把手机扔到床上，准备去洗个澡。刚进到浴室，外面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几乎是立刻从浴室里冲了出来，身上还滴着水，抓起手机。 是“砚”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宋鹤眠却像是看到了希望。回了！只要回了就行！ 他赶紧擦干手，继续打字：【哥，你是我命里的贵人！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要被对面那个红毛笑话死了。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给你跳个舞吧？我私下跳给你看！】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不用。】 还是那么冷淡，宋鹤眠有点没招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思索半天，他还是决定继续主动出击：【那哥你平时玩微信吗？平台私信太不方便了，我想加个您的微信，以后您有什么想看的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保证随叫随到！】 宋鹤眠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玩脱了，对方估计已经把他拉黑了，手机却突然又“叮”地一声：【wyz123456】 宋鹤眠看着那串微信号，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成了！ 他立刻复制了微信号，打开微信，郑重其事地粘贴，搜索，然后发送了好友申请，几乎是秒通过。 对方的微信头像和平台一样，也是纯黑色的。昵称就是一个简单的字母：w。朋友圈是三天可见，而且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一股神秘又高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宋鹤眠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钓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大鱼，他必须得用尽浑身解数，把这条鱼给牢牢地养在自己的池塘里。 从那天起，他把“w”的微信置顶，每天雷打不动地发消息。 早上起来，他会拍一张窗外的天气，发过去：【早上好啊，今天天气不错。】 中午吃饭，他会把自己的外卖拍得很好看：【哥你吃饭了吗？我今天吃的黄焖鸡，味道还行，就是肉有点少。】 晚上直播前，他会对着镜子自拍一张：【哥，我准备开播啦，今天新学了一支舞哦。】 而对方的回复，一如既往地简洁。 大多数时候是“嗯”。 偶尔是“知道了”。 最好的一次，是他抱怨外卖不好吃时，对方回了几个字：“地址给我，我给你换一家”。 宋鹤眠毫不气馁。在他看来，有回复就是好事。而且通过这几次聊天，他也大概知道了“w”的一些信息，对方叫温砚之，应该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而且还和自己在一个城市！ 他的人生梦想就是混吃等死，而温砚之，无疑是能让他提前实现这个愿望的超级捷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温砚之却再在他的直播间出现过，也没有再刷过任何礼物。宋鹤眠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没有去主动问“哥你怎么不来看我直播了”，他知道这样会显得目的性太强，惹人反感，他只能继续每天坚持不懈地发消息。 这天晚上，宋鹤眠照常十一点下播。洗完澡躺在床上，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给温砚之发消息：【哥，我睡啦，晚安。[月亮]】 但这一次，手机很快就亮了。 【还没睡？】 宋鹤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状态。 他立刻回复道：【哥你怎么也还没睡？是工作太忙了吗？要注意身体啊。】 【刚开完会。】 【哇，这么晚了还在开会，哥哥你也太辛苦了吧！】 宋鹤眠顺口就拍了个马屁。 没过一会儿，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内容却让宋鹤眠有些意外。 【你多大啊？】 宋鹤眠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我20岁了】 【这个年纪，怎么没继续读书？】 这个问题，让宋鹤眠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捏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成绩不好，考不上？显得自己很笨。 说是家里条件也一般，不想供？又显得自己很可怜，像是在卖惨。 他思来想去，决定说一半的实话，再掩饰过去：【哎呀，我不喜欢读书。我们家条件也一般，我爸妈觉得，与其花那个钱让我去大学里混日子，还不如早点出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呢。我觉得也对，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对吧哥？】 宋鹤眠发完这段话，又在后面加了一个俏皮的表情包，试图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 原以为温砚之会像往常一样，用一两个字结束这个话题，直到手机里弹出对方的消息：【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不专心 屏幕那头，温砚之发来的那句“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让宋鹤眠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和之前所有冷淡的“嗯”、“知道了”都不同。 这个问题里，没有居高临下的敷衍，也没有对一个主播的轻视。它带着一种平等、探究的意味，仿佛想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宋鹤眠第一次感觉有些慌乱，他那套为了讨好“金主”而准备好的话术，在这一刻突然卡了壳。 他意识到，如果用惯常的俏皮话糊弄过去，或许会破坏掉此刻这种微妙的氛围。可要他掏心掏肺，他也没那么傻。 谁会对一个才认识一个星期的“网络大哥”说真心话？更何况，他的真心话也没什么值得说的，无非就是“对啊，我就是想不劳而获，想找个长期饭票，然后摆烂躺平。” 这话要是说出去，别说饭票了，估计对方会立刻把他拉黑，顺便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救了。” 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删删改改：【想那么多干嘛，人活着，开心最重要嘛。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每天直播有人陪我说话，还能挣钱养活自己，多好。】 发出去之后，他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回复。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对方继续追问，他就说“哎呀哥，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嘛，我们说点开心的！” 然而，温砚之没有再追问。那边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久到宋鹤眠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 【早点睡。】 【好嘞！哥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 对话结束。 宋鹤眠盯着那个简洁的“嗯”字，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平静。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脑子里全是那句“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温砚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对他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还是说，这只是有钱人掌控欲的一种体现，想把自己看上的“小玩意儿”从里到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想不明白，只知道，这条鱼，比他想象中更深不可测，也更有吸引力了。宋鹤眠抱着手机，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晚上，宋鹤眠顶着一对不算明显的黑眼圈上了播。他特地多打了点遮瑕，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精神。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有点心不在焉。 “来来来，欢迎新进直播间的宝宝们，左上角关注点一点，粉丝团加一加啊！”宋鹤眠熟练地念着开场白，努力调动着气氛。 弹幕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今天眠眠怎么感觉有点没精神？】 【是啊，笑得有点勉强。】 【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失恋了？哈哈哈哈。】 【楼上的别瞎说，我们主包是大家的！】 宋鹤眠看到弹幕，连忙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哪有啊，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有点困而已。”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今天玩点什么？要不我们连个麦，打场pk热热身？”宋鹤眠提议道。他想搞出点动静，万一w碰巧刷到了呢？有钱人应该都喜欢看这种刺激的场面吧。 他很快匹配到了一个对手，是个走搞怪路线的男主播，id叫“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pk一开始，对面的主播就发挥了他的搞怪特长，一会儿学大猩猩捶胸，一会儿用奇奇怪怪的语调拉票，直播间气氛倒是挺热烈。 反观宋鹤眠这边，他有些提不起劲，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观众聊着天，时不时地瞟向观众席。 【打起精神来啊，要输了！】 【对面都快领先一万分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今天的主播好佛系，爱了爱了（bushi）】 【感觉主播有心事，榜一的大哥今天没来吗？】 【别提了，估计就是一日游，大佬哪有天天守着一个小主播的。】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宋鹤眠的心沉了一下。pk条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也有些自暴自弃，对着镜头笑了笑：“没事没事，咱们不争了啊，别刷礼物了，留着钱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输就输了，我给大家做几个深蹲就行。” 【别蹲了，你腰不是不好吗？】 【对面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输给他不冤。】 就在pk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十秒，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屏幕上，毫无预兆地，升起了一枚巨大的火箭。 火箭的特效不像嘉年华那么华丽，但更加直接，带着一种一飞冲天的气势。 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一秒后，彻底疯了。 【！！！！！！！！】 【啊啊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我靠，说曹操曹操到啊！刚刚谁说大佬不来的？！】 【这出场方式，太帅了，我死了。】 【对面大头哥估计傻了，哈哈哈哈。】 宋鹤眠也傻了。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pk结束，胜利得毫无悬念。 宋鹤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狂喜和激动：“谢谢‘砚’送来的礼物……”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的的专属弹幕，缓缓地飘过屏幕：【不专心。】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嘛” 【啊啊啊啊他在撒娇！他绝对是在撒娇！】 【救命，我一个女的都受不了了。】 【这谁顶得住啊！】 温砚之没有再发弹幕。 宋鹤眠也不敢再划水，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唱又跳，把直播间的气氛重新点燃。只是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黑色的头像。 直播到十一点，宋鹤眠准时下播。 “家人们晚安，明天见！” 他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昨晚那句“嗯”上。 他该怎么开口？ 是像往常一样说“哥我下播啦”，还是…… 他纠结了半天，决定主动出击：【哥！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来！[可怜]】。他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太羞耻了！ 手机“叮”地一声响了。 宋鹤眠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抓过手机。 【为什么不专心？】 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撒娇，而是又把那个问题抛了回来。宋鹤眠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把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的好机会。 他咬了咬牙，打出了一行字：【因为昨天晚上和你聊天，聊得有点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所以今天直播的时候，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那边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就在他准备发个“我开玩笑的啦”来挽回一下的时候，对方的消息终于来了：【是我的问题。】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彻底把宋鹤眠给砸懵了：【明天想吃什么？我带你吃。】 宋鹤眠盯着那行字，反复看了三遍，才敢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明天想吃什么？ 这是要见面的意思吗？ 从线上刷礼物，到线下的投喂？ 宋鹤眠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他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一个字也打不出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见面 宋鹤眠的大脑，在那句“我带你吃”弹出来之后，只剩茫然。 带我吃？ 不是“给你点外卖”，不是“地址给我给你叫”，而是“我带你吃”。 主语是“我”，动词是“带”，宾语是“你”。 这是一个线下见面的邀约。 太快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一个嘉年华敲开他直播间的大门，到加上微信，再到现在的线下邀约，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多星期。 他原本的计划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渗透进这位大佬的生活里，从而获得稳定的“投喂”。可现在，青蛙没煮熟，直接从锅里跳了出来，还要请厨子吃饭。 他该怎么回？ 【哥，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显得太虚伪，太假惺惺了。 【好啊！去哪吃？】 显得太猴急，目的性太强，吃相有点难看。 【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显得太扭捏，不够爽快。 宋鹤眠感觉自己正在进行一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而对方出的这道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手机又“叮”地一声：【不方便？】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还在混乱中的宋鹤眠。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他要是再拿乔，这条好不容易上钩的大鱼，可能就真的脱钩跑了。 赌了！ 宋鹤眠心一横，不再纠结：【方便方便！当然方便！哥你找我，我什么时候都方便！[星星眼][星星眼]】 发完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这次，对方的回复很快：【明天中午十二点，楼下等我。】 没有问他地址。宋鹤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当初温砚之说要给他换一家外卖的时候，他就把地址发过去了。 他竟然还记得。 【好嘞！哥，我一定准时到！】 【嗯，睡吧。】 对话结束。 宋鹤眠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的症状比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脑子里一会儿是温砚之那冷冰冰的头像，一会儿是那句“我带你吃”，一会儿又开始疯狂猜测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宋鹤眠是被闹钟叫醒的。他从床上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己的脸。 还好，黑眼圈虽然有，但用点遮瑕还能盖住，脸上也没有冒痘。今天是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然后，他迎来了人生中的一大难题：穿什么？ 他冲到那个小小的衣柜前，把它翻了个底朝天。衣柜里寥寥无几的几件衣服，大多是直播公司签约时统一买的，要么是印着夸张字母的卫衣，要么是跳舞时穿的破洞裤，都显得过于廉价和刻意。 他不能穿得太好，那不符合他“家境一般、努力生活”的人设。但他也不能穿得太差，万一被当成要饭的，给温砚之丢了脸，那更是得不偿失。 他必须穿出一种“穷，但是干净；简单，但是帅气；不经意，但是精心”的感觉。这其中的分寸，太难拿捏了。 最后，他挑来挑去，选了一件最简单的纯白色t恤，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裤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穿戴完毕后，宋鹤眠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可是他已经开始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要不要主动开车门？ 吃饭的时候要注意什么礼仪？ 十一点五十五分，宋鹤眠再也等不了了，他拿起手机和钥匙，有些紧张地走出了房门，刚走到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就无声地来到了他面前，稳稳地停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座的车窗就缓缓降下。宋鹤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到了嗓子眼，目光直直地望了过去。 一双手正随意地搭在车窗边缘，手腕上戴着一块他叫不出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表。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移，他终于看到了车里的人。 成熟、英俊。这是宋鹤眠对温砚之的第一印象。 “上车。”温砚之开口道。 司机已经提前下车，为宋鹤眠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宋鹤眠同手同脚地爬上了车，拘谨地坐在离温砚之最远的位置，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了车流。 “紧张？”温砚之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没、没有！”宋鹤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否认，但那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温砚之没有戳穿他，只是转头吩咐司机：“去‘汀兰’。”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极其低调的私房菜馆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古朴的木门。温砚之带着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庭院，进了一个雅致的包间。 等坐下来，宋鹤眠才稍微缓过神来。他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也承认自己那点拜金的心思，在见到真人的这一刻，好像变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温砚之没有看菜单，只是对旁边的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然后看向宋鹤眠，问道：“喝点什么？果汁还是茶？” “我、我喝白水就好。”宋鹤眠小声说。 温砚之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服务员说：“一杯鲜榨的橙汁，常温。” 服务员退下后，包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比视频里，瘦一些。” “啊？” “也更拘谨一些。”温砚之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你在直播里，不是挺能说的吗？” 宋鹤眠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吗？嘲笑他线上线下两副面孔？ 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打击，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反而上来了。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和平时直播时一样灿烂的笑容。 “那不一样嘛，”他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直播的时候，隔着屏幕，我当然什么都敢说。现在你本人就坐在我对面，气场太强了，我有点害怕。” 温砚之闻言，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怕什么？” “怕我表现不好，你就不喜欢我了。”宋鹤眠故意说道。 温砚之看着他这副样子，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腰还疼吗？” 宋鹤眠猛地一愣，脑子没转过来：“什么？” “前几天直播，你说pk输了要做深蹲，弹幕有人说你腰疼，刚刚点的汤，对骨头好，多喝点。” “哦，好！”宋鹤眠胡乱地点头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他努力地想把话题拉回到“哥你真厉害”“哥你做什么的”这种他擅长的吹捧领域，但温砚之总能用一两个问题，轻而易举地把话题带回他自己身上。 “平时除了直播，还做什么？” “为什么想当主播？” “以后有什么打算？” 温砚之问得云淡风轻，宋鹤眠却答得心惊胆战。 吃完饭，温砚之叫来了司机。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就行，很方便的！”宋鹤眠连忙摆手。 “上车。” 宋鹤眠只好又乖乖地上了那辆让他压力山大的豪车。回到家后，他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但还是赶紧拿出手机，给温砚之发了条微信：【哥，我到家啦！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那家餐厅好好吃！[开心]】 他原本以为，这次见面之后，他们的关系会进入一个冷却期。毕竟，这种大老板一定都很忙，能抽空见他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没想到，手机很快就亮了。 【嗯。】 还是那个熟悉的回复，但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银行卡号给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发财了 “银行卡号给我。” 来了！ 他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这么以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感觉有点奇怪。 怪爽的！ 宋鹤眠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恨不得现在就给温砚之颁发一个“年度最懂事金主”的锦旗。 可是，他该怎么回？ 立刻把卡号发过去？那他之前所有的小心机和铺垫，不都成了一个笑话吗？可如果不发，那他是在跟钱过不去吗？ 宋鹤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急，绝对不能急。 他斟酌了足足五分钟，删删改改了十几次，终于完成了最终版本：【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今天跟你吃饭，是因为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不是为了这个的。】 然后便静静地看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如果温砚之就此作罢，那他就亏大了。所以，他必须留有余地。 果然，那边没有回复，宋鹤眠知道，该他进行下一步了。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安。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委屈]】 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两条信息，温砚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不安？伤心？ 宋鹤眠这点小把戏，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稚嫩，但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叮。”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住的地方，不太安全。而且，你值得更好的。】 【可是……】 【听话。】 温砚之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台阶，宋鹤眠也不再纠结，立刻切换到输入法，把自己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银行卡号，发了过去。 发完之后，他立刻又补上了一句：【哥，你别给我转太多。我会害怕的。而且，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清脆地响了起来。宋鹤眠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来自银行的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7月14日13:45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500,000.00元，活期余额520000.35元。 个，十，百，千，万，十万…… 五十万。 原本账户里那点可怜的的活期余额前面，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五十万。 宋鹤眠原本以为，温砚之会给他转个五万或者十万，作为第一次的“见面礼”。这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极限了。他从没想过，会是五十万。这笔钱，比他辛辛苦苦直播一年挣得还要多。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在那个房间里里来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假的吧，这是假的吧。” 他不敢相信，又点开手机银行app，输入密码，登录进去。 当看到活期余额那一栏里，真真切切地显示着“500,017.35”这个数字时，一种无法言喻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抱着手机，傻笑了足足一分钟。 “啊啊啊啊啊啊！” 发财了！他真的发财了！ 他终于可以从这个旧小区搬走，可以买他想了很久的游戏机，可以暂时不用那么辛苦地直播了！ 激动过后，宋鹤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五十万，不是白拿的，这是他的“预付款”。 拿了钱，就得办事。他必须让温砚之感到满意，感到物有所值。 【哥！你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多钱，太多了！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惊恐][惊恐]】 他一边打着“不能要”，一边把那五十万又在心里数了一遍。 【我说过，你值得。先去换个住的地方，剩下的，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哥，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结束了对话，宋鹤眠握着手机，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他不能只在口头上感谢，必须有所行动，比如给温砚之买个礼物。 他立刻换上鞋，冲出了门。第一次，踏进了市中心那家最高端的购物中心。这里的空气中都飘着金钱的味道，以前都只敢在外面路过，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但今天，揣着五十万的“巨款”，宋鹤眠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来到商场逛了一圈，他在一家顶级奢侈品牌的专柜前停下了脚步，被玻璃柜台里一枚设计精致的领带夹吸引住了目光。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穿着制服的导购在一旁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我想看看这个。”宋鹤眠指了指那枚领带夹。 导购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领带夹取了出来，放在了黑色的丝绒托盘上。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品牌最经典的‘骑士’系列。它的设计非常简约，适合搭配任何颜色的领带。” 宋鹤眠看着那枚领带夹，越看越满意。 “多少钱？”他故作镇定地问。 “这枚领带夹的价格是，一万八千八百元。” 宋鹤眠的心抽了一下。 好贵。 但他转念一想，温砚之随手就给了他五十万，他回赠一个一万多的礼物，既显得他重视，又不会太夸张，还能表现出他的决心。 “好，就要这个了，帮我包起来。”宋鹤眠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做出了他这辈子最潇洒的一个动作。 当冰冷的数字变成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时，宋鹤眠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晚上八点，他准时开播。但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宋鹤眠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穿着新买的一件质感很好的白衬衫，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坐在镜头前。 【哇！今天好帅啊！】 【换新衣服了？这件好好看！】 【感觉主播今天心情超好，捡到钱啦？】 宋鹤眠看到弹幕，笑得更开心了：“对啊，今天发生了天大的好事，所以要打扮得帅一点来见你们。” 他刚说完，那个熟悉的头像，就出现在了观众列表的第一位。 【‘砚’进入了直播间】 温砚之没有发弹幕，只是安静地挂在榜一。 宋鹤眠也不在意，他今天状态爆棚，又唱又跳，把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又一个高潮。直播快结束时，宋鹤眠抱着那个精美的礼盒，重新坐回镜头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对着镜头说道：“最近几天真的很感谢砚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你别嫌弃。”说完便慢慢把礼盒打开，将那枚领带夹展示在镜头前。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希望你能喜欢。”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紧张和期待。 【卧槽！这是c家的骑士系列！我前两天刚看过！要五位数！】 【下血本了啊！】 【kswl（磕死我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在桌子下面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温砚之的微信。 宋鹤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里面只有一条消息：【我很喜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见色起意 午后的阳光总是懒洋洋的，又有些刺眼，精准地照在宋鹤眠的眼睛上。他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摸过手机，在睁开眼的瞬间点亮了屏幕。 熟悉的聊天框置顶在最上方。宋鹤眠斟酌再三，发出了一条消息：【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把领带夹给你送过去。】 消息刚发出，屏幕还未暗下，电话铃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宋鹤眠心头一跳，几乎是抢着接起了电话，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哥，你今天有空了吗？” “啊？宋鹤眠你说什么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大咧咧，“我，王齐！你小子刚睡醒，看错人了吧？” 宋鹤眠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哦，有事吗？” 王齐，他的经纪人。一个坚信自己拥有一双“上帝之眼”的男人，口头禅是“我发掘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必火无疑”。说来讽刺，王齐的审美确实顶尖，他签下的主播，在yk娱乐里个个容貌出挑。 可偏偏，流量和长相完全成反比。 在温砚之降临直播间之前，宋鹤眠每个月都只能靠着公司微薄的底薪和被压榨到极限的提成，在温饱线上挣扎。 “嘿，我说你这态度！我找你当然有正事！”王齐在办公室里咆哮，声音大得像是要穿透听筒，“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街头捡回公司的？是谁帮你垫了第一个月的房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宋鹤眠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挪远，任由王齐的“恩情”在空气中回荡。 等那边的控诉终于告一段落，他才把手机拿回耳边，不耐地打断他：“停，少来这套。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忘了，我胃疼得直不起腰，你为了解馋硬拉我去吃路边摊？还有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你输了不敢受罚，非逼着我替你去？” 电话那头，王齐本来正惬意地靠在自己新买的椅子上，听到这番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行了行了，你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诶诶诶，别挂别挂！说正事！”王齐清了清嗓子，“张总这回非常看好你。公司月底要搞团建，很多大主播都去。你去露个脸，混个脸熟，对涨粉有好处。公司抠门不给推流，咱们就自己去蹭！说真的，你这张脸，只要在大主播的直播间里晃一下，粉丝绝对哗哗地涨……” 王齐还在孜孜不倦地描绘着蓝图，宋鹤眠的思绪却早已飘远。这真不能怪他，天生的注意力不集中，让他安安分分听完王齐的长篇大论，比登天还难。 “你到底听没听？去还是不去？你最好别告诉我，我刚才的口水都白费了！” 被精准戳中心思，宋鹤眠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哪能啊，听着呢。不就是团建吗？我考虑考虑。你要没别的事我真挂了啊，拜拜。” “诶，你这臭小子！” 电话挂断，房间重归寂静。屏幕上，他发出的那条消息孤零零地躺着，旁边没有期待中的“对方正在输入”，这让他不免有些失落。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端的私人会所内，光线被调得恰到好处的昏暗，古典乐在空气中低回。 陆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侧过头，看向身边自坐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温砚之并未理会他，目光专注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定格的，是一张直播间的截图，陆驰刚凑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男生的脸。 他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揶揄和惊奇：“哟，我们的温大少爷也会对着手机出神了？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他啧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这小孩儿长得是真不错。你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怎么，这是对人家见色起意了？” 陆驰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卡座里竖着耳朵的朋友们听得一清二楚。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啊，真的假的？快给我看看！” “砚之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天要下红雨了吗？” “谁啊谁啊？谁这么有福气？” 周围瞬间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几颗脑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过来一探究竟。 只因为，温砚之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这个圈子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读书的时候轻轻松松拿着常春藤的全额奖学金，提前两年修完了所有学分。毕业进入家族企业，大刀阔斧地改革，硬生生把集团市值翻了三番。 原本只是三两好友间的闲聊，转眼就围上来一圈人。温砚之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锁了屏，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从那些凑过来的脸上扫过，众人面面相觑，赶紧缩了回去。 只有陆驰，仗着与他多年的交情，依旧大胆地靠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追问道：“别这么小气嘛，这人是个主播？哪个平台的？叫什么名字？能让你这么上心，可是头一遭。我们都替你高兴。” 温砚之这才看向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你想多了。” 不等陆驰再说什么，他话锋一转，目光淡淡地瞥向对方：“听说你家老爷子又给你安排了相亲？这次是哪家的？” “喂！”陆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温砚之，不带你这样的啊！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吧！”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到了陆驰身上。 温砚之没再说话，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他打开屏幕，点进那个置顶的对话框，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把领带夹给你送过去。】 领带夹… 陆驰还在不远处和人争论着什么，声音混在音乐里，有些吵闹。 温砚之思考了一会儿，发出了消息：【不用送，我过去拿。】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傻瓜 宋鹤眠刚踏出浴室的门，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了手机。当温砚之的名字和消息一同映入眼帘时，激动得他差点在客厅光滑的地砖上滑倒。 【好的。那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呢？】 消息几乎是秒回：【晚上七点我去接你，你可以先睡个午觉。】 【okok，那晚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亲亲.jpg。】发完这条消息，他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将手机扔到沙发另一头，抓过抱枕蒙住脸。 片刻后，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偷偷掀开抱枕一角，竟看到温砚之罕见地回复了一个表情包：【猫猫摸头.jpg】。 宋鹤眠感觉脸颊更烫了，回了一个被摸头的表情包。随即将手机调成静音，决定将这份有些甜蜜的心情带入梦乡。 等到他再次睁眼，窗外天已经有点黑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一阵心慌猛地缠住了他。他猛地坐起，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时间无情地显示着：19:30。 “啊？” 他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温砚之的消息安静地躺在对话框里，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我到了，在楼下】。 温砚之等了多久？他会不会已经不耐烦地走了？无数个懊恼的念头在脑海里炸开。 宋鹤眠烦躁地抓乱了头发，也顾不上精心打扮，抓起钥匙，匆匆套上一件干净的t恤和长裤，便火急火燎地向楼下冲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温砚之正从容地靠在车门上，身形颀长挺拔。 “哥。”宋鹤眠跑到他面前，跑得太急，气息都有些不稳。 “我、我没想到会睡过头，我忘记订闹钟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他说着，眼眶迅速泛红，仿佛对方只要说一个“不”字，眼泪就能立刻滚落下来。 温砚之的目光落在那双努力泛着水光的眼睛上。这眼眶红得快，但呼吸却平稳得很。想到这里，他自然地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贴上了宋鹤眠的侧脸。 “傻瓜，我没生气。上车，带你去吃饭。”他牵起宋鹤眠的手，为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哥你不生气就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迟到了！”宋鹤眠有些开心地坐进了车里，只是，心头那点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 他索性将这念头抛之脑后，全身心地沉浸在与温砚之独处的喜悦里。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家西餐厅的停车场。餐厅内部装潢典雅奢华，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的品味。 “看看菜单，有想吃的吗？”温砚之将一份菜单推到他面前，声音温和。 “呃，我……”宋鹤眠看着菜单上天书般的英语，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嘴角却有些僵硬，“哥你决定就好，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暗自祈祷，绝对不能让温砚之发现，他是因为根本看不懂菜单才这么说的。 温砚之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随即像是洞悉了一切，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唐突，他赶紧抬手招来服务生，低声点了几样菜。 不久，菜品被一一端上，每一盘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浓郁的香气勾着宋鹤眠的味蕾，他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后，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脱口而出：“太好吃了吧！” 话音刚落，他才猛然惊觉，对面的温砚之还未动刀叉，只是含笑看着他。 “哥，不好意思，”他感觉到有些窘迫，声音也弱了下去，“我好像吃得太快了。” “没关系，”温砚之的笑意更深了，“就是带你来好好吃饭的，多吃点。” 接下来的时间，宋鹤眠便化羞赧为食欲，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吃，连话都比平时少了很多。 温砚之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心里想道：以后一定要多带他出来吃饭。 晚餐接近尾声，宋鹤眠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终于浮现在脑海。 “对了！”他眼睛一亮，“哥，我今天来是要把领带夹给你的，我带来了，诶？？” 他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从裤子口袋到上衣口袋，他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却空空如也。 “我…我好像忘拿了。” 宋鹤眠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赴约迟到已经罪不可赦，现在连精心准备的礼物都忘在了家里。 天要亡我啊！！！ 一股羞耻感涌上脸颊，他干脆用双手捂住了脸，恨不得能就地挖个洞钻进去，将自己与这尴尬的世界彻底隔绝。 温砚之见状，赶紧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宋鹤眠身边，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走，送你回家。”他的声音沉稳而安定，仿佛有抚平一切焦躁的魔力。 坐进车里，宋鹤眠难得地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只是将脸转向窗外，心情是一片灰暗。车内气氛安静地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他家小区的路口时，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他猛地回过头。 “哥！礼物在我家里放着呢！我刚想起来，你跟我上楼去拿一下不就好了吗！” 温砚之侧头看着他，这戏剧性的转变让他忍俊不禁。但让宋鹤眠的沮丧和懊恼就这么延续一整晚的话，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于是他点了点头，回复道：“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我愿意！ 车门一推开，宋鹤眠几乎立马就从车里下来了。他没有说话，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 楼道里回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声，终于，在自家门前，宋鹤眠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门应声而开，露出了屋内的一角。这里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紧凑，但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气息。没有奢华的装饰，却处处都是用心的痕迹。 温砚之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这一切，他看到宋鹤眠此刻径直冲向了自己的卧室，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我记得就放在这儿了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客人的审视。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卧室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近乎欢呼的“啊哈！”。 下一秒，宋鹤眠的身影就从卧室门口重新出现了。他脸上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几步就走到了温砚之面前。 他将礼物用双手捧着，郑重地递到了温砚之的眼前：“哥你喜欢吗？戴上看看。” 温砚之接过礼盒，却没有立刻打开。他的目光从礼物上移开，笑着说道：“不帮我打开吗？” “啊？哦哦！”宋鹤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盒子，三两下就拆开了精美的包装，露出了里面的主角。 温砚之伸出手，将领带夹从盒子中取出。就在宋鹤眠以为对方会妥善收起时，他却做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动作。 温砚之微微向前倾身，将领带夹递到宋鹤眠面前，说道：“不如，你帮我戴上吧。” 宋鹤眠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秒，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试试。” 因为过分专注，他甚至无意识地抿起了嘴唇。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温砚之的眼底满是笑意。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领带夹稳稳地固定在了领带上。 “好、好了！”宋鹤眠终于如释重负地抬起头。 温砚之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领带夹，低声说了一句：“很好看，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那个，哥，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温砚之想拦都没拦住。 等到宋鹤眠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时，温砚之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他走上前，将水杯轻轻放到温砚之面前的茶几上，温砚之才慢慢收回目光，语气随意地说道：“上次提议你换个地方住，有眉目了吗？” “啊？”宋鹤眠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这回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实回答道：“最近有点忙，还没来得及看呢。不过我会留意的，一有合适的就搬。” “找房子很麻烦，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温砚之语气平淡地说道。 “确实很麻烦…啊？” 住进温砚之家？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告别这间冬冷夏热的小破屋，告别时灵时不灵的热水器，告别楼上半夜总在蹦迪的邻居！ 意味着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行走的艺术品。 意味着也许能蹭上豪华厨房做出的饭菜。 意味着他的人生可以直接从困难模式跳到天堂度假模式！ 然而，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要矜持！不能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于是，他的嘴角虽然在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要不是他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往下压，此刻恐怕已经咧到了耳根。 可嘴上却发出了无比挣扎的声音：“不不不，哥，这怎么行！太给你添麻烦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呢！” “别想太多，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平时工作忙，家里没人反而冷清。你在也挺好的。” 宋鹤眠本来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温砚之又开口说了句：“鹤眠，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宋鹤眠只感觉大脑里瞬间“叮——！”地一声，仿佛响起了游戏通关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您即将解锁“豪华住宅长期居住权”、“无限额黑卡”、“人间躺平”等终极成就！】 他赶紧问道：“啊？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逗我吧？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温砚之看他这副模样，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 宋鹤眠闻言，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热泪盈眶地喊道：“好！我愿意！” 太好了！饭票！还是长期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寻找煤球 宋鹤眠原以为搬家会是一场伤筋动骨的大工程，结果周六一早，温砚之的助理就带着专业的搬家团队来了。 他那些零零碎碎的家当，在专业人士手中被迅速打包装箱，效率高得吓人。 而宋鹤眠本人，则全程扮演了一个“无用的吉祥物”角色。除了负责指认哪些东西需要带走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旁边目瞪口呆。 不到半天，他就已经身处温砚之家那间宽敞明亮的客房里了。这里被温砚之暂时划为了他的“专属直播间”，采光极好，空间也很大。 他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在新环境里“躺平”了两天，直到自己的管理员发来消息催促，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直播了。 宋鹤眠手忙脚乱地架好设备，点下了“开始直播”按钮。熟悉的开场音乐响起，直播间的人气迅速攀升。弹幕如往常一样，热情地滚动起来。 【宝宝我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宝宝晚上好呀！这两天去哪里潇洒了？】 【想死你了，今天干什么？】 宋鹤眠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大家晚上好，抱歉啊，这两天有点私事，所以鸽了直播。” 他话音刚落，弹幕的风向就突然变了。 【等等！我没眼花吧？宝宝你这背景……不对劲啊！】 【卧槽？！这简约现代风的装修，这质感高级的书柜！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家徒四壁的直播间吗？】 【我靠真的！以前背景不就是一面大白墙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中彩票了？一夜暴富了？！】 【酸了，这环境看起来就好贵的样子……眠眠你搬家了？】 看着满屏的问号和惊叹号，宋鹤眠的心猛地提了一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但真面对粉丝们的追问时，还是感到一阵心虚。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摄像头旁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啊，这个嘛，”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是的，算是吧。最近搬了个家。” 他这一承认，弹幕瞬间就炸了锅，比刚才还要汹涌澎湃。 【搬家？！你终于想通了，要对自己好一点了！】 【呜呜呜我的崽出息了！但是这房子看起来不便宜啊，你是不是偷偷去挖矿了？】 “咳咳！大家别乱猜，别乱猜啊。”他清了清嗓子。 “事情是这样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又坦然，“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 弹幕瞬间刷过一片“哦～～～”和“我懂的”的表情。 宋鹤眠头皮一麻，赶紧补充道：“一个以前的同学！关系很好的铁哥们！” 他特意加重了“铁哥们”三个字，试图打消粉丝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呢，因为工作原因，要去国外常驻一两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又不放心交给不认识的人。”宋鹤眠越说越顺，感觉自己都快信了。 “最重要的是，他养了只猫，特别宝贝，送去宠物店又不放心，就拜托我搬过来，帮他照顾一下猫，顺便给他看看家。” “所以我就用一个非常非常友情的价格，暂时住在这里了。大家就当我是个兼职的铲屎官就行。”他最后总结道，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笑容。 果然，弹幕的风向立刻就被他引导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 【呜呜呜神仙友情！我也想要一个有大房子的铁哥们！】 【猫！是什么猫！可爱吗？快抱出来给我们看看！】 【对对对！我们要看猫！让主子替我们监督你直播！】 【gkd！快把猫交出来！】 看着满屏滚动的“我们要看猫”，宋鹤眠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有些僵硬。 猫？ 他去哪里变只猫出来？去温砚之的衣柜里抓一件黑色的羊绒衫来冒充吗？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体验到了什么叫“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无数个念头闪过，最终汇成三个大字：要完蛋。 直播间的粉丝们还在热情地催促，弹幕刷得飞快，每一条都像是在他摇摇欲坠的谎言上踹了一脚。 【快点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要吸猫了！】 【眠眠别小气，让主子出来营业！】 【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不好意思拿出来？没事我们不嫌弃！】 宋鹤眠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宋鹤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嘛”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还煞有介事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大家听我说，听我说。” 他这个神秘兮兮的动作成功勾起了粉丝们的好奇心，弹幕的刷新速度都慢了下来，全是问号。 【怎么了怎么了？】 【猫在睡觉吗？】 宋鹤眠继续用他那充满故事感的声音说道：“它的名字叫‘煤球’，是我朋友从救助站领养回来的。” 他开始现场编造这只猫的“猫设”：“因为以前受过一些惊吓，所以它的胆子特别特别小。”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加入了细节：“它很怕生，也怕吵，尤其是像摄像头这种会反光的东西，它一看到就会躲起来，甚至会产生应激反应。所以……” “为了它的心理健康，肯定是不能让它直接上镜的。我朋友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给它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粉丝们哪里顶得住这个。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是我们太大声了！】 【对不起煤球！姐姐向你道歉！】 【被救助过的孩子是会比较敏感，眠眠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啊！】 【呜呜呜，虽然看不到，但已经脑补出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了。】 看着风向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催促变成了心疼和赞美，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一条新的弹幕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不能看直播，总可以拍张照片给我们看看吧？等煤球放松的时候，偷偷拍一张嘛！】 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了一致赞同。 看着满屏的“求照片”，宋鹤眠一边微笑着点头答应“好好好，等它状态好了我一定拍”，一边在心里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现在，他不仅要凭空变出一只猫，还要去搞到一只名叫“煤球”的、胆小的、黑色的猫的照片！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离谱的方向狂奔而去，又和粉丝在直播间聊了一会儿天，他就借口有事匆匆下播了。 直播界面消失的瞬间，宋鹤眠脸上那副温柔和煦的表情立刻垮掉，瘫在了电竞椅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他想穿越回十分钟前，狠狠掐住那个信口开河的自己的脖子。 现在怎么办？去网上找一张黑猫的图片？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他否决了。 谎言就像滚雪球，用一个谎去圆另一个，只会让雪球越滚越大。今天交了照片，明天粉丝就可能想听猫叫，后天就想看视频。他总不能一直靠网络素材过日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只名叫“煤球”的、胆小的、黑色的猫，真实地存在于这栋房子里！ 这个念头让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直了。但这立刻引出了另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温砚之。 他要温砚之开口说“我们养只猫吧。”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救命啊！和男朋友还不太熟怎么办？！ 他抱着脑袋，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在心里反复演练着各种开口的方式。 “哥，我为了圆谎，在直播里说咱们家有只猫，我们现在去买一只吧，求求你了！” 好像是可行的，但他得先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哥，你不觉得这房子有点太安静了吗？是不是缺点什么小动物来增添一点生气？” 不行，万一温砚之回一句“我觉得正好”，话题就直接聊死了。 “哥，你看你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回到家空荡荡的。俗话说得好，猫是治愈人类的良药，养一只猫可以极大地缓解您的工作压力，有益身心健康！” 嗯？ 宋鹤眠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话术，好像有点东西！ 显得他既体贴，又善解人意。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宋鹤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他打开房门，准备去客厅寻找那个能决定他“煤球”生死的男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就是它！ 温砚之正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神情专注，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精英气场。 这股气场让刚刚鼓起勇气的宋鹤眠，在踏出房门的瞬间就蔫了一半，就在他犹豫着是该撤退还是该硬着头皮上的时候，温砚之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 “有事吗鹤眠？” 宋鹤眠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慢吞吞地蹭了过去，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安全距离停下。 “那个，哥，”他搓着手，组织着语言，“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温砚之合上电脑，身体微微后靠，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宋鹤眠心一横，把心里的草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就是，你不觉得这房子有点太安静了吗？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压力肯定很大。我听说，养一只小动物，特别是猫，可以极大地缓解压力，有益身心健康！” 温砚之缓慢开口闭口，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为什么突然想养猫？” 宋鹤眠的心咯噔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我就是”他语无伦次，情急之下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因为直播的时候……” 话到嘴边，他猛地刹住，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已经晚了。 “是因为那只叫‘煤球’的猫吗？” 宋鹤眠的眼睛猛地瞪大，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他怎么会知道“煤球”？！难道他刚才在偷看自己直播？ 看着宋鹤眠那副心虚的表情，温砚之眼底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 “可以。” “啊？”宋鹤眠还沉浸在暴露的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砚之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可以养。” 同意了？温砚之就这么同意了？！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甚至都忘了去追问温砚之是怎么知道“煤球”的。 