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搭建的蜂蜜陷阱》 1、朗姆I/波本 四月的天气暖而不热,盛开的樱花沐浴着阳光在枝头摇晃,于风中纷纷扬扬。 绮月站在警校的公告栏前查看分班和宿舍情况,思绪却渐渐飞远。 死亡前的那声枪响仿佛仍然回响在耳边,时间却已被拨动着倒转,开启新的轮回。 绮月一度精神恍惚,分不清那些场景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还是大梦一场,只有死前那满盈胸腔、快要将自己心脏撑裂的各种激烈情绪最为真实,不甘、愤怒、伤心……一戳就痛彻心扉。 “……情况就是这样,参加考试、当上警察、进入警视厅,这就是你的任务。” 当再次面对朗姆那张笑眯眯的恶心嘴脸时,这种痛,就演变成了全部的恨意。 恨到想现在不管不顾直接掏出兜里的手术刀,冲着朗姆的脖子划过去! 但现实中,绮月只是低头死死盯着对方准备好的考试用书,以及“绵星绮月”的身份证明,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好啊,我去。” 上一世的时候,她拒绝了这个去警方卧底的任务。 与她那些热衷犯罪、忠于组织的同事们不一样,她没什么上进心,对高层的地位没有想法,也不想得到boss的重视。 做个后勤医疗役就挺好的,她已经有代号了,就想安安静静活着,又没别的追求,实在没必要作死去接什么任务。 谁知道最后得到的却是组织的追杀令。 处决她的理由还是“长期不服从组织的任务安排”。 真可笑。 因为明摆着的摆烂态度,她早就被流放了,除了待在医疗组给人包扎包扎伤口,哪有什么任务。 思来想去,就只有朗姆曾给她发过一个像样的任务……可距离她死亡也已经有四五年了,朗姆要真杀她至于等这么长时间吗? ……也不是不可能。 但绮月还是想不明白。 不甘不愿地死了,谁曾想一睁眼却是回到了四年前,脑海中陡然升起的强烈念头就只有复仇! 她要查清楚组织有可能处决她的原因,还有下达处决令的人……虽然她直觉是朗姆,但也不排除有其他人的可能。 而想要调查这些,她不能像上一世一样逃避,她必须拿到更多的话语权,在组织中有更重要的地位! 而转折,就在朗姆给的任务上。 所以她现在站在了这里,警视厅警察学校。 早知卧底任务不会简单,她也做了心理准备,但落到现实的时候,绮月还是免不了心情沉重。 警校生具体的考试成绩不会公开,入学名单上只会出现abc的评级。 现在绮月粗略一打眼,就看到好几个a——这届警校生的素质未免也太好了吧?! 这样下去,等毕业分配的时候,她一个女生能挤进警视厅吗?就算挤进去了,真的不会被分去什么交通课吗? 绮月头疼了。 想到组织那些人还成天嘲讽“警察就是一群只会追在他们屁股后头跑的低智商税金小偷”。 呵!是不是税金小偷她不知道,但低智商……她真该把那些人全都丢去公务员考场考一遍试试!呸!垃圾嘴炮! “阿喏——” 肩膀被从后方轻轻拍了下,正在激情怒骂的绮月一惊,迅速转身退开两步。 “抱歉抱歉。” 高个青年见她警惕,连忙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一双下垂眼里带着真诚而暖融的笑意,说话时微微歪头,中长的发梢划过下颌,显出两分无辜。 “我只是看同学你站在这里好久了,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绮月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刚才骂出声了比如税金小偷什么的……咳咳咳! 正想着,从下垂眼青年身后又冒出一个脑袋。 脑袋主人低垂着头,只露出头顶、额前蓬松的黑色自然卷。 他两手提着满当当的行李箱从远处走过来,浑身散发着不耐烦的气息,被太阳晒蔫的声音先人一步传来。 “我说hagi——你不是看宿舍吗?找到我们住哪儿了吗?你……” 话音未落,人正好走到跟前,一抬头,与绮月来了个面对面相视。 “……”绮月慢慢眨了眨眼。 松田阵平半个哈欠噎在嘴里,他看了眼形貌昳丽的女孩儿,沉默一秒,谴责的眼神顿时横向好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怎么又跑去跟女生聊天了!” 萩原研二:“……” 绮月嘴角一抽,这个“又”字用得很有灵性啊。 卷毛青年没关注绮月,满心满眼都是幼驯染的见色忘友,为此毫不客气地控诉着:“不是你一大早拖着我来报道,说要趁着人少早来收拾宿舍、熟悉环境的吗?现在又在这消磨时间!” “小阵平,”萩原研二软下眉眼唤了一声,熟练得给幼驯染顺毛,顺便缓解一旁女生可能的尴尬,“不要这样说啦,遇到需要帮忙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绮月:……需要帮忙的女生?谁? 听完萩原研二的话,松田阵平不耐地啧了一声,却是没再说什么,眼神瞄向一旁的女生。 身高一米六五,目测体重不超过百斤,茶红色的眸色不太常见,微卷的头发倒是黑色的,但是这个过肩的长度……在警校没关系吗? 松田阵平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令人堪忧的警察质量”,然后狠狠吐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那你是提不动行李箱了,还是找不到路了?” “?”绮月神情微妙了一瞬。 需要帮助的女生?哦,是我。 忽略这恶霸一样的语气,原来卷毛这位,是面凶心热的类型吗?下垂眼那位更不用说。 见多了琴酒那种一言不合就掏/枪的类型,绮月看着面前两位青年,内心有种想笑又莫名复杂的心情。 “嗯……谢谢你们的好意。” 绮月一边措辞,一边动作自然地侧身,瞄了眼公告栏上的入学名单。上面不仅有警校生的评级,还有各自分配的班级和宿舍号。 迅速找出自己需要的信息,绮月重新看回两位青年,微笑着回应:“我住女寝三楼,并不是高层,就不麻烦……” 她低头扫了眼卷毛青年手中的两个行李箱,拉杆处系的防丢布条上清晰写明了他们的姓氏。 “就不麻烦萩原同学和松田同学了。” 随后礼貌地颔首,不等对方开口,绮月拉起行李箱,步履轻快地离开。 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她果然还是不习惯应对这些过分阳光的人啊。 “……”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哟!”松田阵平最先咧开嘴,嘲弄自己的幼驯染,“竟然失利了啊hagi,有女生不搭理你哎。” 虽然意外自己的亲和力和沟通技巧失效,但萩原研二也明白:“我又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比起这个,“她知道了我们的名字,却丝毫没透露自己的信息。” 下垂眼青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防备心很重啊,这位小姐。还有点儿狡猾。” * 在霓虹这个国家,女警也算是稀缺资源了。 今年四月警视厅警察学校迎来了一千两百多名学生,其中女警不超过两百人,这个比例可想而知。 然后再将这不到两百人的女警分到各个班级…… “我叫樱井理莎,住在你隔壁的宿舍。”主动上门来打招呼的女生微笑着伸出手,“同你一样,是鬼塚班唯二的女警,请多指教。” 那一个班级只有两个女警也是一件很能理解的事情了吧。 绮月迅速判断出了现状,很明显,如果她不和眼前的女生处好关系,就意味着以后上课、训练没有搭档,还得应付男生的艰难处境。 “绵星绮月,请多多指教。” 眼眸低垂,心底的小心思全都掩藏,再一抬眼时,温暖的笑意自然而然从眉眼间溢出,少女主动挽住了樱井理莎的胳膊,释放友善的信号。 两方有意交好,又都不是矫情的人,很快,两位女警就在“微笑着我夸你你夸我”中达成了互相称呼对方名字,并结伴出行的成就。 “听说今年的新生代表很变态。”聊天间,樱井理莎嘴快秃噜了一句,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他很厉害!” 已经摸清对方性格的绮月忍笑,委婉地道:“我明白,理莎,我能听懂,你不用……咳,这么小心翼翼。” 樱井理莎:“……哦。” 于是,暴露了真性情后,某位女警迅速抛弃了端庄温柔的假象,瞬间摆烂。 “不管是笔试、面试还是综合考试,全部都是优秀!这还是人吗?!”女生愤愤地挥舞着拳头,马尾辫在身后甩动,“我还跟我老爹信誓旦旦地打赌,那么难的考题不可能有人拿全a!结果——可恶!害我打赌输了洗了一周的臭袜子!” 绮月听了也叹气:“是啊,这还是人吗……” 感觉离她进警视厅的目标又远了一步呜! 不过吐槽归吐槽,绮月和理莎在走进学生礼堂的时候,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他们的入学仪式将在这里进行,附近都是警校生,要是被别人听到她们的话,难免会引来关注,不管是对她们还是对那位新生代表都不好。 礼堂的座区按班级来划分,由各个班的临时班长做指引。 鬼塚班的临时班长是一位长得高壮、看着还有些老成的男警,伊达航。 说是临时班长,是因为各个班级之前还没集合过,同学们互相都不认识,班长人选是教官直接指定的,而不是同学们推选出来的。 至于怎么指定。 “因为伊达班长是综合成绩no.2啊。”樱井理莎小声跟绮月科普,“no.1就是那位新生代表,他等会儿得上台发言,现在应该在后台吧?那班里的事就只能交给伊达班长啦。” 绮月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等。 “第一第二,都在咱们班?”绮月迟疑地问。 樱井理莎眨眨眼,“不是啊。” 哦。绮月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魔鬼班级。 “是前十都在咱们班啊。” “!!!” 绮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前、前十?” “你不知道吗?”樱井理莎无辜地说,“鬼塚班是成绩最好的班了。” 绮月:“……这还真不知道。” 这什么魔鬼班级啊! “噗!”身后传来的笑声让绮月和理莎同时回头看去。 “抱歉抱歉,”眼熟的下垂眼青年笑着摆手,“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绵星桑,樱井桑。” “是萩原君啊。”樱井理莎也挥了挥手,同时凑近绮月小声解释,“这位是萩原研二,他旁边那位看着像睡不醒的是松田阵平,听说他们是竹马竹马的幼驯染。” 绮月嘴角微抽,理莎你其实是情报人员吧,怎么什么都知道? “欸~樱井桑知道我们?”萩原研二很自然地接过话题,拍了拍身边的青年,“来啊,小阵平,你也来打个招呼嘛。” 松田阵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们好……又见面了啊。”后一句是对绮月说的。 绮月点头:“日安。”然后跟理莎解释他们的一面之缘。 “能理解能理解。”樱井理莎哈哈笑道,顺便回答萩原研二的问题,“因为萩原君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嘛,大家都在宿舍楼里夸你温柔贴心,帮女生搬行李什么的。” “是吗?”青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笑得很开心地接下这番夸奖,“我们也是,听说班里有两位长得漂亮、能力超群的女警,大家都在打听你们。”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知道她们的名字。 萩原研二双商在线,难得的是拥有独特的个人魅力,即便是有些轻浮的话,他也能说得不让人讨厌,有他在永远都不会冷场。 绮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但理莎却明显也是社交达人,于是二人顺理成章地聊了起来。 绮月只安静坐着旁听,偶尔答话,另一边松田阵平就眯着眼休息,也不嫌吵。 一时间四人的氛围极为祥和,直到入学仪式开始。 先是学校领导讲话,之后是教官代表发言,然后是新生代表演讲。 当浅金发、深色皮肤,身穿笔挺警察制服的青年站上发言台的时候,礼堂内响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一部分是惊讶警校生代表是如此明显的混血儿,一部分女警是被帅到了。 而绮月…… 从看清楚青年的混血容貌的那一刻,她就呆住了,前世的记忆突如刀锋袭来,像是将她整个人割裂开了一样,每一片都划去了不同的情绪。 没有错,她不会看错,这是波本威士忌。 波本是警察? 那个波本竟然是警察?! 哈! 琴酒看不惯波本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朗姆……她记得她死前,波本就已经在朗姆面前挂名了,并且逐步得到组织重用。 哈!一个警察!卧底!受到朗姆的重用? 那狗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活该!!! 等等,刚才理莎说过,新生代表是综合能力第一? 想想波本的能力,如果他是警察,如果他好运一点能在组织活得久一点,那朗姆就活不了多久吧?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真是可惜没看到那一天! 朗姆!朗姆——朗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苏格兰I/景 “……月……绮月?” “绮月!” 身体被猛地一晃,将绮月一下子从仇恨的情绪漩涡中惊醒。 “……嗯?”眼神空茫茫地看过去。 理莎正紧锁着眉头,问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少女仍然没完全回过神来。 典礼还没结束,台上的学校领导在进行最后的总结发言,樱井理莎只能压着声音,攥着绮月湿漉漉的手问:“可是你出了好多虚汗,是不舒服吗?” “……”绮月这才发觉自己后背一片湿濡,额前颈间也全是冷汗,礼堂开着通风设施,此时被风一吹,激得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见状,樱井理莎更紧张了:“不行,我这就带你去医务室。” “等等!”绮月反应过来,连忙摁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起身,“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低血糖,现在缓过来已经没事了。而且典礼都快结束了,不差这点时间。” “真的吗?” “真的真的,放心。” 樱井理莎不放心,但见绮月坚持,只好作罢,等入学仪式一结束就拉着绮月站了起来,大步离开。 萩原研二叫都没叫住。 他和小阵平就坐在两位女警后排,刚才绵星绮月的样子他也看到了,还想着问一问呢。 “走啦hagi,”松田阵平站起身拍拍衣服的褶皱,“我觉得她没什么问题,你不放心的话,等会看见人再问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萩原研二耸耸肩,又调笑回去,“还以为你全程都在睡觉,没注意发生什么事呢。” “啧。”卷发青年烦躁地揉揉头发,“这个发言那个发言啰里啰唆的,吵得我根本没睡着。还有那个金发的,什么维护警察荣誉……看着就让人不爽!” “别这样说嘛,你现在也是警察……” * 走出礼堂的那一刻,明媚的阳光驱散了周身的阴冷,绮月有种重返人间的错觉。 “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不用啦,”绮月歪头对理莎笑笑,随手指向礼堂后面的樱花林,“我去那里坐会儿好了,等人少了再走。” “那我去给你买点糖吧,低血糖要补充糖分的。”这么想着,热心的女警先一步跑开,“不能拒绝!我很快回来!” “欸?不用……”绮月伸手抓了个空,无奈应下,“好吧。” 理莎离开,樱花林隔绝了外界的喧闹,身边安静下来后,绮月又不可控制地想起波本就是警察的事。 唔,若是她把波本、或者所有警校同学的照片发给琴酒,想必日后会很有意思吧…… 绮月望着头顶树枝上的灿烂花瓣,想到波本的双重身份,想到自己现在的双重身份,心情莫名恶劣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不经念叨,她正想着波本,忽然就听见了波本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很棒……zero……被吸引住了。” “哪有……hiro说得……别夸了……” 波本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似乎是冲她这个方向走来,绮月不想跟他们碰上,准备先行离开。 离开前,她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望了眼对方的来向。 本是无意义的一眼,绮月也不觉得能看见什么,但就是这么巧,或许是一阵风吹开了层叠的树枝,或许是树枝间的空隙恰到好处。 绮月看到了跟波本说话的青年。 黑色的垂耳短发,清俊的侧脸,温柔的神情,还有那双明亮圆润的猫眼…… 绮月看得愣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大了双眼,大脑受到了二次冲击,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心脏像受到重击一样骤然发紧,她瞳孔紧缩—— 这张脸……这张脸! 虽然有些年龄上的容貌差异,神情也与她见过的不同……但这张脸——她不会认错! 绮月突然觉得自己头好疼,那些不想回忆的过去强行挤进她的脑海,血色的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放大、放大,耳鸣和眩晕越来越强烈。 好想吐……呼吸不上来…… 可她不会认错,一定是他……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认错枪杀自己的人呢!那一定是! 苏格兰威士忌—— * 夕阳下的废弃大楼像是沉默的殉道者,浑身沐浴着血色光辉。 “scotch……” 女人捂着腰间不停流血的地方,靠在墙边,在猎人的枪口下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逃了三天了,从组织下达处决令后,密集的追杀紧随而至,让她连处理伤口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被叫代号,追杀者微微移开枪口,神色复杂地盯着已是强弩之末的女人,“能在组织的全力捕杀下逃了三天,看来真是大家小看你了。” “咳咳……”女人冷哼一声,每次呼吸都牵扯一片疼痛,沙哑的嗓音完全失去了原声,“这不还是……被你追到了吗。琴酒只把你……当狙击手用,真是……真是屈才了咳咳咳!” 对这番讽刺,苏格兰只平静地继续道:“体术、射击能力,还有对组织的了解程度,这些,你平日里可没表现出来。” “你管我。”都快死了,女人也懒得装了,缓了口气,她现在只想知道,“谁下的命令?为什么杀我?还有……gin呢?” “其他问题我都能理解,”苏格兰似是很好奇,“但为什么问琴酒?” 一边问,他的枪口又指了回来,冲着女人的大腿开了一枪。 ”唔!“子弹精准地擦破大腿的肌肤,女人痛哼一声,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上,藏在手里的麻醉针也滚进了血泥尘堆里。 “不要做小动作激怒我,我目前还不想杀你……”苏格兰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线条柔软的猫眼里冰冷无比。 “咳,咳咳!”女人捂着伤口,嘲讽他,“玩猫抓老鼠吗?真是跟gin学坏了。” “你总是提他让我有些不开心。”苏格兰走过来,步伐不急不徐,最后停在女人身前蹲下,枪口轻轻抵在她的心脏位置摩挲,像是某种天性残忍的大型猫科动物,在戏谑着拨弄爪下的猎物。 “你听话一点好吗?现在,我问你答。”他温柔地道。 * “真好。”诸伏景光侧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猫眼中闪着柔软的光,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他重复感叹道,“成为警察,能够和zero继续同行,真好啊。” “我也是。”降谷零心情也很好,玩笑般得用了敬语,“日后请继续多指教,hiro桑。” 正是樱花开放得最绚烂的时候,沉甸甸地压弯了枝,两人说着话,时不时要微微低头避开枝桠,只是从树下经过便沾染了一身花瓣,风一吹,便迷卷了眼,看不清前路。 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绵星绮月。 明明上一步还什么都没发现,下一步就看到一位少女倒伏在铺了一地的花瓣中,她安静得似乎也要融进这粉色的樱花林里,又像是从樱花中诞生的妖,不经意间显露了身形,让人看到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幻觉。 但很快,少女身上的警察制服就提醒了他们她的身份。 “zero……”诸伏景光示意同伴,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对同学的担忧。 降谷零也觉得情况不对,“啊,去看看。”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走近后才发现,少女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陷入昏迷,只是挣扎的动静太小,从远处根本看不到,但状况也没有比昏迷好到哪儿去。 “糟了,是过呼吸!” 降谷零将人扶抱起来,见少女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明明没有外力束缚,却像是喘不上气要窒息了一样,拼命大口吸气,指尖也泛出青紫的颜色,就立马意识到这是典型的过度通气综合征。 在警方办案中,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受害者、受害者的亲属,或是目睹现场的发现者身上,通常是由于焦虑、惊恐,或是精神上受到刺激,情绪波动下引起的心理、生理反应,患者会因为感受不到呼吸而加快呼吸,导致二氧化碳不断从体内排出而浓度降低,最后引发呼吸性碱中毒。 所以一线警察都要熟悉掌握它的临床表现,以及急救办法。 不仅降谷零能辨别,诸伏景光也可以,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 缓解症状的办法倒是很简单,只要找个塑料袋或者纸袋扣在少女的口前,控制她呼吸范围,减少她体内二氧化碳流失就可以。 但他俩身上没有啊! 降谷零在大脑中迅速翻开警校的地图,判断他们的位置:“这里离医务室太远了。总之,先把人带出去,看看谁身上或许能有类似(纸袋)的东西吧。” 少女苍白无血的脸颊靠在他的颈侧,因为急促呼吸,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降谷零很清晰地听到她胸腔里传来的沉闷而快速的心跳声,甚至越来越快,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时间紧迫,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少女抱起来百米冲刺的时候,诸伏景光压了压他的肩膀让他别动。 “hiro?” 猫眼青年低头轻声道了句:“失礼了,绵星桑。” 随后在降谷零的疑惑目光中,手心微拢,直接用手掌捂住了少女的下半张脸。 降谷零:“………………” 但抛开这个不怎么像好人的动作,降谷零反应过来,结巴道:“倒、倒也是个好法子。”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笑,事发突然,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然而绵软的呼吸不停喷洒在敏感的手心上,带来的潮热感让他也有些不自在,加上这姿势……他眼神微微避开少女。 “咦?”解决了急救问题,降谷零后知后觉,“hiro你刚叫她……你认识她?” “嗯,是咱们班的女警之一,绵星绮月。”诸伏景光解释道。 他并不是会刻意关注异性的人,但他们班里就两个女生,班上男生讨论得热烈,入学仪式上他们又坐在同一座区,他就算不想知道也很难。而零之前一直在准备发言稿,所以并不清楚这些。 “是这样。”降谷零听着也没想太多,顺势低头,好奇地看了眼“数量稀少的女警之一”。 景光的手还盖在绵星绮月的脸上,他只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 睫毛很长,又长又翘,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珠,不知道睁开眼时是什么样……等等—— 想到这儿,降谷零猛然惊醒,之前光顾着救人,细枝末节的问题没关注,现在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可他又不能把人扔了……这这这! 诸伏景光只看降谷零的脸色变化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看着发小身体僵硬、耳根泛红,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样子,顿时想大笑又不敢笑,连刚才自己的那点不自在也没了。 然而降谷零的变化瞒不过诸伏景光,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发现猫眼青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降谷零气恼:“hiro——” “抱歉抱歉,”诸伏景光弯弯眼,调侃道,“因为难得看见zero这副样子嘛。” 然而老天似乎也不想让他看热闹。 突然响起的“噼里啪啦”声打断了两人的笑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下意识看去。 只见闯进樱花林的女警满目震惊,脚边散落了一地的各色糖果,见他们注意到她,女警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俩,气得马尾辫都抖出虚影了。 “你、你你你们!” 樱井理莎要气死了,先是买糖果的时候赶上人流高峰期,排队结账废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百米冲刺跑回来,却看见这一幕!!! 她新结交的好朋友神志不清地倒在金发男人的怀里,另一个长得一脸无辜,却死死捂着她的嘴! “你们在干什么?!”樱井理莎瞳孔震惊,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尖锐的女声响彻樱花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还知道自己是警察吗?!”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他们也很想知道,你都知道他们是警察了,为什么还能误会成这个样子?虽然……他们的姿势好像是有点糟糕咳咳咳。 绵星绮月还没醒,诸伏景光便没松手,但也不能不解释,想了想,他偏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貌似冷静地介绍道:“这是咱们班另一位女警,樱井理莎。” 言下之意:交给你了,zero!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还是对樱井理莎说出了那句经典的话,“樱井桑,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绮月意识逐渐转醒的时候,就听见理莎的声音,她好像很愤怒,连音调都变了,另两个声音听着陌生,又有些耳熟…… 苏格兰的审讯好像没有尽头,血液流失带来的冰冷感始终挥之不去,他精准地控制着她的失血量,让她虚弱、头晕、不能深度思考,却又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同时不停地问她那些重复的问题。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做着让她心理底线崩溃的事,却用着那样温和的语气,简直让人寒颤。 所以当她睁开眼,以为终于能摆脱噩梦,却又模模糊糊看到苏格兰时,她想都不想便条件反射地伸手—— “啪!” 便也是一件能被理解的事情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机智I/狡猾 “啪!” 声音异常干脆,让还在争论的樱井理莎和降谷零都同时噤声,惊讶地看过来。 “绮月?” “hiro?你没事吧……” 诸伏景光看着手上被拍出的红痕眨了眨眼,疼倒是不疼,刚醒来的人没有多少力气,就是有些突然。 但他没有生气,经过樱井理莎那一闹,他也知道刚才的行为会让人误会,于是制止了幼驯染的开口,想等绵星绮月彻底清醒了再解释。 绮月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就清醒了。 如果是那个苏格兰威士忌,在她刚抬手的时候就会被钳制住,甚至会直接扭断她的手腕,她根本不会碰到他。 所以,这不是苏格兰…… 绮月定定看了眼猫眼青年。 其实她刚才那一巴掌是对准他的脸的,不过手上没劲,打偏了。 但看对方脾气很好地任她打量,带着温和的包容和关心的样子……想必她真打在他脸上,他也未必会生气。 这怎么可能是苏格兰,可又确实是苏格兰、22岁的苏格兰。 还有波本。 绮月撑着身体从降谷零的臂弯中移开,觉得这世界荒诞无稽,分外可笑。 见过警校生的他们后,她再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些警察为了覆灭组织到底能做出多少牺牲。 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伪装,把自己活成了黑暗的样子,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可避免得有无辜者的,行事条例违背了他们的光明……甚至让身处黑暗的人都心惊胆颤。 绮月既觉得可怕,又很想问他们……痛苦吗?不累吗。 砰—— 枪响声好像又在耳边回荡了。 是了,她在想什么傻问题,困在牢笼里的鸟雀哪有资格操心在天空飞翔的鸿雁。 绮月扶着理莎的手站起身。 她想到了,她不会告诉琴酒有关于波本和苏格兰的身份,就让他们去卧底吧。 她对组织本就谈不上衷心,如今更是。 但也不会主动对警察说什么。 就让警察和组织斗起来才好,斗起来……今生她占定先机,指不定还能浑水摸鱼……或者借刀杀人。 阴暗的心思在内心发酵,像一锅沸开的热汤,不停冒泡,绮月必须要十指紧握,指甲掐进手心的软肉里才能死死压制,脸上却对两位青年警察露出虚弱温顺的笑容:“抱歉,我记起来了,是我身体不舒服……谢谢你们救了我,你的手没事吧?” “没关系,也是我们唐突了。”诸伏景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真的很抱歉。”绮月垂下眼眸,遮住冷淡恹恹的目光。 降谷零也松了口气,对樱井理莎道:“看,都说了我们没干坏事。” “对不起对不起!”知道自己误会后,樱井理莎道歉也很痛快,甚至双手合十,诚恳地九十度弯腰,“是我误会您们了!请原谅我吧!” “倒也不用行如此大礼……”降谷零哭笑不得。 确定绮月不想去医务室后,两位男士绅士地将女警们送到了宿舍楼下。 对此,樱井理莎有话说:“就算绮月倒下了我也能背得动她,你们真不用担心!” 诸伏景光微笑道:“樱井桑,有时候可以不用把实话说出来的。” 此时绮月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不会露出不该有的情绪,但也不想和波本、苏格兰多接近,她知道这些警察有多敏锐,担心会被看出什么。 于是第不知道多少遍重复:“我真没事了。” 走在后方的降谷零脚步一顿,能进警校说明绵星绮月身体健康,那过呼吸征发作就是心理原因。 可在那个樱花林里,有什么能刺激到她吗? 降谷零看了眼走在前面聊天的景光和樱井理莎,放慢了脚步,绮月若有所感,也跟着慢慢走,心却提了起来。 她主动发问:“降谷君有话对我说?” “啊……”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试图委婉地措辞,“其实警校有设立心理咨询室……” 好吧,这好像也不怎么委婉。 绮月一愣,转而笑了。 醒来后女生的脸上就有了血色,本就昳丽明艳的容貌,笑起来更加夺目。 降谷零移开视线,想了想,最终放弃委婉,直言道:“心理问题可大可小,过呼吸是很常见、但又容易复发的症状,当警察的又时常要面对高压环境,太容易焦虑惊恐紧张的话……我只是觉得,既然绵星桑选择了警察这条路,那就不要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隐患才好。” “……”还以为是对方看出了她的异样,没想到是如此一本正经的劝诫,绮月一时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 警察吗?可她不是啊。 借来的、偷来的身份,早晚要付出代价。 绮月不由地看向正在认真等待她回答的青年警察。 年轻骄傲、意气风发,没有那么多顾虑,做事冲劲十足,就连暖阳都偏爱他,浑身散发着浅金色的光,炫得人眼花。 “……我知道了。”绮月闭了下眼,叹笑道,“虽然不知道降谷君误会了什么,但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降谷零迟疑地道:“误会?” 这是22岁的波本,绮月意识到。 突然好想逗他啊。 一时兴起,绮月眼中闪过狡黠,她背着手,故作认真的样子,仰头对青年语速飞快地道:“其实我是被降谷君在入学仪式上的发言给帅到了,然后又想到跟这么优秀的人当同学还是同班同学那压力可——大——了!就这么想着想着……” 绮月一摊手,一耸肩,“不小心焦虑过头喽。” 降谷零:“……” 降谷零呆滞了。 降谷零:“欸?” 绮月最后语重心长地留下一句话:“所以,我焦虑都是因为你啊。” 然后转身就跑。 少女轻盈的脚步掠过身旁,黑色的长卷发甩在身后,像一只蝴蝶一样消失在宿舍楼里。 樱井理莎立马停了和诸伏景光的聊天,紧随其后:“绮月你慢点!刚才还不舒服呢!” 诸伏景光笑了笑,回身去找幼驯染……幼驯染…… 幼驯染傻了。 诸伏景光戳了戳宕机的降谷零:“zero,你怎么了?我刚叫你……你脸红了?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绵星桑?” “不是!”因为某个名字重新开机的某人超大声地反驳。 “不是就不是,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诸伏景光好笑地回了一句,他才不信“不是”,不过他没急着问,“走啦,不要站在女寝楼下发呆。” 两人走出好远,降谷零才终于回过神来,等蜜色皮肤上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再回想绵星绮月说话时的神态,分明是在开他玩笑!顿时气得咬牙。 见状,诸伏景光好奇地问:“所以绵星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于是降谷零就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诸伏景光听完,第一反应是:“你跟第一次见面的女同学讨论人家的……心理问题?” “我也知道有些不妥,”降谷零无奈地道,“但你想想她过呼吸发作时的样子,然后等她醒来后又坚决不去医务室,跟没事儿人一样……怎么想都觉得她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或是在逃避什么。我就没忍住,多说了一些。” 降谷零想了想,补了句:“她看起来也没生气。” “这样吗……” 其实降谷零有没有提到的理由,但诸伏景光也猜到了。 他因为父母的命案一直存在心理问题,小时候甚至患有失语症和轻微的失忆症,父母遇害时的场景他始终没能回想起来…… 或许零也是因为想到他,才“没忍住”对绵星“多说了一些”。 但既然零不提,诸伏景光便不拆穿好友的心意。 “所以后面那些话是绵星跟你开玩笑,还是告白呢?”说到这,诸伏景光忍不住笑起来,“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因为你焦虑到呼吸不上来’这种告白的哈哈哈哈!也难怪你反应不过来哈哈哈哈!” “hiro——”降谷零被笑得很是羞恼,“她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转移话题!” “这一点能看出来,”诸伏景光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免得好友真的恼羞成怒,但声音尤带笑意,“但很成功不是吗?很机智的应答。” 降谷零咬牙反驳:“是狡猾!”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肿了I/隐瞒 绮月可不知道降谷零和萩原研二竟然在背后同时给了她“狡猾”的评价。 入学仪式、以及樱花林里发生的事,让绮月意识到现在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不是波本和苏格兰。那相应的,她的心态就要做出改变,要把他们当成普通同学来对待,而不是敌人,否则,早晚会让人看出问题来。 但即便绮月不特意去关注自己的“同学”,有樱井理莎这个社交小能手在,她每天都能听到新鲜信息。 比如今天,早操的时候,鬼塚教官发现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脸上双双带伤,怀疑他们私底下打架斗殴,但伊达航坚称二人是帮他打蟑螂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哈哈哈哈肯定就是他俩打架了!班长找理由都不会找,学校哪有蟑螂?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笑得好大声。 绮月听了这理由也嘴角一抽。 虽说他们都在一个班级,但男警和女警的训练量要求不一样,所以像早操的时候,就是她们所有女警一起跑,剩下男警按班级跑,彼此不在一个区,也见不着面。 但看不到现场版也没关系,因为——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今天刚一踏进教室,就迎接了两道灼人的视线。 没错,他们早晚会回教室的。 “真的欸……”樱井理莎理智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但绮月没忍住,脱口而出:“脸都肿了。” 少女惊奇的声音刚落地,班级一静,“……” 随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脸唰得就黑了。 绮月连忙低头看书假装自己没说话。 她就是一时好奇波本被揍是什么样而已,绝对没有坏心!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揽着一张臭脸的松田阵平,啧啧出声,“阵平酱也爱惜点儿这张帅脸啊。” “走开啦hagi——” “你俩的拳头是都冲对方脸上去的吗?”樱井理莎坏心眼地问。 绮月竖起耳朵。 “是撞的啦撞的!”伊达航一脸正气地道,“是帮我打蟑螂的时候撞在桌子上了!” 樱井理莎干笑:“班长……”这话你自己信吗? 绮月收回耳朵。 “听说某人的假牙都被打掉了?”樱井理莎仍不死心地问,“那到底你俩谁赢了?” 绮月重新竖起耳朵。 “当然是我了!” “当然是我了!”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人又吵在了一起,然后被伊达班长熟练地“撕”开。 绮月竖着书本挡住脸,只露出一双茶红色的眼睛,远远观察了一下两人脸上的伤痕情况,暗自点头。 “得出什么结论了?” 绮月肯定道:“两败俱伤,谁也没赢。” “哦,谁也没赢啊。” 等等,谁在说话? 绮月猛地抬头,就见诸伏景光背着手站在她桌边,微弯腰看着她,漂亮的湛蓝色猫眼里满是笑意。 他身后,樱井理莎和萩原研二捂着嘴正试图把笑声憋回去,伊达航背着身,肩膀抖个不停。 “……”糟。 绮月的表情逐渐凝滞在脸上,她完全不敢回头去看降谷零和松田阵平。 只听一道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你跟个兔子似的在那边探头探脑,以为我们没发现吗?” 另一道轻飘的声音紧随其后:“耳朵都要冒出来了哦。” 绮月腾得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我先走了!” “啊,”诸伏景光目送少女跑得头都不回的身影,轻笑道,“逃了呢。” 降谷零“嘁”了一声。 “呵,”松田阵平舔了舔口中假牙空缺的位置,目光幽幽地建议道,“呐,hagi,我想吃兔头了。” “哈哈哈哈不要说这种吓人的话啊小阵平!”萩原研二笑得快要抽过去了。 * 虽然和松田打了一架,但降谷零还是搞不懂对方到底为什么讨厌警察、看不惯他,又为什么明明讨厌警察却又来当警察,于是趁着课间时间到资料室查资料。 正看着“职业拳击手松田丈太郎被捕”的报道时,诸伏景光也来到了资料室。 “误捕?” “啊,当时这案子闹得还挺大的。我听萩原说,虽然最后洗脱了罪名,但松田的父亲因此错失了重要比赛,之后就一蹶不振。” “是这样啊……” 两人正说着话,资料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绮月看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是一顿。 “哎呀哎呀,今天还真热闹啊。”降谷零撑着头,紫灰色的眼瞳里满是笑意,好像在说,之前看完他笑话就跑,结果他还没做什么,她自己就撞上来了? “嘛,是挺巧的……”绮月干笑着,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脚步停在门口没进去,目光顺势扫了眼资料室,发现这里一共就两台笔记本电脑。 她刚要开口,降谷零关了报道页面,先行起身,将椅子让给了诸伏景光,“电脑我已经用完了,你和hiro用吧。” 绮月有些犹豫。 警校内部系统联通警视厅,能够查阅过往的案件卷宗,这是外界接触不到的信息。 所以在她进入警校前,朗姆就交代了第一项调查任务。 但现在资料室里有其他人在,她肯定没法放开了查,还是改天吧。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等上完课再来吧……” 两道声音意外地重叠在一起,让三人始料未及。 绮月和诸伏景光惊讶地看向对方。 让还没离开的降谷零也停下了脚步。 他猜到景光是要查他父母的案子,那绵星呢?为什么这么遮掩? “……”被两人盯住的绮月一整个僵住。 不是啊,为什么降谷零也看着她啊?刚才又不止她一个人拒绝,这让她很尴尬啊! 你们幼驯染了不起啊! 好在这时诸伏景光笑了,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解释道:“我之前来过资料室,这里虽然有两台电脑,但有一台似乎有些故障,翻看资料的时候很卡。” “所以,”他笑着看向绮月,“我是想说,绵星你要用的话,先用zero刚用过的这台好了,我不急。” “谢谢诸伏。”绮月扶额,这下尴尬的真的只有她了。 想了半天,绮月努力措辞,半真半假地道:“其实……呃,是、是别人拜托我查一些资料,所以……嗯,对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原来如此。”降谷零抱着手臂,眉峰微挑,“可是按规定,案件资料是不允许外泄的哦。” “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说。” 绮月心想,朗姆交代的任务,那必须是能有多晚给多晚,说三天给,她就不可能一天交!要全部内容,她给个三分之一就差不多了!而且她也想知道朗姆查那些是要做什么…… 不过现在得先把面前的两个人糊弄过去。 少女心思急转,“啪”得双手合十,微弯腰,茶红色的眼眸盯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努力散发出恳切的光芒:“拜托了,请你们不要说出去!” 被请求的二人对视一眼。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找熟人帮忙这种情况在哪儿都存在,只要不过界,一般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警校系统的权限并不高,稍微需要保密的资料都看不到。 “你想涉密也挺难的。”降谷零开玩笑道。 绮月:“……” 对哦!还有权限的问题!没有权限,就算联通警察厅系统那也没用啊! 不用想也知道,朗姆要的情报肯定涉密……感觉调查任务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绮月望天,这可不能怪她不尽心哦。 “我们先去上课吧,”诸伏景光指指腕表,提醒道,“绵星你现在想查也没时间了。” 降谷零也看了眼时间:“下节课要去综合训练馆,不在教学楼,离这儿有段距离呢。” 三人刚才说话、解释费了番功夫,再耽误下去,他们都得迟到。 “好。”绮月走在最后,关上资料室的门,想着下节课是什么。 绮月脚步一顿,“……射击课?” “嗯,有什么问题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颤抖I/教学 绮月站在射击靶前游神。 虽然她已经将前世的苏格兰威士忌和如今的诸伏景光分开,但这不代表曾经的死亡对她已经没有影响了。 恰恰相反。 重生回来后,自她从朗姆手里接下卧底任务,到她真正进入警校,这中间其实有半年的时间——公务员考试也不是说考就考的。 半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以冷静地思考自己的未来和复仇计划,可以冷静地面对朗姆以及组织里的人,可以不因冲动而无畏送死……可她还是在看见诸伏景光的那一刻,就陷入了前世死亡带来的阴影中。 毕竟那些钻心的疼痛、血液流失带来的冰冷感,都是那样真实,即便她大脑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要想”,但身体还是诚实地表露出抗拒的情绪。 最直白的隐患就是,她根本无法拿枪。 枪口瞄向靶心,眼前却是一片血色,耳鸣和眩晕一同袭击大脑,让她什么都看不清,像一台坏掉的、不停闪烁红灯警告的显示器,只会机械地扣动扳机。 迄今为止的射击课,她都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和肌肉记忆,调整自己在靶前的站位,然后略去瞄准这一步,直接举枪射击,整个过程几乎等同于盲打。 也好在教官没让他们打移动靶,不然她直接歇菜。 今天的射击课有随堂测试。 发完装备后,鬼塚教官开始公布测试规则:“射击测试一共四轮,一轮五发,取最好的两轮成绩相加作为最终成绩,低于70分的视为不合格。都给我认真起来!” 说完,他来到绮月身后。 “绵星。” “是?” 鬼塚教官抱着手臂,一双虎目严肃地看着他们班的优秀女警,平心而论,绵星绮月的射击成绩不算差,射击姿势也没问题,开枪时果断迅速,能看出是在背后下了苦功夫的。如果不是他观察了好几节课,也不会发现她的问题。 教官不说话,绮月心有所感,手心慢慢浸出了一层的汗。 老实说,她不确定她的异样能不能瞒过一名老警察的眼睛,之前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混在全班几十个人中也不是很显眼。 但现在看教官一言不发的样子…… “绵星。” “是。” 鬼塚教官又叫了一遍绮月的名字,绮月已经能感觉到周围同学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她应答的声音混在“砰砰砰”的射击声中是那样轻,也掩盖了只有自己能察觉的颤抖。 然而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 “这次测试我不要求你速度,你每一枪瞄准了再开。”鬼塚教官终于说出了他的要求,浑厚的声音砸在绮月耳边,嗡嗡作响,“听清楚了,是瞄准了再射击。” “……”绮月咬着腮边的软肉,她还是没瞒过教官的眼睛。 “别有压力。”或许是看她太紧张了,鬼塚教官摘下帽子,缓了语气道,“你的射击成绩的确不差,但绵星,我们现在是在打靶子,你可以不瞄准,闭着眼打都行;但如果未来需要你对着人开枪,你还有信心盲狙吗?” 她没有。 她的枪法是琴酒教的不假,但她实际开枪的次数很少,也没杀过人。 更别提什么盲狙了,到那种地步,她根本开不了枪。 绮月知道答案,也因此更没法回答教官。 “盲狙?”略带惊讶的声音冲散了她和教官无声的氛围。 绮月想看看是谁,然而身体僵硬到只有眼球微微动了一下,看到一缕浅金色的碎发。 “哦,降谷,你已经打完了?”虽是问话,鬼塚教官却毫不意外,打从第一次试枪他就知道了降谷零的天赋,“正好,你来教教绵星。” 降谷零看了眼旁边微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女警,语气中的疑惑恰到好处:“教什么?” “教她瞄准。对了,留下两轮让她自己射击,算作成绩。” 鬼塚教官说完就走,降谷零茫然了一下,瞄准怎么教?要是打不准他还能看看哪里有问题,瞄准……眼睛-准星-靶心三点一线,这不是有眼就行了吗? 他只好回头问绮月:“你瞄准怎么了?教官刚才说的盲狙又是什么意思?” “……”绮月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道,“就是不用眼睛的意思。” 说着,她自顾自地拿起枪,按照往常的样子打了两轮。 “绵星?”此时降谷零已经看出了问题,他惊愕地看着绵星绮月,“你……” 刚才那十发加起来有用五秒钟吗? 这的确是不用眼睛、也没法用眼睛的打法。 打得好,那纯粹是利用肌肉记忆;打不好,就是乱打一气,浪费子弹。 绮月没管降谷零如何想,她试着用眼睛去看靶心,努力屏蔽掉眼前那片血色,甚至调整姿势用两只手持枪…… “你在发抖。” 身后凑近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青年沉声说话的同时,枪身覆上第三只手,干燥滚烫的温度从深色皮肤中散发出来,这才显出她手的冰凉来。 对方强行稳固住了她不停颤抖的手腕,绮月以为他要带自己扣动扳机,然而他只是将枪从她僵直的手里拿出来。 “放松。”降谷零摁下绮月的手臂,“这样你根本无法射击。” 只要不拿枪,绮月放松得很快,然而还得应付眼前的人。 她使劲摁摁眉心,试着直接下结论,给这场还没开始的教学画上句号:“抱歉啊,让你教学失败了。” 发抖,是因为害怕吗?为什么会害怕射击呢?还是说……是害怕枪呢? 降谷零心里萦绕着无数的猜想,之前有关于绵星绮月为什么过呼吸发作的疑惑还没解开,现在又增添了新的疑问,他这位同期秘密真得多。 