他猛地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温砚之，对着他的侧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温砚之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宋鹤眠的胸膛贴着他的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一股干净的味道将他包围。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毫无预兆地、如此亲密地侵入安全距离，但却并不让人讨厌。 看着他那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温砚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他重新拿起电脑，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我让助理联系一家宠物店，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 周六的早晨，宋鹤眠在一阵莫名的紧张与期待中醒来。他感觉自己不像去领养宠物，更像是去见一个素未谋面、但已经被安排好命运的家庭新成员。 温砚之的助理效率极高，提前发来了宠物店的地址和预约时间。 那是一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连锁宠物生活馆，集宠物售卖、美容、医疗于一体，光鲜亮丽，与宋鹤眠脑海中“领养救助小猫”的场景相去甚远。 但这显然更符合温砚之的风格。 两人抵达宠物店时，立刻有穿着整洁制服的店员迎了上来。 店里窗明几净，没有丝毫异味，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幼猫在宽敞的玻璃房里打闹嬉戏，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宋鹤眠立刻被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银渐层吸引了，那毛茸茸的样子简直让人心都化了。 “先生您好，有偏好的品种吗？”店员热情地问。 宋鹤眠还没开口，温砚之已经替他回答了：“黑色的。”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的，黑色的我们这边有孟买猫和英国短毛猫的黑猫，都非常受欢迎，性格也很亲人。” 宋鹤眠的心提了一下。不行，不能太亲人，煤球的猫设是“胆小怕生的小猫咪”。 他连忙补充道：“那个，有没有性格内向一点的？” 店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您放心，我们的猫咪都经过社会化训练，性格稳定，非常适合家庭饲养，不会有孤僻内向的情况。” 这话直接把宋鹤眠的路给堵死了。 他看着那些活泼到快要拆家的“社交牛逼症”小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总不能跟店员说：“你好，我想要一只看起来有点心理创伤的猫。”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观察的温砚之，忽然朝店里的一个角落抬了抬下巴。 “那边那只是什么？” 宋鹤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在最角落的一个单独的玻璃隔间里，一只小猫正蜷缩在角落的阴影中。 它通体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比其他玻璃房里的幼猫要小上一圈。 当他们的目光投过去时，它警惕地竖起了耳朵，身体缩得更紧了。 一双圆溜溜的、带着点惊惶的绿眼睛，透过玻璃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充满了不信任感。 完美！ 这不就是“煤球”本球吗？！ 宋鹤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指着那只小黑猫，激动地对店员说：“就是它了！我就要它！” 店员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先生，这只是一只刚被送过来的流浪猫，刚做完驱虫和检查没多久，胆子特别小，也不亲人，您确定吗？” “确定！太确定了！”宋鹤眠疯狂点头。这背景故事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温砚之看着他那副像是中了头彩的表情，最后确认了一遍：“它看起来不怎么好养。” “没事！”宋鹤眠此刻充满了信心和父爱，“就因为它这样，才更需要人好好照顾啊！” 他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温砚之也不再多言，直接对店员说：“就要这只。相关的用品、猫粮、猫砂，都直接办好吧。” 店员立刻点头去找。 半小时后，宋鹤眠手里提着一个航空箱，里面装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黑猫，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店员，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的。 他看着航空箱里那双警惕的绿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对它说：“你好啊，煤球。” 回程的路，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车子行驶得极为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然而，宋鹤眠的心却像是被放进了那只航空箱，跟着里面的小家伙一起，七上八下的。 他将航空箱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仿佛那里面不是一只捡来的流浪猫，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别怕，别怕啊”宋鹤眠把声音压得极低，用气声哄着，“我们回家，给你一个大房子住，有吃不完的猫粮和罐头。” 航空箱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但长久流浪带来的不安全感让它无法放松。 它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弱、几不可闻的“咪呜”。 “哎哟，可怜的小咪咪。”宋鹤眠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安慰的话，驾驶座上的温砚之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平稳地打破了这小心翼翼的氛围。 “到家后，先把它关在一个房间里，把猫砂盆、食物和水放在里面，不要去打扰它。” 宋鹤眠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啊？不用抱出来安抚一下吗？”宋鹤眠下意识地问，他以为应该给小猫一个温暖的拥抱来建立信任。 “猫是领地性动物，到一个新环境，它需要时间来熟悉气味和空间。你把它关在小房间里，是给它一个可以掌控的安全区。等它自己觉得安全了，自然会出来探索。” “那要关多久？” “一两天，或者三五天，看它自己的状态。”温砚之的回答道。 宋鹤眠默默地把这些“知识点”记在心里，再低头看向航空箱时，眼神里除了父爱泛滥，又多了一丝郑重。 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不仅仅是为自己的谎言负责，更是对一个弱小生命的承诺。 车子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回家后，温砚之用指纹打开了门。 宋鹤眠则按照温砚之在车上制定的“科学养猫”方针，抱着航空箱，径直走向了一间客房。温砚之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猫粮和猫砂盆， 他看着宋鹤眠手忙脚乱地拆开猫砂袋，将猫砂倒进盆里，然后又把猫粮和清水碗摆好，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分开放，远一点。猫不喜欢在厕所旁边吃饭。” “哦哦，好！”宋鹤眠连忙把食水碗挪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一切准备就绪。 房子里最关键的两个男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个小小的航空箱上。 宋鹤眠的心跳得飞快，他感觉自己打开的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一个充满未知的盲盒。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拨开了航空箱的卡扣。 一声轻响，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箱子里的小家伙显然也听到了。它往后缩了缩，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里面却毫无动静。 宋鹤眠有些沉不住气了，刚想把箱子倾斜一下，温砚之的手就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示意他别动。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只小小的、黑色的鼻子，终于从箱子的开口处试探性地探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爪子，迟疑地踏在了地板上，然后又像触电般飞快地缩了回去。 在反复试探了几次后，这只名叫“煤球”的小猫，终于鼓足了它此生最大的勇气，从航空箱里钻了出来。 它没有像宋鹤眠幻想的那样好奇地打量新家，而是将身体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出来的。它的耳朵向后撇着，尾巴尖不安地抽动着，寻找着一切可以藏身的缝隙。 下一秒，煤球动了。那不是走，也不是跑，而是一道快到模糊的黑色闪电。 “嗖”地一下，它就从房间中央消失了。 宋鹤眠甚至都没看清它的运动轨迹，只听到“咚”的一声轻响，房间里就再次恢复了死寂。 他愣愣地眨了眨眼，和温砚之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朝床底下看去。 在最暗的角落里，那双绿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煤球？”宋鹤眠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把它叫出来。 “别动。”温砚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拉住了正准备趴到地上去的宋鹤眠。 “让它待在那儿，”温砚之说，“那是它为自己找到的第一个安全点。你现在把它逼出来，之前所有的铺垫都白费了。” 宋鹤眠看着床底那团小小的的黑影，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他有些不忍心。 “对，”温砚之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我们走，把门关上。它现在需要的不是我们的热情，是绝对的安静和不被打扰的安全感。”说完，他率先转身，走出了房间。 宋鹤眠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底，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视线，却隔不断心中的担忧。 宋鹤眠像个送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家长，扒在门上，恨不得长出一双透视眼。 “给它一点时间。”温砚之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语气难得地放缓了一些，“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两副面孔？ 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煤球的适应过程，比宋鹤眠想象中要顺利一些。虽然依旧胆小怕人，白天大部分时间还是躲在客房的床底。但至少它已经愿意在夜深人静时走出房间，像个小小的黑色幽灵，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而宋鹤眠也彻底习惯了铲屎官的生活，每天早晚两次的添食换砂，已经成了他雷打不动的日常。 别墅也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多了些微妙的、名为“家”的温馨气息。 偶尔还能在沙发垫上发现一根遗落的黑色猫毛，或是在阳台窗沿上看到一个小小的爪印。 这些细微的痕迹，都让宋鹤眠的心情莫名地柔软。 这天晚上八点，宋鹤眠准时开启了直播。 摄像头一亮，他脸上立刻挂上了营业专用的灿烂笑容，连声音都明亮了几个度，充满了阳光活泼的气息。 “大家晚上好”！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今天我们先来聊会儿天的，然后再找人pk，怎么样？” 公屏瞬间被热情的弹幕淹没。 【啊啊啊你终于来了！想死你了！】 【终于开播了！！】 【pk！pk！pk！干翻对面！】 聊完天后也已经不早了，宋鹤眠想着随机打上一把pk就下播吧。 这时，他随机匹配的pk对手出现了：竟然是很早之前造谣过他那个林岳。pk开始，林岳那边礼物飞涨，很快就压了宋鹤眠一头，气得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眼看进度条被越拉越大，他心里一急，一个简单直接的念头涌了上来。他一边维持着和粉丝的互动，一边假装调整设备，左手悄悄地伸到桌子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凭着肌肉记忆，他盲打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飞快地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哥！我在pk！要输了！那个讨厌的林岳在笑我！】 发完消息，他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他重新坐直身体，看着屏幕，甚至开始哼起了歌，一副“我根本不在乎输赢”的潇洒模样，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瞟着礼物榜。 果然，不到三十秒。 那个熟悉的、金光闪闪的id，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公屏上。 【w】送出【嘉年华】x10 十个顶级礼物特效，如同十枚深水炸弹，瞬间将整个直播间引爆。 胜利的提示音响起。宋鹤眠看着已经傻眼的林岳，得意地扬起了下巴，笑得灿烂无比，随后便挂断了这次的连线。 接着，他冲镜头挥了挥手：“好啦，今天也不早了，就先到这里吧。拜拜，大家早点睡觉哦。” 或许是前一晚pk大获全胜带来的好心情，让宋鹤眠理所当然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连温砚之去早晨起床的动静都没听到。 起床后他就径直走向了煤球的房间，盘腿坐在下，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徒劳地晃来晃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煤球，我的乖宝宝，出来玩呀，你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齐”两个大字。宋鹤眠脸上的“慈父”表情瞬间凝固。 宋鹤眠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这才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这是？” 王齐的大嗓门照旧穿透了听筒，“我找你当然有正事！我再问最后一次，公司月底那个山庄团建，到底去还是不去？人事那边催我八百遍了，就等你一个人的回信！” 宋鹤眠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去。一堆人假笑，有什么意思。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在家多睡会儿觉。” 他现在有温砚之养着，吃穿不愁，甚至还有只猫可以玩，日子过得舒坦得很，哪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团建。 王齐压低声音，继续循循善诱道：“祖宗，这可不是公司内部那种过家家。这次团建很多平台运营、赞助商都会来。这叫什么？这叫资源！这叫人脉！你直播间那个‘w’大哥是牛，但你也不能一辈子只靠一个大哥吧？ 宋鹤眠一听王齐这么说还不高兴了，“诶我说你这人能不能盼着点我好啊。再说了你懂什么呀，我们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诶呀，不去不去，你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啊？你小子不会和那个什么w谈恋爱了吧，你能不能清醒点啊。”王齐在电话里怒吼道。 “我怎么不清醒了，我真不去啊，你要还没话说我真挂了，我还要逗煤球玩呢，增进父子感情你懂不懂？”宋鹤眠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齐在那头被噎了一下，随即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话锋一转，嘿嘿笑道：“行啊，不去也行。反正这次团建地点是邻市新开的那家‘云栖’温泉山庄，五星级的，听说每个房间都带露天私汤。哦，对了，公司包吃包住，晚上的自助餐是和牛龙虾畅吃。你不去，正好把你的名额让给别人了。” “……”宋鹤眠拿手机的手顿住了。 温泉山庄？露天私汤？和牛龙虾畅吃？ 最关键的是：免费。 他清了清嗓子，还想矜持一下：“就这？” 王齐在那头翻了个白眼，知道鱼儿已经快上钩了，于是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王齐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就你以前直播的时候，以前造谣你的那个林岳。记得吧？他也去。我听说啊，他到处跟人说，你就是靠着一个神秘大哥才起来的，没什么真本事。这次团建，他可是卯足了劲要在张总面前表现呢。” 宋鹤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可以得过且过，可以懒，但绝对不接受这样被人欺负，尤其还是被他最讨厌的那个林岳。 不去，就等于默认自己怕了他。 等于把所有风头都让给了那个讨厌鬼。 去，不仅能白吃白喝泡温泉，说不定还能顺便找机会踩那个林岳两脚。 这种时候，宋鹤眠脑子转的比谁都快。 “你到底听没听？去还是不去？你最好别告诉我，我刚才的口水都白费了！”王齐在那头等得不耐烦，开始催促。 “必须去！王齐你帮我报名！把具体时间和地点发我微信就行了。” “得嘞！这才是我的好大儿！” “滚蛋。” 挂了电话，宋鹤眠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唇角还带着即将去碾压宿敌的得意。 但那点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转过身，环顾着这个大别墅。这里的一切都很好。温砚之帅气多金，出手大方，完美满足了他对完美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可是，如果有一天温砚之腻了，烦了，找到了新的乐趣，自己是不是就得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那他还怎么躺平一辈子？ 不行！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让温砚之更加爱他！让温砚之心甘情愿地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只有让温砚之彻底离不开他，他才能把躺平这个梦想，变成终身的铁饭碗！ 这么一想，这次团建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这不只是一次白吃白喝、踩踩宿敌的旅行，这更是他“爱情保卫战”打响的第一枪！ 他得想个完美的说辞。 这次出差可不能白去。不仅要让温砚之心疼他为工作奔波劳累，还得顺便要点置装费和差旅补贴才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早点回来 晚上九点半，温砚之一回来，他就马上进入了状态，赶忙把手机扔到一边，将身体蜷缩得更小，眼神里还多了份超级无敌明显的暗示。 温砚之换好鞋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宋鹤眠，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的截然不同。 “怎么了？”温砚之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舒服？”掌心的温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宋鹤眠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不舒服。” “那怎么这个表情？今天直播不顺利？” “直播挺好的。”宋鹤眠慢吞吞地坐直了一点，但依旧靠在温砚之的身上，像没长骨头似的。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开口：“就是公司安排了个团建。” “团建？”温砚之挑眉，“这不是好事吗？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好什么呀。”宋鹤眠拖长了调子，小声抱怨道，“在邻市的山庄，要去四五天呢。一想到要跟那么多不熟的人假笑，还要看领导脸色，我就头疼。” 他这么一说，温砚之的眉头果然微微皱了起来，有些心疼地说道：“不想去就别去了。跟你们那个负责人说一声。” “不行的。”宋鹤眠立刻摇头，“王齐说这次团建很重要，很多合作方和平台的人都会去，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他说我不能总靠着你。” 温砚之很快就听出了他话里的弯弯绕绕，于是便顺着说了下去：“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这么优秀，是该让更多人看到。既然决定去了，就开开心心的。” 宋鹤眠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该进入下一步了。 他抬起头：“可是这种场合，大家都穿得挺正式的。我好像没什么合适的衣服。”一边说，一边指了下自己身上穿得松松垮垮的t恤。 原来这才是重点。 温砚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伸手捏了捏宋鹤眠的脸颊，声音里满是纵容：“知道了。明天让司机送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说着，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张黑卡，塞进宋鹤眠的手里。 “没有密码。” 宋鹤眠接过黑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哥，其实还有件事……” “嗯？” “林岳肯定会在团建上给张总送礼物的，他最擅长这些，每次都能讨领导欢心。” 温砚之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所以呢？” “我就是想”，宋鹤眠不太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如果我也要送的话，能不能送得比他好一点？” 温砚之愣了一下，随即被这个理由逗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宋鹤眠的头发：“放心，我让助理给你准备。保证让你赢得彻底。” “真的？” “好！”他把脸埋在温砚之的颈窝，“那我去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啊？” “会。所以，你要早点回来。” “嗯！”宋鹤眠重重地点头。 团建出发的前一晚，宋鹤眠终于结束了他为期两天的“血拼”。晚上，温砚之处理完工作，走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宋鹤眠穿着一件新买的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他正坐在地毯上，对着摊开的行李箱做最后的检查，嘴里还念念有词。 温砚之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们确定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他们会拥抱，会亲吻，但从未越过最后那条线。 温砚之给了他极大的尊重和空间，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他完全敞开心扉。但宋鹤眠知道，这种柏拉图式的关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尤其是今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的安静。明天他就要“出差”了，按照所有浪漫故事的剧本，今晚都该发生点什么“临别前的温存”。 这是他“爱情保卫战”中，最关键的一场硬仗。宋鹤眠在一旁偷偷打量着温砚之，然后站起身，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温砚之面前，仰起脸，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吻，温砚之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吻，手轻轻环上宋鹤眠的腰，任由他掌控着节奏。 第二天清晨，宋鹤眠神清气爽地醒来。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温砚之，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温砚之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宋鹤眠理直气壮地往他怀里一钻。 温砚之任由他靠着，新的一天在两人相拥的温度中慢慢开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老公 前往“云栖”温泉山庄的专车上，气氛有些微妙。有些主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最新的八卦和工作上的趣闻。 而宋鹤眠独自一人占据了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他戴着一副降噪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姿态慵懒地靠着窗。 宋鹤眠今天穿了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连帽卫衣。但一位眼尖的女主播一眼就认出那是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官网售价五位数。 手腕上随意搭着的手表，是前天在专柜“顺手”拿下的，低调的表盘下是足以在二线城市付个首付的价格。 就连他脚上那双看似普通的运动鞋，都是全球限量的联名款。林岳就坐在他斜前方，从后视镜里将宋鹤眠这身行头看了个一清二楚，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对身边的同事说道：“哎，有些人就是命好啊，咱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还不够人家一件衣服钱。不像我们，只能靠自己努力。” 这话意有所指，车里好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朝宋鹤眠的方向看了一眼。宋鹤眠像是没听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道德的事林岳自己没少干吧，还说上他了。这种段位的挑衅，对他来说就像是蚊子哼哼，不值得他浪费半点表情。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抵达了“云栖”温泉山庄。 山庄建在半山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空气里都带着雨后青草的清新味道。 王齐作为负责人，拿着一沓房卡在门口分配。 “林岳，你跟小李一个房间。宋鹤眠，你……”王齐看到宋鹤眠的名字，顿了一下，然后递给他一张单独的房卡，“你的房卡。”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团建为了节约成本，都是两人一间的标准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豪华私汤房”是怎么回事？ 林岳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他第一个跳出来质问：“王哥，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能一个人住带私汤的房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王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为什么？这是张总交代的，说宋鹤眠是公司现在最有潜力的主播。你有意见？有意见你跟张总提去。”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堵得林岳哑口无言。 他哪里敢去跟张总提意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鹤眠慢悠悠地走过来，从王齐手里接过那张代表着特权的房卡。 宋鹤眠走到林岳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摘下耳机，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对方一点。“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宋鹤眠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那栋风景最好的客房小楼。 “噗……”旁边有没忍住的同事笑出了声。 林岳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间房根本不是什么张总安排的。 昨天宋鹤眠一直在温砚之怀里哼哼唧唧地抱怨，说不想跟别人一个房间，睡不踏实。 半小时后，王齐就接到了张总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张总要求他必须给宋鹤眠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费用由他私人承担。 王齐挂了电话，心里门儿清。 这张总背后，必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w”在发力。 傍晚的欢迎晚宴，是这次团建的重头戏。 不仅公司高层悉数到场，几个重要的平台运营和赞助商代表也应邀出席。 这既是一场放松的宴会，也是一个没有硝烟的社交战场。 林岳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他穿梭在人群中，熟络地和各位领导、客户打招呼，敬酒，递名片，俨然一副公司未来之星的模样。 宴会过半，气氛正酣。 林岳看准时机，端着酒杯走到了主桌的张总面前。 “张总，”他姿态谦卑，语气诚恳，“我代表我们这些年轻主播，敬您一杯。感谢公司和您给了我们这么好的平台和机会。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他从助理手上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听说您喜欢品酒，希望您能喜欢。” 张总果然很高兴，笑着接了过来：“你有心了，林岳。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努力的员工。” 林岳得到了肯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若有若无地瞥了宋鹤眠一眼，眼神里的挑衅不言而喻。 看吧，这才是职场，靠的是脑子和情商，蠢货！ 就在这时，宋鹤眠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木盒子，走到了张总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张总，”宋鹤眠的声音清清朗朗，“我也给您带了个小东西。” 林岳嗤笑一声，心想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宋鹤眠不理他，将木盒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一股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用棉纸包裹的茶饼，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八八青饼”。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张总，在看到那四个字的瞬间，眼神猛地一凝，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茶饼，凑到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是真正的八八青？” 宋鹤眠点了点头，“我也不懂这个。是我家里一个长辈，听我说要来参加公司的重要活动，见一位我很尊敬的领导。他就把这个给我了，说好东西要跟懂的人分享，才不算明珠暗投。” 周围已经有懂行的人开始倒吸凉气。 “鹤眠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张总嘴上推辞着，眼睛却根本离不开那块茶饼。 “您就收下吧。”宋鹤眠笑道，“长辈说了，这东西放在他那也是喝，给您也是喝。只要您别嫌弃我借花献佛就行。”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总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张总小心翼翼地将茶饼收好，然后亲热地拍了拍宋鹤眠的肩膀，“鹤眠啊，你家这位长辈，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公司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一刻，胜负已分。 宋鹤眠甚至没有多看林岳一眼，只是冲张总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爽！！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俩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便宜的还是张总那个老狐狸。但先不管那么多了！ 晚宴结束后，宋鹤眠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豪华私汤房。 他脱掉衣服，走进阳台上那个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池，舒服地叹了口气。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洗去了整晚的疲惫。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结束了？”温砚之温柔的声音传来。 “嗯！”宋鹤眠把头靠在池边，得意地摇晃着脚，“老公，我跟你说，你那招太好用了！那个林岳的脸都绿了！还有那个张总，眼睛都看直了！” 他绘声绘色地把晚宴上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电话那头却安静了几秒。 温砚之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语气有些无奈：“宋鹤眠。”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 “干嘛？”宋鹤眠假装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刚才叫我什么？” “老公啊。”宋鹤眠理直气壮地答道，“怎么了嘛？” “别瞎叫。”温砚之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倒更像是一种不好意思。 宋鹤眠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故意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为什么不能叫？我们都睡过了，你是我的人了，我不叫你老公叫什么？难道你想不负责任吗？” 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论，让电话那头的温砚之彻底没辙了。 温砚之用一种近乎投降的语气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我才没有乱叫呢！”宋鹤眠在温泉池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叫得可认真了。要不你叫我一声老公听听？不行就算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拿你没办法。”温砚之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和纵容，小声说道：“玩的开心，老公。” 宋鹤眠计谋得逞，得意地翘起嘴角。 “我会好好玩的，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不要熬夜工作。”他心满意足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那个茶真的那么贵啊？” “钱不重要，”温砚之柔声道，“你开心最重要。” 他心里一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温泉好舒服啊，就是一个人泡，有点无聊。要是你在就好了。” “是吗？那下次我陪你去。”温砚之轻笑了一声，“现在先好好享受，别着凉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谁在说话？ 团建的第二天。 果不其然，林岳像是老鼠见了猫，每次在山庄里远远看到宋鹤眠的身影，便立刻调转方向，绕道而行。 他也乐得清闲，把剩下的时间全用在了泡温泉和品尝山庄美食上，彻底将这次“出差”过成了一场惬意的个人度假。 时间很快到了团建的最后一天，收官晚宴。 宋鹤眠从山庄出来，打开专车的车门，准备出发。然而，刚一拉开车门，就看到了一个让他他意想不到的人：王齐。 “你怎么在这？”宋鹤眠的挑了下眉，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王齐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说：“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搭你的车叙叙旧，不行吗？” “有事说事。”宋鹤眠坐进车里，随手关上车门。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别来这套。” “我说你这人，”王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对面那个瘫在沙发里，浑身写满“莫挨老子”的宋鹤眠。 “双标得能不能再明显点？你现在这副懒散的德行，要是让温砚之看见了，怕是以为你被谁夺舍了。” 宋鹤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能一样么？你非要自取其辱，拿自己跟他比？” 他慢悠悠地拍了拍王齐的肩膀，语气轻飘飘的，侮辱性却极强。 王齐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索性不再纠缠，转而谈起正事：“行了行了，说正事。我来是给你过一遍这次晚宴会去的大主播，你提前认个脸，到时候好打招呼。以后直播碰上了，说不定还能连连麦。” “嗯，我看着办吧。”宋鹤眠毫无干劲地应着，整个身子又往下滑了滑，几乎要缩成一团。 王齐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实在没忍住，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宋鹤眠的后背：“给我坐直了！像什么样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下次再跟你谈正事，我非得把温砚之请来坐镇不可。只有他在你才能这么服服帖帖的，对吧？” “温砚之”三个字仿佛一个精准的开关，刚才还懒散得像没长骨头的宋鹤眠，脊背瞬间绷直。 他有些狼狈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嘴上却还嘴硬地抱怨：“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说你的。咱俩说话，你老扯他干嘛？” 那副心虚的模样，让王齐看得有些震惊，“你不会真爱上温砚之了吧？你小子这是真坠入爱河了？我以为你这种人永远不会开窍呢。” 宋鹤眠沉默了几秒，最后低声道：“我也说不清。” 他皱着眉，像是在努力理清什么：“我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他有钱，人又温柔，不会给我压力，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对了，哪三个主播会去啊？”宋鹤眠突然反应过来，直接问道。 “奥对，先说正事，”王齐见状，拿出手机开始介绍：“这次收官晚宴会去的大主播总共有三个。” “游戏区的q哥，你应该刷到过。还有颜值主播江时安，跟你一样玩pk，你们要是能合作拍个手势舞什么的，绝对爆火。最后是才艺区的主播star，唱歌也确实挺好听的，还发过几首单曲呢。” 王齐划着手机相册，将屏幕推到宋鹤眠面前，语气轻松地提醒：“喏，再记一下这几个人的脸，省得人站你面前都认不出来。” “知道了。”宋鹤眠的目光在屏幕上稍作停留，便又懒懒地移开，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点，看似在听王齐分析，思绪却早已飘远。 中午发给温砚之的消息，为什么还没回？ 他去干什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各种猜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宋鹤眠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烦躁悄然浮上心头。 然而，他随即又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荒谬。 他不是为了钱才接近温砚之的吗？ 可现在算什么？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远比单纯的等待更让他心烦意乱。 宋鹤眠还不知道，那根原以为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线，不知何时也牢牢地捆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而此刻，被他心心念念的温砚之，刚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 他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手机，屏幕就先一步亮了起来，是一个来电。 屏幕上跳动着“陆驰”两个字。 温砚之略一思索，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陆驰热络的声音：“砚之，忙完了吗？晚上出来聚聚？祁年刚从国外回来，我们这帮老朋友也好久没见了，就等你啦。” 温砚之本能地想拒绝，他下意识地想，晚上要等宋鹤眠的视频电话。 但“苏祁年”这个名字让他迟疑了。 苏祁年是他多年的挚友，比他还小几岁，确实很久没见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接风。 想到这里，他便应了下来：“好，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温砚之这才注意到屏幕顶端有一条未读消息的提示。 他心里一动，点开一看，果然是宋鹤眠中午发来的。 温砚之点开那条消息，发送时间赫然停留在五个小时前：【在干嘛？有没有想我？】 温砚之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立刻打了个电话。 宋鹤眠几乎是秒接，听筒里安静了一瞬，才传来对方故作平静的声音：“哥，你终于忙完了？”那声音听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抱歉，刚刚一直在开会，手机调了静音，才看到消息。”温砚之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两秒，宋鹤眠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呢。我等了你好久。” 温砚之不由得失笑，温声哄道：“胡思乱想什么？刚散会就给你打过来了，怎么会不想理你。” 听到温砚之的笑声，宋鹤眠的语气才稍稍轻快起来：“那你想我了吗？” “想了，”温砚之坦然回答，接着话锋一转，“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晚上我有个饭局。” “饭局？”这个词让电话那头的气氛瞬间一变，“和谁？” “是陆驰，还有苏祁年，等你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苏祁年刚从国外回来，大家一起给他接风。”温砚之坦诚地解释道。 “苏祁年。”宋鹤眠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低了下去，“哦。那你们好好玩。” 这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充满了言不由衷的赌气意味。 温砚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太了解宋鹤眠了。 “鹤眠，只是老朋友聚餐，我尽量早点回来，嗯？” 他耐心地解释，“等我回来给你打视频。” “行吧，那你早点回家啊。” “好，都听你的，”温砚之答应下来，语气里满是宠溺。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的合照，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在一旁，假装欣赏风景实则竖着耳朵听完全程的王齐，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在王齐的眼中，宋鹤眠永远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不说两个字；能坐着绝不站着；派他去社交，他都嫌麻烦，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消耗生命。 在宋鹤眠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王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鹤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终于，王齐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困惑：“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刚才那是车载导航在说话吗？” 宋鹤眠掀起眼皮，似乎连反问都嫌浪费口舌。 王齐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他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你要是平时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别说摘星星了，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搭梯子摘了！” “闭嘴。”宋鹤眠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上那副“你很聒噪”的表情更明显了。 …… 到达会场后，宋鹤眠端起一杯香槟，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大厅另一侧的沙发区，那里坐着今晚真正的大人物。 他们三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引力场，周围的人都想靠近，却又显得小心翼翼。 宋鹤眠没有急。 他知道，最拙劣的社交就是端着酒杯，干巴巴地上去说“久仰大名”。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听见江时安正和身边人笑着抱怨，说最近的pk创意枯竭，粉丝都快审美疲劳了。 机会来了。 宋鹤眠迈步走了过去。他没有直奔江时安，而是先对圈内资历最老的q哥点头致意，以示尊重，随后才将目光转向江时安，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 “时安哥，你上周的那个主题pk，我看了三遍。”宋鹤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 “尤其是最后那个从天而降的光影特效，配合你的眼神，真的很有冲击力。我一个跳舞的，都想偷学你的镜头感了。” 江时安果然眼前一亮。 作为同行，他最清楚这种细节上的夸赞有多真诚。 他笑着说：“别客气，你那个卡点换装的舞蹈视频我也刷到过，节奏感太强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宋鹤眠顺势接话，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聊一个有趣的想法，“我们俩的风格都偏视觉系，要是能合作一个双人手势舞，用分屏或者转场的方式互动，绝对能爆火。” 江时安的兴趣被彻底点燃了。 而宋鹤眠则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star，补充道：“特别是如果能用上star哥的歌做bgm。star哥，你那首新歌《破晓》的鼓点，简直就是为了卡点舞量身定做的。” 一句话，将三个人都巧妙地串联了起来。 star这听到有人如此理解他的音乐，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自始至终，他对q哥都保持着一种晚辈的尊敬，没有不懂装懂地去聊游戏，但当q哥偶尔看过来时，他都会报以礼貌的微笑。 晚宴结束后，q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以后有机会，来我直播间连麦玩玩。” “行，到时候q哥可要手下留情啊。“宋鹤眠爽快地应了下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有点想你 陆驰订的地点是一家格调清雅的中餐厅，位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院落里。 温砚之推开包厢门时，里面已经笑语晏晏，热闹非凡。 “终于到了！”陆驰眼尖，第一个发现他，立刻起身招手。 温砚之的目光越过陆驰，径直落在了主位旁的那个人身上。 几年不见，苏祁年还是以前那种张扬的样子，不过眉眼间也沉淀出了一点成熟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更添了几分斯文。 他看到温砚之，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砚之哥，好久不见。” “欢迎回来。”温砚之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回应。 两人落座，叙旧的氛围便自然而然地展开。 陆驰举起酒瓶，作势要给温砚之满上：“来，砚之，祁年好不容易回来，今晚可不许耍赖，必须得好好喝几杯。” 温砚之抬手，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酒杯，歉意地笑了笑：“我开车了，今晚就以茶代酒陪你们。” “哟，温少什么时候这么遵纪守法了？”在一旁默默喝酒的段谨安不禁打趣道，“驾照考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代驾的吗？” “家里管得严，没办法。”温砚之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语气坦然，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普洱。 他这句“家里管得严”说得太过自然，反倒让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是句玩笑话，便没再劝酒。 饭局的气氛很融洽，大家聊着苏祁年在国外的见闻，也聊着彼此这几年的变化。 温砚之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只是，他的手指会时不时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触一下，确认时间。 苏祁年是一个比较敏锐的人，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温砚之细微的异常。 趁着大家都在起哄灌陆驰酒的间隙，苏祁年坐到温砚之旁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砚之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温砚之微怔：“是吗？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苏祁年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探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 听到“拴住”这个词，温砚之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宋鹤眠的脸。 他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坦然承认：“谈恋爱了。” 苏祁年先是惊讶，随即开心地笑了：“原来如此。看来是被管得心甘情愿。” 温砚之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当时针快要指向九点时，他便站起了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自己的外套：“我得先回去了。” “这才几点啊？”陆驰嚷嚷道，“主角都还没走呢！” “家里有人等门，”温砚之的目光扫过苏祁年，带着歉意，“祁年，改天我单独请你吃饭赔罪。” “行了，快回去吧，”苏祁年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别让人等急了。” 走出餐厅，晚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驱散了包厢里的喧嚣与热气。 温砚之坐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而是拿出手机，给那个备注为“老公”的人发了条消息。 【我回家了。】 几乎是下一秒，电话就直接弹了过来。 “检查，”宋鹤眠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理直气壮，“你喝酒了吗？旁边有别人吗？现在在哪里？” 他发动车子，打开了车载蓝牙，轻声笑道： “没喝酒，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二十分钟就回家了，你明天就可以到家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宋鹤眠的抱怨：“明天啊。还有一整个晚上呢，好慢。”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声音也愈发温柔：“好了，快去休息，你今天也累了。” “不累，”宋鹤眠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黏糊糊的，“等你到家我再睡。” 宋鹤眠穿着睡袍，正单手插兜，站在房间露台的栏杆旁。 山庄的夜晚空气清冷，带着草木的湿气。 他无声地拿出一个烟盒，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叼在唇间。 “咔哒”一声轻响，打火机跳出一簇幽蓝的火苗，点燃了烟草。 他侧过头，将第一口夹杂着心烦意乱的烟雾，缓缓吐进清冷的夜色里，然后才将手机重新凑到唇边，带着倦意和依赖的口吻说：“山里晚上好冷，我一个人在房间，有点想你。” 温砚之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心疼：“那快回被子里去，别着凉了。我开快一点，早点到家陪你视频？” “嗯。”宋鹤眠应着，指间夹着那截明明灭灭的猩红。 他垂下眼，烟雾袅袅升起，将他真实的表情模糊。 就在几分钟前，也是在这个露台，他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没有一句问候，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该给家里打钱了。哥哥还没毕业要专心上学，你要多替家里考虑。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哥哥是全家的骄傲，成绩优异，一路名校，是光宗耀祖的希望。 而他，宋鹤眠，是那个不爱读书、大学都没考上，被父母断言“没出息”的孩子。 直到他开始能赚钱。 从那一刻起，父母对他的态度才有了“好转”。 可这份好转，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源源不断的提款机。 烟雾缭绕中，温砚之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点点浸透了他的心脏。 他习惯了没心没肺，习惯了用什么都不在乎的心态去消解一切尴尬和沉重。 可在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悲的循环。 父母爱的是“会赚钱的自己”。 那么温砚之呢？ 他忽然就想到了温砚之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温柔和宠溺。 那份爱意是如此的珍贵、温暖，让他沉溺其中。 可是…… 他在用一个虚假的人设，套取着温砚之真实的爱。 这让他感到一种隐秘的恐慌。 他害怕，如果有一天，温砚之发现了他懒散下的精明，发现了他当初答应对方在一起的目的。 他还会像现在毫无保留地爱着他吗？ 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怎么不说话了？”温砚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沉默。 宋鹤眠猛地回神，“在想你是不是嫌我烦了，这么久才回我。”他信手拈来地抱怨着。 “怎么会？我是在想，明天你回来咱们吃什么好。” 听着电话那头温柔的安抚，宋鹤眠的心里的慌乱得到安抚。 “你开车注意安全，到家了必须立刻给我发消息，听见没？” “好，听你的。” 挂断电话，露台上的最后的烟味也消散在夜风里。 二十分钟，温砚之的车精准地停入自家车库。 他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那件带着些许风尘仆仆气息的大衣，便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第一时间拨通了宋鹤眠的视频电话。 屏幕几乎是秒接。 画面里，宋鹤眠已经换上了睡衣，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脸。 他似乎刚刚洗漱过，发梢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 “你怎么才到家，太慢了！” 温砚之看着屏幕里那张让他思念了一整天的脸，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他放低了声音：“路上有点堵车。我不是一到家就给你打过来了吗？” 他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的温砚之。 温砚之由着他看，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 然而，看着看着，他那份全然的放松里，却渐渐有些疑惑。 不对劲。 温砚之在心里说。 今天的宋鹤眠，看起来怎么有些疲惫。 “鹤眠，”温砚之试探着开口，语气愈发轻柔，“你是不是很困了？眼睛都没什么神采。” 宋鹤眠的心猛地一跳。 他立刻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有活力一些，同时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只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困，我就是在想你。想得我都没精神了。” 他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仿佛想要隔着千万里，去抚摸温砚之的脸。 可温砚之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今天晚宴上是不是不顺利？”温砚之换了个方向，沉声问道，“或者有人让你不开心了？”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还是被屏幕那头专注的温砚之捕捉到了。 “没有啊，都挺好的。”宋鹤眠的回答快到有些不自然。 温砚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没有顺着他的话走，“你先看着我。” 宋鹤眠有些委屈地说道：“哥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不喜欢我了？” 温砚之听到这句话，立刻投降：“没有，我怎么会？我只是太想你了，看你好像没精神，有点担心……” 听着对方的安抚，宋鹤眠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却沉得更深。 他垂下眼：“那你以后不许再问了。” “好，听你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意外来电 闹钟响起的时候，宋鹤眠感觉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耳边开演唱会。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凭着肌肉记忆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最后“啪”的一声，世界清静了。 他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坐起来，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昨晚那点破事儿的余韵还在脑子里盘旋。 宋鹤眠皱起眉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嫌弃。 他嫌弃昨晚那个差点失控的自己，简直是他光辉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不行，”他自言自语，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可不行。” 他一个鲤鱼打挺。 失败了，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揉着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进洗手间开始洗漱。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溜达着去了隔壁王齐的房间。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出所料，里面安静的要命。 他等了三秒，耐心告罄，直接握上门把手轻轻一拧，果然没锁。 “啧，心真大。”宋鹤眠小声嘀咕着，悄无声息地推门闪了进去。 房间里密不透风，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彻底隔绝，营造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氛围。 黑暗中，床上那个鼓囊囊的被子包，正随着平稳的呼吸轻微起伏，睡得正香。 宋鹤眠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踮起脚尖，摸到墙边的开关，“啪”的一声，按了下去。 瞬间，天花板上的主灯毫无准备地火力全开。 “啊！”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惨叫，猛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眼睛紧闭，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我瞎了？天亮了？地震了？” 宋鹤眠倚在门边，抱着手臂，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早上好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这儿修炼呢？” 王齐顶着一头凌乱得堪比鸟窝的头发，好不容易才眯开一条缝。 看清了门口那个容光焕发、笑得一脸灿烂的“罪魁祸首”。 他生无可恋地重新瘫倒在床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控诉道：“谁？到底是谁发明的‘早上好’，早上到底是谁在好啊！！！” “行了行了，别丧了。”宋鹤眠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赶紧的，给你十五分钟。公司派了专车，咱俩一块儿走。” 王齐最终还是在宋鹤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裸睡的照片发到公司大群”的无耻威胁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拖着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坐上了公司安排的专车。 王齐家确实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司机便在路边停了车。 王齐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最终，车子在他望眼欲穿的注视下，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咔哒”一声，别墅的门锁被打开。 宋鹤眠拉着行李箱，满心期待地走进玄关，准备迎接一个温暖的拥抱。 然而，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安静。 温砚之竟然不在家。 正当他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失落时，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嗖”地一下从玄关柜顶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他脚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喵呜！” 是煤球。 但这只煤球，和宋鹤眠刚接回来那只胆小怕人的小可怜，已经完全判若两猫了。 此刻的它，体型圆润了一圈。 正仰着小脑袋，尾巴翘得像一根得胜归来的天线，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你还知道回来？”的霸道总裁气场。 宋鹤眠有些哭笑不得，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然后，他的笑容凝固了。 这哪里还是他离开时那个一尘不染、堪比样板间的家。 昂贵的皮质沙发扶手上，多了几道崭新的的爪痕，嚣张地宣告着罪犯的身份。 温砚之那侧的真丝床单被勾出了好几缕丝，皱巴巴地耷拉着。 最过分的是，他出发前刚换下，准备送去干洗的衣服，此刻正被当成猫抓板遗弃在地毯中央，上面沾满了猫毛和口水。 看到宋鹤眠，煤球非但不跑，还回头冲他“喵”了一声，仿佛在说：“回来了？来搭把手？” 整个别墅，都充斥着一只混世魔王咪巡视领地后留下的气息。 “唉。”宋鹤眠也没生气，反而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他弯下腰，随手将这只无法无天的“罪魁祸首”捞进怀里。 煤球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毛茸茸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臂弯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几天在家过得挺滋润啊？”宋鹤眠揉了揉它肉乎乎的小脸。 “煤球，告诉大爸，你小爸去哪里了？爸爸不在家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煤球在宽敞的客厅里转起了圈，口中还念念有词：“让大爸看看，我们煤球是不是又胖了？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转了七八圈后，宋鹤眠自己先被转得有点头晕眼花，这才笑着把煤球放回地上。 宋鹤眠躺在沙发里，感受着熟悉的柔软。 心中那点舟车劳顿后的疲惫，以及前不久失落的情绪，都被这个充满抓痕和猫毛的“家”给抚平了。 他拿出手机，熟练开始编辑消息：【哥！出大事了。我怀疑咱家沙发长猫了，长出来的这只还特别淘气。】 【我在公司，煤球又抓沙发了？】 宋鹤眠看着屏幕，嘴角疯狂上扬，手指翻飞：【何止是抓！它这是在装修！我怀疑我再晚回来几天，它能把家盘出包浆来。我现在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他发完，还配上了一个[流泪猫猫头.jpg]的表情包。 这次，温砚之没有再打字，而是直接发来一条语音。 “好了好了，我也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先抱着煤球在沙发上等我，行不行？” 声音里的宠溺快要溢出屏幕，宋鹤眠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他清了清嗓子，也回了一条语音过去：“那你快点哦，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 放下手机，他抱着煤球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半小时后，温砚之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宋鹤眠抱着猫，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角落，那演技，不去拿个奖都可惜了。 温砚之失笑，走过去，连人带猫一起拥入怀里。 “我回来了。”他低头亲了亲宋鹤眠的额头。 宋鹤眠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宣布：“根据我的诊断，煤球是缺乏父爱导致的行为失当，而我是缺乏关爱导致的心灵空虚。所以，今晚的‘治疗’，要双倍。” 温砚之看着他，低笑着应允：“好，都听你的。” 所谓的“治疗”自然是在卧室进行的。 夜色温柔，窗帘轻晃，至于治疗过程有多深入，补偿有多到位，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总之，宋鹤眠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清晨，温砚之在宋鹤眠的怀里醒来。 “早。”温砚之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格外性感。 “早！”宋鹤眠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说，“哥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温砚之被他逗笑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下午再去。早上先在家休息一下。”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睡到了中午，等温砚之收拾妥当，穿戴整齐地准备出门时，宋鹤眠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趴在床边，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冲他挥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知道了。”温砚之笑着关上了门。 家里重归安静，宋鹤眠在床上滚了两圈，忽然心血来潮。 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到电脑前，破天荒地在下午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一开，粉丝们都炸了。 【？？？我没睡醒还是眠眠起猛了？】 【有生之年系列！竟然能看到宝宝这个时间段直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下午好啊！】 宋鹤眠看着弹幕，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今天咱们不打那些伤感情的pk了。”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最近不是流行玩恐怖游戏吗？我，天赋异禀，艺高人胆大，今天就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淡定！” 说完，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点开了一款最近大火的恐怖游戏——《深宅怨灵》。 然而，游戏开始不到十分钟，直播间里就充满了宋鹤眠的惨叫。 “啊啊啊！这门怎么自己开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我的妈呀！那墙上挂的是个啥玩意儿！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我错了！我胆子不大！” 粉丝们在弹幕里笑得快要抽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说好的淡定呢！】 【主播别怕！闭上眼往前冲就完事了！】 【我怀疑主播是想把鬼笑死，从而达到物理超度的目的。】 就在宋鹤眠被一个转角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飞起来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驾校风波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谁啊这时候打电话。”宋鹤眠惊魂未定。 他以为是推销或者诈骗，但看到直播间观众都在起哄，他索性按了免提，并关掉了游戏音效，想看看是哪个“勇士”敢在他直播时骚扰。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过分热情的男声：“喂！是宋鹤眠吗？我是李浩啊！班长！还记得吗？” 宋鹤眠愣了一下，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热衷于组织各种活动的模糊身影。“李浩？哦哦，记得。有事吗？” 他对高中同学基本没什么印象了，毕业后也从未联系过。 “当然有事啦！”李浩的嗓门很大，“这不毕业也有一段时间了嘛！我组织大家搞个同学聚会，就在下周六晚上，帝豪ktv，老地方！你可一定要来啊！班里好多同学都惦记你呢！” 宋鹤眠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现在的生活和过去几乎完全割裂，对那种虚伪的寒暄和攀比毫无兴趣。 “我……” “哎别说你没空啊！你一个自由职业者，时间最自由了！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六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不等宋鹤眠回话，对方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同学聚会？主播要去吗？】 【这种聚会最没意思了，就是去听别人吹牛逼的。】 【宝宝别去！安心在家给我们直播！[爱心]】 宋鹤眠看着弹幕，无奈地笑了笑：“再说吧，让我想想啊。”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莫名地动了一下。 或许是最近的生活有些单调，他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 中午，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前一秒还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宋鹤眠，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几步冲到玄关。 他甚至没给温砚之换鞋的机会，不等对方站稳，就带着满腔的热情，整个人扑了上去，精准地吻住了对方的唇。 温砚之被他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顺势伸手揽住他的腰。 唇齿间被熟悉的气息占满，他有些无奈又纵容地失笑，低沉地问：“怎么了？这么黏人。” “哥我好想你啊。”宋鹤眠在他怀里蹭了蹭。 “早上在家做什么了？” “直播了一会儿，玩了个恐怖游戏，” 宋鹤眠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差点没把我自己的魂吓飞。那个反应要是被录下来，肯定能上主播搞笑集锦第一名。” 他笑够了，才像是突然想起正事：“哦对了，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就在下周六晚上。温总，要不要赏光，陪我一起去？” 温砚之听到这个邀约，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有些抱歉的说道：“恐怕不行。下周六晚上我要回老宅一趟，估计又是董事会那点事。” 他抬手，安抚地捏了捏宋鹤眠的后颈，“我让小张送你去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我都多大了，打个车就到了。再说了，我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宋鹤眠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眼睛更亮了，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对了。哥，你给我报个驾校吧！等我驾照考下来，以后就能开车带你了。你每天开会那么累，有时候上下班的路上，我可以去接你，你也能在副驾上歇会儿。” 温砚之闻言，微微一怔。 他低头，声音比刚才还要温柔几分：“好。都听你的。” “那我练车的时候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啊。” 聚会这件事在宋鹤眠的脑中转瞬即逝，反正时间还早，快到日子了再想也来得及。 接下来的几天里，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唯一不同的是，宋鹤眠回家后的怨气一天比一天深。 温砚之确实守约给他报了驾校，选的还是最好的vip班。 只是他最近公司项目到了关键期，实在抽不出时间陪练。 思来想去，不知从哪打听到王齐也还没考驾照，便做主让两人搭个伴。 他原本信心满满，觉得学车这种小事手到擒来。 谁知道第一天摸方向盘就被教练训了个狗血淋头，偏偏王齐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更可恨的是，王齐这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学车倒是一点就通，每次都要在他面前炫耀，气的宋鹤眠直跳脚。 “哎呦，某人不是说自己很聪明吗？怎么连个倒车入库都学不会。哈哈哈哈哈哈。” “王齐你给我闭嘴！” 宋鹤眠觉得自己这辈子的面子都要在驾校丢光了。 车休息的间隙，王齐买了两瓶水扔给宋鹤眠一瓶，自己靠在树荫下开口： “我跟你说，就你那温砚之联系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诈骗电话。” 王齐喝了口水，一脸回味，“那声音也太好听了吧，‘你好，请问是王齐吗？我是温砚之。’” 宋鹤眠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哦？然后呢？” “然后他说想请我吃个饭，当面聊聊一起陪你练车的事。”王齐啧啧两声，“我当时就想，这是什么豪门剧情啊，不会是要警告我离你远点吧？” 宋鹤眠轻笑一声：“他才舍不得为了你浪费时间。” “你这么说真的很伤人。”王齐翻了个白眼，“不过见了面，妈呀，真人比声音还要绝。那气质，那长相，你俩这么看还是挺配的。” “那当然。”宋鹤眠笑着说道。 结果，晚上回到家，他就抱着温砚之不撒手，小声控诉：“王齐欺负我。” 温砚之哭笑不得：“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笑我笨。”宋鹤眠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 “怎么会。”温砚之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宠溺，“你最聪明了，只是还不熟练而已。” 宋鹤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蹭了蹭：“那哥明天陪我去练车好不好？就一次，我想让你看看我的进步。” 温砚之看着怀里撒娇的人，终究还是心软了：“好，我调一下明天的会议时间。” “就知道哥你最好了。”宋鹤眠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温砚之抽出时间陪练的那几天，驾校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宋鹤眠，你方向盘打死了！回一点！”教练在副驾驶上有些着急地说道。 宋鹤眠面无表情地调整方向，动作干脆利落：“知道了。” 十分钟后，换王齐上车。 宋鹤眠下车时路过温砚之身边，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 “哥，我刚才是不是进步很大？” 温砚之递给他水：“确实好很多。” “手都握酸了。”宋鹤眠看着自己的手，可怜兮兮的，“哥你帮我揉揉？” 温砚之握住他的手，轻轻按摩着。 王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差点把方向盘掰断。 “王齐！专心开车！”教练吼道。 等轮到宋鹤眠再次上车时，王齐特意凑过去小声道：“宋鹤眠，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拜你为师。” 宋鹤眠淡淡瞥他一眼：“有意见？” “不敢不敢。”王齐举手投降。 五分钟后，宋鹤眠倒车入库一次成功，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小跑到温砚之面前： “哥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看到了。”温砚之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刘海，“很厉害。” “那有奖励吗？”宋鹤眠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一点点就好。” 温砚之被他逗笑：“这里是驾校。” “那晚上？” “……再说。” 温砚之看了眼时间，歉意地摸摸宋鹤眠的头：“我得先回公司一趟，晚上等我。” “哥你又要走？”宋鹤眠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才陪了我一会儿。” “乖，你和王齐好好再练一会儿。”温砚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宋鹤眠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迈巴赫缓缓驶出驾校大门，撇了撇嘴。 “啧啧啧，演技真好。” 王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拿着两瓶冰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宋鹤眠接过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你懂什么。” “我不懂？”王齐凑近了些，贼兮兮地笑，“你在温砚之面前装乖宝宝装得不累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宋鹤眠挑眉：“装什么装，我本来就是这样。” “得了吧，”王齐嗤笑，“刚才教练骂你的时候，你那张臭脸，跟现在是一个人吗？结果温砚之一来，‘砚之哥，我手酸了’，啧啧啧。” “有问题？”宋鹤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瓶。 “问题大了！”王齐一拍大腿，“你这手段使得，我一个旁观者都想给你鼓掌。” “说够了？”宋鹤眠斜他一眼。 “我就是替温砚之不值，”王齐摇头晃脑，“这么好一个人，被你骗得团团转。他肯定以为你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吧？” 宋鹤眠勾起唇角：“那又怎样？他喜欢保护我，我喜欢被他保护，皆大欢喜。” “万一哪天他发现你的真面目呢？”王齐好奇道，“你就不害怕他生气吗？” “不会的。”宋鹤眠自信满满，甚至有点小得意，“我在他面前掩饰得天衣无缝，他绝对看不出来的。” 说着，他又补充道：“再说了，现在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他有钱，我有脸有身材，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王齐古怪地看着他：“各取所需？那次出去团建，他没回你消息，你失魂落魄的那副样子是什么？” 宋鹤眠一愣：“那是因为……因为人身安全很重要啊，我有义务关心他的安全啊！” “那你存在手机里的他的照片呢？我上次看到你相册，全是温砚之的照片。” “那是为了让他看到之后感动，然后更爱我啊，这样我才可以永远躺平啊。”宋鹤眠打断他，耳朵却有点红。 王齐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行吧，你说是就是。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确定你只是为了钱？” “不然呢？”宋鹤眠反问，“开玩笑，我宋鹤眠是那种恋爱脑吗？” 说完，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砚之的笑容。 他赶紧甩甩头，一定是今天太阳太大了。 王齐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挠了挠头：“我说兄弟，你就没觉得温砚之。怎么说呢，特别聪明吗？” “聪明怎么了？”宋鹤眠不以为然，“做生意的人都聪明。” “不是那种聪明，”王齐努力组织语言，“就是那种，你觉得你在演戏，但人家可能比你还会演的那种？” 宋鹤眠嗤笑：“你想多了。温砚之对我可宠了，要什么给什么。” “正因为这样才奇怪啊！”王齐一拍大腿，“哪有人这么宠一个人的？” “哪里奇怪了？我怎么不觉得？” 王齐被噎住了，想了想又说：“我就是觉得，温砚之看你的那个眼神吧，特别深。你撒娇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 “怎么了？” “有点像我妈看我装病不想上学时的眼神。”王齐小声嘀咕。 “王齐！”宋鹤眠威胁地举起拳头。 “好好好，我瞎说的！”王齐连忙投降，心里却还在犯嘀咕。 他总觉得温先生看宋鹤眠的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就像明知道小朋友在耍小聪明，却故意配合的大人。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宋鹤眠能追着他打三条街。 “算了算了，”王齐摆摆手，“可能是我想多了。你继续演你的，演得开心就好。” 宋鹤眠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王齐看着他那副自信的样子，莫名想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你爱我，对吧？ 晚上回到家，宋鹤眠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温砚之真的那么好骗吗？ 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里。 门锁响起，温砚之回来了。 “还没睡？”温砚之边换鞋边问。 “等你啊。”宋鹤眠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过去自然地靠在他身上，“今天好累。” “明天就会好些。”温砚之揉揉他的头发，“去洗澡？” “不想动。”宋鹤眠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哥，你说我笨不笨？” “怎么会，挺聪明的。” “真的？”宋鹤眠抬头看他，“那你觉得我哪里聪明？” 温砚之笑了：“哪里都聪明。” 不知怎么的，这个答案让宋鹤眠心里更虚了。他突然搂紧温砚之的腰，把人往卧室带。 “鹤眠？” 今晚他格外强势，像是要通过占有来确认什么。温砚之顺从地承受着他的热情，偶尔发出的轻哼让宋鹤眠更加失控。 一番折腾后，宋鹤眠从背后抱着温砚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哥。” “嗯？”温砚之的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 “你爱我，对吧？” “当然。”温砚之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宋鹤眠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他的颈侧，闭上眼睛。 王齐的话还在脑边盘旋，但此刻温砚之在怀里的温度太真实，真实到让那些担心都变得遥远。 “困了？”温砚之问。 “有点。”宋鹤眠打了个哈欠，手臂却收得更紧，“明天陪我去练车。” “好。” “后天也去。” “后天有个会。” “那大后天。” 温砚之轻笑：“好，都听你的。” 宋鹤眠迷迷糊糊地想，王齐真是瞎操心。温砚之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发现什么。 想着想着，他就这么抱着温砚之睡着了。 第二天宋鹤眠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到王齐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堆消息轰炸。 “喂？”宋鹤眠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的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王齐在那头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你火了你知道吗！大火特火！” “什么？”宋鹤眠揉揉眼睛，还没完全清醒。 “你前两天直播那个恐怖游戏，被吓得魂飞魄散那段，被人剪成切片发到短视频平台了！”王齐语速飞快，“现在已经100多万点赞了！你一夜涨了40万粉丝！” 宋鹤眠一下子清醒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赶紧的，马上来公司，趁热打铁！” 挂了电话，宋鹤眠立刻打开短视频软件，果然看到自己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画面正在首页疯传。 【笑死了哈哈哈哈主播反应太真实了】 【这是我见过最怂的游戏主播】 【妈呀他尖叫那一下我耳朵都聋了】 【关注了！太可爱了这个主播】 温砚之这时也醒了，见他抱着手机傻笑，凑过来看：“怎么了？” “哥你看！”宋鹤眠兴奋地把手机递给他，“我火了！虽然是因为丢人火的，但是火了！” 温砚之看完视频，忍不住笑了：“确实挺有趣的。” “你还笑！”宋鹤眠不满地掐他，“都怪那个破游戏太吓人了。” “恭喜。”温砚之揉揉他的头发，“咱们家也算出来一个大主播了。” 被这么一夸，宋鹤眠更得意了：“那是！等我挣大钱了，我给你买超级豪华的礼物！” “好，我等着。”温砚之宠溺地应声。 宋鹤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跳下床去洗漱：“我得赶紧去公司，王齐都要疯了。” “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骑个单车就去了。”宋鹤眠边刷牙边含糊地说，“哥你再睡会儿，昨晚累着你了。” 温砚之失笑：“路上小心。” 宋鹤眠快速收拾好，临出门又跑回来亲了温砚之一下：“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庆祝！” “好。” 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温砚之摇头笑了笑，拿起手机也看了看那个爆火的视频。 视频里的宋鹤眠被吓得花容失色，倒是难得的真实。 他随手点了个赞，然后起床准备去公司。 宋鹤眠到公司的时候，前台小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鹤眠哥，你火了！”小王兴奋地说，“我昨晚刷到你的视频，笑死我了！” 宋鹤眠摸摸鼻子：“别提了，丢人丢大了。” 王齐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旁边还坐着张总。 “我们的大主播来了！”张总满面春风地站起来。 宋鹤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之前自己直播不温不火的时候，这位张总可是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现在倒是热情得很。 “张总。”宋鹤眠礼貌地打招呼，坐到王齐旁边。 “鹤眠啊，”张总开始画饼，“公司一直很看好你，就知道你肯定能火！这次的爆火就是个开始，接下来公司会大力培养你！” 宋鹤眠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心里却在吐槽：可拉倒吧，要不是老子自己火了，你能想起我是谁？ “为了配合你的发展，”张总继续说，“公司决定给你配一个专业团队。运营、摄像、剪辑，一应俱全！保证把你打造成顶流主播！” 王齐在旁边补充：“团队的人都是公司里比较有经验的，能帮你规划内容，提升视频质量。” “这样啊。”宋鹤眠想了想，倒也不是坏事。有专业团队确实能省不少事，而且剪辑这活儿他是真不擅长。 “你觉得怎么样？”张总期待地看着他。 “可以。”宋鹤眠点头，“不过我的直播风格不能变，我不想搞那些剧本。” “当然当然！”张总连忙保证，“就是你现在这种真实的风格最吸引人！团队只是辅助，不会干涉你的创作。” 宋鹤眠这才满意：“那就这样吧。什么时候能到位？” “今天下午就能见面。”王齐说，“都是些不错的人，你应该会合得来。” 散会后，王齐拉着宋鹤眠小声说：“怎么样，没想到吧？一夜爆火的感觉。” “还行吧。”宋鹤眠伸了个懒腰，“就是张总那副嘴脸，真够假的。” “哎呀，都这样。”王齐拍拍他，“红了就是爹，这是行业规则。对了，晚上直播吗？趁热打铁？” “播。”宋鹤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我得先回去一趟，晚上再来。” “行，记得互动啊，新粉丝最需要互动了。” 宋鹤眠摆摆手，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晚上要怎么跟温砚之庆祝呢？ 客厅里摆着一个小型的庆祝横幅，上面写着“恭喜鹤眠达成40万粉丝”，茶几上还放着个蛋糕和香槟。 “哥？”宋鹤眠有些惊讶地四处看。 温砚之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菜：“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你怎么弄这些啊？”宋鹤眠看着这些布置。 “我问了王齐，他说主播都是这样庆祝涨粉的。”温砚之把菜放在桌上，“40万粉丝，值得庆祝。” 宋鹤眠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哥，你真好。” “先吃饭。”温砚之拍拍他的手，“一会儿不是还要直播？” 饭桌上摆的都是宋鹤眠爱吃的菜。他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事：“张总那个人真的太假了，以前我不火的时候理都不理我，上回团建给他送了点东西态度才不一样了，现在恨不得把我供起来。” 温砚之给他夹菜，“以后肯定会更红的。” “那当然！”宋鹤眠骄傲地扬起下巴。 吃完饭，宋鹤眠看了眼时间：“我去直播了，今天新粉丝多，得好好营业。” “去吧。” 直播间刚开，弹幕就疯狂刷屏。 【来了来了！】 【恐怖游戏战神来了哈哈哈】 【主播今天还玩恐怖游戏吗？】 【新粉报道！主播真的太可爱了】 “大家晚上好啊。”宋鹤眠对着镜头笑，“今天不玩恐怖游戏了，我怕你们把我家天花板笑塌了。” 直播了两个小时，宋鹤眠才关了设备。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卧室还亮着。 他推开卧室门，看到温砚之靠在床头看文件。 “还不睡？”宋鹤眠爬上床，把文件抽走，“都这么晚了。” “等你。”温砚之拉他入怀。 宋鹤眠俯身吻住他，手已经开始解他的睡衣扣子。 卧室里温度逐渐升高。宋鹤眠看着身下眼角泛红的温砚之，心里的占有欲达到顶峰。 “老公，”他咬着温砚之的耳垂，“你真好看。” 温砚之只能断断续续地应声，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事后，宋鹤眠心满意足地抱着温砚之。 “困了？”他亲亲温砚之的额头。 “嗯。”温砚之闭着眼睛，声音还有些哑。 “睡吧。”宋鹤眠把人搂紧，“晚安。” “晚安。” 温砚之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显然是累极了。 宋鹤眠的手机突然振动，是王齐发来的消息。 【王齐：睡了没？】 【宋鹤眠：怎么了？】 【王齐：你现在火了，二十多个商务找你，看看接哪个？】 【王齐：[截图][截图][截图]】 宋鹤眠扫了一眼就关了。 【宋鹤眠：你挑个最好的，我先接一个】 【王齐：？？？这么多钱你让我随便挑？】 【宋鹤眠：懒得看，相信你】 【王齐：行吧，我就知道。明天发你啊。】 【宋鹤眠：行，睡了啊。】 放下手机，宋鹤眠却更加清醒了。 他看着怀里的温砚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要破产了！？ 时间转眼到了周五。宋鹤眠一大早就被王齐拉去拍广告，是个游戏键盘的推广，只需要他打几局游戏，露个脸说两句台词就行，轻松得很。 “ok！过了！”负责人很满意，“效果很好，辛苦了。” 宋鹤眠松了口气，这比他想象的简单多了。王齐在旁边得意：“看吧，我挑的商务就是靠谱。” 正准备回家，手机响了。 又是李浩。 “鹤眠！明天晚上七点啊！你可别放我鸽子！”李浩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来。 宋鹤眠本想拒绝，突然想起温砚之明天要回老宅，晚上肯定不在家，一个人待着也怪无聊的。 “行吧，我去。”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太好了！”李浩激动得不行，“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挂了电话，王齐凑过来：“同学聚会？” “嗯。”宋鹤眠打了个哈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要我陪你去吗？”王齐贼兮兮地笑，“我可以假装是你助理，给你撑场面。” “那倒不用了。”宋鹤眠白他一眼，“我自己去就行。” 周六晚上，宋鹤眠没刻意打扮，只穿了件质感很好的休闲外套。临出门前，温砚之看他准备打车，便将自己的车钥匙抛给了他。 “小张在楼下，还是让他送你吧，方便一点。” 宋鹤眠想了想也没拒绝，只是临走前还缠着温砚之亲了一会儿。 “哥那我先走了啊，你也注意安全。记得想我。” “行，快去吧。” 宋鹤眠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复杂味道。班里面还在上大学的同学居多，有人第一年没考上，再复读一年也就考上了。 宋鹤眠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他如今的外形比高中时还要出挑，一米八的大高个，加上那一身沉稳从容的气质，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在一片寒暄中，一个略显油腻的身影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宋鹤眠吗？混得不错啊。”男人语气里带着点酸味，他叫赵凯，高中时就是班里爱占小便宜、喜欢搬弄是非的角色。 宋鹤眠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凯的目光却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当他看到宋鹤眠随手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时，眼神明显变了。 “行啊你，宋鹤眠，以前看你闷不吭声的，大学都没考上，现在都开上这好车了？”赵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就随便做点小直播，混口饭吃。”宋鹤眠不想多谈，敷衍道。 “小直播能开得起这车？”赵凯显然不信。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宋鹤眠面前，“我跟你说，同学之间就别装了。你这车，我知道，落地小一百万吧？你一个破直播的，哪来这么多钱？说！是不是傍上哪个富婆了？”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鹤眠身上，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宋鹤眠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肮脏的揣测，来玷污他跟温砚之的关系。 他没有动怒，反而微微一笑，拿起桌上未开封的啤酒，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 “赵凯，”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们确实是同学，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赚多少钱，怎么赚的，跟你没关系。但你要是再瞎说，我不介意帮你把嘴洗干净。”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又觉得下不来台，借着酒劲涨红了脸：“你……你他妈吓唬谁呢！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这钱来得干不干净？” 宋鹤眠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伸。 “道歉。” “凭什么！” “我给你三秒钟。一……” “二……”宋鹤眠的声音更冷了。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出来打圆场。 “哎呀，赵凯，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同学，和气生财。” “就是就是，鹤眠你也别生气，他喝多了。” 班长李浩更是冲过来，一把按住赵凯的肩膀：“行了行了，都是开玩笑的！赵凯，快给宋鹤眠道个歉！” 赵凯在众人的注视和宋鹤眠的逼视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宋鹤眠这才收回目光，将那杯酒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 “抱歉了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李浩，麻烦你到时候把账单发我，谢了啊。”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出了包厢。 身后，是尴尬沉默的气氛。 而赵凯，则死死地盯着宋鹤眠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辆缓缓驶离的豪车，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他觉得今天自己丢尽了脸面。 这个仇，他记下了。 宋鹤眠越是风光，越是神秘，他就越是想把他拉下来，看看他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里悄然萌发。 与此同时，温砚之的黑色轿车正平稳地驶入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这里是温家老宅。 车门由穿着制服的佣人恭敬地拉开。 “董事长和夫人在餐厅等您。”管家低声说道。 温砚之微微颔首，迈步走入这座他从小长大的“家”。 长长的红木餐桌旁，他的父亲，联创集团的董事长，正端坐在主位，翻阅着一份文件。他的母亲，一位永远姿态优雅的女士，则在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坐。”父亲没有抬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温砚之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晚餐开始了。 “城南那块地，你处理得很好。”父亲终于放下了文件，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是上级对下级的审阅，“为集团争取了至少五个点的未来收益。” “是团队的功劳。”温砚之的回答滴水不漏。 “但你的个人问题，不能再拖了。”父亲的话锋转得毫无预兆， “李部长的女儿下周回国，我已经为你安排了见面。她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无论家世还是能力，都对咱们联创集团的未来有极大助益。” 温砚之抬眼，目光平静地迎向父亲审视的眼神：“爸，我的重心在工作上。” “你的婚姻，就是你工作的一部分！”父亲的语气有些加重，“温家的继承人，没有任性的资格。你的每一步，都必须为家族的利益服务。之前的那些你不去我就不计较了，但这次你必须去。” 此时，一直沉默的母亲终于开口了。 她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压力：“砚之，你要明白，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东西，但利益是永恒的。一场强强联合的婚姻，能为你未来的道路扫清很多不必要的障碍。至于爱情那种东西，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奢侈品，更是绊脚石。” 温砚之看着眼前这两位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他们是他的父母，他们教会了他权衡利弊，却从未教过他如何去爱与被爱。在这个家里，他不是儿子，而是一项关乎家族未来的长期投资。 他没有再争辩。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任何反驳都是无力的。在这个家里，个人的情感和意愿，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晚餐在压抑的沉默中结束。 “下周的见面，不许迟到。”这是父亲给他的最后通牒。 温砚之站起身，微微躬身致意，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坐回了自己的车里后，他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宋鹤眠的一张睡颜。他想，或许母亲说对了一半，对“温家的继承人”来说，爱情是绊脚石。但对于“温砚之”来说，从来不是。 …… 温砚之刚走进书房，手机就响了。 是陈阳。 “砚之，融资都已经差不多了，最后还差两个亿，估计下周末就可以完成。到时候公布消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时间可能要提前了。”温砚之有些疲惫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陈阳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什么大事。我爸让我下周日去相亲。”他语气平淡，“还说什么这是最后通牒。” 陈阳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 商业联姻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温砚之将被彻底绑回父母的身边，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他以为我还是小孩子。”温砚之说道。 从小到大，他的人生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投资他冷静接受，只为积蓄力量，等待掀翻棋盘的时机。 原本，这个时机还在以后一段时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日的那场会面他不会去。同时，他太又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一旦违反他的想法，必然会在集团内部处处受制。 时间必须提前，他不想再等。不想面对宋鹤眠时还背负家族的枷锁，不想自己的感情被置于家族利益的天平上。 “陈阳，”他抬头，“通知所有投资方，周六上午十点签署协议。联系媒体，下午三点召开发布会。” “好，这几天我会再排查看看有没有疏漏。但现在还有两个亿的资金空缺怎么办？” 温砚之点了点头：“这两个亿我来想办法。虽然风险有点大，但是记住，一定要绝对保密。” 说完温砚之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 两个亿？？ 风险很大？？？ 还要绝对保密？？？？ 宋鹤眠刚好经过书房，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老天爷你玩我呢？！ 宋鹤眠扶着墙，觉得自己需要缓缓。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宋鹤眠！ 晚上躺在床上，宋鹤眠侧身看着温砚之，眼神却有些复杂。 “哥。”他轻轻抚摸温砚之的脸。 “嗯？”温砚之挑眉，感觉宋鹤眠有些怪怪的。 “你今天……”温砚之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鹤眠吻住了。 “嘘，别说话。”宋鹤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知道什么？？ 温砚之满头问号，但宋鹤眠吻得太专注，他也就没多想。 完事后，宋鹤眠还体贴地帮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睡吧，别想太多。” 温砚之更困惑了，但确实累了，决定明天再问。 宋鹤眠侧躺着看温砚之入睡，自己却毫无睡意。 开什么玩笑！ 幸福还没捂热，就来了个破产危机。 宋鹤眠轻轻翻身，从背后抱住温砚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算了，破产就破产吧。 大不了他多接一些广告，一天播八小时，再累也能养活两个人。实在不行就去打工，反正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温砚之醒来时，习惯性地伸手去搂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这倒新鲜。平时宋鹤眠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起身洗漱，出来后先给煤球添了猫粮。小东西“喵”了一声，埋头开吃。 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粥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张便签。 【哥早安！我出去拍广告了，记得好好吃饭哦~】 字迹潦草，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温砚之失笑，宋鹤眠最近是怎么了？昨晚那眼神，今早又这么勤快。 算了，回头再问。 他拿起手机，先处理正事。 “喂，祁年？中午有空吗？” “陆驰也叫上。” “对，老地方见。” 与此同时，宋鹤眠正在外面疯狂轰炸王齐的手机。 王齐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看到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吓得瞬间清醒。 “我靠，出什么事了？” “王齐！”电话那头的宋鹤眠声音有些亢奋，“上回那些商务还有吗？什么都行！游戏、零食、洗发水，我都接！” “你疯了？” “我没疯，我是认真的。”宋鹤眠咬牙切齿，“从今天起，我要做拼命三郎！我要日更！我要一天播八小时！” “等等等等，”王齐彻底懵了，“你到底怎么了？缺钱跟哥说啊，用得着这么拼命？” “谢了啊。不过你那点钱够干嘛的。”宋鹤眠语速飞快，“总之我现在就去公司，你也赶紧来！” “行行行，我这就起床。”王齐挂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 这人昨天还懒得像条咸鱼，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王齐赶到公司时，宋鹤眠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面前摊着一堆资料。 “我的天，你真的是宋鹤眠吗？”王齐震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会看合同了？” “别废话。”宋鹤眠抬头，眼睛下面明显的黑眼圈，“这个游戏推广2万，接！这个零食广告3万，也接！还有这个……” “停停停！”王齐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到底怎么了？昨天还说只接一个，今天恨不得把所有广告都接了？” 宋鹤眠沉默了一下：“我需要钱。” “需要多少？” “两个亿。” “噗”王齐刚喝的水全喷了，“你说多少？！” “两个亿。”宋鹤眠认真地重复。 王齐瞪大眼睛：“兄弟，你是不是被人敲诈了？还是赌博输了？我跟你说，这种事得报警。” “不是。”宋鹤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之我需要赚钱，很多钱。” “那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啊！”王齐急了，“你看看你这黑眼圈，熊猫看了都自卑！再说了，两个亿你得赚到猴年马月去啊。” “先不管这些了，能挣一点是一点。”宋鹤眠倔强地说。 王齐彻底傻眼了。他认识宋鹤眠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么拼命。 “等等，”王齐突然想到什么，“这事不会和温砚之有关吧？” 宋鹤眠身体一僵。 “我就知道！”王齐一拍大腿，“是不是温砚之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宋鹤眠低下头，声音有点哑，“就帮我接广告行吗？” 王齐还是第一次看到宋鹤眠这副样子，心里一软：“行行行，我帮你。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钱是赚不完的。” “我知道。”宋鹤眠深吸一口气，“对了，直播设备准备好了吗？我今天要播通宵。” “通宵？！”王齐跳起来，“宋鹤眠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宋鹤眠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吓人。 王齐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这个傻子，”他叹了口气，“爱上了就爱上了呗，还不承认。” 宋鹤眠没说话，只是翻开下一份合同：“这个美妆广告，虽然我是男的，但应该也能接吧？” 王齐：“……你赢了。” 私人会所的包厢里，陆驰和苏祁年已经到了。 “哟，稀奇。”陆驰靠在沙发上，“温大少爷居然主动约我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是。”苏祁年推了推眼镜，“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 温砚之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需要两个亿周转。” “噗”陆驰差点被茶呛到，“上来就要钱？你好歹先寒暄两句啊！” “一周内。”温砚之补充。 苏祁年挑眉：“这么急？” “嗯。”温砚之没有多解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老爷子又逼你了？”陆驰收起玩笑的表情。 温砚之端起茶杯：“下周日，李部长的女儿。” “操。”陆驰爆了粗口，“没完没了是吧？上次是张行长家的，上上次是赵董事的侄女，你爸是要把全城的名媛都介绍一遍？” “所以你要加快启航的上市？”苏祁年一针见血。 温砚之点头。 “早该这样了。”苏祁年拿出手机，“我联系助理吧。” “我也来。”陆驰也掏出手机，“妈的，早看你家老头子不顺眼了，天天拿你当联姻工具。” “谢了。”温砚之没有推辞。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钱对彼此来说都不算什么。 “不过，”苏祁年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个小主播知道吗？” 温砚之顿了顿：“不用告诉他。” “啧啧啧。”陆驰摇头，“保护欲这么强？怕把人吓跑？” “他会担心。”温砚之声音轻了些。 两个发小交换了个眼神。 “行了行了，看把你给宝贝的。”陆驰调侃道，“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兄弟们见见？” “等这件事过了。” “那可说好了。”苏祁年笑道，“能让你温大少爷这么护着的人，我们可得好好看看。” 温砚之唇角微勾：“他很好。” “得，又来了。”陆驰翻了个白眼，“每次一提到他，你就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 “恋爱脑的表情。” 温砚之失笑：“随你们怎么说。” 苏祁年看了眼手机，“对了，需要我们那边配合的地方，随时开口。” “嗯。”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气氛轻松得像平常的聚会。 温砚之晚上八点到家，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紧接着是宋鹤眠颤抖的声音：“谢谢‘不想睡觉’送的火箭！谢谢谢谢！” “对对对，今天恐怖游戏专场，播到凌晨！大家一起来找刺激！” 温砚之皱眉。宋鹤眠最怕恐怖游戏，那次切片火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播过这种类型的，怎么今天…… 他走到门口，就看到宋鹤眠对着屏幕，手明显在抖，却还在硬撑：“家人们，接下来我们玩《逃生2》，据说是史上最恐怖的——” 话没说完，游戏里突然跳出个鬼脸，宋鹤眠“嗷”地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弹幕疯狂刷屏： 【哈哈哈哈主播你行不行啊】 【这反应太真实了】 【心疼主播三秒钟】 【恐怖游戏大师已经吓成这样了】 “没、没事！”宋鹤眠哆嗦着给自己打气，“我可以的！” 桌上摆着好几罐红牛，旁边还有个小夜灯，显然是给自己壮胆用的。 “宝贝们等一下，我喝口水压压惊。” 宋鹤眠转身，正好看到门口的温砚之，眼睛一亮，“等等，我先出去一会儿啊。” 说完就朝温砚之走了过来，“哥！你回来了！” 温砚之走进房间，侧着看了眼屏幕：恐怖游戏专场，已经播了六个小时。 “你在玩恐怖游戏？”他难以置信。 “嗯嗯！”宋鹤眠强装镇定，“粉丝们喜欢看，我就播呗。” “可你不是最怕……” “不怕不怕！”宋鹤眠打断他，转回去对着直播间，“来，继续！” 说着颤抖的手握住鼠标，点进下一关。 温砚之站在他的侧面，清楚地看到宋鹤眠的肩膀在发抖，屏幕一有风吹草动就下意识往后缩。 “啊啊啊啊又来了！”宋鹤眠被吓得跳起来，“这个鬼怎么阴魂不散啊！” 弹幕笑疯了： 【主播你还是玩别的吧】 【看你比看游戏有意思多了】 【这真的是恐怖游戏吗？我还以为是搞笑游戏呢】 温砚之看着消息，又看看屏幕上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在坚持的宋鹤眠。 他走到镜头外的位置，轻声叫：“鹤眠。” 宋鹤眠装作没听见，继续对着直播间说话：“接下来这一关据说是最恐怖的，大家准备好了吗？” “宋鹤眠。”温砚之加重语气。 “咳，”宋鹤眠清了清嗓子，“等一下啊，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说完暂时关了麦，转身小声说：“哥，我在工作呢。” “玩恐怖游戏也叫工作？”温砚之皱眉，“你都快吓哭了。” “哪有！”宋鹤眠倔强地擦了擦眼角，“这是被屏幕闪的！” “下播。” “不行，钱都收了。”宋鹤眠咬咬牙，“就几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 “多少钱，我给你，你给他们退回去。” “不是钱的问题！”宋鹤眠急了，“我……我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说完又转回去面对屏幕，手却抖得连鼠标都快握不住。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信任 说完又转回去面对屏幕，手抖得连鼠标都快握不住：“来吧！不就是个游戏吗！我什么没见过！” 温砚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游戏室。 宋鹤眠听到关门声，心里莫名有点委屈。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下一关。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客厅里，温砚之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他需要弄清楚宋鹤眠到底怎么了。 【温砚之：他怎么在播恐怖游戏？】 几乎是秒回。 【王齐：您问到点子上了！他今天跟中邪了一样，说恐怖游戏流量高，硬要播！】 【王齐：那个恐怖游戏厂商给了5万，他二话不说就接了】 【王齐：我劝都劝不住，他说再害怕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温砚之看着王齐的消息，眉头皱得更深。 【温砚之：除了恐怖游戏，他今天还接了什么？】 【王齐：游戏推广3个，美妆广告2个，零食广告4个，还有个宠物用品】 【王齐：对了，他还想接卫生巾广告，被我拦下来了】 【温砚之：？？？】 【王齐：我也是这个表情】 游戏室里又传来一声惨叫，隔着门都能听出宋鹤眠的崩溃。 “我不玩了！这个鬼为什么一直追着我！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玩我玩！” 【王齐：温总，恕我直言，他这样是不是因为您那边出了什么事？】 【温砚之：为什么这么问？】 【王齐：他今天跟我说需要两个亿，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 【王齐：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您】 【王齐：如果您真的遇到什么困难，其实可以跟他说实话，他没那么脆弱】 温砚之愣了一下。 【温砚之：他说需要两个亿？】 【王齐：对啊，所以我猜是您公司资金链出问题了？】 【王齐：温总，我知道这是您的私事，但宋鹤眠这样真的会把自己累垮的】 温砚之突然想起昨晚的电话内容。 原来是这样。 “啊啊啊啊！不玩了真的不玩了！”游戏室里宋鹤眠已经快哭了，“这个游戏太变态了！” 温砚之：“……” 【温砚之：我知道了】 【王齐：那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劝劝他？】 【王齐：说真的，我今天都以为他疯了。】 王齐放下手机，看着聊天界面，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宋鹤眠这个傻子，平时装得嘴硬，遇到温砚之的事就完全乱了分寸。 行吧，哥们就当一回你的爱情保安，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剩下的就看温砚之怎么处理了。 温砚之没有回复，而是站起身，走向游戏室。 这个傻小子，到底在瞎操心什么？ 凌晨两点，宋鹤眠终于结束了这场“恐怖马拉松”。 “家人们，今天就到这里了。”他声音都哑了，“主播要去做噩梦了，大家晚安。” 【主播辛苦了！】 【心疼主播，下次别这么拼了】 【今天的惨叫集锦够我笑一年】 关掉直播，宋鹤眠瘫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发抖。刚才最后一关的boss追了他整整半小时，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要吓飞了。 但是想到温砚之需要钱，他又觉得值了。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宋鹤眠蹑手蹑脚地走出游戏室。客厅的灯还亮着，他以为是自己忘记关了。 结果一转弯，就看到温砚之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笔记本，显然在工作。 “哥？”宋鹤眠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温砚之合上电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宋鹤眠乖乖走过去坐下，还想保持点距离，就被温砚之一把拉进怀里。 “累坏了吧？”温砚之摸摸他的头。 “还好。”宋鹤眠硬撑着，“就是个游戏而已。” “是吗？”温砚之轻笑，“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在抖？” “空调开太低了。” “鹤眠。”温砚之扶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拼命赚钱？” “我说了，就是想努力一下。” “需要两个亿的那种努力？” 宋鹤眠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王齐告诉我的。”温砚之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听到了我昨晚的电话？” 宋鹤眠心虚地移开视线：“什么电话？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两个亿这个数字？” “巧合。” 温砚之被他气笑了：“行，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要破产了？” 宋鹤眠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你刚才已经承认了。” 宋鹤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是听到了！两个亿的资金缺口，风险很大，还要保密。温砚之你是不是投资失败了？还是被人骗了？” 说着说着，宋鹤眠眼圈都红了。 “鹤眠。”温砚之突然叫他。 宋鹤眠愣住：“怎么了？” “我没有破产。那两个亿是我要开新公司的钱。” “啊？”宋鹤眠傻了。 “我想脱离联创集团，创立一个新公司。”温砚之解释，“保密是因为不能让我父亲知道。” “新公司？”宋鹤眠愣住。 “嗯。”温砚之摸摸他的脸。 宋鹤眠呆呆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你没有破产？” “没有。” “也不需要我赚钱养你？” “不需要。”温砚之忍着笑，“虽然我很感动你愿意养我。” “那我今天”宋鹤眠回想起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脸瞬间爆红，“我我我我玩了八个小时恐怖游戏！” “我知道。” “还接了十几个广告！” “王齐都告诉我了。” 宋鹤眠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啊，我为什么这么蠢！” 温砚之轻笑着把他拉进怀里：“不蠢。” “明明就很蠢！”宋鹤眠的声音闷闷的，“谁会因为听到一半的电话就以为别人要破产啊！” “但是你愿意为了我去玩最害怕的恐怖游戏。”温砚之在他耳边轻声说。 “那是因为……”宋鹤眠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宋鹤眠小声嘟囔，“我总不能在你有困难的时候跑掉吧。” 温砚之心里一软：“就因为这个？” 宋鹤眠直起身，垂眸看着他，突然伸手理了理温砚之略显凌乱的领口：“不全是，但是我不告诉你。”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温砚之的锁骨。 宋鹤眠眨了眨眼睛，突然换了副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玩了八小时恐怖游戏诶。现在想想，脑子里全是那些鬼，好可怕。” 温砚之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想抱他。 宋鹤眠却灵巧地躲开了，站起身：“不过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了一整天，” “是我不好。”温砚之认错。 “那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宋鹤眠眼珠一转，凑近了些，手指轻轻勾住温砚之的领带：“我想要的，你真的会给吗？” “当然。” “那我要你……”他把温砚之拉得更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温砚之的耳朵瞬间红了。 “怎么？”宋鹤眠退开些，无辜地眨眨眼，“哥你不会不愿意吧？” “愿意。”温砚之声音有些哑。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鹤眠松开他的领带，满意地拍拍他的胸口，“记得你答应我的。” “嗯。” 说完就进了浴室，留下温砚之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个小混蛋，真是越来越…… 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根，无奈地笑了。 宋鹤眠洗完澡出来，发现温砚之已经在卧室等他了。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 温砚之接过毛巾，让他坐下：“我帮你擦。” 宋鹤眠乖乖坐在床边，享受着温砚之的服务。 “对了，”温砚之突然开口，“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嗯？去哪？” “见几个朋友。”温砚之的动作很轻柔。 宋鹤眠愣了一下：“见你朋友？这么正式的吗？” “他们一直想见见你。”温砚之放下毛巾。 宋鹤眠转头看他，突然问道：“最近的事会很难吗？” “可能会。”温砚之诚实地说，“我父亲不会轻易放手。” “哦。”宋鹤眠点点头。 温砚之失笑：“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宋鹤眠歪着头，“大不了你创业失败，我们就回来继续过现在的日子。反正我直播也能赚钱，饿不死的。” 他说得轻松，但温砚之知道，这份轻松背后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鹤眠。” “嗯？” “谢谢。” 宋鹤眠撇撇嘴：“肉麻。” 顿了顿，他翻身压了上去，在温砚之耳边轻声提醒：“哥，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温砚之的呼吸微微一乱。 “现在就要兑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鹤眠，鹤眠。把体温计夹好，你好像发烧了。”宋鹤眠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温砚之有些着急的声音。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温砚之近在咫尺的面庞，清清嗓子准备说话。 “哥……” 这是我的声音吗？怎么这么像鸭子？？ “哥我这是怎么了？我嗓子好痛。”宋鹤眠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身上哪里都不舒服，浑身都使不上劲，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发发牢骚。 “估计是发烧了，来，鹤眠，把手抬起来，哥哥帮你把体温计拿出来，看看现在多少度了。”温砚之语气轻柔，像哄小孩一样。 宋鹤眠有气无力地抬起了胳膊，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看得温砚之心疼到不行。 “38度9，鹤眠，我去给你拿药，你乖乖躺一会儿啊。等吃完药你就好好睡一会觉，起来就好了。”温砚之把被子给宋鹤眠盖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就去拿药。 没一会儿，温砚之就回来了，他先把东西放一边，从床上把宋鹤眠抱了起来。 “鹤眠，张嘴，吃完药就好了。” 宋鹤眠有些懵，随着温砚之的动作，把药吃了下去。 “哥，咱们今天约的几点吃饭啊？会不会来不及了？”宋鹤眠回过神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今天不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听话。估计是昨天玩了那么久的恐怖游戏给你吓着了，昨天出了一身汗，你忘了吗？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说着，温砚之也上了床，摸了摸他的脸。 宋鹤眠吃完药渐渐有了睡意，身体靠着温砚之，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进入了梦乡。 温砚之却不敢睡，守在旁边，怕他突然烧得更厉害。 还好情况没变糟，就是说了些奇怪的梦话。 “哥，我怎么感觉煤球在踢我的脸。可以把它拿走吗，谢谢你。” “煤球不在你脸上，我帮你揉揉脸就没事了，接着睡吧。” “哥我想拍广告，还要拍好多视频。” “好，等你病好了，我陪你一起拍。” “对不起……” 温砚之手上的动作有些僵住，说什么胡话呢，看来是睡迷糊了，但也没多想。接着轻声说道：“睡吧睡吧。” 经过温砚之一上午的悉心照料，体温终于降下去了，宋鹤眠也在这时候悠悠转醒，刚睡醒还有些迷茫，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搂上了温砚之的腰，本能地对着温砚之腻腻歪歪。 “鹤眠，现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宋鹤眠摇摇脑袋，活动了下身子，“没事了哥，我现在生龙活虎的，可是早上真的好难受来着。”说着就又将头埋在了温砚之的颈窝，一副寻求安慰的样子。 温砚之也拿他这样子没招，只能轻声哄着。 宋鹤眠也算是精准拿捏了他的软肋，他早早就知道。对温砚之，来硬的或许不行，但来软的一定可以，也就越发爱对着温砚之撒泼打滚了。 夜幕降临，宋鹤眠难得开始主动处理自己的工作。 虽然破产危机是个乌龙，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好好奋斗一阵子。 等温砚之到时候稳定下来了，这些工作，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想到这里，宋鹤眠嘴角都忍不住咧开了。 说干就干，宋鹤眠拿出手机，找到王齐，手指翻了几下就发出了一条消息：【我决定了！从现在起我要拿出两分精力来认真搞事业！咱们工作室内部建个群，方便联系，那天着急都没见到大家呢。这事交给你办了啊！】 王齐正好在公司，看到宋鹤眠发来的消息，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你前两天不还说要当拼命三郎吗？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宋鹤眠有些无聊地敲着桌子，手机一响就拿起来开始打字： 【这叫顺应形势的发展你懂不懂。前两天咱俩都误会了，温砚之破产的事是个乌龙。】 【不过呢，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打算勉为其难地抽出两分精力来致力于事业，等温砚之稳定下来以后呢，我就继续躺平，该干嘛干嘛，两不耽误。】 王齐对此觉得有些无语，但还是负责人地回复道：【行吧，那我把团队建个群，到时候拉你啊，明天先出来把你欠的那几个广告拍上一些。】 【行，不说了啊。】 解决好了事业上的问题，宋鹤眠也安心了不少。当他想着接下来该干点的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手机。 “喂哥，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宋鹤眠有些疑惑地问道。 “家里没事，我研究生毕业了，工作也已经签好了。你最近直播不也做的挺好的吗？过几天回家，咱们庆祝庆祝。” “可以啊。那就定在这周末吧，我到时候回家一趟。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哥，正好回去看看你变化大不大。”宋鹤眠有些开心地说道。 “好，等你回来啊，我明天就到家了。”宋鹤望语气也带着笑意。 挂断电话，宋鹤眠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 已经晚上八点了，干脆直播一会儿吧。 宋鹤眠心里想着，脚下的动作一点儿没停，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准备了几下，就打开了直播间。 刚开播，观看人数就迅速上涨。昨天硬撑着播了八个小时的恐怖游戏，起码涨了不少粉丝，没白干。 【宝宝晚上好！】 【主包今天播什么？还玩恐怖游戏吗哈哈哈】 【眠眠估计不敢玩了吧，而且换换游戏也挺好的】 【宝宝最近怎么天天直播？突然勤奋地让我有些害怕】 【眠眠以后不打pk了吗？】 宋鹤眠看着快速滑过的弹幕，有些眼花缭乱，在里面挑了几条回复着：“今天不播恐怖游戏啊，昨天差点把我送走。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屏幕里的他单手支着下巴，声音有些闲散。 【宝宝最近确实很有意思】 【对的，就这样挺好的】 【救命！主包好帅】 宋鹤眠看着评论区，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眯了眯眼，整个人仍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但举手投足却透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让我想想啊今天咱们玩什么游戏。”宋鹤眠也有点迷茫。 “我想想啊，有了。咱们玩一个最近我很感兴趣的游戏。等我把平板拿出来一下啊，我拿平板来玩。”说着，宋鹤眠就飞奔去了卧室。 【宝宝什么游戏啊，还非要拿平板玩】 【不知道了，等等看吧】 【刚进来，眠眠干嘛去了？】 很快，他就把平板拿了过来。在万众期待中，打开一个经营小游戏。 【？？？】 【……】 【？？？】 “嗯？大家怎么都在打问号？这游戏挺难的，很考验手速的。我上次试玩了一会儿，差点就没完成。”宋鹤眠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宝宝大家还以为你会玩那种竞技游戏，刻板印象了也是】 【是的哈哈哈，你拿出这个游戏我都震惊了】 【主播你上学的时候不玩游戏吗？】 宋鹤眠回忆道：“我高中才有手机，那手机还只能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这样啊，那主播读书的时候成绩肯定很好吧】 【对啊，都没有游戏的诱惑，正是学习的好机会啊】 【我也觉得，幸亏我读书的时候手机还不智能，不然我当年肯定考不上大学，暴露年龄了哈哈哈】 平时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宋鹤眠，此刻竟然有些红温。 他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鼻子，目光却有些飘忽。 “我觉得玩游戏和成绩好不好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吧。”宋鹤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再说了，我哥也玩游戏可他成绩就很好啊。” 他这幅心虚的样子被粉丝们尽收眼底，大家都存了心要逗逗宋鹤眠。 【好了好了，知道你成绩不好了】 【宝宝那你上学是纯发呆吗？】 【哈哈哈哈你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 【心疼主播三秒，然后继续笑】 宋鹤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外面一向对什么也无所谓的他，第一次想原地起飞。