但表面上降谷零什么都没表露出来,甚至认真地观察着绮月的靶子,上面还残留着前两轮的弹孔。 “挺厉害的。”他道。 “……嗯?” “鬼塚教官可能是误以为你射击只追求速度不要准度,又或者怕你养成射击不瞄准的习惯后,以后脱离靶子就无法开枪……现在很多警察不都是这样吗?打靶时无所畏惧,现实中根本不敢开枪。” “但你并不是。”浅金发青年对绮月笑道,“刚才我观察过,你不是不瞄准,而是心里自有准星,先瞄准好了再拿枪,这比拿起枪再瞄准难多了,如果练得好的话,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反而能先人一步。至于成绩,虽说没有全中靶心,但已经很接近了,而且弹孔都集中在一处,说明连续开枪你的手依旧很稳,这也很难得。” “所以我说你挺厉害的。” 绮月没想到降谷零竟然没追究她为什么发抖,反而开始从各种角度夸赞她。 “……”她愣愣地看着青年,混血儿某种程度上真是得天独厚,这样深邃明亮的眼睛在认真看着某个人的时候,好像轻而易举就能表现出真诚。 绮月张了张嘴:“我好像确实被你安慰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降谷零歪歪头,浅色的碎发从警帽边缘扫到深色的脖颈上,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如果这个世界是张画纸,那他比别人更清晰可见。 然后他握着枪口将枪递过来,“那我们现在开始正式教学。” 绮月:“……” 她难以置信地捧着枪,“你刚不都夸我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降谷零无辜地眨眨眼,“我不能让你说我教学失败。” 绮月:“……”什么奇怪的胜负欲啊! “我收回刚才的话行吗?” “晚了,把枪拿好。” “你刚才都看见了,我……要不你让我缓缓?” “不行,快点把枪拿好,这是教官给的任务,我一定要教会你。” “不用这么较真吧!警察先生!” 降谷零顿了下,迟疑地重复:“……警察,先生?” “……”绮月一整个僵住。 之前试着瞄靶是想让降谷零知道她“不行”,从而顺理成章地推掉教学,并不代表绮月可以毫不介意地暴露自己的心理阴影,多来几次万一让降谷零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怎么解释? 于是一时情急喊出了像是嫌疑人才会说的话,还有这对警官的称呼…… 完了,属实是忘了自己现在也是警察,而不是什么犯罪组织的人了! 绮月头脑风暴,就在她想着该如何岔开话题时。 “哦呦,让我听到了什么?”萩原研二探过脑袋,一双桃花眼中满满写着“你们有事”。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称呼。”他摸着下巴调侃道。 绮月板着脸:“没有,你听错了。” “没错哦,”诸伏景光走到发小身边,坏笑道,“我也听到了。” “hiro,”降谷零扶额,“你就别凑热闹了。” “吶尼呐尼?”樱井理莎闻讯跑过来,直冲绮月,“我错过了什么八卦……咳咳咳,什么事?” “……你说出来了,”绮月谴责的目光毫不掩饰,“你就是想听八卦!” 理莎立马回道:“那你有八卦吗?” 绮月噎住。 不过经过他们这么一打岔,绮月也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大家理解的跟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 “哎呀,研二酱也想被可爱的女孩子称呼‘警察先生’啊。”高大俊秀的青年眨着左眼对绮月wink。 绮月哭笑不得:“什么啊……”原来误会成这个意思了。 “这有什么的。”明白后,绮月对在场的人笑盈盈地挨个称呼过去,“各位警察先生,还有这位警察小姐,再围在这里,鬼塚教官就要过来了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瞄准I/救人 “虽然是这样说……”萩原研二看向某个方向,众人也随他看去,“鬼塚教官现在可能没空管我们哦。” “松田!谁让你把枪拆了?!” 只听这声音就让人担心教官的血压会不会爆表。 “哈?你确定这枪没被摔过吗?”而他口中的卷毛青年正盘腿坐在地上,警帽歪歪斜斜地扣在他头上,帽檐早被不耐烦地转向侧边,面前是已经拆得七零八碎的零部件,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的,“中轴线……” “他就这么,把枪拆了?”樱井理莎不可思议地道。 “小阵平的习惯啦。”萩原研二习以为常,笑着跟大家解释,“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到他手里,他总想拆开看看,所以才会对机械那么精通嘛……” “你给我站起来松田!”鬼塚教官怒吼道。 而绮月也趁着其他人聊天的时间,将成绩报上去,然后直接把枪归还,断绝了降谷零教学的可能。 等降谷零听完#松田阵平的二三事#再回头找绮月的时候,已经晚了。 降谷零豆豆眼:“……你后两轮没打吧?” 绮月无赖地摊手:“反正最终成绩只要两轮成绩相加嘛,不碍事。” 做事一向认真甚至有些较真的金发青年忍了又忍,没忍住,打算找教官再把枪要回来,“我今天一定要完成我的教学!” “测试结束——”仿佛是故意的一样,那边鬼塚教官踩着降谷零的尾音宣布,“所有人!归还装备!” 降谷零:“………………” “噗!”绮月捂着嘴,迎着金发青年直射而来的谴责目光拼命摆手,“我、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咳咳,”诸伏景光也很想笑,但看着幼驯染气呼呼的样子,还是温声劝慰,“算了,zero,这次时间确实不够,下次再教也一样。” 说着,又看向绮月,刚才二人失败的教学他也有看到,此时对着深藏秘密的少女,清澈的猫猫眼里全是鼓励,“绵星也要加油,如果需要帮忙,我们都很愿意的。” 绮月:“……”笑容僵了。 虽然她知道诸伏景光是好心。 但——可恶!居然被条子鼓励了!还是(前世)杀她的条子!可恶啊! 绮月自闭的时候,另一边又出现了状况。 助教核对枪靶弹孔、手/枪和剩余子弹的数量,发现少了一颗子弹,“哦,还有松田同学那把枪……” 鬼塚教官一看,松田阵平的枪还是零部件,立马训斥正在罚站的松田,让他赶紧把枪装好,再把子弹还回来。 然而松田阵平说子弹不是他藏的。 吵闹间,维修屋顶的工人进来,伊达航劝鬼塚教官先带工人去工作,他来负责这边的事。 “我知道子弹不是你藏的,你先把枪装起来,我会找出那个藏子弹的人,让他自首。”伊达航拍着松田阵平的肩膀,自信地笑道。 “没用的班长,”降谷零上前一步,眼神却看着松田说道,“如果他不能自证清白,就会沦落到像他父亲一样……” “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扯上我父亲。”松田阵平有些不悦,声调明显低沉了下去。 “那你能告诉我吗?”金发青年不为所动,笑得灿烂,“顺便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在一边旁观的绮月都有些不忍直视,理莎成功说出了她的心声:“这真的不是挑衅吗?” “呐,”眼见两人肩臂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做好了打斗的准备,绮月慢悠悠开口道,“教官还在这儿呢,这次可没蟑螂了哦。” 绮月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乌鸦嘴的潜质。 刚说到教官,意外就发生——原本好好的屋顶“嘭”得突然破开,刚见过的维修工人惨叫一声就失去意识掉了下来,正在二楼的鬼塚教官想都不想一个飞身跨越栏杆,在半空中接住了工人。 本是一次成功的接应,然而工人身上的安全绳却恰好绕过了教官的脖子! 危险感令鬼塚教官下意识地松开工人,去抓脖子上弯弯绕绕的绳索,然而维修工人自身的体重却加快了坠落速度,身上的绳索陡然抻直,瞬间勒进了教官的脖子! “啊啊啊!!!”这惊险的一幕吓到了底下的学生们。 “快去叫人!快!” “可是,现在去叫人还来得及吗?” “怎么办?这也够不到教官……” 一时间训练室一片混乱。 于是就显得其中几个人格外的冷静。 伊达航、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瞬间就分配好了自己的任务,然后各自去行动。 绮月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默契,刚刚不还差点打起来吗。 “呐,绮月,”樱井理莎拉着同伴的手,担心地问,“能救下来吗?” “能。”绮月抛开腹诽,对这个问题想都不想,肯定地道。 与此同时,降谷零听松田阵平说他需要3分钟修理并组装好他那把枪,还反过来用镇定的声音安抚略显急躁的松田:“不要着急,缺氧时,呼吸中枢的功能大概会在1分钟内停止,心脏在那之后还能继续跳动几分钟。就算心肺功能停止了,只要在3分钟之内急救,还是有很大可能救下他的。” “是10分钟,”绮月走过他身边,顺嘴纠正他,“不超过10分钟,我就一定能救下来。” 降谷零惊讶地看过来:“10分钟?你救?” “心脏骤停后的黄金急救时间是4-6分钟,如果解除窒息、保持呼吸道通畅,能将时间延长到10分钟。”身体已经快过了思考,似是本能在运作,绮月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抬头转着圈地观察教官和工人的情况。 因为注意力全在其他上,她解释得漫不经心,但就是这种态度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跟射击时的害怕完全不一样……降谷零站在绵星绮月身后,眼神微闪。 “教官……你听到了吗……”诸伏景光踩在伊达航的肩膀上,吃力地托举着失去意识的维修工人,汗水顺着下颌不停地流,手臂都在打颤,但他的语气却尽力保持着温和平稳,安慰半空中的鬼塚教官,“你坚持住……同学们一定……能将你救回来。” 然而站在下方的绵星却一语让他闭嘴:“省点力气吧,他听不见。” 这样啊,诸伏景光无奈地弯了下嘴角,手臂酸痛得要命,心里的紧迫感却在对方淡淡的声音中舒缓了很多。 实际的解救也没用多长时间。 萩原研二很快用话术诈出了偷藏子弹的同学,赶在松田阵平组装好手/枪的那一刻将子弹抛给了降谷零。 “绵星。” 绮月正在思考失去意识的工人和还没休克的教官哪个先做急救的问题,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不禁愣了一下。 “嗯?” 她回头看去,青年警察低头将子弹推入左轮手/枪中,随后抬手举枪,干净利落的动作足够吸引人注意,紫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半空中的绳索,期间他没有看她一眼,却是轻声对她道:“我教你瞄准。” 咻—— 子弹压着他的尾音,穿破空气的速度很快,然而绮月却仿佛看到了慢倍速的画面,瞳孔不禁慢慢放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听从了青年的话,跟随子弹飞去的方向去看,看着那根指头粗的安全绳被击中,纤维“噗咻”着根根断裂。 嘭。 心脏好像也在同一时刻重重跳了一下。 “……”绮月呆滞在原地,茫然着,分不清这混乱又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但很快她就没心力去思考了。 眼角瞄到教官和工人掉下来的那一刻,心思就立马回神,进入了状态。 伊达航刚接住鬼塚教官,就有一股大力从后将他扯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轻斥:“让开!” 伊达航看着天花板:“???” 虽然他刚才当“底座”承受诸伏景光和工人的重量,现在肩膀酸痛得要命,但他本身体重在这里啊! 高大威猛的班长同志被萩原研二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愣愣地摸了下肩膀,“绵星力、力气这么大吗?” 再看眼前的场景。 他被刚才那一拽失去平衡坐倒在地上,教官却被绵星绮月稳稳扶住、放平,两种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警抓他力气使得大,警帽都飞了,此时披散着长发去试探教官的脉搏,说了声“还有心跳”,便重重掐住了教官的人中。 “哈——”几秒钟后,鬼塚教官的身体如触电般弹了一下,接着就醒了过来,恢复了呼吸。 同学们已经如释重负,欢呼起来,长发女警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去检查诸伏景光接住的维修工人,直到确认这个只是暂时昏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看到这一幕,萩原研二拍拍伊达航的肩膀,笑着回复他刚才的问题:“只是太着急了吧。” 伊达航也笑:“你说得对。” “辛苦了。”绮月放松下来,看到诸伏景光在揉手臂,礼貌地道。 “这不算什么,幸好大家都没事。”黑发猫眼青年笑得庆幸,毫不吝啬夸赞,“绵星真厉害。” “我又没做什么……”绮月叹气,有些无力感。 每天面对这样待人温和真诚的诸伏景光,也不怪她越来越将苏格兰威士忌与他视为两个人了吧。 “绵星同学跟我们一起去吧,”来帮忙的其他班教官一边指挥人手将鬼塚教官和维修工人送往医务室检查,一边对绮月道,“你跟医生交流应该更方便。” 绮月没有拒绝,对理莎挥手示意后,跟着大部队走了。 樱井理莎一直没去打扰同伴,只是站在一边远远看着,等同伴走后,她才对不知不觉围过来的几人暗含炫耀地问道:“专业吧?” “专业。”萩原研二赞叹道,“所以绵星是……” 樱井理莎解释道:“我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绮月是东大医学系的优秀毕业生,如果不是来当警察,现在已经是保送的研究生了。” “欸?!”x5 “那个很难考进、毕业更难的东大医学系吗?”诸伏景光惊讶地道,“我听哥哥说过,论专业难度,医学系跟法律系不相上下,压力还更大。” “毕竟学的是如何治病救人啊。”伊达航感叹。 “原来是医学生吗……”降谷零浅浅皱眉,与幼驯染交换了个眼神,可如果是学医的,上次在樱花林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意识到过呼吸发作的时候她不给自己急救吗? 谜团好像越来越大了。 “哈?!”当其他人或是赞叹或是疑惑的时候,只有松田阵平满脸不爽,“那她为什么来当警察?警察就有这么好吗!” 众人:“……” 萩原研二扶额:“阵平酱,你不要老是忘了自己现在也是警察啊。” “嘛,我也不知道绮月为什么当警察,”樱井理莎抵着下巴话锋一转,状似回忆道,“不过绮月好像比我们都小两岁。” 其他人:“……” “欸?!她只有20岁吗?!” “不可能!”松田阵平不敢置信,“霓虹跳级这么轻松吗?不是说学校一般不让跳级吗!” “我哪知道。”樱井理莎好笑地道,“我也是看了绮月的学生证才知道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诸伏景光看了眼幼驯染,忍笑说出对方的小心思,“但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输了什么似的……” “令人不爽。”松田阵平接口道。 “啧啧啧,男人奇怪的胜负欲啊。”樱井理莎不明白,摇摇头走了。 * 夜晚,降谷零在天台和松田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对话,说了各自为什么要来当警察,然后又互相嘲笑了对方的理由…… 现在一想到松田要揍警视总监的梦想还是想笑。 然后在回宿舍的路上发现了一名坐在树下抱猫赏月的少女。 降谷零脚步停了停。 “上次站在这个位置,还是和松田打架的时候。” 绮月抚摸猫咪的手一顿,被声音惊到的猫咪立马跳起脚跑了,她拍拍衣服上的猫爪印,挑眉道:“听起来你还挺怀念?” 降谷零好奇地问:“哪来的猫?” “野猫吧,不知道怎么跑到学校里的。”绮月也不知道。 “我以为医生多少都有洁癖?” 医生?绮月看了他一眼,了然,“理莎说的?” 降谷零笑了笑,“不能知道吗?” “倒也不是。”这些信息随便一查就能知道,绮月没必要隐瞒。 只是,当一名纯粹的医生,这个梦想大概……只能是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梦想。 “很帅哦。” “……嗯?”绮月睫毛微颤,回神。 “今天救人的时候,”金发青年看着她,月光积蕴在紫灰色的眼眸中,萦绕着笑意,“很帅的,警察小姐。” “你是在夸你自己吗,警察先生?”绮月失笑。 “嗯?啊。”降谷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 “不过?” 绮月回想起白天那一枪,心情难免复杂:“今天的教学,谢了。” 觉得这话还没说完,降谷零认真听着,没有出声。 站在树影中的少女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正好一片云飘过,月光照不到她的身上,好像也趋散不掉她周身的黑影。 “这是我第一次见,因为救人而开的枪。”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花钱I/对抗 警校生生活除了日常的训练学习,还有每日劳动。 “松田,能借我簸箕吗?” “哦,给你,不过用完要记得「拎」回来哦——「零」。” “噗!真无聊,只给两分。” “欸?不是零分吗?” “哈哈哈不要玩谐音梗啊!”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看着自家幼驯染和别人的幼驯染相谈甚欢还开玩笑的样子,双双感叹: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真是好啊。” “是啊,都有点让人嫉妒了,以前都是我和阵平酱最要好了。” 今天轮到鬼塚班打扫户外卫生。 伊达航虽然有照顾女生的意思,但也没有很过分,还是给绮月和理莎分了一块地打扫。 然后就被男生们控诉了。 “怎么能让樱井同学和绵星同学打扫卫生呢?!”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们扫就行了。” “对啊对啊,让她们去休息吧!” 伊达航&绮月&理莎:“……” “或者,”男警紧张地拽着裤缝,眼神不敢直视两位女警,嘴上却很大胆地建议道,“我们扫地,你们帮忙递簸箕怎么样?” “哇!好狡猾!这样不就有互动的机会了吗?” “对啊!还是小松你脑子转得快!” “班长——” 伊达航脑门跳出了一根筋,“我说你们啊……”他握了握拳头,对男生们挥舞,“别在这叭叭了!赶紧去扫地!!!” 场面顿时一哄而散。 “虽然知道他们大多数是在开玩笑……”樱井理莎默默吐槽。 “可还是适应不来。”绮月嘴角一抽,“多谢班长。” “嗤。”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嗤笑出声,表示对男生们这种热情的不屑。 “嘛,他们也没什么坏心。”伊达航替男生们说了句话,然后话锋一转,“但如果有人真的去骚扰你们,记得跟我说。” “一定会啦,班长。”樱井理莎俏皮地敬了个礼,应道。 “说起来,”萩原研二将垃圾袋系好,抬头邀请道,“下个休息日的联谊,小绵星要不要一起来?” 被cue到的少女很惊讶:“欸?我?” “对哦,”理莎一拍手,也兴致勃勃,“女生们也特意嘱咐过我呢,要我务必把绮月也带去。” 绮月迟疑道:“所以你们俩说的……是同一场联谊?但为什么邀请我?”她跟其他同学都没怎么说过话。 萩原研二好笑道:“男生们的想法不用我说吧。” 樱井理莎也笑:“上次射击课救人的事被传了出去,除了对降谷君他们,女生们也对绮月很好奇呢。” “那不算什么救人。而且,”绮月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茫然,“我没参加过联谊,去了要做什么呢?” “欸?小绵星在大学也没参加过吗?”萩原研二惊讶,随后摆手解释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毕竟在霓虹,这项社交活动还挺日常的,就连小阵平这种都不能每次躲开呢。” “喂hagi!什么叫我这种?” “哈哈哈!就是你现在这种不耐烦的样子啦。” “那种无聊的场合有什么好参加的,也就你乐在其中。” “如果参加的人不对的话,确实挺无聊的。”理莎接口道,“不过总的来说就是吃吃喝喝啦。人多的话(吃饭的地方)选择就多了,还能点一些平时不敢点的菜,不用怕浪费,最后aa也花不了多少钱。” 说着说着,樱井理莎就把自己平日里参加联谊的目的说出来了。 但绮月确实听得心动了。 的确啊,要是她一个人出去吃饭,就只能选便利店、拉面店这种…… “好,我去。” “如果有遇到感兴趣的男生……嗯?”樱井理莎还在继续解释联谊会的性质,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你同意了?” “嗯,”绮月点头,重复道,“我去。” 樱井理莎眨眨眼,“好哦。” 萩原研二听得若有所思,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所以果然是美食的力量比较大是吗……” “既然如此,”他看向自己的其他同期,“小降谷,小诸伏,小阵平还有班长,我就不用你们凑人数了。” 其他四人:“哈?!” 萩原研二撩撩额前的碎发,下垂的眼尾藏着狡黠,一双桃花眼笑得慵懒风情,“毕竟联谊有小绵星这样的大杀器,我还愁凑不到人?” “不行!”松田阵平率先反驳,理由却跟风花雪月无关,“说好的如果我们去的话,酒水费你包,不能反悔!” “没错没错。”伊达航附和道。 “萩原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诸伏景光跟幼驯染对视一眼,笑得无奈,“我和zero就是想帮萩原凑人数来着,还不知道酒水费的事。” 降谷零点头。 “那就都去呗。”绮月随口道。 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就算是为了吃饭,跟伊达航他们一桌总比跟不熟的人强。 “酒水费我也可以付。”绮月半开玩笑道。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别的就算了,联谊哪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 “没事,我有钱。”说着,绮月想到什么,神情忽然有些微妙,补了一句,“使劲花就行。” 没错!都是组织的钱,都是朗姆批的任务经费!给她往死里花啊! 她忽然想到以前波本和贝尔摩德每月的花销……后者就算了,现在想来,前者花那么狠绝对是故意的!但是她现在非常非常理解波本的想法! 想到这儿绮月看了降谷零一眼。 降谷零:“?” 昨晚那句[第一次见因为救人而开的枪]差点让他半宿没睡着觉,满脑子都在分析绵星绮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还见过很多“别的”枪?思考着她射击时的异样、过呼吸发作的可能原因等等。 结果那些谜团还没解开,现在她又堂而皇之地说着“我的钱使劲花”这样的话,居然还看他一眼? 虽然很快就移开了眼神,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什么意思??? 降谷零不是故意去想,但脑子就是不受控制地蹦出“我要给你花钱”甚至还有类似“包养”这样的字眼…… 停!真是够了!!! 降谷零强行把跑偏的思想从危险的轨道中扭回来,忍不住问:“这钱是跟你有仇吗?” 绮月望天:“钱跟我没仇,给钱的人有仇。” “那这样的仇人请给我多来点儿。”樱井理莎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 见大家把她的话当成了玩笑一听而过,绮月同样笑而不语。 不过一起参加联谊的事倒是定下了。 “不好,都这个时间了!”伊达航看看表,赶紧招呼大家收拾好卫生工具去吃饭,“上午可是有体能课,都要吃饱哦!” “是,班长!” * “哈!” “嘭!” 今天的体能课是学习逮捕术呢。 绮月盘坐在场边,看着场上不间断的对抗练习赛,眼神不自觉地瞄向身边…… “哒咩哟!”樱井理莎收到信号,双臂在身前比出个大大的“x”,表情半是得意半是愤愤地说,“我已经不会上当了!什么会放水……绮月你分明越打越兴奋!” 被控诉的少女遗憾地收回邀请信号。 班上只有两个女警的坏处就在这里了,绮月想找其他人做练习都找不到。 “那是练习吗?”理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你那是在练我啊!” “哪有啊……”绮月摸摸鼻子,目光飘移不定。 这也不能怪她,她一个潜伏在警校的间谍,比起成日坐在教室里,纠结地学习怎么当好一个条子,当然还是这种不动脑子的课程更受她欢迎啦。 “呵。”樱井理莎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见同伴一脸心虚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视线扫到场中正在对抗的一组男生,忽然心思一动。 “教官!” 女警举手示意的行为成功将鬼塚教官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怎么了樱井?” 绮月正好奇理莎有什么事,忽然就被一把从地上薅了起来。 “绵星说她要和男生做对抗练习!”女警超大声地道。 刚站稳的绮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剑道I/迁怒 迎着众人的目光,绮月站稳身体后,一脸懵然。 鬼塚教官看向她,略带惊讶:“是吗,绵星?” “啊?我?啊……”绮月刚反应过来,手心就被塞进去一根充当短剑的练习用木棒。 “是的教官!”身边作乱的女警大声说道,这还不够,她还用目光挑衅地扫过在场所有的男同志,“太弱了!就凭绵星的实力,她完全可以把他们打趴下!” “哈?”松田阵平登时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起来,“真嚣张啊,绵星。” “实力弱什么的,这个评价可不怎么友好。”降谷零直直地看过来。 绮月:“……” 如果视线可以化为实质,她现在大概已经被男警们的视线烧死了。 她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却被再次打断,作乱女警表现得像一只热情狗狗,对着她疯狂摇尾鼓劲:“去吧绮月!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绮月:“…………” 谢谢你啊,樱井理莎! “那就来吧,绵星。”鬼塚教官挑挑眉,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樱井理莎的小动作,不过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他本身就有让女警对抗男警的打算。 “未来你们走上岗位,实际遇到的罪犯可不会看你是什么性别,轻忽大意或者实力不够,危险的就是警察自身了。”鬼塚教官挑了一名战绩胜负半开的男警,让他上去跟绵星对打,在二人做准备的时候,这样告诫大家。 绮月什么都不想说,一方面是心累,一方面是……既然都被推上来了,她也没必要推辞不是吗? 扣好面罩,双手持握木棒,右脚后移,准备动作完成的同时,心神合一。 警校生的体能普遍都不错,或多或少还都有些武学基础,比如松田阵平的拳击,樱井理莎的空手道,降谷零……呃,从小就打架? 逮捕术基于日本传统的武士道,好巧不巧,她的武学基础就是剑道。 不过逮捕术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嫌疑人,所以不局限于用什么武器,用什么招式,只要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压制住对方即可。 “噼啪——” “胜!比赛结束!” “好快!”萩原研二脱口而出,身体不禁前倾,“一招制敌啊,呐,小阵平,你看清了吗?” “啊,”松田阵平托着下巴,明亮的黑眸闪烁着兴奋和跃跃欲试,“女性的力量天然要弱于男性,所以绵星没有强力抗衡,而是选择以巧破力,避开对手的正面猛攻,专门击打对方的……” “人体薄弱点。”降谷零接口道,“我们学习的常规击打部位是下巴、肩膀、腰腹、小臂、膝盖等地方,但比起绵星,这些就粗糙多了。” “是啊,论肌肉和神经走向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只要精准打击,就能像现在这样,让对手连手都抬不起来。”诸伏景光遥遥看着下场的那位男生。 “高尾你怎么回事!刚才有撑到一分钟吗?” “别问我……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了,现在胳膊还麻着呢……” “可恶!这不就在她们面前丢人了吗?!” “不错。”鬼塚教官夸了绮月一句,然后又叫了几个水平差不多的男生。 最后当然是一样的结局,无非是坚持时间长短的问题。 “小樱井,你不会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了吧?”萩原研二眨着眼问。 樱井理莎毫不掩饰自己看戏的样子,“对啊对啊,之前都是我和绮月搭档练习,结果一次都没胜过她!这样的滋味……” 女警的笑容相当灿烂,“当然要大家一起品尝啊!” 几人:“……” 那还真是代那些男生谢谢你啊! 不过樱井理莎的打算落空了一半。 鬼塚教官的目的是让女警和男警在对抗中亲自感受异性的力量,了解异性的战斗思维,并让大家思考未来面对不同实力的异性嫌疑人时该如何应对,所以给绵星绮月选的对手实力均在男警平均水平上下。 若是真让绮月和伊达航这种自带体能优势的男警对抗,那就失去教学意义,演变成真的比赛了。 “好可惜啊,还以为能看到绮月酱大杀四方的样子呢。”樱井理莎遗憾道。 惹得几人纷纷侧目。 诸伏景光微笑:“虽然这话大概不是绵星的本意。” 萩原研二托着腮:“但怎么说呢。” “呵,”松田阵平微抬头,卷翘的碎发下露出一双锐利的黑眸,“的的确确是被挑衅到了啊。” “没错。”降谷零严肃认真地附和道。 “不过绵星应该是有剑道基础在身上的。”伊达航不愧是班长,此刻也能忽略旁边快要燃起来的氛围,一本正经地道。 “班长看出来了啊,”樱井理莎挑挑眉,坐正身体给好奇的几人科普道,“因为老是输,所以我偷偷去查了才知道,绮月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全国剑道大赛的关西区女子组冠军,听说还接受过高人指点。” 绮月终于被批准下场,刚走过来就听见理莎的话,顿时弹过去一个脑瓜崩,“又在说什么呢。” “嘿嘿。”樱井理莎不在意地摸摸脑门,凑过来光明正大地问,“对了,那位高人是谁啊?” “你这都是从哪儿查到的……” “问了几个朋友,很简单的事啦。” 绮月暗自叹了口气,再一次对这位女警的社交八卦能力表示叹为观止,还好她在学校的经历都是清白的。 “高中时候偶然认识的一位长辈,是位剑道高手。不过比起剑道,她更出名的应该是歌牌。”绮月擦了擦汗,不禁露出一个回忆的柔软笑容,“嘛,毕竟是前歌牌皇后。至于现在吗?是一个普通的贤妻良母——她自己说的。” “我也很久不联系了。”自从知道对方婚后姓服部之后,绮月在心里默默补充。 最开始不知道也就算了,后来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她是失心疯了会跟一位警方高层家属走得那么近,当组织的眼线是白铺设的吗? “不提那些。”松田阵平打断她们的聊天,一把抓起面罩,从身体到眼神都露出跃跃欲试,“绵星,跟我去找鬼佬,我们来一场!” “拒绝。”绮月果断道。 “哈?为什么!” “我累了。” “开什么玩笑?你分明还有余力!” “那也不跟大猩猩打。” “大猩猩???你说谁?” “谁应谁就是。” 听到身边的细微动静,诸伏景光歪头看向幼驯染,猫眼里闪过了然,“zero也想跟绵星对抗一场吗?” “啊,被你看出来了。”降谷零活动着手腕,笑道,“我觉得教官说得有道理,万一以后碰到的女嫌疑人就像绵星那样强呢?总是要练习练习的吧。” “什么像我?不要乱说话!”绮月耳尖地捕捉到什么“嫌疑人”“绵星”的字眼,立马看过来,义正言辞地道,“我说了,我不跟大猩猩打!” 降谷零:“……”原来说的不止松田吗? “所以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大猩猩?”他忍不住问。 绮月指指他,又指指松田阵平,“怪力。” “要是伊达班长那种体格也就算了,”绮月真实疑惑,“你们这样的体型怎么会有那样的力量?” “……就因为这个?”降谷零无语,“你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没有直接关系吗?” “知道,但不妨碍我疑惑。”绮月理直气壮。 就是说啊,她最开始见到波本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咳,小黑脸,甚至偷偷问过和他走得很近的贝尔摩德那是不是她的情人,结果就被贝尔摩德用长指甲戳额头了—— “虽然bourbon那张面皮是长得不错,但你可不要小看他。小心他的honeytrap,要是被他用在你身上,你这只小狐狸保不准就被他剥皮抽筋,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美艳的女明星似笑非笑得如此说道。 听人劝吃饱饭,于是打那之后她就绕着波本走。 结果这条小命最后是被他的好基友、好幼驯染一枪崩了,呵。 绮月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反正我就是不跟你打!诸伏也不行!”万一她对着苏格兰这张脸打出真火怎么办?她怎么解释! 降谷零秒变豆豆眼:“……”他能说她无理取闹吗? “欸?”诸伏景光微微睁大了猫眼,有些哭笑不得,“还有我的事?这是在迁怒我吗?” “等等,hiro,你这个意思是我惹到她的吗?” “不是吗zero?” “不是啊!我没有!” “所以果然都是这个金发混蛋的原因吧!” “怎么哪都有你卷毛混蛋!再说她拒绝(跟)你(打)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好听人说话啊!” “那她为什么拒绝(跟)我(打)!” “你问她啊大猩猩!” “大猩猩说谁呢?!” 结果最后绮月这个挑事的啥事没有,金发混蛋和卷毛混蛋反而吵了起来。 感觉话题走向越来越幼稚,伊达航出手强势镇压两人:“别闹了,你们俩,一一跟我去场上对抗!” 于是绮月慢悠悠地喝着水,看伊达班长先拎走了松田阵平。 感受到另一人的灼热目光,绮月若无其事地回看过去,“看我做什么?” 见她跟没事人一样,漂亮的茶红色双眸里全然无辜,降谷零顿时噎住了,只能别开头,兀自咕哝着“无理取闹”“狡猾的女人”“装模作样”。 绮月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是在控诉她,嘴角悄悄闪过一丝笑意。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纹身I/较真 场上的对抗很激烈,结束得也很快,松田阵平擅长用拳头,现在手里多了根木棒,又是跟拥有强势力量但不失灵活的伊达航比,终究是落了下乘。 而鬼塚教官对男警们就没有刚才那么温柔了,俨然把伊达航当成了守擂者,让刚才没跟绮月对打的男生们挨个上去挨揍……对抗。 萩原研二比降谷零还要早得被叫上去,下来后就跟幼驯染一起愤愤不平。 “可恶,如果是平时打架的话,我一定不会输!” “如果是讨女孩子欢心和驾驶技术上的话,我也一定不会输!” 当降谷零被叫上去之后,俩人又话锋一转,开始打赌。 “我用一个蜜瓜包赌班长嬴!” “那我赌金发!两个炒面面包!” 樱井理莎表示她不想跟幼稚的大男孩们说话了,改为拉着诸伏景光和绮月聊天。 绮月当然不会说自己刚才暗自加入了萩原和松田,并用三个炒面面包赌伊达航嬴,此时一边看着场上,一边半心半意地听着理莎的话。 “想去兜风?”她想了想,“虽然规定警校生在校期间不能驾驶车辆……但摩托车应该可以吧?” “不,”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笑,温和地纠正道,“摩托车也属于机动车啊。” “哦,”然而绮月不以为意,眨眨眼,“那就不让教官知道好了。” ”哈哈我看可以!“樱井理莎赞同道。 诸伏景光满心无奈,两位女警平日里在同学们口中的评价都是优秀自律、可爱漂亮,同时也是鬼塚教官眼中令人放心、从不惹事的好学生,但相处这些时日他也看出来了,她们才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呢。 然后黑发猫眼青年很自然地加入了话题,并问:“所以,哪来的摩托车?” ——只能说,能玩在一起的,身上果然都有共通处。 绮月也将注意力完全从场上对抗中拉了过来,带着点兴奋道:“我入学前就将自己的摩托车寄放在附近的摩托车店了,还一直没去看呢。等休息日,理莎,带你去兜风!” “好!”理莎也很高兴,但转念一想,“不行,这个休息日我们说好去联谊的,时间不太够吧?” “在市区转一圈时间倒是够,就是跑不快。”绮月叹了口气,限速啊!飙车党の恨!没有之一! “这个休息日不行就下个呗,”诸伏景光好笑道,“看出这一个多月是把你们给闷坏了。” 入校后的一到两个月警校生是不允许外出和外宿的,也就是最近大家表现好,教官们才提前放开了限制。 “我和小阵平刚才还在想去哪儿转转,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摩托车店?”萩原研二探出头来,加入话题,“虽然晚上不能骑,但可以看看。” 绮月心动一秒,摇摇头,“不能骑看了更心痒,我就不去了,理莎呢?” “我今晚约了别的班的女警,不好意思啊萩原。” “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萩原研二笑着摆摆手,又问诸伏景光。 “好啊,我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吧。” “那你们去的话,顺便帮我看一眼摩托车吧。”绮月拜托道,“之前没去过这家摩托车店,也不知道他们给护理得怎么样。” 萩原研二爽快地应了,还道:“有小阵平这个专家在,什么问题都逃不过他的眼,放心好了。” “别擅自替我决定啊hagi。”松田阵平没什么劲儿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回忆说,“不过说起摩托车店,之前我在店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身上还有纹身,看着很凶的样子。” 绮月努力回想:“你说那个店员?虽然后脖子上纹了个蝎子的图案,但人不凶啊。” 两个陷入记忆中的人没注意一旁黑发猫眼青年的怔愣。 “不是店员,”松田阵平摆摆手,“应该是客人或者附近的住户,纹身在肩膀上,图案是个带底座的杯子……是叫高脚杯吧?” 话音刚落,诸伏景光瞳孔骤缩,控制不住地扑上前,一把揪起松田的前襟急问:“在哪儿?那人是谁!叫什么?他住在哪儿?!” “哈?这我哪知道啊!” “诸伏?”萩原研二忙上前阻拦,视线触及到黑发猫眼青年脸上不同于往日温柔的愤怒、恐惧,不禁一愣,下垂眼中自然流露出疑惑和担忧。 “这是怎么了?”樱井理莎也担心地问。 猫眼青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忙放开手,“抱歉,松田……” 松田阵平莫名被揪住当然是不爽,但见诸伏景光的难看神色,他没计较,反而说:“你很在意的话,今晚我们去问问好了。” “那个,”绮月在一旁看了全程,虽然很好奇22岁的苏格兰为什么失态,但没有贸然探究,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松田说的那个人可能我也见过,他的纹身也不是高脚杯,是一个奖杯。” 诸伏景光立马回过头问,眼中藏着一丝急切,“绵星也知道?” “去寄存摩托车的时候有碰到,跟店员挺熟的样子。” 松田阵平整理衣服的手一顿,黑亮的眼眸看过来,闪烁着疑问和锐利:“刚才我就想问了,绵星,那个店员的纹身在后颈上,以你的身高,你是怎么看到的?” “是哎,”萩原研二心知就算现在问诸伏他也不会说,索性先放下这事,转而好奇地问绮月,“明明我和小阵平去了那么多次都没注意过,每次去店员都待在柜台后面,还喜欢反戴着帽子,这个季节,他又穿着外套……”怎么想都没法从正常角度看到纹身。 被三个敏锐精悍的男人一起盯着,压力突然倍增,绮月下意识地挺直腰身,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警校生,只能略显僵硬地避开他们的视线,生硬地怼回去:“就是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小绵星,你这个遮掩的态度……”萩原研二无奈地道。 “明显有问题。”松田阵平眯了眯眼。 “要是绵星你还知道些什么,”最后是诸伏景光,圆润上挑的猫眼里是恳切的请求,“请你告诉我好吗?这对我很重要。” 面对这样的苏格兰压力更大好吗?! 绮月张了张嘴,不禁放缓语气道:“我没有隐瞒什么,我就是碰巧看到了而已,真的。” 三个人半信半疑。 反倒是樱井理莎想到什么,一拳砸在手心,神色恍然,“啊!摩托车店!” “樱井知道?” 樱井理莎看了眼长卷发少女,对方无力地摆摆手,于是她就直言道:“我在绮月的房间见过摩托车店的名片,当时没觉得有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上面除了店里的座机号,还有一串私人号码……” 听到这儿,三个心智聪颖的警校生已经了然。 “明白,你被近距离勾搭了。”卷毛青年无聊地点点头,知道真相后,眼中顿时失去了兴趣的光芒。 萩原研二扶额,“小阵平……” “你这糟糕的国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绮月吐槽,“不,还是不要诋毁体育老师了。” “抱歉绵星,我们不该问。”诸伏景光彻底冷静了下来,颇感歉意,这已经算是女生的隐私了,也难怪绵星刚才不好说,这让她怎么说?都是他心绪不定,竟然为难了对方。 “没事啦,别在意。” 她也并不是什么纯洁小白花,这要是换作组织里的人,绮月完全能毫无顾忌得将这种事拿出来说,但一想到身处警校,再面对这些警校生……就莫名说不出口,很别扭。 不过现在都知道了,绮月也无所谓了:“他说要给我打折,嗯……反正我也只付了定金,要是今晚你们去看了,车没什么问题,就帮我把尾款付了吧,钱我给你们。” “没问题,”虽然萩原研二自己经常搭讪女生,但都是你情我愿,见绮月似乎很抵触这种热情,他自然不会去调侃什么,反而将事情都揽了过来,俏皮道,“我们再去打打价,钱的话等回来你再给吧。” 绮月失笑:“谢了。” “嘭——” 几人说完这个话题,场上的对抗也结束了。 “不是吧?零他输了???”松田阵平不敢置信,“班长的膝盖早在他跟我对抗的时候就受伤了,这都能输?!” 伊达航也在毫不留情地训责降谷零:“为什么不攻击我的膝盖?为什么犹豫了?如果我是犯罪嫌疑人,你现在还能站得起来?!” “对付犯人,决定不能心慈手软,要是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如果不够强的话……” 高大健壮的青年眼神微微放空,像是想到什么,猛得一握拳,“就会变成我父亲那样。只有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才能真正地贯彻正义。” 明眼人都看出伊达航情绪不对,他甚至没管降谷零的反应就下场了。 场下的几人一时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绮月喃喃道,“虽然班长的话绝对了点,但也没什么错。” 不管是正义还是非正义,只有足够强大才不会被命运轻易灭亡,这个道理,她已经用生命鉴证了。 “是这样吗……”樱井理莎听得有些迷糊,她总觉得哪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想起上一世的事就心烦,绮月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在身后,摆烂道:“话说,既要彻底地压制对方,还不让对方受重伤……那下药?哎呀,当警察也太难了,有这么多限制!” “是吧是吧!” “等等,这什么危险发言啊小绵星!还有小阵平,不要乱附和啊!” “下药什么的,作为普通人危急时的自保手段还可以。” 绮月闻声抬头。 降谷零一手抱着面罩头盔,一手扯掉头上的包巾,正微微低头看着她,汗湿的浅金色发丝凌乱地散开,贴在皮肤上,露出毫无遮挡的深邃眉眼。 他不知何时下得场,正好经过她身前。 伊达班长的话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又或者,这个优等生已经在短时间内就调整好了心态,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停住了脚步,紫灰色的眼眸望过来,异常认真严谨地纠正她。 “但作为警察,不可以说这种话。” “……真较真啊,警察先生。” 绮月挡着眼无奈地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玩笑I/保护 绮月本来没打算晚上出门的,但翻翻钱包,发现不够支付摩托车护养的那笔尾款,于是临时决定去提钱。 虽说晚几天把钱给萩原他也不会在意,但绮月并不喜欢拖欠别人,好在警校附近的便利店有取款机。 另一边,降谷零出门买牙膏,在校门口碰到明显有心事的伊达航,二人聊着伊达父亲的往事结伴去便利店。 双方正好在店内碰个正着。 “好巧,绵星,”伊达航招呼道,“你也来买东西吗?” “啊不,我来提钱。”绮月晃晃手里的银行卡,将摩托车的事告诉给不知情的二人,当然,是删减版的。 “hiro是说要跟松田、萩原去摩托车店。”降谷零拿起一只牙膏查看成分表,随口聊道,“原来你还有辆摩托车吗?” “很惊讶吗?”绮月将钱放好,想着她的牙膏也要见底了,便走到货架边一起看。 “这个,”她指着降谷零手里那支,“味道很刺激。” “你用过?” “理莎用,每次用都要辣出眼泪。”说到这儿,绮月顿了一下,改口道,“但没别的毛病,你可以试试。” 降谷零侧目,睨着坏心眼的女生,“这么简单的陷阱你当我听不出来?” “啊,听出来了啊。” 说着惊讶的话,对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就是一时兴起挖了个坑,不成功也无妨,让降谷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又气又想笑。 然后就见绵星绮月又若无其事地拿了两支一样的牙膏,递给他一支,“我要选这款,你可以试试。” 降谷零:“……” 绮月递完就溜,想到刚才金发青年狐疑地接过牙膏,不想相信但又觉得“她总不会坑她自己吧”,那一副纠结的模样,笑声差点没憋住。 而降谷零在她转身就走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不管他最后要不要这支牙膏,她挖的坑他都跳进去了,属实是坑外有坑。 真是……很气人! “你们俩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围观一切的伊达航挑眉笑道。 “单纯的幼稚园小朋友才不会这么玩连环套的吧。”降谷零咬牙道。 绮月不会低估降谷零的反应速度,所以拿着牙膏就往收银台走,想赶紧离开。 此时收银台处没有顾客,只有一个店员。但就在她刚走到熟食区,没有货架再遮挡视线,让她能够直接透过玻璃门看到店外时,脚步就突兀地停住了。 然后她迅速转身! 降谷零还在跟伊达航讨论要不要买别的东西的时候,就见绵星绮月背着光急步而来。 “怎么回来了?是打算跟我道歉……” “降谷!班长!” 降谷零的调侃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店里的灯很亮,少女走近跟前他才看清她脸上的凝重,便瞬间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和伊达航同时警醒起来。 “绵星,怎么了?” “情……” 情况有些不对。 绮月刚张开嘴,声音就被“砰!”的一声枪响遮盖了过去。 已经有警惕心的降谷零下意识地将人拉到身后,伊达航也同时上前一步,身体作出了防御姿势。 绮月反倒愣了一下,被护在二人身后沉默了半晌,才干巴巴开口:“……就是这样。” 虽然也不用她解释了。 闯进店里的匪徒有两名,均持枪,态度很嚣张,虽然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但并没有完全遮盖面容和特征,这对人质来说不是个好信号。 要么是他们粗心大意,要么…… 绮月心底一沉,还有些好笑,她好歹是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的一员,现在却被两个普通的劫匪堵在店里,要是让琴酒知道了,她又得被训练得半死不活。 匪徒把店里的人都集中到一起后,让他们坐在地上,然后收缴手机。 “手机!别磨磨蹭蹭的!” “……没带。” “哈?!” 眼看着枪口要顶脑门了,降谷零和伊达航也紧张地盯着她,绮月撇嘴,伸出双手给他们看。 “我只带了钱包,没带手机。” 今天是临时出来提钱,绮月穿得很随意,现在晚上的天气还有些凉,大家的常规搭配是短袖体恤或衬衫+外套或风衣,她就直接穿了一件针织裙,长度在膝盖以下,侧边有高过膝盖的开叉,嗯——没有口袋。 那个匪徒让她站起来转一圈看看,倒是也信了,嘟囔了一句“现在出门还有不拿手机的”,然后把她钱包收走了。 等匪徒离开人质区后,降谷零悄声问她:“你真没拿手机吗?” 绮月无语:“……你觉得我要拿了能藏在哪儿?”真把我当特工了? 也是。降谷零摸摸鼻子。 刚才人质被集中的时候,两位男警就有意识得将绮月护在身后,所以她就坐在他俩中间靠后的位置,其余女性和一位带孩子的母亲反倒离他们远了一些。 绮月能理解这样的安排,这是防止等会儿动起手来误伤到弱势群体。 至于她?不好意思,对比降谷零和伊达航她是弱势群体,对比其他民众那就不是了。 绮月将两位男警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也不知道该不该笑着感谢他们的信任。 “降谷,只有两个人,我们一人一个,可以解决,绵星可以帮忙保护其他人质。”伊达航微微侧身,轻声对降谷零说着自己的计划,两人的目光分别紧紧跟随着两个匪徒。 绮月也听到了,但她不同意:“不行,我刚才看到外面停了一辆车,不知道还有没有……”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森冷声音在三人上方响起。 三人同时抬头,刚认出这竟然是便利店的店员,“嘭!”甚至来不及反应,离店员最近的伊达航就吃了一击! 枪托重重地砸下来,伊达航凭借身体反应避了一下,这才没有直接被砸到头,但颧骨立马就破皮红肿了起来。 “老实点!小心要你们的命!” 降谷零赶紧将人扶起来,绮月去检查伤势,明白对方那一击根本没留手,要是砸到后脑,少说也是脑震荡,甚至可能更严重,她当即就冷了脸,看了那店员一眼。 “哈?你那是什么眼神?”店员掂了掂手里的枪,拿枪口晃荡着对着少女,威胁意味十足。 