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扳回一城时，屏幕上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特效。 【用户“砚”送出了嘉年华x10】 【卧槽砚回来了！！！】 【这是本人吗？有几天没出现了】 【还以为他不看直播了呢】 宋鹤眠看到那个熟悉的id，刚才还恨不得钻地缝的人瞬间挺直了腰板，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谢‘砚’哥的嘉年华。”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虚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把孩子高兴的】 【刚才还蔫吧的，现在尾巴都要翘天上了】 与此同时，温砚之正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 刚处理完一个项目，他随手打开手机，就看到宋鹤眠开播的提醒。 点进去时正好看到他被粉丝们调侃得满脸窘迫的样子。 温砚之失笑，手指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礼物界面。 看着屏幕里某人瞬间神采飞扬的模样，他摇了摇头。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心虚 “好！鹤眠哥，这条过了！” 强光灯下，宋鹤眠保持着笑容，等摄影师确认完毕才放松下来。 “喝口水吧。”助理递过水杯，“已经拍了三个产品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继续吧。”宋鹤眠看了眼手表，“争取下午三点前结束。” 王齐在旁边翻着计划表：“下一个是运动品牌，需要换身衣服。” 宋鹤眠点点头，接过服装助理递来的运动装：“五分钟。” 整个拍摄现场运转有序，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摄影师小陈调试着灯光，跟旁边的人说：“鹤眠哥状态真好，基本都是一条过。” “是啊”剪辑师阿杰接话，“太专业了，我都快忘了鹤眠哥其实是主播了。” 宋鹤眠换装出来，黑色运动套装衬得他格外挺拔。他站到镜头前，瞬间进入状态。 “ok，三、二、一，开始！” 等所有镜头都拍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鹤眠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这才意识到已经五点多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工作室的全体成员，大家配合得出乎意料地默契。 “辛苦大家了。”宋鹤眠看着正在收拾器材的众人，“要不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小林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宋鹤眠笑了笑，“你们先商量去哪儿，我去个洗手间。” 他转身走进吸烟室，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火机的光短暂亮起，烟雾缓缓升腾。 真累啊。 宋鹤眠靠在墙上，难得地放空了一会儿。 在家里他从不抽烟，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只是觉得这和他在温砚之面前的人设太不符了。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视频通话请求：温砚之。 宋鹤眠被吓得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他下意识地按了挂断，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完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果然，温砚之的消息立刻发了过来： “？” 就一个问号，但宋鹤眠仿佛能看到温砚之此时的表情。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语音通话。 宋鹤眠深吸一口气，赶紧把烟掐灭，胡乱扇了扇空气，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 “哥，怎么啦？” 温砚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刚才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啊。”宋鹤眠心虚地摸摸鼻子，“就是手滑了。” “手滑？” “对啊，刚结束，手有点抖。”他试图转移话题，“哥，你怎么这个时间打视频给我？” 那边沉默了两秒：“打扰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宋鹤眠赶紧解释，“我就是被吓了一跳，真的是手滑。” “嗯。”温砚之不置可否，“在哪儿？” “我就在公司啊。” “说实话。”温砚之的声音微微上扬。 “我真在公司啊哥。我就是路过！对，路过了吸烟室！”宋鹤眠试图挽救，“这边信号好，所以我进来看看手机。” “宋鹤眠。” “在。” “视频。” “哥，我这边光线不好，能不能……” “现在。” 宋鹤眠认命地打开视频。还好刚才机智，已经把烟头扔进马桶冲走了，烟灰缸也擦干净了。希望没残留下什么痕迹。 屏幕里，温砚之正坐在办公室里，表情看不出喜怒。 “转一圈，让我看看。”温砚之说。 宋鹤眠乖乖地举着手机转了一圈，吸烟室里确实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看吧，什么都没有。”宋鹤眠试图表现得理直气壮，“我就是路过。” 温砚之盯着他看了几秒：“嗯，路过。” “对啊，就是路过。”宋鹤眠重复道，却不敢直视镜头。 “没抽你心虚什么？”温砚之似笑非笑。 “我哪有心虚！”宋鹤眠瞪大眼睛，“就是被你吓了一跳，谁让你突然打视频的。” “行。”温砚之也不追究，“晚上几点回来？” “九点前吧。哥我今天要请团队的人吃饭，回去的迟一点。” 宋鹤眠见他不再追问，赶紧转移话题，“哥你自己在家也记得吃饭啊，别又忙忘了。” “知道了。” 挂了视频，宋鹤眠长出一口气。好险，差点露馅。 收好手机，宋鹤眠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烟味，确定没有后才推开门出去。 “终于出来了。”王齐等在外面，一脸揶揄，“打个电话打这么久，温总查岗？” “什么查岗，就是问问我几点回去。”宋鹤眠淡定地说，“地方选好了？” “火锅店，离这不远。”王齐晃了晃手机，“都订好位子了。” 两人回到休息区，团队的其他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鹤眠哥，我们选了家火锅店，可以吗？”小林问道。 “当然可以。”宋鹤眠点头，“走吧，我请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路上，摄影师小陈还在回看今天拍的素材：“鹤眠哥，你这个镜头感真的绝了，基本都是一条过。” “主要是大家配合得好。”宋鹤眠客气道。 “别谦虚了。”剪辑师阿杰插话，“我剪过那么多视频，哥你这个表现力真的算顶尖的。” 到了火锅店，大家围坐一桌。没了工作时的拘谨，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来来来，第一次正式聚餐，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王齐提议，“虽然都认识，但正式介绍一下也好。” “我先来吧。”小林举手，“我是林晓，负责运营，大家叫我小林就行。” “陈凯，摄影师。”小陈跟着说。 “阿杰，剪辑。” 宋鹤眠听着大家的介绍，偶尔插几句话，整体还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 直到小林好奇地问：“鹤眠哥，你是怎么入行的啊？感觉你跟其他主播不太一样。” 宋鹤眠夹了片毛肚，还没开口，王齐就抢先道：“这个我来说吧。当初是我慧眼识珠，一眼就看中了他。” “真的假的？”小林好奇。 “当然是真的。”王齐得意地说，“我看人很准的，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肯定能红。事实证明我没看错。” 宋鹤眠配合地点点头：“确实多亏了你。” “别，功劳还是你自己的。”王齐摆摆手，“我就是提供了个平台。” 话题很快转到了其他地方，大家聊着最近的工作计划，气氛轻松愉快。 宋鹤眠偶尔插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吃东西，看着大家聊天。 两个小时后，聚餐接近尾声。 “今天辛苦大家了。”宋鹤眠起身，“我去买单。” “谢谢鹤眠哥！”大家纷纷道谢。 “没事，大家路上小心啊。回家后在群里说一声啊。” 道别后，宋鹤眠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探向烟盒，找到了一个吸烟室，又抽出一支烟来。 远处的草丛中，一道微光倏忽闪过，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 他拧着眉，深吸一口，烟雾从唇齿间缓缓逸出。 直到一支烟都快燃尽，宋鹤眠才猛然惊醒。 “糟了，马上就要回家了。”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今天是脑子进水了吗？” 室外吸烟室的玻璃是透明的，宋鹤眠视线一扫，发现街角有家便利店，赶忙走了进去。 “老板，有口香糖和香水之类的东西吗？ 老板狐疑地打量着他：“口香糖在前面货架上。香水没有，花露水要不要？” “行行行，给我来盒口香糖，再拿瓶花露水，要喷雾装的。”宋鹤眠如获至宝。 出了便利店，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口香糖包装，塞了两粒进嘴里使劲嚼着。随后举起花露水，对着自己一通狂喷，那架势恨不得把整瓶都用光。 刹那间，方圆几米都笼罩在一股浓郁得发腻的香味里。 确认万无一失后，宋鹤眠这才掏出手机叫车。 “兄弟，你这是洗了个花露水澡吗？”司机满脸诧异，“我还以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呢。” “哈哈，没有的事哥。”宋鹤眠干笑两声，“就是今天蚊子特别多，我这人从小就招蚊子。” 车开的平稳，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喀哒。” 宋鹤眠有些心虚地打开了门，在玄关处换鞋，心中思绪纷乱。温砚之会在客厅吗？他莫名有些不敢回头看。 算了，豁出去了。没成想一回头，就看到温砚之靠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他，桌上还放着一杯蜂蜜水。 宋鹤眠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哥我回来啦，你干嘛呢？” “等你啊，给你弄了杯蜂蜜水，快过来喝。”温砚之面色不改。 “我，那个我，我等会儿再喝吧。我想先去洗澡。哥你先睡吧，我洗完澡就去找你。”宋鹤眠底气不足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温砚之眯了眯眼，“先过来。” 宋鹤眠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在沙发角落处坐下，低着头不敢看温砚之的脸。 “近点。” 宋鹤眠挪了几下。 “再近点。” 又挪了几下。 “……” 宋鹤眠看他不说话了，也自觉有些过分了。赶忙多挪了几步，“哥，我身上都是花露水的味道，所以我才离你这么远的。你没生气吧？” 温砚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宋鹤眠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先喝蜂蜜水吧，一会儿就凉了。喝完去洗澡，怎么喷了这么多？” “蚊子太多了，我讨厌蚊子。”宋鹤眠小口喝着蜂蜜水，“味道真的很明显吗？” “大概就是后面半个月蚊子都不会来找你的程度吧。” “……” 他突然一口气把剩下的蜂蜜水都喝了，头也没回地冲进卧室拿了睡衣，就去洗澡。 温砚之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 浴室里，宋鹤眠打开花洒，恨不得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该死，早知道就不抽了。他又挤了一大坨沐浴露，决定今天要洗三遍。 卧室里，温砚之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摇了摇头。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那我不管 宋鹤眠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扑到了床上，顺势抱住了温砚之，“哥那我现在还有花露水的味道吗？” 温砚之看着他有些期待的眼神，故意逗道：“有，你这喷得太多了。” “那我不管，那我也要缠着你。”说着还故意往温砚之怀里故意凑了凑。 “傻子。”温砚之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明天有空吗，咱们去吃饭。” 宋鹤眠停下了动作，“和你的朋友吗？”，有些期待地问道。 “嗯，不用紧张，他们都知道你的，打个招呼就可以。”温砚之摸了摸他的手腕，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我不紧张，我就是高兴。我长这么大很少紧张的。我妈都说从来没见我过这么脸皮厚的人呢。”宋鹤眠故作镇定地说道。 温砚之没有戳穿他，只是心里涌起一阵柔软，转身抱住了他，两人在彼此的呼吸声中进入梦乡。 推开包厢厚重的木门，暖色的光晕便倾泻而出。 宋鹤眠和温砚之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笑语晏晏。 “主角总算登场了，”一个爽朗的声音率先响起，陆驰朝他们举了举杯，眼神带着促狭的笑意在宋鹤眠身上打了个转，“砚之，藏了这么久，今天总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了吧？” 成为全场焦点的宋鹤眠虽然有些紧张，但也不露怯。 温砚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他稍稍定了心。 “我男朋友，宋鹤眠。”温砚之的介绍言简意赅，接着他侧过头，柔声为宋鹤眠引荐，“眠眠，这个最闹腾的就是陆驰。那边戴眼镜的，是苏祁安。最右边的就是陈阳，我的合伙人。” “你们好，我叫宋鹤眠。”宋鹤眠定了定神，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另外三人也友好地朝他点头示意。 温砚之顺势拉着宋鹤眠在预留的空位坐下。 席间，陆驰果然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 或许是同样外向健谈的性子使然，他和宋鹤眠一见如故，从最近的电影聊到喜欢的球队，最后竟直接加上了微信，约着下次单独出来玩。 温砚之看着身旁原本有些拘谨的宋鹤眠此刻眉眼舒展的模样，眼中也漾开一丝欣慰的笑意。 聚会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几个人在餐厅门口道别。 “以后常出来聚。”陆驰拍拍宋鹤眠的肩。 “好的陆哥。”宋鹤眠笑着应下。 回去的路上，宋鹤眠靠在副驾驶座上，心情不错：“你朋友都挺好的。” “他们都很喜欢你。”温砚之握着方向盘，“陈阳刚才还偷偷跟我说，没想到我找了个这么可爱的。” “可爱？”宋鹤眠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词和自己有些不太符合，“我明明很帅。” 温砚之失笑：“是，很帅。” “对了哥，”宋鹤眠突然想起什么，“我周末要回家一趟。” “回家？”温砚之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要回家？” “我哥研究生毕业了，家里要庆祝一下。”说到哥哥，宋鹤眠眼里有了笑意，“好久没见他了，还挺想他的。” “哥哥？”温砚之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 “嗯，亲哥，比我大五岁。”宋鹤眠掰着手指算，“上次见面是过年的时候，都大半年没见了。”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公司这几天在紧要关头呢。”宋鹤眠摇摇头，“肯定忙得脚不沾地，我自己回去就行。” 温砚之想了想：“确实这几天事情比较多。” “所以啊，你好好忙你的。”宋鹤眠语气轻松，“我就是回去吃个饭，看看我哥，很快就回来。” “那到时候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助理买点东西，你记得带回去。” “知道了。” 周五晚上，宋鹤眠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哼着歌。 “心情不错？”温砚之从书房出来，看到他的样子。 “当然，马上就能见到我哥了。”宋鹤眠把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放进行李箱，“这是你买的手表啊，还挺漂亮的，他应该会喜欢。” “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还行吧。”宋鹤眠想了想，“我哥从小就是学霸，年年拿奖学金那种。我爸妈……算了，不说这个。反正我哥对我还挺好的。” 温砚之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但没有追问。 第二天一早，宋鹤眠就出发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等会儿见到哥哥要说什么。至于父母那边，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楼下，宋鹤眠深吸一口气，提着大包小包上楼。 敲门声响起，开门的是宋鹤望。 “鹤眠！”宋鹤望眼睛一亮，“你回来了！” “哥！恭喜你毕业！”宋鹤眠递过礼物盒，“给你的。” “这是什么？”宋鹤望接过盒子，拆开一看，“手表？这得不少钱吧！” “你喜欢就好。”看到哥哥开心的样子，宋鹤眠也跟着笑了。 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父母正在厨房忙碌。 “爸，妈。”宋鹤眠轻声打招呼，将手里的礼品袋放在玄关。 “回来啦。”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简单看了他一眼，“瘦了点啊，最近在忙什么？” “就是工作上的事。”宋鹤眠把东西放好。 饭桌上摆满了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红烧肉，糖醋排骨……都是哥哥爱吃的。 “鹤望这次的工作真是太好了！”父亲眉开眼笑，不停地给宋鹤望夹菜，“月薪两万起步，还是大公司，福利待遇都有保障。” “咱们鹤望就是有本事，”母亲满脸骄傲，特意把那盘糖醋排骨往宋鹤望面前推了推，“从小就知道努力，现在总算熬出头了。到了新单位要好好表现，别太累着自己。” 宋鹤眠默默扒着碗里的饭，筷子偶尔伸向离自己最近的青菜。 “对了，鹤眠，”母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个直播还在做吗？能赚几个钱？” 还没等他回答，父亲就接话道：“做直播能有什么前途，还是得找份正经工作。你看看你哥。” “爸妈，”宋鹤望放下筷子，打断了父亲的话，“你们可别小看鹤眠。他最近直播做得特别好，涨了不少粉呢。” “是吗？”母亲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意外，随即又恢复如常，“那也行吧，能赚钱就好。不过鹤眠啊，这种事情不稳定，你还是要多个心眼，家里有什么事也要多帮衬着点。” 父亲点点头：“你哥以后工作忙，家里的事你多操心些。” 宋鹤眠放下了筷子，碗里的饭几乎没怎么动。 “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母亲瞥了一眼他的碗，“行吧，不吃就不吃。” “我去阳台透透气。”宋鹤眠站起身。 “待一阵子就回来啊，还有水果没吃呢。”母亲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宋鹤望身上，“鹤望，妈给你削个苹果，你最爱吃的那种脆甜的。” 宋鹤眠轻轻带上门，身后的谈笑声渐渐模糊。 阳台上，宋鹤望找到了他。 “别往心里去。”宋鹤望递给他一瓶水，“爸妈说话一向那样。” 宋鹤眠接过水，没有说话。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我如果没那么‘优秀’，他们也不会总拿我们比。”宋鹤望苦笑。 宋鹤眠愣了一下，拍拍他的肩：“哥，这不是你的错。” 两兄弟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对了，”宋鹤望看着手腕上的新手表，“这个真的很贵吧？你现在赚这么多了？” “还行。”宋鹤眠笑了笑，“够花。” “那就好。”宋鹤望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过得不好。” “挺好的。”宋鹤眠想到温砚之，嘴角不自觉上扬。 宋鹤望注意到了：“谈恋爱了？” “啊？”宋鹤眠吓了一跳。 “这表情，肯定是。”宋鹤望笑了，“什么时候的事？” “啊？”宋鹤眠吓了一跳。 “这表情，肯定是。”宋鹤望笑了，“什么时候的事？哪家姑娘这么有眼光？” 宋鹤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宋鹤望看他欲言又止，“该不会是不敢带回家见爸妈吧？” “不是。” “放心，我不告诉他们。”宋鹤望拍拍他的肩，“什么时候带来给哥看看？长得漂亮吗？” 宋鹤眠被问得哭笑不得：“哥，你别瞎说。” “害羞了？”宋鹤望调侃道，“我们鹤眠也会害羞了。对了，做什么的？性格好不好？对你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宋鹤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鹤眠张了张嘴，看着哥哥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哥，不是姑娘。” “什么？”宋鹤望愣了一下。 “是男朋友。”宋鹤眠说完就低下头，等着哥哥的反应。 阳台上安静了几秒。 “男朋友？”宋鹤望声音有些结巴。 “嗯。”宋鹤眠抬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接受不了？” “不是，我就是”宋鹤望挠挠头，“有点意外。等等，让我缓缓。” 宋鹤眠心里忐忑，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栏杆。 “好吧。”宋鹤望深呼吸，“男朋友就男朋友，对你好吗？” 宋鹤眠一愣，没想到哥哥接受得这么快：“对我很好。” “那就行。”宋鹤望看着他，“你是我弟弟，你开心最重要。” “哥”宋鹤眠鼻子有点酸。 “别哭啊。”宋鹤望慌了，“我又没说什么。就是爸妈那边” “我知道。”宋鹤眠吸吸鼻子，“所以我还没打算告诉他们。” “也好。”宋鹤望叹了口气，“他们接受需要时间。对了，他是做什么的？” “开公司的。” “哦？”宋鹤望来了兴趣，“有本事啊。”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气氛轻松不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你必须想我 正要进屋的时候，宋鹤望突然叫住了他。 “鹤眠，等一下。” “怎么了哥？”宋鹤眠回头。 宋鹤望站在阳台，眼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话？” “这些年，你辛苦了。”宋鹤望看着他，眼神认真，“高考后爸妈不让你复读，你高中毕业就出去自己养活自己。” 宋鹤眠愣住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从来报喜不报忧，但肯定吃了很多苦，哥都知道。” “哥” “让我说完。”宋鹤望深吸一口气，“现在我毕业了，工作也定了。以后家里的事，我来扛。爸妈那边的压力，你不用管了。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和你男朋友好好的。” 宋鹤眠眼眶一热，多年来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 “真的，鹤眠。”宋鹤望走过来，用力抱了抱他，“你已经很棒了。比我勇敢多了。” 一向冷静的宋鹤眠，这一刻真的想哭。 他抱着哥哥，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样，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宋鹤望拍着他的背，“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第二天一早，宋鹤眠就坐上了回去的高铁。 早上醒来有些困，高铁上信号还断断续续的。他索性看着窗外发呆。 手机屏幕的震动让宋鹤眠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弯起。 随后起身，穿过走廊，走到车厢连接处接通了视频。 “哥，想我了吗？我马上就回去了。”宋鹤眠看着视频里的温砚之，声音放软。 “没想。”温砚之嘴上说着，眼中的笑意可一点没少。 “不行，你必须想我。”宋鹤眠尾音轻轻拉长，“再说一遍，想我了没……” 视频那头的宋鹤眠还在不依不饶，温砚之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煤球，看着视频里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失神，连宋鹤眠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哥？哥？温砚之？发什么呆？” 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逗你的，怎么会不想。我打视频是看看你到哪里了，我好开始做饭，家里现在都是你爱吃的菜。” “我就知道你爱我。”宋鹤眠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骄傲。 “今天我和陈阳出去，他给他女朋友买了一些甜点，我顺便给你也买了一点，回来尝尝。”温砚之说着，将镜头转向餐桌，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我的天呐。哥你这买了多少啊，为什么桌子上都是？怎么地上还有啊？？”他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点。 “没买多少，你多吃点。”视频里的温砚之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慈祥。 宋鹤眠突然笑了起来，他靠在车厢连接处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扶着金属扶手保持平衡。 列车轻微晃动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知道了哥，我马上就到了，还有半小时。” “行，打车的时候注意安全啊，挂了。” “嗯，等我回家。”电话挂断，宋鹤眠回到座位。 兜兜转转一小时后，宋鹤眠终于到家。打开门，先迎接他的不是温砚之，而是煤球。 煤球见到他就激动地在他脚边打转，宋鹤眠都怕一个不小心踩到这辆黑色大卡。 他放下行李，径直走到厨房，温砚之刚好关火，看到他回来，“回来了。把菜端出去。有你爱吃的水煮肉片。” 宋鹤眠却不为所动，反而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轻轻靠在温砚之的肩上，“哥你先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再去好不好？” “多大的人了，还要亲一下才能干活？”温砚之侧过头，有意逗他。 宋鹤眠也不吃这激将法，反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不行，你电话里都说了我还在长身体。现在就不认账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动手动脚，温砚之被他弄的没脾气，只好转过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想你了老公。”温砚之投降道。 宋鹤眠看着温砚之，只觉得一股燥热在身体里乱窜，嗓子有些发哑，语气里是询问，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对不起哥，下次我给你做饭。咱们等会儿再吃行吗？” “？？？” 温砚之未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堵住，迷迷糊糊地就被宋鹤眠拐上了床。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9点。身侧空无一人，他刚动了动，卧室门就被推开。 宋鹤眠本来在厨房热菜，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温砚之的怀里，“哥你醒啦。” 温砚之看着他这副装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嗯，晚上吃什么。” “我刚把中午饭热了一下，不能浪费你的心意啊。我抱你去桌子上。”宋鹤眠不由分说地将他抱了起来。 饭桌上，温砚之问“好吃吗？” “好吃啊，你做什么都好吃。”宋鹤眠扒了口饭，“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啊？我都没告诉过你啊。” “我猜的。”温砚之的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讲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宋鹤眠嘴角快要咧到脑后根了，“哥你真好，不过我也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温砚之有些惊讶，“哦？那你说说，我爱吃什么？” “椰子鸡，对不对？”宋鹤眠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便知自己猜对了，得意地补充道，“我吃饭，眼睛可不光盯着菜，也一直看着你呢。” 热意涌上心头，温砚之一向不擅长应对这种直白的话语，他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先吃饭。” 宋鹤眠看着他泛红的耳廓，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夜好梦。 早晨两人难得一起醒来，把昨天买回来的甜点当早餐。 “哥，这个叫什么？真好吃！以后要经常给我买这个！” “好像叫什么肉松小贝。你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买。” “还剩这么多，你带去公司吧，给没吃早饭的同事垫垫肚子。”温砚之提议道。 宋鹤眠嘴巴一张就要开始撒娇：“那中午要给我买新的，看不到我会伤心的。” “好，肯定给你买。”温砚之无奈应允。 吃完饭，宋鹤眠出门骑个共享单车就去了公司。进入会议室，大家都到了，见到宋鹤眠纷纷和他打招呼。 “鹤眠哥早啊。”小陈率先说道。 “早。”宋鹤眠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给你们带了点吃的，没吃早饭的先过来吃点。” “哇，好多甜点。看起来都好好吃，谢谢鹤眠哥。”小林开心地说着。 王齐和阿杰则慢慢悠悠地过去了，路过宋鹤眠时，王齐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砚之买的吧？我以前就没见你小子吃过这种精贵玩意儿。”王齐低声打趣道。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宋鹤眠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也是，”王齐的语气带了些感慨，“你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什么都无所谓。现在总算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不错，有进步。” 宋鹤眠没接话，只是推着他往前走：“赶紧去吃你的，我猜你没吃早饭。” “算你小子有孝心。”王齐笑着跑开了。 五个人分完甜点，会议正式开始，主题是宋鹤眠未来的发展方向。 王齐收起了平日的散漫，认真分析道：“目前有三个方案。一是娱乐主播，打pk，我们会联系一些大主播帮你引流。二是生活日常类，拍视频，直播聊天，主要用来涨粉接广告。三是游戏主播。你自己考虑一下。” 宋鹤眠思考片刻，冷静地回答：“pk就算了，没太大意思。游戏我也不擅长，最多玩玩单机。选第二个吧，我们团队有拍摄和剪辑，直播聊天粉丝也喜欢。” “好，那就这么定了。”王齐点头，“小林今天会帮你重建粉丝群。以后直播时间要固定，有事提前请假。平台有什么热门的视频，你觉得能拍就发群里，让阿杰和小陈跟进。都听懂了？” “懂了。” “行，散会。宋鹤眠留下。”王齐对他挤了挤眼。 等其他人陆续离开，宋鹤眠趴在桌上，懒懒地问：“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去驾校。你不来教练老逮着我一个人骂。”他拉开宋鹤眠旁边的椅子坐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看情况吧，”宋鹤眠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等温砚之闲下来我再去。他最近忙的很，没时间陪我练车。” 王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了，不能自己去练车吗？” “不能，”宋鹤眠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先练。反正我最近不去。” “我发现问你都多余！”王齐摆摆手，一脸“算我倒霉”地走了。 “知道你还问。”宋鹤眠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影懒洋洋地喊道。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脸都不要了 宋鹤眠本以为自己能安稳一阵子，过上早上睡到自然醒，晚上直播聊聊天，周末再拍点视频的日子。 没想到王齐这家伙竟然私底下和温砚之告状，还忘恩负义地指责他在关键时刻抛弃朋友。最可恨的是居然还说什么“睡觉睡多了对脑子不好”。 可恶！ 本来温砚之最近忙着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也没时间关注他去没去驾校。 现在被王齐这么一说，温砚之非让他去驾校。 “啊！我不去！”宋鹤眠站在床上大声抗议着。 温砚之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中还带着笑意，“抗议无效。你快下来，我送你去行吗？你结束了我去接你。” “我就不能直接不去吗？我也不用哥你接我。”宋鹤眠看温砚之态度坚决，索性也不要面子了，直接在床上撒泼打滚，温砚之都差点没按住他。 “听话。”温砚之强忍着笑意，“你结束了我保证第一个去接你，行吗？” 宋鹤眠听出温砚之语气里的松动，立刻抓住机会，继续在温砚之怀里撒娇，“我最近真的不想去啊，求你了别让我去了。哥哥？老公？” 温砚之的喉结动了动，被宋鹤眠快速捕捉到。 他瞬间来了精神，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温砚之的眼睛。 “老公，求你了。别让我去了行吗？我不想自己去驾校，王齐老笑话我。要不我陪你去公司吧？老公你说句话呀！” 为了不去驾校，宋鹤眠算是把自己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如果王齐此刻在现场，怕是会大骂一句：“脸都不要了！” 只可惜宋鹤眠从小到大就明白一个道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只要能达成目的，让他干什么都行。 温砚之被他这一套攻势弄的有些无奈，见宋鹤眠实在不想去，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和我去公司，明天必须去驾校，可以吗？” 行吧，能少去一天是一天。宋鹤眠在心里盘算着。大不了哪天不想去了再这样来一回。 “好啊，那咱们出发吧！“宋鹤眠语气欢快地催促道。 还真是收放自如啊，温砚之有些感慨。 半小时后，温砚之将车停在启航科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节能灯在头顶投下微弱的光线。 在停车场角落的阴影中，一个人影悄悄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了那辆黑色轿车。 快门声被设置成了静音，连续拍摄的画面清晰地记录下车内的一切。 而车内的两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两人下车后，宋鹤眠跟在温砚之身后走向电梯。这是他第一次来启航科技，忍不住四处张望。 “哇，哥你的公司好大啊。”宋鹤眠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崇拜。 电梯门打开，几个员工看到温砚之身边跟着个年轻男孩，都有些意外。 宋鹤眠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温砚之身边靠了靠。 “温总早上好。”员工们恭敬地打招呼。 温砚之点点头，伸手按住宋鹤眠的肩膀，无声地给他安全感。 到了顶层，宋鹤眠跟着温砚之走进总裁办公室。 “哥，你平时就在这里工作吗？”宋鹤眠好奇地四处打量，最后走到温砚之的办公椅前，“我可以坐一下吗？” 不等温砚之回答，他已经坐了上去，还故意转了个圈。 “感觉怎么样？”温砚之走过来，站在椅子旁边。 “感觉像个大老板。”宋鹤眠仰头看他，“不过我觉得还缺点什么。” “缺什么？” 宋鹤眠突然伸手拉住温砚之的领带，轻轻一扯，让他弯下腰来：“缺我呀。” “哥要不我每天早上都陪你来公司吧。”宋鹤眠暗戳戳地说道。 “不想去驾校就直说。”温砚之揉了揉他的脸，“你待在这里会无聊的。去驾校还能有人说说话，听话。而且你不是说想开车来接我吗，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温砚之其实也没指望他来接，没必要多一个人来两头奔波。不过是想给宋鹤眠找个事情做罢了。 没成想，宋鹤眠听着温砚之的话，刚刚那嚣张的气焰却少了一半。 “知道了，我看着办吧。但哥你有空就要来看我练啊。”宋鹤眠小声说着，看着温砚之，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考下驾照。 温砚之说宋鹤眠待在这儿会无聊，还真没说错。 没一会儿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温砚之专门准备的毯子。 温砚之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心想：是时候在办公室里添个休息间了，下次宋鹤眠来的时候能睡得舒服些。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看到来电显示，温砚之微微皱眉。 终于还是来了。 他接起电话，还没开口，父亲的声音已经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为什么没去？好，你们都现在长大了，还学会骗父母了是吧？” 温砚之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几星期前，正当他想着怎么拒绝这场相亲时，李佳却先一步联系了他。 她直言对这场相亲没兴趣，还猜测温砚之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如就说已经见过面了，瞒过双方父母，这样就能忙自己的事了。”李佳提议。 温砚之自然同意，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父亲在电话里怒吼道：“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孩子！最近不用来公司了，给我好好反省！”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温竞本想教训儿子，却没想到正中温砚之下怀。 这段时间他为了不被发现破绽，只能在两家公司间来回奔波，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了。 现在倒好，彻底解放了。想到这里，温砚之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砚之发现自己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 或许是早上那通电话带来的好消息，又或许是身边多了个人的陪伴。 他偶尔会抬眼看向沙发上的少年，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定感。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经中午。 “鹤眠。”温砚之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该回家了。” 宋鹤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哥，现在几点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 “已经中午了，你睡了三个小时。”温砚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三个小时？”宋鹤眠一下子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是不是睡太久了？咱们赶紧回家吧。今天我给你做饭。” 看着少年略带歉意的表情，温砚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别着急。〞 宋鹤眠正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温砚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一软：“今天出去吃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听到这话，宋鹤眠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索性重新坐回沙发上，认真思考起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片刻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哥，咱们去吃自助披萨好不好？我看到过好多推荐，一直想去试试！〞 说到吃的，宋鹤眠难得兴奋起来，刚睡醒的慵懒一扫而空。 温砚之看着他期待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好，走吧。我开车带你过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餐厅门口。 宋鹤眠一进门就忍不住四处张望，眼里满是新奇。他转过头，开心地笑了笑。 那笑容太过耀眼，温砚之不由得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进去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鹤眠迫不及待地拉着温砚之去选披萨，在各种口味前犹豫不决。 “哥，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宋鹤眠转头问道，目光专注地锁定在他身上，像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答案。 “都可以，你选就好。”温砚之温声道。 “那我要这个芝士培根的，还有这个海鲜的！”宋鹤眠兴致勃勃地夹了好几块，又想起什么，“哥哥你不能只吃披萨，我去给你拿点沙拉。” 温砚之看着宋鹤眠忙前忙后的身影，难得他这么激动，也就随他去了。 回到座位上，宋鹤眠把盘子推到温砚之面前：“哥你先吃，我再去拿点喝的。你要橙汁还是可乐？” “橙汁吧。你也喝橙汁。” 宋鹤眠假装没听到，“好，哥你喝橙汁啊。我去给你拿。” 他先去饮料区拿了杯橙汁端回来，放在温砚之手边：“哥，给你橙汁。我再去拿点别的。” 说完不等温砚之反应，又跑了回去。 这次他偷偷摸摸地接了杯可乐，还特意绕了个远路，从温砚之视线盲区回到座位上。 “回来了。”宋鹤眠故作镇定地坐下，把可乐藏在桌子下面。 温砚之正专心切披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宋鹤眠暗自松了口气，他微微低下头，佯装在看盘子里的食物，实际上偷偷吸了一口可乐。 冰凉的气泡让他忍不住露出满足的表情。 “在喝什么？”温砚之突然抬头。 “没、没什么！”宋鹤眠吓了一跳，手一紧，把可乐罐往身后一藏，另一只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片披萨，“我在吃披萨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6-30 第26章 告状 温砚之眯起眼睛， 视线落在宋鹤眠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披萨在盘子里，你刚才低头在干什么？” “我， 我就是低头看看地板，觉得这里的地板砖花纹挺特别的。”宋鹤眠急中生智，眼神却不敢看温砚之。 温砚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什么花纹，让你看得这么入神？” 说着，他缓缓起身，作势要绕到宋鹤眠那边：“我也来欣赏一下。” “不用不用！”宋鹤眠刚想摆手，想到可乐还在自己手里， 只能往后缩了缩身体，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地板砖而已。”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 你刚才在低头做什么？”温砚之站在原地， 笑着问宋鹤眠。 宋鹤眠被他盯得已经有些抗不住。 温砚之接着说道：“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什么东西？哥你在说什么啊？”宋鹤眠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三秒钟。”温砚之淡淡道，“三、二……” “哥！”宋鹤眠见装不下去了， 只好把可乐拿出来放在桌上， 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砚之，“我就喝了一点点。” “不是说好了喝橙汁吗？” 宋鹤眠没说话， 见温砚之要伸手拿走，赶紧护住杯子，“诶！诶！等等，先别着急啊！” 温砚之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特意跑了两趟，就为了偷偷拿可乐？” 宋鹤眠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现在就想喝。” 看着宋鹤眠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温砚之终究还是心软了：“就这一次，只能喝半杯。” “真的？”宋鹤眠眼睛一亮，立刻保证道，“我一定只喝半杯！” “下不为例。” “知道了！”宋鹤眠开心地抱着可乐喝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回去的路上，宋鹤眠吃饱了就开始犯困，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皮直打架。 被温砚之拉下车时，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到家后直接倒在床上，秒睡。 午觉醒来，温砚之去了公司，宋鹤眠则在家里卡着时间直播。 八点一到，他就打开了直播间。 【终于直播了！！】 【宝宝我刚看到粉丝群里发的，以后是要每天直播吗？】 【今天穿的好帅】 …… 宋鹤眠盯着满屏飞过的弹幕，眼睛都快看花了，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慢点刷，我眼睛跟不上了！嗯对，以后每天都会直播……”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手抓起桌上的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还不小心呛了一下：“咳咳。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想看的视频？推荐推荐，我周末的时候拍拍看。” 【宝宝跳舞！必须跳舞！】 【日常Vlog啊啊啊想看你吃饭！】 【那个换装转场超绝！眠眠拍肯定帅爆！】 【想看你撸猫！】 弹幕刷得更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都冒出来。 宋鹤眠看得头都大了，赶紧摆手，“要不这样，你们看到啥好玩的就@我，我去看看。能拍的我就试试，拍砸了可别骂我啊，行不行？” 【可以！】 【已艾特，莫辜负。】 【主包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宋鹤眠确实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然也不在周五开会准备挑选拍什么视频时，看到那么多小红点。 “怎么有这么多？！”宋鹤眠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惊讶。 王齐接过手机，大概看了看，和直播间里粉丝说的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舞蹈视频，颜值视频，还有生活类的视频。 “这种Vlog的视频，你哪天出去玩的时候自己拍一个吧，拍完了让阿杰给你剪。”王齐慢慢分析着，“这周末先拍这个跳舞的吧，你回去先练练，明天出来拍。” “行。” “好，那大家就先散会吧。我也先走了啊。”一说散会，王齐就想溜，直接被宋鹤眠拦住了。 “你不能走。”宋鹤眠一把拽住王齐的衣角，“王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缺德啊？” “哪有，嘿嘿。”王齐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 “这不马上就要考试了嘛，我还不是希望咱俩可以一起拿下驾照吗？”他试图把手从宋鹤眠的钳制中抽出来，未果。 “懒得和你计较。”宋鹤眠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偷偷告状……”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凑近了些，“你知道的。” 王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翻了个白眼：“你也太没人性了吧。”他做了个夸张的投降手势，“和你真没法沟通，走了啊。” 说着赶紧转身，生怕宋鹤眠反悔似的快步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确认对方没跟上来。 “快走吧你，看见你就来气。”宋鹤眠没好气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透，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平时这个点还在梦里的宋鹤眠，破天荒地早起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温砚之还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惺忪的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被子因为他的动作滑下来一些，露出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宋鹤眠正在找衣服，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温砚之，有些命苦地说道，“昨天回来光顾着玩手机了。忘学那个舞蹈了，我得先去公司仔细研究研究。” 温砚之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我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开车送你去。”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别别别”，宋鹤眠赶紧按住被角，“你这几天累坏了，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难得周末多睡会儿，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温砚之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慢慢起身，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是我想送你。”声音还带着晨间特有的低哑，“可以满足我这个心愿吗？”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往洗手间走，留下宋鹤眠愣在原地。 到公司楼下后，宋鹤眠拉着温砚之进了电梯。 穿过几条走廊以后终于到了化妆室。宋鹤眠推开门，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以前都是自己在家随便化化，这还是第一次享受专业化妆师的手艺。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生快步走了进来。 “鹤眠哥！我是江予。”江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终于见到真人了！你比视频里还好看诶。”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化妆箱，动作利落却又透着几分雀跃。 刚准备继续说什么，余光瞥见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温砚之，眼睛瞬间亮了。 “哇，这位是？” “这是我男朋友，温砚之。”宋鹤眠有些骄傲地说道。 温砚之朝着江予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江予看看宋鹤眠，又看看温砚之，恍然大悟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呀！难怪，我就说鹤眠哥眼光肯定特别好。” 他一边调试化妆品一边忍不住感叹：“你们俩站在一起真的太般配了，一个温柔一个帅气，简直是天生一对！” 宋鹤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温砚之。 温砚之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江予的手法确实专业，不过二十分钟，妆容就完成了。 “搞定！”江予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鹤眠哥，这个妆容真的绝了。” 温砚之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落在宋鹤眠脸上便移不开了。 精心打理过的宋鹤眠比平时更加夺目，原本清俊的五官被勾勒得愈发立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哥，别看了。”宋鹤眠故意凑近，“去练习室吧。” 练习室里，宋鹤眠打开手机里存的视频。这是最近很火的一个舞蹈，动作不算太难，但胜在节奏感强，看起来特别帅气。 “我先看两遍。”宋鹤眠认真地盯着屏幕，一边看一边小幅度地比划着动作。 虽然没有专业学过舞蹈，但宋鹤眠的身体协调性不错，看了几遍后就开始试着跟音乐。 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动作越来越流畅。 温砚之靠在练习室的镜子旁，安静地看着。 宋鹤眠跳舞时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在自己面前的娇气，多了些专注和认真。 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定点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配上那张精致的脸，确实很抓人眼球。 “哥，你觉得怎么样？”练完一遍，宋鹤眠微微喘着气走过来，额头上沁出薄汗。 “很好看。”温砚之递过毛巾，声音里带着笑意，“难怪你的粉丝那么多。” 一小时后，拍摄团队陆续到齐。摄影师、灯光师、场务都各就各位。 “鹤眠，有个广告找你，顺便做个推广吧。”王齐拿着一套崭新的服装走过来。 是一件设计感十足的oversize短袖，黑色底色上印着品牌独特的图案，搭配同色系的工装裤，整体风格偏街头潮流。 宋鹤眠接过衣服去换装。再出来时，温砚之的呼吸微微一滞。 宽松的版型反而凸显了宋鹤眠的好身材，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又不失力量感的气质。 刚才的精致妆容配上这身装扮，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惊艳。 工作人员迅速布置好场地，选定了练习室里一面纯白的墙作为背景。 陈凯调试着设备，王齐在旁边打光。 音乐响起，宋鹤眠的每一个动作都踩在节拍上，表情管理恰到好处，完全知道怎么在镜头前展现最好的自己。 温砚之站在旁边，看着正在跳舞的宋鹤眠，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鹤眠工作时的样子，带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第27章 心事 “哥， 我拍完了。”宋鹤眠推开更衣间的门，怀里抱着刚换下来的衣服， 额前的碎发还有些湿润，“走吧。” 温砚之还在发呆，刚才那一幕像是刻进了脑子里。听见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慌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等等，先别动。” “啊？”宋鹤眠愣了一下。 “我给你拍张照。”温砚之举起手机，“就站那儿就行。” “哦……好。”宋鹤眠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靠在墙边， 下意识理了理头发， “这样可以吗？” 温砚之连按了好几下，又点开相册仔细看了看， 嘴角不自觉上扬：“行了， 上车吧。” 坐进车里，宋鹤眠还是有点懵。他偷偷瞄了眼正在系安全带的温砚之，今天的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哥。”他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拍照啊？” 温砚之启动车子， 瞥了眼后视镜准备倒车。听到这话， 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笑着说道：“这不是第一次看你跳舞嘛， 得留个纪念。” “就这样？”宋鹤眠歪着头看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平时怎么不给我拍？” “瞎说什么呢。”温砚之腾出一只手，在他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你素颜的时候我不是也天天看？就是今天比较特殊而已，记录一下。” 说完又补充道：“以后我每天给你拍可以吗？” “行吧行吧，那回家就要给我拍！”宋鹤眠笑得眼睛弯弯的， 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 他悄悄摸出手机，给王齐发消息。 【宋鹤眠：有江予的微信吗？有的话给我发过来。】 【王齐：？怎么突然要这个。】 【宋鹤眠：就是觉得他化妆技术特别好，想加个好友。】 【王齐：行吧，我推给你。】 拿到联系方式后，宋鹤眠赶紧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找江予学学他的技术。 晚上八点，宋鹤眠准时开了直播。桌上摆着温砚之给他买的一堆零食：薯片、果干、小饼干，看着就让人嘴馋。 他随手抓了一袋芒果干，撕开包装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格外清晰。 “哎呦，今天人挺多啊。”宋鹤眠瞄了眼直播间人数，差点被芒果干呛到，“破万了？我没看错吧？” 弹幕刷得飞快： 【主播吃的啥？看着好香】 【鹤宝！今天的转场视频绝了！能不能出个教程？】 【开场舞开场舞！！！不跳不让吃零食】 【装什么装，这种卖脸的有什么好看的】 【无聊透了，还不如去看隔壁】 【楼上的麻烦自己滚，没人求你看】 宋鹤眠嚼着芒果干，眯起眼睛盯着屏幕。这些黑子怎么跟约好了似的，一个个都是新注册的小号，头像都懒得换。 “别吵架啊大家。”他拍了拍手，“我现在就把那几个挑事儿的踢出去啊。” 鼠标点击声响起，几个ID瞬间从直播间消失。 宋鹤眠嘴里嚼着芒果干，心里却直犯嘀咕：这些都是谁请的黑粉啊？一看就是花钱买的水军。 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谁要搞他，索性也就不想了。 他把手中空空如也零食袋放到旁边，继续直播道：“来，咱们继续。”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刷屏，粉丝们各种花式挽留，宋鹤眠笑着跟大家道了晚安，才按下了下播键。 屏幕暗下来的瞬间，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推开房门，煤球正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小爪子还保持着扒门的姿势。 看到宋鹤眠出来，立刻“喵呜”一声扑了过来，声音瞬间从凄厉变成了撒娇的夹子音。 “你这戏精。”宋鹤眠哭笑不得，弯腰把煤球抱起来，“刚才叫得跟要拆家似的，现在装乖了？” 煤球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鹤眠抱着它来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温砚之还没回来。 下午的时候温砚之说晚上有个饭局，让他不用等。 商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宋鹤眠不懂，但他知道这种应酬最累人。想到这里，他起身去厨房煮了壶醒酒汤，又切了些水果放在保鲜盒里。 做完这些，他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煤球趴在他腿上打呼噜。 明天一定要去驾校了，宋鹤眠在心里第N次对自己说。总不能老让温砚之的司机接送，他也想偶尔去接温砚之下班。 应酬刚结束，温砚之松了松领带，正要给司机小张打电话，手机先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宋鹤眠发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结果看到发件人是父亲时，笑意瞬间凝固。 几张照片接连弹出来：停车场里两人并肩走着，披萨店里对坐吃饭，最后一张让温砚之愣了一下：宋鹤眠站在室外的吸烟室，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烟雾缭绕的侧影。 温砚之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他不是介意宋鹤眠抽烟，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说，宋鹤眠并不信任他到可以分享这些的程度？ 紧接着，父亲的指责如潮水般涌来： 【这就是你拒绝相亲的原因？】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一个网络主播！】 【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跟这种人厮混？】 【太让我失望了，砚之。】 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每一条都像一根针扎在温砚之心上。 不是因为内容本身，而是因为这种熟悉的窒息感。从小到大，他就像个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要按照父母设定好的轨迹走。 他突然觉得很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今晚的酒好像格外上头，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霓虹。 “温总，到了。”小张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温砚之道了谢，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 电梯上升的过程里，他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宋鹤眠开口。 他知道宋鹤眠一开始接近自己是为了钱，但他也看得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鹤眠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真诚而炙热。 可即使这样，宋鹤眠遇到真正的烦心事还是不愿意对自己说吗？ 温砚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矛盾，他想要的是完全的信任，可对方给他的，永远像隔着一层薄纱。 可当他打开家门，看到宋鹤眠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瞬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哥你回来啦！”宋鹤眠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小跑过来，鼻子动了动，“喝了不少吧？我煮了醒酒汤，还热着呢。” 说着就要去厨房，被温砚之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宋鹤眠回头，发现温砚之正定定地看着他。 “没什么。今天直播的怎么样？”温砚之松开手，跟着他进了厨房。 宋鹤眠一边盛汤一边絮絮叨叨：“今天直播的时候，有好几个黑粉，也不知道谁要搞我，从哪里找的这些人啊。对了，煤球今天可黏人了，我直播的时候一直扒门，那声音，太凄惨了。” 温砚之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听着宋鹤眠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今天的琐事。 厨房的暖黄灯光打在宋鹤眠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心中的烦闷也减轻了不少。 宋鹤眠在温砚之刚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想让对方开心一点。 温砚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担忧，一一回应他的话语，还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要不要吃点水果？”宋鹤眠打开冰箱，指了指里面的小盒子，“我切了西瓜，冰镇过的。” “不用。”温砚之放下碗，“我先去洗澡。” 看着温砚之略显疲惫的背影，他想问怎么了，想说些什么让温砚之开心起来，但又怕自己笨嘴拙舌的反而添乱。 最后，他只是默默收拾了碗筷，又给温砚之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躺在床上时，两人都没有马上入睡。 温砚之背对着宋鹤眠，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他在想，如果宋鹤眠知道了这些压力，会不会选择离开？ 宋鹤眠则在想，温砚之为什么不高兴？但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方向，让他莫名有些烦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里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床，在两人中间找了个位置趴下。 宋鹤眠看着温砚之的背影，突然很想抱抱他。犹豫了几秒，他还是伸出手，从背后环住了温砚之的腰。 温砚之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握住宋鹤眠的手，轻轻捏了捏。 “睡吧。”温砚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宋鹤眠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在这个小小的卧室里，在彼此的体温中，暂时忘记外面世界的纷扰。 煤球在他们中间打起了小呼噜，像是这个秘密的守护者。 第28章 坦白 清晨的驾校还算清静， 只有几个早起的学员在练车场上慢吞吞地练习。 宋鹤眠买了瓶冰水，找了棵大树靠着， 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八月的天，早上八点就已经热得让人烦躁。他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脑袋嗡嗡的，汗水从额角滑下来，他用手背随意抹了一把。 手机震了一下，是温砚之发来的消息：【早饭吃了吗？】 宋鹤眠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大拇指在键盘上悬着， 打了“还没”两个字，停顿几秒又一个个删掉。 接着打“刚吃完”， 皱了皱眉， 又删了。最后只敲了个：【吃了】 其实他什么都没吃，但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他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温砚之坦白：说什么？怎么说？说了之后呢？ 越想越烦，他干脆把手机塞进口袋，仰头靠在树上， 闭上眼睛。 树皮有点粗糙， 隔着薄薄的T恤硌得后背有点疼，但他懒得动。 “哟！”一个欠揍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一大早就在这装深沉？” 宋鹤眠睁开一只眼，看到王齐的脸。这家伙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荧光黄马甲，看起来有点蠢。 “走开。”宋鹤眠有气无力地说。 “啧啧啧，这火气。”王齐完全不在意，找了个地方在他旁边蹲下，膝盖发出咔嚓一声，“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 怎么这么颓废了？” 宋鹤眠懒得理他，直接往地上一坐，也不管脏不脏。 早上的地面还带着点凉意，水泥地上有些细小的沙砾，硌得屁股有点疼。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腿伸直。 王齐见状，也跟着坐下来，坐下的时候还夸张地哎哟了一声，揉着腰嘟囔：“老了老了，腰不行了。”然后用胳膊肘捅捅宋鹤眠：“说正经的，是不是跟温砚之闹别扭了？” “你怎么知道？”宋鹤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废话，能让你愁成这样的，除了温砚之还能有谁？”王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啪地一声打开打火机，火苗窜起来又熄灭。 他皱着眉又打了一次，这才点着。深吸一口后，递给宋鹤眠一根，“来一根？” 宋鹤眠摆摆手：“没心情。” “哦豁？”王齐挑眉，嘴角叼着烟说话有点含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宋鹤眠沉默了一会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其实也没有闹别扭，就是我心里有点难受，我想和他坦白。” “坦白什么？我去！渣男！你不会出轨了吧？” “滚你的！”宋鹤眠踢了他一脚，鞋尖正好踢在王齐小腿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鞋印，“是……就是我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 王齐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烟灰掉在裤子上，他慌忙拍掉：“哦？” “嗯。”宋鹤眠把脸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我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后来相处的时候也确实有点演的成分。虽然现在是真的喜欢他了，但总觉得这事儿像个定时炸弹。” “等等等等。”王齐掐灭烟，在地上碾了两下，烟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你确定要说？可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因为好好的，我才更心虚，总感觉好像有个污点一样。”宋鹤眠抬起头，眼睛有点红，“温砚之对我太好了。他那么认真的一个人，要是知道我一开始是骗他的……” “那你现在是真心的啊。” “可一开始不是啊！”宋鹤眠有点急了，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而且我到现在还有很多事瞒着他，感觉自己干过的坏事数都数不清。” 王齐看着宋鹤眠着急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他忽然意识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宋鹤眠，内心深处或许是个极度较真的理想主义者。事情发展到现在，宋鹤眠越是珍惜温砚之，越是真心实意，反而越会被当初的谎言折磨。 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宋鹤眠的后背：“谁以前没干过一些蠢事呢，至于吗？” “你不懂。”宋鹤眠摇摇头，头发晃来晃去，“温砚之他太完美了。家世好、有教养、事业有成，我呢？高中毕业，脾气还有点差，缺点一堆，凭什么啊？” “那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你也有优点啊。你不能只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啊。再说了，我就觉得你们俩很般配啊。”王齐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道。 “哦？那你说几个我听听。”说到这儿，宋鹤眠好像也不那么伤心了，一心只想着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有什么优点。 王齐被他这突然的热情整懵了，挠了挠后脑勺，头发被挠得更乱了，“额，额……就你现在让我说，我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想不起来啊。” 宋鹤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嘴角耷拉着，整个人又缩回去靠在树上。 “哎哎哎，你别这样啊！”王齐慌了，赶紧摆手，“但你放心，你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真的！不然我也不会老和你说话啊。” “比如？”宋鹤眠斜眼看他，明显不信。 王齐急得抓耳挠腮，手指头一个个掰着数：“你看啊，你长得帅！这总算吧？” 宋鹤眠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优点。” “怎么不算！”王齐理直气壮，“你知道多少人想长你这样还长不出来吗？还有还有，你直播做得好，粉丝那么多，这也是本事啊！” 看宋鹤眠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王齐继续绞尽脑汁：“你还仗义！还记得以前咱们在街上碰上过好几个小混混吗？虽然你也打不过他们，还害的咱俩一起挨了一顿揍，但你当时挺身而出，我印象特别深刻！” 宋鹤眠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下去：“就这些？” “当然不止！”王齐拍着胸脯，“你还特别真实，不装。现在这年头，装逼的人太多了，像你这种有啥说啥的，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听着王齐夸了自己半天，宋鹤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 “可我还是有点害怕。”宋鹤眠打断他，手指不自觉地抠着矿泉水瓶上的标签，撕下来一条又一条，“害怕他哪天突然发现，我根本配不上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偷来的，迟早要还回去。” 王齐沉默了。他认识宋鹤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王齐才开口，声音也认真起来：“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说了，他真的接受不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宋鹤眠苦笑，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但是再这样瞒下去，我自己先撑不住了。每天看着他对我那么好，我心里……” 他把手放在胸口，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就跟有只手在掐着我脖子似的，喘不过气。” “那温砚之那边有什么反应吗？他发现什么了？” “没有，应该没有。”宋鹤眠想了想昨晚温砚之的异常，用手指戳着地上的蚂蚁，“不过他昨天晚上情绪好像有点不对，但我问了他也不说。” 王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你有没有想过我之前说的话，说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呢？” “不可能。”宋鹤眠立刻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演技那么好。” “得了吧你。”王齐嗤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就你那点演技，也就骗骗你自己。人温砚之是做生意的，什么人没见过？你那点小心思，说不定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宋鹤眠愣住了，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咔咔响。 “而且你想想，”王齐继续说，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如果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好？要么是他真的傻，要么就是他不在乎。” “他才不傻。”宋鹤眠下意识地维护，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那不就得了。”王齐拍拍他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我觉得吧，你要真想说就说，但也别把人家想得那么脆弱。搞不好人家早就知道了，就等着你自己坦白呢。” 宋鹤眠没说话，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几米远，撞在旁边栅栏处。 这时候，教练在远处喊：“王齐！该你了！”声音在空旷的练车场回荡。 “来了！”王齐应了一声，手撑着地站起来，地上的土灰扑扑地飞起来，呛得宋鹤眠咳嗽了两声。“行了，别想太多。真心换真心，没那么复杂。” 说完，他小跑着去了训练场，跑了两步又回头喊：“回去好好交流一下！” 宋鹤眠还坐在树下，看着王齐笨拙地倒车，方向盘打得太急，车屁股差点撞上桩子，教练在旁边急得直跳脚。 他突然笑了一下，这家伙嘴是毒了点，但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温砚之：【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小张订餐。】 宋鹤眠看着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感受屏幕的温度。这次，他很快回复：【想吃排骨！】 那边停顿了几秒：【好，我让小张去订。我现在去接你。】 宋鹤眠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得先迈出第一步吧。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点麻的腿。 今天，就今天吧。把一切都说清楚。 第29章 我好心疼你 中午的阳光毒辣得很， 晒得地面都在冒热气。宋鹤眠找了个阴凉处，蹲在地上等温砚之来接他。 光是等待太无聊， 他从旁边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先是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然后又在里面加了两个点当眼睛，一条弧线当嘴巴，画出了一个简陋的笑脸。 他盯着那个笑脸看了两秒，又用树枝把嘴巴的弧线改成了向下，变成了哭脸。 “幼稚。”他小声嘟囔， 却还是继续画着。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 挡住了阳光。 宋鹤眠还在专心致志地给他的火柴人加头发，嘴里念念有词：“要不要给你加个领带呢……” “在画什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鹤眠猛地抬头，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温砚之逆着光站在那里，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看起来比平时随意了些。 “哥你来了！”宋鹤眠慌忙站起来，起得太急， 蹲麻了的腿差点没站稳， 踉跄了一下。温砚之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慢点。”温砚之皱眉，“蹲多久了？” “没多久。”宋鹤眠甩甩腿， 把树枝随手扔进垃圾桶，拉着温砚之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快走快走，要热死了。” 温砚之看了眼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火柴人、笑脸、哭脸，还有几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车里的冷气一开，宋鹤眠舒服地长叹一声， 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活过来了。” “今天这么热还去驾校？”温砚之一边开车一边问，“可以等天凉快点再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宋鹤眠擦着额头的汗，“早学完早解脱。” 温砚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午饭已经让小张送回家了，都是你爱吃的，回去以后好好吃饭。” “真的？”宋鹤眠眼睛亮了，“我都饿扁了。” 话虽这么说，但宋鹤眠的心思明显不在吃的上面。 他偷偷瞄着温砚之的侧脸，在脑子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要不要先铺垫一下？直接说会不会太突然？万一温砚之生气了怎么办？ “在想什么？”温砚之突然开口。 “啊？”宋鹤眠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从上车就心不在焉的。”温砚之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中暑了？” 说着就要伸手摸他的额头。 宋鹤眠躲开了：“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累。” 温砚之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宋鹤眠本来是真的饿了，可一坐到餐桌前，看着温砚之给他夹菜的样子，嘴突然像打了结一样。 “怎么不吃？”温砚之注意到他只是在戳着碗里的饭。 “吃呢吃呢。”宋鹤眠赶紧夹了块排骨，机械地嚼着。平时爱吃的菜现在尝起来味同嚼蜡。 接下来的饭吃得格外安静。宋鹤眠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但手一直在微微发抖，筷子好几次差点掉下来。 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宋鹤眠说：“你先去休息，我来收拾。” “一起吧。”温砚之挽起袖子。 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洗碗，水声哗啦啦的，谁都没说话。 宋鹤眠偷偷看了温砚之好几眼，每次都欲言又止。 “要不要喝点茶？”洗完碗，温砚之问。 “不了。”宋鹤眠擦着手，毛巾都快被他搓烂了，“我们去卧室吧。” 卧室里，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煤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跃跳上床，在他们中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尾巴还悠闲地甩来甩去，呼噜声震天响。 “煤球，下去。”宋鹤眠今天难得把煤球抱下了床。煤球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爪子还勾着他的衣服不肯松开。 煤球不满地叫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像是在控诉。但看宋鹤眠态度坚决，还是乖乖地跳下床，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猫窝里，趴下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还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哥？”宋鹤眠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温砚之应了一声，躺在床上看着他。 “我有些事要告诉你。”宋鹤眠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床单，把平整的床单扯出一道道褶皱，“你听完可能会很生气，可能会讨厌我。但我不想再瞒着你了。” 温砚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落在宋鹤眠微微发红的耳尖上。 宋鹤眠深吸一口气，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一开始答应和你在一起，其实都是为了钱。” 话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煤球都停止了舔毛，抬头看向他们。 宋鹤眠不敢抬头看温砚之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我当时只是想着有吃有住就行，不想努力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可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真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假，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 “还有吗？”温砚之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宋鹤眠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他。温砚之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还有”宋鹤眠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很任性，脾气也不好，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头也越来越低，恨不得埋进被子里：“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说完这些，宋鹤眠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肩膀耷拉下来，他等着温砚之的反应：是愤怒？失望？还是让他滚？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宋鹤眠的手心全是汗。可是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没有怒吼，没有指责，甚至没有叹气声。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眼睛先看到温砚之的下巴，然后是嘴唇，最后才敢看他的眼睛。 温砚之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很复杂：有无奈，有心疼，还有一些宋鹤眠看不懂的东西。 “你说完了？”温砚之问，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 宋鹤眠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头发被甩得乱七八糟：“嗯。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红。 “我知道。” “什么？” “这些事，我都知道。”温砚之叹了口气，那口气长得像是要把这些天的疲惫都吐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宋鹤眠的头，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动作很轻柔，“从一开始就知道。” 宋鹤眠彻底傻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他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变调了，“从一开始？” 温砚之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宋鹤眠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他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你知道我是骗子，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温砚之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我不在乎这些，我好心疼你。我知道，等你想说了一定会告诉我的。” “是这样吗？”宋鹤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哥你就不生气吗？” “我从来都没有生气啊。”温砚之坦诚地说，“我只觉得幸运。”说完，还亲了亲宋鹤眠的脸。 宋鹤眠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幸、幸运？”声音都破音了，“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骗了你！你居然说幸运？” 他伸手就要去摸温砚之的额头，被温砚之抓住手腕，笑着按了回去。 宋鹤眠突然又想哭了，但这次是感动的。他一头扑进温砚之的怀里，用力抱着自己的爱人，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 他在温砚之怀里蹭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随后小声问道：“哥，我还想问一件事，你昨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累？” 温砚之愣了一下，“是因为……”他刚要开口，宋鹤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王齐发来的消息：【坦白了没？还活着不？需要我去收尸吗？】 宋鹤眠哭笑不得，把手机给温砚之看：“这傻子。” 温砚之看着信息，嘴角勾了勾，但想到昨晚的事，表情又有些复杂。 “所以，你昨天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宋鹤眠执着地问，还带着哭过的红肿，“是工作的事吗？” 说到这个，温砚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让宋鹤眠莫名想起了煤球以前逗弄小虫子时的样子：明明已经抓住了，却偏要慢慢玩。 宋鹤眠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屁股在床单上蹭出细微的声响。 但缩了两秒，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不符合他的气势，立刻又贴了回去，整个人都挂在温砚之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撒娇：“到底是什么事啊，哥你快说啊！”尾音拖的老长。 第30章 谁要害我？！ “确定让我说？”温砚之挑了下眉， 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点开了一张图片， 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手机递过去，“给，自己看。” 宋鹤眠有些疑惑地接过手机，脑袋还靠在温砚之肩膀上，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到底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秘，该不会是……” 话音戛然而止。 照片上， 是他靠在吸烟室外墙上抽烟的背影。虽然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关系有些模糊， 但那个姿势、那件衣服，分明就是那天聚餐后的他。 宋鹤眠的瞳孔地震了。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他慌忙抓住， 然后猛地抬头看温砚之。 温砚之就在旁边看着他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哥，”宋鹤眠的大脑飞速运转，“这、这不是我！” 温砚之挑眉：“哦？” “真的！你看这照片这么糊， 说不定是认错人了！” 宋鹤眠开始睁眼说瞎话， 还把手机举到温砚之面前，一本正经地分析， “你看啊，这个人的身形虽然有点像我，但是，但是这个站姿！对，站姿！我从来不会这样站着的！” “是吗？”温砚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表演，“那你平时怎么站？” “我平时！”宋鹤眠立刻站起来，在床上比划， “我是这样的，很直！绝对不会这样吊儿郎当地靠墙上！” 说着还挺了挺胸，努力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温砚之差点笑出声：“这么严格要求自己？” “对啊！”宋鹤眠一边说一边偷看温砚之的表情，见他似乎没有很生气，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扑回温砚之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哥，这真的不是我，肯定是哪个长得像我的人！” “嗯，长得像你，穿得也像你，连那天戴的手表都一模一样。”温砚之淡淡地说，“这个人还真是巧。” 宋鹤眠：“……” 完了，暴露了。 他僵在温砚之怀里，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几秒，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改变策略。 “哥，我错了！”宋鹤眠果断认错，双手抱着温砚之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声音可怜巴巴的，“我就是那天聚餐喝多了，一时没忍住，就抽了一根。真的就一根！”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温砚之面前晃。 “就一根？”温砚之捏住他的手指。 “两根。”宋鹤眠小声改口，然后赶紧补充，“但是我真的在戒了！你看我这几天都没抽！身上都没烟味了！” 说着还凑到温砚之面前：“不信你闻！” 温砚之被他逗笑了，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昨天不高兴，不是因为你抽烟。” “啊？”宋鹤眠捂着额头，一脸懵，“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你不告诉我。”温砚之认真地看着他，“我以为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一个人躲起来抽烟，却不愿意跟我说。” 宋鹤眠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哥，”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不是的，我没有烦心事，就是单纯想抽。”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是刚刚说的那样，我怕你觉得我不好。”宋鹤眠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还怕你知道了会失望。” 温砚之叹了口气，把他拉进怀里：“我不会失望的，我只会担心你。” 宋鹤眠有些愧疚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等等，这照片谁发给你的？谁要害我？！” 他猛地坐起来，一脸愤愤：“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得……” “我父亲。”温砚之淡淡地说。 宋鹤眠：“哦。”他默默地缩回温砚之怀里，小声嘟囔：“那算了。” 温砚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宋鹤眠也跟着晃了晃。 “温砚之！”宋鹤眠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捂他的嘴。 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煤球在旁边看着，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舔毛。 这对愚蠢的人类，它都看腻了。 解决掉心头大患以后，宋鹤眠整个人都轻松了。 每天去驾校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连教练都纳闷这孩子最近怎么这么积极。 这天刚练完车，宋鹤眠正蹲在树荫下喝水，王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哟，看来这是和好了啊。”王齐挑了挑眉，还故意用胳膊肘捅捅他，“前几天那个要死要活的林黛玉呢？怎么今天红光满面的？” “滚！”宋鹤眠被水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王齐一脸无辜，“前几天你那样子，我还真担心你要出家当和尚呢。” 宋鹤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说：“反正多谢你了啊这次。”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了，别打趣我了。不过，说真的，那天要不是你开导我，我估计还在那钻牛角尖呢。” “所以呢？”王齐眼睛亮了，搓着手指，“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宋鹤眠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说道：“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想吃什么都行。” “真的？”王齐眼睛更亮了，“那家新开的日料店，人均八百那个？” “……” “你怎么不去抢？” “你刚才说的，想吃什么都行。”王齐理直气壮，“男人说话要算话。” 宋鹤眠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温砚之发来的消息：【中午想吃什么？】 看到消息的瞬间，宋鹤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柔和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啧啧啧。”王齐在旁边看得直摇头，“看看你这个样子，恋爱脑没救了。” “要你管。”宋鹤眠一边回消息一边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想吃可乐鸡翅！】 后面还加了个撒娇的表情包。 “你俩腻不腻歪？”王齐假装要呕吐，“我的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懂什么。”宋鹤眠收起手机，一脸得意，“这叫情趣。” “得了吧，就你还情趣。”王齐嗤笑，“对了，你坦白之后，他怎么说的？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提到这个，宋鹤眠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说他早就知道了。” “我就说吧！”王齐一拍大腿，“你那演技，也就骗骗你自己。人家是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但他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宋鹤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他还说我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哎哟喂，这狗粮撒的。”王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他对我特别好，我以后要对他更好！”宋鹤眠认真地说，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不过他爸妈那边好像不太同意我们的事。” “其实也正常。”王齐了然地点了点头，“人家那种家庭，肯定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 宋鹤眠被他说得有点泄气，蔫蔫地低下头。 “哎，其实也没事。”王齐见状，赶紧安慰，“温砚之不是站你这边吗？有他护着，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宋鹤眠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但我不想让他太为难。” “那你准备怎么办？” “努力赚钱呗。”宋鹤眠抬起头，眼神坚定，“虽然可能永远也赶不上他们家的水平，但至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诚意。还有，我得改改我那些坏毛病。” “比如抽烟？”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以为你藏得多好？”王齐鄙视地看着他，“上次聚餐完你去抽烟，我都看到了。” 宋鹤眠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个已经被温砚之发现了。” “然后呢？” “然后，”宋鹤眠想起昨天的事，耳朵有点红，“他说不是因为我抽烟生气，是因为我不告诉他。他以为我有什么烦心事。” 王齐愣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难怪你死心塌地的，他这是真的在乎你啊。” “那当然。”宋鹤眠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眼光好着呢。” “得了吧，明明是人家眼光好，居然看上你这个骗子。” “王齐！”宋鹤眠扑过去要掐他，两人在树下打闹起来。 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驾校门口。车窗降下来，露出温砚之的脸。 “哥！”宋鹤眠立刻丢下王齐，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顺路，来接你回家吃饭。”温砚之说着，看了眼还在树下的王齐，“要不要叫你朋友一起？” 王齐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那改天吧。”温砚之点点头，“改天请你吃饭，谢谢你开导他。” “那我可要吃贵的啊，温总不会心疼吧？” “当然不会。”温砚之也笑了。 宋鹤眠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还不忘朝王齐做了个鬼脸：“活该你单身！” “宋鹤眠你个没良心的！”王齐在后面叫，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车子开走了，王齐站在原地摇摇头：“这两个人啊，真是。”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是他妈催他回家相亲的消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没妻喝粥？ 几天后的晚上， 宋鹤眠履行承诺请王齐吃饭。 关于请客这件事，宋鹤眠本打算带着他去那个日料店， 毕竟王齐上次帮了他大忙。 结果王齐突然改主意了，非要去什么新开的酒吧，说是那里的氛围好，还能放松放松。 宋鹤眠拗不过他，只好跟着去了。 临进门前，他给温砚之发了条消息报备。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不管去哪都要告诉温砚之一声。 倒不是怕对方管着， 纯粹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算是恋人间的一种亲密。 酒吧里人声鼎沸，光影迷离。震耳的音乐让人血液都跟着沸腾， 舞池中央扭动的身影像是要把白天的压抑都释放在这个夜晚。 两人在角落找了个卡座。王齐点了一堆酒， 宋鹤眠陪着喝了两杯就改喝橙汁。 正聊得起劲，突然有人在他们桌前停下。 “不好意思，能拼个桌吗？今天人太多了，没位置了。” 来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一身行头价值不菲。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身上的衣服和鞋，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 又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 “随便坐。”王齐大方地说道。 男人坐下后叫了瓶香槟，价格有些小贵：“谢谢啊，这瓶算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宋鹤眠身上打转。那种眼神很特别，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带着势在必得的感觉。 “我叫周琰，做点小生意。” 这个“小生意”说得轻描淡写， 但从他的派头来看，怕是一般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简单的寒暄之后，周琰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宋鹤眠身上。 三个人正聊着，王齐突然站起来：“我去那边一下。” “怎么了？” “看到个熟人。”王齐指了指舞池的方向，那里有个穿红裙的姑娘正在跟朋友聊天，“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们聊。”说完就溜了。 宋鹤眠翻了个白眼，什么熟人，分明就是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了。 王齐一走，卡座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至少在周琰看来是这样的：昏暗的灯光，震耳的音乐，还有眼前这个让他有些心动的人，一切都刚刚好。 可惜宋鹤眠完全没感觉到这种氛围，他正低头玩手机，顺便喝着橙汁。 周琰清了清嗓子：“你朋友就这么把你扔下了？” “习惯了。”宋鹤眠头也不抬，“他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动道。” “那你呢？”周琰试探地问，“不去舞池玩玩？” “不去，太吵了。”宋鹤眠摇头，“我就是来陪他的。” 周琰往他身边挪了挪，不着痕迹地缩短两人的距离。他端详着宋鹤眠的侧脸，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 “你这名字很特别。”周琰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宋鹤眠。是取自‘梅妻鹤子’那个典故吗？” 宋鹤眠愣了一下，满脸迷茫：“没妻喝粥？那是什么？没老婆就只能喝粥吗？” 周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是梅妻鹤子，梅花的梅，白鹤的鹤。” “哦。”宋鹤眠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疑惑了，“那是什么意思？梅花当老婆，白鹤当儿子？这古人的爱好挺特别的啊。” “……” 周琰被逗笑，然后接着说道：“是一个典故，不过没关系。那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吗？” 宋鹤眠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没明白，但也没好意思再问。 “其实就是我爸随便取的。因为我哥第二个字是鹤，所以我也得带个鹤字，‘眠’是因为我小时候爱睡觉。” 周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宋鹤眠此刻微醺的状态倒是冲淡了那份疏离感，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容易接近，莫名地吸引人。这让周琰决定换个策略，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 “来酒吧喝橙汁？”周琰笑着推过一杯香槟，“这也太浪费气氛了吧。” “我明天还有事。” “一杯而已，这可是96年的香槟。” 宋鹤眠想了想，人家开了这么贵的酒，不喝好像不太礼貌，于是抿了一口：“谢谢啊。” “你是做什么的？”周琰问。 宋鹤眠终于抬起头，有点奇怪地看着他：“问这个干嘛？” “就是随便聊聊。”周琰察觉到他的防备，连忙解释，“交个朋友嘛，总得互相了解一下。” 宋鹤眠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我就是干主播的。” “主播？”周琰更感兴趣了，“打游戏的？” “不是，就是唱唱歌，聊聊天什么的。” “那你唱歌一定很好听。”周琰托着下巴看他，眼神专注，“改天能不能听你唱一首？” 宋鹤眠却完全没接收到信号，有些疑惑地说道：“随时都可以啊，我每天晚上八点都开播，想听的话来直播间就行。” 周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真有意思。我是说私下唱给我听。” “私下？”宋鹤眠一脸莫名其妙，“私下唱歌多奇怪啊，又没有伴奏，也没有麦克风，清唱多尴尬。” “可以去KTV啊。” “去KTV还不如在直播间呢，起码直播间音响设备好。” “那就不唱歌，单纯聊天也行。”周琰退而求其次。 “聊天？”宋鹤眠更疑惑了，“我们不是正在聊吗？还要约什么私下，你是不是做生意做多了，聊个天都要预约？” 周琰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人。所有的暗示都像打在棉花上，对方完全接收不到。 周琰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话题：“那你平时都在忙什么？” “学车啊。”宋鹤眠一提到这个就来劲，“我下周就要考科目三了，最近天天泡在驾校。” “学车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天天去？”周琰笑道，“我可以教你啊，我车技很好的。” “不用不用。”宋鹤眠连忙摆手，“驾校教练教得挺好的。” “驾校的车能有多好？”周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法拉利的标志特别显眼，“我那辆跑车特别好开，保证你开一次就会了。” 宋鹤眠却很认真地说：“跑车不行啊，考试用的是普通轿车，车型不一样，练了也没用。” “……” “那我用普通车教你。”周琰不死心，“我车库里什么车都有。” “真的不用。”宋鹤眠看了眼手机，“而且我教练说了，不能随便换教练，会把动作搞混的。” 周琰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打游戏算吗？” “算啊。”周琰眼睛一亮，“我家有个专门的游戏室，各种设备都有，最新的VR设备，全套的模拟驾驶，还有街机。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 “哇，听起来很厉害。”宋鹤眠是真的有点心动，“不过去你家不太方便吧，我们才刚认识。”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琰靠近了些，“就是交个朋友嘛。” 宋鹤眠往后退了退：“还是算了，我平时在家打打手游就挺开心的。” 周琰盯着他看了几秒，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知道最近新开的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吗？” “不知道。” “我有那家的VIP卡，随时都能订到位置。”周琰意有所指，“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去？” “米其林啊，”宋鹤眠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太爱吃那些，份量又少又不合口味。” 周琰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不爱吃？分明就是没吃过不好意思说。 看宋鹤眠的穿着打扮，虽然人长得好看，但衣服都是没见过的牌子，应该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做主播的，收入也不稳定，估计平时都舍不得去那种地方。 “我请客。”周琰大方地说，心想这样的男生应该很好追，带他见识见识上流社会的生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特意把“请客”两个字说得很重，生怕宋鹤眠听不出他的诚意。在他的经验里，这种家境普通的年轻人，听到有人请客去高档餐厅，多少都会心动的。 “不是钱的问题。”宋鹤眠摆摆手，“我是真的吃不惯。” “没关系，去了就知道了，那里的东西其实很好吃的。”周琰循循善诱，“而且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挺好的，是吧？”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仿佛在暗示：跟着我，能让你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可惜宋鹤眠完全没接收到这个信号：“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方式挺好的。” “……”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周琰不死心地继续暗示道：“我是说，可以带你体验更高端的生活。” “高端？”宋鹤眠想了想，“你是说那种早上六点起床开早会，晚上加班到十二点的生活吗？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比较懒。” 旁边路过的服务生听到这段对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连续的挫败让周琰不由得安静下来，忍不住开始反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第32章 你要保护我 可惜的是， 直到宋鹤眠离开酒吧，周琰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卡座上， 拿起桌上的香槟晃了晃，忍不住失笑。 平日里百战百胜的自己，竟然栽到了一个小小的主播身上，怕是传出去都会被别人笑话吧。 算了，越是难搞，以后才越有成就感。周琰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后， 也转身离开了酒吧。 而在另一边，宋鹤眠拖着有些喝多的王齐， 费力地走到了门外。 他当时在酒吧门口给温砚之发完消息后， 没多久就收到了回信，温砚之让他注意安全，还特地说了让小张接他回家。 “你再动我就把你扔路边了！”宋鹤眠费力地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王齐，这人喝多了就跟没骨头似的， 整个人都往下坠。 “美女你别走。”王齐嘴里还在念叨着刚才搭讪的姑娘。 “什么美女， 你清醒一点！” 两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夜风一吹，宋鹤眠也觉得有点晕。门外的小张见宋鹤眠出来， 赶忙走上前去帮忙，两人费了好大力才终于把他拖上了车。 坐到副驾上，宋鹤眠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这王齐喝多了怎么比过年的猪还难按啊。 车一路往前开，两人先把王齐送到家，等再回到车上时，宋鹤眠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其实刚上车的时候他还算清醒， 只是有点累。但车里座椅又软又舒服，加上车子平稳的晃动，酒劲就这么慢慢涌了上来。 先是觉得脸有点烫，然后是眼皮越来越重，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轻飘飘的。 “鹤眠哥，到了。”小张轻声叫他。 宋鹤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他摆摆手示意小张可以走了，自己晃晃悠悠地下了车。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掏钥匙，门就开了。温砚之站在门内，显然等了很久。 “哥！”宋鹤眠眼睛一亮，整个人扑了过去。 惯性太大，温砚之差点没站稳，赶紧扶住他：“怎么喝这么多？” “没多少。”宋鹤眠把脸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就两杯。” 温砚之的怀抱很温暖，迷迷糊糊中他只想再靠近一点。 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反应，温砚之索性随他去了，半拖半抱着把宋鹤眠带到了客厅，让他靠在了沙发上。 “等着，我去煮醒酒汤。” “别走。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宋鹤眠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眼神迷离地指着角落，“那里有个怪物在看我。” 温砚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煤球正蹲在猫爬架上舔毛。 “那是煤球。” “不是！”宋鹤眠一脸严肃，“它眼睛会发光，还一直盯着我，肯定是妖怪！” 煤球：“？？？” “你听！它还会说话！”宋鹤眠紧紧抱住温砚之的手臂，“哥，你快把它赶走！” 温砚之哭笑不得：“那是咱们养的猫。” “我才不养妖怪！”宋鹤眠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只养普通的猫，不养会发光的！” 说着还把脸埋在温砚之怀里：“它还在看我，太可怕了。” 煤球：“？？？” 它歪着脑袋看了看这个傻子，又看了看温砚之，那表情仿佛在说：bro？还养吗？不养滚！ 温砚之读懂了煤球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对着宋鹤眠说道：“可是我们要养煤球啊。” “养什么？”宋鹤眠警惕地抬起头，“你要养妖怪？不行……” 煤球则是已经听够了这个醉鬼的胡言乱语，舔完最后一撮毛，优雅地跳下猫爬架，甩着尾巴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 “它走了它走了！”宋鹤眠如释重负，“哥你太厉害了，妖怪都怕你！”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温砚之：“你是不是天生克妖怪？你看你板着脸的时候，特别吓人，连妖怪都得绕着走！” ……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我平时板着脸很吓人？” “对啊！”宋鹤眠认真地点头，“你在公司的时候有一点，眼神冷冰冰的，” 温砚之哭笑不得：“我有那么凶吗？” “有！”宋鹤眠比划着，“不过对我的时候不凶，对我可温柔了。” 说着还美滋滋地蹭了蹭他：“哥你好厉害！” 温砚之揉揉他的头：“是啊，我最厉害了。” “那你要保护我。”宋鹤眠抱着他不撒手。 “好，保护你。” 好不容易哄着他松了手，温砚之赶紧去厨房煮醒酒汤。 结果刚走到厨房，客厅就传来宋鹤眠的声音： “哥！” “哥？” “哥！你去哪了？” “温砚之！！” 那声音，听得温砚之心都软了。 他端着醒酒汤回到客厅，就看到宋鹤眠抱着抱枕，可怜巴巴地坐在沙发上。 “来，把这个喝了。”温砚之坐到他身边。 宋鹤眠乖乖张嘴，喝了两口又开始闹：“烫！” “不烫，温的。” “苦！” “不苦。你再尝一口试试。” “我不喝了！”宋鹤把头扭到一边，“除非你亲我一下。” 喝醉了的宋鹤眠，比平时还要难缠。一会儿说要摸煤球，一会儿说想吃宵夜，一会儿又缠着温砚之不让他走。 现在已经发展到不认识温砚之了。 “你谁啊？”宋鹤眠突然看着温砚之，一脸警惕，“为什么在我家？” 温砚之被他逗笑了：“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 “你现在赶紧走吧，不然我马上就叫我哥来收拾你。” “是吗？你哥这么厉害啊，他谁啊？”温砚之在一旁看着宋鹤眠闹，故意逗他。 “那能告诉你吗？！还不走是吧？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也难为宋鹤眠在附近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摸索着拨通了电话。 下一秒，温砚之的手机响了。 客厅里回荡着手机铃声，宋鹤眠举着手机，一脸认真：“喂？哥？家里进贼了！你快回来！” 温砚之拿起自己的手机，配合地说：“是吗？我马上回去。” “你要快点啊！”宋鹤眠对着手机大声说，“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温砚之看着近在咫尺的醉鬼，忍俊不禁：“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他。” 就这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宋鹤眠一直在控诉”这个坏人”如何如何过分，温砚之则在电话里安慰他，说马上就到。 最后，宋鹤眠打着打着电话睡着了，手机还贴在耳朵上，嘴里嘟囔着：“温砚之，你快点回来。” 温砚之轻轻拿掉他的手机，把人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宋鹤眠本身酒量就一般，再加上昨天折腾到太晚，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刺得他眯起眼睛。头有点疼，嗓子发干，典型的宿醉症状。 他趴在床上装死了一会儿，努力回忆昨晚的事。记得把王齐送回家，然后自己也到家了，然后呢？ 片段式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好像抱着温砚之不撒手？好像还打了电话？还说了什么家里进贼了？ 不会吧。宋鹤眠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尖开始发烫。 磨蹭了半天才起床，洗漱完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温砚之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他回过头：“醒了？” “嗯。”宋鹤眠有点心虚，慢吞吞地走过去，“哥你今天没去公司？” “周末。”温砚之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而且你昨天闹到很晚，我得在家看着。” 完了，果然干了什么丢人的事。 宋鹤眠乖乖坐下，偷偷观察温砚之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但温砚之表情如常，看不出喜怒。 “那个，”宋鹤眠试探着开口，“我昨天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温砚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宋鹤眠低头扒饭，决定装失忆。 温砚之也不拆穿他，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只是气氛有点微妙，宋鹤眠总觉得温砚之在憋笑。 “对了。”温砚之突然开口，“你昨天说的那个贼，我已经收拾了。” “啊？”宋鹤眠一脸茫然，“什么贼？” “就是你说没安好心那个。”温砚之一本正经，“你不是打电话让我回来收拾他吗？还把我说的那么厉害。” 宋鹤眠手里的筷子掉了。 完了，他真的打电话了。而且听这意思，打的还是温砚之的电话？ “停！”宋鹤眠捂住脸，“别说了！” “怎么了？”温砚之故作无辜，“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宋鹤眠透过指缝看他：“真的？” “假的。”温砚之正色道，“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本来就很厉害啊。”宋鹤眠放下手，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这下轮到温砚之不好意思了。 “吃饭吧。”他轻咳一声，“菜要凉了。” 宋鹤眠偷偷松了口气。还好，听起来昨天也没干什么太丢人的事，问题不大。 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 是王齐发来的消息：【兄弟，我昨天是怎么回去的？】 【我和小张送你回去的。】 【卧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王齐发了个痛哭的表情，【我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吧？】 宋鹤眠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抱着路边的电线杆不撒手，说那是你女朋友。】 【……】 【还非要给电线杆唱歌。】 【求你别说了。】 宋鹤眠笑着收起手机，心情好了不少。反正不止他一个人丢脸，这么一想，心理平衡多了。 第33章 要出国啊？ “谁的消息？” “王齐， 问昨天的事。”宋鹤眠把手机上的对话给他看，“你说他醉成这样， 那姑娘还会理他吗？” “难说。”温砚之想了想，“对了，下周三有一个晚宴，邀请函送到公司了。” “晚宴？” “嗯。”温砚之说，“我那天要出差，去不了。你想去玩玩吗？” 宋鹤眠原本还有点兴趣，听到温砚之不去， 立刻摇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为什么？” “没意思啊。”宋鹤眠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在，我一个人去干嘛。” 温砚之心里一软， 但还是说道：“这种活动挺有意思的， 有表演，有酒会，还有抽奖环节。你不想去看看吗？” “那也要看跟谁一起啊。”宋鹤眠往他身上一靠，手指无意识地玩着温砚之的衬衫扣子， “跟你在一起， 在家看电视都有意思。你不在，去哪都没劲。” 这话说得温砚之耳朵都红了。 “别闹。”他轻咳一声， 手却诚实地收紧了些，“我出差要三天，你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吗？” “有煤球陪我。” “煤球能陪你聊天？”温砚之失笑，“而且你最近不是老说在家闷得慌吗？正好出去玩玩。” 宋鹤眠还是不太愿意：“可是……” “邀请函可以带一个人，你可以叫上王齐。”温砚之知道他的心思，另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后颈，循循善诱， “你们俩一起去玩玩怎么样？” 见他松动，温砚之继续说：“而且这种晚宴很多人都会去，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个同行。” “真的有很多人吗？” “Bvlgari的活动，规格还挺高的。” 宋鹤眠想了想：“那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去吧，有喜欢的东西就买。” “那你出差的时候要想我。”宋鹤眠凑过去，抱住他的腰。 “会想的。”温砚之任由他抱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要给我发消息。” “好。” “要按时吃饭，别总是忙起来就忘了。”宋鹤眠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宋鹤眠点点头，已经开始期待了：“那我现在就告诉王齐！” 他直起身子，从一旁拿起手机给王齐发消息：【下周三晚上有空吗？】 消息刚发出去，王齐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怎么了？】 宋鹤眠想了想该怎么形容，一边打字一边还嘀咕着：“保什么来着……” 【温砚之说有个什么保加利亚的晚宴，要不要一起去？】 这次王齐那边停顿了好几秒，宋鹤眠都能想象出他此刻困惑的表情。 【保加利亚？要出国啊？】 宋鹤眠挠挠头，回想着温砚之刚才说的话，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应该是吧，他说的是保什么什么的】 王齐躺在床上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可这也太突然了吧，护照签证啥的来得及吗】 【不知道啊，温砚之说他会安排】宋鹤眠发完又补充了个摊手的表情包。 王齐那边似乎在认真考虑，一分钟后才发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那行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出国玩玩也不错】 【对啊，我还没去过保加利亚呢】 王齐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发来一条语音：“听说那边的酸奶很有名！” 宋鹤眠听完语音，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得多尝尝】 两人又发了几个期待的表情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这个“出国计划”。 宋鹤眠放下手机，美滋滋地想着要不要去查查保加利亚的攻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好像理解错了什么。 “到时候注意安全。”温砚之叮嘱，“那种场合鱼龙混杂，别随便喝别人递的酒。” “知道。”宋鹤眠保证，“我会小心的。” 但心里却有点纳闷：保加利亚的人这么热情的吗？一下飞机就会有人递酒？难道是当地的迎宾习俗？ 不过他也没深想，毕竟第一次有机会出国，兴奋劲儿早就盖过了这点小疑惑。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列清单了：护照、充电器、相机……对了，还得查查保加利亚有什么特色美食。 想到这里，宋鹤眠嘴角忍不住上扬。温砚之看他傻乐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把你高兴的。” “嘿嘿。”宋鹤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等从保加利亚回来，一定要给温砚之带点当地特产。 ……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仅仅持续了两天，很快便到了考科目三的日子。 宋鹤眠早早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温砚之被他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把人捞进怀里。 “今天考科目三。”宋鹤眠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有点睡不着。” 温砚之清醒了几分，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练得挺好的吗？教练都说你没问题。” “练习是练习，考试是考试。”宋鹤眠嘟囔着，“万一遇到突发状况怎么办？” “别想太多。”温砚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送你去考场。” 到了考场，宋鹤眠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温砚之拉住他：“加油，考完我来接你，中午去吃你想吃的那家日料。” 这次考试他是第三个，王齐没预约上，得下次才能来。但好在前面两个学员都是一起练车的熟人，大家互相打气。 “哎，你们看到那辆玛莎拉蒂了吗？”一个学员小声说，“停在考场外面，里面坐着个帅哥，一直在看手机。” “富二代来考驾照了？”另一个接话。 宋鹤眠没在意这些闲聊，专心在脑子里过着考试流程。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坐进考试车。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个项目靠边停车时，旁边车道突然有辆车加速超过。宋鹤眠稳住心态，打灯、观察、缓缓靠边，完美停在了30公分内。 “不错，满分通过。”考官在评分表上签字。 宋鹤眠兴奋地下车，正准备给温砚之发消息报喜，却看到刚才那辆玛莎拉蒂就停在不远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考得怎么样？”周琰倚在车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宋鹤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你是……上次在酒吧的那个？” “周琰。”他报出名字，“真巧，我来接朋友，没想到遇到你了。恭喜通过考试。” “谢谢。”宋鹤眠礼貌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周琰提议，“正好顺路。”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宋鹤眠婉拒，正好看到温砚之的车开过来，“我先走了。” 他对周琰挥挥手就小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周琰看着那辆车离开，若有所思。接他的人看不清脸，但看车型和气质，应该不是普通朋友。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考完科目三后，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天宋鹤眠照常开着直播，一边打游戏一边和粉丝们闲聊。正当气氛轻松愉快时，一个陌生ID突然闯入直播间——“Z”，二话不说连刷五十个嘉年华，绚烂的特效瞬间霸占了整个屏幕。 评论区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 【土豪空降？这是走错直播间了吧】 【等等，这个Z是谁啊，新粉吗？】 宋鹤眠也愣了一下。自从转型做视频博主后，他早就不靠直播礼物赚钱了。更何况和温砚之在一起后，经济上更是无忧无虑。平时除了几个老粉丝象征性地刷点小礼物，他都会委婉劝阻。现在突然来这么大手笔，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呃。谢谢这位Z送来的嘉年华。”宋鹤眠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不过真的不用破费，大家看直播开心就好。” 他哪里知道，屏幕另一端的周琰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反应。 上次在酒吧的搭讪可以说是碰了一鼻子灰，但周琰并不气馁。他很快就找到了宋鹤眠的直播间，决定换个方式接近。毕竟，追求这种事，本来就需要点耐心和策略。 既然线下不行，那就从线上开始。 看着满屏的特效还在飘，宋鹤眠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一直说不用刷礼物，但人家都送了这么多，自己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那个Z既然这么捧场，我就唱首歌吧。”宋鹤眠挠了挠头，“好久没在直播间唱歌了，要是唱得不好大家别嫌弃啊。” 【主包要唱歌了！】 【啊啊啊终于等到了】 【录屏录屏，这可是稀有画面】 宋鹤眠清了清嗓子，随手点开了一首舒缓的伴奏。他的声音清澈温柔，在直播间里缓缓流淌。 宋鹤眠唱完后，又和粉丝们聊了一会儿天，期间那个Z一直没有发言，只是安静地待在直播间里。这让宋鹤眠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周琰则坐在包厢里，看着屏幕里的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人唱歌确实挺好听的，看来这几个嘉年华，花得还挺值。 “琰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旁边有人调侃。 “没什么。”周琰淡淡回应，视线没离开屏幕。 坐在斜对面的赵凯正好起身去拿酒，经过周琰身边时无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卧槽，宋鹤眠？”赵凯脱口而出。 周琰抬头看他一眼：“你认识？” 第34章 谁说不让了？ “卧槽， 宋鹤眠？”赵凯脱口而出。 “你认识？”周琰抬头看他一眼。 “高中同学。”赵凯的表情有些复杂，想起上次同学聚会被教训的事， 心里那股火又窜了上来。 “说说看。”周琰来了兴趣，把手机放下，“他高中什么样？” 赵凯愣了一下，没想到周琰会感兴趣：“琰哥你认识他？” “算是吧。”周琰端起酒杯，“你们是同学，应该很了解。” 赵凯想了想：“他啊，高中时候挺闷的， 不怎么爱说话。成绩也就中等偏下吧， 他家里有个哥哥，叫宋鹤望， 年年拿奖学金那种学霸。” “哦？” “他爸妈来开家长会， 永远都是说‘你看看你哥’那一套。”赵凯回忆着，“有次期中考试，他考了班级第十五名，已经是他最好的成绩了， 结果他妈当着全班家长的面说， 他哥都考年级第一的。” 周琰皱了皱眉。 “不过这小子长得帅，桃花运倒是不错。”赵凯语气有些酸， “高二的时候，隔壁班班花给他送情书，他也没接受。还有个学妹天天给他送早餐，被他拒绝以后，还坚持了一个学期。” “为什么？”周琰倒是有些意外。 “谁知道呢，可能是自卑吧。”赵凯耸肩，“他那时候挺自闭的， 除了几个关系好的，基本不跟人深交，也没什么朋友。” “那他怎么现在做主播了？”旁边有人插话。 赵凯冷笑：“估计是缺钱。听说他家里后来也不怎么管他了。” “不过这小子脾气倒是不小。”赵凯想到什么，语气里带着嘲讽，“高三的时候，学校外面有几个混混堵我们班一个男生，他路过非要多管闲事，一个人上去跟三个打。” 赵凯看了看周琰的表情，继续添油加醋道：“打得可惨了，脸都肿了，校服也撕破了。学校还叫了家长，他爸妈来了就骂他惹事，说他哥从来不会这样给家里添麻烦。” “然后呢？”周琰饶有兴致地问。 “还能怎样，记了处分呗。”赵凯冷笑，“为了个不熟的同学挨打又挨骂，真不知道图什么。” “那几个混混后来还来过吗？”周琰问。 赵凯一愣：“没有。” “那个被堵的同学呢？” “后来天天想请他吃饭，他都没理。”赵凯撇撇嘴，本想说宋鹤眠装清高，但看到周琰嘴角的笑意，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他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的，“不过现在人家可风光了，估计是傍上什么富婆了吧。上次同学聚会，直接开豪车来的，那车少说也得几百万。” “富婆？”周琰挑眉。 “不然呢？就他那点直播收入，能买得起那种车？”赵凯不屑地说，“肯定是被包养了。长得帅就是有这好处。” “有意思。”周琰轻笑一声，端起酒杯，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驾校看到的那一幕，接宋鹤眠的那辆车，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辆限量版的宾利，市价至少八位数。车里的人虽然没看清脸，但从身形和气质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富婆？周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赵凯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不过，能开得起那种车的男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周琰手指轻轻敲击着杯沿，陷入了沉思。宋鹤眠跟这样的人是什么关系？包养？还是…… “琰哥？”赵凯见他不说话，试探着叫了一声。 周琰回过神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的那个同学聚会，他是一个人去的？” “对啊，就他一个人。”赵凯回忆着，“全程也没怎么说话，就最后我找他麻烦的时候才……” 说到这里，赵凯突然闭嘴了，显然不想提被教训的事。 周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晚上，温砚之推开家门时，正好听见宋鹤眠在书房里和粉丝道别。他悄悄走过去，从背后环住正在收拾设备的人。 “吓我一跳。”宋鹤眠回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想你了，就早点回来。”温砚之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直播顺利吗？” “还行，就是……”宋鹤眠想起什么，转过身面对他，“你猜今天发生什么了？