然而少女看着枪口依旧没什么反应,与后面那些惊慌恐惧的人质完全不同,漂亮浓艳的脸上不说害怕,甚至更冷淡了一些,两颗红色的眼珠盯得人心慌。 绮月确实有些被激怒了,她方才分明看到劫匪已经拿走了收银机里的钱,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离开。 因为穿着裙子,所以只能跪坐在地上,冷气从紧贴地板的小腿处往上爬,腰部已经冻麻木了,又不能大幅度活动,现在半个身体都僵了,这让她心情很不好。 更重要的是……这种近距离被枪威胁,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真的太讨厌、太讨厌了。 被激起的强烈的不安全感,就像是长指甲在黑板上抓挠出的刺耳声音,让人耳鸣头痛,多忍一秒都是煎熬。 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随便用什么办法都好。 黑色的情绪像沼泽地的泡沫反复涌现,“管那么多做什么”“人质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干过的坏事还少吗”“现在又在矫情什么”“谁敢拿枪指着我就该去死啊”……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催眠一样在心底游荡,不停地催促着她。 她好想不管不顾直接动手,把这晃荡的枪口塞进这畜牲的嘴里! 绮月忍得手指都在发颤,面上却冷然一片,茶红色的双眸像两块冻结的寒冰,底下却翻涌着血色的岩浆。 眼看着店员恼羞成怒要伸手抓她,她甚至还有些期待……只要匪徒先动手,那她就可以不用顾及了吧?可以动手了吧?她觉得下一秒她就可以徒手拧断他的脖子! 绮月紧紧攥着手指,手背青筋暴起,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此时,她紧绷的身体陡然被一股大力扯动—— “别碰她!” 同时响起的还有降谷零隐含怒气的声音。 “唔!”黑色粘稠的思绪被这一出打散,脑海中游荡的声音戛然而止,绮月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就陷入了茫然。 ……他在干什么? 绮月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一下到底动了没有,就被身上加固的力道摁得差点窒息。 这用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半个上身都侧倾着,后脑和肋骨被箍得有些发疼,被迫埋进他怀里。 眼前一片黑暗,但衣物的触感清晰可明,她记得今天降谷零穿了件休闲西装,现在压得她腮疼的,大概就是较硬的前襟。 还有点闷…… 整张脸被摁进了青年的胸膛,干燥暖热的气息瞬间充斥着口鼻,隔绝了视线和氧气,也隔绝了那股让她不安的被威胁感。 ……但真的好疼啊,降谷……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怪力吗?! 然而绮月不敢吱声。 绮月只敢在心里偷偷抱头大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气怒I/疯狂 “不要碰她……” 绮月听见降谷零在说话。 被摁得太严实,她睁不太开眼,在看不见人的情况下,声音里隐藏的情绪反而更能分辨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绮月仿佛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像是在隐晦的咬牙切齿。 脸下的胸膛又深又慢地起伏了几下,是青年在极力忍耐着,大手穿过黑色长发按着绮月的后脑,将她死死摁在怀里,不让她的表情露出分毫,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低声下气。 “她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做不出反应……不是故意的。” “哼!原来是对狗男女……管好你的女人!再敢不老实就杀了你们!”大概是青年的示弱很成功,绮月在黑暗中听那店员耀武扬威骂了几句,就在同伙的呼叫下离开了。 推测周围暂时安全,她试着动了下身体,这下没被制住。 “你不如直接说我面瘫好了……”终于得见光明,绮月眨眨眼适应明亮的光线,呼吸着新鲜空气,小声吐槽着。 结果她一抬头就对上降谷零的眼睛。 背着光,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里全是沉压压的怒气,将眸色都压得加深,变得晦暗莫名,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很可怕,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马将她封嘴、打晕,砌进水泥墙。 令人一秒幻视波本。 绮月后面的话顿时吞了回去,从他身上起来,不敢看他难看的脸色,识相地改口,蔫头耷脑地道歉:“对不起,一下子没控制住……” 少女低着头,侧脸和鼻头还带着被他压出的红印,看着又可怜又乖巧,真是一点都找不出刚才那副冰冷挑衅的样子。 降谷零更气了,闭闭眼,压下心头作祟的愤怒和后怕,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道气音:“结束了再跟你算账。” 绮月呐呐不敢出声,心想,好的,结束我就跑。 然而当前还是要解决掉劫匪的事。 就在绮月和降谷零道歉的时候,店里又进来了几个人,大大咧咧得像是客人,实际却是毫不做伪装的匪徒同伙。 绮月想交流,但现在匪徒把他们看得紧了,说时间长了就会被发现,她忽然想到她和降谷零刚才被误会的“狗男女关系”,趁此刻他俩挨的距离比较近,干脆直接握住了身边青年的手。 降谷零正在警惕周围,被人突然一碰,身体骤然紧绷,猛地看向身边的绵星绮月。 迎着他惊疑不定的目光,对方冲他眨眨眼,在他掌心轻轻敲动了几下手指。 大概是学医后的习惯,绵星的指甲留得很短,敲动时敏掌心直接的感触是其微凉柔软的指腹,像是猫咪收起利爪只用爪垫轻碰的感觉,痒得降谷零也冷不丁手指一颤,本来不敏感的手心也被碰敏感了,连头皮都开始发麻,比刚才抱住她还要浑身不自在。 但他很快就从掌心被敲打的频率中反应过来,绵星绮月是在用这种方式传达消息,心下松口气的同时,又对这种被对方牵引情绪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爽。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握紧手心里的手,在伊达班长古怪的视线中,用同样的方式交流回去。 等会儿还得跟班长解释一下才好……降谷零无奈地想。 绮月:我之前看到外面有辆小货车,不知道这里一共多少劫匪。这是之前她被那个店员匪徒打断的话。 降谷零:这些人到现在还没走,应该不是单单为了收银机里的那点钱。 绮月想了想:取款机? 降谷零:我猜是。 确实,不管怎么想,一伙匪徒大张旗鼓拿着枪闯进来,就为了便利店那点营业额,着实有点小题大做,但如果目标是取款机的话,那倒是说得通了。 不,与其说是取款机,不如说是…… 绮月:银行运钞车。 降谷零:银行运钞车。 两人的结论一致,但能做的却很少。 相反,匪徒人一多,能做的动作就多了,他们分出两个人开始给人质一一绑手、封嘴。 胶布的味道很难闻,绮月屏息等着它贴上来,这时就听到那名匪徒老大问话:“这个钱包是谁的?” “嗯?”收走绮月钱包的匪徒指指她,“那个女人的,怎么了?” 匪徒老大看了眼绮月,示意同伙先不封嘴,然后抽出钱包里的银行卡,笑得很灿烂地问她:“密码是多少?” 绮月:“……” 她想,她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了。 绮月抽抽嘴角:“189154。”身边的金发青年看了她一眼。 “很好。”匪徒老大一挥手,封嘴胶布虽迟但到。 然而还没等绮月他们被关进储藏室,取款机那边突然爆出一句粗口:“妈的!头儿,这娘们卡里竟然有五百万!” 绮月:“???” 什么五百万?! 瞬间,全场的目光,不管是匪徒的还是人质的,全都望了过来,包括降谷零和伊达航。 绮月竟然在此刻神奇地看懂了他俩的意思:怪不得上次说可以包联谊的酒水钱/合着“使劲花”是花不完的意思。 绮月:“…………” 但她之前说这话的时候卡里可没有五百万啊!朗姆那个狗逼玩意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多任务经费! 等等,这么一说……她好像知道这钱哪来的了。 绮月正想着,匪徒老大亲自走过来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疼得她一抽气。 “这位小姐,”匪徒老大笑眯眯地看着她,硕大的墨镜都挡不住他眼里冒出来的绿光,“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不等绮月回答,其他匪徒忍不住了。 “头儿,不如我们直接绑走她索要赎金算了,这不比抢运钞车简单!” “是啊是啊!” “或者我们两个都干!挣两票钱!” “这个好!老大——” “闭嘴!”匪徒老大皱眉呵斥手下,却对他们说出了真实的抢劫意图这一点并不在意。 在场的三位警校生同时警觉:他们果然是没打算放走一个人质,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连伪装都不尽心。 匪徒老大又笑眯眯地看过来,“这位大小姐?”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你可不要说谎哦。”匪徒老大这么说着,另一边的同伙配合着将枪口指了过来,店员则端着另一支枪指着降谷零,看来“狗男女关系”深入他心。 降谷零和伊达航都看向绵星绮月,眼神中还带着希望她答应匪徒的意思,起码这样,她的安全就暂时不用担心了。 但绮月没有回看他们一眼,甚至建议这些匪徒:“你们想索要赎金不如直接问警察要。”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家人,”绵星绮月平静地道,“你们找不到可以勒索的人。” 降谷零皱紧了眉,浅金色碎发遮挡下的瞳孔微微缩动,既为这话背后的意思和绵星平淡的语气感到胸闷,又担心她会激怒匪徒。 而匪徒们也立刻换了脸色,刚才的贪婪和喜悦有多少,现在失望就变成了多少恶意。 “什么嘛,原来是个孤儿!”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有这五百万也不错啊!” “是啊是啊,这可是送上门的福利呢,不要白不要哈哈哈哈哈!” “喂喂喂,搞不好这是人家仅剩的遗产哎,你们不留点给人家吗?” “那你干脆把她也带走好了,你养着她嘻嘻嘻!” “不要!我干嘛要个废物!她一看就不会伺候人!有大把的钱我找小姐就好了啊。” “但一般小姐没她漂亮啊!” “说的也是啊,哈哈哈哈哈!” 肆意嘲笑的声音极其刺耳,充满了恶意和轻蔑,不堪入耳,降谷零深深呼吸着,他同样听到了伊达班长沉重的呼吸音,显然也被气得不轻,但愤怒在此刻毫无作用,还会影响理智思考。 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他强压着喷涌的愤怒,保持冷静偏头去看少女,试图用眼神安抚对方的情绪,脑中不断思考着该怎么保障她和其他人质的安全。 然而降谷零转过头去却惊愕而茫然地发现……绵星绮月竟然,在笑? 一晚上惊心动魄,少女丝毫没有憔悴感,黑色长卷发有些乱糟糟地披散在肩背上,也难遮掩她的姣好容貌。也不怪匪徒们会觉得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褪去警校制服的她看不出哪有攻击性,完全就像一个纤细的、美丽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可就在降谷零的眼下,就是这样的“美丽柔弱”,却可以在枪口下冷着一张脸,无声地挑衅匪徒,还总是在危险中,暴露出她刀尖上舞蹈的疯狂—— 就像现在,明明对于劫匪们来说,无法作为绑架目标的她,一下子就失去了重要性,变得像其他人质一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她偏偏还要去刺激这些失望下态度骤变的凶徒。 “你们可以尽可能多得提走卡里的钱。” 在降谷零瞪大的眼中,少女挑挑眉,肆意地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说不定会有惊喜哦。”她说。 “……”试图保持冷静的警校第一觉得自己的血压要上来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求救I/单身 “哈哈哈这五百万全提出来确实是好大的惊喜啊!” “赶紧吧,五百万提出来要不少时间呢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无法勒索,绮月对匪徒们就失去了价值,她的话也没被轻蔑她的匪徒放在心上,重新贴上封嘴胶布后,就把她连同其他人质全部被关进了储藏室。 降谷零看着身边的少女,慢慢松出半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绵星绮月不断积攒的怒火。 呼……冷静,等结束后再一起跟她算账! 降谷零狠狠地想着,拆了伊达航的鞋带,利用鞋带和绑手扎带的摩擦产生的热量,磨断了伊达航的扎带,成功解放了一双手。 只要有一个人能活动,后面的就好办了。 伊达航去解绑其他人质,降谷零来到绮月这里,轻轻撕开她嘴上的胶布。 短时间内粘撕两次,绮月感觉自己的嘴皮都要破了,她微微侧身露出被绑在身后的手,方便降谷零继续。 结果对方却停住了。 绮月:“?” 绮月看金发青年半天没动作,忍不住催他:“解开啊。” 降谷零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好几秒,这才给她松绑。 绮月被看得莫名其妙,心想,总不至于是认为她太能惹事儿,觉得不如直接绑着她好吧……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闭嘴。”降谷零自己都觉得刚才的想法很突兀,此刻被说中心思,没好气地瞪了过来,“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被数落的人一把别过脑袋,起身绕过他,凑到储藏室门口那里检查门锁。 见她又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降谷零的火气差点压不住,他脱了外套扔过去,凶巴巴地训斥她:“手无寸铁就去挑衅凶徒,警校教给你的就是这些吗?” 绮月从头上揪下尤带体温的外套,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挑衅,真的。那个店员,我都没说话,是他自己突然就生气了。” 降谷零直接被气笑了。 是,她没说话,但她那眼神、神态,比说话更充满挑衅意味啊! “好了好了,”伊达航站在两人之间做和事佬,“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解救人质,你们俩的事,等解决完之后再吵。”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不冷静,对伊达航说出自己和绵星的推测:“这伙劫匪应该是想趁取款机补钱的时候,抢劫银行运钞车。” 绮月补充道:“虽然银行不会对外公开补钱时间,但只要这伙劫匪有足够的耐心,完全可以根据取款机过往存取款的监控画面,估算出机器里大概的剩余金额,从而推算出补款时间。” “原来如此,”伊达航思索道,“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长期看到店里的监控,难怪店员也是同伙。” “有绵星那五百万,估计运钞车很快就能出发。”降谷零说到这儿,又瞪了眼少女。 绮月默默望天。 那张银行卡里的钱是她的生活费和任务经费,五百万,能给她打这么多钱的人实在不多,贝尔摩德在国外,剩下的、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嘛…… * 夜色下,一辆保时捷无声地驶过市区。 车厢内坐着两个穿着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男人,除了香烟的味道,就再无其他声音。 直到某一时刻,安静的氛围被连续打破,只听谁的手机一会儿响一声,一会儿响一声。 司机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咦?不是他的。 副驾座,银色长发的男人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墨绿色眼眸中的冷漠凌冽忽然有了一丝松动,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司机见状分了分神,问道:“大哥,怎么了?” 男人咬着烟没说话,将手机界面反过来给他看。 司机减缓了车速,仔细看去,是财务部发来的某张银行卡的实时信息,他想了想卡号所有人,惊讶道:“dita?大晚上她取了这么多钱?她要买什么吗?” “哼,她可没有带着大额现金随便跑的习惯。” 银发男子碾掉烟蒂,展臂伸向后座,将电脑抽过来,打开敲打了几下。 “vodka,让这个位置附近的人查一下,看发生了什么。” “是,大哥。”司机兼伏特加看了一眼,立马打转向灯,将车停在一处人少的地方,摸出手机开始联系人。 * 此时的便利店储藏室,降谷零已经想到要利用电配箱,通过便利店外的广告灯牌,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 而绮月一边看着,一边计算时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现在琴酒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情况了吧? 她对那个匪徒老大可没说谎,“尽可能多得提走卡里的钱”确实会有惊喜哦。 如果警方不能逮捕这伙匪徒,那就干脆让组织的topkiller给他们了断吧,这种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当然她肯定也逃不了一顿骂…… 咳咳咳,算了算了,那还是别期待琴酒来了。 绮月打了个激灵,将降谷零给的外套穿好,摸黑到他身边,看他操作电配箱,“你确定有用吗?一般人看到闪烁的灯牌也不会想到摩斯密码吧?” “你说得对。但警校离这不算远,也许就有外出的同学经过;或者哪个路过的行人,不必懂摩斯密码,只要能意识到不对去报警,我们就有获救的可能。” 降谷零说着话,手也没停,一遍一遍开关着电闸,他抽空向身后看了一眼,伊达航正在安抚人质。 他声音放得很轻,对绮月道:“我们现在被关在这儿,对方至少五个人、有两支□□,而人质里有老人和小孩,不能硬来,也只能期待外援了。” 绮月知道,那些人质现在情绪尚且安定,是因为他们三个的行动让人质觉得有希望,可如果这种希望变得渺茫或者被打破,那形势就糟糕了,所以不能把实情告诉给人质。 控制灯牌的电闸开关只有拇指大小,还要不停地扳上扳下,时间一长,降谷零的手指肚都被压出了凹陷,不用看也知道红了。 “我来接替你。”绮月上手接过这个工作,对还想说什么的青年道,“你和班长去守着门口。一旦运钞车到达,那些匪徒拿到钱……”就会来解决人质。 降谷零咽下原有的话,改口道:“好。” “再翻翻这个储藏室里有没有水,我怕他们会放火。”绮月随口道。 金发青年明显露出意外的神色,随即点头赞同道:“确实,你考虑得很周全。”说着就去找伊达航分头行动。 周全个屁啊!绮月面无表情地扳着电闸,心想,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什么的……还不都是组织“教育”得好! * 摩托车店。 “欸?!这、这就是绵星的摩托车?” “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摩托车……” “好帅啊!!!小阵平,是哈雷v—rod!” 诸伏景光既惊讶又赞叹,萩原研二既赞叹又惊艳,而松田阵平已经两眼放光,手指发痒。 “呐,hagi,你说我去请求绵星,她会同意我拆吗?” “啊……”萩原研二想了想,老实地道,“其实我也有点儿想拆,要不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去请求小绵星吧。” “萩原,松田,”诸伏景光听得哭笑不得,提醒他们正事,“你们还是先帮绵星检查检查它吧。” “你说得对,诸伏,这么好的车,要‘深入’检查才行。”未来的拆弹专家表示很赞同,并且提起了工具箱,“hagi!我们先拆了再告诉绵星吧!” “同意!” “欸?”诸伏景光慢慢睁大了猫眼,“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先问问绵星比较好吧?” “放心吧,诸伏,”见同伴实在紧张,萩原研二避开幼驯染,悄悄对诸伏景光道,“其实出门前我问过小绵星,她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拆。我们先不告诉小阵平,让他自己回去找绵星吧。”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转而失笑,也就不阻拦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帮绵星“检查”了摩托车,心满意足,然后靠指出的一些护养小毛病,成功在尾款打折的基础上又减了零头。 “我说你们啊,到底跟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摩托车店员不死心地问。 看出他的不死心,半长发的青年眨了眨左眼,微一侧头,下垂的桃花眼便流露出多情的味道。 “目前是一起生活的关系哦。”他拖着绵长的尾音故意说道。 另一边的卷毛青年正沉浸在机械的世界里,想着要回校以后磨一磨绵星,让她把车借他开开,听到幼驯染的话,脑中自动代入等式【一起上课训练,还都吃住在警校=一起生活】,hagi的话没问题,于是带着一身机油味,也很随意地点头,“没错。” 只有黑发猫眼青年把上下文过了遍脑子,迟疑地不作声。 然而店员把他当成了默认,直接震惊当场,“什么?!”整个人的虚影石化裂开,“已经不是单身……而且还是三、三……” “不哦,”萩原研二认真纠正道,“她还是单身。” 但没想到店员不仅没有撇清误会,反而更加深了,整个人陷入混乱,喃喃着:“也是……三个人……这没法给你们身份……美丽的女人果然都是有毒的!” 三个警校生:“……” “啧,”松田阵平不耐烦地敲敲柜台,“别想了,那女人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的。我问你,你这里是不是经常来一位胳膊上有纹身的男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贴耳I/撬锁 十分钟后,三人走出摩托车店。 “他是故意的吧!”松田阵平愤愤地道,“他都能上班时间搭讪女人,给人家塞私人电话,竟然还坚持什么‘不能私自透露顾客信息’……他就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的!” “别气了,松田,”诸伏景光温声劝他,“没关系的,我改天再来问好了。今天谢谢你们带我来。” 萩原研二拍拍幼驯染的肩膀安抚他,又对诸伏景光道,“小事而已,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黑发青年弯弯眉眼,笑着答应:“啊,会的。” 萩原研二顺势转开了话题,但心里并没有相信诸伏景光。虽然他们这个同期平日里看着脾气很好,又温柔又冷静,但骨子里的倔劲一点不比他的金发幼驯染少,入校以来就在偷偷调查着什么,这一点包括班长、小阵平在内都知道。 但既然诸伏景光不愿意说,小降谷又说多给小诸伏一些时间,那作为朋友他也不好追问,只希望他是真的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别隐瞒他们…… 三人聊着天向学校方向走去,却在经过罗森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 绮月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继续一丝不苟地扳电闸。 她不知道已经重复发了多少遍,脑海中不停循环播放着“sos”,快要吐了。 直到伊达航给大家发完水之后过来接替她,这才把绮月解放出来。 “现在外面没动静,你去歇一会儿,绵星。” “好的,班长。” 她刚搓了搓发麻发烫的手指,身边就递过来一瓶水,还贴心地把瓶盖拧开了。 “喝吗?” “喝,”绮月接过来,“谢谢。” 接递间,降谷零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像是被雪花碰了一下似的,他顿时改口道:“抿两口就行了,等出去再喝。” “嗯。”绮月也没拒绝。 霓虹跟西方国家一样,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在外面想喝点热的,就只有买牛奶、红豆汤这种可加热饮品,显然储藏室是没有的,不仅没有,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储藏室要比外面阴冷很多,连带着水也很凉,在此刻不适合过多饮用。 瓶盖还在降谷零手里,绮月喝完水一时也没多想,就又把矿泉水瓶递回去。 但是见金发青年很自然地接过去,拧上瓶盖,然后直接把水拿在手里……绮月后知后觉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对方问。 “啊,没事。”绮月摇摇头,晃去心里那丝奇怪,脱下身上的外套,问降谷零,“你穿吗?我要活动活动。” “活动?”降谷零疑惑地接过衣服。 “运钞车应该要到了吧?”绮月伸展着僵硬的四肢,不答反问。 降谷零看了眼腕表,“时间上看,是差不多了。” “匪徒有五个人,但只有两支枪;而银行运钞的安保人员理应是两到三人一组,均配有武器……”绮月看看降谷零和伊达航,说着自己的计划,眼里愈发明亮,“我们有三个人,配合安保人员,只要控制住拿枪的,剩下的都好解决。” “至于人质,”她示意二人看这个储藏室,“现在它是困住我们的,但等我们出去把门一关,人质在这里反而能避免伤害。” 伊达航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你说的计划可行,”降谷零指了指面前这道锁住的门,“但问题是怎么打开它?” 绮月在储藏室废弃的货架边摸索了一会儿,拿着两根铁丝回来,“撬锁吧。” 降谷零&伊达航:“???” “等等,绵星,你会撬锁?”伊达航忍不住问。 降谷零也问:“你刚才怎么不说?” 少女用茶红色的眼眸无辜地看着他们:“你们也没问啊。” 二人:“……” “开玩笑。”绮月走到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小声解释道,“刚才是没法撬,如果没有运钞车吸引劫匪的注意,万一撬锁的动静被他们发现了,那不是我刚把门打开咱们就得玩完?” “也是。”降谷零点头认可了这个理由,随后话锋一转,“所以你还没说呢,怎么学会撬锁的?” 绮月:“……” 绮月低头拧着铁丝,吭哧道:“做警察的,多项技能怎么了?松田和萩原肯定也会。” “不,这可不是警察必备的技能。”伊达航吐槽道,“那俩是从小拆东西拆出经验了,你也是?” “嘘,有动静。” 降谷零侧目:“你别转移话题。” “我说真的,”绮月侧耳贴在门上,全副心神都在门外,闻言连看都没看,往后一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就一把将人拉过来,“你自己听。” 没想到绵星会直接拉他,降谷零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她身上,用手撑了一下门才稳住,但身体却紧挨住了她的身体,胳膊也还被抓在她手里,一时间彼此呼吸可闻。 降谷零瞬间僵住了,动都不敢动,只能贴在门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耳边。 “好像真是,”他迟疑地道,“而且还挺吵。” 伊达航也扒着门边边,“难道劫匪内讧了?” “管他呢,”绮月趁机蹲下,摸索着锁眼,“我撬了啊。” 降谷零和伊达航还在思索现在是不是好时机,只听“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音,锁就开了。 绮月警惕了一会儿,确认没被劫匪发现,这才握住门把手,问身边二人:“准备好了吗?” 降谷零:“准备好了……但你未免也太熟练了些。” 伊达航:“准备好了。等出去后绵星你给我老实交代。” 绮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私刑I/偏心 绮月全当没听见他们的后半句,数了“一二三”将门拧开,整个人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从门缝中滑了出去。 降谷零和伊达航紧随其后,这才发现,他俩竟然让一个女警冲在最前面!都怪绵星那一手太快了,问得又那么自然,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而此时的便利店里也极其热闹。 有正往取款机里放钱的银行运钞员,有正打算从背后解决运钞员的劫匪,还有突然闯入,打断以上两方人马作业的三个年轻人。 “哇哦,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这道具好逼真啊!好像真的枪!呐呐,可以让我们当群演吗?” “你们在拍什么题材的电影啊?你看我这形象怎么样?可以让我当个警察吗?” 三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嘻哈墨镜,打扮潮流的年轻人围着持枪劫匪问个不停,把一伙匪徒都整懵了。 这还不算,他们身后竟然还跟着一群年轻人!都吵着嚷着要“当群演”,瞬间把便利店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绮月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注意,一心只有速战速决,于是一脚踢翻躲在货架后正在打电话的匪徒老大,就又直冲一个持枪劫匪而去! 把认出她来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都吓到了。 他们仨本来的打算是想让警校同学们来帮忙,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制服劫匪,再去解救被困人质。没想到人质是自己的同学不说,居然还自己跑出来了! “所以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松田阵平一拳撩倒面前的匪徒,满脑袋问号。 “撬锁出来的。” 诸伏景光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zero?!你也在这儿?” 金发青年提溜着被绮月踢翻、又被他打晕的匪徒老大,身后,高大健壮的青年左手拿着支枪,右手里也拖着一个匪徒。 “还有伊达班长?”萩原研二好笑道,“原来被困的是你们啊。” “?”绮月一脚踩住持枪劫匪之一,再回头一看,地上已经没有站着的匪徒了,同时她也看清了诸伏等人,“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才看见我们啊。”松田阵平无语地道。 “我们看到灯牌传递的摩斯密码后,就来救你们了。”诸伏景光揶揄地看向幼驯染,“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我们也可以。” “不,帮大忙了,hiro。”降谷零回想这一晚,无力地捂着脸道,“你不知道这女人都干了些什么。” 身穿单薄针织裙的少女迎着大家的视线,疑惑地歪歪脑袋,黑色长卷发散乱在肩上,看着极为乖巧柔弱。 再看她脚下鼻青脸肿的狼狈匪徒。 几个男生:“……” “咳咳,”伊达航转移话题,看向墨镜三人组,好奇地问,“穿成这样是谁的主意?” “不好看吗?”萩原研二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浑然天成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但唯一的异性观众却看着他们又是紫又是粉的花衬衫,还有嘻哈浮夸的墨镜,老实地道:“不看长相的话,像街溜子。” “小绵星……”半长发青年后退半步,夸张地捂着心口,“我伤心了。” “开玩笑的啦,”绮月立马改口,笑着夸赞,“怎么可能不看长相?大家很帅的,真的。” 她看向卷毛青年,“松田意外地适合墨镜呢。” “是吧是吧!”萩原研二兴奋地道,“买墨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戴上墨镜后的小阵平……” 绮月顺口感叹:“真像恶人役啊。” “气场更强了……”萩原研二豆豆眼,“欸?” “噗哈哈哈哈哈哈!” “很合适啊,松田!” “是啊是啊,松田老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卷毛青年的额头当即蹦出一个#号:“喂!你们笑够了啊!” “对了,伊达班长,有件事要告诉你。” 萩原研二正了正脸色,对伊达航述说当年伊达父亲的事。 “原来你当时也在那家便利店。” “是,那天的情景跟今天有些相似,匪徒有同伙,不知道具体人数,而店里有老人、小孩,还有怀孕的母亲,你父亲一个人要保护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只能先拖住劫匪不让他进店……” “他并不是懦弱胆小、贪生怕死,班长,正是因为你父亲怀揣着一颗要保护民众的正义之心,才会弯下膝盖,给劫匪下跪的。” “……” 大家听完这段尘封的往事,不约而同地安静着,给伊达班长平复心情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匪徒艰难地举起手,“这位小、小姐,能不能先、先放开我……” 绮月这才想起脚下还有一个劫匪,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抬脚就将那只手踩下去。 “啊啊啊啊!!!” 尖利的惨叫声响起,男生们下意识地看去。 绵星绮月穿的鞋带着点低跟,就这样碾在匪徒的手背上,再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弯腰拾起地上的枪,体重加持的力量会全都压在鞋跟上,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也能让匪徒疼到失智打滚。 “啊啊啊啊!求、求你!!手手手啊啊啊要碎了!” “绵星,”降谷零走过去轻轻拉住绮月的胳膊,提醒道,“警察快到了。” “知道了。啧,吵死了。”绮月皱起眉,挪开脚,鞋跟冲着匪徒的颈动脉就踢过去,还在惨叫的人立马没了声音。 降谷零心一紧,发现匪徒只是晕过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却又心惊绮月对力道的掌控程度。 他想说这样的做法有些过火,但目光触及少女纤细的身形,又改口:“记得不要在民众面前做这种事。” 绮月缓缓抬眼看向降谷零。 他说:“你是警察,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听。” 青年说得很认真严肃,就是与他一贯的正派作风不太一样……为什么? 绮月试探着问:“我以为,你会认为我这样的行为不该存在。” 降谷零很坦率地点头,道:“严格意义上讲,这伙劫匪还没有对民众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在他们已经失去行动力的情况下,的确不该……”他低头看了眼绮月的鞋,“动用私刑,或者公报私仇。” ”咳,“绮月干咳着,收了收脚,“但是?” “但是在面对有危险可能的时候,比起一些过火的行为,自身安危更重要,尤其在没有武装力量的时候。”降谷零拿过她手里的枪,“比如刚才,如果这个劫匪抬手是要去够枪、或者是去抓你脚踝,情况就不一样了。” “而且……” “而且?”绮月感觉自己像是在挤牙膏一样,在挤降谷零的话,但是因为实在好奇一本正经的警校第一能说出什么话,于是就一句跟着一句地挤。 “而且你是我朋友。” “……嗯?” 金发青年无奈地弯起嘴角,眼神微微避开绮月,似是不好意思,却又坦诚认真道:“遇到这种事,你想发泄情绪也是正常的,因为你是我朋友,又是女孩子,所以我也会有私心……” “偏向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吵架I/气怒 听到这话的少女好像没有反应,静静站着,像一幅画,直到几个呼吸后,才迟慢地眨了下睫毛。 怎么回事,刚才心跳,好像有点儿快? “那,”绮月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谢谢你?” 本来还有点紧张的降谷零一下子失笑:“不客气。” “咳咳!”伊达航使劲咳嗽了两声,提醒二人,“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该把犯人移交了。”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 “哦。”绮月抱着双臂,压根没有身为后辈应该主动的自觉,单单只是移开了脚,顺势一踢,还很有礼貌地说,“请带走吧。” 两位警官抽了抽嘴角,先不说这女生矛盾的言行,这像踢麻袋似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伊达航也有些无语,但当着外人的面自然是要维护本班的女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降谷零将枪交给警察,又问了银行卡和钱的事。 “银行卡等我们核实完就可以拿走,至于里面被提走的钱,等案子结了,会一并返还到银行卡里。” “明白了,谢谢警官。” 降谷零礼貌地道谢,然后眼疾手快地拉住想离开的绵星绮月。 “?”绮月疑惑,“笔录都做完了,还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盯着人看了许久,见她是真疑惑,顿时感叹:“你还真是忘了啊。” “忘了……什么?”绮月茫然地跟他对视,突然间恍悟,“哦!牙膏!对啊,店员都被抓了,现在买东西怎么结账?” 降谷零:“……”对哦,他的牙膏怎么办? 不对!什么牙膏! “我是说‘结束后好好跟你算账’这件事——你还真是忘得很快啊!”降谷零没好气地道,“差点被你带偏了。” 绮月:“……” 可恶!她竟然忘了要逃跑的事!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呢?我都说了我没有挑衅那个店员。” “你是没用语言挑衅,全写在脸上了,要是激怒了匪徒,你想过后果吗?人质怎么办?你怎么办?!” 安全了之后,积压的情绪被绵星一句话引爆,一下子爆发出来,连降谷零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打定主意必须好好纠正绵星绮月错误的做法,于是紧绷着脸不改口,一脸严肃地盯着人。 而绮月也知道自己当时情绪上头,作为一名警察来说很不应该、很不专业,但她能说自己情绪失控吗?能说自己当时想的什么吗?要是被降谷零追问情绪失控的原因呢? 于是只能硬着脖子道:“那能怪我吗?我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而且你当时不是帮我挡住了吗?” 挡住…… 降谷零想起那时情急之下对绵星做出的举动,手指和耳根不禁开始发颤、发热。 想好的措辞也开始变得混乱,但对方没有承认错误还嘴硬,气急下他脱口而出:“那我还能每次都帮你挡吗?!” 话刚说出口,降谷零就意识到不对,这话太呛人,也太暧昧了些,他不是要跟人吵架,只是想让她明白错误,他不应该说这种话,眼底顿时晃过一丝懊恼。 结果某人毫无自觉,甚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对他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还每次?遇到劫匪什么的……没有下一次了!!!” 反被吼的降谷零:“……” 他真是……要气死了! “那还有对那个匪徒老大呢?你听听你最后说的什么话,惊喜?你打算给他什么惊喜?对方已经拿到了银行卡和密码,要是想直接杀了你怎么办?” 说着说着,降谷零想到一件事,差点儿气笑了,“189154,夏洛克·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教授一同跳崖的日子……呵,你是打算像你的银行卡密码一样,跟对方同归于尽吗?” “啊啊啊我知道错了行了吧,警察先生,别念叨我了!” “你给我好好反省,不许敷衍!等等、话还没说完,去哪儿!” 绮月头疼地捂住耳朵,加快脚步,金发青年紧追其后。 “哎呀哎呀,”萩原研二把胳膊搭在松田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笑着,“这俩人凑一起真热闹啊。” 松田阵平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他们俩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你的幼驯染追着别人跑了哦,hiro。”萩原研二调侃道。 “嘛,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能让zero这么生气。”诸伏景光好奇地问伊达航,“班长?” “虽然这么说不太友好……”伊达航挑眉道,“但的确是绵星的问题。” 然后他就将绵星绮月冷表情无声挑衅匪徒、五百万日元投喂敌方附赠留言、铁丝撬锁异常熟练的事一一说来。 “哈哈哈哈!”松田阵平乐得直拍掌,“真厉害啊绵星!不愧是骑哈雷的女人!” 萩原研二长吁短叹:“竟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早知道今晚也跟着班长你们来便利店了。” 伊达航:“……”他忘了,这俩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有,什么哈雷? 只有诸伏景光是真心实意地后怕担心,叹道:“这么乱来,也难怪zero生气。绵星……”他想起入学日绵星绮月在樱花林昏迷的事,还有她射击时的异状,“果然是有很大的问题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说教I/手机 绮月也后悔了,早知道后续事情这么麻烦,她说什么也要在便利店当一朵安安静静的壁花。 先是被过于认真的警校第一追在身后说教,再被迟了一步赶回学校的理莎嘘寒问暖,最后当然是被鬼塚教官提过去进行爱的教育—— “你们胆子够大了啊!敢直接对上持枪匪徒!” 伊达航:“教官,当时情况……” “闭嘴!你的问题等会儿再说。绵星!听说是你先冲出去的?” 绮月:”啊,是,但是是有原因的……“ 鬼塚教官一拍桌子,“能有什么原因?!既然被关起来了就优先保护好人质!劫匪还没有到伤害人质的时候,你那么着急冲出去干什么!” 降谷零:“但是教官,等那时候就晚了……” “还有你们两个!两个男警竟然拦不住她,还跟着她胡来!要不是诸伏他们带着人去,你们还能完完整整站在这里?!” 松田阵平一挑眉,懒散地道:“嘛,倒也不用夸奖我们……” “夸你们?”鬼塚教官气得大吼,“还夸你们!发动其他同学去救人,呵,我是不是要夸你们聪明啊?要是劫匪多几支枪怎么办!要是带着别的危险品怎么办?!你们就是在送人头!” “嘛,嘛,消消气,教官,”萩原研二慢声劝道,“大家这不是都安全吗?结果是好的嘛,而且小降谷他们肯定是有把握才冲出来的。” “是啊教官,”诸伏景光温声道,“不管怎样,人质没有受伤,匪徒一个不少地落网,怎么看都是成功。有了这次教训,以后我们也会多加注意的。” 鬼塚教官气稍顺了,坐下喝了口凉茶,突然狐疑地看向人质三人组,“对了,我刚才都没问,你们怎么出来的,匪徒不是把你们锁起来了吗?” 降谷零和伊达航下意识地望向绮月,其他人也跟着看去。 绮月嘴角一抽:“啊,那个,这……我把锁撬了……” “撬锁?”鬼塚教官愣了一下,气笑了,“行啊,绵星,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平常可看不出来你这么活泼!” 活、活泼?绮月声若蚊蝇:“教官,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而且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现在知道了,”鬼塚教官冷下声音,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个核善的笑容,“以后会好好关照你的,绵星。” 绮月:“……” 接着,他们六个人就被轰出了办公室,加赠卫生劳动惩罚大礼包。 “真是的!”松田阵平烦躁地揉着头发,“鬼佬罚你们三个也就算了,我们三个可是去救人的哎,为什么也要受罚?!” “这就叫同甘共苦啊。”伊达航一把揽住他,笑得爽朗开心。 “打扫一周操场,其他同学想必会很感谢我们的。”萩原研二叹气道。 绮月也跟着叹了口气,眼角瞄到金发青年似乎要张口,她立马支棱起来,飞速起跑。 “理莎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啊,”诸伏景光对幼驯染轻笑出声,“又逃走了呢,zero。” 降谷零无语:“我没想继续说她。” “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一般人都受不了我们金发大师的说教哈哈!” “小降谷要对女生温柔一点啊哈哈哈!” “看把绵星吓得跟兔子似的哈哈哈哈!” “你们够了啊!” * 深夜,宵禁时间后的宿舍里,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sender:dita]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sender:gin] [以后手机不要离身。]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报警I/桎梏 第二天。 再次谢绝一名男警想帮忙打扫卫生的好意,绮月心累地叹了口气。 把樱井理莎笑得不行。 “理莎!” “好好好,我会帮你把他们打发走的。” “不过啊,”樱井理莎望了眼被围栏隔开的操场另一边,“你怎么不跟班长他们一起打扫?” 绮月闷头扫地,哼哧道:“我现在看见降谷就头疼,你不知道他有多能说教。还有其他人,班长想知道我怎么学会的撬锁,松田要和我比谁撬锁更快,赢了就让我借他摩托车开——谁要跟他比这种无聊的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 绮月也很崩溃,她实在难以相信现在做事正派、严肃认真的降谷零过几年会变成诡谲神秘、玩弄人心的波本……这已经不是伪装性格的问题了,这是直接换了个人吧! 本来她最初还想着,如果那个波本是卧底警察的话,说不定在以后搞死朗姆的路上,她还能利用一下对方,或者谈一下临时合作。 现在知道了对方波本皮下的真实性格……算了算了,搞不好在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本性降谷零的波本会直接掏出手铐给她拷死在审讯室里。 想到这儿,绮月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对了,”樱井理莎歪头打量着身边容貌姣好的同伴,表情很疑惑,“绮月你好像对异性的热情很不适应……不应该啊,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有吗?”绮月拿着扫把,茫然地抬头,“没有吧,我没印象。” “不可能!”一只路过的萩原研二睁大了桃花眼,“没人追绵星?我不信。” “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绮月看了看他们之间的操场围栏,和围栏那头的下垂眼青年,表示受到了惊吓。 而萩原研二还在纠结之前的话:“怎么可能?小绵星你原先的同学都看不到你吗?” “我姑且当你是在夸我好看。”绮月低头扫地,随意地回道,“但我真的没印象,上学的时候很忙,哪有空在意这种事……” 除了学业,还要接受组织的训练,有琴酒盯着,每次训练都是半死不活的,而且她一直生活在组织的掌控下,怎么敢和普通人走得太近,那不是给人家招难吗? 至于组织里的人,呵,说要跟她谈情说爱,她敢信吗? “倒是有想拉着我上床的……”绮月低头划拉着地面,没注意咕哝出了声。 却不想身边有位女警耳朵尖得很,“什么?!” 绮月吓了一跳,看到理莎炸毛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上去捂住她的嘴。 “唔唔!” “怎么了?”萩原研二隔着围栏疑惑地看着她们。 “嘘——”绮月给了理莎一个警告的眼神,“我松开,你不许乱说话。” 我不乱说不乱说!理莎呜呜着用眼神示意。 绮月迟疑地松开了手。 樱井理莎呼呼喘了两口气,顾不上其他,双手抓住绮月的肩膀,目露凶狠地晃她:“谁!那人谁?当时你报警了没?!” 绮月后悔了,她就不该松手,现在耳朵嗡嗡的,还被晃得头晕,她只好连忙举手:“没、没没……” “没报警?!” “报了!”绮月闭着眼大声说谎,“报警了!绝对的!” “那还好……”樱井理莎松了口气,放开绮月,面上愤怒却不减,“怎么会有这种人渣!败类!渣滓!” 绮月后退几步,心有余悸地靠着围栏,不敢招惹正义感十足的女警,只想等她自己冷静。 但理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报警?” “没报警啦,”听到又是这两个字,绮月盯着不远处的理莎,不耐烦地回道,“怎么报啊……”让警察闯进组织里吗?这什么世纪玩笑。 ……等等。 绮月猛地回头,围栏后齐刷刷地站着四个高大身影。 “吓!你们什么时候在的?怎么走路没声呢!” 降谷零无辜地看着她,回道:“这边动静挺大的,所以我们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萩原说樱井好像生气了,还一直说什么‘报警’。”诸伏景光微皱着眉,湛蓝的猫眼里没了笑意,认真地问,“怎么回事,绵星?你遇到什么事了?” 绮月干笑,连忙摆手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我们闹着玩呢。” “哈?”松田阵平一脸不信,两眼写着“你在逗我们吗”,见她坚决不说,他挑挑眉,扬声冲樱井理莎喊,“喂,樱井!” “啊啊啊!”绮月立马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可他们之间隔着围栏,她根本没法碰到松田阵平。 “怎么了?”樱井理莎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怒气。 “没事没事!”绮月背着围栏挡住松田阵平,推着理莎,“走吧,我们先去打扫卫生,地还没扫完呢……唔!” 话还没说完,从围栏缝隙中伸出一只手,干脆利落得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绮月:“!” 绮月瞪大了眼,当即要去扭松田的手,却被另两人抢先一步,一左一右扣住了手腕。 绮月:“?” 绮月:“唔唔唔!” “哈?你说什么啊?听不见啊。”卷毛青年单手将绮月摁在围栏上,掏掏耳朵,敷衍道。 “说到报警的话,肯定有什么犯罪发生吧?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金发青年扣住少女的右手腕,面目严肃地道。 “失礼了,”猫眼青年轻轻抓着少女的左手腕,轻柔又坚持道,“又是报警又是人渣……感觉不是什么小事,所以觉得必须问清楚。” “唔唔唔!”可没法跟你们说清楚啊!你们误会了!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啊啊啊让她说话啊可恶!!! “等、等等,你们这是?”樱井理莎呆滞着,有点儿摸不清状况,不知所措。 “是这样的。”萩原研二眼尾下垂,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凭借超强的洞察力,从樱井理莎之前的反应中敏锐地抓出对方在意的重点,掐头去尾对她道,“绵星说她其实没报警。” 绮月望天。 樱井理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当即眉毛一竖,“绵星绮月!” 绮月只想假装不在,却被身后三人恰到好处地放开桎梏。 身体骤然失衡,向前倾倒,刚好被理莎接了个正着。 绮月:“???” 这时候放开她干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男警I/女犯 气得要死,却只能怪自己管不住嘴! 绮月狠狠吐气,顺势抱住理莎,将头埋在她肩窝处挡着脸,语气故意装得可怜兮兮的。 “没法报警,因为没有证据啊……” “啊,”善良的女警手忙脚乱地接住人,看同伴虚弱地靠在她身上,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意识到这种事她不该反复在嘴边提起,难道最受伤的不是绮月吗? “好了好了,”樱井理莎连忙道歉,抱着人哄,“对不起,我不问了,都过去了嘛。” 那太好了,绮月暗自松了口气,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故意用头去蹭正义的女警。 对方果然更加心软了,握着拳头狠狠地道:“反正咱现在也是警察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就地逮捕!” 咱? 绮月心有所悟,却没表现出来,反而软着嗓音继续哄:“好哦,那你不生气了吧?” “不气了不气了。” 绮月直起身,见理莎是真的冷静了,这才多解释了一句:“其实我也没吃亏,当时就把人打了一顿。要是真的报警,我指不定还要付人家医药费呢。” 樱井理莎:“……” “嗯,打得好。”女警板着脸,沉声道。 绮月扑哧一笑。 报警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琴酒的确帮她把人扔进了海里,好好清洗了下对方的脑子。 而围栏后旁观了半天的四人,人都傻了。 “我说,她们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给忘了。”松田阵平幽幽地道。 “真狡猾呐,小绵星,”萩原研二抱着手臂,眉峰高高跳起,“把樱井哄好了,实际却什么也没透露给我们。” 诸伏景光分析道:“但肯定是在说某种犯罪未遂事实,毕竟提到了‘证据’什么的。” “可如果是一般的犯罪,”降谷零却是若有所思,“樱井不会这么生气吧?” 意识到幼驯染的意思,诸伏景光倏然一惊,“你是说!” 绮月也没忘记四人。 “行了,别猜了。”与其让他们继续分析,再从她刚才的话里分析出不该分析出的东西…… “我就是吐槽有人之前拉我上床被理莎听到了而已,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绮月直言道。 “什么?抱歉,绵星……” “别。”绮月伸手打断他们的道歉,注意到四个男人的神情变化,就知道以这些心思明纯的警校生是不会再过问她这件事了。 目的达到,她不在意地道:“我刚不说了嘛,我没吃亏,别这副表情看着我。倒是你们……呵。” 绮月捏了捏拳头,茶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咬牙道:“刚才怎么对我的你们还没忘记吧?正好,下节课是近身格斗。” 她粲然一笑,“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 今日的大家似乎全都火力全开。 伊达航狐疑地看着四个同伴:“打扫卫生的时候我被教官叫走了,所以……发生了什么?” “啊,”萩原研二避重就轻道,“小绵星说想跟我们较量较量,所以我们先热热身。” 粗中有细的班长大人立马抓住了重点:“所以和绵星有关?” “班长不要去问她。”诸伏景光看着场上其他同学的练习,嘴上轻轻道,“这是她的隐私。” 伊达航心里有了数,“好。” “啧。” 樱井理莎闻声歪歪头,看向烦躁中的同伴,“怎么了绮月?” “还不是那边几个人。”绮月侧了侧身,避开几位男生若有似无扫来的视线,垂下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点点冷漠。 真是不染尘埃的光明啊,只是听到了这点事就受不了吗?还是觉得戳动了她的隐私所以不好意思?就算这样,面上还非要做出一如平常的样子,生怕她多想。 ——好烦啊。 一粒灰尘掉在阳光里尚且不显眼,在黑夜里就更是看不见。 这件事于他们,是前者;于她,是后者。 但绮月也明白,因为她是他们的同学,因为被认为是他们的朋友,所以这粒灰尘在他们那片阳光里,突然也变得显眼了。 ——这么一想,更烦了。 就连理莎也是,一副歉疚地样子,“抱歉,绮月,我不该追问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听到。” 绮月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疑惑的樱井理莎伸手。 “打一场。” 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打一场解决的,如果有,就再打一场,不行就再再打一场。 “嘭!” 樱井理莎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反手揉着后背,委屈巴巴地看着冷脸的少女:“好凶啊,绮月……” “知道了吗?” “什么?” 绮月缓缓一笑,“我的武力值。” “……”樱井理莎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你意思了!” 绮月神清气爽地摆摆手,刚要下场,突然被叫住。 “绵星。”鬼塚教官示意她留下,然后让还在练习的其他同学都下场,空出武馆中心的位置。 绮月:“???” “教官你要跟我练吗?”绮月懵然。 “……” 鬼塚教官脸上的无语太明显,绮月立马明白自己误会了,“咳咳,那我要跟谁练?” “之前的逮捕术课我说过,未来你们会面对不同性别的嫌疑人,如果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免不了要近身格斗,所以现在我们找一对搭档,来模拟警察和犯人的格斗过程。” 鬼塚教官对同学们解说完毕,看向绮月,笑得核善:“绵星,听说你格斗不错,就由你来做其中一方。” “……”原来这就是昨天教官说的“会好好关照”的意思吗? 绮月嘴角一抽:“好。” 鬼塚教官笑:“你模拟女嫌疑人。” 绮月:“???” 不等绮月回过劲来,鬼塚教官点了另一个人:“降谷,你来做另一方。” 绮月:“……………………” 好,真好。 男警官和女嫌疑人。 卧底波本和真酒蒂她。 这该死的既视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火大I/抓捕 “行,”绮月深深吸了口气,“我懂了。” 鬼塚教官突然心里有点发毛:“……你懂什么了?” “就是模拟罪犯嘛。”绮月揉揉手腕,看向对面的金发青年,眯了眯眼,弯出一抹笑容,“请多指教……降谷君。” 雪肤黑发,浓墨重彩的容貌笑起来更加昳丽夺目,险些晃花了一众人的眼。 然而降谷零却警惕起来:“我总感觉你心里没想什么好话。” “怎么会呢。”绮月束紧了长发,笑得愈加灿烂。 就是说啊,这可是光明正大抛弃伪装身份,跟降谷零/未来波本打一架的机会。 女嫌疑人?她还用模拟? “喂……”萩原研二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体,“小绵星好像,过于认真了?” “气场也变了。”诸伏景光轻声道。 场上的少女微微低头,再抬头时,笑容只剩下了嘴边浅浅的一点,比起笑更像是似笑非笑,眼眸中的茶红色也失去了温度,变得冷漠冰冷,整个人被无形的雾裹住了一样,变得飘渺不定。 被这样盯着的降谷零最先受到冲击,连思考都没有,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做好了进攻防御准备。 绵星。 降谷零无声地念了句,眉间微微皱起,随后率先出击! 绮月灵巧地侧身避开,同时旋身踢腿! “嘭!”降谷零没躲,硬是竖起前臂挡住了这一击,同时出拳,攻击绮月的腹部。 诸伏景光看到这一幕,略感惊讶:“zero……”以他的了解,就算是模拟训练,零也不会对女生一上来就攻击要害,除非…… 场上的少女完全没打算硬抗,而是靠着踢腿被挡住的反作用力,轻巧向后跳跃,让降谷零的攻击落空。 除非零确定这一拳无法将人直接撂倒。 看到绵星的表现,诸伏景光默默补充完那未完的话。 但反过来讲,绵星能这么快借用反作用力躲避攻击,说明她踢腿的时候就想到了会被零挡下攻击。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过了三招。 “这两个人,战斗意识都很强啊。”伊达航叹道。 诸伏景光能看出来的,其他几个也不差。 “啊,有好戏看了。”松田阵平兴致盎然地笑着,扬声冲场上喊,“给我撂倒她!零!” 绮月借由降谷零出拳的时机,旋身贴近他的身体,膝盖上提,冲向他的胃区! “啪!” “嘭!” 黑发少女的膝盖被金发青年用前臂挡住,青年的拳头被少女的掌心抵住,二人陷入短暂的力的焦灼。 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绮月看着混血青年英俊的面容,忽然一笑:“松田给你加油呢,你说,我用几招能把你撂倒?” “我早就想说了,”降谷零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这种刀尖上撩拨人的习惯……”紫灰色的双眸轻微一眯,锋锐的目光直射向少女,“真的是很让人火大!” 话音刚落,一股强力从面前的青年身上袭出,像一堵墙一样推来,绮月自认抵挡不住,柔软的腰身后仰,单手撑了一下地板,像一只猫一样,翻了个跟斗灵巧避开,期间还试图用脚尖击打降谷零的下巴,当然,是被躲开了。 二人隔空对峙,绮月微喘着气,看了眼发麻的掌心,低声道:“不愧是……” 波本啊。 * 虽说绵星绮月的武力值在女警中公认的数一数二,但谁也没想到,她跟警校第一降谷零对抗竟然也能拖这么长时间。 “若是硬抗硬,绵星肯定支持不了多久,但她实在是……” “太灵活,也太难缠了。”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一起分析着。 “绵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直避开zero半臂长的绝对控制范围,攻击也多是一触即离,坚决不给zero近身的机会。” “是啊,这样下去,就看谁体力先耗尽了。” 鬼塚教官也发现了问题,趁场上二人短暂分开的时机,在降谷零身后五步远的位置站定,道:“绵星!降谷!现在规则变动,只要绵星能跨越我这条线,就算成功;降谷,你的任务是阻拦她!” 绮月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绮月用护腕抹掉额头的汗,一边喘着气,一边道:“规则改了,那你不是更抓不住我了。” 降谷零调整着呼吸,汗湿的浅金色碎发粘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极为吸引人的目光,他笑得肆意自信:“你就算是条鱼我也能给你捞起来,你信吗?” “那不如我们速战速决?” “你迫不及待要进我的网了吗?” “哼。”不再斗嘴,绮月轻哼一声,急速向前冲去。 见到闪身挡在她面前的人也不停,脚尖一点,加速度带起的旋转让她白色武服的衣角都掀了起来,像朵盛开的花一样旋飞过来。 然而降谷零知道这朵花是带利刃的,紫灰色的眼眸紧盯着少女的身影,眼瞳微缩,亮得惊人,却不闪不避。 当长腿如鞭,扎实地砸到降谷零肩膀上、压得他微弯腰身的时候,绮月禁不住错愕了一下,听闻对方喉咙里控制不住溢出的闷哼声,她立马意识到这是陷阱!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未等她收腿撤离,低垂着头的青年猛地抬眼,宛如等待已久的猛兽,在这一刻悍然出击! 他抓着肩膀上的腿猛地挺直腰身,让绮月瞬间失去平衡,坚实的臂膀同时伸过来,像绳索一样扼过她的前颈,带着她旋转半圈,后背整个砸进他怀里,另一只手同步松开她的腿,顺势上移,钳制住她的右手腕,用力扭到身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是在绮月的腿砸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的反击。 “抓到你了。” 耳边男性带着潮热喘息的呵气难隐笑意,绮月想都不想,低头冲着降谷零衣袖凌乱、裸/露出来的前臂就是一口!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咬踹I/可怕 濡湿软糯的触感和刺痛一同作用,金发青年愕然之下,下意识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绮月立马身体用力,大腿弯折用劲,拼着手腕扭伤的代价,一脚向后踹在降谷零的膝弯侧边处,趁着对方踉跄的时候成功脱离控制。 当绵星绮月跨越过鬼塚教官身边时,其余人,包括单膝跪在地上的降谷零都没回过神来。 “这、这都行?”伊达航愣愣地道。 “绵星胜!”鬼塚教官举起小旗子,宣布战果。 “你……”降谷零看看少女,看看自己前臂上的牙印,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我做什么?“绮月也濒临体力耗尽,然而就算快站不住了,她也要喘着气,理直气壮地道,“我现在是嫌疑人哎,你见哪个嫌疑人老老实实的等你上手铐,当然是怎么不择手段怎么来了。” 她还没冲下三路攻击呢,已经很留手了好吧……咳咳咳但这话她可不敢说。 “绵星说得对。”鬼塚教官对其他反应不能的同学教导道,“在现实中,你们遇到的罪犯只会比这更不择手段,什么样的花样也能用得出来,只要身为警察的你们稍有一丝松懈,就会反噬自身!降谷,归队吧。” “是,教官。” 降谷零表示受教了,坐在诸伏景光身边若有所思。 “竟然输了呐,”黑发猫眼青年检查了下幼驯染的伤口,忍俊不禁道,“zero,第一次有女生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吧。” “hiro就别调侃我了。”降谷零无奈地弯弯嘴角,偏头看向躺倒在樱井理莎身边的少女,眼里燃烧着战意,“是我轻忽大意了,输了就是输了……但下一次她就没这么好运了!” 其他人也凑上来看降谷零的前臂。 松田阵平咂舌:“真凶残,被咬一口什么感受啊,零?” “啊?感觉?”想起那湿糯的触感,金发青年从亢奋的格斗余韵中脱离出来,表情微妙地看着那个“印记”,“挺……奇怪的?主要是觉得意外吧。” 意外竟然还有这种攻击方式。 “逆风翻盘啊绮月!太厉害了!”樱井理莎给瘫倒的同伴扇风,一边忍笑,“但你这副模样……你是被榨干了吗绮月?什么感觉?手腕还好吧?” “别问……”绮月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大口喘着气,“问就是一丝都没有了……太可怕了!谁当那家伙的敌人……一定是上辈子倒了大霉吧。” 等等,那这么说她上辈子确实够倒霉的! 可恶!波本现在的能力就很强了,与之为敌太可怕,必须要慎重! “到底是谁可怕啊。”降谷零忍不住探头反驳。 这个女人,刚上场的样子跟平日里比,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某一瞬间觉得,面对的就是真正棘手的女罪犯,而且她虽然有收敛,但能看出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彻底解决对手而去的杀招,在便利店的时候也是,解决匪徒快准狠,也不知道这样带杀气的体术是怎么练的? ——所以到底是谁可怕啊! 绮月撑着一口气吼:“你!” 降谷零噎住,其他人顿时大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拍着地板笑得停不下来,最后还故意问,“呐,绮月,除了用牙,嫌疑人想要逃跑还能用什么方法?你教教我们啊。” “哈?这有什么好教的。”绮月躺在地上,不以为意地随口道,“无非就是用各种方式迷惑警官呗,伪装示弱、装疯卖傻,假装受伤上厕所等等,哦,还可以色/诱、勾/引、下药什么的,甚至可以污蔑警官要猥/亵犯人……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一众人听得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越听越僵硬。 伊达航真心实意地感叹:“还好绵星是未来的同僚啊。” 同僚吗?绮月干笑:“啊?哈、哈,是、是啊……” “小绵星对罪犯的行为侧写还真是细节啊。”萩原研二眨眨眼,“是有过学习吗?” “有、有吗?” “你怎么突然变结巴了?”直觉上身的松田阵平抱着手臂,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不过你这女人刚才扮演凶徒那股狠劲很真实啊,你不会……” 绮月的心提了起来。 “真是什么□□大姐头吧?!” “……”绮月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甚至有些想笑。 “是啊,”她似笑非笑道,“既然猜到了,快叫大姐头。” “哈?想什么美事呢,你要是大姐头,我就是□□老大!”卷毛青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咧着嘴笑得极为嚣张。 你在这骄傲个什么劲啊?萩原研二扶额,揽着幼驯染的肩膀,“快别说话了,小阵平。” 降谷零摸了摸被绵星绮月那一腿重创的肩膀,好奇地问她:“那如果你遇到不安分的嫌疑人,会怎么办?” 绮月想了想,指着地板认真地答:“那我就把犯人的同手同脚铐在一起!让他爬!” 这画面实在太生动,其他人想象着,不禁露出豆豆眼:“……欸?” 伊达航忍无可忍,捏着拳头训道:“绵星!给我正确使用警用装备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药膏I/混血 “咳咳咳!好饿好饿,”绮月若无其事地爬起身,拉住理莎的手就跑,“我们快去吃饭吧理莎!” “呜哇——慢点儿啦绮月!” “真是的。”伊达航头疼地摇摇头。 “那我们也去吧,zero。”诸伏景光笑着道,“吃完饭给你上药。” “好。”降谷零揉揉肩膀,吃痛地“嘶”了一声,“这女人真是半点没留力,估计肿起来了。” “毕竟是跟zero对打,必须要全力以赴呢。” “欸?hiro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因为zero很强啊……” “hiro也不差啊……” 正是吃饭时间,食堂人满为患。 萩原研二端着餐盘四处寻找空位,见到樱井理莎守着张长桌子,立马拉着松田阵平奔过去。 “小樱井~” “请坐吧,”不用他说,樱井理莎主动笑着示意,“这只有我和绮月两个人。” 诸伏景光也跟过来,“那我和zero也不客气了。” “别客气,就算加上班长也坐得开。” “哦!谢了,樱井!” 五个男生瞬间占据了长桌的两旁,空间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起来。 萩原研二左右看看,“绵星呢?” “她说要回宿舍一趟,喏,连饭都是我给她打的。”樱井理莎指指面前的两份咖喱饭。 “有什么事这么急,饭都不吃了?” “不知道……啊,来了。”樱井理莎冲食堂门口招招手,“这里!” 绮月闻声寻来,一眼就看见了浓香的咖喱饭,“太感谢你了理莎!我要饿死了。” 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扔给降谷零。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接住,发现是创可贴和一管纯白色的、像牙膏似的……“这是?” “给你的药膏。”绮月坐下挖了一大口饭,先填了填肚子,才解释道,“肩膀和膝盖不是伤到了吗?” “你确定这是药膏?”松田阵平将那管药从降谷零手里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一个字都没看到,“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哪家的药膏长这样?” “我家的,准确说是我自制的。”绮月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没过期,能用。” 降谷零好奇又疑惑地问:“你自制的药膏?” “啊,在大学实验室的产物。”绮月没有多说,只道,“比市面上卖的药膏效果要好,就是……嗯,比较刺激。” 她叮嘱降谷零:“睡前不要用,免得你疼得睡不着。” 诸伏景光轻笑道:“那看来不是一般的刺激。” “呐呐,”萩原研二眨巴着眼凑过来,“小绵星,研二酱也想要,刚才格斗课被小阵平揍了一拳,现在腰还疼呢。” “喂hagi!那点伤你至于拿出来说吗?” “因为很疼啊!小阵平你完全没留手!” “用呗。”绮月撑着下巴,看他们幼驯染斗嘴,对大家道,“谁想用就用,里面的药膏还剩下不少,快过期了,不用也浪费。” 降谷零捏着药管嘴角一抽:“所以你是为了不浪费才给我的?” “那你用不用?”绮月没好气地道。 金发青年摆出礼貌的微笑:“用,谢谢。” “樱井……” “我不用,我有。”樱井理莎摆摆手,带着点炫耀和心酸道,“在我们第一次体训课搭档的时候,绮月就有给过我,嗯……亲身体验,效果的确不错。” 她看着绮月道:“反正不影响下一次体训。” “……”绮月默默得将自己碗里的天妇罗夹过去。 得到女警一个摸头,“乖啦。” 绮月只让她摸了一下就躲开了,“没有了!只能一下!” “欸?可是绮月的头发很软很好摸啊,再一下吧!” “不行!会摸油的!快吃饭啊你!” 男生们就笑看着两个女生闹。 这时,隔壁桌的男生们不知道聊了什么,忽然扬声问这边:“降谷,看你的长相,英语应该学得很好吧?” 各学科top1的金发青年有些懵,但还是回答他们:“嘛,还可以吧。” “真好啊,我上次英语测试不及格,让教官盯上了……” “教官竟然还鼓励我们去多学一门外语,简直魔鬼啊!” “说来降谷不愧是金发混血啊,英语指不定说得比教官还好。” 绮月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大概是类似的话听多了,青年面色平静,都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伊达班长,推开椅子就走了过去,一把揪起那个嘴边一直挂着别人长相的男生,警告他:“喂!不要随便用外表来评判一个人!身为警察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啊啊!对不起!” “你不该跟我道歉。” “哦哦!对不起降谷!以后不会了……” 伊达航这才松开手,“下不为例。” “是,是。” 等伊达航重新坐在餐桌前,大家才重新动筷,萩原研二见气氛有些沉闷,挤挤眼调侃道:“呐,班长,你该不会是喜欢小降谷吧?” “噗!咳咳咳咳咳!”降谷零当即呛了一口。 而伊达航猛地抬头,满目震惊:“哈?!” 诸伏景光和樱井理莎也被惊得忘了反应,差点掉了手里的餐具,只有松田阵平不受影响地扒着饭,面上是对自家幼驯染恶趣味的点点无语。 “因为好几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你上去维护小降谷啊,”萩原研二托着下巴,笑眯眯继续道,“不用不好意思,我对这种事没有偏见。” “好几次?”绮月忍不住问,“降谷经常遇到这种事?” “啊。”诸伏景光回过神来,赶紧端了杯水递给呛咳的幼驯染,轻轻皱眉,湛蓝的猫眼显得暗沉了些,“虽然zero现在已经不会在意了,但……” “没事的,hiro,咳咳!”降谷零拍拍胸口,接过水杯,打断他的话,“你也说了,现在我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了。” “啊啦,”萩原研二眨眨眼,回过头来调笑道,“小绵星,你的重点都在小降谷身上吗?对班长和小降谷的事没有兴趣吗?” “嗯?不是啊,”绮月迎着大家投来的视线,莫名其妙道,“因为我知道班长他有女朋友啊。” “……嗯?”其他人一愣。 “欸——?!!”等反应过来后,个个目瞪口呆,震惊到失声,“不是吧!班长竟然有女朋友?!” 伊达航同样惊讶:“绵星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在便利店,班长你多看了好几眼饰品区,”绮月回忆结束,笑道,“那些小女生的东西,总不可能是你要戴吧?也没听班长说家里有姐妹。” “观察力很厉害嘛绵星!” “班长过奖。” “那这么说来,”樱井理莎凭借着女生的敏锐,最先反应过来并进行了联想,“班长你一直维护降谷,该不会是因为你女朋友……” “啊,是的,”伊达航爽快地点头承认,“我的女友娜塔莉,她也是混血儿。” 他看了眼降谷零,解释道:“娜塔莉从小就在国内长大,但因为外国人的样貌,小时候经常受到不好的关注。所以我看见降谷,就忍不住多维护一下。” 大家都知道班长是说得委婉了,这个国家校园欺凌层出不穷,已经成为了常态;即便不是欺凌或者被欺凌方,大多数人也会远离、漠视。 绮月从小在组织长大,一直到中学才被批准去学校,那也是来去匆匆,而组织的势力遍布世界,混血或外国人极其常见——长得不一样怎么了?也没见美国人因为是美国人就不给美国政府捅刀子的,组织向来只看个人实力。 霸凌者的理由千千万,就因为不一样的样貌这种事……她实在难以理解。 “所以,我没有在学校有类似的遭遇……”绮月想着,摸了摸自己的黑色长发,嘲讽出声,“还得感谢自己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发色?” 其他人:“???” 樱井理莎迟疑道:“这话什么意思……” 降谷零快速联系上下文,紫色的眼瞳微微睁大,惊讶道:“绵星也是混血儿?” “不像吗?”绮月歪歪头,茶红色的眼眸直视着大家。 “这么一说,”萩原研二凑近了,仔细观察她的眉眼,“轮廓的确是比亚洲人要明晰。” “是哦,”樱井理莎后知后觉,“绮月是天然的浓颜系,这在亚洲人中也很少见……所以之前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女警伸出手臂夸张地比划着,眼中爆发出热情,“明明这——么一个混血大美人天天在我身边!” 绮月:“……” “混血大美人,”绮月若无其事地拿起勺子,道,“你是说降谷?” “啊?他不能说是混血……”樱井理莎下意识地看向降谷零。 金发、深肤、娃娃脸,细腰、长腿、紫灰眼,几个关键词蹦出来,女警顿时卡了一拍,变成了结巴,“美、美人?” 降谷零:“……” 伊达航:“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美人I/维护 松田阵平笑得直捶桌子:“哈哈哈混血大美人!这称呼哈哈哈救命hagi!我忘不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萩原研二努力背着身子,不让某人看到他的脸,“小阵平小心噗——咳咳,小心又惹噗哈哈——又惹小降谷生气啊!” 诸伏景光也捂着嘴,努力压抑着喉咙间颤抖的笑意:“嘛zero,这、这也是夸你好看……” 在一众损友憋不住笑的背景音中,金发青年睨了眼假装认真吃饭的某人,咬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没事,过奖了,比不上绵星。” 绮月:“咳咳咳咳!” 樱井理莎也自觉说错了话,讪讪一笑,连忙转移话题:“呐,绮月,你是什么混血?这个可以问吗?” “咳,你猜?” “那给个提示?” 绮月想了想,“反正比降谷还‘混血’。” “?这是什么提示。”樱井理莎满脸茫然,“难不成是三国混血?” 扫了眼食堂,绮月撑着脸道:“这么说吧,我父母都是混血,所以按照某些人的理论,我身体里只有四分之一来自霓虹……比降谷更不像霓虹人。”见某些偷听的同学露出尴尬的表情,她促狭地勾了勾嘴角。 被拿来对比的人直接用筷子反手点了下某人的额头,让某人的表情成功破功,没好气地瞪过来。 “你生长在这个国家,怎么不是了?”见对方的注意力转了过来,降谷零笑着收手,轻描淡写道,“快吃饭吧,都凉了。” 绮月撇撇嘴,重新拿起勺子。 萩原研二看看二人,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小声对诸伏景光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呢?绵星之前都没提她是混血儿……虽然也有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可能,但感觉她就是在维护小降谷啊。” “我也觉得像,”樱井理莎悄悄凑过去,“以我对绮月的了解,她才不在乎什么血统呢,还说什么不像霓虹人……分明就是故意说的。而且降谷刚才也是在维护绮月吧。” “我说不好绵星,”诸伏景光弯了弯猫眼,笑得开心又带着莫名的感慨和欣慰,“但zero是在维护绵星没错了。” “哈?”直觉动物松田阵平满脸奇怪地道,“这种事也值得说?这不很明显吗?” 萩原研二惊疑不定,“小阵平,你开窍了?” “你在说什么啊hagi?”卷毛青年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班长不刚也替金发混蛋说话了?那绵星替他说话怎么了?” “……”萩原研二噎了一下,伸手将自己盘里的小菜递给幼驯染,“没事,你继续吃吧。” 而在场唯一脱单、拥有恋爱经验的成功人士伊达航,选择了默默干饭不说话。 与此同时,绮月戳了戳餐盘里的胡萝卜,半息后,抬眼问对面的人:“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他们小声点?” 整张桌子就这么大,这是生怕他俩听不见? 降谷零忍不住捂脸。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hiro你也跟着凑热闹啊! 金发青年想了想,放下手,看向桌对面的少女,紫灰色的眼眸微微弯起,这个小细节像极了他与之相处日久的幼驯染,但视线、言语却比诸伏景光更加直率。 他问:“所以刚才是在维护我吗?” 绮月顿了一下,耸耸肩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们对混血儿这么不待见的话,知道我同样是混血儿,又嘲讽过他们后……应该能让我清静不少吧。” 降谷零迟疑地反问:“他们,你是说那些男生吗?” 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重,绮月捏捏鼻梁,补充道:“也不是厌恶,是我自己不适应。” 警校生们多数都是阳光的,刚成年不久的他们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职场,足够年轻气盛,没有被磨掉棱角,没有见过黑暗,对世界的认知还抱有积极的心态,无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而组织是怎样的? 沉暗、血腥、压抑,没有感情。说出口的话都要反复斟酌,做事不够谨慎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不能有好奇心,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时刻提防跟你关系不好的人,也要防备跟你关系好的人。每天一睁眼都希望能看到今日的月亮,睡前再祈祷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绮月努力回想自己的校园时代,却发现记忆已经模糊。对现在的绵星绮月而言,大学毕业是去年的事,而对于重生的蒂她来说,已经过了近五年之久。 就算在校园里她曾有过阳光积极的记忆,也早就被组织的样子日复一日地覆盖掉了。 她看警校里的这些人,不管是觉得无聊也好,幼稚也好,却从不否认他们的光明,甚至,是羡慕的。 越是羡慕或是认可他们的光明,越是不敢触碰。 她可以正常地做他们的同学,一起上课训练,可以跟他们开玩笑、斗嘴,却唯独对人类正面的感情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尤其是想到自己身份的时候。 即便是面对目前关系最近的人,樱井理莎的称赞,她也多是下意识地回避,就更别提面对别人了。 真烦啊…… 绮月揉揉额头,一抬眼却发现金发青年的表情极为复杂,像是欲言又止,想笑又不敢笑。 “?”绮月看着他,“请你有话直说。” “我没想到你会因为这种事烦恼。”降谷零摸摸鼻子,坦率地道,“而且我觉得你想要的清静不会存在。” 绮月一时间不知道先回驳哪一句好。 “我们一件一件说,”她问,“因为这种事烦恼怎么了?还是说,对这种事你很有经验?” 说着,绮月打量了下混血青年帅气又充满异域魅力的容貌,综合他的能力考量,了然地点头:“你有经验也是正常的。” “……你在说什么啊。”降谷零听得呆滞。 以为他没听明白,绮月解释道:“我是说你会受到异性的热情或追捧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你处理这种事有经验也……”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这话比刚才还直白,降谷零一阵耳热,连忙抬手打断她,见对方清澈的眼眸疑惑地望过来,他顿时感觉热气在耳边蔓延。 金发青年不自然地看向别处,眼神闪烁,脸上还有一丝丝尴尬和无奈。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这跟绵星讨论这种东西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经验I/前辈 “咳咳。”降谷零闭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自在,快速说道,“总之,你记住一点,没有对你明说的心意一律当不知道,对你明说的……就好好回复人家,拒绝或者接受,都要说出来,不要回避就好了。” “啊,就这么简单吗?”绮月听得重点在前面,“当不知道就可以了吗?” “对,就可以了。”对这种只听半句话的态度,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却微妙地没有指出,而是顺着对方的话道,“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减少跟对方的共处和交流,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感情是相互的,不能恶意中伤对方,但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说到最后,降谷零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会因为这种事烦恼还真是……” 像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这么一想,他忽然忆起今天打扫卫生时听到的事,立马补了一句:“对了,如果对方有过激的行为,直接制裁他!” 绮月差点笑出来,“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当我未成年吗?” 她看向金发青年被衣物遮掩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只会比这更严重的。” “那就好。”降谷零微笑着,心想,对待感情如此青涩,你可不就跟那些十几岁的未成年似的。 绮月低头思索,自己果然是不会伪装。 哪怕已经将波本、苏格兰与降谷零、诸伏景光分开,从而以平常心面对现在22岁的他们,但她的心态并没有调整到自己的20岁。她以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心态去看待光明,当然会对警校这些年轻人的热情无所适从,进而抵触、逃避,不敢触碰。 也才会想这么多。 现在被降谷零一语道破,绮月陡然惊醒。 好的伪装是从内而外的,即便本心不是如此,也要重新造一副“本心”出来给别人看,不然她迟早会露出破绽。 这一点上就得学学眼前这俩卧底了。 绵星绮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向未来的波本。 也还好这只是小事。 绮月告诫自己不要松懈,万不能再在别的事上暴露自我——想想吧,要是上次在便利店的时候她真的动手杀了那个店员,保不准她现在已经被开除公职了,还怎么执行潜伏任务? 哦豁,这么说,她确实该感谢降谷零。 绮月心里翻腾着,面上却没露分毫,甚至自如地笑道:“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请教有经验的前辈啊,谢谢前辈!” 降谷零听得额角突突直跳,咬牙道:“别叫前辈,也别再跟我提经验二字。” “哦,”绮月眨眨眼,直接开启下一个话题,“那为什么我要的清静不会存在?” 如果把对方当小孩看待的话,反而能心如止水了呢,降谷零自我安慰着,简言道:“因为对那些男生而言,你是异性,所以混血儿什么的,对你没什么影响。至于女生……你可以参考樱井。” 其实绮月在对降谷零说“你会受到异性的热情或追捧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但以刚才她的表现,如果不问会显得很奇怪,所以她问了,不过是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 但想想理莎爆发的热情,她还是无力地趴在桌上,喃喃道:“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 降谷零眯了眯眼,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所以你刚才不是在维护我,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清静吧。” 绮月猛地坐起身,微抬下巴,理直气壮道:“既然知道了,干嘛还说出来啊?理莎,我们走了!” “啊?哦哦哦!” 吃瓜看戏的樱井理莎突然被叫,立马跟八卦小组的成员使了个眼色,得到萩原研二“保证跟进后续发展”的口型后,心满意足地起身追着同伴走了。 降谷零:“……” 他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对自家幼驯染控诉:“她都不否认的!” 黑发猫眼青年疑惑地歪头:“嗯?” “hiro别装了,你肯定都听见了!” 诸伏景光看着好友微微下撇的嘴角,顿时绷不住了,在对方不爽的神情中,捂嘴轻笑道:“那zero明明前一秒还能好好说话呢,怎么突然又故意刺绵星呢?” “我!”金发青年一下子语塞。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着:“因为他们两个偶尔都很傲娇啊!” “才不是!”金发青年羞恼地大声反驳。 “嘛,我们都知道你们是为对方好啦。”诸伏景光安抚着幼驯染,湛蓝色的猫眼里清澈如水,含着暖融的笑意,“就像你和松田一样,虽然成日吵嘴打闹,却也是好朋友。” “哈?”松田阵平从饭里抬起头,挑眉道,“我可一直没掺和你们的话题,怎么又说到我了。” 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吐槽:“能这么快听到hiro说你名字,可见你一直在听着呢。” “是啊,”卷毛青年对他扬起挑衅的笑容,“包括那句前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卷毛混蛋!你是想打架吗?!” “来啊!怕你啊!” 两个人又拉开了架势。 “你们两个!不准在食堂乱来!”最后被伊达航强力镇压。 * 身为警察预备役,除了要学习大量的理论知识,实践技能,还得学习一些工作中可能用到的实用技巧。 比如,如何变装盯梢。 老实说,每次上到这种实训课,还被教官夸赞“学得很快”“不错”的时候,绮月都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组织的培训不会是跟着警校教材来的吧?什么射击、侦察、外语、格斗……哦,他们是反侦察,不好意思咳咳。 “好厉害啊绮月!”樱井理莎看着面前的一堆化妆品和道具,两眼快晕成了圈圈,“这些你都知道怎么用吗?快教教我!” “啊,”绮月摆弄着一顶假发,解释道,“如果只是变装的话,这里大部分东西都用不着,所以安心啦,学起来不难的。” 樱井理莎疑惑地问:“那什么能用到这些东西?” 绮月低垂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得梳理着假发,“易容。” “易容?”其他人闻声也凑过来听课,“有什么不同吗?” 绮月手指一顿,“……你们哪冒出来的?” “别管他们,快说快说。”樱井理莎催促道。 要伪装,要从内而外伪装,你现在是20岁的警校生…… 绮月压下复杂的心情,详细得对这些警察讲道:“一般变装的话,只要稍微修饰下外表,遮掩住个人的明显特征就可以,比如戴假发,戴美瞳,换与平日穿衣风格不一样的服装,口罩帽子墨镜就不说了。但其实这些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也是没用的。一个人的步态、形态,说话的语气都是不一样的,经验老道的杀……咳咳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变装I/老师 绮月换了口气:“嗯,经验老道的警察甚至能通过一个人的影子来辨认出这是谁。” 伊达航听得不住点头,“我原先也听父亲讲过类似的事,但有这样经验的警察实在是太少了。” 诸伏景光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提醒道:“也不少,只是这样的警察多数不在大众认知范围内而已,比如……” 降谷零看了眼好友,瞬间意会,轻吐出两个字:“公安。” 公安…… 绮月突然联想到一件事。 她上一世一直泡在组织医疗组,对医学之外的事情不敏感,这一世接了潜伏任务进入警校,她才知道警察和公安警察有区别,但她一个普通警校生,仍然不清楚公安的具体工作。 那向犯罪组织派卧底这种事,是不是公安的职责范畴呢? 波本和苏格兰是公安警察? 不确定。 但绮月又一想,波本和苏格兰到底是警察还是公安,好像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影响,左右都是正义红方,于是就甩甩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不止绵星绮月,对于现在刚进警校不满三个月的诸伏景光、降谷零等警校生而言,公安离他们也很远,起码现在大家还没考虑要加入这个号称警界精英的队伍。 所以话题很快就被大家略过了,开始玩……研究学习手头上的化妆道具。 “哈哈哈哈哈小阵平!你戴这个假发太傻了!” “有吗……噗!hagi你戴这个长发好像千速姐啊哈哈哈哈!快快快我要拍照发给她!” “zero,要试试这个(金色长发)吗?” “什么?才不要!hiro你戴吧!我来帮你……哈哈哈哈看着好乖啊hiro!” “班长,请你放下手里的增高垫。” “这是增高垫?” “不然你以为?你已经有两米高了,不要再给这些男生压力了。” “樱井你说什么呢?才两米……两米……不会有压力的!” “可恶!为什么班长这么高?!伊达班长!请分给我十厘米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 “……那松田你这一生可真简单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得好大声,只有绮月看着一团乱的桌子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吐槽教官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在一个小组里。 “可是很开心不是吗?”樱井理莎坐在绮月身边,翘着脚在旋转椅上不停旋转,笑道,“每次看到他们打闹,就不忍心打扰或者拆散他们。” 青年们的欢笑声爽朗而开怀,只要彼此待在一起就可以创造无数的乐趣,哪怕只是简单地对视一眼都有可能默契得一起笑起来,甚至连旁观的人都能被他们的氛围感染,不禁也弯起嘴角,感叹他们的感情真好。 “看着是挺开心的。”绮月深呼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抄起一把梳子,精准地扔到松田阵平头上,大吼,“把假发给我梳开啊你们这些混蛋!都打结了!知道它们多贵吗?!要是弄坏了你们这个月的津贴就别要了!” 是的,警校生是有工资的,带薪上学呢。 “啊!斯密马赛——!!!” 黑发女警爆发得太突然,茶红色的眼眸一瞪,五个男生下意识地立正站好道歉,一气呵成。 这节课本就不够严肃,教官也管得不严,所以教室里原本是较为嘈杂的,五个人的声音一出来,像是突然放了个彩炮,震得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绮月在一片死寂中,迎着其他同学投来的惊讶目光,太阳穴更疼了。 “……小点声,我谢谢你们。”她努力微笑道。 “不对啊,”卷毛青年迷迷糊糊地跟着道完歉,摸摸被戳痛的头,攥着梳子终于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跳起脚,“我们为什么要跟绵星道歉啊?!” “啊,这,”伊达航摸摸后脑勺,“大概是绵星刚才的气势太强盛了吧。” “……所以小绵星为什么生气?”萩原研二小小声问。 “欸?萩原也看不出来?”诸伏景光惊讶地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啊!”下垂眼青年纠结地皱起眉头,震惊他自如的洞察力竟然失效了,“这些化妆道具对小绵星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完了绮月,这下你暴力冷美人的标签是彻底拿不掉了哈哈哈哈!” 绮月满头雾水,“什么鬼?” “暴力冷美人。”樱井理莎擦掉眼角的泪水,重复了一遍,憋不住的笑意让声音都颤抖起来,“因为啊——绮月你日常中很少对别人笑啊,即便是对我们,开心的情绪也很淡,但一到了像格斗课这种时候,你就会变得肉眼可见的兴奋,所以大家背地里叫你‘暴力冷美人’哈哈哈哈!” 绮月对被起外号并不在意,但见理莎笑得停不下来,她攥了攥拳头,“再笑小心我制裁你啊!”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樱井理莎故意捧着脸,双眼放光地看着绮月,扭捏道,“请再对我暴力一些吧,美丽的警察小姐~” 看到黑发女警一言难尽仿佛要吐了的表情,樱井理莎再度“噗嗤”一声笑出来。 此时降谷零已经将假发梳理好放在绮月身边,不仅态度认真地道歉,还把疑问一并问了出来:“我能不能知道,绵星你为什么生气?” 绮月只是一时上头,冷静后就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曾经教我变装的……老师,她有些严格,用的教学道具都还很昂贵。比如假发,都是真头发做成的,不仅要一一梳理,还要清洗护养,你能想到的女人养护自己头发的方法全都会用在假发上,而这些过程都是我自己来,她还不止一顶假发……” 总而言之,一句话总结:“很累,而且弄坏了是我赔不起的。” 毕竟是大明星用的东西,以贝尔摩德的品味,身边哪有便宜货。 绮月想起那段时日就幻觉手疼,明明化妆潜伏只是组织常规培训的其中一堂课而已,谁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有兴趣亲自来教她。 她看向降谷零和他身后的青年们,放缓语气道:“所以刚才看到一团乱的道具,我才会下意识地头疼,并不是针对你们,该我道歉才是,抱歉。” “哇,那你老师真的好严格!”光是听着就觉得累,萩原研二咋舌。 “我觉得正常,”松田阵平反倒露出了理解的神色,“虽然我是不懂什么化妆,但小时候学拳击的时候,我父亲对我也相当严格,拳套什么的,也都是要我自己清洗。” “哦哦!我记得!”萩原研二身为幼驯染的自觉上身,回忆着,“那时候小阵平才五六岁吧?连自己衣服都洗得困难呢,洗拳套却已经很熟练了。” 伊达航也不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么一提,我也想我剑道和柔道老师了,那时候可是被他们教训得很惨啊。” “欸——以班长的实力也会被训吗?” “哈哈谢谢萩原夸我,但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啊!” “严格也是负责任的表现啊。”诸伏景光笑着感叹,圆润上挑的猫眼看向绮月,发自内心得为她高兴,“遇到这种老师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虽然很感谢诸伏的高兴,但绮月一想到他夸的是贝尔摩德,就眼皮直跳,不知道未来苏格兰知道蒂她的易容老师是贝尔摩德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勾引I/捉弄 “绵星为什么会去学这些呢?”降谷零好奇地问。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绮月心想着该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就听理莎接口问:“绮月也会玩cosplay吗?” 谢谢你理莎! “想不到吧,”绮月故意玩笑道,“暴力冷美人也是会去秋叶原的。” “真的吗?!”樱井理莎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有惊喜,她立马拉着绮月的手,“下次我们一起去玩——不对!” 