有个人突然冲进直播间，二话不说刷了五十个嘉年华。” “这么大方？”温砚之挑眉。 “是啊，把我整懵了。”宋鹤眠拉着他往浴室走，“走吧，先洗澡，一会儿跟你细说。” 两人洗漱完毕，宋鹤眠穿着宽松的睡衣钻进被窝，自然而然地滚进温砚之怀里。温砚之伸手关了大灯，只留床头一盏暖黄的小夜灯。 “舒服。”宋鹤眠像只猫一样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 “你刚才说的粉丝，什么情况？”温砚之一边玩着他的头发一边问。 “就很奇怪啊。”宋鹤眠仰头看他，“ID就一个字母Z，刷完礼物后一句话都没说，就默默待在直播间里看我直播。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以前有过这种粉丝吗？” “没有啊，我那些老粉我都认识。”宋鹤眠打了个哈欠，“而且一个Z，这ID也太简洁了吧？” “会不会是哪个朋友恶作剧？” “谁会这么无聊啊。”宋鹤眠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已经带上困意，“算了，不想了，反正我唱了首歌，也算对得起人家的礼物了。” 温砚之轻轻拍着他的背：“嗯，睡吧。”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温砚之低头看着宋鹤眠安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周一下午，阳光正好。初秋的天气最是宜人，树叶刚开始泛黄，偶尔有一两片飘落。宋鹤眠拉着王齐去了市中心最大的购物中心。 “我们得准备点东西吧？”宋鹤眠掰着手指认真地算，“第一次出国，总不能什么都不带。” 王齐深以为然：“对，我查了一下，保加利亚现在应该挺冷的，要不要买个厚外套？” 两人先在运动品牌店转了一圈，宋鹤眠试了件羽绒服，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这个会不会太臃肿了？” “你这是去参加晚宴，不是去北极探险。”王齐忍不住笑。 逛到三楼时，一家装修精致的潮玩店瞬间吸引了宋鹤眠的注意力。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可爱的手办，LED灯光打在上面，每一个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天哪，这个新系列！”宋鹤眠眼睛都亮了，直接冲进了店里。 “这个猫猫系列每一款都好可爱！这个橘猫，这个奶牛猫，还有这个黑猫，简直和煤球一模一样！” “飞十几个小时确实挺无聊的。”王齐看他选得认真，也帮着拿，“多买几个路上消磨时间。” 然后，买几个就变成了装满两个大购物袋。宋鹤眠抱着战利品，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这个太空系列的设计太棒了！每个宇航员都有不同的小配件，温砚之肯定喜欢。” “你确定温砚之会喜欢这种东西？”王齐表示怀疑。 “当然会！”宋鹤眠信心满满，“上次我买了个小黄鸭，他还偷偷放在办公室书架上呢。” 温砚之推开家门时，首先注意到的是客厅里异常热闹的景象。茶几上、沙发上、地毯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盲盒包装。而罪魁祸首正盘腿坐在地毯中央，周围已经摆了一圈拆好的手办。 煤球好奇地在旁边嗅来嗅去，时不时用爪子碰碰那些小玩意儿。 “这是在干嘛？”温砚之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 “哥你回来啦！”宋鹤眠抬头，头发因为低头太久有些凌乱，他举起手里的小猫咪手办，献宝似的晃了晃，“你看，这个三花猫，像不像煤球的表妹？” 温砚之脱下西装外套，在沙发上坐下，长腿自然地交叠。看着地上兴奋得两眼放光的宋鹤眠，眼底满是宠溺：“买的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温砚之看他拆得起劲，“买了这么多，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拆？” “要要要！”宋鹤眠立刻递给他一个盒子，“你来拆这个太空系列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正说着，他又撕开一个包装，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让我看看这个是什么……” 突然，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啊啊啊啊！金色的！是隐藏款！” 没等温砚之反应，宋鹤眠已经扑进他怀里，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这个是金色的宇航员。头盔还能拿下来。” 温砚之稳稳地接住宋鹤眠，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嗯，真厉害，运气这么好。” “这个送给你！”宋鹤眠双手捧着小手办，眼睛亮晶晶的，“金色的，独一无二的，就像你在我心里一样。” 温砚之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金色宇航员，又看看宋鹤眠，心脏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我很喜欢。” “真的吗？王齐还说你不会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呢。” “怎么会。”温砚之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你送的，我都喜欢。” 得到肯定的宋鹤眠更开心了，从他怀里滑下来，又坐回地毯上：“还有好多没拆呢！哥你陪我一起？” “好。”温砚之解开衬衫袖口，挽起袖子，在他身边坐下。 “你负责拆包装，我负责开盒子！”宋鹤眠立刻分配好任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客厅里充满了撕包装的声音和宋鹤眠时不时的惊呼声。煤球也凑热闹，在手办堆里钻来钻去。 “这个配色好特别！” “煤球你不能咬！” “又是重复的，没关系，可以送人。” 温砚之一边帮他拆包装，一边看着宋鹤眠变换的表情。 宋鹤眠把拆好的手办在茶几上排成一排，“你看，像不像一个小军团？” “像。”温砚之伸手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玩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宋鹤眠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里带着些别的意味，“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温砚之感觉到身后人的手开始不安分。 宋鹤眠轻咬他的耳垂，声音低沉，“在想过几天要出远门，会有好几天见不到你。” 温砚之的身体微微一颤：“所以呢？” “所以，”宋鹤眠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力气大得让温砚之惊呼了一声，“想在走之前，好好抱抱你。” “鹤眠！”温砚之耳朵有些红，手却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 “不放。”宋鹤眠抱着人大步往卧室走，“好几天见不到，你就让我多亲亲。” “谁说不让了。”温砚之在他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主动吻上他的下巴，“我也会想你。” 房门被踢上，煤球只能在客厅里对着紧闭的门喵喵叫。 第35章 我想和你一起睡 晚宴前一天晚上， 已经过了十二点，宋鹤眠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他第三次翻身， 把被子都卷成了麻花。 温砚之迷迷糊糊地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怎么了？” “太兴奋了。”宋鹤眠在他怀里扭来扭去，“马上就可以出去玩了。” 温砚之闭着眼睛，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乖，睡觉，明天还要早起。邀请函我放桌子上了。” “好。” 五分钟后，床上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鹤眠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在床上打坐。为了不吵醒温砚之， 还刻意放低了动作的声音。可夜里实在太安静了，一点小小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清晰。 温砚之听到声音， 无奈地睁开眼， 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人：“这样坐着你今天都睡不着。来，躺下睡。”说着直起身，打算把宋鹤眠拉下来。 “我知道啊，但是我真的睡不着。”宋鹤眠认真地说道。 “下来。” 宋鹤眠乖乖躺下， 但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 看着温砚之的脸。 又过了十分钟，温砚之感觉怀里的人在悄悄挪动， 鬼鬼祟祟的。不过这次比上次好了点，声音小多了，要不是温砚之一直默默关注着他，说不定还真听不到。 “你要去哪？”温砚之开口问道。 “我……我想去喝水。”宋鹤眠小声说。 “床头有。” “那个就剩一点点了，我想喝新的。” 温砚之叹了口气，松开手：“快去快回。” 结果等了五分钟人还没回来。温砚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走到客厅， 就看到宋鹤眠蹲在茶几前，借着手机的光在数他的盲盒。 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今天拆开的一部分盲盒。他小心地数着，嘴里还在碎碎念：“猫猫系列十个，太空系列八个，海洋系列六个……” “宋鹤眠。” 被抓包的人吓了一跳：“哥！你怎么起来了？” “你说呢？” “明天早上再看。”温砚之伸手把人拉起来，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现在，跟我回去睡觉。” “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啊。”宋鹤眠被拉着往卧室走，突然停下脚步，“哥，要不我去客房睡吧？免得吵到你，你明天还要出差。” 温砚之的手微微一紧。 “不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握着宋鹤眠的手却没有松开。 “真的，我肯定会翻来覆去的。”宋鹤眠认真地说，“你睡眠浅，我不想影响你休息。” “没关系。”温砚之拉着他继续往卧室走，“我不介意。” “可是……” 温砚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月光照在他脸上，让那双平时总是沉稳的眼睛多了几分柔软，“我想和你一起睡。”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宋鹤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温砚之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需求，大多数时候都是宋鹤眠在撒娇，在索取拥抱。 宋鹤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反手握紧温砚之的手：“好，那我尽量不动。” 回到床上，宋鹤眠把温砚之整个人圈在怀里。这个姿势让他很安心能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听到他的呼吸，确认他就在身边。 “哥……”宋鹤眠想说什么。 “嘘。”温砚之的手覆在他眼睛上，声音低沉温柔，“听话，我陪着你。” “你不觉得我很幼稚吗？”黑暗中，宋鹤眠小声问，“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还要你哄着睡觉。” “不觉得。”温砚之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真正幼稚的是自己吧，温砚之在心里想。明明是他更依赖这个怀抱，却要装作是在哄宋鹤眠睡觉。 “我喜欢你这样。”这句话是真心的。宋鹤眠的活力总是能感染他，让他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 “真的？” “真的。”温砚之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他知道这个动作能让宋鹤眠安静下来。 “数羊吧。”他提议。 “数羊没用的。” “那数盲盒。” “噗。”宋鹤眠被逗笑了，身体的震动传到温砚之身上，“哥你真的不嫌我烦吗？” “永远不会。”温砚之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温砚之突然说。他想让宋鹤眠快点睡着，不是因为嫌他吵，而是心疼他明天会困。 “你会讲故事？”宋鹤眠显然很惊讶。 “嗯。”温砚之想了想，“从前有个小朋友，要出门去玩……” “这是在说我吗？” “嘘，听故事。”温砚之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个动作让宋鹤眠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也有人也这样哄过他入睡。但记忆太过久远，有些捉摸不清。 他继续用那种低沉温柔的声音说着故事，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渐渐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下来，显然已经睡着了。 温砚之却没有停下。他还在轻轻地拍着，享受着这个宁静的时刻。 凌晨两点，宋鹤眠又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温砚之抱得死死的。 “又要去哪？”温砚之闭着眼睛问。 “我想看看护照在哪。” 温砚之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好端端的你去看护照干什么？” “第一次出国嘛。”宋鹤眠小声说，“万一护照找不到怎么办？” “出国？你为什么要出国啊？”温砚之有些疑惑地问道。 “保加利亚啊。哥你忘了吗。我要去保加利亚参加晚宴啊。”宋鹤眠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保加利亚。”温砚之打开床头灯，认真地看着他，“不是宝格丽的晚宴吗？就在市中心的酒店办。” 宋鹤眠：“……” 空气突然安静。 “所以，”宋鹤眠缓缓地说，“我不用坐飞机？也不用出国？” “不用。” 宋鹤眠整个人都傻了：“那我还查了保加利亚的攻略！还准备给你带特产回来！还告诉了王齐！” 宋鹤眠恼羞成怒地扑向温砚之：“啊啊啊啊啊不许笑！哥你怎么不早说！” 温砚之在他手心亲了一下，眼里全是宠溺的笑意：“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啊。” “太丢人了。”宋鹤眠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都红了。 “好了好了。”温砚之抓住他的手，“现在知道不用出国了，能睡着了吗？” “更睡不着了。”宋鹤眠郁闷地说，“好尴尬，明天怎么跟王齐说。” “没事的，明天我帮你想想。”温砚之关了灯，把人搂进怀里，“现在，睡觉。” “可是……” “没有可是。”温砚之的声音温柔却坚定，“闭上眼睛，我数到三。一……” 宋鹤眠赶紧闭上眼睛。 “乖孩子。”温砚之满意地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黑暗中，宋鹤眠小声嘟囔：“好丢人。” 温砚之忍不住又笑了：“不丢人。” “哥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温砚之搂紧他，“睡吧。明天好好去玩。” “嗯。”宋鹤眠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 其实不用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好像也挺好的。 当天上午，宋鹤眠站在衣帽间挑选西装，手机响了。 “喂，王齐。” “我准备好了！”王齐兴奋的声音传来，“护照、充电宝、晕机药，全都带上了！对了，你说几点的飞机？” “呃，我……” “怎么了？你在听吗？” “那个王齐。”宋鹤眠深吸一口气，“我有个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航班改了？” “不是。”宋鹤眠闭了闭眼，“我们不用去保加利亚。” “啊？取消了？”王齐明显很失望，“为什么啊？我假都请好了。” “不是取消，是……”宋鹤眠艰难地说，“是我搞错了。是宝格丽，不是保加利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你说什么？”王齐的声音听起来很呆滞。 “就是那个宝格丽，他们的晚宴，就在市中心。” “……” “王齐？你还在吗？” “宋鹤眠。”王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静，“你知道我前几天干了什么吗？” “什么？” “我特意去办了个新护照，因为旧的快过期了。我还换了两千欧元。我甚至还买了保加利亚语的学习册！” 宋鹤眠心虚极了：“对不起。” “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王齐继续说，“我昨天跟我妈说要去保加利亚，她还特意做了一桌子菜给我践行！还叮嘱我要注意安全，记得给她带特产！” “真的对不起……” “我还在朋友圈发了‘保加利亚我来了’！” 宋鹤眠简直想钻地缝：“要不…要不我再请你吃几顿饭？” 王齐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几点去酒店？” “晚上七点。” “行，我六点半来找你。挂了” 挂了电话，宋鹤眠瘫在床上。温砚之正好进来，看他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了？” “王齐说他换了两千欧元。” 温砚之忍不住笑了：“那正好，下次真的可以去欧洲玩。” “他还买了保加利亚语学习册。他妈妈还给他做了大餐践行了。” “……那他还挺好学的。” 傍晚六点半，王齐准时到了。 一见面，他就幽幽地看着宋鹤眠：“知道吗，我刚才退欧元，银行的人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宋鹤眠赶紧安抚，“一会儿随便吃随便喝，都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王齐看了看时间，“走吧。不早了” 车上，王齐忍不住吐槽：“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我还在网上查了保加利亚美食，准备去了好好尝尝。” “巧了。”宋鹤眠说，“我也查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咱俩可真是够蠢的。”王齐摇摇头。 “谁说不是呢。”宋鹤眠叹气，“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坐十几个小时飞机。” “说的也是。”王齐想了想，“而且这个晚宴肯定很高档，咱们去了一定好好玩。” “应该是。”宋鹤眠整理了一下领带，“温砚之说会有很多明星和企业家。” “那还不错。”王齐释然了，“就当见见世面了。” 到了酒店门口，果然停满了豪车。 王齐小声说：“看起来确实挺高级的。” 宋鹤眠拿出请柬，“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周琰正端着香槟站在不远处，看到他们，举杯示意。 “这人竟然也在？”王齐有些意外地说着。 宋鹤眠也有点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第36章 疯狂一把 周琰端着酒杯走过来， 黑色的西装剪裁合身，与第一次见面时的随意装扮判若两人。他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取而代之的是商业精英特有的沉稳气质。 “好久不见。”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宋鹤眠身上短暂停留，“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王齐和他握了握手，笑着答道：“可不是嘛！上次在酒吧，我还以为就是一面之缘呢。我们也没什么正事要忙。”他端起香槟喝了一口，“你呢？这是有工作在这儿吗？” “算是吧。”周琰淡淡一笑，“公司跟品牌有些业务往来， 这种场合总要露个面。你们要是有什么不熟悉的， 可以问我。” 自从上次在驾校碰壁后，周琰特意调整了策略。他甚至找了几个条件相似的人试探， 确认问题不在自己的手段上， 这才放下心来。但这反而让他对宋鹤眠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这么多年来，还没人能让他如此受挫。 朋友们都说他是自负心作祟，根本谈不上什么真心喜欢。周琰心知肚明，但那又如何？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 他都要先拿到手再说。 “那你平时来这种场合都做什么？”王齐兴致勃勃地问， “咱们就这么干站着？” “当然不是。”周琰指了指宴会厅，“一会儿就可以进去了。这里的餐点不错， 现在站在这儿还能看到明星走红毯。”他无奈地笑了笑，“我妹妹在国外留学，非让我给她偶像拍照，不然我早进去了。” “对了，”他补充道，“晚点还有珠宝展示环节，看中什么可以直接买。” 这时， 一直沉默的宋鹤眠突然开口：“那周琰哥，你知道具体会展示哪些珠宝吗？” 周琰心里一动，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有反应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等会儿入座就知道了。”他状似无意地问，“怎么，想给对象买礼物？” 宋鹤眠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答案不言而喻。 王齐在旁边起哄：“你是不知道，他俩那个腻歪劲儿，简直没眼看！” 周琰静静地听着，目光却一直隐晦地落在宋鹤眠身上，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当王齐提到温砚之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甜蜜是装不出来的。他在心里暗暗重新评估着局势。 就在这时，宋鹤眠的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对两人歉意地笑了笑，快步走到角落接电话。 王齐喝了口香槟，酒精让他话更多了：“肯定是他对象！这俩人啊，标准的恋爱脑。” “他女朋友多大了？”周琰装作随意地问。 王齐已经有点醉意，想都没想就答：“他对象是男的。”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那我可走了啊！” 周琰连忙拉住他：“怎么会？我就是随口一问。”他递给王齐一杯水，“他对象也是做生意的？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 王齐迷迷糊糊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道理。他对象叫温砚之，那可真是一表人才，他俩简直是绝配！” 他停顿了一下，醉眼朦胧地看着周琰：“你觉得呢？” 周琰笑容有些勉强：“是挺配的。”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角落里打电话的宋鹤眠身上。那人正靠着墙，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插到兜里，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温砚之…… 他好像听说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而角落里的宋鹤眠，完全沉浸在与温砚之的通话中，对这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哥你到机场了吗？有没有吃饭？”温砚之的电话刚一接通，宋鹤眠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好多问题，声音有些担忧。 “已经到机场了，还没来得及吃饭呢。”温砚之靠在贵宾厅的沙发上，语气温和地回答着，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面前的杂志，“我看了一下机场附近，没什么我喜欢吃的东西，等饿了再吃吧。” 他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那你呢，玩得开心吗？” 宋鹤眠一听到“还没吃饭”几个字就已经爆炸。 他猛地从墙边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哥你打开背包侧面的那个拉链，对，就是外面那个小口袋，我在那里放了几个你爱吃的小零食。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温砚之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放下杂志，按照宋鹤眠说的拉开了侧袋的拉链，果然摸到了几包精心包装的零食。 “还真有啊。”他轻笑出声，拿起其中一包端详，“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完全没发现。” “就今天中午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宋鹤眠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你当时在卫生间，我偷偷塞进去的。你收拾东西从来不仔细检查侧袋。” 还没等温砚之回复，宋鹤眠又忍不住洋洋自得地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你需要我……” 温砚之配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纵容：“确实，没有你真的不行。” 被温砚之这么一说，宋鹤眠反而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赶紧转移话题：“这儿挺好玩的。我和王齐还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叫周琰。” 他靠回墙上，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幸亏有他在旁边给我们介绍流程，不然我俩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温砚之听到陌生的名字，手指轻敲着扶手：“周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没和你说过吗？那可能是我忘了。就是上次和王齐去酒吧认识的，当时没位置了，他坐过来要和我们拼桌。” “说实话，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我还不太喜欢他来着。总感觉他一直在抬杠，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宋鹤眠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补充道：“但这次一来，我感觉他人还挺好的，很热心。上次应该是我误会他了，可能是因为大家当时都喝多了。” 温砚之沉默了几秒，他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不管怎么样，凡事都多留一个心眼总没坏处……” 话还没说完，机场广播突然响起，提醒旅客开始登机。温砚之皱了皱眉：“我得登机了。” “那你路上小心，记得吃东西。”宋鹤眠语速很快地叮嘱着。 “知道了。”温砚之低低地笑了，“你也玩得开心点。” “好。” 挂断电话后，宋鹤眠转身往回走。 王齐一看到他回来，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兴奋地挥着手：“走吧走吧，可以进去了！咱们进去坐着说，我都等不及了。” 三人在座位上坐好后，王齐兴致勃勃地转向周琰：“周琰，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啊？” 周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宋鹤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玩玩赛车，偶尔开开游艇什么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宋鹤眠的反应，果然看到对方的眼睛亮了一下。 “赛车？”王齐立刻来了兴趣，“是那种专业赛道的吗？” “对，我在郊区那边有个俱乐部的会员。改装车、原装超跑都有，还有专业教练。上个月刚入手了一辆迈凯伦，那个推背感，真的绝了。” 宋鹤眠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以前是没有时间和金钱去接触这些。后来开始做直播，虽然收入慢慢好了起来，但也是整天对着电脑，生活圈子其实很小，更别说这种娱乐方式了。 现在听周琰说得这么轻松随意，仿佛这些对他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宋鹤眠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羡慕和向往。 周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得意。这个赵凯，倒也不是完全在胡说八道。宋鹤眠现在确实不缺钱了。 和温砚之在一起之后，银行卡里的数字肯定不少。但看他这反应，明显是个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的主儿。 一直忙着赚钱生活，现在突然有钱了，却还保持着以前的生活方式，连怎么玩都不知道。这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要稍微展示点刺激的东西，勾一勾手指，肯定就忍不住想试试。 就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最容易被诱惑了。 “鹤眠应该也喜欢这些吧？”周琰故作随意地问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哪个不喜欢速度与激情。” 宋鹤眠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平时太忙了。” “那太可惜了。”周琰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表情，“赛车其实是很好的解压方式，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能让人忘掉所有烦恼。”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不改天带你去玩玩？就当体验一下，我那里新手也能上手的车型很多。” 王齐在旁边起哄：“哇，这个可以啊！鹤眠，机会难得。” 宋鹤眠在旁边也有些心动。赛车啊，一定很好玩！ “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宋鹤眠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却在疯狂期待。 “有什么麻烦的。”周琰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反正我经常去，多带个人而已。而且看得出来，你对这个是真的有兴趣。” 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人生不就是要多体验吗？二十多岁不疯狂一把，等到三四十岁想玩都玩不动了。”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宋鹤眠某个一直被压抑的想法。 是啊，为什么不去试试？那些他在视频里看过无数次的跑车引擎声，难道不想亲身体验一次吗？ “我……我考虑一下。”宋鹤眠最终这样说道，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热。 “没事，不用有压力。”周琰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年纪，应该多尝试一些新鲜事物。” 他拿出手机：“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可以叫上你。就当交个朋友。” 宋鹤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 第37章 你是宋鹤眠！ 几个人还在继续聊着， 宴会厅的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 舞台上的追光灯亮起，主持人走上台， 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整个大厅回荡：“各位来宾晚上好，欢迎来到……” 她简单介绍了晚宴流程，无非是些开场致辞、产品展示、自由参观之类的环节。宋鹤眠听得心不在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睛时不时瞟向展示区的方向。 终于等到主持人说出“现在请各位贵宾移步展示区自由参观”，宋鹤眠腾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 “我先过去看看！”他丢下这句话， 人就已经快步往展示区走去， 留下王齐和周琰面面相觑。 “宋鹤眠！你跑这么快干嘛？”王齐摇摇头，慢悠悠地站起来。 宋鹤眠径直冲向珠宝展示区， 眼睛在一个个玻璃展柜间快速扫视， 同时在心里一个个否决着，眉头越皱越紧。就在他有些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时，角落里一个展柜让他停住了脚步。 一对玫瑰金的戒指静静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简约的设计却不失精致， 圈身上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不会太高调， 但又足够特别。 宋鹤眠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叫来工作人员：“您好， 能把这对戒指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的限定款，玫瑰金材质特别衬肤色。” 宋鹤眠接过其中一枚，放在掌心仔细端详。戒指比在展柜里看着更精致，内圈还刻着品牌标志性的暗纹。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砚之修长的手指， 这枚戒指戴在他手上一定很好看。 “就要这个了。”宋鹤眠毫不犹豫地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的，请问需要刻字吗？” 宋鹤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付完钱，他小心地把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放进口袋，心情愉悦地在展厅里闲逛起来，寻找王齐的身影。 转到一处人比较少的角落时，宋鹤眠正低头看手机，突然“砰”的一声撞上了什么。 “哎哟！”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宋鹤眠赶紧抬头，看到一个男孩正揉着额头，看起来最多高中生年纪。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宋鹤眠连忙道歉。 男孩抬起头，原本还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眼睛瞪得老大：“等等，你是不是……” 他围着宋鹤眠转了一圈，像在确认什么，然后猛地一拍手：“你是宋鹤眠！砚之哥的男朋友！” 宋鹤眠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男孩兴奋地说，“我叫温行之，是砚之哥的表弟！上次二叔来我们家发火的时候，我偷偷看到了你们的照片！” 宋鹤眠脸一下子红了。那些照片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吗？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 “别不好意思啊！”温行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正义凛然：“我那天在家可是全程支持你们的！什么家族联姻啊，都什么年代了，太封建了！” 宋鹤眠被他这副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了：“谢谢你啊。” “嘿嘿，不客气。”温行之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对了鹤眠哥，我有个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今天Q神也来了！就是那个打游戏特别厉害的主播！”温行之激动得手舞足蹈，“我超喜欢看他直播的！你也是主播对吧？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求求你了！” 他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宋鹤眠：“就当是我支持你们的回报嘛！” 宋鹤眠失笑：“行吧行吧，他在哪儿？” “我知道我知道！”温行之立刻抓住宋鹤眠的手腕，“跟我来！” 他拉着宋鹤眠穿过人群，一路小跑到宴会厅的另一端。果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正靠在吧台边玩手机。 看到宋鹤眠过来，齐今樾抬起头，主动招呼道：“鹤眠？好久不见。” 宋鹤眠也赶紧走上前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了。” “品牌方邀请的，推不掉。”齐今樾把手机揣进口袋，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上次见面还是团建的时候吧？” “最近直播怎么样？”他随手拿起一杯香槟，继续问道：“我看你粉丝涨得挺快的。” “还行吧，慢慢做着。”宋鹤眠谦虚道，随即想起身后的温行之，“对了，这是我弟弟，特别喜欢你的直播，能给签个名吗？” 温行之立刻冲上来，激动得脸都红了：“Q神！我是你的铁粉！每次直播都看！” “哦？”齐今樾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粉丝，“喜欢看我打什么？” “都喜欢！特别是你上次那个残局翻盘，太精彩了！”温行之语速飞快，“还有你的走位，简直神了！我学了好久都学不会！” 齐今樾被夸得心情不错，从口袋里掏出签字笔：“行，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签哪儿？” 温行之赶紧翻包，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照片，“签这儿就行！” 齐今樾顺手接过了那张照片，刷刷写下自己的ID，还画了个小图标，“拿好了，限量版。” “谢谢Q神！”温行之接过签名照，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我要裱起来挂墙上！” 齐今樾被逗笑了，转头对宋鹤眠说：“你这弟弟挺有意思。” 和偶像告别后，温行之还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兴奋中，小心翼翼地把签名照放到自己的包里。 “鹤眠哥，你太够意思了！”温行之激动地抓着宋鹤眠的胳膊，“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他掏出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我在学校很有人脉的！虽然现在还在上学，但是你要是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可以效劳！” 宋鹤眠被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逗笑了：“你能帮我什么忙？” “别小看我！”温行之挺起胸膛，一脸认真，“我在家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而且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谁要是敢说你们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像个小斗士。 “行行行。”宋鹤眠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上了。” “太好了！”温行之立刻备注“鹤眠哥”，还加了个爱心emoji，“以后有事随时call我……” 正说着，远处有人在喊：“温行之！你跑哪儿去了！” “糟了，我朋友找我呢。”温行之赶紧收起手机，“鹤眠哥我先走了！记得有事找我！我很靠谱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宋鹤眠摇摇头，正准备继续找王齐，就看到王齐和周琰并肩走过来。 “你可算站住了。”王齐气喘吁吁的，“跑那么快干嘛？我们找了你半天。” “买到想要的东西了？”周琰目光落在宋鹤眠的口袋上，若有所思。 “买到了。”宋鹤眠心情很好，拍拍口袋，“任务完成。” “刚才那个小孩是谁啊？”王齐好奇地问，“看着像个高中生。” “哦，是温砚之的表弟。”宋鹤眠解释道，“想要齐今樾的签名，我就帮了个忙。” 周琰眼神微闪：“温家的人？看来你已经见家长了？” “没有没有。”宋鹤眠连忙摆手，“就是碰巧遇到的。” “那小孩看着挺喜欢你的。”周琰意有所指地说，“刚才那个兴奋劲儿，跟收了小弟似的。” “他就是个孩子，挺有意思的。”宋鹤眠不以为意。 王齐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撤了吧？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呢。” “走吧。”周琰提议，“我送你们？” “等等，先别走。”宋鹤眠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得拍几张照发给粉丝看看。” “拍照？”王齐疑惑。 “我都好几天没直播了，粉丝天天在私信问我去哪儿了。”宋鹤眠调整着手机角度，“来都来了，分享一下日常。” 他举起手机对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拍了一张，又转身拍了拍展厅的全景。 “就这么拍啊？”王齐走过来，“要不要我来帮你拍？” “可以啊。”宋鹤眠把手机递给他，整了整衣服，“就随便拍几张就行。” 王齐接过手机，很专业地指挥着：“往左边站一点，对，就这样。下巴稍微抬一下，别太僵硬。” 咔嚓几声，连拍了好几张。 折腾了好几分钟，终于拍到满意的照片。宋鹤眠立刻编辑起来，没一会儿就发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评论就炸了： 【活着就好！】 【终于露面了，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这是在哪儿啊，看着好高级】 【鹤眠贴贴！】 宋鹤眠翻着评论，嘴角止不住上扬。 “粉丝挺想你的嘛。”周琰凑过来看了一眼，“人气很高啊。” “还行吧。”宋鹤眠收起手机，“现在可以走了。” “走吧。”周琰提议，“我送你们？” “不用送了，我们有车。”宋鹤眠摆摆手道。 “对对，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呢。”王齐补充道，“那你自己回去也小心点啊。” 周琰挑了挑眉：“行，那我就不送了。” 三人在酒店门口道别。宋鹤眠和王齐上了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38章 你故意的！ 宋鹤眠推开房门， 习惯性地喊了声：“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他愣在门口几秒，这才想起温砚之今天不在。手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 煤球从沙发后面探出头，绿莹莹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喵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就你在家啊。”宋鹤眠叹了口气，弯腰换鞋，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他松了松领带，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没意思。”他嘟囔着倒在沙发上， 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煤球见状， 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在他胸口上。 “噗——”宋鹤眠被压得差点背过气去， “煤球！你该减肥了！” 他坐起身， 把这只胖猫抱到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后天？”煤球舒服地眯起眼睛，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个小马达。 宋鹤眠掏出手机，点开和温砚之的对话框， 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最后只发了个“好好休息”。 放下手机，他拖着脚步走进浴室。热水冲在身上， 平时觉得刚好的水温今天怎么调都觉得不对劲。 “真是的，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反而不习惯了。”他对着镜子里雾气朦胧的自己说。 擦干身体，套上睡衣，宋鹤眠抱起在浴室门口等他的煤球：“走吧，今天特许你上床。”煤球似乎听懂了，兴奋地喵喵叫。 夜深了， 宋鹤眠迷迷糊糊地睡着。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温砚之也刚刚入睡，准备迎接明天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会议室里。 温砚之合上了文件夹，这次的会面很顺利，新的项目已经谈定，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从公司出来以后，他看着外面的车流，难得有了兴致，索性让助理先回酒店，自己则一个人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 正是在这个时候，温砚之突然理解了宋鹤眠老说的那句“一个人没意思”。以前他出差，总是酒店、会议室、机场三点一线，效率至上。现在却会想，如果宋鹤眠在，肯定要拉着他去尝尝当地小吃，或者找些稀奇古怪的店逛逛。 路过一家店铺，橱窗里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 “先生需要看些什么？”店员微笑着迎上来。 “随便看看。”温砚之的目光在展柜间游移。项链太夸张，手表家里已经很多，胸针宋鹤眠肯定不会戴。 “这个。”他突然停在一个展柜前。 “这是我们的新款对戒。”店员介绍道，“玫瑰金材质，很适合年轻人。” 对戒。温砚之品味着这两个字，脑海里浮现出宋鹤眠的手，那双手戴上戒指一定很合适。 “就这个，装起来吧。” …… 与此同时，宋鹤眠已经开始直播。 “大家晚上好！”他对着镜头露出笑容，“昨天的品牌活动照片你们都看到了吧？”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看到了！好帅！】 【终于开播了，想死你了】 【昨天那个场地好豪华啊】 【买了什么？能透露吗？】 “买了个小东西，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看。”宋鹤眠神秘地眨眨眼，手撑着下巴，“今天想聊什么？最近有什么事吗？” 【听说隔壁有人塌房了】 【鹤眠最近在追什么剧吗？】 【煤球呢？让煤球出镜！】 提到煤球，宋鹤眠转头看了看：“煤球！过来营业了！” 煤球慢悠悠地跳上桌，在镜头前趴下，一脸不情愿。 “它今天心情也不太好。”宋鹤眠揉了揉煤球的脑袋，他继续和粉丝聊着最近的热门话题，时不时回应几句弹幕，看起来一切如常。但熟悉他的老粉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鹤眠今天话比平时少】 【是不是累了？】 【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哪有，我挺好的。”宋鹤眠笑着否认，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对了，上次说要教你们做那个超简单的甜品，今天要不要试试？” 【好啊好啊！】 【鹤眠下厨！！】 【期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一边做甜品一边和粉丝互动，只是偶尔会有那么几秒的停顿，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晚上十点，宋鹤眠准时准备下播，“明天见，大家晚安。” 关掉直播界面的瞬间，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嗡嗡声。他抓起手机，熟练地拨通温砚之的视频通话，一边等待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床边。 接通的提示音响起时，他已经一头栽倒在床上，把手机举在面前。屏幕亮起，温砚之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是酒店房间的暖黄色灯光。 “刚下播？”温砚之正在松领带，动作优雅从容。他把手机架在桌上，镜头对准自己。 “嗯。”宋鹤眠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枕在抱枕上，“你那边忙完了？” “刚从外面回来。”温砚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今天直播怎么样？” “还行吧。” 温砚之开始解衬衫袖扣，动作条理分明，“晚饭吃的什么？” 宋鹤眠撇了撇嘴，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随便煮了点面。”抬起头时，他的头发已经乱了，几缕刘海翘了起来：“你不在我都没什么胃口。” 温砚之看着屏幕里那张略显委屈的脸，手上解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神变得柔软：“明天晚上就回去了。过两天咱们一起去旅行可以吗？” 宋鹤眠立刻来了精神，支起上半身，眼睛都亮了，“可以啊。那我得先想想去什么地方玩。” “好。”温砚之笑了笑，继续解衬衫扣子。 宋鹤眠心里想着旅行的目的地，视线却不自觉地跟着温砚之的手指移动，看着那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一颗、两颗、三颗……动作缓慢得有些不正常。 “哥。”宋鹤眠眯起眼睛，声音有些干涩，“你平时脱衣服有这么慢？” 温砚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镜头，眼底藏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宋鹤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累了，动作就慢点。” “哦。”宋鹤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也是，温砚之今天忙了一天，累了也正常。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算了，应该是想多了。 “我去洗澡了。”温砚之站起身，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去吧。”宋鹤眠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这时手机屏幕还亮着，温砚之竟然把手机带进了浴室，架在洗手台上。画面里雾气缭绕，他正慢条斯理地解开浴袍带子。 “哥？”宋鹤眠愣了一下，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嗯？”温砚之回过头，水雾已经让镜头蒙上一层朦胧，他的声音却格外清晰，“怎么了？” “你、你怎么把手机带进去了？” “想多陪你一会儿。”温砚之说得理所当然，转身走向花洒。浴袍滑落的瞬间，他还特意放慢了动作，“继续聊天啊，别不说话。” 宋鹤眠看着屏幕里朦胧的身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手指死死抓着被角。虽然水雾遮挡了大部分，但光是那个轮廓就足够让人心跳加速了。 “煤、煤球想你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声音明显不稳，手在床单上胡乱摸索着，“今天一直趴在你拖鞋上不肯走。” “是吗？”温砚之的声音透过哗哗的水声传来。他似乎在调整花洒的角度，“恰好”让侧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宋鹤眠的呼吸一滞，眼睛瞪大了。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温砚之这个坏心眼的，他就是故意的！ “温砚之。”他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猛地坐直身子，枕头都被他扔到了一边。 “嗯？”温砚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还装模作样地侧过头，“怎么了？” “你故意的！从刚才脱衣服开始就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砚之继续装傻。 “你明明就是！”宋鹤眠气得跳起来，在床上走来走去，“还说什么累了动作慢，你根本就是想看我出丑！” 浴室里传来温砚之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透过水声传来：“那你出丑了吗？” 宋鹤眠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又闭上。“我、我才没有！”他嘴硬地否认，但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 “是吗？”温砚之关掉花洒，水声戛然而止，“那我挂了。” “等等！”宋鹤眠急忙大喊，声音都破音了。 他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赶紧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你先擦干再出来，别感冒了。” “哦？”温砚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只是担心我感冒？” “不然呢？”宋鹤眠死鸭子嘴硬，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不肯移开。 “那我不挂了。”温砚之慢悠悠地说，“免得某人担心。” 镜头晃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温砚之拿着毛巾擦身体的画面，虽然大部分被雾气遮住，但偶尔闪过的线条还是让人浮想联翩。 十五分钟后，温砚之吹干头发坐回床上。宋鹤眠已经重新躺下了，但眼睛还死死盯着屏幕。 “还不睡？” “等你睡了我再睡。”宋鹤眠固执地说，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免得你又搞什么花样。” 温砚之失笑，摇了摇头：“我能搞什么花样？” “谁知道呢。”宋鹤眠嘀咕着，翻了个身，但还是面对着屏幕，“你这个人，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坏得很。刚才还装无辜，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得意。” 温砚之听着他的控诉，心想，好像也确实没说错。 第39章 会喜欢的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宋鹤眠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里捧着前几天买的戒指。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表面，唇角带着傻笑。 要怎么给温砚之呢？是浪漫的烛光晚餐， 还是在某个特别的地方，或者早上醒来的时候，趁他还迷糊着就套在他手指上？ 咔哒。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宋鹤眠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四处张望想找地方藏，最终把戒指放到了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我回来了。”温砚之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哦、哦！”宋鹤眠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回来了啊。”他假装看着电视屏幕， 只是频道早就被他换了好几个， 根本不知道在播什么。 温砚之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宋鹤眠， 他头发有些凌乱， 明显是在家待了一天的样子。 “这个节目很好看？”他走近了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还行吧。”宋鹤眠站起身，双手不自觉地插进口袋里，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温砚之的衬衫有些褶皱， 领带也松松垮垮地挂着， 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这几天一定很累。”宋鹤眠说着，已经走上前去。 “是有点。”温砚之松了松领带， 目光落在脸上，突然勾起唇角，“不过看到你就不累了。” “油嘴滑舌。”宋鹤眠嘟囔着，伸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转身挂到衣架上。刚要去倒水，手腕就被握住了。 “不亲一下？” “谁要亲你。”宋鹤眠嘴上这么说，但已经转过身， 双手撑在温砚之身体两侧，将人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温砚之的鼻尖：“不过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话音未落，他就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的轻啄，而是实实在在的深吻。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宋鹤眠才稍稍拉开距离：“你脸红了。” “没有。”温砚之别开视线。 “明明就有。”宋鹤眠得寸进尺，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这里也红了。” 温砚之拍开他作乱的手：“去倒水。” “好。”宋鹤眠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厨房。 温砚之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追随着宋鹤眠忙碌的身影。厨房里传来水声，还有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夜深了，刚进卧室，宋鹤眠就把温砚之按在了床上。 “你昨天……”他俯身看着身下的人，眼神危险。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砚之打断。 “什么昨天？” “还装？”宋鹤眠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脸颊，声音低哑：“我真的好想你。这几天，每天都想。” 温砚之的心软成一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不是急切的索取，而是久别后的温存，像是要把这几天的思念都融进彼此的身体里。事后，两人相拥而卧，谁都不愿意松手。 房间里只有一阵阵说话的声音。宋鹤眠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温砚之闭着眼，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发丝，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安静了一会儿，宋鹤眠声音里满是期待，继续说道：“我可以去玩赛车吗？” 温砚之的动作顿了顿：“赛车？” “对！周琰说可以带我去体验。”宋鹤眠自顾自地说着，“就是上次打电话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他在郊区有俱乐部的会员资格。” 周琰。 温砚之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眼神不自觉地沉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说这些的？” “就今天晚宴的时候聊到的。”宋鹤眠兴致勃勃，“他说那里很专业，有教练指导，很安全的。” 说着，他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温砚之身上，仰头看着他：“我从来没玩过这些，就想试试看。” 温砚之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心里却难免多想，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这么主动地邀请宋鹤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哥？”见他不说话，宋鹤眠开始撒娇，双手抱住他的手臂轻轻晃动，“好不好？” “危险。”温砚之言简意赅。 “不危险的，真的！”宋鹤眠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度，“周琰说了，新手有专门的赛道，速度也有限制，不会出事的。” 又是周琰说。 温砚之面上不显，心里却把这个名字记得更牢了。 “求你了，就让我去一次。我保证小心，保证听教练的话，保证不乱来。” 温砚之有些心软，但还是故意板着脸不说话。 “哥，”宋鹤眠拖长了声音。 终于，温砚之叹了口气：“好。” “真的？”宋鹤眠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 “但是，”温砚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要注意安全，别逞强。” “知道了知道了！”宋鹤眠高兴得直接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才把人按回怀里。 温砚之侧身看着他，目光深沉。他心里清楚，如果现在强硬地拒绝，以他的了解，宋鹤眠嘴上答应了，转头也会偷偷去。 与其让他背着自己去冒险，不如先答应下来。反正从现在到真正成行，中间还有不少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而且，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查查这个周琰。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鹤眠还在确认，生怕他反悔。 “嗯，说定了。”温砚之摸摸他的头，指尖在柔软的发丝间穿梭。 宋鹤眠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开心地滚到一边，摸出手机就要给周琰回复。 “我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要准备什么装备……”他一边打字一边念叨着，完全沉浸在即将实现的赛车梦里。 只是还没等到周琰来约他，宋鹤眠就先忙起来了。他坐在餐桌上，三明治被他咬得东一口西一口，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时不时发出惊呼。 “我这几天可能要经常出门。” “为什么？” 宋鹤眠咽下嘴里的东西，继续道：“平台的年度盛典要开始筹备了，我被分到了一个合唱节目。” “什么时候？” “元旦。还有两个月。要排练一首歌，七八个主播一起。对了，盛典那天每个主播可以带一位家属。你陪我去？” 温砚之看着他期待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好。” “真的？”宋鹤眠立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机屏幕也在这时亮了起来，群消息刷得飞快。 “糟了，今天下午就要碰面选歌。”他慌忙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得准备准备。” “慢点。”温砚之扶住被他撞到的水杯，看着宋鹤眠跑回房间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午两点，宋鹤眠推开排练室的门，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都是不认识的主播，万一气氛特别尴尬可怎么办。结果刚进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宋鹤眠！” 宋鹤眠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齐今樾正瘫在角落的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诶？你怎么也在这？” “别提了。”齐今樾欲哭无泪，“我经纪人说什么主播要全面发展，硬把我塞进来的。我一个打游戏的，跑来唱什么歌啊。” 有了熟人，气氛瞬间轻松不少。直到选歌环节开始。“来，大家先试试这首。”负责人放起了第一首备选歌曲。 齐今樾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跟着旋律开口。 “啊——” 就这么一个音。 整个排练室瞬间陷入死寂。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音调飘忽不定，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跌入谷底，唯独不在正确的调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怎么都不说话？”齐今樾睁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大家。 更要命的是，他还特别认真，闭着眼睛深情投入，完全没意识到其他人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试到第三首歌时，负责人已经放弃了，直接让齐今樾对口型，齐今樾才终于如获大赦，大家也不用再受折磨。 宋鹤眠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连鞋都懒得脱。 “我快累死了。”他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温砚之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宋鹤眠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心疼。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宋鹤眠的腿抬到自己膝盖上，轻轻帮他脱掉鞋子。 宋鹤眠舒服得哼了一声，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选歌的时候大家意见不统一。有人想唱抒情的，有人想唱欢快的，最后吵了半天才定下来。” “定了什么歌？” “一首比较轻快的歌，说是要营造欢乐的气氛。今天主办方还说那个盛典要颁奖呢，去那里的主播好像还要走红毯，” “哦？”温砚之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没停。 “嗯，说是有最佳新人奖、人气主播奖、年度十大主播什么的。”宋鹤眠掰着手指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要是我一个奖都拿不到怎么办？别人都在台上领奖，就我坐在下面鼓掌，多尴尬啊。” “不会的。”温砚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不会？万一评委都不喜欢我呢？” “他们会喜欢你的。”温砚之语气笃定，手指轻轻捋着他的碎发。 晚饭后，宋鹤眠窝在客厅看直播回放，温砚之则借口处理工作回了书房。关上门，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星跃年度盛典获奖名单的情况。” 没一会儿助理的邮件就发了过来。温砚之打开附件，目光快速扫过名单。最佳新人奖、人气主播奖都没有宋鹤眠的名字。继续往下看，年度十大主播，而宋鹤眠，正好被平台排在了十一名。 温砚之皱起眉，就差一点点。他拿起电话：“联系星跃的负责人，就说公司有意向投资他们的年度盛典。” “温总，投资金额是？” 温砚之沉吟片刻。如果直接改成“年度十一大主播”，未免太明显了。 “告诉他们，”温砚之勾起唇角，“我们愿意追加赞助，条件让他们提，但有个小小的建议：今年是平台发展的第十五年，不如把‘年度十大’改成‘年度十五大’，更有纪念意义。” 助理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我立刻去办。” 挂断电话，温砚之靠在椅背上，想象着宋鹤眠上台领奖时的表情。 第40章 有没有正常人？ 周末， 宋鹤眠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得正激烈时， 一个消息提示弹在了屏幕上。 “啧。”他皱着眉，一手继续操作，一手摸过手机瞄了一眼，是周琰。 【明天去赛车吗？天气不错。】 宋鹤眠眼睛一亮，立刻把游戏机扔到一边，坐直身子盯着消息看了好几秒。终于等到了！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刚想回复， 又想起什么， 扭头看向书房的方向，连鞋都没穿， 马上跑了过去。 “哥？” 温砚之抬头看他， 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怎么了？” 宋鹤眠举起手机晃了晃，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周琰约我明天去赛车！” 温砚之表情自然：“哦？明天啊。”终于还是来了。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可是我还想让你陪着我去买菜，冰箱空了。”温砚之放下手里的文件， 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 他看着宋鹤眠脸上的表情从兴奋慢慢变成犹豫，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他知道这样不对，知道不应该用这种方式阻止宋鹤眠。 