忽然想到什么,理莎半途改口,眼神越来越亮,“不用等去秋叶原,我们有联谊啊!呐呐,绮月,联谊的时候就变装给我们看吧!二次元就算了,太突兀,不如法国女郎?绮月不是混血儿吗,我想要热情的女郎!你不介意的话兔女……” “我介意!!!” 眼看着话题走向越来越糟糕,这还是在教室呢,绮月连忙急声打断,瞪了眼同组的其他五个男生。 而降谷零等人就只能看天看地,假装若无其事,他们才没听见什么兔女郎呢……咳咳咳! 绮月顾不上他们,没好气得对理莎道:“想什么呢?说是联谊,不过就是咱们这几个一起吃顿饭,变什么装?很奇怪啊。” 樱井理莎看看一旁的五个人,想起来了,之前邀请绮月参加联谊的时候,萩原也早就邀请了他的小伙伴,就是这几个人;而绮月当时的意思是想跟熟人一桌吃饭,也是指她和这几个人。 “所以是因为跟萩原他们吃饭,绮月你就不想变装了是吗?” “???”绮月一脸茫然,“我是这个意思吗?” 发现女警的目光有些不善,萩原研二及时开口:“咳,樱井,一起联谊可是咱们早就说好的。” 樱井理莎撇撇嘴,兴致勃勃地问绮月:“人是不能换,但我们还可以加人啊!绮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去帮你约!大家一起联谊!到时候就让萩原带着这几个去别的桌吃饭!” 被嫌弃的这几个:“???” 五人头碰头凑在一起。 “用完就扔。”松田阵平想到一个词语,“就是指这样吧。” “可是、可是,”萩原研二带着点委屈,期期艾艾地说,“最开始需要凑人数的是我,跟小樱井无关,她不想要我们……还真的可以扔掉。” “那怎么办啊,萩原?”诸伏景光一下子笑弯了眼,看笑话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伊达航表态:“我是无所谓。” “人生赢家不要说话。”萩原研二幽怨地道。 伊达航只好无奈地道:“无所谓坐不坐一桌吧,反正只是吃饭。” “可比起其他女生,跟绵星和樱井吃饭会更清静吧。”松田阵平摸着下巴思索着,黑眸看到旁边的金发青年时瞬间亮了,“有了!让零去勾引绵星!” “!!!” “咳咳咳咳咳!” 降谷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呢?!你的国文真的及格了吗!” “对不起,”松田阵平敷衍地改口,“勾搭,勾……勾肩搭背……挑衅!挑衅对了吧?你去挑衅绵星,让她跟我们吃饭就好了。” 降谷零捂着脸,蜜色皮肤被松田的话染上了一层一层的热度,“可为什么是我?你自己去啊!” “哈?”松田阵平满脸莫名,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你俩不刚打了一架吗?你去挑衅效果更好。” “那是正常的格斗训练……” “而且绵星还在食堂维护你了,”卷毛青年理直气壮地用着糟糕的词说着,“趁她现在怜惜你,多好的机会,快去!能不能好好吃顿饭就看你的了金发大师!” “松田!你别再说话了!” 降谷零顿时气结,耳根的热度迟迟下不去,一转头发现自家幼驯染也在笑。 “hiro?!” 诸伏景光强忍着笑意,清清嗓子,清澈的猫眼里映着金发青年羞恼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快去吧,zero,我会给你加油的!” 萩原研二也软着嗓音,下垂眼里全是揶揄,却说得可怜兮兮:“zero就帮帮研二酱吧,被女生赶去别的桌什么的,也太丢脸了。” 伊达航总结:“靠你了,降谷。” “你们——!”降谷零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家,气得声调都上去了,注意到还在聊天的两个女警,又一下子压低了,咬牙切齿道,“我不去!绵星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是樱井误解了……等等,你们不会是故意的吧?” 降谷零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明明他都听出来了,他三个聪明的同期和hiro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其他四人看看彼此,不约而同背过身去。 降谷零的眼眸不自觉地睁大,娃娃脸染上恼羞成怒的神色,“你们果然就是故意在捉弄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zero!但你的反应真的好有趣哈哈哈哈哈!” 萩原研二笑了会儿,赶紧提醒大家:“嘘——嘘——小点声!会被绵星她们听到!” “咳咳……噗!可还是好好笑!”松田阵平憋不住将脸埋进萩原肩膀上。 五人的欢笑中,只有降谷零一人的脸是黑沉的。 警校第一优等生此刻气得抛弃了严肃脸,在浅金色碎发的遮掩下露出一副磨牙吮血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威胁他的冤种同期们:“你们给我等着,下课别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6、喜欢I/礼物 另一边,绮月也满头问号,她搞不懂樱井理莎的脑回路,只能明说:“死心吧,不管跟谁吃饭我都不会变装的!” “绮月~” “撒娇没用!哒咩哟!” 樱井理莎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地开动小脑筋,问:“那绮月你的理想型是什么?这个不能拒绝回答!”知道了之后,她就偷偷把合适的人约去联谊!然后趁绮月害羞,哄她变装! “理想型?”绮月为难地想了想,扒拉出两种类型,“比我身心强大的男人……或者温柔无害的女人吧。”要不在我身边得多危险。 几个旁听的男生自动开启分析模式。 比绵星强大的男人。 嗯,上次练逮捕术放倒班上一半男生的是谁? 哦,是绵星绮月。 那范围一下子缩小一半啊! 降谷零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和绵星的那场近身格斗,他的肩膀到现在还一动就疼,前臂上的咬痕还没消退,而绵星……紫灰色的眼眸扫过去,发现绵星手腕上被抓的红印也还没消。 论武力值毋庸置疑肯定是他强,但论结果确实又是他输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去比较这些?! 降谷零陡然心神一惊,视线再触到绵星绮月胳膊上的抓痕,顿时像烫到一样移开。 与此同时,樱井理莎发现了重点,不确定地道:“绮月,你刚说了吧,温柔的女生什么的……你该不会、该不会是……” “双性恋?”绮月替她将没说出口的猜测说出来,撑着脸认真思索,“也许?我没试过,嘛,毕竟谁会拒绝温柔无害的大姐姐呢?” 说着,少女微微勾唇,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欸——?!” “女人!而且还是大、大姐姐?!”樱井理莎震惊,她看向绮月,带着莫名的紧张,“绮月你觉得……” “嗯?” “你觉得我温柔吗?”女警小心翼翼地问。 绮月差点笑出声来,“你温柔,但不无害。”简而言之不是我的菜。 “啊。”得到这个答案,樱井理莎放松地拍拍胸口,但又感觉,居然,嗯?还有点儿失望是怎么回事??? “天啊,我竟然觉得绵星不是在开玩笑。”萩原研二的下垂眼都瞪得圆润了。 “绵星你怎么、怎么……”松田阵平惊得半天说不出后句话,最后干巴巴道,“不过我也不会歧视这种事就是了。” 绮月眨眨眼:“那谢谢你松田。” “我我我,”伊达航懵然间下意识地跟着道,“我也不会的。” 绮月微笑:“嗯,谢谢班长。” “等一下,”诸伏景光反应过来,觉得哪里不对,顿时手足无措,猫眼里充满了茫然和震惊,“这是直接给绵星确认性向了?绵星你不否认?” 绮月笑眯眯地摊手,“我说了,我没试过不知道啊。” 诸伏景光:“……” 他求救般地看向幼驯染,却发现金发青年的神色更加复杂,像是沉浸在什么困顿中没有走出来似的,眼神都没有焦距,显示是没在听他们说话。 诸伏景光:“???” “zero?”他在金发青年面前挥了挥手。 降谷零迟钝地眨了下眼,看到面前的诸伏景光,像是重新被唤醒开机一样,猛地坐直了身体,放空的眼神重归清明,带着丝慌乱道:“hiro?” 诸伏景光半是疑惑半是好笑,“你走神了。zero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降谷零眼神闪烁,有些不自在,他不会对景光撒谎,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场合也不对,犹豫了下,只能模糊地道:“有些事没想明白,一下子入神了。抱歉hiro,你刚说了什么吗?” 诸伏景光认真看了降谷零几秒,直把对方看得微微避开他的眼神,心里才浮现一丝了然。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伴成长,从孩童走到成年,一直至今,共担喜怒哀乐,共享心事,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了,都不用说话,他都知道零现在的状态。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黑发猫眼青年清清嗓子,眨眼间藏起狡黠的光,对幼驯染道:“我们在说,绵星喜欢女孩子。” 降谷零迟疑地眨眨眼。 hiro……刚才说什么?绵星怎么了? “欸——女孩子?!!” 其他人吓了一跳。 “吓!”同被这声吓到的绮月拍拍胸口,她看看陷入呆滞的金发青年,疑惑地问诸伏景光,“他怎么了?大家都惊讶完了他才惊讶,反射弧这么长,不像他啊。” “嘛,走神了吧,我也不知道呢。”诸伏景光微微歪头,少许碎发别在耳后,充满干净的少年气,一双圆润上挑的猫眼直视着谁时,自然而然透露出一种无辜感。 于是绮月疑惑的目光重新投回降谷零。 金发青年对上茶红色的漂亮眼睛,结巴道:“你、你喜欢女孩子?” 绮月挑挑眉,重复回答道:“我没试过,我不知道。刚才诸伏问过我类似的话。” hiro?降谷零恢复理智冷静,转头看向幼驯染。 诸伏景光眨眨眼,笑意漫上嘴角,“对不起zero,我刚才说得不准确,是绵星可能喜欢女孩子。” “???” 降谷零抿着唇,用眼神强烈传达自己的控诉。 -hiro你绝对是故意的! 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回看过去。 -那zero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降谷零语塞。 诸伏景光静静看着他,猫眼清澈。 降谷零捂脸。 这波——金发青年落败! 绮月虽然看不懂他们幼驯染的眼神交流,但也看出了诸伏景光刚才是故意在逗降谷零。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明明降谷零是综合实力最强的那一个,从理论到实践各种科目均是top1,有天赋也就罢了,还过分认真努力,不管怎么看都是当之无愧的警校第一。 按理来说别人对他或是佩服、或是羡慕、或是敬而远之,那都是正常的,但偏偏诸伏几个人就是喜欢逗他,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 虽然确实很好玩就是了超像大狗狗的说……咳咳咳! 绮月摇头将不正经的想法赶紧挥去。 这可是波本啊!那个朗姆都赞过的、神秘主义的超级情报专家波本威士忌啊!怎么能想着逗他呢!你得警惕他才行啊绵星绮月! 正想着,下课铃响起,教官宣布下课。 宛如一声号令,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不约而同地起身向门外冲,剩下的金发青年一跃而起,踩了下板凳借力,矫健的身影在半空中弧线飞过,伴随着“别跑!我忍你们一节课了!”的怒吼,紧追而去。 刚还想着要警惕波本的绮月看着这一出,面对打打闹闹的五个男生默默地别过脸去。 不能看,越看越觉得有刚才那种想法的自己像个傻子。 “还敢看我笑话!接受制裁吧卷毛混蛋!” “可恶!为什么逮着我揍啊金发混蛋?!” “就是你起的头啊!还有你们三个!都别跑!” “就是!别跑!同甘共苦啊!!!” 降谷零右臂狠狠勒着松田阵平的脖子,左手拽着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一手诸伏景光一手伊达航,那架势是死也要拉着两人下水。 而诸伏和萩原既想逃跑,又想救自家幼驯染,于是又去拉扯对方的幼驯染,中间夹着想当和事佬没当成的伊达航。 最后谁也不撒手,十条胳膊像麻花一样缠着,五个人扭结成一团,又挤又疼,表情看着一个比一个凶狠。 吓得教室门口的男警都不敢靠近,停留在五步远徘徊。 “那个——” “哈?”卷毛青年被打扰干架,一抬头就是一张帅气的臭脸,凶气满布的黑眸恶狠狠地瞪过来,“你谁啊!” 男警吞了口口水,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地面上,以倍速说着:“绵星绮月是你们班的吧?传达室说有她的东西,教官让送过来,以上!”说完撒腿就跑。 五个人看看彼此。 “你松手!” “你先松!” “你先!” “够了!”伊达航顶着脑门青筋,尽量心平气和道,“我说一二三大家一块松手。一、二、三!” “……” “你倒是松开啊!” “那你怎么不松开?!” “哈!我松开了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你们还觉得很骄傲是吗?!” “……”樱井理莎挽着绮月的胳膊,看着面前挡路的“麻花团”,认真地问,“咱们怎么出去?” 绮月深吸一口气,示意理莎后退,随后攥起拳头,上去就是一人一记拳! “别挡在教室门口啊你们这些混蛋!!!” “嗷!好疼啊!” “嘶——你别砸我受伤的肩膀啊绵星!” “斯密马赛!” “呜呜呜研二酱不是故意的!” “都说了赶紧松手啊!” 樱井理莎站在一边看好戏,感觉被叫破“暴力冷美人”的称号后,绮月是真暴力了不少。 再看看还没拆开的“麻花团”。 嗯,也许是被迫破功吧。 绮月叹了口气,从“麻花团”的身边挤出去,拿起地上的木盒。 礼物? 谁会送她礼物呢? 绮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仔细检查手里这个木盒。 长方形,有些沉,侧面有提手,晃动时没有听到声音,表面没有标识,重要的是,这个盒子的形状…… 像一个酒盒。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27章 联谊I/酒精 这个猜想一浮现出来,谁送的基本就可以猜到了。 她竟然送来了礼物。她回国了? 绮月心情很复杂,说开心是有的,开心之余还有一些犹豫。 表现在外的就是少女抱起礼物后开始走神。 头低垂,睫毛眨都不眨,茶红色的双眸无聚焦得放空,唇也紧紧抿着,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细白的手指却一直不自觉地摩挲在淡棕色的木盒棱角边缘处,透露出了情绪的不安稳。 樱井理莎和身后已经拆开的“麻花团团员”对视一眼。 他们本来没有要探究绵星绮月隐私的意思,如果绮月愿意跟他们分享,他们会很乐意,如果不愿意他们也尊重,毕竟关系还没到那种亲密无间的程度,但不得不说,她现在的样子成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她现在的样子…… 降谷零在心里打了个比喻:宛如被亲近之人打伤的猫猫再碰见那个人时,一副想信任靠近又伤心警惕的样子,爪子探出去又瑟缩地收回来,整只喵低迷又茫然。 他向樱井理莎使了个眼色,女警会意,率先上前几步,将头搭在绵星绮月的肩膀上,故作好奇莽撞地问:“呐呐,这是什么?” 被肩膀的重量和女生的柔软气息惊醒,绮月睫毛轻颤,下意识地收紧手指,被木盒的棱角硌得发疼,略带慌忙道:“啊?我不知道,还没打开呢……” “欸——看着好贵的样子!” 绮月一愣,不等转头,五个高大的男生直接包围住她们。 刚才说话的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桃花眼盯着木盒分析道:“这看起来像酒盒。” “你喝酒?”松田阵平抬头看了眼绮月,黑眸里是肆无忌惮的笑意,他用胳膊肘拐了下伊达航,“班长!这有违背校规的人!抓她!” “咳咳咳,”伊达航望天望地,糊弄道,“只要绵星不在学校里喝就不算违规。” 诸伏景光歪头看过来,湛蓝的猫眼闪动着轻柔的光,“它看起来很重,需要帮忙吗,绵星?” “我们能看吗?”降谷零直白地点出自己的心思,刻意说着,“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啊,不会真是违规的危险品吧?会被教官发现的……” 又是违规又是危险品,还想在学校好好潜伏的绮月听着极为刺耳,直接打断他:“送进警校的东西教官肯定检查过了呀!” 绮月自己说完也反应过来了,如果里面真的是酒或者夹带有信,那连教官都觉得没问题,她也就不必担心别人看了。 想着,绮月狐疑地看了眼降谷零,他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然而对上金发青年清澈无辜的半垂眼,和认真疑问的眼神,“……”莫名有种被噎住的感觉,绮月低头掀开盒盖,“那就一起看吧。” 盒盖打开的那一瞬间,五个大头就凑了上来,肩膀后还有一个女生在使劲踮脚探头,绮月被包围在中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尤其是这五个凭借身高就极具压迫感的青年,把周围的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给她头顶一小片天空。 绮月一秒幻视自己是那只被五只大狗围着逗弄、还没有大狗腿高的猫咪,猫咪后面的树上还跟着上蹿下跳吃瓜的花栗鼠。 绮月:“………………” “真的是酒!蒂她……是利口酒哎,”樱井理莎歪着脑袋念出酒瓶上的标志,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绮月,今晚联谊你可以带着喝啊!” “啊。”绮月暗自深吸一口气,被警察贴着耳朵叫代号什么的——啊啊啊头皮发麻! “这还有张贺卡。”萩原研二拿起贺卡递过来,虽然他有意识得不去看上面的内容,但赖于绝佳的视力,他还是瞄到了署名位置有一个梅子色的口红唇印 。 眼见黑发女警接过贺卡,看见那个醒目的唇印后嘴角也是一抽,表情松动了不少,萩原研二趁机问:“是朋友送的礼物吗?” 知道越遮掩越可疑,绮月反手将贺卡展示出来,简单道:“是那位教我化妆变装的老师,她恭喜我当上警察。” 抛开别的不提,特意将这种礼物送进警校,这确实是那个爱看戏的女人能干的事。 老师?降谷零暗自疑惑,可她拿到礼物时的反应,跟课上回忆起老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是变装老师吗?”萩原研二倒是了然道,“难怪。” 伊达航疑惑:“怎么说?” 萩原研二指指酒瓶周围放置的红色玫瑰,还有那张写有[gratution]的贺卡,“这些玫瑰上都特意洒了金色的香粉;贺卡的字也不是普通签字笔写的,而是眉笔;口红是最近流行起来、但亚洲人很少能驾驭得了的色号,虽然我没记住叫什么,但听女警们说是荧幕大明星莎朗·温亚德带火的。” “口红?女警?大明星?”松田阵平无语地吐槽,“不愧是你啊hagi,你还跟她们聊这些?” “只是听她们说起过而已啦!” 听到熟悉的名字,绮月眼神微动,但她没动也没说话,甚至任由诸伏景光拿走贺卡,反正上面只有一句祝贺。 诸伏景光用指尖轻轻摸了下贺卡的字迹,“浅棕色,微黏,蜡质……原来是眉笔吗?” 降谷零跟着看,毫不吝啬地赞叹着:“好厉害啊萩原!” “你竟然能认出这是眉笔?!”身为女生的樱井理莎表示震惊。 “这不算什么啦,”萩原研二笑着解释道,“我姐姐中二……咳咳,中学的时候曾模仿美国电影里的女间谍,用妈妈的口红眉笔眼线笔给我和小阵平写小纸条,现在想想真的很好玩啊!” 松田阵平也被勾起了回忆,噗嗤笑出声:“现在可千万不要在千速姐面前提这事!” 其他人想象那个画面也哈哈笑起来。 只有绮月一边微笑一边眉心直跳。 女间谍吗……哈、哈、哈。 还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真不能想他们以后见过贝尔摩德后的样子,想起此时此刻他们一定会有想掐死她的冲动吧?哈、哈、哈。 “对了,晚上联谊我们几点走?”绮月抛出另一个话题引开大家的注意,假装自然地将贺卡拿回来、放好、再扣上盒盖。 樱井理莎看看时间:“跟大家说好的是7点到居酒屋,现在不到6点,我们回宿舍收拾收拾就可以出发了。” “居酒屋?商业街那边吗?” “嗯嗯,听说是新开的店,是吧,萩原?” “啊,”萩原研二撩了下碎发,带着点小自得,笑着眨眼,“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店,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也会满足小阵平你们喝酒的愿望。” 其余四人看看彼此,嘻嘻哈哈笑着。 “那我们就保持期待啦”樱井理莎俏皮地应了一句,挽住同伴的胳膊道,“走吧绮月,我们先回去换衣服。” “好。” 绮月回到自己宿舍没有第一时间梳妆,而是将酒盒摆在桌上,拿出工具刀将它拆了个稀巴烂,在一堆木屑里翻找了一遍,又把昂贵的玫瑰全都搓成了花瓣,确定没有加塞纸条什么的,这才收手。 最后拿着贺卡对着酒瓶看了许久。 贝尔摩德。 绮月对待她和琴酒有着同样的复杂心情,不见面、只靠手机联系的时候,她能很好得控制情绪,像上一世20岁的蒂她那样对待他们。 但现在看到对方的礼物、字迹,她就会忍不住去想:上一世她的死跟他们到底有 没有关系?他们知道处决令的事吗?组织内的惩处行动一向都是琴酒负责,那她的处决令为什么是朗姆发的?她死的时候,他们俩又在哪儿? 这些疑问被她压在心里沉甸甸的,重生之后她有意避开与贝尔摩德、琴酒的见面,就怕面对面的时候会忍不住问出口,或者心绪不稳被看出端倪。 避了小半年,没想到现在贝尔摩德竟然主动送来了礼物……那恐怕离她们真正见面也不远了。 仿佛坚实的外壳突然被敲开了一个小口,被压死的疑问伴随着喷涌的烦躁咕噜咕噜翻了上来,像重新沸开的一锅热汤一样,令人煎熬。 这种烦躁一直到她坐在居酒屋内都没能平息,看到面前的酒瓶就心绪不定。 绮月心不在焉地听着桌上大家的笑谈,等服务员将小菜送上来后,她果断开了酒瓶盖。 “都拿来了,不如一起把它喝了吧?”绮月笑盈盈地提议道。 赶紧喝完赶紧扔掉。 蒂她荔枝利口酒虽然源自法国,但在亚洲发展更为迅速,尤其深受霓虹时尚女性的喜爱,所以绮月被送这种酒旁人不会觉得突兀,她带着来联谊也很正常,而利口酒法称即为餐前或餐后酒,放在正餐前喝也完全没问题。 虽然在和式居酒屋里喝好像有些奇怪,但樱井理莎带头的女警们都不在意,纷纷响应绮月,甚至挑选起了自己喜欢的果汁,当场调配鸡尾酒互相分享。 “我就不用了。”降谷零婉拒了热情的女警,端起自己的杯子笑道,“我还是更喜欢啤酒。” “我也不了。”诸伏景光温言谢绝,“对我来说,它口感太甜了些。” “也是。”被拒绝女警也无所谓,看看剩下的两人,猛汉本汉伊达航,和气势充满攻击性的松田阵平,果断收回了酒杯,笑嘻嘻道,“那班长和松田同学肯定更不喝了!” “啧,谁要喝这种甜滋滋的玩意。”正菜还没上,松田阵平撑着头有些提不起劲,眼神往旁边的空位一瞄,皱眉想着hagi怎么还没来? “哈哈谢谢你们的好意,”伊达航对女警们爽快地笑道,“我女朋友喜欢这类鸡尾酒,我陪她喝过一次,怎么说呢?还是啤酒好喝!” “哇!班长有女朋友了啊!”女警们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讨论,“说来也是,伊达班长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啊,有女朋友很能理解呢。” 有女警顺势问伊达航旁边的人:“那松田君呢?” “哈?”卷毛青年撑着头姿势都没变,只是不耐烦地抬眼看来,沉压的黑眸和帅气的一张脸瞬间散发出恶霸的气息。 女警干笑道:“啊,没有也能、能理解。” 樱井理莎在一边笑得不行:“松田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绮月歪着脑袋,注意到卷毛青年频频看往包间门口的小动作,嘴角轻翘,“单身也没关系,有萩原呢。” “?”松田阵平满脸迷惑。 “这话有意思。”樱井理莎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建议道,“不如松田你和萩原凑一对好了,我们不介意这种事。” 女警们配合地玩笑着: “对对对,不介意!” “欸?可这样不就让这世上少了两个优秀的男朋友吗?” “可是多了一对养眼的情侣啊!” “呜呜呜幼驯染赛高!那这么说,降谷你和诸伏——” “咳咳咳!”降谷零呛咳了几声,忙放下杯子否认,“我和hiro可没这个打算!” 说着他暗暗瞪了绮月一眼,又在背后起头挑事! 绮月对隔空抛来的控诉佯装看不见,端起酒杯慢慢啜饮。 诸伏景光也哭笑不得,耳尖地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微笑着祸水东引:“如果松田 和萩原在一起,我和zero也会支持的。” “喂!我说你们够了啊——” 松田阵平反应过来,刚一炸毛,包间的拉门就被拉开了。 “哎呀,我这刚到,好像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萩原研二含笑一挥手,对大家单眼眨了个k,“晚上好” “萩原君!!!”看到半长发青年轻佻多情的笑容,女警们的热情瞬间提升了八个度。 “抱歉我来晚了。” 萩原研二边落座边解释着,自己在路上碰见一个老婆婆上不去台阶,就帮忙将人背了上去,没想到婆婆的大吉签怎么也找不到了,于是又跑去神社帮她抽签,直到抽出大吉为止,一来一回就耽误了这么久。 绮月把玩着酒杯,听完这一通解释,无语道:“这也太巧了吧。” 樱井理莎也吐槽:“是啊。” 绮月:“理由编得不走心呢。” 樱井理莎:“老实说我还没抽到过大吉签,萩原这么短时间就抽出来了?也……” 话还没说完,只听女警们双手捧着脸,个个星星眼,超级捧场地赞叹着:“啊——亚撒西” “太……瞎……扯……了……”樱井理莎最后的话慢慢消失在嘴里,眼睛慢慢瞪大。 而绮月听着房间里的立体环绕夹子音,一个激灵,微醺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两个女生与桌对面的伊达航、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五个人十只眼里都写着:“她们竟然信了?!” 只有松田阵平摆着死鱼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有萩原研二这个社交能手在,刚才在松田等人那里受到冷遇或者干巴巴礼貌待遇的女警们瞬时更热情了。 而萩原不仅会照顾女生,也会关注其他人,明明拥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却不会惹得其他男生讨厌,这也是很神奇,于是其他来联谊的男警们也被带动得参与进来,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 至于兴趣没那么大的绮月等人,有萩原牵引注意力,他们可以好好吃饭,偶尔回应两句其他人的交谈,不热络也不冷场。 “有萩原在真不错啊。”樱井理莎笑着感叹。 绮月也发自内心地点头:“很厉害。” 这种吃饭的氛围感非常棒,既不觉得孤单,还不用费心费力跟别人聊天,而这全是萩原研二一个人控场的结果,这是什么天赋啊!必须给他点个赞! 原本低落的心情也被治愈了不少,绮月见酒瓶里还有不少酒,就准备再倒一杯。 没想到有人比她快一步拿起酒瓶,半路截胡。 “?”绮月一看这手的古铜肤色就知道是谁,迷惑的眼神顺着手、胳膊的方向看去,“你不是不喝吗?” “我不喝。”降谷零回着话,头都没抬,仔细看了眼酒的度数,顺手就将酒瓶放在了远离绮月的地方。 绮月满脑袋问号,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是,不喝也不打算让我喝?” 金发青年终于抬头,认真地问:“你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吗?” 绮月懵,她哪记得,但被对方直直盯着,她嘴硬反问:“你知道?” 降谷零的视线向下扫了一眼,很快又转开,低声道:“你脖子都红了。” 绮月低头,恍然。 今天她穿的上衣风格比较休闲,v字领口开到了锁骨下,而她是喝酒上脸的体质,因为化了妆,脸上的红晕被粉底遮盖了看不见,但脖子和锁骨中间这一块却红得很明显。 绮月不在意地解释道:“只是会上脸,喝得不多。” 降谷零觉得头疼,想说“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体质不适合过多饮酒吗”,又忆起今天她收到礼物前后的变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 是叹了口气,将两人之间的寿司盘推过去,“喝太快了容易醉,先吃点东西吧。” 反正就是不把酒瓶给她是吧?绮月撇撇嘴,又不想在这种场合争论,只好拿起筷子,戳起个寿司就狠狠塞进嘴里! 或许是他也喝了酒的缘故,少女泛着绯红的纤细脖颈莫名让人看了生躁,降谷零的眼神一直不敢多做停留,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她在吃什么,连忙伸手,“等等!” 结果当然是阻拦不及。 绮月刚咬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辣意直冲天灵盖,鼻子一酸,眼泪哗得就冒出来了,“咳咳咳咳咳!” 降谷零哪还顾得上自己的情绪,连忙倒了杯水,见她呛得不行,有些哭笑不得:“你吃之前都不看一眼的吗?那么多芥末你怎么敢一口吃进去?” “你……咳咳咳!你还说!”绮月捂着嘴,含含糊糊地控诉他,“你故意的吧!把芥末寿司往我眼前推!” 看到她水润的眼眸和眼角的泪花,降谷零心虚地不敢说话,他刚刚就是随手推了盘菜想着不让对方喝酒,根本没看盘子里是什么,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芥末的威力瞬时而威猛,但绮月强行把嘴里剩下的寿司也咽了下去,生生将威力延长了,导致眼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纷纷看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绮月你哭了?谁惹的!” “零/降谷/小降谷你怎么把女生惹哭了啊?” “啊?芥末?” 在降谷零“我没有欺负她”“就是不小心吃了口芥末”“真不是我惹哭的”各种忙乱的解释中,绮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将那盘寿司直接端下桌,眼不见为净。 知道原委后,樱井理莎笑得好大声:“哈哈哈对不起绮月!这是我点的,本来是好奇它是什么味道……噗!” 绮月伸手就将寿司又端了回来,“不行!那你也得吃!自己尝啊!” 降谷零也自觉夹了一个,并把最后一个强行塞给了同样笑得好大声的松田阵平。 “走开啊金发混蛋!谁要吃这种东西!” “张嘴!同甘共苦啊卷毛混蛋!!!” 最后四个人在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声里哭得稀里哗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28章 心动I/救救 “哈哈哈小阵平哭得也太傻了!” 萩原研二拿出手帕给幼驯染擦泪痕,被羞恼的松田阵平一把推开。 “走开啊hagi!不要把我当小孩!” 直到服务员再次敲门上菜,四个人才终于平复下来,只是仔细看的话,眼周都还有淡淡的红——嗯,某人的黑皮肤看不出来。 不过经过这一闹,大家也更放得开了。 降谷零向幼驯染称赞这家店的小菜口味不错,诸伏景光见他喜欢,就说自己也会做,改天可以教他。 “毕竟zero对料理完全不拿手啊。”黑发青年笑得揶揄又温柔。 桌对面的两个女警大胆搭话: “那诸伏也可以做给我吃吗?” “我一点也不介意降谷君的手艺,也做给我吧!” “别想了,”旁边喝啤酒的松田阵平听见后,大拇指一指降谷零,坏笑着调侃道,“这个家伙只喜欢比他年长的女医生,对别人感兴趣为zero。” 女警也没不好意思,反而抓住了松田阵平话里的重点,“医生?” 她下意识地看向某个正享受美食的同期,露出八卦的笑容,“绮月?” “啊?”绮月端着酱油碟,懵然回首。 这张桌子就这么大,她倒是也听见了左右的谈话,但没想到话题会转向她。 “降谷君喜欢的类型是医生啊,绮月——”女警们纷纷冲她使劲使眼色。 其他几个男生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你们瞎起什么哄啊。”绮月哭笑不得,却没放在心上,眼疾手快得将最后一个天妇罗收入盘中,随口点拨她们,“先不说年龄,松田刚才形容的关键词那么具体,这一看就是有明确的目标人物啊。” 话说上一世波本有女朋友吗?倒是听说过他在女人堆里的好人缘,但具体有没有女人那谁知道啊……不过,“讨女生欢心”这一点,噗!是跟萩原研二学的吧! 绮月在心里肆意嘲笑,而女警们惊讶地看回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欸?!真的吗?原来降谷君是有具体喜欢的人吗?” 虽然松田知道答案,但涉及好友的隐私他没回答,而是交给降谷零自己。 金发青年迎着大家好奇的视线,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看向又低头夹菜、丝毫不关注答案的某人,笑容自如,又简明扼要地答道:“是初恋。因为小时候我经常受伤,都是附近诊所的女医生帮我治疗,所以……” 在霓虹,初恋更倾向于“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好感”,不一定是恋爱的意思。基于这个定义,每个小男孩小女孩的初恋通常都是身边比自己年龄大、甚至大很多的异性。 降谷零说的“初恋”显然就在这个范畴内。 换句话讲,这个初恋跟他是没可能的。 而观察力敏锐、且情商在线的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已经注意到了降谷零刚才回答问题时,视线的落点所在,再结合平日里的一些小细节,一时间个个心有所悟,虽没说话,但看向金发青年时嘴角、眼神都带上了抑制不住的调侃笑意。 降谷零收到左右好友的眼神信号,依旧镇定自若地正坐着,只是身体略显僵硬,耳根泛着一阵阵的热度。 倒是有女警想通“初恋不可能”这个逻辑后,脱口而出:“那绮月你还有机会啊!” “噗咳咳咳咳!” 既芥末之后,绮月成功再次被呛到。 她有个鬼机会啊!你们知道这是谁吗?!未来的波本威士忌啊!跨国犯罪组织的情报专家啊!了不起的公安/警察卧底搜查官啊! 他跟她?开什么玩笑?!这是要她死啊! 绮月拍着胸口,另一手连连摇摆拒绝 ,连身体都条件反射地后仰以表示抗拒:“你们非逮着我干嘛呀,我又不合适,下次联谊你们直接奔着&039;年长的女医生&039;找,学校里肯定有——而且他现在也不一定喜欢这个类型啊!对吧?” 绮月说到最后殷切地看向降谷零,示意他把话重新接过去。 但没想到,金发青年抿着唇,定定看了她两秒,直接低头拿起筷子吃饭了,压根不搭理她。 “?”凭白得了个冷脸,绮月满脸茫然。 她迟疑地问理莎:“谁又惹他了?” “啊,这,可能是饿了吧。”樱井理莎干巴巴地笑了笑,转头招呼大家,“吃饭,吃饭,都吃!”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在心里都快要笑疯了,表面上却配合着转移大家注意力。 “嗯!这个好吃!” “对对对,都尝尝这个!” 松田阵平在感情方面是迟钝了些,但也不是傻子,逻辑推理能力更是没得说,若说之前他还没完全领悟,现在看完这一出,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顿时向金发混蛋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而诸伏景光也在担心自家幼驯染。 刚才绵星受到惊吓的表现以及说的话,他们都看见听见了,那真是一点都不作假。 可就是这样才糟糕。 被喜欢的女孩子避之惶恐不及什么的……怎么想都很让人受挫啊,zero没事吧? “怎么了hiro?”见他不动筷子,金发青年歪歪头问。 诸伏景光犹豫道:“zero你……” 发觉好友在担心什么,已经调整好情绪的降谷零无奈地笑笑,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是有点气闷,但我不至于跟不开窍的人置气。” “而且,咳,”金发青年不好意思直视幼驯染的眼睛,略偏了偏头,两颊深色皮肤上晕起不明显的淡红,烫得他发痒,他忍不住挠了挠脸颊,低声道,“我也才刚明白自己心意不久。” 诸伏景光微微一愣,随后就被对方又别扭又直率的矛盾言行逗笑了。 他是关心则乱了,是了,zero也才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根本没对绵星透露,更没采取行动,他在担心什么啊? 想通后,诸伏景光忍俊不禁地道:“以绵星的性格,你还有的磨啊,行动计划可要好好做。” “不急,”暖灯下,金发青年笑得自信温柔,“我很有耐心。” 谁料,降谷零这话都没出这个房间,就差点破功。 绮月正吃着饭,有女警凑过头来问:“呐,绮月,听说你的理想型是比你强大的男人?” 绮月习以为常,“又是理莎说的?” 樱井理莎躲在一边看天看地,假装听不见,而女警们嘻嘻笑着凑在一起,问绮月:“你看,警校前几可都在这儿了,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绮月一愣,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今晚是跟这种话题过不去了是吗?也对,毕竟是联谊。 她快速扫了眼桌对面的五人,想好说辞,笑着道:“警校前几就比我强吗?不一定吧。”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绵星?”松田阵平立马坐直身体,双目灼灼地看过来。 绮月狡黠一笑,“格斗课我可是赢了降谷。” 正全神贯注偷偷听她说话的降谷零:“?” 他赶忙道:“再比一次我绝对不会输的!” 松田阵平闻言,对同期投了个恨铁不成钢、还掺杂着同情怜悯的复杂眼神。 “???”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降谷零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不行,”松田阵平嫌弃地收回眼神,对绮月招手,作势起身,“走!咱俩出去打一架!” 降谷零成功炸毛,“你说谁不行呢 卷毛混蛋?!” “谁输了谁就是!” “小阵平,不要跟女生打架啊。”萩原研二压住躁动的幼驯染,无奈抚额,“而且这是打一架的事吗?不是在说小绵星喜欢的类型吗?” “就是啊,”降谷零转头控诉某个爱背后挑事转移话题的少女,“好好回答问题啊!不要老想着转移矛盾!” 刚刚提问的女警连忙道:“是啊是啊!啊不是,我是说,只是问绮月个问题而已,不答也行,不至于打架的!” 其他女警也附和着:“我们不说理想型了!就问……问……对了!绮月有初恋吗?” 咦?这个问题?绮月点点头,“有。” “嗯嗯,没有也——欸?!有?!!” 绮月好笑地看着沸腾的众人:“很奇怪吗?” “也不是。”樱井理莎飞快地回答。 “怎么说呢……”萩原研二斟酌了一下说法,道,“就是更令人好奇这位&039;初恋&039;是什么样的人了。” 松田阵平一手撑着大腿,身体前倾,摆出审问的姿势,眼角余光快速瞄了眼某金发同期,直言问绮月道:“是混血儿吗?” 绮月迷惑地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他确实是混血儿。” “他?”诸伏景光敏锐地抓住重点,“是位男性。” 绮月好笑地点头,“男性。”看来她的性向不明在诸伏心里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伊达航察觉出同期们的心思,心领神会地接着问道:“那他是和降……咳咳咳!是和娜塔莉一样的金发吗?”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绮月没听见中间的改口,笑着调侃回去:“班长和女朋友还真是甜蜜啊,三句话不离对方,没事,不用不好意思。” 伊达航装傻地嘿嘿笑起来。 “不过很遗憾,”绮月耸耸肩,“他是银发。” ——那就肯定不是降谷/小降谷/zero了啊! 四个青年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呐喊道。 接收到好友们紧急信号的降谷零又气又想笑,想了想,问:“是像我初恋那样……嗯,年龄差很大吗?” 这都什么问题?绮月挠头:“五六岁算大吗?” 五六岁——那就说明两人还有可能啊!!! 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忍不住同时看向降谷零,把金发青年看得嘴角抽搐,心却也是一紧。 樱井理莎和女警们一连串的问题也瞬间冒了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会是绮月的初恋啊?”“长得帅吗?”“现在还喜欢他吗?”“在哪里工作啊?”“有照片吗?” 把绮月都问蒙了。 “等等,”她忙不迭举手阻拦,哭笑不得,“你们在这查户口呢?” “说嘛说嘛,绮月” 快说啊,绵星! 被一桌子围瓜群众盯着,绮月冷汗都要下来了,“说、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啊。”别的她也不能说啊! 樱井理莎率先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喜欢……吗? 仿佛被这个词勾起了纯稚的过去,心脏随之重重跳了一下,太过久远的回忆突然想起,令绮月眼神不禁微微放空,她怔忪了片刻,随后摇摇头,平淡地道:“不。” 樱井理莎慢吞吞“哦”了一声,背过身去就冲萩原研二等人打眼色。 降谷零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暗自交流什么,因为他也有所感:虽然绵星说着“不喜欢了”,可她的表现分明是说她还记着对方,甚至一直没从心里放下来过…… 手指慢慢蜷缩在掌心里,他抬眼,认真看着被女警们叽叽喳喳包围在中间的少女,直白地问道 :“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被再度打断的女警们面面相觑,却又恍然间终于意识到什么,全都屏息凝神安静下来,兴奋、好奇、激烈地进行着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也越发显出中间的同伴懵懂茫然。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黑发少女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映在一双紫灰色的眼眸里,她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明所以,想都不想地道:“联系啊,没理由不联系吧。” 绮月在心里吐槽,她敢断了联系吗?怕不是想被组织打成“叛变分子”。 她这番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问问题的降谷零垂下了眼眸,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就不说话了。 又被给了冷脸的绮月:“?” 他今晚好奇怪。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提包里的手机发出一声振动。 赖于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吃瓜上,导致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这一声本来动静不大、甚至可能被主人忽略的振动就变得明显了。 绮月自然也听到了,下意识的举动便是摸出手机查看。 然而在看清邮件内容和发件人时,她的心立马咯噔了一下,瞳孔不受控制地骤然收缩。 在这一刻,也许是女生的直觉在作祟,也许是警察的敏锐突然上线,一旁的樱井理莎在清楚看完同伴的神情变化后,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声:“不会是那位&039;初恋先生&039;吧?” 咻咻咻——众人闻瓜探头,目光灼灼之下,黑发少女显而易见地僵住了。 樱井理莎捂嘴惊呼:“真的是?!”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像充满了一氧化碳似的,只要有一点点火星就立马给你引爆。 而此时此刻绮月攥着手机想死的心都有了。 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该如何在一屋子警校生的眼皮子底下回复犯罪组织killer的邮件?! 啊啊啊啊啊警校one他看过来了! ta——su——ke——te!!!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29章 离开I/琴酒 大脑亮起红灯,警报长鸣,眼前不断刷屏sos,绮月疯狂头脑风暴,几秒钟就做下了决定。 她快速地收起手机。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绮月强自镇定地睨了眼理莎,“我刚不说了,我们还有联系吗。只是寻常问候罢了。” 没错!呜呜呜只要我咬死坚持!他们总不能强行翻我手机! 如绮月所想。 即便在场的警校生都看出来绵星绮月的虚张声势嘴硬,但确实拿她没办法,他们也不能对别人的隐私追根究底。 眼见着气氛要陷入僵局——主要是身边某个人散发的气场实在太压迫人了,让萩原研二眼皮直跳——他弯起笑容,若无其事地建议道:“既然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唱歌吧?” “好!”女警们对视一眼,积极响应。 绮月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茬应该是过去了。 走出居酒屋才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整个商业街却正是热闹的时候,店家门前挂着纸灯笼,与亮着彩灯的广告牌遥相呼应,在路上映出一片斑斓的灯影。 女警们很快凑到了风趣幽默的萩原研二身边,其他追着女警的男生们也跟了上去,最后又是绮月六人坠在队尾巴。 “等等,”绮月看了眼时间,后知后觉地问,“现在去唱歌的话……今晚是要通宵?” “当然了!”理莎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可不准偷跑啊,绮月!” 绮月苦了脸,合着刚才那茬没过去啊! ——琴酒叫她今晚去见面,她怎么办啊?! 降谷零偏头问:“你今晚还有别的事?”紫灰色的眼眸在深夜里散发出暗色的光芒,盯着黑发少女,“还是说,是临时的邀约?” 你能不能别那么敏感啊!!! 绮月微笑:“怎么会,没有啊。” “是吗。”降谷零挑挑眉,不置可否,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发觉身边空荡荡的,不禁停住脚步,“hiro?” “hiro——” 其余几人也相继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诸伏景光不知为何站在路中发愣。 “喂诸伏!再不跟上来就不等你喽!”松田阵平招呼道。 黑发青年蓦然回头,看到驻足停留的他们后,站在灯影下晃了晃神,随即弯弯眉眼,快步跟过来,“来了。” 绮月正好想找理由让降谷零转移开注意力,于是关心地问道:“诸伏你怎么了?” 女生莹润的眼眸在灯影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像孩童最清澈的眸光,诸伏景光恍惚了一下,本不打算说出口的他犹豫道:“啊,是刚才看见一个小女孩,长得……像我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我认识吗?”降谷零好奇地问。 诸伏景光摇摇头,笑容淡了下去,“是在长野的玩伴。”但看到零暗含担忧的眼神,笑容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温和,“那时候还没遇见zero呢。” 伊达航顺势带过话题:“有幼驯染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樱井理莎接口道,“小时候的玩伴都各奔东西了,没有能一直陪伴下去的。真羡慕这种感情啊。” 长野。 绮月想起来,之前她去资料室好几次碰见过诸伏景光,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调查他父母的案子。 诸伏夫妇的命案她也有印象,毕竟当时在当地也是很严重的事件,而且凶手至今在逃。 但现在再仔细一想,诸伏这个姓……她是不是还在哪里听到过? “……绮月?” “嗯?”绮月回神,“什么?” “走神了?”樱井理莎也没在意,重复了一遍 刚才的问题,“绮月有念念不忘的小伙伴吗?” “小时候啊,记不太清了。”绮月看了眼诸伏景光,笑道,“但说起来,我和诸伏离得比较近。我父母最初的私人医院就在长野的隔壁,群马县。” “欸?”诸伏景光一愣,莞尔笑道,“那是挺近的,而且我也有小伙伴在群马县。” “哈?”这次换降谷零懵了,“hiro你到底有多少儿时玩伴?” “嗨呀嗨呀,”松田阵平挤挤眼,故意嘲笑道,“我们金发大师不会是吃醋了吧?” “闭嘴啊松田——” 诸伏景光哈哈笑着抱住幼驯染,湛蓝的猫眼里含着暖融融的笑意,以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zero别担心,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最后眨眨眼,“之一。”还有哥哥啊。 “……什么啊,”金发青年被直球击中,嘟囔着一把别过头去,脸上浮起不明显的红晕,“太犯规了吧,hiro。” 但缓了缓,他又回过头不躲不避地看着诸伏景光,直率道:“hiro也是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黑发猫眼青年的笑容温柔得让人心醉:“我知道。” 几秒后。 “嘶——”樱井理莎捂着腮,靠在绮月身上,故意叫道,“我牙要酸倒了。” 伊达航拍手笑着问松田阵平:“羡慕吗?快去找萩原吧!” hagi只会比他们更肉麻好吧!卷毛青年想象那个画面,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咳咳!”绮月望天,“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但再不赶路恐怕萩原就要报我们失踪了。”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有些不好意思,但对朋友们的调侃并没有躲避。 “哼,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我们。”降谷零轻哼道。 “嫉妒个鬼啊!”松田阵平笑骂回去,“快走!hagi都给我打电话了!” 诸伏景光揶揄他:“松田你也可以试着对萩原表白心意啊,萩原一定会很开心的。” “怎么诸伏你也凑热闹……表白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让萩原给你表白也行啊。”绮月忽然灵机一动,“我打赌,把这件事告诉萩原后,他一定会给你表白!” “绵星!”松田阵平磨了磨牙,气笑了,“行,我跟你赌,hagi绝对不会干这种事!输了的人就……” 绮月接口道:“输了就请对方喝饮料。” “成交!” 两人爽快地击掌。 樱井理莎呆愣地看着,“怎么就赌上了?” 伊达航抱着手臂,眉峰高挑:“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很怪啊,”诸伏景光若有所思,“松田和萩原可是幼驯染,默契非常人能比,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松田完全可以阻止萩原……绵星怎么会赌这个?” “她就是故意的。”降谷零盯着黑发少女的背影,似笑非笑道。 * 绮月当然是故意的啦! 等到了ktv她就对着萩原研二一顿输出,讲述了一遍“零景幼驯染的绝美情谊”,还特意背对着松田阵平。 虽然萩原研二不知道为什么绵星突然这么热情,但抛开原因不提,小降谷和小诸伏对彼此的表白听得他会心一笑。 他本身就是善于也乐于表达自我内心的人,在发出赞叹和羡慕后,他立马看向松田阵平,也想诉说对幼驯染的爱。 结果。 “阵平酱噫———!!!” 好家伙!他的亲亲幼驯染不仅一脸狰狞,眼中噌噌噌的杀气四溢,还在绵星的视线死角处咧着嘴,用口型无声地威胁他:hagi你要是敢乱开口 ,你-就-完-了。 “…………” 僵住了,hagi酱的笑容僵住了啊! 所以小阵平和小绵星你们在搞什么?!hagi酱又做错了什么?! 但这是自己的幼驯染,萩原研二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配合了。于是他干笑了两声,硬生生改口道:“小、小阵平,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哦呼!”松田阵平立刻跳出来,表情非常得意,“绵星,是我赢了!” 绮月也压着心里的“哦呼”,以被大明星调/教过仍然不咋地的演技,努力演出一副遗憾可惜的样子。 “好吧,等下我去买饮料。” 好耶!她有理由出去了! 伊达航这才上前给一头雾水的萩原解释这二人打了什么赌。 “什么啊,”萩原研二笑弯了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谴责幼驯染,“小阵平怎么能和女孩子打这种赌呢?很不公平啊。” 松田阵平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哼道:“是绵星先提的,赌注也是她下的。” 半长发青年挑起眉,似乎从这话里明白了什么,他眨眨左眼,对绮月提议道:“那我陪小绵星去吧?” 别吧!绮月微笑着婉拒:“不用,等下女生们找不到萩原你,难道指望松田带她们唱歌吗?” “没关系,”诸伏景光慢悠悠地道,“虽然比不上萩原这个麦霸,但我也能唱,对吧,zero?” “啊,”降谷零看向黑发少女,好整以暇地道,“或者我陪你也行。” 那更不行啊!绮月礼貌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以我的身手还能不安全?”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樱井理莎看着同伴被“围追堵截”,忍不住道:“绮月你有约就去呗,等下还回来吧?记得带好手机。” “…………”还在绞尽脑汁找理由的绮月直接宕机,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僵直地转头,目光幽幽地看向理莎。 “噗!”“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笑声不断响起。 樱井理莎不解挠头:“怎、怎么了?” 五个脑力超群的青年忍着笑。 伊达航委婉地道:“樱井,有些实话可以不必说出来。” 降谷零抱着手臂,身体放松地倚靠着门边的墙壁,紫灰色的眼眸在ktv的彩灯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他盯住僵硬的少女,嘴角微弯,笑吟吟地接口道:“会显得拐弯抹角的某人很傻。” 绮月:“……”合着你们都是直球选手吗?!懂不懂成年人的社交礼仪啊! “那我先走了,你们玩好。”她瞪了眼降谷零,强撑着最后的体面,愤然离开。 黑发少女脚步轻快而匆匆,毫不停留地穿过他的身边,去见另一个人。 门开了又关,风带过浅金发青年的衣角,他垂下眼睑,唇边的笑容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淡了下去。 * 虽然很“顺利”得出来了,但老实说,绮月并不想要这样的过程,好在他们没有深究下去。 戴好口罩,又挑着小路绕了好几圈,确定行踪不会被追到后,她才来到约定地点:一家小酒吧。 酒吧主人兼调酒师是组织的眼线之一。 酒吧离警校直线距离不算远,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正在执行潜伏任务的蒂她开设的,如果她有不方便手机传递的消息,或者需要人手,就可以联系酒吧。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绮月提前将一个金属荔枝胸花别好,进门没多久就被调 酒师亲自领着去了一个隐秘的包间。 密闭隔音的房间内,一男一女各自占据着一张单人沙发椅,他们之间还有一张空的,而围在中间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杯和冰桶。 贝尔摩德,琴酒。 自从收到贝尔摩德的礼物之后,绮月就在为他们的见面做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而且伏特加竟然不在,他可是和琴酒形影不离。还是说,等下的话题就连伏特加都不能听呢? 绮月迅速判断出形势,脚步不带犹豫地走到空沙发前落座,一旁隐形人似的调酒师上前开了酒,给三人倒好,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门再度关好,绮月才摘掉口罩,“你怎么在霓虹?大明星当腻了?”她看向左手边,熟稔地笑道,“verh。” 金发红唇的美人双腿交叠,慵懒地靠着椅背,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艳红色的指甲油勾出一抹艳丽和妩媚。 “任务需要,很快就要回美国了,所以想着走之前见你一面……”贝尔摩德侧头打量着年轻女子,眼里多了丝温度,“我们有半年没见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绮月感叹道,“你知道的,公务员考试没那么简单,朗姆又一直给我压力,这半年多我可是过得很累啊。” “哼。”一声不带感情的嗤笑。 绮月循声看向右手边被烟雾缭绕的男人,“g,”她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说错什么话吧?总不能是因为我没有先向你问好,你就生气了?” “别误会,honey,”贝尔摩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笑道,“g只是在表达对朗姆不满,毕竟你是他早就看好的成员……现在却到了朗姆手里。” 琴酒终于抬起头,大衣外套外,银色的长发如水般晃动,黑色帽檐下的绿眸冰冷地看向对面的女人,“只是一个任务,她不算是情报组的人。” 对他这番态度,贝尔摩德习以为常,不受影响地耸耸肩。 倒是绮月快速回忆起上一世20岁的自己是什么心态,半点不带磕绊地否决道:“别,我可不想去什么行动组情报组,我在医疗组待着就挺好的。” 贝尔摩德拿烟的手抚住额头低低笑起来,缈缈的烟雾缠绕着女人绝艳的笑容,恍然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 “你太可爱了,dita,”她提醒道,“你已经在执行重要的潜伏任务了,虽然你的归属还是问题,但怎么样都不能算是医疗组的人了哦。” “愚蠢的天真。”琴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难怪能被几个不入流的劫匪困住。” 绮月心说,要不是碰上警校生,你口中“不入流的劫匪”可是差点就抢了银行运钞车。 但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琴酒争论,至于“愚蠢天真”什么的,从小到大她都听习惯了好吧?绮月直接当耳旁风,转而问起:“那五百万是怎么回事?” 琴酒不答反问:“这女人不是送了你一辆摩托车?” 绮月不明所以,看了眼贝尔摩德:“你不早知道了吗?是前几年verh送我的成年礼……啊。” 说到最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话语迟疑,不确定地看向琴酒。 银发男人不耐烦地道:“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绮月:“……” 这话从琴酒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狐疑地问贝尔摩德:“他怎么了?还是你跟他说什么了?” 贝尔摩德但笑不语,她只是在上次联络的时候顺嘴嘲讽了琴酒一句,说他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当得可真是差劲,小姑娘从小到大没收过什么礼物不说,每次训练都被他训得惨兮兮的,最后连成年都没有成年礼。 于是这个男人就黑着脸给蒂她打了五百万,还不跟蒂她解释。 然后——就又被她嘲笑了一通哈哈哈哈哈! 眼见琴酒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贝尔摩德忍笑摸了摸身边少女好奇的小脑袋瓜,“给你你就拿着,小孩子不要乱问。” 绮月噎住,这话听着更奇怪了好吧?! 但见这两人谁都不打算说,她只好按耐着不问。 琴酒问起正事:“朗姆交代你的任务,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被警方取缔的医药公司及相关医疗人员名单?”绮月答得毫无负担,“警校系统查不到。” “医药……哼。”贝尔摩德低声喃喃着,熄灭了烟蒂,端起酒杯慢慢摇晃,“查不到就查不到,别暴露了自己,朗姆那边我会去说。” 绮月试探着问道:“朗姆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为了获取与医药相关的情报,那选择我潜伏进警视厅倒也说得过去,但这时间成本太高了;如果是为了在警视厅留下眼线……他情报组没人了?” 贝尔摩德挑眉,“你不喜欢这个潜伏任务?” 想起这段时间的警校生活,绮月有些一言难尽,干脆反问回去:“谁愿意天天被条子包围着?” “呵呵,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贝尔摩德低笑了两声,眼里的笑意冷淡了下去,“也省得你掺和进去那些有的没的……” 挺好的?有的没的? 绮月听得茫然,这女人总是说半句话留半句话,全靠别人去猜,这对她智商要求太不友好了! 不过,能让贝尔摩德明确表现出厌恶的东西可不多啊。 刚才她们提到了医药……还有贝尔摩德的态度…… 绮月微微拧眉:“我一直都很疑惑,就算不用情报组的人,那医疗组的人也不少,怎么朗姆偏偏挑了我去执行潜伏任务。” 虽然猜想有些荒谬,但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不会是你们俩谁的建议吧?” 房间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只有香烟和美酒的味道在肆意横行。 绮月没有得到答案,但沉默有时候即是默认,她感到有些惊讶,但又有预感,接下来的话才是伏特加不能听的部分,也是二人今晚约见她的真正目的。 等到酒杯中的冰块化了一半,贝尔摩德才淡淡地道:“那个实验,又要开始了。” 实验?什么实验?组织一年到头的实验多了去了。 绮月皱眉思索,综合“贝尔摩德厌恶的”“医药”“今晚找她/或许与她有关”等线索,一张勾连过去与当下的大网猛然张开了大口。 线索时间定格于过去的某一年,绮月想到后,不禁一愣,瞳孔骤缩,愕然失声道:“不会是——” 但最后的话没出口,就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琴酒掐灭了烟蒂,冷笑了一声:“哼,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别这么说嘛,”贝尔摩德又勾起了嘴角,声音绵长轻柔,眼底却泄露出一股毫无笑意的狠绝和阴霾,“我们可是差点就成了那……‘幻想中的实验体’。” 绮月惊愕的同时,也知道了今晚他们想要告诉她的事,“明白了,就像宫野志保是她父母的&039;接班人&039;一样,组织原本是希望我接手那个实验吗?” 说到最后,强烈的反胃感油然而生,她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烈酒入喉激起一连串刺激性的咳嗽,绮月捂着嘴闷声自嘲,“想都别想,就算是boss命令我我也会拒绝,我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实力和天赋。” 这僭越和叛逆的话说出口,在场另外两个对组织衷心的人却仿若没听见一样。 见她这个样子,贝尔摩德放缓了语气,“你只管当作 不知道这事,好好待在警校就可以了。” 绮月点点头,心里却在翻腾。 她上一世可是拒绝了潜伏任务,但最后仍然没有参与实验……看来也是琴酒和贝尔摩德在背后做了什么。 单论这件事,她也要感谢他们。 就算她注定已经无法再做一名纯粹的医生了,但她还是不想用这双本该救人的手去做什么该死的人体实验。 父母当初的痛苦和告诫……她始终铭记于心。 正当绮月又要想起那些苦闷过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摁掉了。 贝尔摩德笑问:“不接吗?” “是我那些警校生同学,”绮月揉揉额头,“肯定是问我怎么还不回去。” 说着话,手机又响了一次,这次绮月连看都没看就摁掉了。 “看来你被黏得很紧啊。”贝尔摩德暧昧地调笑了一句。 “少来,”绮月喝了口酒,随口道,“很烦的啊。” “是吗,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一旁的琴酒突然开口。 绮月愣在他的话里,男人已经倾身靠过来,凌冽气场和厚重的香烟味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性笼罩着她。 “喝酒、唱歌……看来你和你的小同学们相处得不错。” 绮月心一紧,面上却是玩笑道:“我想的话,跟谁能处得不好?” 她的行踪一直被掌控在琴酒手里,绮月都习惯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未来是要去组织卧底的人……她目前并不打算改变这一点,那二人的样貌就不能暴露在组织的人面前,尤其是琴酒面前。 以后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 绮月这般想着,琴酒靠得更近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弯身贴近她的肩颈,像是巡视自己领域范围似的凑近、嗅闻,冰凉的鼻尖轻触脖颈间温热的皮肤,激起一小片颤栗,银色长发悄然滑落于她的肩背,纠缠上弯卷的黑发。 “今晚喝了不少?” 沙哑嗓音含着凉丝丝的笑意在耳边问起。 以她的角度看不到琴酒的脸,但绮月仍能想到生性多疑的对方此刻的样子——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会微微眯起,冷静而若有似无地梭巡着她的身体,以敏锐的感知能力去捕捉她的呼吸、心跳、脉搏,捕捉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像一只将獠牙抵在猎物汩汩血脉上的猛兽。 被这样靠近对待,绮月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0章 降谷I/发现 但即使心跳如雷,绮月也没想着控制。 组织的killer不需要测谎仪,他自己就是最准的。琴酒或许对她的内心世界并不能完全掌握,但对别人的隐瞒、撒谎拥有着宛如天生的直觉,更何况他们从小就相识,他又对她那么熟悉。 所以绮月直接放任了自己的心跳,没有避开对方,只是避重就轻,无奈地道:“是喝了不少,但我在外面不会让自己喝醉,你放心,我嘴够严。至于跟警校生的关系……不跟他们好好相处,我怎么在警校安全潜伏下去?” 琴酒对此冷哼一声,远离了她的身体,重新坐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反审讯训练的。” “我说了我是医疗组……算了。”绮月松了口气,茶红色的双眸不躲不避地看向男人,“而且,我不对你撒谎,这不好吗?” 银发男人没再说话,但重新点了一支烟,气息平和。 那这就算是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吧。 自觉哄好人的绮月默默给自己点赞。 “啧啧啧,”全程看好戏的贝尔摩德摇摇头,玩味地控诉道,“g你的控制欲也太强了,三五不时来这么一出,也就dita能忍得下。” 说着,她又半提醒半警告绮月道,“那些年轻警察都是鲜活红色的生命……跟我们不同。如果dita你想的话,玩玩可以,但可千万不要沉迷进去了。” 不同。 绮月眼神微黯,放下酒杯,平淡道:“你想太多,我对那种事没有兴趣。” 见蒂她这蛮不在乎的态度,贝尔摩德暗自放心,反而怂恿道:“适当放纵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瞄了眼对面的男人,故意问他:“对吧,g?孩子大了,该接触的还是得让她接触才行。” “别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琴酒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低沉的烟嗓里充斥着不耐烦,又警示绮月道,“不要影响到组织。” 绮月莫名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只要不影响到组织,就随便她是吧? 嗯,确实不能对组织的感情观抱什么希望。 还有,她是失心疯了才会去招惹警校生啊! 绮月没敢翻白眼,只敷衍地应了两声,就果断起身,“我先走了,出来太久会让人起疑。” 琴酒“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贝尔摩德举杯笑道:“下次见再给你带礼物,dita。” 绮月随意得一摆手。 目送黑发少女离开后,贝尔摩德身体前倾,将酒杯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抵着酒杯底座轻摇慢晃,似是不经意地感叹道:“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要是dita真喜欢上外面什么人怎么办?” “哼,”银发男人不置可否,墨绿色的冰冷眼眸中流露出残忍的笑意,“总归她跑不了。” 贝尔摩德手指一停,挑眉道:“你不会是抱着到时候就把dita喜欢的人直接杀了的打算吧?dita说不定会恨你的哦。” 琴酒对此无动于衷,神情丝毫不带犹豫,透露出一副“有何不可”“那又如何”的意思。 “那太粗暴了。”成熟美艳的女人以手背托着腮,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建议道,“不如还是在组织里给她找个人吧?” “无聊。”琴酒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贝尔摩德没回头,摆弄着酒杯,刻意扬声对男人道:“等我物色好了给你看啊!” “砰!”回应她的是一记干脆的关门声。 贝尔摩德顿时哈哈笑起来,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举起酒杯对准吊灯,直视着玻璃上闪动的耀眼光点,微眯眼,自言自语道:“真期待以后的日子啊……” * 虽说跟松田阵平的打赌已经被识破了意图,但绮月并不打算食言,正好ktv附近就有自助贩卖机,里面不仅有花花绿绿的饮料,还有各种解酒糖和润喉糖。 因为拿不准大家各自的口味,绮月干脆随机选择。自助售卖机的按键每按下去一个都会发出“哔”的一声响,然而绮月随手点了几种糖后,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却让她迟疑了。 手指悬停在红色按键上,怎么都摁不下去。 可能是休息日的缘故,商业街的人格外多,年轻男女结伴出行,欢声笑语不断,绮月站在这里都能听见十几米远处ktv传来的“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就像每个平常而喧闹的都市夜晚一样。 但生存在组织这种危险的地方,是需要相信一些毫无道理的直觉的。 绮月不会放任自己有侥幸心理,她皱眉靠近了自助售卖机,侧耳倾听,在机器运作的电流嗡鸣声中,好像还有一种隐藏在这之下的机械音。 嘀嗒,嘀嗒,嘀嗒。 噫呃!!! 绮月当即一个身体后仰,目瞪口呆。 不是吧!她这么容易就“中彩”了?! 不不不,也许是她听错了呢? 觉得还是要应证一番,绮月努力说服自己,憋屈地又蹲又趴,借着手机的光亮从自助售卖机的出货口使劲往里扒瞅——— “……”绮月捂脸。 如果她刚才没看错,那个四四方方闪烁着红灯的黑色小盒子,侧边是不是有个乌鸦图案? 好家伙!竟然还是组织的炸弹?! 谁啊!哪个哈批崽种放这的啊!万一碰巧了她不就有危险了吗?! 绮月愤怒地翻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给刚分开的某人发了过去。 然后开始思考这个“盒子”应该怎么办。 这个小玩意看起来威力不大,但近距离炸开肯定是能伤人的,暂且还不知道它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商业街又人流密集,自助售卖机使用的频率很高,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而且她停留在这里的事,估计也会被行人看见,若是她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到时候炸了她就说不清了! 报警?不行,这里离那个酒吧并不远,她还没得到琴酒的回复,并不确定炸弹是否是酒吧交易出去的,若是现在报警,商业街会被警察搜查甚至封锁,万一酒吧还储留着什么危险品…… 绮月快速思考着对策,目光四下搜寻,不知不觉停留在了ktv上。 * 十分钟后,绮月提着一兜子饮料和糖,神色如常地回到ktv包间。 此时的屋里,一群年轻人深夜不困,加逢酒意上头,歌曲是一首接一首地唱起,场面极为火热,领头人正是麦霸萩原研二。 倒是他几个好友,都没有参与唱歌,而是坐在长沙发的一角旁听,樱井理莎也在。 音响声很大,绮月低调地溜到理莎旁边,用眼神示意她让个座。 坐在沙发头的樱井理莎收到信号,了然地点点头,爽快得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让出了她和降谷零之间的空隙。 绮月:“?” 女警的笑容非常灿烂自信。 然而绮月:不好意思,她是想坐在最边边上…… 但见金发青年也往旁边让了让,连带着整个长沙发上的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都动了起来,她妥协了。 行吧,让都让了,再提就让人尴尬了。 绮月落座后,理莎将桌上的果盘往她这边推了推,好奇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电话都不接,”说着还凑近一闻,“身上还有烟味。” 还有味?明明她还特意吹了风散了味道。 绮月随口糊弄道:“外面太乱了,我没听见电话响。烟味?有吗,我没闻见……” “有啊,”右侧青年的嗓音不紧不慢地接道,“而且还是两种。” 这你都能闻出来?!过分了吧! 还有那两个烟鬼!在密闭包间里抽什么烟啊! 绮月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沙发空间有限,他们几乎是肩挨着肩坐在一起。而被两个警察夹坐在中间,还在被追踪身上的蛛丝马迹……这感受谁懂啊!!! 绮月往后一靠,靠在沙发背上,心累地想着说辞,黑色长卷发披散在身后,有一些被静电粘到了降谷零的休闲西装外套上。 坐得近就会这样,降谷零用指尖轻挑起衣服上的几缕黑发,刚想提醒绵星整理头发,眼睛却在随意一瞄下捕捉到了异样。 “这是什么?” 绮月循声条件反射地偏头去看,一只大手却果断地抵住她头侧的位置不让她动,随后绮月就感觉自己肩颈的头发被撩动了几下。 “……你在干嘛?”她两目茫然。 降谷零没有回答,手下细密柔软的发丝残留着女生洗发露的香甜和突兀的烟气,手指穿进去最先感受到的是微微的暖热,但这些他暂时都无瑕感受,只一心将刚才发觉的“异样”摘出来。 一根不属于绵星绮月的头发。 降谷零将其放到眼前细细捻转打量。 绵星有白发? 不,与其说是白色,准确讲应该是银色。 银色的长发……银发—— 降谷零立马想起绵星绮月在居酒屋提到的初恋特征:男性,混血儿,银发。 所以,是那位……初恋先生? 绵星刚才果然是去见对方了吗? 降谷零捏着头发丝一时心绪难言,感觉又酸又涩又苦,像吃了坏掉的果子似的。 他的手一松动,绮月的脑袋终于也能转动了,她好奇降谷零发现了什么会是这个反应,结果探头一看,立马引发瞳孔地震,吓得身体后仰。 艹啊!琴酒掉发?!! 这怎么掉进她头发里的啊!这不科学! 还有降谷零,这么暗的光线下你还能看见头发?这合理吗?合理吗?! 眼见警校one拿着组织killer的头发怔怔发愣,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残留毛囊啊dna什么的,绮月来不及继续震惊“琴酒掉发”这件事,想都不想,她“啪”得就拍打了下降谷零的手,将那根头发丝拍落在地! “脏死了!快扔掉!” 呜呜呜!对不起g哥!!! 这还不算完,绮月觉得银白的头发掉在深色的瓷砖地面上还是有些刺目,不禁用鞋跟使劲踩着那根头发,直到将其踢到沙发底下才松了半口气。 但一回头就见金发青年静静转头,目光灼灼,探究地看着她,绮月立刻皱皱鼻子,装作嫌弃道:“不知道怎么缠进我头发里的,真讨厌!” 斯密马赛啊!g大哥!!! 降谷零看着她唱做念打一番表演,顿了一下,放下被她打疼的手,指尖抵着手心发力,尽量心平气和,语气平静地道:“你不用这样,只是去见了初恋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那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啊!!! 绮月在心里抱头呐喊,疯狂想说辞!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1章 祝福I/抱吗 等等?初恋? 隐形的灯泡在头顶“biu”亮了,绮月福至心灵,挺直身子,顺势承认道:“是啊,我是去见了他……” 眼见黑发少女微扬着下巴一副骄矜的模样,降谷零抿抿唇,虽然他已经推理出来了,但听对方理直气壮真的承认……到底是觉得有些气闷。 “——和他女朋友。” “……”降谷零迟疑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绮月没注意他的表情,还在沉浸式酝酿情绪,一心一意补全谎言:“是的,我去见了他和他女朋友。他俩都抽烟,所以才搞得我一身烟味。”逻辑通! 绮月越说越不心虚。 别以为她不知道贝尔摩德和琴酒之间有一腿啊!她这也不全是说谎!女朋友什么的……都是修饰用语! “欸———?女朋友!” 突然的齐声惊叫让绮月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围瓜群众虽迟但到。 察觉到幼驯染原本的低气压忽然柔和下来,诸伏景光一边替他感到高兴,不禁再度确认道:“绵星,那位&039;初恋先生&039;真的带着女朋友来见你吗?” 青年的语调微微抬高,樱井理莎听出其中的开心意味,嘴角一抽,赶紧描补道:“诸伏也觉得很过分吧!” “啊?”诸伏景光反应过来,赶忙收敛了些,附和道,“是啊,太过分了。” 绮月努力跟上自己编造的剧情,解释道:“还好吧,毕竟对方待我像、像哥哥,平日里……嗯,也很照顾我,有了女朋友想带给我看也很正常。” 反正“大哥”,也是哥哥吧……完了,以后伏特加再叫琴酒大哥她不能直视了啊! 还有“照顾”,那确实也是挺照顾的,不就是日常被训练被责骂被用枪顶脑门吗!琴酒好歹也是名义上给她发生活费的监护人呢! 绮月在内心捂脸,勉强说服自己。 “正常正常,”只听身边降谷零笑盈盈地问道,“那你有好好祝福人家吗?” “祝福?”绮月被问得一愣,疑惑地看他。 祝福谁?琴酒和贝尔摩德?呃…… “是啊,你作为‘妹妹’,不应该祝福对方吗?”降谷零着重强调了某个字眼。 混血青年的笑容太过灿烂,眼眸亮晶晶的,连昏暗的灯光都遮掩不住,像是初生的太阳一样夺目,绮月直面这样的笑脸,略微不自然地侧脸避开,眼睫眨动的频次不自觉加快。 她简单答道:“啊,有的。” 见少女的反应,降谷零眨眨眼,笑得愈加绚烂了,他双手合十,无辜的紫色半垂眼里满是真诚,他祝愿道:“那他们一定能天长地久。” 樱井理莎、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不忍直视地别开眼:这家伙,倒是稍微收敛一下啊!!! 只有诸伏景光笑得满脸欣慰。 而绮月听得满头黑线,勉力礼貌微笑:“哈哈。” 天长地久什么的,确定不是诅咒吗? 但如果琴酒和贝尔摩德能一直在一起……哦豁,好像也不错?让他俩互相伤害好了,省得他们嚯嚯别人。 想什么来什么,绮月看了眼手机,她之前发出的邮件琴酒已经回复,组织最近确实通过酒吧卖出去一批炸弹,但要查商业街附近具体的买家,还需要时间;酒吧那边也已经将留存的危险品全部转移。 她可以行动了。 正好萩原研二下来休息,也是为了询问好友们:“你们怎么这么热闹,在聊什么呢?” 诸伏景光悄声和他解释。 绮月眼珠一转,从她买的那些饮料里拿了瓶水递过去,“萩原一定渴了吧?” “啊,thanku”萩原研二也 没客气,拧开瓶盖咕噜灌了小半瓶,摸摸自己的喉咙,“唱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一停下来才觉得嗓子好热。” “让你唱那么久,嗓子明天肯定又要疼了。”松田阵平嘲笑道,hagi每次出来唱歌就这样,但每次都屡教不改。 萩原研二冲招呼他再去唱下一首的女警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唱,嘴上道:“哎呀,总不能让女孩子们失望呀。” 青年跟女生说话或谈及女生时声音本就放得轻软,现在嗓音微哑,更加富有吸耳的温雅魅力,光是听他说话就是一种视听享受。 可惜了,此刻周围坐着的只有他的好友们和绮月、理莎二人,前者均身为男性无动于衷,后二人不吃这一套。 甚至在萩原问及绮月“初恋及其女朋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绮月直接又微笑着递了瓶饮料过去,意思很明显:喝水,别问。 倒不是她故意怼萩原研二,而是绮月很清楚,她那套说辞哄哄其他人还行,甚至能骗过有女朋友的伊达航,但对上心思细腻,又在男女情感方面极其了解的萩原,她没那个信心能瞒过他。 总之,不说就不会有破绽,即便之后萩原听其他人的转述发现了她说辞的漏洞,也会不确定是她的问题还是别人转述的问题。 而以绮月对萩原研二的了解,他一个对女生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在原则问题外,是不会拿这种事多次来询问一个女生的。 果然,听了诸伏景光的转述后直觉哪里不对的萩原研二,在察觉出绵星绮月不愿意多讲的态度后,接过饮料便顺势转移了话题:“虽说是跟松田打赌输了,但小绵星你买的饮料也太多了,唔,还有糖吗?” 绮月很满意对方的识趣,挑了包润喉糖递过去,“啊,我见自助售卖机里有解酒糖和润喉糖,就顺便买了些。萩原吃了这个,嗓子或许会好受些。” “太贴心了,小绵星!”萩原研二拆了包装,顺手将糖分给左右好友,自己也塞了颗,喉咙处立马有了凉丝丝的感觉,舒服得他眉开眼笑,含着糖含含糊糊道,“小阵平就不会这么贴心,他只会嘲笑我。” 松田阵平“咯吱”一口咬碎了糖果,没好气道:“那真是对不起hagi了啊!” “哈哈哈哈我又不会介意你不贴心!小阵平不要吃醋”“走开啊!不要靠过来,很热!” 萩松幼驯染嬉笑打闹间,降谷零打眼扫了圈绮月买的东西,疑惑地问:“这么多都是你在自助售卖机买的?没去便利店吗?” “因为自助售卖机离这儿比较近嘛。”绮月随手摆弄着一颗糖果,装作不经意间道,“不过那个机器好像有些故障,时不时会发出动静,我当时还担心买这么多饮料它吐不出来呢。” “动静?什么动静?”樱井理莎好奇地问,“是说选择商品时那个按键音吗?” 绮月故作回忆了一番,摇摇头,道:“应该不是,虽然也是机械音,但比那个按键音要轻,只是听不真切,若有若无的……” 见其他人都在猜想那会是什么声音,她又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嘛,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你们看,我买的东西都好好得拿到了。” 樱井理莎迷惑地点点头,“也是,就算机器真有故障也不归我们管。” 萩原研二本是开玩笑地说道:“离得这么近的话,或许可以让小阵平去修理一番……小阵平?”说到最后他却注意到幼驯染的神色不对,惊讶道,“不是吧,你真打算去修?” 卷毛青年皱着眉头,歪斜在沙发上的身体渐渐坐正了,“喂,绵星,”他没有回答萩原,而是问绮月,“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那个声音吗,是不是……算了。”他突然改变主意,伸手越过降谷零,拉着绮月起身道,“你直接带我去看。” “等等,松田。 ”伊达航眼疾手快地拦住人,正色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轻松的氛围一扫而光,松田阵平的态度让大家意识到事情或许不对劲。 “我不确定。”松田阵平说得很果断,“我必须亲眼看过才能下结论。不过,”他扯扯嘴角,黑眸散发着摄人的寒光,“总逃不过是那几种可能。” 绮月被他拉着胳膊,恰到好处地露出错愕恍然的表情,“难道是……?” 实则在心里不住地点头点赞。 她不能直接将听到的声音描述成“钟表声”“滴答声”,因为她明面上也是警校生,还是个成绩不错的警校生,所以,如果她能听出所谓的“钟表声”,那作为警察的她应该有意识“这可能是炸弹”,进而马上调查、报警、采取措施,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回到ktv。 她不能直说,就得绕弯子,还得非常自然地谈及起自助售卖机的异常,所以她利用了给萩原研二送饮料的机会,又利用了樱井理莎等人的好奇心。 她又提及了“故障”“机器”“机械”等词,刻意引起松田阵平的注意力,本是想着,如果实在没人听出问题,她就引导松田去“修机器”,但还好松田阵平对炸弹这种东西足够敏锐,哪怕她说的模糊,也触动了他的神经。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相继起身。 “如果真的是炸弹,我们必须马上过去。”降谷零抬起腕表,拧着眉头道,“从绵星进来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我带你们去。”绮月说着,又按住樱井理莎,“理莎你留在这,我们不能都离开。”她看了眼包间里还沉浸在唱歌玩闹中的其他同学,示意道,“他们都喝了酒,又正在兴头上,要是让他们知道,可能会添乱。” 萩原研二也道:“拆弹有我和小阵平就够了,警戒有班长他们,暂时不需要过多的人,如果有需要的话会让绵星电联你。” “好吧,我稳住他们。”樱井理莎不甘心地重新坐下,担心道,“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 绮月和五个男生分散着出了包间。 绮月走在前面带路,在路上趁其他人不注意发了封邮件。 她在回ktv前联系了酒吧调酒师,让他调个人盯着那个自助售卖机,尽量不要让其他路人靠近,现在得让人赶紧撤离,不能让降谷零他们发现“有嫌疑的人”,也不能让组织的人看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这也是她不让樱井理莎跟上来的原因,谁让理莎喜欢走路贴着她,或者挽着她胳膊呢?有理莎在,她想用手机联系别人就不方便了。 等到了自助售卖机跟前,松田阵平不出意外地发现了炸弹。 卷发青年不顾脏尘地仰躺在地上,脑袋探进出货口仔细检查,沉闷的声音隔着机器铁皮传出来:“看大小,炸药量不算多——当然,还是具有伤人威力的——就是麻烦,线路全都连接了商品……” 后面的话太专业,又夹杂着松田专属用语,除了萩原研二,其他人听得一知半解,诸伏景光问:“是定时炸弹吗?” “不是。”说到一半,松田阵平退出来喘了口气,顺手将拆下来的炸弹外壳交给萩原,用简单的语言跟大家解释道,“在自助售卖机买东西时,不是会按下商品的按键吗?这个炸弹内的某个装置会计数,等按键次数到达预定的数值,它就会被引爆。” 绮月听得眼皮子直跳。 显然,其他人也听懂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不久前刚买了一大堆东西的绵星绮月。 “你真是命大啊,绵星。”松田阵平忍不住咋舌,“你买那些饮料和糖,数量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吧?” 绮月还没觉得怎么样,降谷零先轻斥了一句:“闭嘴。” “要夸幸运。”萩原研 二纠正道。 诸伏景光紧接着感叹道:“也幸亏绵星注意到了问题。” 伊达航附和道:“是啊,万一伤到哪个行人就不好了。” 其实他们五人之间损来损去早就习惯了,一些更不着调的话他们也不觉得过分,但在他们心里,绵星绮月毕竟是女孩子,买饮料和糖也不是为她自己——硬要说的话,还是因为她和松田的打赌。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不说降谷零揪心,其他人也觉得后怕,就不自觉地维护了。 被怼了的松田阵平也不在意,或者说他心里也是后怕的,他活动了下手腕,摆出赶人的姿态:“行了,后面的事有我和hagi就行了,你们站远一些。” 伊达航、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很快定下自己的任务,分头去疏散群众和搜查周围。 “绵星,你来报警。”降谷零道。 绮月应下。 也许心理承受力差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可能会一时毫无道理地心生埋怨,或者害怕,但绮月没有,她不会对松田阵平的话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她现在就是生气。 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很不好,上次在便利店被枪顶脑门就差点让她失控暴走,现在又来个炸弹……这次不会暴走,但恼怒是有的。 再控诉一遍:到底是哪个哈批崽种在这放炸弹啊?! 买组织的炸弹差点儿炸了组织的她!这事没完!!! 绮月报完警,开始狂摁手机键盘,对着琴酒的邮箱暴躁输出。 大哥!查清楚谁买的炸弹给小妹报仇啊! 经过绮月对琴酒邮箱持续不断的轰炸,终于——成功把对方惹烦了。 [s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2章 期盼I/利用 绮月落荒而逃,心怦怦跳的情况下也没看自己往哪个方向走,直到被人拦下才仓促停下脚步。 “哦,是诸伏啊。” 绮月看清来人,松了口气,还以为是…… “怎么了绵星?你这是要去哪儿?”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略显慌张的少女,担心地问,“你脸好红……发热了?” 还不是你的亲亲幼驯染干的好事! 绮月在心里腹诽,干笑道:“没有,就是有点儿热。” 她伸手在脸侧扇着风,看看周围的警察,问,“你这是在做笔录吗?” “是。”见绵星不想说,诸伏景光也没有硬问,但没有在绵星绮月身边看见降谷零这件事让他直觉,绵星刚才神思不属的样子一定与zero有关。 等下可一定要好好问问zero。 诸伏景光暗想,示意绮月看警车的方向,伊达航正向他们招手,“正好,刚才班长还说,想让绵星你亲自跟警察说一下发现自助售卖机异样的过程。” 绮月点头,“好,那我现在过去。” 但绮月刚走过诸伏景光的身边,就听黑发青年问:“对了,zero呢?” 心跳扑通一声,绮月一个脚步错乱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小心点。”诸伏景光装作若无其事地扶住人。 “谢谢,”绮月站稳后,硬声硬气地回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样啊,”诸伏景光轻笑,睫毛眨动,猫眼仿佛自带上挑的眼线,笑得一脸无辜,“那我去找找他,绵星先去吧。” 绮月两手握拳,深呼吸一口气,头都不回地应道:“好。” 诸伏景光看着绵星绮月的背影忍不住失笑,绵星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隐约的咬牙切齿,也不知道zero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事实上,不等他找到降谷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不嫌事大的就主动找了上来,跟诸伏景光七手八脚地比划着,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zero干了这样的事吗?”诸伏景光既惊讶又想笑,还有着错过幼驯染重要时刻的遗憾和可惜。 “不过啊,小诸伏。”玩笑后,萩原研二凑近了悄悄问,“你和zero原先见过绵星吗?我是说在进警校前。” “怎么可能,”诸伏景光不明白萩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以绵星的出众,如果我和zero曾见过她,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萩原是想到了什么?”诸伏景光好奇地问。 松田阵平看了眼沉思中的幼驯染,代为回答了诸伏的话。 “透过我和zero,看别的人?”诸伏景光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到不可置信,但他知晓萩原研二的觉察力有多厉害,并不会对此怀疑,只是担心,“zero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告诉他。”萩原研二从思考中回神,摇摇头。 “但是,”他深深望了眼远处正在做笔录的绵星绮月,以及给警察帮忙的降谷零,推测道,“我觉得以零的敏锐度,他应该也有所感觉吧。” 诸伏景光想了想,不得不对此表示认同,眉眼间浮上一层轻愁,“zero他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的,如果绵星真的……” 幼驯染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怎么浑身上下全是迷啊。 zero…… “别担心了,诸伏,”松田阵平挑起眉毛,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要相信零,不是吗?而且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啊。” “也是。”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别的事他还能帮帮zero,感情的事他能怎么办? 正想着,降谷零走了过来,拍拍身上沾到的尘土,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关于绵星的事还是由诸伏私下里问零比较好。 “闲聊而已。”诸伏景光笑笑,帮忙拍掉降谷零身后的土,问及炸弹处理的后续情况,“警察要撤了吗?” “啊,”降谷零解释道,“这条街上的其他自助售卖机班长早就看过了,没有炸弹。刑事部的人刚调查了整个商业街,暂时没发现异常。现在爆处组的人打算把整个自助售卖机一起带回局里,托松田和萩原的福,售卖机已经被拆成了好几部分,运起来也方便,就是灰太多。可惜,即便如此,好像也没从里面找到可用的指纹。” 做完笔录的绮月和伊达航走过来时,正好听了个结尾。 伊达航接口:“刚才我们听刑警说,这条街没有监控,只有个别商家为防小偷在店门口安了摄像头,角度也不太好,拍不到自助售卖机,要调查起来比较麻烦。” 虽然是说正事,但绮月看着降谷零还有些不自在,就没搭话,只是在心里道,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像几年后,科技不够发达,警方办案还是多以传统走访调查那一套为主,社会上的监控也少,现在这颗炸弹又没有真的伤到人,恐怕警察短时间内是查不到什么的。 不过也得亏如此,否则,那个被酒吧调酒师派来帮她盯着自助售卖机的人肯定会被警察发现。 炸弹处理问题和后续调查由警方接手,几个警校生没有什么事,又回到了ktv。 ktv包间的墙壁里本就有隔音层,除了樱井理莎外,其他同学丝毫没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几个人回来后,很自然得又融入到了热闹的氛围中。 只是各自心中都有事,或多或少都挂念着炸弹的事。 绮月安抚好樱井理莎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清静,掏出手机开始研究那份交易名单。 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看起来似乎是随机伤人,背后之人或许是性格恶劣、想报复社会,或许……是想做一场实验。 这样的事也不少见,一些犯人拿不准炸弹的威力,就会先进行小范围的爆炸实验。不过,为了不提前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些犯人多会选择废弃的工厂、空地等地方,像这样选择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也是少见。 但不管怎么说,背后之人都不会一次罢手。 通过组织卖出去的炸弹都是成品,绮月便专挑那些购买量大的买家,记下他们的联系方式(邮箱或是公共电话号码)。 虽说琴酒让她自己查,但她手底下并不是没人,酒吧那个联络点是接受她指挥的,绮月直接将筛选出的可疑买家发给酒吧调酒师,让他去查。 [好的,dita大人,有时间限制吗?] 这什么称呼?绮月噼里啪啦打字:[请称呼&039;绵星&039;。尽快,但不要引起警方和买家注意,低调调查。] 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了些,绮月才收到回复。 [绵星小姐,这些邮箱和电话的定位多数指向公共场所,比如酒吧、网吧、咖啡厅,如果不用些手段……恐怕不好查到具体的人。] 手段?可别,在这个科技不高黑客稀有的时间点,绮月可太知道组织的人会用什么粗暴手段了,无非就是威胁审讯这些公共场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找出人来,或者对那些买家威胁恐吓,将人吊出来。 绮月只是想找出放置自助售卖机里炸弹的崽种,顺便让危险打尽啊! 头疼地想了想,绮月发出指示:[优先筛选商业街和警校附近的买家,把找出的地点发给我,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至于剩下的怎 么查,查出来后又怎么解决那个崽种。 指尖轻快地点着膝盖,绮月的视线不自觉得在几个警校生身上游移。 今晚炸弹的事就利用了他们,事实证明也实在好用,不如……再用一次? 但或许是命运大神都看不过去绵星绮月过河拆桥、老是想着利用他人的做法,这次酒吧调酒师发来的消息令她吃惊。 [绵星小姐,商业街和警校附近的买家只有一位,联系方式是公共邮箱,ip地址是一家位于商业街的网吧具体地址。] 绮月不禁重复确认:[只有一个?] [是的,g大人之前下过命令,危险品生意要避开千代田区。这一个买家是在g大人吩咐前就已经完成交易了,正好在商业街附近。] 千代田区……警视厅警察厅等政府机构都在这里,当然也包括警视厅警察学校。 绮月忽然福至心灵,指尖微动:[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酒吧调酒师回了一个准确时间。 数数日子,正好是她在便利店遇险的那一天深夜。 绮月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咬住嘴唇。 呜呜呜g哥!太让人感动了吧!!! 她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想着该如何让琴酒放弃以酒吧为站点的这条交易线……没想到对方早就默默做了退让。 这不是显得她很屑吗?! 但确实让人心花怒放啊! 绮月当即就想给琴酒发消息,但想起今天对方不耐烦的邮件,又退出来邮箱,转而翻出伏特加的联系方式,对着他一通输出,让他好好关心琴酒。 另一端,好不容易今晚不杀人不埋尸没工作没交易,正在抓紧时间熬夜追剧的伏特加看着蒂她发来的讯息,满头黑线,冷汗直冒。 抱着印有偶像-后街女孩照片的抱枕纠结了半天,他咬牙将蒂她的信息原封不动地转发给琴酒。 [大哥,以下是dita发给我的:vodka,你一定要嘱咐g多休息,少熬夜,工作尽量安排在白天,他都掉发了!掉发了!掉发了!给他多买点黑芝麻黑豆,日常多喝黑豆浆……(以下省略五百字)你必须要照顾好我们大哥呀!] 深夜三点,被手机振动惊醒,打扰睡眠的琴酒:“……” 想杀人了。 这两个蠢货! 绮月丝毫不知道伏特加转头就将她出卖了,她发完消息后,自觉尽到了心意,很快就将这茬扔到了脑后,开始构思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炸弹犯。 “呐,zero。”在充斥整个房间的音乐伴奏声掩盖下,诸伏景光悄声询问身边的青年,问的自然是他和绵星绮月的事。 但见降谷零毫不意外的神色,诸伏景光了然,“你果然是早就发现了啊。” “嗯,萩原说的问题我的确有察觉。”