但一想到助理调查回来的资料：周琰在圈子里的名声， 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尤其偏爱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孩。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把宋鹤眠护在身边，远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哪怕用的是这种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 “买菜？”宋鹤眠愣了一下。 “嗯。”温砚之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而且家里零食也没了。”他顿了顿，语气很体贴地继续说道：“不过没事，你想去就去吧，我一个人去超市也可以的。” 宋鹤眠看看手机上周琰的消息， 又看看温砚之。 “不用了。”他摇摇头，“陪你买菜更重要，而且我也想挑点零食。” 温砚之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真的？不勉强？” “不勉强。”宋鹤眠已经在回复周琰了，“赛车什么时候都能去。” 他低下头，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删了又打，最后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不好意思周琰哥，明天有点事，谢谢你叫我，下次我一定去。】 发送键按下去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有些舍不得。但很快又抬起头，冲温砚之笑了笑：“那我们明天几点出门？早点去的话人会少一些。” 周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只回复了两个字：【好吧。】 两人第二天开开心心地去了超市，温砚之推着购物车，宋鹤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逛了整整两个小时，买了一车东西，早已经把赛车的事情抛之脑后。 又过了几天。 宋鹤眠正趴在床上看自己的直播切片，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翻了个身，单手捞过手机，屏幕上又是熟悉的名字。 【明天下午有空吗？俱乐部来了辆兰博基尼。】还配了张图，炫酷的橙色跑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兰博基尼……”宋鹤眠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图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厨房门口。 “哥。”宋鹤眠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手机，“周琰又约我了。”他特意把“又”字咬得很重，眼巴巴地看着温砚之的背影。 温砚之闻言回过头：“明天下午啊……”他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可是煤球明天要打疫苗，我已经约好医生了。” “疫苗？”宋鹤眠疑惑，“不是上个月刚打过？” “是驱虫。”温砚之走过来，表情有些为难，“医生说要定期驱虫，我上周就约好了。要不你去看看？我一个人带煤球去就可以了。” 宋鹤眠看了看在窗台晒太阳的煤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算了，我也要去陪煤球打针！” 说完就接着低头回复消息：【明天不行，要带猫去医院】 周琰盯着屏幕，手指用力敲击着桌面，深吸一口气才回复：【……又有事？】 【不好意思啊周琰哥，这星期真的要带煤球看医生。下次，下次我一定去。】 第三次，周琰学聪明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足足五分钟。买菜、带猫看病……他在心里默默复盘着前两次的“意外”。 “我就不信了。”他咬了咬牙，拿起手机，一字一字地敲下：【下下周六，提前约，总行了吧？】 发完消息，他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提前两周，看你温砚之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叮咚。消息回复得很快：【好！我记下来！】 周琰挑了挑眉，这次倒是爽快。他转了转手机，又补充道：【说好了，不许再放鸽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 看着那一连串的保证，周琰满意地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这次总该成了吧？ 客厅里的宋鹤眠特意把日期记在了日历上：“哥，下下周六我要去赛车，已经答应周琰了。” “下下周六？”温砚之想了想，眉头微皱，“那天王阿姨要来家里做客。” “王阿姨？”宋鹤眠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像妈妈一样。”温砚之语气温柔，“她说想见见你。” 宋鹤眠立刻紧张起来，在沙发上坐立不安：“见、见我？我要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什么，她人很好的。”温砚之安抚道，“你就做你自己就行。” 宋鹤眠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抱歉周琰哥，这次也有重要的事……】 周琰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最后仰天长叹。 助理推门进来：“周总，您……” “出去！”周琰咬牙切齿。 助理默默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周琰盯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有点瘆人。 几次三番下来，周琰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晚上，宋鹤眠正在看节目，周琰的消息再次弹了出来：【你男朋友是故意的吧？】 他愣了一下，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发出了一条消息：【？？？什么故意的？】 周琰在办公室里，看着消息冷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每次我约你，他都正好有事找你，太明显了。】 【你什么意思？他才不是那种人！】 【那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明明是你思想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琰看着这一连串消息，无语地扶额：【……恋爱脑没救了。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宋鹤眠被这句话气得不轻，随即愤怒地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互删吧。】 周琰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平复情绪，然后坐回去，势必要揭发温砚之的真面目，忍气吞声道：【等等，是我的错行吗？你先别着急。咱们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宋鹤眠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琰偷偷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把宋鹤眠安顿下来了。随即又感到一阵凄凉与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世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他坐直身子，认真打字：【很简单。我现在约你明天下午三点。你去告诉你男朋友，看看他会不会“恰好”有事。】 宋鹤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犹豫了很久：【……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心虚了？】 【谁心虚了！赌就赌！】 放下手机，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温砚之应该还在书房处理文件。他抱着煤球，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看时间。 九点半，温砚之推门进来。 “还没睡？”温砚之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宋鹤眠深吸一口气：“哥，周琰约我明天下午去赛车。”说完他紧紧盯着温砚之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温砚之的手微微一顿，脑子里快速转着。已经拒绝三次了，再找借口就太明显了。而且看宋鹤眠这个眼神，明显是在试探。 “去吧。”温砚之语气轻松，“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宋鹤眠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真的？” “当然。”温砚之坐到床边，揉了揉他的头发，“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就好。” “你不介意？”宋鹤眠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要介意？”温砚之笑了笑，“你有自己的朋友和爱好，这很正常。” 宋鹤眠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是真心的，立刻兴奋起来：“好！” 他扑过去抱住温砚之，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发着消息：【周琰！你输了，温砚之同意了！】 周琰看到消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什么？！他同意了？】 宋鹤眠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对！他说让我去玩，还让我注意安全。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发完这一长串，他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等着周琰认错。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超喜欢！ 办公室里， 周琰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停了好几秒。 这不对劲。 他皱起眉， 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以温砚之前三次的表现来看，这次怎么会这么爽快？ 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他坐直身子，慢条斯理地打字：“行吧，那明天见。” 宋鹤眠看到回复，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头发都竖起来了：【？？？你的道歉呢？】 他气呼呼地戳着屏幕， 把“道歉”两个字又发了一遍。 周琰悠闲地转着手里的笔，唇角的笑意更深：【我道什么歉， 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什么事实？明明是你输了！】宋鹤眠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打死这个拒不认错的家伙。 周琰看着消息， 轻笑一声，只回了两个字：【哈哈。】 【你哈哈什么！有什么好哈哈的！】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戳得啪啪响。 【明天你就知道了。】看着宋鹤眠发来的一连串问号和感叹号，周琰满意地关掉手机，往椅背上一靠， 手指交叉放在脑后。 温砚之既然同意了， 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他望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明天， 应该会很有意思。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宋鹤眠早早就起来了，在衣柜前挑了半天衣服，最后选了件休闲却不失帅气的卫衣。 “哥，我走了！”他在玄关穿鞋，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路上小心。”温砚之靠在门框上，目送他离开。 直到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 他才拿出手机：“小张，人出发了，你跟上。记住，尽量别被发现。” 一个多小时后，郊区赛车俱乐部。宋鹤眠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周琰。今天的周琰穿了身赛车服，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终于来了。”周琰上下打量他，“我还以为你又要放鸽子。” “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两人进了俱乐部，换好装备来到新手赛道。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详细讲解安全注意事项。 “你看那边。”讲解到一半，周琰突然打断了教练的话，用眼神示意宋鹤眠往旁边看。 “什么啊？”宋鹤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停车场的角落里，一辆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安静地停在那里。 “看来你男朋友很关心你的安全啊。”周琰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嘲讽，“还特意派人来‘保护’你。” 宋鹤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不是挺好的吗？说明他在乎我。” 周琰被这个反应噎了一下：“你不觉得这是不信任你？” “为什么要这么想？”宋鹤眠耸耸肩，“他担心我的安全很正常啊。” 看着宋鹤眠理所当然的表情，周琰突然觉得有些泄气。他静静地看了宋鹤眠几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机会。不是因为温砚之多有手段，也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算了，我们去玩吧。”周琰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认真地当起了陪练。 接下来的时间，他尽职尽责地教宋鹤眠开车，分享技巧，陪他在新手赛道上兜了一圈又一圈。宋鹤眠玩得很开心，笑声爽朗，整个人都散发着活力。 直到傍晚，准备回家了。 “今天谢谢你。”宋鹤眠脱下头盔，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下次再玩啊。我先走了。” “好。”周琰笑着应了。 两人告别，宋鹤眠索性坐上了小张的车。对方被发现之后还有点心虚，但看宋鹤眠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才终于松了口气。 引擎发动，宋鹤眠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直到完全消失。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几个问题：如果温砚之不想让他来，为什么不直接说？为什么要找那些借口？ 明明可以说“我不想你去”，明明可以说“我担心你的安全”，明明可以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回到家，宋鹤眠换了鞋，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推开书房门。 “哥。”他把水杯放在温砚之手边，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 温砚之抬头看他：“回来了？” “嗯，小张送我回来的。我今天在俱乐部正好看到小张的车了。”宋鹤眠撑着下巴，侧头看着他。 温砚之的手微微一顿。 宋鹤眠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是不是担心我？” “我……”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你不想让我去？” 温砚之沉默了一会儿：“我怕你不高兴。” “为什么会不高兴？你是怕我任性，怕我不听话，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哄着我，对不对？其实只要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好好考虑的，我也想照顾你的感受。” “鹤眠。” “你总是在保护我，担心我。”宋鹤眠打断他，眼神格外认真，“可是爱应该是相互的，保护也是。不能总是你一个人在付出。我也想保护你，保护你的感受，让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温砚之的呼吸有些乱。 “所以，”宋鹤眠轻声说，“相信我好吗？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也相信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感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温砚之看着他，眼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眼睛里，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唇角慢慢上扬，眼尾都染上了笑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跟你学的。”宋鹤眠得意地笑，“你不太会说这些，总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没关系，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 温砚之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柔软。 或许是年龄差距，让他总是习惯性地把宋鹤眠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怕他涉世未深被人欺骗，怕他冲动行事受到伤害，怕这怕那。可他忘了，时间从不停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宋鹤眠也在悄悄成长。 “哥？”宋鹤眠见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温砚之回过神，握住他的手：“在想……我是不是该换个方式爱你了。” 宋鹤眠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灿烂了：“什么方式都行，只要是你就好。” 说完这番话，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宋鹤眠觉得气氛正好：“哥？” “嗯？” “既然我们说好了要坦诚，”宋鹤眠坐直身子，看着温砚之，“那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我能去玩赛车吗？” 温砚之刚想说话，脑子里却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在说，宋鹤眠让你说真话，那就诚实一点，告诉他你不想让他去。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你刚才不是还在感慨他长大了吗？还说什么要改变方式，怎么这就忘了？ 可是赛车真的很危险啊！ 那你刚才的感动都是假的？ 两个声音吵得他头都大了。最后，温砚之有些心虚地开口说道：“不……不能。” 出乎意料的是，宋鹤眠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笑了。“这就对了。”他满意地点点头，“你看，直接说出真实想法，是不是也没那么难？” “不过呢，”宋鹤眠话锋一转，“我刚刚还忘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谈恋爱也是要偶尔满足对方的合理需求的！你看，你的需求是希望我安全，我满足了。我保证会小心。我的需求是想去玩赛车，你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 温砚之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觉得也有点道理。 “而且，”宋鹤眠趁热打铁，“这叫互相妥协，是感情中很重要的一环！” 温砚之被他一套一套的理论说得哭笑不得。仔细想想，确实，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一方迁就另一方。宋鹤眠为了他，可以听话不去。那他是不是也该为了宋鹤眠，学会适当放手？ “好吧。”温砚之叹了口气，“那一个月一次，必须有专业教练，我也要陪着你去，怎么样？” “成交！” …… 排练的日子还在继续，只不过宋鹤眠却越来越后悔答应参加这个年度盛典了。 “天天排练，烦死了。”他趴在沙发上，像条咸鱼一样翻了个身，“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当时就直接不来了。” 最让他焦虑的不是排练本身，而是那两枚还躺在盒子里的戒指。他已经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个求婚场景：海边日落、山顶看星星、烛光晚餐……可每次想要实施，不是被排练耽误，就是地点不够完美。 急得他嘴角都起了个小泡。 这天排练结束，宋鹤眠正弯腰收拾背包，合唱老师突然拍了拍手：“大家过来一下！” “又要加练？”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不是。”老师笑眯眯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休息一周！回来以后直接开始彩排！” 排练室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 “太好了！” 宋鹤眠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地上，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和齐今樾他们匆匆告别后，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停车场。 停车场里，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安静地停在专属车位上。他还记得第一次去温砚之的车库时，一眼就相中了这辆车。当时他还没驾照，只能坐在驾驶座上过过干瘾。 “喜欢吗？” “超喜欢！”宋鹤眠绕着车转了好几圈，最后指着它说，“我想要！” “都是你的。”温砚之靠在车库门边，语气随意。结果自然就是上个月他刚拿到驾照，温砚之就把车钥匙放在了他手里：“你的了。”他当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哥！”一进门，他就扑到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开，“放假了！整整一周！我自由了！” 温砚之正在看文件，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慢点，别摔着。” “摔不着。”宋鹤眠在床上滚了两圈，头发都乱了，“你不知道，天天唱那首歌，我做梦都在唱，快唱吐了。” 看着他难得这么放松的样子，温砚之放下文件走过去：“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 “什么？”宋鹤眠支起上半身。 “我们出去玩几天怎么样？”温砚之坐在床边，“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看看吗？” 第42章 哥哥给你买 “出国？”宋鹤眠眼睛一亮， 从床上爬起来，“去哪里？” “你想去哪？”温砚之伸手帮他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宋鹤眠歪着头想了想， 突然笑了：“我想去你以前读书的地方。” 温砚之微微一愣：“波士顿？” “对！”宋鹤眠兴奋地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在那里读的研究生吗？我想看看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温砚之心头一软：“好，那就去波士顿。” “太好了！”宋鹤眠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们明天就去买衣服！” “买衣服？”温砚之被他这跳跃的思维弄得有些跟不上。 “当然要买啊！”宋鹤眠掰着手指算，“现在是十二月， 波士顿是冬天， 我得买几件大衣去，穿上一定特别合适。还有围巾、手套……” 宽阔的商场内奢侈品店林立，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高级香水的味道。工作日的客流量不多， 整个商场显得格外安静。 这种慢节奏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想放慢脚步，好好逛逛。可这对宋鹤眠却完全不起作用。一踏进商场大门，他就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四处张望着。 “哥， 你帮我拿一下手机。”宋鹤眠把手机往温砚之手里一塞， 理直气壮地说：“一直占着我的手，我都没办法专心看东西了。” 温砚之：“……” 这是什么歪理。 但看着宋鹤眠兴奋的样子， 他还是默默把手机收进口袋。算了，难得看他这么开心。 其实宋鹤眠平时不怎么逛街，大部分时候都是助理买好送到家里，或者直接在网上买。但是和温砚之一起就不一样了逛街、看电影、吃饭、旅行……哪怕只是一起在商场里瞎转悠，都觉得特别有意思。 “这件怎么样？”宋鹤眠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温砚之坐在沙发上， 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宋鹤眠：“太薄了。” “薄吗？”宋鹤眠摸了摸衣服的材质，“我觉得刚好啊。” “波士顿现在零下几度，这种衣服你穿着会冻感冒的。” “那这件呢？”宋鹤眠又拿起一件驼色的大衣。 “颜色太浅，不耐脏。” “这件？” “太长了，走路不方便。” 就这样两人纠缠了半天，宋鹤眠都有点累了，但还是把那些薄呢大衣抱在怀里不撒手，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温砚之：“哥，我真的很喜欢这个。” “可你穿这个去波士顿会很冷。” “那我不穿去波士顿。”宋鹤眠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立马改口说道：“我就放家里穿，可以吗？” 温砚之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不穿出去？” “真的！”宋鹤眠举起手发誓，“我保证就在家里穿穿。”反正到时候装行李的时候可以偷偷塞进去，等到了波士顿再拿出来不就好了。 温砚之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那把你刚刚觉得好看的那几件都买回去吧。” “太好了！” “等等，”温砚之拉住要往收银台冲的人，“再给你几件买羽绒服。” “好好好，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们又逛了好几家店。围巾、手套、帽子……温砚之事无巨细，每一样都要亲自挑选。宋鹤眠乖乖地试来试去，心里美滋滋的。 手上的购物袋越来越多，两人准备离开商场。经过一家电子产品店时，温砚之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宋鹤眠立刻贴上去，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进去看看。”温砚之任由他黏着，眼神落在橱窗里的智能手表上。 一进店，温砚之就直奔智能手表区域：“麻烦拿一下这款，要GPS定位功能最强的。” “哥你要买新手表？家里不是有很多吗？” 温砚之侧过头看他：“给你买的。” “给我？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买手表？” “出国用。”温砚之拿起手表研究功能，语气沉稳，“波士顿城市很大，你又是第一次去。” “我不会迷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确实不是小孩子。”温砚之淡淡地说，“但是你刚刚在商场里追着那只小狗跑，差点找不到路。” “那是因为它太可爱了！而且我最后不是找到你了吗？”宋鹤眠在一旁抗议。 “那也不行，在国内走丢我还能找你，在国外就麻烦了。” “可是那个表真的很丑。”宋鹤眠皱着眉，一脸嫌弃，“一点都不时尚，我不想要。” 温砚之没理会他的抱怨，自顾自地走到展示柜前，认真地挑选起来。 “这个怎么样？”他拿起一块黑色表带的智能手表，语气温柔地对着宋鹤眠说道：“什么衣服都能搭，不会破坏你的造型的。” 宋鹤眠本来还在继续抗议，但温砚之一问，他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认真地回答：“太普通了。” “那这个？” “太商务。” “这个呢？” “偏运动。” 温砚之被弄的没脾气，但还是没有松口。宋鹤眠也看出他的坚持，只好改变策略。他松开温砚之，绕到了前面，可怜巴巴地说道：“那我不去了，我们就在国内玩吧。” 温砚之看着他这样，有些心软，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去也行，那回家吧。”说完转身就往店外走。 宋鹤眠还站在原地，用余光偷偷观察。他不会真的要走吧？ 等着吧，走两步肯定会回头的。 一步、两步、三步…… 温砚之的步子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但他就是不回头，宋鹤眠慢慢有点慌了，眼看着温砚之都快走到门口了。 “哥！” 宋鹤眠急了，赶紧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把人往店里拉：“别走啊，我戴还不行吗？” 见温砚之还没有反应，又赶紧补充：“其实我最喜欢这种手表了！我觉得特别酷！” 温砚之垂眸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是吗？” “是是是！”宋鹤眠连连点头。 温砚之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行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么想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宋鹤眠有些幽怨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说：“那哥哥就给你买一块。” 最后，宋鹤眠还是乖乖地戴着那块银蓝色的智能手表走出了商场。 “别垂头丧气的。”温砚之揉揉他的头发，“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宋鹤小声嘟囔。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算是温砚之送的礼物，虽然是强买强卖的那种。但毕竟是他亲自挑的，还亲手给自己戴上的。这么想着，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宋鹤眠偷偷按了下表盘，屏幕亮起来。 嗯，功能还挺多的。 走着走着，他就忍不住开始研究起来。什么计步器、睡眠监测、消息提醒……每发现一个新功能都要惊呼一声。刚才还嫌弃得要命，现在倒是玩得挺开心。 “哥，这个可以测心率！” 他突然抓住温砚之的手腕，把表贴上去：“我看看你现在的心率是多少。咦，怎么这么快？” 温砚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刚走路走的。” “是吗？”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天一早，他们先把煤球送到宠物寄养中心。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 温砚之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很快就收拾好了。倒是宋鹤眠，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带这么多干什么？”温砚之看着床上堆成小山的衣服，“就去五天。” “要搭配啊。”宋鹤眠理直气壮，“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把那件薄大衣塞进箱子底部，还用其他衣服盖住。动作很小心，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温砚之其实早就看见了，那件大衣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挂在衣柜最显眼的位置，天天都要摸两下，能不带出去才怪。算了，带就带吧。到时候冻着了就知道后悔了。 “羽绒服带了吗？”他明知故问。 “带了带了。”宋鹤眠指指箱子上面那件黑色的，“在这儿呢。” 摆在最上面，做做样子。 温砚之忍住笑意：“围巾手套呢？” “都带了。” 收拾到一半，宋鹤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要带相机！” 他跑去翻出单反：“到时候要拍好多照片。”拍温砚之去过的地方，还要拍他们俩的合照，任务重大。 “手机拍不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宋鹤眠把相机小心地放进包里，“这是有纪念意义的。” 温砚之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软软的。 其实那些地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教学楼、图书馆什么的。但在宋鹤眠眼里，那些都是珍贵的宝藏。 “哥，你当时住哪个宿舍？” “不住宿舍，在外面租的公寓。” “那也要去看！”宋鹤眠掰着手指算，“还有你常去的咖啡店，常走的路……” “好好好，都带你去。” 看着宋鹤眠开心的样子，温砚之心里的期待也多了几分。不是期待回到波士顿，而是期待和他一起，重新走一遍那些路。有了爱人的陪伴，那些记忆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行李终于收拾好了。两个箱子，一个背包，还有宋鹤眠坚持要随身带的相机包。 “走吧。”温砚之看了眼时间，“该出发了。” 宋鹤眠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那件大衣藏得够深，这才安心地拉上箱子，等到了波士顿，一定要找机会穿上拍几张照片。 “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我还有点东西忘拿了。” “什么东西？” “你先下楼，我马上来。”宋鹤眠把温砚之推出门，然后快步跑回卧室。 他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戒指盒，然后把盒子塞进随身背包的内袋里，拉好拉链。默默希望在波士顿，能找到最完美的时机把它送出去。 第43章 拉钩 飞机慢慢开始下降， 宋鹤眠趴在窗边往外看。十二月的波士顿还没下雪，查尔斯河缓缓流淌着， 整座城市笼罩在冬日特有的氛围中。 走出机场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让人打了个哆嗦，波士顿的冬天果然名不虚传。天空灰蒙蒙的，偶尔能看到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匆匆走过。 温砚之拉着宋鹤眠快步走向出租车站。司机是个中年白人，看到他们的行李，主动下车帮忙放进后备箱。 一路上， 宋鹤眠安静地坐在旁边， 听着两人流利的英语对话，那些他听不懂的音节像催眠曲一样， 再加上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靠在温砚之肩上睡着了。 直到温砚之轻轻拍他，宋鹤眠才慢慢清醒，已经到酒店了。 这是一栋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外墙是暗红色的砖， 门童穿着厚重的大衣等在门口。大堂里燃着壁炉， 暖意扑面而来。 “您的套房在顶层。”经理亲自带路，“可以看到查尔斯河的全景。” 电梯门打开， 经理领着他们走进套房。 “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经理优雅地退出，轻轻带上了门。 宋鹤眠第一时间冲到落地窗前，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查尔斯河就在脚下，覆盖着薄冰的河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哇，好漂亮。”他忍不住感叹道。 可是看了没一会儿，宋鹤眠就觉得有些困了。刚才在车上那一小会儿根本没睡够， 现在到了房间又想睡了，时差的威力这时候才真正显现，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累了？”温砚之放下行李，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 “才不累。”宋鹤眠嘴硬，但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温砚之笑了：“先休息一下吧，倒倒时差。” “可是我想去看你的学校……” “学校就在那里，不会跑的。”温砚之把他拉到床边，“先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 宋鹤眠还想坚持，但柔软的床垫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他一坐下就不想起来，整个人都陷进去。 “那就休息一小会儿。” 温砚之帮他脱掉外套：“睡吧，我陪着你。” 宋鹤眠躺下，拉着温砚之的手不放：“你也躺下。” “我还不困。” “骗人。”宋鹤眠眯着眼睛看他，“你眼睛都红了。” 确实，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谁都会累。 温砚之无奈，只好在他身边躺下。房间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暖气开得很足，被子软软的，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哥。”宋鹤眠突然开口。 “嗯？” “你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会想家吗？” 温砚之沉默了一会儿：“偶尔会。” 其实不是偶尔，是经常。尤其是下雪的时候，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那种孤独感会特别强烈。 留学的时候想快点回国，可回来之后才发现，那种感觉并没有因为回到熟悉的地方而减少。夜深人静时还是会觉得很空虚，但天一亮，新的工作又会铺天盖地过来，让他无暇再想这些。 “那你现在呢？回到这里，什么感觉？” 温砚之转头看向他，宋鹤眠侧躺在床上，眼皮已经有些沉重，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满是关切地望着自己。 温砚之看着他：“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宋鹤眠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有你在。”温砚之伸手抚摸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的耳朵，“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鹤眠的耳朵有些敏感，这让他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耳尖也有点发烫。但只停顿了一会儿，他忽然主动把脸贴过去，让那只手能更轻易地触碰到自己，然后在温砚之唇上轻轻亲了一下：“那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好。” “不许一个人偷偷跑掉。” “不会。” “拉钩。” 温砚之笑了，伸出小指和他勾在一起。 宋鹤眠满意了，抬起温砚之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然后翻身钻进他怀里：“哥，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想听什么？” “都想听。”宋鹤眠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你住在哪里，每天几点起床，去哪里上课，吃什么……” 温砚之轻声说起来。 说他住的小公寓，窗外能看到一棵很大的橡树。还说图书馆在五楼，靠窗的位置光线最好…… 说着说着，宋鹤眠呼吸声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温砚之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厚厚的专业书堆得像座小山。窗外飘着雪，他穿着单薄的毛衣，专注地做着笔记。 画面一转，是温砚之走在雪夜的街道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低着头，步伐很快，像是急着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公寓。 想着想着，一滴泪顺着宋鹤眠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轻颤动着，像是在梦里说着什么。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温砚之轻轻抬起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那滴泪，动作极轻，生怕把人弄醒。 …… 等宋鹤眠彻底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波士顿的夜景很美，灯火通明的城市倒映在查尔斯河上，像是另一个璀璨的世界。 “饿了吗？”温砚之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饿死了。”宋鹤眠摸摸肚子，“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温砚之带他去了后湾区一家很有名的餐厅。装修是典型的美式风格，暖黄的灯光，红砖墙面，还有爵士乐在轻轻流淌。 宋鹤眠正学着温砚之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看着眼前的全英文菜单，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天呐！你是宋鹤眠吗？” 一个亚洲面孔的女生站在他们桌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宋鹤眠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招牌笑容：“是我，你好。”没想到在波士顿也能遇到粉丝。 “真的是你！我是你的粉丝，每次直播都看！”女生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怎么会在波士顿？” “来旅游的。”宋鹤眠笑着说。 女生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温砚之，眼睛瞪得更大了：“这这这位是……？” “我男朋友。”宋鹤眠特别自然地说道，还伸手拉住了温砚之，“帅吧？” 女生疯狂点头：“帅！特别帅！” “要合照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女生都要哭了。 三个人拍了张合照，女生还特意站在他俩中间，一脸姨母笑。过了一会儿，宋鹤眠看那个女生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突然站起来。 “哥，我去给那个女生买单吧。” 温砚之点点头：“去吧。” 宋鹤眠信心满满地走到收银台，低着头准备打开钱包，从里面找一下现金。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先顺嘴说道：“那桌算我的。”说完还特意指了指女生的方向。 可是半天没听到回应，让他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一张金发碧眼的脸，服务员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宋鹤眠这才反应过来。 他愣在原地，手上还抓着一大把现金，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宋鹤眠下意识地摸口袋想找手机打字，结果摸了个空。 这时服务员开口了，说了一串什么，语速快得要命。宋鹤眠努力想要抓住哪怕一个熟悉的单词，但那些音节从他耳朵里飞速掠过，一个都没留下。 但他也没因此放弃，毕竟也是学了十几年英语的人！虽然从来没及格过，但基础点的单词大概也能想起来。 于是他先开始艰难地比划：指指女生，指指自己，再做出掏钱的动作。 服务员好像懂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转身就要去找那个女生。宋鹤眠慌了，这是把他当成报警的了？还是以为那女生偷了他的东西？ 他赶紧拦住服务员，疯狂摇头摆手，又重新试了一次，这回加上了“money”和“pay”两个单词，继续疯狂指着那个女生的方向。 为了表达诚意，他直接把钱包里的现金全掏了出来，厚厚一叠美元举在手里，那架势像是要买下整个餐厅。 服务员终于懂了，说了几个数字。宋鹤眠完全没听清这数字到底是多少，但他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直接把那一大把钞票放到了的前台，让对方都愣住了。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是专业地从那堆钱里抽出几张，然后把剩下的往回推。宋鹤眠看懂了这个动作，又从退回来的钱里抽了几张塞到服务员手里。小费嘛，之前在电影里看过。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时，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温砚之。 温砚之手里还拿着手机，明显是刚挂断电话。他本来在聊工作的事，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宋鹤眠不会说英语，怎么买单？急忙赶过来，就看到宋鹤眠正得意洋洋地往回走。 “哥！你猜我刚才干什么了？” 不等温砚之回答，他就迫不及待地炫耀：“我自己搞定了！一个人！没有找翻译！我厉不厉害？” 温砚之马上附和道：“厉害，特别厉害。那你是怎么办到的？” 宋鹤眠这才满意，挽着温砚之的胳膊往回走：“这个嘛，就先别管了。我还给了小费呢……” 第44章 那我也保证 走出餐厅， 波士顿的夜晚比白天更冷。街道两旁的橱窗都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周围的小路上， 有种梦幻的感觉。 “想逛逛吗？”温砚之问。 宋鹤眠刚要点头，一阵冷风吹过，他注意到温砚之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哥，你手很冷吗？”他赶紧用双手包住温砚之的手，使劲握了几下。 “其实还好。”温砚之看着认真给自己暖手的宋鹤眠，唇角微微上扬。 “等等，我想起来了！”宋鹤眠赶紧打开随身的小包翻找起来， “我带手套了！刚才在餐厅里太暖和， 完全忘记了。” 他掏出两副手套，一副深灰色， 一副米白色， 把两副手套都举到温砚之眼前，目光专注地等着他选：“你要哪个？”手指却不自觉地摸了摸米白色那副。 温砚之看着他的小动作，故意道：“米白色挺好看的。” 宋鹤眠愣了一下，二话不说就拿起了米白色手套， 示意温砚之伸手， 要帮他戴上。 温砚之笑了笑，赶紧收回手， “不用，我喜欢深灰色那个。” 宋鹤眠举着米白色手套，疑惑地看着他：“可你刚才说米白色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我想要深灰色的，”温砚之拿起深灰色那副，“你给我戴这个。” 宋鹤眠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但还是放下米白色手套， 接过深灰色那副：“好吧，那就这个。”他示意温砚之伸手，认真地帮他戴起来。 “手指张开一点。”宋鹤眠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手套套上去，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做什么精细活儿。戴好一只，又拿起另一只，同样仔细地给对方戴上。 “好了！”宋鹤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这下暖和了吧？” 温砚之一直安静地看着着，直到看见宋鹤眠正低头拉平最后一个指尖，他忽然倾身，在宋鹤眠的侧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暖和多了。”温砚之轻声说道。 宋鹤眠摸摸脸颊，嘟囔了一句：“偷袭。”然后拿起米白色手套准备自己戴上。 温砚之却拿过他手里的手套，“该你了，手伸出来。” “我自己可以的。”宋鹤眠说着，但还是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可以，”温砚之握住他的手腕，仔细地调整着手套的位置，“但我想帮你戴。” 直到米白色的手套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宋鹤眠的手，温砚之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温砚之牵起他的手，“走吧，这样就都不冷了。” 晚上的波士顿有些安静，两个人的手套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也能听得清楚。他们沿着纽伯里街慢慢走着。这条街上都是精品店和画廊，即使到了晚上依然有一些行人在这边逛街。宋鹤眠被一家古董店的橱窗吸引了，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喜欢？” “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宋鹤眠指着橱窗里的一个老式留声机，“你看那个，像电影里的道具。” 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家卖巧克力的小店。浓郁的可可香味飘出来，宋鹤眠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进去看看？” 店里暖气开得很足，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笑眯眯地向他们推荐了几款巧克力。 宋鹤眠拿起一块试吃，眼睛立刻亮了：“哇，这个好好吃！” “喜欢就买。”温砚之看他吃得开心，直接对店员说，“麻烦给我们装一盒。” “要大盒的！”宋鹤眠赶紧补充，嘴也没歇着，又偷偷拿了块黑巧克力往嘴里塞。 温砚之付钱的时候，宋鹤眠已经偷偷吃了好几块。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大盒巧克力，嘴角还沾着可可粉。 “慢点吃。”温砚之用手指擦掉他嘴角的巧克力粉，“当心牙疼。” “才不会。”宋鹤眠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太好吃了，我要带回去给直播间的粉丝抽奖。” 说到直播，他突然想起什么：“我都两天没直播了，粉丝肯定都在问我去哪了。” “那明天白天播一会儿？” “可是明天早上还想去别的地方玩……”宋鹤眠纠结起来。 “上午去玩，晚上回来你可以播一会儿。”温砚之提议，“正好可以给粉丝看看波士顿。” “好主意！”宋鹤眠开心起来，“到时候我就在窗边播，再拍点照片发出去。”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个喷泉，虽然因为冬天关闭了，但周围的灯光装饰依然很漂亮。几对情侣坐在长椅上，不怕冷地依偎在一起。 “我们也坐一会儿吧。”宋鹤眠拉着温砚之走向一张空椅子。 刚坐下，宋鹤眠就自然地靠进温砚之怀里。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偶尔走过的行人。 “哥，你说美国人是不是都不怕冷啊？”宋鹤眠突然问，“你看那个人，大冬天的还穿短袖。” 温砚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壮硕的男人只穿了件T恤：“可能是习惯了。” “我要是这么穿，明天肯定感冒。”宋鹤眠缩了缩脖子，“那你在这边读书的时候，有没有试过大冬天穿短袖？” “没有。”温砚之失笑，“我还没那么抗冻。” “那你最冷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温砚之想了想：“有一年波士顿暴雪，积雪到膝盖，出门都困难。” “那你怎么办？” “在宿舍待着，看书。” “就看书？”宋鹤眠抬头看他，“不无聊吗？” “习惯了就好。” 宋鹤眠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哥，你说波士顿的鸽子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胖？” “什么？”温砚之被他跳跃的思维逗笑了。 “真的，我刚刚就看到好几只，”宋鹤眠比划着，“有这么大。” “那是因为这里的人喜欢喂它们。” “我觉得它们是故意装可怜，”宋鹤眠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它们走路那样子，摇摇晃晃的，就是在卖萌……”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月亮聊到星星，从小时候的梦想聊到未来的计划。直到夜越来越深，广场上的人也渐渐少了，两人才安静下来。 “哥。”宋鹤眠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嗯？” “我们能一直这样吗？”他没有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一起就很开心。” 温砚之低头看着他，月光洒在宋鹤眠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柔软。 “会的。”他说得很肯定，“一定会的。” “真的？” “真的。”温砚之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保证。” 宋鹤眠这才露出笑容，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那我也保证。”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提醒着他们夜已经很深了。但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夜晚。波士顿的冬夜虽然寒冷，但因为彼此的陪伴，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回到酒店，宋鹤眠洗漱完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波士顿浪漫地点”、“波士顿适合告白的地方”、“波士顿求婚圣地”。他一个个关键词地搜，眉头皱得紧紧的。 公园太冷，餐厅太普通，教堂又太正式…… “昆西市场？”他点开一篇攻略，眼睛逐渐亮起来，“波士顿最古老的市场之一，室内温暖，美食众多，氛围轻松。” 他继续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合适。可以买份热腾腾的食物，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两个人分享美食，聊聊天，等气氛正好的时候，他就把戒指拿出来。 完美！ 宋鹤眠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场景，连台词都想好了。他要说：“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不行，太肉麻了。要不然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好像也有点…… “在看什么？”温砚之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抱着手机傻笑。 “没什么！”宋鹤眠赶紧关掉页面，装作随意地说，“就是在查明天去哪玩。” “有想法了？”温砚之掀开被子躺下。 “嗯。”宋鹤眠假装思考了一下，“要不我们去昆西市场？我看网上说那里挺有名的，有很多好吃的。” “可以。”温砚之没有多想，“那里确实不错，有很多波士顿特色小吃。” “真的吗？”宋鹤眠眼睛发亮，“那一定要去！” 他往温砚之那边挪了挪：“哥，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啊？” “龙虾卷、蛤蜊浓汤，还有各种海鲜。”温砚之搂着他，“都是波士顿特色。” “听起来就很好吃。”宋鹤眠心里暗暗记下，蛤蜊浓汤，听起来就很适合两个人分享。 “还有街头艺人表演。”温砚之补充道。 “表演？”宋鹤眠来了兴趣。 “对，有时候会有人在那里唱歌或者表演杂技。” 太好了！有表演就有气氛，有气氛就更适合。“那就这么定了！”他钻进温砚之怀里，“明天去昆西市场！” “好。”温砚之关了灯，“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黑暗中，宋鹤眠还在兴奋。他悄悄摸了摸枕头下面藏着的两枚戒指，确认它还在。明天，就在明天，他就要把戒指送出去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温砚之怀里蹭了蹭。 “怎么了？”温砚之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宋鹤眠小声说，“就是开心。” “傻瓜。”温砚之摸摸他的头，“睡吧。” 宋鹤眠闭上眼睛，但脑海里全是明天的计划。他要怎么开口？要单膝下跪吗？想着想着，最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45章 我的面包！ 第二天早上， 宋鹤眠醒得比闹钟还早。他偷偷掀开被子一角，确认戒指还安全地躺在枕头下面， 这才安心。 “哥，起床了。”他轻轻推推还在熟睡的温砚之，“今天要去市场玩。” 温砚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么早？” “当然啊。”宋鹤眠已经跳下床，冲进浴室，“快点起来！” 等两人收拾完毕，已经快九点了。波士顿的天气比昨天暖和一些，天空湛蓝，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 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 “太阳还挺大的。”温砚之帮宋鹤眠整理围巾，“应该不会太冷。” “好， 那我们走吧。” 从酒店到昆西市场不算太远。出租车沿着街道行驶， 两旁的建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漂亮。宋鹤眠贴着车窗往外看，手心却在微微出汗。 “你紧张什么？”温砚之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有啊。”宋鹤眠连忙否认，“就是期待，听说那里很多好吃的。” 车子在市场附近停下。还没进去， 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小贩的叫卖声、游客的交谈声、还有隐约的音乐声混在一起， 充满了生活气息。 “好热闹！”宋鹤眠拉着温砚之往里走。 古老的建筑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从海鲜到甜品， 从特色小吃到手工艺品，应有尽有。空气中飘来的各种食物的香味让宋鹤眠暂时忘记了紧张。 “哇！”他拉着温砚之东看西看，“那个是什么？” “龙虾卷。”温砚之介绍，“波士顿特色。” “旁边那个呢？” “新英格兰蛤蜊浓汤。” 宋鹤眠眼睛一亮，攻略上说的就是这个！他赶紧拽着温砚之去排队，买到面包碗装的蛤蜊浓汤后，他们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室内暖气开得很足， 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 宋鹤眠从坐下后就忍不住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旁边桌的情侣，一会儿看看窗外的街景，心里不断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开口。 温砚之在一旁用勺子搅拌着浓汤，想让它凉得快一些。转头看到宋鹤眠一直心不在焉地往周围看，索性舀起一勺汤吹了吹。 “张嘴。”他直接把勺子递到宋鹤眠嘴边。 宋鹤眠下意识地张开嘴，浓郁的奶香在口中蔓延：“唔，好好喝。” 这一口彻底打开了他的味蕾。他立刻精神起来，伸手要接过勺子：“我自己来，你也尝尝！” “小心烫。”温砚之把勺子递给他。 宋鹤眠小心地舀了一勺，学着温砚之的样子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来。” 温砚之配合地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对吧对吧！”宋鹤眠开心起来，又舀了一勺自己喝，“难怪这么有名，你再喝一口。”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分享着，宋鹤眠撕下一块被汤汁浸透的面包，满足地嚼着。这时，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口袋，突然感觉到戒指的轮廓。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宋鹤眠赶紧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温砚之，开口说道：“哥，我想…” “鹤眠，你看外面。”温砚之正好抬头，注意到窗外的动静，伸手指了过去。 “啊？”宋鹤眠下意识转头。 门口的小广场上，一个黑人小伙正在表演花式篮球。他把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又抛到身后，从胯下穿过，每个动作都引来阵阵喝彩。 “太厉害了吧！”宋鹤眠的目光被吸引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转回来。他深吸一口气，手悄悄往口袋摸去：“哥，其实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 “Three balls！ ”外面的欢呼声突然变得更响亮。 三个球？！ 宋鹤眠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睛不受控制地往窗外飘，脖子都快扭成麻花了，但还在坚持着。 “走吧。”温砚之笑着站起来。 “啊？去哪？” “去看看。”温砚之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再不去就结束了。” “不不不！”宋鹤眠赶紧拽住桌子边缘，“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说！” “一会儿再说。”温砚之继续拉他。 “真的很重要！”宋鹤眠死死抓着桌子不放，另一只手还端着面包碗，“你听我说完！” 温砚之直接把他连人带碗一起拽起来：“边走边说。” “我不要！”宋鹤眠还在挣扎，“这件事必须坐着说！” 但温砚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把他拖到了门口。外面的欢呼声更大了，表演者正好在做着高难度动作，三个篮球同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宋鹤眠的挣扎不自觉弱了一点，但还在坚持：“不行，我得先把话说完……” 温砚之看着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宋鹤眠明明很想看，眼睛都快黏在表演上了，却还在硬撑。 要是平时，他早就第一个冲到最前面了。今天到底怎么了，让他能忍这么久？但是，表演随时可能结束，错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他不想让宋鹤眠留下遗憾。 温砚之沉默了几秒，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表演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好奇：“三个球？我还真没见过呢。” “啊？”宋鹤眠愣住。 温砚之继续看着那个方向，其实他对杂耍表演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继续说道，“你陪我去看看？” 宋鹤眠原本紧绷的表情一下子松动了：“啊？你想去看啊，那…那我等会儿再说吧。” 他立刻拉起温砚之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有些疑惑地小声问：“哥，你真的喜欢看这个吗？” 温砚之不动声色道：“当然喜欢。” “哦。”宋鹤眠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印象中温砚之对这种热闹的表演不太感兴趣，但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 “走走走！”宋鹤眠拉着他往人群里挤，刚才的纠结完全消失了，“我给你占个最好的位置！” 结果这一看就是十分钟，宋鹤眠已经完全沉浸在表演中，手机举得老高在录像。十分钟后，表演终于结束，他意犹未尽地跟着温砚之回到座位上，整个人还处于亢奋状态。 “哥你看到了吗？他把球抛那么高还能接住！”宋鹤眠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还有那个背后运球，咻咻咻…”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刚才看到的动作，差点把面包碗打翻。 “小心点。”温砚之扶住他的手，看了眼几乎没怎么动的蛤蜊浓汤，“都凉了，也没吃几口。” “没事，我不太饿。”宋鹤眠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 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温砚之说：“等我一下。” “去哪？” “马上回来。” 宋鹤眠在原地等着，看着温砚之走到旁边的面包店。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纸袋回来了。 “给你。”温砚之把纸袋递给他，“刚出炉的可颂，还是热的。” 宋鹤眠打开袋子，黄油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咬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哇，好好吃！”然后边走边吃，时不时掰一块递给温砚之。等走出昆西市场时，可颂面包还剩下一半。 外面阳光正好，广场上有不少游客在晒太阳。宋鹤眠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温砚之找了个户外长椅坐下，小心翼翼地把还剩一半的可颂面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哥，我一直想…” 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从天而降。一只肥硕的海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精准地叼走了椅子上的可颂面包。 “啊！！！”宋鹤眠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我的面包！” 那只海鸥得手后还不急着飞走，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悠闲地啄食战利品。 “你还我面包！”宋鹤眠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海鸥不慌不忙地跳开两步，继续享用它的美食。 “别吃了！”宋鹤眠试图靠近，海鸥就往后跳；他往左，海鸥就往右。一人一鸟就这样在广场上展开了追逐战。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有的还拿出手机拍摄。宋鹤眠一边追一边愤愤地喊，“波士顿的海鸥都是强盗吗？！” 最终，海鸥吃完面包，心满意足地飞走了。宋鹤眠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对着天空挥拳头：“你给我等着！” “消消气。”温砚之终于追上了宋鹤眠，递给他一瓶水。 宋鹤眠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它抢我面包！最大的那块！” “确实太过分了。”温砚之义愤填膺地附和道。 看到温砚之比自己还生气的样子，宋鹤眠反而没那么气了。只不过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这下全没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只可恶的海鸥。 “波士顿的海鸥都这么嚣张吗？” “习惯了就好。”温砚之忍着笑，“它们确实比较…勇敢。” “勇敢？这叫明抢！”宋鹤眠还在愤愤不平。 他们沿着广场慢慢往回走，冬日的阳光洒在石板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宋鹤眠下意识地护住了口袋，戒指还在，这是今天唯一的安慰了。 “累了吗？”温砚之注意到他走得有些慢，关切地问，“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不累。”宋鹤眠摇摇头，心里还在想着下一次的计划。 第46章 让我想想 清晨， 波士顿的天空灰蒙蒙的，出租车在剑桥市的街道上穿行， 两旁的建筑古朴而优雅。 “就是这里？”宋鹤眠仰头看着那些古老的红砖建筑，门口的牌子写着学校名字。 “嗯，从这个门进去。”温砚之领着他穿过校门。 “好安静。”宋鹤眠小声说着，好像怕打扰了什么一样。这里确实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偶尔有学生抱着书走过，脸上都带着专注的神情。 