降谷零平静地点头,跟幼驯染头碰头低声道,“我很确定在进警校前我们从来没见过绵星,但她偶尔看我们的时候,会露出一种——‘看到了认识之人展露了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的表情。” “用萩原的话说,她好像在透过我们看别的什么人。”降谷零斟酌着用词,表达自己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hiro也是吧?如果你真的被当成了‘别的人’对待,你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才奇怪不是吗。”诸伏景光轻笑,“就像zero所说,如果不是萩原提醒了我,我或许仍然发现不了。” “但如果追溯过去……”他歪头看向降谷零,湛蓝色的猫眼清澈发亮,“有关于这一点,其实绵星很早就露出了破绽——” 两个青年对视着,不约而同说道:“樱花树 林!” “没错,”降谷零托着下巴,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入学第一天,绵星在樱花林因为过呼吸症晕了过去,是我们发现了她,hiro采取了急救措施。但绵星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打hiro……” 诸伏景光接着道:“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因为我捂着她的嘴让这个女孩子在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下误会了。可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对绵星的性格也多了了解,她是个冷静、且专业的人,那天的反应发生在她身上实在是太违和了。” “现在想来,她是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吧。”诸伏景光肯定地道。 降谷零扯扯嘴角,哼了声,道:“而且,她让自己因为过呼吸发作而晕过去,本身就是件不合理的事。还有她射击的问题……” 诸伏景光看出幼驯染的耿耿于怀,有些忍俊不禁。 “没办法,绵星拥有极强的自我防护意识,你们性别又不同,自然不能像对松田那样直来直去,zero至今为止没有解开她的秘密也很正常。”说到这,他含笑看着金发青年,“嘛,其实zero要是想的话,也不是办不到,但那样做的话,你怕会伤害到绵星吧?” 黑发青年柔声道:“这是属于zero的温柔啊。” 被直球夸赞的降谷零别过脸去,小声咕哝:“才不是。” 已经习惯小伙伴偶尔傲娇的诸伏景光,偷笑了两下,便熟练地转移话题:“之前作为朋友,要有距离感无可厚非,但如果zero喜欢绵星,想追求她,倒是可以稍微越界一些——萩原说的。” “啊,萩原还教了你这些啊。”降谷零玩笑道。 “哪里是教我,是让我转达给你。”诸伏景光没好气地回道。 “好好好,”降谷零无奈地笑道,“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着急。” 诸伏景光闻言犹豫了一下,渐渐收起了笑容,“zero。” “嗯?”降谷零不解地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好友。 “这话说出来也许会煞风景……但zero,”诸伏景光认真看着降谷零,“你已经认定绵星了吗?” 黑发青年说着,不自觉地拿手抚上胸口,上挑的猫眼里透出一丝凝重,他不太敢看幼驯染,微垂着眼,言语略带艰涩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绵星身上的秘密太多,又或者是……莫名的直觉,总之,我对你和绵星的事……有些不安。” 降谷零静静注视着诸伏景光,等他说完,便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人抬头看他。 “hiro,首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要觉得说这些话有负担。” “其次,”降谷零顿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扣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平静地说道,“绵星绮月是个危险的女人,这一点,我早就有觉悟了。” 诸伏景光错愕地睁大了眼。 降谷零笑着拍拍他紧绷的手臂,让他放松,慢慢解释道:“你没有跟她亲身格斗过,也没有近距离见过她面对凶徒的样子,所以感受不深。但通过在警校的学习过程,你应当能看出来,哪怕绵星本身拥有着出色的能力,也总是看着漫不经心的,毫无热情,也不主动上进。” 诸伏景光点头,疑惑道:“可这不算什么问题。虽然很冷酷,但现实就是,并不是所有警察都拥有诚挚的信仰,更多的是将警察当作冰冷的一份职业……” “你说得对,如果单单如此,绵星的问题不算什么。”降谷零凝视着诸伏景光的双眼,道,“她最大的问题,是对生命的态度。” 诸伏景光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绵星绮月拥有极强的自我防护意识,的确,而且这种意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降谷零回忆着过往的几个片段,眉头紧紧皱起 。 “当她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可若说她重视自己的生命,偏偏她的行为总是’不要命‘,不管是挑衅匪徒,还是在格斗中挑衅我,都给人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除此之外,对人质的漠视,对周围人的不在意,都与她本该珍重生命的医生或警察的身份相悖。可当鬼塚教官有危险的时候,她下意识想救人的反应又是掩饰不住的。” “……这实在太矛盾了。”降谷零说着,摇摇头,低语道,“但不论怎么样,这种矛盾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诸伏景光已然听愣了,震惊和恍然一并在大脑中环绕,随着降谷零的分析,他好像重新认识了绵星绮月——这是降谷零眼中的绵星绮月。 降谷零放下那堆理性分析后,对怔愣的诸伏景光弯起了嘴角,”你看,hiro,我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也许还很危险,但还是被她吸引住了。“ 青年笑容明快的样子毫不作假,紫灰色的眼眸闪动着令人心醉的碎光,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他道:“我对她有强烈的好奇心,也为她而心动。” “……”诸伏景光头疼又无奈地抚着额头,“zero你真是……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算有意见也要放弃了,更何况,”他叹了口气,坚定地看着幼驯染,“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降谷零俏皮地眨眨眼,“谢谢hiro。” “不过啊,zero,”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真是操心过度了,之前是担心零和绵星的感情不顺利,现在是担心…… “你对绵星是认真的吧?”他忍不住问,“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好奇、解密之类的理由吧?” 降谷零哑然失笑,“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这不是,担心你混淆了感情……” “你放心。”降谷零笑了笑,对最了解他的幼驯染坦然道,“如果你要说我现在对绮月矢志不渝,挚爱一生,那确实太假了;但当下、现在、一直到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喜欢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个过分认真的青年对待自己的感情,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真诚,可理智之外,又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冲劲。 “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感,我没理由不去追寻。”降谷零侧头,看向绵星绮月的方向,轻声道,“&039;想要她’,&039;想要一直走下去&039;,&039;如果这一生的对象是她就好了‘——起码现在的我是如此期盼着。” “……”虽然诸伏景光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儿,但他怎么听都觉得,zero这对绵星可不是一般认真的喜欢吧?!话语里的热枕都快要烧到他这里来了! 诸伏景光张张嘴,道:“我会祝福zero的。”心想,他之后还是偷偷去咨询一下萩原吧! 世间的因缘总是奇妙无比。 降谷零在期待和绵星绮月的未来。 而绵星绮月,在思考如何利用降谷零和他的同期生。 确认那个炸弹犯使用的网吧公共邮箱今晚没动静后,绮月开始了她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赶回学校的警校五人组还来不及休息,就被告知今天应该他们轮值打扫学校大门口,五人只好拿着卫生工具出动。 “鬼佬是故意的吧,今天打扫卫生怎么不早说。”松田阵平嘟囔道。 “唔,困了吗,小阵平?”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感叹道,“还好昨晚有小绵星给的润喉糖,不然今天肯定说不出话了。” “那hagi你要再吃点吗?”降谷零从裤兜里摸出几颗糖果,笑着扔给萩原,“昨晚我没怎么唱歌,就没吃,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放口袋里了。” “啊,谢了,零 。”萩原研二欣然接受,还不忘埋怨松田,“明明小阵平这个五音不全的也没唱歌,却把我剩下的糖全吃完了。” “哈?你有意见吗?”松田阵平将扫帚矗在地上,假装恶狠狠地道。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给你吃研二酱怎么会有意见” “少来。”松田阵平笑骂回去,“不过绵星买的糖确实挺好吃的……咦?”他忽然看向大门内,哼笑道,“说谁来谁。” 其余几人一同看去,只见樱井理莎拉着绵星绮月急匆匆冲过来,后者神情还有些无奈。 “理莎,你别这么急……” “怎么可能不急啊!” 樱井理莎冲到伊达航面前,急问:“班长,鬼塚教官呢?!” “啊?”伊达航茫然道,“今早说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吧……” “发生什么事了?”降谷零放下簸箕,沉声问绮月。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绮月还没说完,就被樱井理莎急切地打断了。 “我说绮月你上点心啊!”急躁的女警一把抓起绮月的手,将她手里拿着的手机展示出来,对几个男生道,“绮月收到了不明邮件,好像……好像就是昨晚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的那个人啊!” “什么?!”x5 瞬间,仿佛收到蒂她利口酒那天的情景再现,绮月呼啦就被众人围住了,“五只大狗”头挨着头挤着看她收到的邮件内容。 降谷零一把抓住绵星绮月的手臂,厉声问道:“什么时候收到的?你昨晚怎么不说呢?!” 绮月:“……” 你这样着急,让她很心虚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3章 腹黑I/诸伏 许是一时心急,降谷零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急切而严厉起来,像是在逼问绮月似的。 哪怕早就准备好了腹稿,但被如此近距离地追问,绮月对着混血青年的脸磕巴了一下,才道:“邮、邮件是昨晚发到我邮箱的,但我是今早才看见的啊。” 降谷零一愣,冷静下来后,想起昨天玩闹到后半夜,黑发少女撑不住,困顿得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样子,就连睡着后身上的外套都是他盖的,她确实没时间看手机。 “抱歉,”他连忙松开手,放缓声音,“是我失态了,没抓疼你吧?” 绮月哪敢再跟他说话,揉揉胳膊,摇头道没事。 其余人默契得当没看见这一幕,低头研究那封不明邮件。 “[意外;重购,要力量更大的;跟上次一样。]”萩原研二一字一句读出邮件的内容,摸着下巴思索,“看起来确实很像某种黑色交易啊。” 没错,绮月昨晚连夜安排人从那家网吧的同个公共邮箱给她发了封假邮件,内容写得比较隐晦,但他们刚刚经历过昨晚的事,肯定会自然而然就联想到炸弹上面去。 “如果‘意外’是指炸弹被我们发现而没有如期爆炸的话,‘要力量更大的’应该是指威力更大的炸弹,‘跟上次一样’……是指交易地点吧。”伊达航快速解读出邮件暗藏的信息。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是一条黑色产业链,”诸伏景光眸光冷然地道,“也不知道暗地里流出去了多少危险品。” 绮月眼神飘忽不定。 松田阵平则是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道:“昨晚那个炸弹有经过二次改造的痕迹,那个计数装置是后来加上的,说明犯人可能具备一定的理工知识。如果让他得到了威力更大的炸弹……后果不敢想象啊。” “最重要的是,”降谷零凝视着绮月,声音沉压道,“这封邮件,是犯人‘不小心’发到绵星邮箱里的,还是故意的呢?” 众人闻言一惊:“zero/零你的意思是——” “如果对方是故意的……”想到这背后的可能,降谷零咬牙握紧了拳头。 绮月对上金发青年狠厉的眼神,心下意识地揪起。 怎么回事?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绮月慢慢呼吸缓了一下,才语调轻松地道:“你们先不用这么着急,这邮件内容说得没头没脑……你们仔细看,上面又没明说是炸弹,或许是我们误解了它的意思也说不定。” 她确实想利用这些人,来将调查炸弹犯的事过了明路,否则无缘无故她突然就查到炸弹犯使用过的公共邮箱、去过的网吧,那一看就有问题。 但这不意味着她想让降谷零等人过度插手此事,谁知道那个崽种手里有多少组织的炸弹,万一被警校生们发现了端倪,像诸伏景光透露出的意思那样,决心要端掉整条产业链,她会被琴酒骂死的! “……”而被绮月这么一提醒,五个青年也发觉他们好像陷入惯性思维中了:因为樱井理莎的反应太激烈,所以他们看到邮件的那一刻就马上想起了昨晚的炸弹,进而产生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但其实,咳,降谷零略显尴尬地眨眨眼,好吧,是他一想到绮月有危险就过度紧张了。 一时间五个人面面相觑。 樱井理莎也冷静了下来,挠挠头道:“呃,不好意思啊,绮月刚开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是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就想拉着她找鬼塚教官报备一下。” 萩原研二想了想,认同道:“也是,就算邮件指向的真是炸弹交易,我们没有实质性证据,去跟当地警番说不一定会被当真,交给教官处理反而更合适。” 但诸伏景光不放心,叮嘱道:“以防万一,绵星你就减 少外出吧,若真的是炸弹犯,而对方又发现自己发错了邮件……” 绮月潇洒得一摆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随口道:“发现了也没事,他又查不到我。” 降谷零立马出言,对她这种松懈的态度给予否决,严谨地说道:“不能掉以轻心,越是这种情况,才越容易出事。” 熟悉的说教。绮月嘴角一抽,是她忘了这人有多较真,可她又不能说邮件是假的,只好叹气应下:“……行,我会注意的。” “没事啊——”松田阵平突然闲散地开口,嘴角疯狂上扬,坏笑着建议道,“绵星你想去哪儿,让零跟着不就行了。” 绮月:“???” 绮月:“!!!” “哦!小阵平这个建议很不错。”萩原研二竖起大拇指点赞。 诸伏景光也信心满满道:“有zero跟着就绝对没问题了。” “那就这么定了。”伊达航直接下达指令,“降谷你最近多关注绵星一些。” “好。”降谷零点点头。 “等等等等!”绮月连忙举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头雾水,“我说你们,或许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 “那你让我跟着你吗?”降谷零抱着手臂,挑眉问道。 “我当然不——” “所以你的意见不重要。”降谷零打断绮月的话,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现在是潜在受害人,没有发言的权利。” 绮月气结:“你!你不能这么霸道!法律也没有这么规定!” “我觉得不错啊,绮月,”樱井理莎用胳膊肘碰碰小伙伴,挤眉弄眼道,“这样你就多了个帅气的保镖,多好。” 绮月别过头去,冷声呵道:“我可请不起警校第一给我当保镖。” 要是真让降谷零走到哪跟到哪儿,她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没事,”浅金发青年歪头笑了笑,像只热情的柴犬,摇晃着尾巴道,“我免费给你当啊。” 可绮月觉得这是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然而对着这张过分灿烂阳光的笑脸她也说不出什么诋毁的话,又怕再推脱会引起怀疑,最后张了张口,把自己噎得不行,啥也没说出来。 降谷零趁势追击,拍板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说好了,要是出校记得叫上我。”说完就立马叫着大家赶紧打扫卫生。 五个青年配合默契,迅速拿起卫生工具一哄而散,跑到了校门外。 留下绮月跟理莎在校门口大眼瞪小眼。 最后樱井理莎捂着嘴扑哧一笑:“看来绮月你是被降谷吃定了!” “呵,我怕他消化不良!”绮月气怒上头,没意识到理莎话里有层暧昧的意思,感觉受到挑衅的她故意超大声道,“再说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黑发少女放完狠话愤然离开,樱井理莎忍着笑紧追其后:“等等我啦绮月!” 而耳尖听到绵星绮月狠话的萩原研二等人纷纷笑出声。 “怎么办啊,zero,”诸伏景光调笑幼驯染,“小心硌到牙呦。” “那可不是一般的&039;难消化&039;。”松田阵平揶揄道。 被围着调侃的降谷零对损友同期露出一口大白牙,假笑道:“没关系,我牙口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余四人捧腹大笑。 * 今天上午鬼塚班是体训课程,首先进行的是重装备训练。 警校生们要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头盔,提着几十斤重的防护盾牌,依次进行跑步、冲刺、翻越障碍物等训练。 绮月和樱井理莎因为是女警,在这方面要求比较低,不用拿防护盾牌,跑步圈数也少两圈,所以早早就结束了 训练,坐在鬼塚教官旁边的草坪上聊天、看男生们跑步。 “啧啧啧,这群大猩猩都是什么体力啊。”樱井理莎看看队伍后面,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其他男警,又看看跑在队伍最前面游刃有余,甚至还能边跑边聊天的五个人,由衷地感叹道。 绮月倒是注意到了些别的。 “你在看什么,绮月?” “那个男的。” 樱井理莎顺着绮月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黑西装,戴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一直站在离操场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他们班的男警,手里还拿着笔记本,时而提笔做些记录。 “能进警校来的,应该也是警察吧。”樱井理莎扬头去问正在给男警们计时的鬼塚教官,“呐,教官,那是警视厅的人吗?” 鬼塚教官抽空扫了一眼,挑眉道:“哦,是警备部机动队□□处理班的长谷川警部。” “□□处理班?”樱井理莎和绮月对视一眼。 “是来看松田的吧?” “也许还有萩原?他的实操能力不比松田差。” 鬼塚教官没回答,反而问他班里的两个优秀女警:“你们呢?有想好毕业之后去哪个部门就职吗?” “我啊,”樱井理莎双手向后撑着草地,笑容明媚地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交通部!去骑我梦寐以求的白摩托!” “绮月呢?” 她吗?绮月摇摇头,“不知道。” 关于毕业后的工作意向她确实没什么想法,不过组织大概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樱井理莎替好友感到有些为难,“感觉绮月去哪儿都不错啊,搜查课、交通课,机动队……” 鬼塚教官插话问:“绵星有想过去公安部吗?” “我吗?”绮月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能进公安部的都是万里挑一才能考进去的人,我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鬼塚教官看着计时表,一心二用地道,“绵星你的综合实力在这一届女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据我所知,公安部今年也有意招收女警官;而且你是准职业组,去公安部的话,升职也会很快。” “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去搜查课也是不错的选择。”鬼塚教官最后笑叹道,“总不能让你这么好的能力白白浪费了。” 绮月摁摁太阳穴,让鬼塚教官这么一说,她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离毕业还有几个月,朗姆到时候不会想让她进公安吧? 她本人当然是对公安敬谢不敏,不管是警察厅公安部还是警视厅公安部,政审都很严格,入职后的监察也是无处不在,万一到时候组织让她做点什么事,她死了说不定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想就让人绝望。” “啊?绮月你说什么?”樱井理莎听到同伴的小声咕哝,凑过来问。 “没什么没什么。”绮月干笑着错开话题,“他们还有几圈?” “最后小半圈了吧。” 绮月和理莎坐的位置临近终点,听男生们的声音随风吹来,他们在问萩原研二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因为警察的话,就不会失业了吧。”半长发的青年眨了个k,对大家说。 听见这个理由,其他人不禁露出豆豆眼。 “警察是不会失业,”绮月抱着双腿,理所当然地道,“但可以辞职啊。” 樱井理莎闻言也露出豆豆眼,“我还以为绮月你要说&039;警察不会失业但会殉职&039;。” “殉职多不好听,”绮月托着腮帮子,含糊道,“如果要结束警察生涯的话,辞职更好啦。” “哈哈哈!”冲刺跑完最后一程的萩原研二摘下头盔,将汗湿的头发撩到一边,听到绮月的话,一边喘气干咳, 一边笑道,“我……咳咳!我暂时还不打算在警察这条路上半途而废,更何况,我还要陪着小阵平。” 松田阵平扔下防护盾牌,叉着腰慢慢调整呼吸,冲这边喊:“绵星!帮忙拿一下水!” “哦。”绮月顺着松田指的方向,找到他提前放在草坪上的矿泉水瓶扔过去。 松田阵平接住后先给了萩原研二:“赶紧喝水吧,你听你那个破锣嗓子。” “啊,得救了!”萩原研二简直如获至宝,一口气喝了半瓶,“呼舒服多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没有跟着他们冲刺,慢一步到达终点,但扔掉装备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找水。 绮月听他们不停得咳嗽,属于医生的那部分dna就动了,“现在天气慢慢转凉,再跑步的时候可别聊天说话了,嗓子灌进凉气很好受吗?” 男生们看看彼此,笑嘻嘻地应道:“是,是,下次一定不会了!” 看他们那样,绮月当即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她说也是白说。 这场重装备训练结束之后,鬼塚班休息了半个小时,又被带到空旷的体育场进行摩托车技能训练。 分给一个班的摩托车数量有限,警校生们只能分批进行练习。鬼塚教官刚说完“开始”,绮月和理莎就先人一步,一人瞄准一台摩托车就冲了过去。 “哦呼”樱井理莎一脚踹下摩托车启动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把鬼塚教官怒吼“注意速度!速度!”的声音抛在身后。 绮月倒是按部就班地绕着障碍物跑了一圈,但变速、漂移各种花样轮番进行,算是过了把手瘾。 之后两个女警才恋恋不舍得将摩托车交给下一组的同学。 “可惜这里场地太小了,都跑不开。”樱井理莎遗憾道。 绮月笑道:“没事,等下次休息日带你去兜风啊。” “对哦!都忘了绮月还有辆哈雷寄放在摩托车店里呢!” 两人走到一边休息,看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修他们的摩托车。 樱井理莎忍不住问:“到底是因为摩托车坏了所以才到你们手里,还是你们对摩托车的质量吹毛求疵,它到你们手里就坏了?” “哎呀,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啦。”萩原研二检修成功后,成功发动起摩托车,对幼驯染求夸赞,“看,虽然我速度比不上小阵平,但也是修好了!” “听说教官还让你们去修他的车?”绮月好奇地问。 “哦!小绵星你不知道,鬼塚教官今天开的车是辆白色的马自达rx-7fd3s,那可是有着&039;零战之魂&039;之称的跑车战神啊!” 萩原研二异常兴奋得给绮月介绍马自达系列的跑车,并解释道:“不过这辆车并不是教官自己的,而是他一个去世同事的车,那位同事的女儿未来也想当警察,就将车寄放在了教官这里。鬼塚教官想让小阵平帮忙检查一下发动机,顺便洗个车。” “原来是这样。” 绮月问这个也是偶然想起,上一世波本的车便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这么看来,波本是受了萩原研二的影响。 但绮月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 虽然朋友之间相处时间长了,互相受到影响是正常的,但又是学习朋友“讨女人欢心”的技巧,又是选择一辆朋友心仪的车作为自己的座驾,还有波本本身拥有的,和萩原几乎等同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简直像是把萩原研二的一部分活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然而依照绮月的观察,虽然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关系很好,却绝不会超过他和诸伏景光,可“波本”身上并没有“诸伏景光”的特质啊? 还是说,只是单纯因为“诸伏景光”太温柔,不适合放在“波本威士忌 ”身上,就被舍弃了呢?毕竟“苏格兰”的特质就与诸伏景光不一样。 e……想不通。 绮月正想着,她在操场见过的那位长谷川警部便走了过来,代表机动队询问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否有加入爆处班的打算。 早就对爆处班感兴趣的松田阵平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而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 长谷川警部表示理解,留下联系方式后没有多留。 见轻佻的青年脸上难得没有笑容,眉眼间一片沉静,训练的间隙,时而露出陷入思考的模样,便知道这对性格随性的萩原研二来说也是一项重要的选择。 樱井理莎拉着绮月避开人,悄悄问:“你觉得萩原会去吗?” “会吧,”绮月扫了眼并没有干涉幼驯染思考,只是默默陪他的卷毛青年,“毕竟松田在,不是吗?” 绮月说这话并不是觉得萩原研二是松田阵平的附庸。 虽然她没有幼驯染,但只要想想,一个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存在着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可避免得会将对方考虑到自己的人生中吧? 但松田肯定不愿意萩原只为了顾及他而不考虑自己,将心比心,萩原也肯定明白,所以萩原研二会认真地思考加入□□处理班适不适合他自己;而松田阵平也不会去说什么“你不要顾及我”的话,因为他知道萩原做不到。 他们之间自有默契,不需要外人说什么。 但绮月单纯从萩原研二的优势出发考虑的话,“其实以萩原的能力去搜查课也挺好的,犯罪侧写这一块国内还是短板呢。” 樱井理莎茫然重复:“犯罪侧写?” “犯罪侧写,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罪犯的潜在心理和行为逻辑,归纳罪犯人特征,从而缩小信息范围。” 绮月闻声看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降谷零继续道:“我记得美国fbi就有专门的行为分析部。”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点头:“萩原擅长交际,洞察力强,总能关注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又很会揣测人的心理……这么一说确实很合适。” 绮月无奈地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可不要胡乱去跟萩原说什么。”说着,她又补充道,“侧写属于犯罪心理学的范畴,这个领域并不简单,国内对此的研究也很少,即便是有天赋的萩原,想要走这条路也不容易,等于让他从头钻研一门学科……” 降谷零疑惑地问:“你好像对此很了解?” “你忘了我的专业?”绮月给他们科普道,“心理学与医学是交叉的啊,我们在大学也有选修课,因为好奇,我听过两节犯罪心理学的课程,讲得很浅显,课程资料也全是从国外引进的,国内压根没有像样的论文。唔,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类课程不适合放在普通大学的缘故,警察大学也许会有更全的资料。” 但他们现在身处警视厅警察学校里学习,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可见这一领域在国内的浅薄。 某个警校第一眉头微动,略带不满地道:“现在国内研究得少,不代表以后不能发展起来。” “是是是。”绮月敷衍附和。 想到上辈子在组织兢兢业业、热衷争权夺利的波本,其实是忠心爱国的公安,她就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黑色笑话。 绮月又想挑事了,她给降谷零下钩子:“不如你去撺掇撺掇萩原,让他去研究这一领域吧,说不定十年后他就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专家了。” 眼见金发青年神情真的意动,诸伏景光连忙哭笑不得地揽住幼驯染,“zero,冷静,就算要跟萩原说,也不能这么说呀!” 降谷零也只是被 绮月画的大饼吸引了一时,仔细一想就知道不行,作为朋友,他们可以帮萩原研二提供多一个选择,却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绮月也无所谓他真不真的去跟萩原说——此时的绵星绮月并不知晓未来的变化,她只觉得左右萩原研二就职什么方向跟她关系都不大。 直到下课萩原研二都没有做出决定,绮月没再关注后续,告别樱井理莎后,回宿舍换了一身常服后,便准备出门。 谁料,就在校门口相继碰上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绮月:“……” 诸伏景光因为要去调查的事,本来心情比较沉重,脸色也不太好看,碰上黑发少女无语的表情后,立马就笑了。 “绵星,你也出门?”他礼貌地打招呼道,声音难掩笑意,问,“没有叫上zero吗?” 绮月:“………………” 她已经发现了,她对诸伏景光的认知也存在偏差。 什么温柔啊?!你们这对幼驯染真的一个比一个腹黑! “……”绮月假装没听见,生硬地反问回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诸伏景光看出绵星要转移话题的意图,笑了起来,温和包容的笑容使眉眼间蒙着的阴霾散了些许,余韵的沉重却挥之不去,他说:“我准备再去趟摩托车店。” 绮月想起来了,“因为……高脚杯纹身的事儿?” “嗯。” 诸伏景光顺势问:“绵星去哪?顺路吗?我先送你过去吧?” 绮月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顺路是顺路,但也不用你送,你们一个个的真是……” 想说“瞎操心”,但话到嘴边,绮月转口道:“我要去趟网吧,也在商业街上,那一起走吧?” 说完,她歪头看向校门口旁边的灌木丛,“班长呢?”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去。 只见灌木丛抖动了几下,掉下一堆树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哎呀,绵星的观察力真厉害!” “伊达班长?你在这儿……”诸伏景光惊讶道。 “抱歉,”伊达航走过来,认真对同期道歉,解释道,“我在宿舍楼见你一脸沉重得向外走,有些不放心就跟了过来。刚才又听到了你和绵星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你具体要查些什么,但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 超具责任心的班长大人毫不扭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确实对跟踪诸伏景光的事很抱歉,但他必须要跟着诸伏景光一起调查。 “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出门。”伊达航坚定地道。 “班长……”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又觉得暖心。 伊达航话锋一转:“还有绵星!” 以为自己置身事外的绮月:“???” 你不是在训诸伏吗?怎么还有她的事? “都说了你现在可能会被炸弹犯盯上,有潜在危险,怎么还一个人出来乱晃!早上刚让你减少外出,中午你就跑出学校,你很大胆啊绵星?” 对上直来直去的伊达航,习惯绕弯子的绮月努力挣扎:“班长,真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挑衅匪徒那种&039;保护&039;吗?” “……”无法反驳的绮月捂着脸,真诚地道,“我错了。” 积威甚重的班长大人拍板:“索性你们俩都顺路,我就一并跟着你们好了。” 绮月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双双应是。 吧道:“我就在这里的网吧查些东西,班长和诸伏去摩托车店吧,我等下去那里找你们。” 伊达航看看两个店之间极短的距离,同意了。他到底 顾忌着绵星绮月是女孩子,大概有不方便跟别人说的隐私,所以选择了跟着诸伏景光。 而绮月依据伊达航的性格分析,提前预想到了他的选择,所以哪怕被跟了一路也不紧张——这要是换做降谷零,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等确定伊达航和诸伏景光走进摩托车店后,她便径直走向网吧的前台。 另一边,诸伏景光反复询问摩托车店的店员,拥有高脚杯纹身的人是谁,店员都是不耐烦地回答他“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几次拉锯扯皮之后,诸伏景光的好脾气都要磨没了,气得他捶桌。 就在这时,外守洗衣店的老板,外守一走进摩托车店,说出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两人是警校生的身份,还跟店员说,他们曾经在便利店救过他,终于让店员松了口。 就这样,在外守一的帮助下,诸伏景光才算是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得知包括外守一、店员以及他们的朋友“入江先生”,三个人都有纹身。 可没等诸伏景光深问,从店外马路上传来的巨大声响让他和伊达航惊了一下,立马放下调查事项,跑出去查看情况。 在网吧里的绮月自然也听见了,但她只是停顿了很短暂的时间,便继续低头翻阅手中的客户登记簿。 诸伏景光的电话打来时,她刚好找到可用的信息。 “莫西莫西……欸?什么!追尾?啊,我没听见……好……司机昏过去了?好……你别急……嗯嗯,我这就过去!” 前台,网吧的招待员瑟缩在座椅上,看着眼前的黑卷发女人一边熟练地转换语气,说着或惊讶或焦急的话,一边面无表情地翻着登记簿,偶尔提笔记下什么,手里的钢笔笔尖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想起昨晚被黑衣人找上门的情景,以及这个女人刚才跟他说的话,招待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攥着手里的支票不敢吱声,背上冷汗直流。 时间明明只过去了一分钟,他却觉得仿佛是度日如年,黑发女人终于挂掉电话,收起纸笔,恶魔样的红色冷质的眼珠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管好你的嘴。” 招待员忙不迭地点头,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女人离开网吧,脑中紧绷的弦才松开,膝盖一弯,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绮月没把招待员的害怕放在心上,从酒吧调酒师发来的信息看,招待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的下属自会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她才不会理会。 绮月跑到大马路上眺望,卡车和追尾的小轿车已经开出了不短的距离。 诸伏景光的第二个电话打了过来,与第一通电话希望她尽快赶到现场给司机做急救措施不同,这次是说:“抱歉,绵星,卡车司机是踩着油门昏过去了!现在车速越来越快,我和班长没办法把人带下来让你做急救,你先别来现场了,这边不安全!” 绮月没有答应,而是反问现场的情况,一边听一边向摩托车店员出示身份证明,开走了自己的哈雷v-rod。 “我和伊达班长借了摩托车和喇叭,正在帮卡车疏散出一条安全通道。刚才还给zero打了电话,请他和松田萩原赶过来帮忙……”诸伏景光坐在车后座,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绵星你那边的风声怎么那么大?” “我知道了。” 诸伏景光听到耳边和电话里同时传过来的女声,惊讶地看向身边,“绵星?!” 绵星绮月戴着头盔,骑着她那炫酷的哈雷轻轻松松赶了上来,驾驶在他们左侧,将他们那辆摩托车都衬得娇小了,黑色的长卷发飞扬在身后,潇洒至极。 绮月压低车速,跟同期再次确认情况:“所以,是轿车的保险杠卡在了卡车后面下不来,而卡车司机现在晕过去了,两辆车都处于失控状态,是 吗?” “对。”诸伏景光点点头,伊达航举着大喇叭持续发声,让卡车前面的车让路。 绮月很快就判断出自己能做的事,“轿车卡成这样子我也没办法,但晕过去的卡车司机……” 诸伏景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绵星?” 然而骑哈雷的少女只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呐,诸伏,你有多重?” “欸?”诸伏景光茫然道,“最近没称……但应该70-75㎏之间吧?” 绮月轻笑:“标准体重啊,挺好。”她摸出车上的另一个头盔扔给诸伏景光,“你能跳过来吗?” “???”诸伏景光捧着头盔,不可置信问,“跳哪儿?难不成……” “对,跳过来。”绮月自信地眨眨眼,“没关系的,我能控制住车。” 伊达航听见后,连忙劝阻:“喂绵星!别乱来!” 然而绮月充耳不闻,只道:“卡车速度越来越快,你们那辆摩托车很快就要跟不上了。而哈雷v-rod最高时速225k/h,百公里加速3.5秒……所以,过不过来?”最后一句问的诸伏景光。 黑发猫眼青年听完后,没怎么考虑,戴好头盔,目测了下两辆摩托车之间的距离,一咬牙便起身跳了过来。 而正如绵星绮月所说,哈雷只在最开始剧烈晃了几下,很快就被她控制住了。 伊达航提着的心缓缓落下,下一秒就见哈雷载着他两个同期“嗖”得就跑到了前头去。 “注意安全!!!”他匆忙大喊。 不过伊达航的身边没有空闲太久,哈雷走后,眼熟的白色马自达便开了上来,车窗落下,正是他另三位同期。 “呦班长!”萩原研二轻快地打了个招呼,“怎么只有你?” “绵星和诸伏去前面了!” “绵星也在?前面?”松田阵平顺着班长示意的方向看去,“哦!那辆哈雷后座上的是诸伏吧?” “hiro?”后座的降谷零从前排座椅中间的空隙探身看去,担心地皱紧眉头,“他们跟得太紧了,离卡车那么近,这样太危险了……” “等等、他们要干什么?!” 安全落座于哈雷后座,诸伏景光的心脏却在短时间内砰砰砰跳得极快。这还是他第一次跳车,太刺激了。 不过不等他平复下来,更刺激的事情就发生了。 绮月加速跟上卡车,让哈雷与卡车的副驾驶位置平行,随后又开始提问诸伏景光:“诸伏你的摩托车技能考核是优吧?” “啊?啊,是,怎么了?” “很好,那你一定也能驾驶哈雷。”绮月肯定地点头。 诸伏景光一懵,没明白绵星要干什么,但他下意识道:“不,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吧?” “一回事一回事,哈雷也是摩托车嘛。” 绮月直视着前方路况,向后一伸手,摸索着拉住诸伏景光的胳膊,将他右手带到哈雷把手上,左手同样操作。 诸伏景光在懵然下顺从了她的动作,直到前胸贴近了绵星的后背才陡然惊醒。 “绵星?!” “别松手!”绮月眼疾手快地摁住青年松动的手指,开始手把手教他控制哈雷。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完全靠在了诸伏景光的怀里,少女绵软的手心覆盖在男性骨骼粗硬的手背指骨上,贴合在一起。 属于女性的轻柔气息和她散乱的头发一同向脸上吹拂,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混乱了,尤其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大开车窗的白色马自达后,就更崩溃了。 zero!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啊zero! 你可千万别误会啊zero!!!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4章 殉情I/哭吗 但大概是旁边处于失控状态的卡车在潜意识里提醒着诸伏景光,又或者是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在时刻督促他,即便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还是记住了如何驾驶这辆钢铁硬汉。 随后,他就看见绵星摘掉了她的头盔,在手上转了几圈,狠狠掷出去。 头盔“哐”地砸破了卡车副驾驶的窗户,摔进车内,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飞舞,诸伏景光迅速转动车头,带着绵星避开飞溅过来的碎玻璃。 他现在明白绵星绮月要干什么了。 “我去。”诸伏景光收敛了其他情绪,沉声道。 “不行,”绮月否决道,并说出了诸伏景光无法拒绝的理由,“卡车的车窗高度比我们都要高,要攀上去必须要从摩托车上跳起来借力,你能够驾驶哈雷承受我跳起来的冲击力,我可承受不住你的。而且你也不如我会做急救。” “可是,太危险了。”诸伏景光皱眉看向破了大洞的车窗,上面还没脱落的碎玻璃片像一个个的刀片似的锋利,绵星上车肯定会受伤。 “那还救不救人?”绮月无奈地反问道。 她本可以不掺和这件事的,但谁让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已经冲上来了呢?她还需要在他们面前维持自己“警校生”的好形象,就无法对交通事故做到视而不见…… 说起来,她来警校后遇到的突发情况全都跟他们或多或少有关系,真是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跟他们犯冲。 绮月腹诽着,没想继续为难诸伏景光,不等他答话便准备起身跳车。 然而肩膀却被诸伏景光摁住了,“等一下。” 以为他还是不想她跳车,绮月正有些不耐烦,却见诸伏景光迅速摘了自己的头盔,瞄准副驾驶车窗上最底部的那块碎玻璃,狠狠砸了过去。 哈雷的车身有些晃动,绮月连忙稳住,又很快被诸伏景光接手。 “你……” “这样你跳车去抓车窗框的时候不至于伤到手,”虚虚环抱她的黑发青年轻轻笑道,“虽然绵星现在是警察……但医生的手可是很宝贵的。” 绮月一愣。 这个青年明知道由她跳车才是最好的选择,却又担心她受伤———然而绮月所想的优柔寡断却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相反,他在短时间内就设想好了她的行动路线,果断为她清扫了障碍,减少她受伤的可能。 这让绮月感到有些意外。 但想到上一世身为狙击手的苏格兰……似乎又没那么意外。 “谢谢,那我去了。”绮月道。 诸伏景光扶着人站起来,认真叮嘱:“小心点。” “放心。”绮月勾勾唇角,“反倒是你,现在没有头盔,你可要小心别翻了车。” 诸伏景光攥紧车把手,同样笑道:“那祝我们都成功。” “1———”绮月蓄力。 “2———”诸伏景光单手控制着哈雷,给绵星让开她起跳的空间。 “3———” 绮月腾空而起,像只鸟一样飞跃到卡车侧边,手臂发力,十指发力扣住车窗框,牢牢将自己贴在卡车门上。 哈雷被用力一蹬,车身开始剧烈地倾斜,好在沿途的车辆都被疏散走了,诸伏景光有充足的活动空间,来稳住摩托车。 高速行驶中的哈雷走了个波浪线,诸伏景光从后视镜中看到后方的同期们的行动,对正在打开车门的绵星绮月大声通告:“绵星!松田已经把轿车的保险杠弄下来了!zero马上就会去帮你!” 绮月顾不上说话,打了个手势表示了解,便一溜身钻进了车内。 卡车内部的空间很狭小,绮月进来容易,却不好发力,一看司机,已经休克,而昏迷中的成年男 性死沉死沉的,她无法将司机从驾驶座中拖出来,光是将司机的前身抬离方向盘,再把司机的腿从油门上挪开,她就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只要把车停下来就好了吧? 绮月将自己的腿伸进驾驶座,试着去踩刹车。 结果刹车刚踩下去,车身就开始晃动,像是要翻过去似的,吓得她连忙松脚,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你是笨蛋吗?!” 头顶骤然炸响一声呵斥,绮月猛地抬头,金发青年从副驾驶上方的车顶翻下来,打开车门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这么重的卡车,刹车不能一口气踩到底!” 绮月不得不承认,看到降谷零出现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还带着不知名的安心感。 当然,还有被骂的羞恼:“我又没开过这种卡车!你行你来!” 正在这时,车外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大声冲他们喊道:“zero———这条新路正在施工,前面没有路了!你们快点!” “什么?没路了?!”绮月第一反应就是跳车逃跑,然而面前休克的司机和正在试图停下卡车的降谷零,让她硬生生打消了念头。 这要是跑掉,她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 “愣着干什么?”降谷零半弓着腰,伸手将身形纤细的绮月推到操作台和前车窗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挤死了!你说你上来干什么!” “???”绮月快被他气死了,但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危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尽量给降谷零让开空间,让他把司机扯出来换到副驾驶座去。 “我上来当然是为了救人啊!” “医学院就是这么教你救人的吗!急救第一条:确认周边环境安全。你做到了吗?!” “你有病吧!我不上来我怎么知道司机是什么状况?真等到车停下来,说不定司机就没命了!” “那你现在上来有用吗?这么小的空间你能做急救吗?!” “你!强词夺理!” “你机灵!刹车一口气踩到底,真是够机灵的!” 紧追着卡车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透过车窗,看这对年轻男女一边吵架一边没耽误正事,简直:“…………………………” “别吵了!”萩原研二都忍不住了,正在万分担心同期,紧张地计算哪种方案能让大家都安全的他火气大发,吼道,“现在剩下的距离已经不够让卡车停下来的了!只能踩油门了———zero!” “踩油门!!!” 降谷零坐到驾驶座上,听从萩原的话,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同时伸手抱住刚爬下操作台的绵星绮月的腰。 他的动作出奇得快,绮月仿佛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已经被扣坐在了金发青年的身边,安全带一同绕过两人的身体,锁好,将二人捆在一起。 等做完这些,卡车已然行驶到断路前方,降谷零松开一只手,单手握着方向盘,将绮月死死抱在怀里。 “害怕你可以闭眼。”