他们穿过哈佛园，一路上温砚之不停地介绍着每栋建筑。宋鹤眠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试图从这些片段中拼凑出温砚之的学生时代。 “你想家的时候会去哪里？”走到一半， 宋鹤眠突然问。 温砚之愣了一下，然后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那里有家中餐馆， 味道很正宗。每次想家了就去吃一顿。” “是吗？”宋鹤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定很好吃。” “其实也就那样。”温砚之笑了笑，“但是身在异乡，能吃到熟悉的味道就已经是种安慰了。” 继续往前走，经过了好几栋宿舍楼。温砚之指着其中一栋说：“我大一住在那里， 室友是个从德州来的大男孩， 特别爱聊天。每天晚上都要跟我讲他家农场的事，讲他的马， 讲他的狗……” “后来呢？” “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温砚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现在回德州继承家业了，以前还给我发过照片，说要是我们去德州一定要去他的农场玩。” 宋鹤眠想象着温砚之和一个德州牛仔做室友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肯定很有意思。” 正说着，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零星几片，很快就密集起来。雪花很大， 像鹅毛一样轻盈地飘落。 “下雪了！”宋鹤眠兴奋地伸出手，让雪花落在掌心，雪花刚落到手上就化了，留下一小滩水。宋鹤眠不死心，又伸出另一只手，仰着脸让雪花落在脸上。 “凉凉的。”他眯着眼睛笑。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宋鹤眠蹲下来，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笑脸。 “哥，你看！”他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 还没等温砚之回答，他又团起了雪球。雪还不够厚，团出来的雪球混着泥土，脏兮兮的。 “要是再下大一点就好了。”宋鹤眠有些遗憾，“就可以打雪仗了。”他站起来，在雪地里踩来踩去，故意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了几步，还回头看自己的脚印。 “小心滑倒。”温砚之提醒他。 “不会的！”宋鹤眠正说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温砚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把他拽进怀里：“都说了小心点。” 宋鹤眠靠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笑：“雪太滑了。” “还玩吗？” “玩！”宋鹤眠从他怀里出来，又蹲下捧起一把雪，往空中一撒，雪花扑了他满头满脸，他赶紧闭上眼睛。这时一阵风吹来，夹着更多的雪花，冷得他直打哆嗦。 “怎么突然有点冷？”他抱着胳膊跳了两下。 “去那边避一下。”温砚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古典式的亭子。 “好！” 两人快步走向亭子。宋鹤眠一边走一边抖身上的雪，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没化的雪花。亭子不大，但足够两个人避雪。四周有半人高的栏杆，上面已经积了一层雪。宋鹤眠靠在柱子上，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玩够了吧？”温砚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嗯，够了。”宋鹤眠满足地说，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 他正想说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温砚之叫他的名字。 “鹤眠。” 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宋鹤眠转过头，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 温砚之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的末端，一枚戒指正静静地垂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戒指就悬在中间，轻轻晃动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宋鹤眠。眼神里有期待，但更多的则是紧张。宋鹤眠也看着他，仿佛时间突然停止，耳边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 宋鹤眠愣了一下，抬手一摸，指尖是湿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无声地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怎么都停不住。 温砚之见状立刻上前，用拇指轻轻替他擦去泪水，“别哭，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鹤眠被他这么一说，反而笑了，带着鼻音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的手有些颤抖，慢慢伸进口袋，手指碰到了那枚一直带在身边的戒指。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取出来，托在掌心，抬起头，正好对上温砚之惊讶的目光。 “我先给你戴。”宋鹤眠说。 “一起吧。”温砚之提议。 于是两人面对面站着，各自拿着戒指。宋鹤眠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好几次都没能把戒指套进温砚之的手指。 “别紧张。”温砚之安抚他。 “我没紧张。”宋鹤眠嘴硬，但手抖得更厉害了。 终于，两枚戒指都戴好了。他们十指相扣，看着彼此手上的戒指，一时都没说话。 宋鹤眠低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温砚之：“我要拍下来，以后经常拿出来看。” 温砚之笑了：“好。” 他赶紧掏出手机开始记录，快门声响起的瞬间，雪花正好飘过镜头，让整张照片都带上了梦幻的氛围。 收起手机，宋鹤眠突然想起什么：“哥，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呢！”宋鹤眠一本正经地说，“电视剧里都要问的。” “等等。”温砚之憋着笑，“为什么是我先问？” “因为你先拿出戒指的啊。”宋鹤眠理直气壮。 “行吧”，温砚之配合地说道：“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我当然…”宋鹤眠刚要说愿意，却又突然停住，然后说道：“让我想想。” “想什么？” “想想你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宋鹤眠掰着手指，“很多事情不让我做、还有点爱使坏…” “那你这是不愿意了？”温砚之挑眉。 宋鹤眠眼珠一转，决定为自己争取点权益：“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如果你能改掉这些小毛病，我就答应你。” 温砚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鹤眠见他不接话，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又退了一步：“好吧好吧，我给你放宽条件，改掉一个就可以。”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就一个！” 温砚之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鹤眠被他看得心慌，见温砚之依然不为所动，他有点急了“你也太专制了吧！一个都不想改？” 温砚之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过了几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淡定得很：“那你还愿意吗？” 宋鹤眠张了张嘴，想要继续抗议，但对上温砚之的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愿意愿意！”宋鹤眠彻底放弃了挣扎，一边说一边往温砚之怀里钻，双手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我永远愿意。” 温砚之眼中满含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既然觉得我管得太多，你直接不听不就好了吗？” 宋鹤眠闻言抱得更紧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要听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之前答应过你了。” 其实仔细想想，温砚之说的话做的决定，好像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的。宋鹤眠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莫名地信服这个人，觉得听他的准没错。反正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有个人替他做决定挺好的。 “而且…”宋鹤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你说的基本都是对的，我好像也没理由不听。” 温砚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所以，你这算什么？又想要自由，又舍不得违背承诺？” 宋鹤眠被他说中了心思，等了好半天才小声嘟囔道：“那你就不能顺着我一下吗？” “哦？” “就是…”宋鹤眠想了想，“至少要假装考虑一下啊！你这样一口回绝，显得我很没面子。” 温砚之静静地看着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几秒钟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宋鹤眠撇了撇嘴，倒也不算太意外：“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那你还要我考虑？”温砚之眼中带着笑意。 “试试也不行吗？”宋鹤眠理直气壮，但又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那万一我说我不愿意，你怎么办？” “你不会的。”他看着宋鹤眠，目光很深：“你自己都说了，什么都听我的。” 宋鹤眠被他看得有点招架不住，别开眼去看飘落的雪花，他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气氛，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雪越下越大了，细密的雪花落在两人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温砚之抬手替宋鹤眠掸去头发上的雪，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我们该回去了。”温砚之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要不然一会儿路不好走。” “好。”宋鹤眠这次倒是答应得很快，拉着温砚之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踩着雪往回走，刚进酒店房间，宋鹤眠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是王齐。 “喂？”宋鹤眠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脱着被雪打湿的外套。 “宋鹤眠你出息了！”王齐在那头兴奋地说着，“颁奖典礼名单出来了，你能拿奖了！” “什么？”宋鹤眠手上的动作一顿，外套差点掉地上，“不是说我第十一名，没戏了吗？” “谁知道呢，今年突然改成年度十五大了。”王齐的语气里满是调侃，“你这个第十一名，勉强挤进去了。” “十五大？”宋鹤眠皱起眉，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改规则？” “鬼知道，可能是主办方觉得十个太少了吧。反正你赶紧准备获奖感言吧，别到时候上台紧张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鹤眠挂了电话，还有点懵。他转过身看着温砚之，眼里带着疑惑：“怎么突然变成十五大了？这也太巧了吧。” 温砚之正在挂外套，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好事，恭喜你。” “是挺好的。”宋鹤眠被他这么一揉，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那我得先准备一下获奖感言，听说到时候还可以走红毯呢！” 第47章 都欺负我！ 回国后的第二天， 宋鹤眠就投入了紧张的准备中。王齐给他安排了各种培训：形体课、采访应对、甚至还有走红毯的练习。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在温砚之和王齐的“联合施压”下， 宋鹤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参加了这次的训练。 练习室里，镜子占据了整面墙。宋鹤眠站在中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抬头，挺胸，步子不要太大。”形体老师在旁边指导，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对， 就这样保持。” 宋鹤眠觉得自己像个木偶， 僵硬地走来走去。练了两个小时，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衬衫都贴在了背上。当天回来， 他就直接趴在了玄关的地板上不肯起来。 “我真的不行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他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再坚持几天，很快就结束了。”温砚之弯下腰，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顺手递过去了一杯热水。 宋鹤眠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眼睛却一直盯着温砚之：“我不要坚持，我要休息。明天我就不去了！” “那可不行，答应了就要做到。” 宋鹤眠鼓起腮帮子，但看到温砚之认真的表情，最后还是泄气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温砚之穿好衣服，准备去公司。宋鹤眠还窝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今天几点的课？”温砚之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问道。 “十点。”宋鹤眠有气无力地回答，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用装睡来逃避现实。 温砚之走到床边，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好，别迟到”，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宋鹤眠立刻睁开眼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但转念一想，温砚之上班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他去不去。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马上摸出了手机给王齐发消息：“我今天不去了，太累了。” 手机立刻响起来。宋鹤眠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宋鹤眠！”王齐在那头咆哮，声音大得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怒火听起来要把手机都烧着了，但王齐心里其实早有预料，认识宋鹤眠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典型的三分钟热度，能偷懒绝不努力，就是拿鞭子抽一下才肯动一下的性格。以前没办法，说重了他就装可怜，说轻了他当耳旁风。现在好了，有温砚之这个大杀器在，终于能治治他这毛病了。 “我说我不去了。”宋鹤眠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脑后，语气懒洋洋的，“已经练了一天了，够了。” “够了？你昨天走路还同手同脚呢！”王齐的声音透着恨铁不成钢。 “哪有！”宋鹤眠一下子坐起来，不服气地反驳，“我就是有点紧张。” “所以才要多练啊！”王齐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想在红毯上出丑吗？” “不会的。”宋鹤眠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突然眼珠一转，灵机一动，“而且温砚之都同意我不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什么？”王齐明显不信。 他昨天刚和温砚之通过电话，两人在如何“治疗”宋鹤眠的小毛病上达成了高度一致：必须严格要求，不能心软。温砚之还特意叮嘱他，如果宋鹤眠想偷懒，尽管拿他的名字压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王齐心里还是有点没底。虽然温砚之在电话里说得斩钉截铁，但宋鹤眠一旦开始装可怜，眼泪汪汪地撒个娇，他觉得温砚之十有八九会反悔。 思索再三，王齐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故作镇定地说道：“温砚之会同意你翘课？别开玩笑了。” “真的！”宋鹤眠理直气壮地撒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他早上走的时候说我太累了，让我在家休息。” “你当我傻？”王齐冷笑，心想这小子撒谎的本事还是这么差，“他要是真这么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他…他忘了！”宋鹤眠急忙补充，声音明显有些慌乱，“所以才让我现在和你说的！” “行，那我现在就给温砚之打电话确认一下。” 宋鹤眠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别！你别打！” “怎么？心虚了？”王齐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我…”宋鹤眠泄气了，整个人又倒回床上。 “这就对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起床来练习，要么我告诉温砚之你不仅翘课，还拿他当挡箭牌撒谎。” “王齐！”宋鹤眠急了，愤怒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坏！” “这叫为你好。”王齐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他知道，对付宋鹤眠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有温砚之撑腰，他现在底气十足。 “我去！”宋鹤眠赶紧打断，从床上跳下来，“我马上起床！” “这才对嘛。”王齐立刻变脸，语气瞬间变得愉快，“半小时后见，迟到一分钟我还是会给他打电话的。” 挂了电话，宋鹤眠郁闷地瞪着手机，然后把它扔到床上：“都是坏人！一个两个都欺负我！” 他一边快速洗漱换衣服，一边在心里诅咒王齐。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做鬼脸，穿衣服的时候故意把衣服甩得啪啪响。 二十分钟后，宋鹤眠就到了公司楼下。他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才到约定时间。明明可以进去坐着等，他偏要在冷风里站十分钟然后再卡点进去，以此来彰显自己仅剩的那点骨气。 推开练习室的门，王齐正悠闲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咖啡。看到他来了，露出满意的笑容，还特意看了看手表。果然，还是得用温砚之才能治得住他。 “终于来了啊。”王齐放下咖啡杯，语气里满是调侃。 “你够了！”宋鹤眠脸红了，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别提了行不行。” “好好好，不说了。”王齐笑够了，向后躲了躲，然后指指练习室，“快去吧，老师等着呢。今天要练习的还是体态，可别再想着翘课了。” 宋鹤眠狠狠瞪他一眼，拖着脚步认命地走进练习室。中途休息的时候，王齐偷偷摸出手机，给温砚之发了条消息：“今天差点没来，还拿你当挡箭牌。” 温砚之很快回复：“辛苦了，继续保持。” 两人在这件事上，已经达成了完美的默契。这导致晚上温砚之刚回到家，就看到宋鹤眠瘫在沙发上，四肢大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今天练习怎么样？”温砚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累死了。”宋鹤眠有气无力地回答，连眼皮都懒得抬，“我觉得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温砚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轻轻把他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开始帮他按摩。 宋鹤眠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哼哼声。过了一会儿，他摸索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想刷会儿视频，结果发现没电了。手机屏幕黑漆漆的，怎么按都没反应。 “哥，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的玩会儿。”他用脚轻轻蹭了蹭温砚之。 “在桌上。”温砚之专心按摩着，手法娴熟地揉捏着他的小腿肌肉。 宋鹤眠伸长手臂，够到了茶几上的手机，然后重新窝回沙发上刷起了视频。刷了半天，觉得有点无聊，手指习惯性地点开了微信。 本来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有趣的群聊，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和王齐的聊天记录。 “今天差点没来，还拿你当挡箭牌。” “辛苦了，继续保持。” 宋鹤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坐直身子，继续往上翻。 “放心，我会配合你的。” “如果他想偷懒，尽管拿我的名字压他。” 宋鹤眠越看越生气，脸色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愤怒，原来这两个人早就串通好了！ “温砚之！”他愤怒地举着手机，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们串通好了骗我！” 温砚之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着，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你看到了？” 宋鹤眠顿时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大声说道：“亏我还以为你会心疼我！” “我是心疼你啊。”温砚之试图解释，伸手想拉他。 “心疼我就和王齐一起算计我？”宋鹤眠躲开他的手，越说越委屈，眼睛开始泛红，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都欺负我！” 温砚之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下子慌了，赶紧站起来：“别哭啊。” “我就要哭！我还不能哭了吗？”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你们太过分了！” “好好好，别哭。”温砚之赶紧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哭？” 宋鹤眠把脸埋在他胸前，立刻抽抽噎噎地说：“那我明天不去了。” 温砚之心软了，正要答应。突然，他感觉怀里的人肩膀在微微颤动，低头一看，宋鹤眠在偷笑。 “你装哭？”温砚之挑眉。 宋鹤眠立刻把脸埋得更深，继续装可怜：“没有，我真的很伤心。” “唉，太可怜了。”温砚之故意逗他，语气夸张，还特意叹了口气。 “就是！你们太过分了！”宋鹤眠立刻点头附和。 “行，那…”温砚之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太好了！”宋鹤眠立刻抬起头，“那我明天要睡到中午才起床！” “……我是说明天接着去练习。”温砚之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说完。 “什么？！”宋鹤眠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嘴巴微微张开，“不是说可以不去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可以不去了？”温砚之一脸无辜，还伸手帮他擦了擦早已经不存在的眼泪。 宋鹤眠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下他是真的想大哭一场了。 第48章 冷酷无情 宋鹤眠是那样想的， 也是那样做的。他真的大哭了一场，试图让温砚之改变主意， 但是由于自己刚刚的偷笑行为，导致温砚之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信任，所以闹来闹去，最后的结果还是要去上课。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懒，什么也不想去做，连上课都要闹来闹去。但又觉得爱享福不是人的天性吗？真是让人抓狂。 半夜躺在床上，原本还在生气的他还是忍不住靠近了温砚之， 慢慢开口说道：“哥， 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温砚之一声利落的“免谈”， 他突然又想哭了， 但这次温砚之却是铁了心让他去。 宋鹤眠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明天起自己要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要通过一系列行为来惩罚他们的欺诈行径，包括但不限于吃饭只吃白米饭， 变成一个无情的上课机器…… 第二天早上， 闹钟一响，宋鹤眠就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地起床， 然后开始洗漱。 温砚之醒来时，发现宋鹤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了。 “这么早？”温砚之有些惊讶。 “嗯。”宋鹤眠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低头吃饭，真的只有白米饭。 “怎么只吃白饭？”温砚之皱眉，“我去给你煎个蛋。” “不用。”宋鹤眠继续一粒一粒地吃着米饭，表情十分严肃。 温砚之：“……” 吃完那碗寡淡的白米饭，宋鹤眠站起来， 面无表情地说：“我去上课了。” “我送你？” “不用。” 说完，宋鹤眠就拿起包出门了，留下温砚之一个人在餐厅里发愣。 到了练习室，形体老师都被吓了一跳：“今天这么早？” “开始吧老师。”宋鹤眠直接走到镜子前开始热身，没再说多余的话。 老师和助教面面相觑，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整个上午，宋鹤眠特别配合，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废话都没有，连水都很少喝。 中午休息的时候，王齐推门进来：“去吃饭？” “不饿。”宋鹤眠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 “不饿也要吃啊。”王齐走过去，“走吧，我请客。” “我说了不饿。”宋鹤眠的声音还是没有起伏。 王齐被他这个状态吓到了，赶紧给温砚之发消息：“你们吵架了？鹤眠状态不对啊。” “没吵架，你中午看着他点，万一要是赌气不吃饭，就给他买点零食，账算我的。”温砚之回复道。 “……”王齐看着面无表情的宋鹤眠，忍住了笑。 下午的训练继续，宋鹤眠依然保持着“机器人”模式。但是到了后面，他明显有些撑不住了，早上只吃了白米饭，中午又没吃东西，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休息一下吧。”老师看他脸色有点白，关心地说。 “不用休息。”宋鹤眠咬牙坚持，感觉已经要晕倒了，但还是嘴硬的继续说着“我不饿”。 最后还是王齐看不下去了，直接冲出去买了一堆零食回来，二话不说就往宋鹤眠嘴里塞。 “吃！马上吃！”王齐凶巴巴地说，“再这样我就告诉温砚之你中午没吃饭！” 宋鹤眠瞪着他，但还是乖乖地接过零食开始吃。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机器人偶尔也是要补充能量的。 晚上回到家，宋鹤眠累得几乎站不住了。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他还是强撑着去洗澡。 温砚之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都是宋鹤眠爱吃的。 “过来吃饭。”温砚之叫他。 宋鹤眠看了一眼那些香喷喷的菜，默默咽了口口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我只吃白米饭。” 温砚之叹了口气，“别闹了。” “我没闹。”宋鹤眠端起碗，真的只夹白米饭。 温砚之看着他，突然说：“今天辛苦了。” 宋鹤眠的动作顿了一下。 “听王齐说你今天特别认真，老师都夸你了。” “……”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能不能好好吃饭？”温砚之的声音软了下来，“看你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我好心疼你。” 宋鹤眠的眼眶突然有点热。他低着头，小声说：“谁让你骗我的。” “对不起。”温砚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是我不对。” “你和王齐串通好了欺负我。” 温砚之伸手抱住他，“原谅我好不好？” 宋鹤眠思考了一秒钟，默默说了句：“好吧。”他本来还想再端一会儿，但是肚子实在太饿了，那些菜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内心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向食欲投降了。 开始吃饭以后，他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饿了一天，什么都觉得特别好吃。 “以后别这样折腾自己了。” “那你以后也别骗我。”宋鹤眠鼓着腮帮子说。 “好，不骗你了。” 晚上躺在床上，宋鹤眠摸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当机器人太累了，我不当了。” “本来就不适合你。”温砚之帮他揉着肚子。 “但是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温砚之想起他早上吃白米饭时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忍住笑意，“嗯，很酷。” “那明天我是不是可以不去上课了？我今天表现这么好。” “想得美。”温砚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可我都当了一天机器人了！” “机器人也要按时上课。” “哪有这样的道理！” 两人闹了一会儿，宋鹤眠累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温砚之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笑了。以后还是不骗他了，省得他又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来折腾自己。 颁奖典礼当天清晨，宋鹤眠还在床上赖着不起来，温砚之已经在客厅里打了好几个电话。 “什么时候到？”温砚之看了眼时间，“好，直接来家里。” 宋鹤眠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哥，你跟谁说话呢？” “化妆师，一会儿就到。”温砚之把早餐端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 “这么早？”宋鹤眠揉揉眼睛，“典礼不是晚上吗？” “造型需要时间。” 正说着，门铃响了。进来的是一个化妆团队，带着大包小包的装备。领头的造型师一看就很专业，上下打量了宋鹤眠一番，露出满意的表情。 “底子真好。”造型师赞叹道，“温总眼光不错。” 宋鹤眠这才知道是温砚之专门请的团队，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很贵吧？” “还行。” 造型师已经开始准备了：“衣服呢？我看看搭配。” 温砚之指了指沙发上的盒子：“在那儿。” 宋鹤眠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盒子的瞬间就愣住了。里面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 宋鹤眠瞪大眼睛看着温砚之：“你买的？” “嗯。” “多少钱？” “不贵。” 造型师在旁边咋舌：“这套至少七位数。” 宋鹤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七位数？！”他赶紧把衣服放回去，“太贵了，我不敢穿。” “别闹。”温砚之把衣服重新拿出来，“这是你第一次走红毯，当然要穿好一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温砚之打断他，“去试试合不合身。” 在造型师的帮助下，宋鹤眠换上了西装。镜子里的人让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深灰色的西装完美地衬托了他的肤色，剪裁也很合身。 “太适合了！”造型师兴奋地绕着他转圈，“简直就是为你做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宋鹤眠像个人偶一样任由造型团队摆布。做造型、化妆、配饰，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调整。 “哥，我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宋鹤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家说不定都是随便穿穿。” “谁说的？”温砚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年度盛典，大家都会好好打扮的。” 下午五点，宋鹤眠坐上保姆车前往会场。温砚之不能陪他走红毯，只能送到这里。 “别紧张。”临下车前，温砚之捏了捏他的手。 “嗯。”宋鹤眠深呼吸，推开车门。 红毯入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和粉丝。大部分都是冲着那些头部主播来的，宋鹤眠跟在其他人后面排队，看着前面的大主播一个个走过去，手心开始冒汗。 终于轮到他了。 “下一位，宋鹤眠！” 他踏上红毯的瞬间，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原本还在讨论刚才某个女主播的人群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声。 “卧槽，这是谁？” “完了，我之前还说网红都见光死……” “这身衣服绝了吧！” 宋鹤眠努力保持微笑，按照之前老师教的，不快不慢地往前走。他能感觉到所有的镜头都在对着自己，甚至有摄影师专门跑到前面抢角度。 不少平时只在直播间看过他的观众都惊呆了。网络主播见光死是常态，很多人用了美颜滤镜，现实里完全是另一个人。但宋鹤眠不仅没有见光死，反而真人比直播里还要出色。 签名墙前，主持人拦住了他：“鹤眠，可以聊两句吗？” “可以。” “哇，真人比直播里还帅啊！”主持人也忍不住感叹，“第一次走红毯感觉怎么样？” “有点紧张。”宋鹤眠诚实地说，引得围观群众善意地笑起来。 “今天这身造型很帅气啊，是特别准备的吗？” “谢谢。”宋鹤眠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服，“是……朋友帮我准备的。” 简单应付完采访，宋鹤眠赶紧进了内场。王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看到他就冲过来。 “我的天！”王齐绕着他转了两圈，“你今天也太帅了吧！知道吗，刚才你走红毯的视频已经上热搜了，虽然位置不高，但没想到咱们还能有上热搜的一天！” “这么快？” “那当然！”王齐掏出手机给他看，“你看，这个视频爆了，已经一百多万赞了！” 宋鹤眠接过手机，看到自己走红毯的视频确实火了，评论区全是：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主播圈还有这种颜值？】 【第一次看到主播真人比直播还帅的】 【蹲一个直播间地址】 宋鹤眠看得脸都红了：“他们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王齐激动地说，“你知道吗，刚才好几个公会的人来问我你签谁家了。” 典礼正式开始后，宋鹤眠坐在新人区。虽然是第十一名勉强入围，但因为他的红毯视频太火，工作人员特意把他的位置往前调了调。 中途他偷偷给温砚之发消息：“我上热搜了。” 温砚之很快回复：“看到了。” “一百万点赞诶！” “两百万了。” 宋鹤眠赶紧刷新，果然已经涨到两百多万：“涨得好快！” “专心看典礼。” “哥，衣服真的很贵吧？” “专心。”宋鹤眠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还是乖乖收起了手机。 终于到了颁奖的环节，当主持人念到“年度十五大主播”时，宋鹤眠的心跳得飞快。 “第十一名，宋鹤眠！” 在掌声中，宋鹤眠站起身。这一刻，他突然特别感激温砚之给他准备的这身行头，至少他站在台上不会觉得格格不入。 第49章 早晚的事 走上领奖台， 抬眼望去，底下黑压压的都是人。宋鹤眠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 但遇到正经场合，也没露怯。再加上最近一个星期的魔鬼训练，他就更不紧张了。 发表完获奖感言走下台，他终于吐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典礼的流程本来也没几项，无非就是颁奖中间穿插着几个节目， 来给主播们一个展示的机会。很快便到了合唱这个节目， 几个主播一起站在升降台下，等待着出场。 观众席上， 温砚之早早就拿出手机准备记录，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请了几位专业摄影师，分布在不同角度进行拍摄。 其中一个摄影师在接到这活儿时还有些纳闷来着，他平时主要是给一些明星拍杂志。直到一周前， 公司突然来了一个大单， 只要拍一个网红，设备还是对方提供， 但是给的钱却特别多。 他当时看到那张单子的时候人都傻了，那里面提供的摄影设备可不便宜，有很多设备都自己都还没买过呢。当下他就接了这个生意，现在正坐在内场兢兢业业地拍摄着宋鹤眠，势必要给他拍出来绝美生图。 合唱表演很快结束，台上的主播们都匆匆下到了后台。宋鹤眠刚下台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温砚之有没有发消息， 结果因为走得太急，差点撞到旁边的工作人员。 “小心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鹤眠抬头，惊喜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我刚想给你打电话！” 温砚之站在后台通道里，手里拿着一束花：“表现很好。” “我以为你在观众席。”宋鹤眠接过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嗅了嗅。 “看完就过来了。”温砚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领口，“累不累？” “还好。刚才紧张死了，你看到了吗？” 温砚之拿出手机点开拍好的视频：“看到了，很棒。都录下来了。” 这时王齐也挤了过来：“哎呦，我们大明星表现不错啊！” “什么大明星。”宋鹤眠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忍不住上扬。 “别谦虚了，刚才台下好多小姑娘都在讨论你呢。”王齐挤眉弄眼，“说你是今晚最帅的。” 宋鹤眠耳朵有点红，下意识看向温砚之。 温砚之淡定地牵起他的手：“确实是最帅的。” “咳咳，”王齐假装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一会儿还有个庆功宴，你们去不去？” “不去了。”温砚之替宋鹤眠回答，“他累了一天，该休息了。” “我其实…”宋鹤眠刚想说自己还好，就被温砚之轻轻捏了一下手心。 “听说主办方准备了不少酒，”温砚之慢悠悠地补充，“你确定要去？” 宋鹤眠立刻改口：“对，我好累，不去了。” 王齐翻了个白眼：“行吧行吧，你们回去休息，我去应付一下。” 离开会场时，宋鹤眠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感觉很奇妙。 “在想什么？”温砚之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宋鹤眠想了想，“还挺有意思的。” “下次还想参加？” “那倒不用。”宋鹤眠连忙摇头，想起这一周的魔鬼训练就后怕，“太累了。” 温砚之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回家。” 回到家，宋鹤眠立刻瘫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煤球还跳了上来蹭了蹭他的鼻子：“终于结束了！” “先去洗澡。”温砚之把他拉起来，“洗完再休息。” “不想动。”宋鹤眠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那我帮你洗？” “那也可以。”宋鹤眠闭着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温砚之挑了挑眉，直接站起来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吧。” “啊？”宋鹤眠睁开眼睛，看到温砚之真的要拉他去浴室，脸一下子红了，“等等等等！” “怎么了？”温砚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是说可以吗？” “我…我就是说说！”宋鹤眠挣扎着想要挣脱，“我自己去！我自己去还不行吗！” “确定？”温砚之还拉着他的手腕不放。 “确定！非常确定！”宋鹤眠的耳朵都红透了，逃也似的冲进浴室，还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温砚之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忍不住笑了，等宋鹤眠洗完澡出来，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相册，温砚之正在一张张挑选着。 “这是什么？” “今天的照片。”温砚之坐在旁边，“摄影师刚发过来的。” 宋鹤眠好奇地翻开相册，里面都是他今晚的照片：从走红毯到领奖，再到表演，每个瞬间都被记录下来。 “你请了摄影师？” “嗯，五个。” “五个？！”宋鹤眠震惊，“怎么请这么多？” “想给你留个纪念。”温砚之指着其中一张，“这张拍得不错。” 照片里的宋鹤眠正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灯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侧脸，表情认真又专注。 “还真挺帅的。”宋鹤眠的脸有点发烫，赶紧翻到下一页转移话题。 温砚之笑了，也不逗他了，看了眼时间：“饿不饿？刚才点了宵夜，应该快到了。” “饿了！”宋鹤眠立刻来了精神。 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温砚之去开门取外卖，回来时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 “这么多吃的啊？”宋鹤眠凑过去看。 “都是你爱吃的。”温砚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一样样拿出来。 “太幸福了。”宋鹤眠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盒子，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慢点吃，别烫着。”温砚之递给他筷子。 宋鹤眠接过筷子，一边吃一边问：“你说，我今天表现真的很好吗？” “非常好。” “那这一周的训练就没白费。”宋鹤眠满足地说，“虽然过程很痛苦。” “辛苦了。”温砚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也没那么辛苦。” “嗯？” “就是，偶尔努力一下，感觉还挺不错的。”宋鹤眠不好意思地说，“但只是偶尔啊！” 温砚之忍住笑意：“知道了，只是偶尔。” 吃完宵夜，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相册。宋鹤眠一边翻一边评论，时不时发出感叹。 “这张角度真好。” “这个摄影师肯定很贵吧？” “哇，这张可以当壁纸了。” 看着看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慢慢靠到了温砚之肩上。 “困了？” “嗯。”宋鹤眠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温砚之小心地把相册放到一边，轻轻抱起已经半睡半醒的人往卧室走。 “哥。”宋鹤眠埋在他怀里，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去训练。”宋鹤眠闭着眼睛，“虽然很累，但站在台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温砚之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下次有活动还让你去训练。”他轻声说。 原本已经迷迷糊糊的宋鹤眠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猛地睁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不是说站在台上的感觉很好吗？” 宋鹤眠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我的意思是体验一次就够了！” “可你刚才说得那么真诚。” “我平时也喜欢撒点小谎！”宋鹤眠急得不行，“你别当真啊！” 温砚之忍着笑，继续往卧室走：“好好好，绝对不当真。” “你这个语气明显就是不相信！”宋鹤眠抓着他的衣领，“我真的不想再训练了！” “嗯，知道你不想了。” “温砚之！” 最后宋鹤眠还是没能改变温砚之的想法，只能气鼓鼓地缩在被子里，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说真心话了。 温砚之刚把人安顿好，两人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他拿起手机一看，王齐发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快看热搜。” #网红宋鹤眠疑似恋情曝光#的话题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三。起因是颁奖典礼的高清照片中，有人发现宋鹤眠无名指上戴着戒指。那枚戒指在聚光灯下格外显眼。 温砚之看着熟睡的人，没有叫醒他。这件事迟早要面对，只是来得比预想的要早一些。 第二天早上，宋鹤眠是被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打开手机的瞬间，上百条未读消息差点让他以为手机坏了。直到看到热搜，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温砚之端着早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宋鹤眠抱着手机发呆的样子。 其实事情的处理比想象中顺利。宋鹤眠在短暂的慌乱后，展现出了难得的果断。他没有选择那些模棱两可的公关说辞，而是直接发了一条微博承认恋情，配图之前在波士顿拍的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这个决定让王齐在电话里咆哮了足足十分钟，但宋鹤眠却意外地平静。或许是因为身边有温砚之，又或许是他本就不愿意隐瞒这段感情。 网上的反应两极分化，有祝福的，有心碎的，还有好奇对方身份的。昨晚刚因为获奖涨的粉丝，不到两个小时就掉了大半。虽然宋鹤眠后面转型后不再依赖粉丝打赏，大部分粉丝也都没有产生被欺骗的感觉，表示理解和祝福，但还是有不少人接受不了他恋爱的事实，默默取关离开。宋鹤眠发完那条微博后就没再看评论，而是窝在温砚之怀里吃早餐。 “后悔吗？”温砚之问。 宋鹤眠摇摇头，“早晚的事。” 确实是早晚的事。他们都不是会躲躲藏藏的人，与其等着被挖出来，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至于外界的反应，那都是以后要面对的事了。 这个早晨就这样在一种奇妙的平静中度过。除了不断响起的手机提示音，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宋鹤眠甚至还有心情抱怨早餐不够丰盛，被温砚之弹了弹额头。 直到中午，宋鹤眠的妈妈打来电话，事情才有了新的进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50章 完结章 第50章 完结章 宋鹤眠慢慢接起电话， 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都想直接把电话拿给温砚之让他来处理了。 “妈？”宋鹤眠试探性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竟然没有传来熟悉的数落声，甚至也没有惊讶，只是简单地问候了几句，还说让宋鹤眠抽空带温砚之回来吃饭。 “阿姨怎么说？”温砚之坐在餐桌上，有些紧张地问道。 “什么也没说，但是让我抽空带你回去吃饭。这肯定就是同意了， 哥你别担心了！但是真的好奇怪， 我妈怎么这个反应，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宋鹤眠还在一旁碎碎念着， 实在是有点搞不明白。 “或许阿姨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怎么可能……”宋鹤眠摇摇头， 但转念一想，不会是他哥提前说了什么吧，除了这个，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想到这里，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宋鹤望发消息：“哥， 你是不是跟爸妈说什么了？” 消息很快有了回复：“说了一点。” “说了什么？” “就说你有个很好的对象，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你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看到你们上热搜之后连夜说的。” 原来如此， 宋鹤眠放下手机，看向温砚之：“我哥提前跟他们打预防针了。” “那就好。”温砚之笑了笑。 “是啊。”宋鹤眠松了口气，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这样到时候回家压力就小多了。” 时间很快到了新年。除夕前两天，他们终于抽空回了趟宋鹤眠家。第一次见面的效果比预想的好太多，父母对温砚之的印象那可是相当不错。 尤其是得知温砚之名校毕业、事业有成后，一向严肃的父亲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母亲更是热情， 不停地给温砚之夹菜，嘘寒问暖，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家人看待。 宋鹤望也在一旁帮腔，说温砚之平时如何照顾弟弟，这让父母更加放心了。饭桌上的气氛融洽温馨，完全没有他之前担心的尴尬和紧张。 除夕夜，两人选择在自己的小家过年。下午的时候，温砚之负责贴春联和窗花，宋鹤眠则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煤球似乎也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一会儿蹲在温砚之脚边看他贴春联，一会儿又跑到厨房去闻闻香味。 “煤球，小心一点。”温砚之把它从梯子边抱开。 煤球“喵”了一声，转身又跑向厨房，结果被宋鹤眠一把捞起来：“去找你小爸玩。” 煤球就这样又被抱到了温砚之面前，一脸迷茫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脑袋来回转着。它“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你们两个到底谁陪我玩？ 温砚之伸手接过煤球：“过来。” 结果煤球扭了扭身子，又想往宋鹤眠那边爬。 “你看，它还是想找我。”宋鹤眠得意地说。 话音刚落，煤球就从他怀里挣脱，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它的猫爬架，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看来它谁都不想理。”温砚之淡定地总结。 宋鹤眠摸摸鼻子：“小没良心的。” 晚饭后，宋鹤眠突然想起来：“对了，今天要不要开个直播？好久没播了，观众估计都等着呢。” “过年还直播？”温砚之有些意外。 “就播一小会儿，跟大家拜个年。”宋鹤眠已经开始调试设备了。 距离那次热搜已经过去一个月，最初的风波早就平息了。虽然掉了些粉丝，但留下来的反而更加稳定。宋鹤眠打开直播间，弹幕立刻刷了起来。 【新年快乐主播！】 【终于等到你开播了！】 【主播过年好！】 宋鹤眠笑着跟观众打招呼：“大家新年快乐！今天就是来跟大家拜个年，不会开太久的。” 煤球这时候跳上了桌子，对着镜头歪着头，弹幕瞬间被“煤球好可爱”刷屏了。 “煤球，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宋鹤眠把煤球抱到镜头前。 就在这时，温砚之端着一盘饺子走过来：“要不要吃……” 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正在直播，脚步顿了一下。 公屏一下子飞速滚动着： 【！！！是谁！】 【男朋友出镜了！】 【声音好好听！】 宋鹤眠回头看了一眼，索性大方地说：“哥，要不要打个招呼？” 温砚之也没怎么犹豫，走到镜头范围内，只露了个侧脸：“大家新年好。” 弹幕再次彻底疯狂： 【啊啊啊啊终于看到正主了！】 【很般配！】 宋鹤眠看着弹幕，耳朵有点红：“行了行了，别起哄了。” 温砚之把饺子放在桌上就退出了镜头，但还能听到他在旁边说：“别播太晚。” 直播了半个多小时，宋鹤眠就下播了。关掉设备后，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温砚之：“第一次出镜，感觉怎么样？” “还行。”温砚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快十二点了。” 宋鹤眠走过去窝进他怀里，煤球也跟着跳上沙发，在两人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守岁的时候，三个“人”就这样挤在沙发上看春晚。煤球最先睡着，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宋鹤眠也渐渐有了困意，但还是强撑着不想错过新年倒计时。 “困了就睡。”温砚之揉揉他的头发。 “不要，等会儿就十二点了，我要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快乐。”宋鹤眠打了个哈欠。 终于，新年的钟声响起，窗外烟花绽放，把夜空照得绚烂。 “新年快乐，哥。”宋鹤眠仰起头。 “新年快乐。”温砚之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煤球被烟花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喵”了一声，又继续睡了。 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临，生活也逐渐恢复平静。宋鹤眠继续他的直播事业，温砚之则忙着公司的事务。 这段时间以来温砚之和父亲的关系还是有些微妙。温竞原本以为儿子离开集团以后，会过得很艰难，没想到温砚之不仅没有被打压，反而把自己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这种较劲持续了很久，两人像是在暗中比拼，谁也不肯先低头。 直到某天，温砚之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最近还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生硬。 “挺好的。”温砚之的回答同样简短。 沉默了几秒，父亲清了清嗓子：“你妈说想见见那孩子。” 温砚之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回来吃顿饭吧。”父亲又补充道，语气虽然还是别扭，但已经软化了许多。 挂断电话后，温砚之看向正在沙发上逗煤球的宋鹤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宋鹤眠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 “我爸刚打电话来。”温砚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说想见见你。” 宋鹤眠手里的逗猫棒停了下来，眼睛瞪大：“你父母同意了？” “看起来是。”温砚之也有些不确定，“可能是我妈做了工作。” “那…那我要准备什么？”宋鹤眠开始紧张起来，“你爸妈喜欢什么？我是不是要先去买套正装？”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温砚之忍不住笑了：“别紧张，就是吃顿饭。” “怎么可能不紧张！” …… 约定见面的日子很快到了。宋鹤眠早早就开始准备，在衣柜前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温砚之帮他选了一身得体但不过分正式的衣服。 “别害怕。”温砚之握了握他的手，“有我在。” 宋鹤眠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鹤眠哥！你来了！” 温行之穿着校服从楼梯上跑下来，脸上满是笑容。比起晚宴时初次见面，现在的他显然长高了不少。 “温行之？”宋鹤眠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知道今天你要来，特意过来帮你的啊。”温行之笑嘻嘻地说，转头看向温砚之，“砚之哥，你终于把鹤眠哥带回来了！” 温砚之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话多的表弟：“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今天周末啊！”温行之理直气壮，“而且二叔说今天有重要客人，我当然要在场支持你们了！” 这时，温母从客厅走出来，面带微笑：“来了？快进来坐。行之，别在门口闹了。” 温母看起来很优雅，虽然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很好。她打量着宋鹤眠的眼神里有审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敌意。 “阿姨好。”宋鹤眠礼貌地打招呼。 “坐吧。”温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听起来有些严肃。 几人走进客厅，温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抬头看了宋鹤眠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气氛有些凝重，温行之立刻跳出来活跃气氛：“我去帮忙端茶！” “不用，你好好坐着。”温母按住他，“别添乱。” “我哪有添乱。”温行之嘟囔着坐下，偷偷给宋鹤眠打了个加油的手势。 温父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宋鹤眠身上：“听说你是做直播的？” “是的，主要做点推广什么的。”宋鹤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收入怎么样？” “还可以，比较稳定。” “能养活自己？” “爸。”温砚之皱眉。 “我就是问问。”温父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年轻人要有自己的事业。” 温行之见状赶紧插话：“二叔，鹤眠哥可厉害了！他的直播间人气特别高，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看他直播呢！” “是吗？”温母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这个？” “当然了！”温行之开始滔滔不绝，“直播是个朝阳产业，发展前景特别好。而且鹤眠哥粉丝黏性很高的，前段时间还拿奖了呢！” 宋鹤眠没想到温行之会这么卖力地帮他说话，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饭桌上，温行之继续充当气氛调节器，时不时讲个笑话，或者聊聊学校的趣事。有了他在，原本可能会很尴尬的饭局变得轻松了许多。 温母偶尔会问些关于宋鹤眠家庭的问题，得知他父母都是普通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在听说宋鹤眠有个哥哥后，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家里孩子多挺好的，有个照应。” 温父虽然话不多，但能看出来态度已经软化了很多。特别是当温行之“不小心”透露温砚之这段时间的近况时，他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 饭后，温母让温行之带宋鹤眠参观花园，自己则把温砚之留下来说话。 走在花园里，温行之兴奋地说：“鹤眠哥，我觉得今天特别成功！姑姑和姑父的态度都很好！” “多亏了你。”宋鹤眠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一直帮我们说话。” “嘿嘿，我说过会支持你们的嘛。”温行之挠挠头。 两人在花园里聊了一会儿，温砚之就出来了。看他的表情，应该和母亲谈得不错。 临走时，温母亲自送他们到门口：“以后有空常来。” “对了，”温父突然开口，“下个月公司有个项目，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好，我到时候去看看。”温砚之握住宋鹤眠的手，“爸妈，我们先走了。” 车子开出温家大门，宋鹤眠长长地松了口气：“比我想象的顺利太多了。” “是啊。”温砚之也有些意外。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宋鹤眠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流逝的光影，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番外 第51章 暑假作业 几年后， 宋鹤眠开了家MCN机构，逐渐退居幕后， 只偶尔发些视频和照片分享日常生活。 说是开公司，其实他也就是个甩手掌柜，抱着玩玩的心态，高薪聘了几个得力员工后，就让公司自主运转，偶尔到办公室露个面，意思意思。 这天刚推开家门， 一个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鹤眠叔叔！” 来的是他五岁的小侄子宋朝。这几年， 宋鹤望也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原本他以为，哥哥嫂子都是高知分子， 应该会很注重孩子的教育培养， 谁知道每到寒暑假，宋朝就会被“丢”到他这里。 其实也能理解，宋朝这孩子实在太能闹腾了，而且每天下午三点就放学， 夫妻两个还得轮流接送， 送回家以后还得继续去上班。偏偏他们又不让孩子看电视，只能看书。可五岁的小孩哪里坐得住？大人不在身边， 根本看不进去，只能在家里上蹿下跳。 所以暑假刚一开始，宋朝就被送来了。 “想我了吗？”宋鹤眠把外套挂好，蹲下来捏捏小侄子肉嘟嘟的脸。 “想！”宋朝扑进他怀里，“温叔叔说你去公司了，我等了好久！”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鹤眠充分发挥了自己不靠谱的本色。趁温砚之工作的时候， 偷偷带宋朝去便利店买冰淇淋，去游戏厅打游戏，甚至还教他怎么在煤球睡觉的时候偷偷摸两把。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开学前几天。这天晚上，宋朝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完了！” “怎么了？”宋鹤眠正在陪他搭积木。 “我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宋朝快要哭了，“爸爸妈妈会打我的！” 宋鹤眠翻开作业本一看，好家伙，才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别哭别哭。”宋鹤眠赶紧安慰，想了想说，“要不叔叔帮你写？” “真的吗？”宋朝眼睛一亮。 “嘘——”宋鹤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是这件事只能咱俩知道，不能告诉别人，而且只帮你写这一次，以后你要自己写可以吗？” “可以。”宋朝这才不哭了，赶紧把作业递给了宋鹤眠。 晚上九点，宋朝被哄去睡觉了。 宋鹤眠有些心虚地对温砚之说：“哥，我去书房打会儿游戏。” 温砚之正在看财报，头也没抬：“别玩太晚。” “知道啦。”他赶紧溜进书房，轻轻关上门。然后就把作业本摊开在桌子上，信心满满地拿起笔：“幼儿园的作业能有多难？”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看着那些“找规律”“数独”“看图写话”的题目，宋鹤眠傻眼了。 “1、3、5、？、9…这个问号填什么？”他咬着笔头，“应该是7吧？但为什么要这样排？” 再翻一页，是道应用题：小明有5个苹果，小红比小明多3个，他们一共有几个苹果？ 他硬着头皮继续写，可越写越觉得不对劲。画画题要求画“我的暑假生活”，他也不太会画，随便应付了上去。手工作业要求用彩纸折青蛙，他折了半天，折出来的东西看起来也是四不像。 温砚之那边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临睡前他想了想，决定过一个小时再去看看宋鹤眠。然而还没到一个小时，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哥…”宋鹤眠哭丧着脸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作业本。 “怎么了？游戏输了？” “不是…”宋鹤眠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把作业本递给他，“我写不完了。” 温砚之接过一看，瞬间明白了：“你在帮小朝写作业？”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作业没写完会被骂的。”宋鹤眠可怜巴巴地说，“可是这些题太难了，我真的不会…” “幼儿园的作业你都不会？”温砚之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这个！”宋鹤眠指着一道题，“什么叫‘观察图形的变化规律’？这些圆圈和三角形有什么规律啊？” 温砚之看了一眼：“第一行是圆形，第二行是三角形，第三行是正方形，按颜色递进。” “哦…”宋鹤眠恍然大悟，随即又垮下脸，看着手里还有大半本没写完的作业。 他眼珠子一转，放下笔爬上床：“哥，还有好多，我真的写不完了怎么办啊。” “自己想办法。”温砚之头也没抬。 “可是明天宋朝就要回去了…” 温砚之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拿来吧。” 宋鹤眠赶紧把作业本递了过去，刚才的愁眉苦脸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别高兴太早。”温砚之翻了翻作业本，“你负责抄写和画画部分，我来做逻辑题。” “好！”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就着床头灯开始赶作业。温砚之负责那些“高难度”的找规律、数独题，宋鹤眠则负责抄写古诗、画简笔画。 “这个太阳怎么画成这样？”温砚之瞄了一眼。 “小朋友的画不就是这样吗？”宋鹤眠理直气壮，“太好看了反而不真实。” “有道理。” 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床，好奇地看着他们在干什么。 “别踩到作业本。”宋鹤眠把它抱到一边。 煤球“喵”了一声，索性趴在温砚之腿上，眯着眼睛打盹。 直到凌晨一点，作业终于全部完成。 “总算写完了。”宋鹤眠伸了个懒腰，“比我当年写作业还累。” 第二天一早，宋朝醒来看到完成的作业本，高兴得不得了：“竟然真的写完了！” “嘘，小声点。”宋鹤眠提醒道，“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自己写，知道吗？” “知道！”宋朝用力点头。 宋鹤望来接儿子时，看到作业本完成得整整齐齐，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看来最近还是有认真写作业的。” 宋鹤眠在一旁心虚地笑：“那是，我们每天都有按时写呢。” 送走了宋朝，宋鹤眠回到卧室，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了温砚之，“下次宋朝再来，我一定盯着他每天写作业。” “你确定你能盯住他？”温砚之闭着眼睛问。 “…那还是你来盯吧，我们俩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宋鹤眠老实承认。 温砚之转过身，睁开眼睛看着他：“下次不能再偷偷帮他写作业了。” “知道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