这么说着,他抬手捏住绮月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蒙在怀里,再用手护住她的后脑。 可绮月本就毫无间隙地贴在他身边啊! 如此紧急的情形下,青年的动作又不免有些粗暴,绮月只觉得下巴一痛,头被扭动的时候她好像都听到了颈椎不堪重负的声音。 得亏她柔韧度不错,才在这个别扭的姿势下坐稳当了。 眼前陷入黑暗,被降谷零的胳膊和勒紧的安全带辖制着,绮月动都动不了,坐高差的原因,让她的耳朵和脸颊贴在青年的锁骨和颈窝处,清晰感受到了他衣物下暖热的皮肤,和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胸肌,来自胸腔的震动和飞速跳动的心跳声满满地灌入她的耳朵里,在颅腔内共鸣。 上次这么被他箍在怀 里还是在便利店的时候。 两次都是为了保护她。 这么想着,绮月又觉得好奇怪…… 明明她现在又陷入了性命危机,却没有该有的应激反应,降谷零的心跳飞快,她的心跳却沉稳而安宁。 车内一时没人说话,几分钟前吵得激烈的两个人在此刻相拥在一起。 氛围太安静,又仿佛在隐秘地发酵着什么,绮月有些不适应,她哼哼唧唧憋出来一句:“行不行啊?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啊。” 这个距离下,少女这话像是对着他的心脏说的,正紧张着的降谷零直接给气笑了:“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儿好!” “再说了,”卡车飞跃到断路上空,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的心也像是悬停在了空中似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路段,指尖扣着方向盘,他语气轻描淡写道,“跟我死在一起怎么了?” 死亡。 双目陷入黑暗中的绮月想到这个词,就想到上一世。 她张张嘴,轻声道:“不,你肯定比我活得久。” “砰———!!!” 卡车坠地的巨响掩盖了绮月的声音。 轮胎落地的一瞬间,降谷零大手捂住绮月的耳朵,先踩油门,猛打转向盘,再踩刹车,最终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让卡车强行停下横亘在马路中间。 物理的反作用力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动,再被安全带拉回,降谷零后背重重撞上座椅靠背,胸前承受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这重量在速度的加持下有些痛,但却让他安心。 降谷零抬眼,透过裂纹的前挡风玻璃,还能看到跟着卡车一起飞跃断路的萩原研二停下心爱的马自达fd,甩开车门,着急忙慌地向他们这边跑。 “……”很好,他们还在人世。 他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怀里的女孩儿,将微微颤抖的手掩藏起来。 “你刚说什么?”降谷零握拳稳定了下情绪,低头询问。 绮月从他身上抬起头,一眼就对上紫灰色的眼眸正专注地注视着着她,看着混血青年发丝凌乱却难掩俊美的容颜,“……没说什么。”她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神。 咦? 但这一移开眼神,绮月无意间瞄到,驾驶座下方、靠车门那一边的细窄空隙里卡着什么东西,潜在的警觉性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够。 那是什么? 然而绮月忽略了此刻二人的姿势,她这一伸手,倒像是抱住了降谷零的腰似的,而且使劲伸手的动作,让她直往降谷零怀里钻。 女孩儿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身上挪动,解除危机后的降谷零只觉得肾上腺素刚停止工作,现在又开始飙升,勾起他一阵阵燥热,他连忙摁住绵星绮月的背,让她别动了,“你、你在干嘛?!” 毛绒绒的脑袋蹭过他的下巴,刚把东西够到的黑发少女茫然抬头。 “……”对她这幅毫无所知的样子降谷零真是无话可说,他还待要问什么,“嘟嘟嘟!”车门被人敲响,转头一看,他的同期正没好气地站在车外。 下垂眼扫视了一圈降谷零和绵星绮月,确认二人都“完好无损”后,萩原研二的气焰立马就烧起来了,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我都把司机弄下来了,你们还待在车里干什么呢?” 真是的!他在fd里那么着急,急得冷汗直流,还得拼命冷静,想着该如何让卡车安全停下来,要不是想起幼驯染那句“我只会踩油门向前”,他都不一定下得了决心让小降谷冒险。 结果呢?!这俩人在车里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好像完全没把紧急情况放在心上! 要闹了!研二酱要闹了!!! “殉情没成功让 你们很遗憾哦?抱够了就快点下来!” 绮月将东西塞进口袋,扭身去解安全带,可卡扣在刚才的撞击中坏了,她只能暴力将安全带抽出来,正用劲呢,听到萩原研二不停的催促,绮月压根没过脑子,就嘟囔道:“殉情没成功,那还不是因为你让我们踩油门才———” 等等! 她在说什么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花花了什么,绮月马上住嘴,惊慌地回头,然而已经晚了,听觉敏锐的两个青年脸上已经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啊啊啊啊啊!!! “不是!”绮月一把捂住脸,生硬地转开话题,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刚才脑子抽了……我是想说,司机怎么样了?他休克了,救护车来了吗?” 萩原研二的火气一扫而空,看向好友,金发青年眼神飘忽,耳根微红,这让萩原忍俊不禁,他握拳置于嘴前,清咳了几声,回答道:“应该快到了。” 绮月松了口气,还好萩原足够善解人意,只要他当做没听见就好…… 还没庆幸完,就听仿佛洞察人心的青年状似真诚得感叹着:“看来殉情没成功确实让小绵星挺遗憾的。不过殉情什么的也太悲惨了,是我说错了话,下次不会了。” 绮月:“………………” 啊啊啊啊啊啊! 让她死!让她离开地球!!! 就!现!在! 等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踩着从道路施工现场挪来的云梯,跨过断路跑过来时,就看到气氛诡异的现场: 明明司机陷入了休克,暂时没有急救的余地,只需等着送医院就行了,但黑发少女却坐在司机身边,背着身低着头,表情甚为凝重。 要不是见萩原研二一脸笑意,诸伏景光三人差点以为司机要命不久矣了。 半长发青年笑也不是很放肆的笑,而是那种,想笑又强忍着,但又实在忍不住,间或掺杂着暧昧、好笑、看好戏、兴奋等多种复杂情绪,的笑。 而他们金发的同期/幼驯染则是神色羞恼,伴随着萩原研二每次忍不住的笑声,不断地闭眼,攥紧拳头,偏偏脸上的红晕连他的深肤色都挡不住;紫灰色的眼眸像傲娇的猫咪一样,瞄一下绵星,再若无其事地转回来,再瞄一下,再转过来,连他们来了都没注意到。 “啧,这哪来的大傻子?”松田阵平见他们都没受伤,放下心后,就开始嫌弃他们,“hagi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还有绵星,是在用意念做急救吗?” “呦小阵平你们来了?”萩原研二笑容灿烂地招呼道,哎呀可算有人能和他一起吃瓜了。 而绵星绮月和降谷零相继回神,眼神无意间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这短暂的一瞬间,却没让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错过,他们立马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借由哈雷的高速度,曾紧跟卡车,透过车窗看见过绵星和zero“打情骂俏”的诸伏景光,则是一边心领神会,一边有一点点尴尬。 咳,zero推理能力很强,他应该明白他和绵星当时是为了救人才……嗯,zero一定不会误会。 ……吧? 而绮月,经历过联谊那一顿饭,又曾多次被樱井理莎打趣,而且刚刚她还被萩原研二调侃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她了!她现在完全能够意识到:如果没有什么事儿跳出来打断,萩原研二四人下一步绝对会聚在一起八卦她!和!降!谷!零!!! 这怎么能行?! 刚才那一段殉情的发言绝对是她的黑历史!她可不想让全校人都知道啊! 眼见五个青年,像工蚁交换信息那样,马上要头碰头聚拢在一起,绮月当机立断跳出来,掏出口袋里的东西,高 举大喊:“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场景就像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玩着玩着,某个不堪被忽视的小朋友突然就举着手跳起来,故意用这种方式去吸引别的小朋友的注意力。 ———幼稚。 但好在这种方式是有用的,五个天然拥有强烈好奇心的青年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头看来。 幼稚的小朋友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卖一下关子。 而成熟的绮月,直接说出了她的结论:“我怀疑司机毒/驾!” 这下效果太过显著,好家伙!下一秒绮月又被“大狗狗”们包围了。 绮月:“……” 她退了一步,将手里的东西垫着手帕交给伊达班长。 那是一个女生掌心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边装有一正一反两个相同的白色药片,药片反面跟普通药片一样,正面则是有个十字星凹陷,呈现淡蓝色。 见他们在认真观察,绮月道:“如果是普通的维生素片或是别的什么药片,是不会用这种包装的吧?而且还特意将两个药片一正一反的放置……倒像是说明,这是&039;两粒一组&039;。” “确实啊,”萩原研二隔着手帕提起密封袋晃了晃,里面的药片纹丝不动,显然,这密封袋里的空间应该比目测得还要小,接近于真空环境,“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普通药片长这个模样。” “但一般的毒/驾,司机要么是毒/瘾犯了,困顿、萎靡;要么是服药后呈现亢奋或迷离状态。”降谷零望了眼躺在空地上的卡车司机,疑惑道,“怎么会是昏迷休克?” 诸伏景光猜测道:“难道是嗑/药嗑过头了?” “毒/品摄入过多可是会死人的,真是不要命啊。”松田阵平厌恶地别开眼,问,“绵星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绮月摇摇头。 伊达航用手帕将药片包起来,头疼道:“可惜我们对这方面都不了解,等警察来了交给他们调查吧,希望不是什么新型毒/品。” 新型毒/品? 绮月闻言,脑海中忽地闪过什么片段,但这灵感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没等她细想就转瞬即逝。 绮月只好按耐着,想着等之后再往这方面查查资料。 等警察和消防到达现场后,大家把司机移交给救护车,就熟门熟路得挨个去做笔录,并上交证物。 交通课的警察没想到这还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立马停止了现场勘察,联系上司,等鉴识课的同事来对卡车做痕检,再将后续调查移交给搜查课。 而因为绮月是第一个发现药片的人,捡密封袋的时候又没有戴手套,所以做完笔录后,她得等搜查课鉴识课的人来采取她的指纹。 跨部门联合调查是很麻烦很费时间,但这是不可避免的程序。 身为警校生,他们以后也要习惯这种事情,所以都很理解,但对绮月让他们先回校的提议给予了否定。 “怎么可能抛下小绵星一个人在这里啊!”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说。 绮月嘴角一抽,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反驳他们,她心里想的是:坏了!自己竟然留下了指纹! 她记得上一世的几年后,警视厅全面联网,所有涉案公民的指纹都会被录入警方系统,不管是嫌疑人、受害人,还是跟案情相关的发现者、亲朋好友,有时候就连在现场乱晃的侦探都逃不过。 当时组织还特意在内网发了公告,让大家都注意,所以她依稀有印象。 大数据时代的恐怖就在于隐私信息的公开。 但几年前的现在……警视厅系统应该还没这么健全吧? 唔,以防万一,等她以后入职警视厅,还是想个办法把自己的指纹记录删去吧。 绮月 默默记下这件事,并警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 等待的过程中,诸伏景光细心得跟医护人员要了些创可贴,六个人走到清静的地方,给绮月和降谷零处理伤口。 两人都没大碍,但绮月的手在登车过程中,不可避免得还是被玻璃碴刮破了,而降谷零因为承受了卡车坠地的主要冲击力,身上的淤伤先不说,胳膊也有些小擦伤。 诸伏景光撕开创可贴,对二人戏谑道:“这下你们可真是同甘共苦了。” 降谷零在平复过最开始那段羞涩后,已经能如常地面对好友们的玩笑了,甚至还能借此撩拨旁边的少女:“是啊,差点就一起殉情了呢。” 听着青年们此起彼伏的笑声,绮月气得磨了磨牙,寻思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她梗着脖子,硬气道:“人家死在一块那是殉情,咱俩死在一起那叫同归于尽!” 就是说啊,公安卧底和组织人员死在一起,不是同归于尽又是什么! 此时又没去卧底的降谷零当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直觉得为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两人对立的意思感到不快和气闷,低垂下眼眸,没说话。 注意到幼驯染低沉的气场,诸伏景光有些担心,想说什么打个圆场,却被萩原研二及时碰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 诸伏景光疑惑不解,却选择相信更懂情感的萩原,于是犹豫地闭上嘴,默默旁观。 如萩原研二所料,沉寂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绮月平静后,看到金发青年低垂着眼,好像受伤的狗狗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赌气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毕竟人家刚才还想着保护她呢。 她张张嘴,干巴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绮月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起码别让他看起来这么受伤。 绮月绕着手指,连创可贴被自己的指甲勾起来了都没发觉,只小心地观察着降谷零的神色。 听到她的话,对方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还是别死在一起了。” 绮月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啊,我们不说……” “只要有可能,”金发青年打断了绮月的话,紫灰色的眼眸透出一股执拗,他抿抿唇,郑重地重复道,“不,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让你活下来的。” “…………” 轰得一声,一个炸弹在脑中炸开,绮月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个人、这个人他在说什么啊?!! 她呆愣着,慢慢睁大了眼睛。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是酸涩的,是苦的,是想哭的,甚至……还有愤怒。 “你!”一股无形的热血顺着心头、喉咙、颅脑上涌,刺激得绮月猛地站起来,闷头吼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便说这种承诺啊你个笨蛋!” 转头就跑了。 降谷零被吼得懵然,然而黑发少女转身间,他眼尖地瞄到她泛起红晕的眼睛,顿时想都不想就起身追了上去。 留下四个青年在原地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愣愣地问:“绵星,她怎么了?” “好奇怪啊,”萩原研二皱紧了眉头,轻松的表情褪去,认真分析,“就小降谷说的那些话,不说当场以身相许,也会感动吧,但小绵星……她刚才是要哭了吧?但感觉那并不是感动啊!” “还有绵星说的话,她说&039;什么都不知道&039;,是指什么?”诸伏景光又开始忧心幼驯染了,绵星的秘密看来不是一般的问题啊,zero…… 此时此刻,只有尽职尽责的伊达航想起来:“等会儿?绵星跑了?她还没录指纹呢!” “……”诸伏景光 一愣,转而失笑,“算了,班长,现在这种情况,把人叫回来也不合适。”他想了想,“绵星的摩托车还在这,让警官们从那里提取指纹也可以。” 伊达航点点头,“也行。”虽然这样势必会增加鉴识课的工作量,但他偏心自己的同期也没什么不对吧?嗯。 另一边,绮月一口气跑到了断路尽头。 站在几十米高的高桥断路口,大风呼啸而过,天边黄昏将至,橙红的色调大块大块地铺散在云彩间,阳光在发散一日里最后的光芒,拥抱大地。 冷风穿过衣袖长发,绮月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热血上头,但心里并不好受。 比起情感,经历过死亡的她对生死更加敏感。 现在有个人几次在危险中保护她——她当他是身为警察的责任心发作。 但在她失言说出立场对立的话之后,这个人却告诉她,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让她活下来的。 绮月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 即便对方没有别的想法,仍然是出于警察的职责,但他不该、就这样轻松得对她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她影响有多大。 ……可不是这样的啊。 22岁的降谷零阳光正直;22岁的诸伏景光温柔善良。 可26岁的苏格兰能毫不犹豫地审讯她,杀了24岁的她。 那26的波本呢?他只会比苏格兰更过分吧。 22岁的降谷零对她说“一定会让她活下来”,这让从他们的26岁回来的绵星绮月如何相信? 做不到却轻易对她许下承诺,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但偏偏她不能告诉他“你做不到的”,因为20岁的绵星绮月一直在欺骗他,甚至还要利用他。 可她必须这样做。 绮月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断提醒自己,她接受潜伏任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组织中拿到更重要的地位,去接近朗姆,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为了达到目的,她必须这样欺骗他,欺骗他们,因为她与他们立场冲突,只能互相利用,不能交付信任。 她必须一步不错,才能在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命运里求得一线生机。 可绮月这般加固着给自己的提醒,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今天在卡车上的时候……她算不算是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交给了对方?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儿!”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是熟悉的说教,“你怎么跑到断路这里了?很危险的……绵星?” 卡车停留的现场还维持着原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绵星绮月跑得太快,降谷零中间看不到她的踪影,在附近多转了一圈,又问了许多人,这才成功找过来。 找到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少女的背影,顾忌对方可能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面对他。 结果却发现她一直在掐自己的胳膊,都掐出血印了! “松手!”降谷零立马喝道。 绮月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反应,降谷零直接动手,用巧劲掰开绮月的手指,攥在自己手里,厉声道:“你真是、什么事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看啊,绵星绮月,这个人,好像每次都比你更在乎你的身体、你的安全。 绮月低头,看着自己冰凉的手被裹进他滚烫的手心,带着血丝的指尖一微微发抖,就被他紧紧握住,耳边是他又急又气的训斥。 “你不要喜欢我。” 她突然道。 “……什么?”被戳穿心思,降谷零都来不及感到不好意思或者羞涩,看着少女嘴唇泛白,又面 无表情的样子,他只觉得古怪和心疼。 “我说,”绮月低声喃喃着,重复道,“你不要喜欢我。” 无论现在再多的好与甜,到日后都将成为反噬的双头刀刃。 可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想承受刀尖刺入身体的疼痛,那就只能看着降谷零被扎得满身鲜血。 如果他没有想法的话就无所谓,“如果你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想法,”绮月低着头道,“请你立马打住。”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尴不尴尬的了,她只想快刀斩乱麻,这对彼此都好。 是的……这对他也好……没错……及时止损,这样他未来就不用被扎得满身鲜血了。 绮月在心里劝着自己。 可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手都被暖透了,降谷零仍然不说话。 绮月以为他默认了,试着抽手,但却抽不出来。 她无措地抬头。 晚霞泼洒过来,她对上那双呈现烟紫色的眼眸,眼眸的主人看着她轻笑:“这不是能抬眼看我吗?” “……啊?”绮月一懵,他不说话是在关注这种事吗? 金发青年好像完全没把绮月刚才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挑眉道:“对别人提出要求的话,至少要看着对方,这是礼貌吧?” “是、是吧?” “那你开始吧。” 开始……什么? 绮月满心的复杂情绪都被他搅散了,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他好过分啊,他在看猴戏吗? 绮月憋着一口气,咬咬唇,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要,喜欢我。” 夜色悄悄到来,晚风变得柔和,轻抚过身侧。 降谷零松开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女孩儿茶红色的眼眸边,细细摩挲,看她的睫毛在这样的碰触下止不住地颤动。 “真可爱啊,绮月。”他忍不住感叹,“不让喜欢你什么的,你是小孩子吗?” 绮月:“……?” 从刚才到现在,她好像一直没跟上降谷零的节奏,又是指责她的礼貌,又是让她重说,现在这又是说她……幼稚? “你,是在挑衅我吗?”她茫然问道。 “没有啊,我在逗你。” 绮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降谷零。 金发青年笑得异常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侧脸,似是好奇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真过分啊,绮月。”他道,“明明有那么多秘密,却不肯透露分毫。因为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生气跑了出来,还把自己弄伤了……” 降谷零使劲摁了一下绮月胳膊上的血痕,绮月猝不及防,疼得她一抽气,眼前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接着道,“现在又要我不要喜欢你?自说自话,执拗偏执……我现在倒是真想让你哭出来了。” “绮月会哭出来吗?” 问这话的降谷零,神色有些微妙,又带着跃跃欲试,紫灰色的眼眸盯着湿漉漉的茶红色的眼睛,氤氲着晦暗和阴霾。 被盯着的绮月心肝俱颤,后知后觉,这哪是逗她,这分明是气狠了! 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可她的双手还被攥在降谷零手里,刚拉开距离就被他扯了回去。 “等、等等!”感觉再不开口就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绮月面对近在咫尺的降谷零,来不及思考,只凭本能说道,“我说错了,我、我我,我不让你不喜欢我了!” 绮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如果降谷零的目的是打破她那些五味具杂的情绪,那他绝对是做到了。 可她现在陷入了另一层的“难受”中啊! “真的吗?”金发青年手指用力,摁在绮月自己掐出来的血印上,语气温柔地问,“那还会伤害自己,还会逃避我的靠近吗?” 绮月疼得浑身哆嗦,含泪摇头:“不会了不会了!” 降谷零松开手,扶着绮月的腰,低头吻去她眼睛中的泪珠,“好,我记住了。” 绮月不敢躲。 在刚才对方步步逼近她的过程中,她闻到了属于波本的气息。 她忽然意识到,哪怕波本是降谷零伪装出来的一张面皮,可一切的伪装都有基础,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演出一种性格,且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所以……波本的某些方面,分明是一直存在于降谷零身体里的。 就像这个人的所有负面集合一样。 是她的言行举止,将这&039;负面&039;勾了出来。 绮月也不知道形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好是坏,但一松懈下来后,她就感觉头晕晕的。 降谷零冷静下来后,头疼得想给自己一拳。 当绮月吼他跑出去的时候,他还只是担心和疑惑;发现她有自残迹象的时候,他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等听到她说“不要喜欢她”,再看她不知道想了什么,一副失魂的样子,偏偏他又对她的经历了解甚少,想宽慰开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降谷零心头的火就压不住了。 等回过神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粗粝的指腹残留着绮月的血丝,虽然量不多,但让降谷零觉得格外刺目。 他弄疼了绮月,他的心也在疼,可不让这坏女孩知道轻重,他怕她下次还会伤害自己。 至于绵星绮月的承诺,他不信,但不妨碍他用她的承诺接近她。 夜色降临,路灯亮起。 降谷零借着光仔细注视着身前的女孩儿,心想,她不想说的事,他会一个一个亲自寻找到答案。 不过这一看之下,他察觉到了不对,“绮月?” 烧得头昏脑胀的绮月迷迷瞪瞪地看过来,冷不丁得身体一晃。 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接住人,被她身上的滚烫温度惊了一下。 发烧了?什么时候?! 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他却没发现,降谷零自责地埋怨自己,快速抱起绮月去找同伴。 诸伏景光四人正在商量,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要不要去找找绵星和零。 还没商量出结果,就看见金发青年焦急地跑了过来,而怀里的绵星绮月闭着眼睛,松松搂着他的脖子。 “萩原!绮月发烧了,拜托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小绵星发烧了?”萩原研二立马掏出车钥匙。 同时,他和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一样,都注意到了降谷零对绵星改变的称呼。 不过这些等降谷零跑近后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看见了绵星绮月胳膊上的血痕,以及降谷零沾血的手指。 这信息量太大,四个青年当场瞳孔地震。 松田阵平震惊到脱口而出:“zero!有话可以好好说,可不能家暴啊!” 降谷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5章 气I/咬一口 “咳咳咳咳咳!” 松田阵平的话一出,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各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脸色黑沉的降谷零。 不过松田阵平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他总是怼降谷零,但知道自家同期的人品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马上道歉,但还是被降谷零逮住锤了一拳,松田阵平没有躲开,揉着肩膀呲牙咧嘴,“下手真重……” 但这么一想,如果那些血印不是零弄出来,那就只能是绵星自己掐出来的啊! “绵星……” “先上车。”降谷零打断了他们的询问,示意同伴他怀里的人还在发烧呢。 马自达fd乘不了六个人,所以最后由萩原研二骑着绵星的哈雷,松田阵平开车带着剩下的人,一起赶往医院。 临走前,诸伏景光向现场的其他警察要了一瓶水和毛巾,在车上不断地给绵星冷敷。 降谷零避开绵星绮月手臂上的伤,半抱着昏睡的人,沉默了许久后,才道:“是她自己掐的,但我又加重(伤势)了。” 话音刚落,车内车外的四个青年就从不同方向向他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绝世大渣男。 松田阵平第一反应是:“那你刚才还好意思揍我?!” 降谷零摸摸鼻尖。 “你怎么回事啊小降谷?”萩原研二严厉的声音从呼啸的风中送进车窗,这个对女生一向温柔的青年,才不管同期有什么理由呢,有什么理由也不能这么做啊。 “抱歉,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在他信任的好友们面前,暴露了轻易不会出现的疲倦和颓废。 “降谷,把事情说清楚。”坐在副驾驶的伊达航特意回头,语气严肃而沉稳,带着不容许隐瞒的命令和一丝宽慰,“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绵星又为什么会掐自己?” 降谷零略去“你不要喜欢我”那一段,只说了他找到绵星绮月时,对方的状态。 “……我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她,当时就看见她站在断路前,风很大,她离那个断口那么近,神情恍惚,还把自己掐得两手臂都是血。”金发青年说得有些混乱,但不妨碍其他人听出了他潜在的担心,“班长你是见过她面对匪徒有多不要命的,我真怕……” 降谷零握住了怀中人的手,低声道:“她从不留长指甲,就这样还能把自己掐出血,那她得用多大的力气……她不会疼吗?” 松田阵平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人,精准地捕捉到了同期的意思:“你当时是觉得绵星有自残的倾向?” 降谷零沉声道:“是,我担心她是类似于抑郁症发作那样,自残却感觉不到疼痛。我按她的伤口是一时气怒,但她能感知到疼痛,也在躲避疼痛,思维意识清醒着,对话也没问题……所以我现在也不确定了。” “别紧张,zero。”诸伏景光按住幼驯染的肩膀,安慰道,“你忘了吗?绵星能进警校,就算有些心理问题,也绝对达不到疾病的程度。”这一点没有比诸伏自己更清楚的了,“等她醒了,你跟她好好聊聊,当然,也要跟她好好道歉。” “啊。” 等到了医院,五个青年就各自分工,铺床的铺床,缴费的缴费,以最快的速度让绵星绮月成功输液。 绮月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时分。 烧退了,手臂上的伤也被处理包扎过了。 病房里大灯关着,不知谁弄来的小台灯在床头散发着微弱暖黄的光芒,金发青年就斜倚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休息,一只手伸在她的被子下,用宽厚的掌心持续温暖着她输液的那只手。 安静而 温馨的氛围让人有些神情恍惚,仿佛他们几个小时前的争吵和喧闹,都是想象中的事。 绮月没有动,静静地躺着,她知道降谷零有多警觉,既然为她守夜,他就不可能深度睡眠,只要她有一点动静就会惊动他。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看着输液袋里的液体一点一滴减少,绮月算算时间,这应该是最后一袋,开始纠结等会儿怎么把手抽出来给自己拔针,突然就听到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接着,降谷零就醒了。 高烧带来的虚弱影响了大脑思考,绮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地看着青年慢慢睁眼。 紫灰色的眼眸眨了眨,残余的困倦消失在睫毛睁开的一瞬间,降谷零清醒地对上绮月的眼,微愣,随后笑道:“醒了怎么没叫我?” 他抽出被窝里的手,够过床头柜的手机,关闭震动,此时输液袋里的药正好滴完。 原来他是提前给自己定了闹钟。 见降谷零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绮月拦了一下,“不用,我自己来。” 降谷零也没坚持,玩笑着:“看来我们警察小姐是心疼值班的护士小姐们。”扶起人,看少女利落地给自己拔掉针头,他顺势用大拇指按住她手背的止血胶布。 绮月看着没分开半分钟又握在一起的两只肤色不一的手,“……”算了,随他吧。 退烧后身体明显轻松了很多,就是有些提不起劲,不想思考也不想动,绮月慵懒地倚在床头,听降谷零问:“想吃点什么吗?hiro他们早上过来,可以让他们带。” “都行吧。” 降谷零笑笑,“行,那就交给hiro吧。”说着,一只手继续握着绮月的手按压止血,一手摸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绮月下意识地看了眼目前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幼驯染对幼驯染真是毫不客气呢。 一分钟后,降谷零终于把她的手放下了。 绮月捧着对方倒的热水慢慢啜饮,降谷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碰了下她裹着轻薄纱布的胳膊。 “疼吗?” 绮月顿了一下,见金发青年满脸满眼的关切,又想起昨晚这人是如何对她步步紧逼,让她在混沌中说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承诺,有些不太敢刺激他,犹豫道:“应该是疼的吧?” “应该?” 绮月老老实实道:“我掐的时候没感觉,你摁的时候挺疼的。” 金发青年神色微黯,垂着眼,对她认真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让警校的one/组织的情报专家对她弯腰,绮月觉得自己真是能耐了。 但见降谷零皱着眉头,一脸愧疚,像耷拉着脑袋的金毛狗狗一样,绮月没忍住问:“你很在意吗?” 老实说她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在训练场上被琴酒摔打的时候,可比这严重多了,脱臼淤伤都是常有的。 昨晚疼得厉害是因为她掐破了皮伤口流血造成了开放型创口———一个血呼啦哒的口子被碰一下那能不疼吗?但这样的伤好起来也快。 这就是外伤和内伤的区别。 降谷零并不知道绮月在想什么,闻言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增加疼痛什么的……除非是特定场合,否则就是错误啊。 绮月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相反,她很擅长打蛇上棍,能占便宜的事那当然是能多则多。更何况昨晚这个人还那样对她,她心里还有气呢! 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现在不知道该拿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办,也不清楚未来的发展,未知的蝴蝶效应不断增加……她很气啊! 于是绮月放下杯子,微笑着,语气轻快得对降谷零道:“你要是觉得心里过 意不去的话,不如让我还回来怎么样?” 降谷零疑惑地眨眨眼,还?怎么还?让她掐回来吗?也不是不行。 他低头看了眼绮月的手指,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还嘱咐道:“你用右手掐,左手刚打了针,就别用力了。” 本来还兴致盎然的绮月被他这配合的态度噎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你啊,较真的降谷零。 绮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抓过降谷零的胳膊。 天气虽然渐渐转凉,但身强力壮的青年内里只穿了一件短袖,绮月将他的袖口撩起来,低头冲着他大臂内侧的软肉就咬了上去! “唔!” 绮月用尖牙持续用力,金发青年只在最开始闷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声不响得任她咬,直到绮月的舌尖舔到一丝铁锈气,才松了口。 随后她又看看周围,打开放在床头柜的医药箱———这应该是护士给降谷零用来给她处理伤口的,但没拿走———略过里面的碘伏,拿出一瓶酒精,拧开,用棉棒沾了沾,然后一下子按到那个被她咬破的伤口上! 看着降谷零条件反射地紧绷起身体,呼吸瞬间加重,绮月心满意足。 刺激吧!论怎么以最小的伤害让对方感到疼痛,还有比医生更清楚的吗? “好了。”绮月扔掉沾血的棉棒,拍拍手道,“这下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咱俩两清了。” 降谷零虚空摸了摸自己大臂内侧的牙印,神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微妙。 这女人,上次在格斗课上就给他留下一个牙印,这次又是一个。 只是这种报复的小动作……也太可爱了吧。 还有,他并不想跟她&039;两清&039;啊。 “对了,有些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与此同时,绮月顶着降谷零的视线,努力忍着尴尬,很认真地道,“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明白吧?” 降谷零挑挑眉,对此也不意外,他早就想过,昨晚绵星绮月答应的那些“不会让他不喜欢她”“不会拒绝他的靠近”什么的,等她冷静下来后,肯定不会照办。 但没关系。 “在你没有做好准备接纳另一个人之前,我不会强求什么。但是,当你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希望那个人是我。”降谷零凑近黑发少女,直视她微微放大的眼眸,笑得自信温柔,“这是我的目标,你知道的,你阻拦不了。” “……”绮月张张嘴,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所听到的有关于这个人的评价在耳边交织。 [波本啊,被他盯上的目标下场都不太好呢。][就像恶犬一样,会死死地咬住目标不松口。] [zero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很少有做不到的。][降谷真是当之无愧的首席啊!] 眼前这个青年或者说男人,执着到让人头疼。 绮月也头疼,本身波本和苏格兰在她这里就是未来计划中绕不过去的变数,现在她这么早就被降谷零所盯上,简直是令人头大。 她该庆幸只是情感方面的盯上……不,这样好像更糟糕啊! “算了。”绮月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想把这个话题赶紧略过去,等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解决,目前就……顺其自然,随缘吧。 降谷零笑笑,看出绮月的逃避,他没有逼迫,给她掖了掖被子,“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我不睡了,睡一晚上了。” 人一旦产生摆烂的心思,就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绮月也缓和了语气,“倒是你,不再休息一会儿吗?昨晚辛苦了,谢谢你守夜。” “这没什么,不用谢。”降谷零伸了个懒腰,倚在椅子上一晚确实不太好受,身体难免会酸痛,“天快亮了,等下hiro他们就该来了,我也不是很困,活动活 动就好。” t恤衣摆随着青年伸懒腰的动作缩上去,绮月的目光不自觉地移过去,窥到他结实整齐的腹肌和精瘦的腰身,蜜色的皮肤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天蒙蒙亮的时间,英俊的混血男人,一夜未换的衣服,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瞬间连大臂内侧那个牙印都显得有些暧昧了。 啧,身材真好。 要是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立场问题,睡了这个男人也不亏。 话说上一世波本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贝尔摩德真能忍住不下嘴? 绮月想着,冷不丁抬眼,就对上降谷零含笑的紫眸,“你在看什么呢?”他故意调笑地问。 绮月若无其事地道:“看你,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喜欢金发碧眼的美人。” 降谷零一顿,收敛了笑容,认真道:“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绮月满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 降谷零误解了绮月的意思,虽然觉得前脚她说不谈恋爱,后脚就吃醋不太可能,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虽然艾莲娜老师的确是金发碧眼,也是我的初恋,但我现在喜欢的……” 而绮月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降谷零没说完的后半句上头。 她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等等,”绮月犹疑地重复道,“艾莲娜……老师?” “嗯,就是上次联谊说的,小时候经常给我治伤的医生。”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绮月的情绪变化,“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艾莲娜,金发碧眼,医生。 绮月神色复杂地问:“你说的,不会是宫野艾莲娜吧?” “对。”降谷零有些意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说出了更多的信息,“她们家的诊所在我小时候就搬走了,后来就断了联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宫野艾莲娜,「helngel,坠入地狱的天使」。 现在在哪儿?做出那种药物,恐怕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死后能上天堂吧。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那我确实认识。”绮月没有否认自己认识,降谷零太敏锐,完全否认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半真半假道:“你忘了吗?我父母也是医生,好像是参加了一次学术论坛还是什么的,回来后他们就夸宫野先生很厉害,还给我看了宫野夫妇的照片。” “后来呢?” “之后见过一次面,就没有后来了。”绮月耸耸肩,“我那时候还小,哪会一直关注这些。只是因为宫野夫人很漂亮,初次见面就送了我很棒的&039;礼物&039;,所以我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合情合理。 降谷零点点头,听到了有关于艾莲娜老师的信息,这让他稍感欣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找人也不急于一时,所以他也不觉得遗憾。 反倒是跟绮月开玩笑:“见了一次就能让你记到现在,看来艾丽娜老师给你的礼物真的很棒。” “是啊。”绮月笑盈盈道。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年幼的她走错路,无意间闯进组织的秘密实验室,被发现后,那些所谓的医生叫嚣着“不能让组织的重要实验外泄”,要把她当做实验体处理掉。 她吓得直哭,是宫野艾莲娜出面说,她是她女儿明美的玩伴,只是为了找明美才误入了这里。 宫野夫妇当时是组织重要的研究人员,一向沉默寡言,不爱理事的helngel出面亲自作保,其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于是她才逃过一劫。 其实她当时要是表明,自己是专职负责boss日常医疗健康管理的绵星夫妇唯一的女儿,那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而且,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到她,少年琴酒早晚也会找到实验室 来。 但稚龄的绵星绮月哪里明白黑衣组织是个什么存在,boss是什么地位,她的父母又是什么地位。而那时的少年琴酒还不是组织的killer,哪怕能找到实验室,估计也晚了。 所以,她当时能留下一条命,的确要感谢宫野艾莲娜。 过往的事想起来让人感慨,记忆中的人音容笑貌甚至已经有些模糊。 不管是绮月还是降谷零,都没想到会从彼此的口中听到同一个人的事,一时间思绪纷飞,聊天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直到他们的同期到来,提着大包小包地挤进病房。 “hagi你买的也太多了!这些甜点绵星能吃吗?还有花,你怎么想的?她只是发烧哎。” “什么叫只是发烧啊?小绵星生病了当然要吃点好的,鲜花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行行行,别念了,听你的。” “诸伏,这些早点我都弄混了,哪些是给绵星的啊?” “只有那个粥是给她的,剩下的她都不能吃。哦,zero的早点是那个蓝袋子里的。” 伊达航顺手打开蓝袋子看了眼,顿时向降谷零投去了自求多福、怜悯的目光。 降谷零:“???”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班长为什么这么看他,等到大家的早餐全都摆上桌,他看到别人面前的虾饺,厚蛋烧,金枪鱼寿司饭团———就连绮月这个病人吃的都是小火精心熬炖的青菜瘦肉粥。 再看看他面前的两块三明治,还是蔬菜沙拉三明治。 降谷零:“……” “hiro?”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幼驯染。 黑发猫眼青年笑容温暖地道:“伤害女孩子的人没资格吃好的,你说对吧,zero?” “噗!”绮月憋不住笑出声。 金发青年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幽怨的眼神向偷笑的少女飘过来。 萩原研二注意到后,立马控诉同期:“降谷你看小绵星做什么呀?给我好好反省啊!” 说着,他又温声细语得对绮月安慰道:“没事的,小绵星,昨晚我们已经轮流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敢的。” 金发青年捧着三明治,一副噎住的表情。 绮月忍俊不禁地摆摆手,好心给降谷零说了句话:“没事,我已经还回去了。” “还回去?怎么还的?”萩原研二警醒道,“不会只是请吃一顿饭这种&039;还&039;吧,小绵星你可不能心软!” 绮月轻描淡写道:“我咬了他一口,咬出血那种。” “???” “噗!” “咳咳咳咳咳咳!!!” 四个青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围着桌子响起,八只眼睛迅速上下巡视降谷零的身体。 咬一口?咬哪儿了?他们怎么没看见呢?不会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位置吧?! 被八卦炙烈的眼神所包围,降谷零额头爆出一根青筋,感觉如果不是因为绮月在的话,他现在已经被他们扒光了。 此时的降谷零虽然理亏,但还是想揍人。 但怕这群损友真说出什么限制级的话,他只能放下三明治,撩开了衣袖。 “哦豁。”看到那个新鲜的血印,松田阵平一个身体后仰,对慢悠悠喝粥的绮月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绵星,不亏是你,暴力冷美人。” 绮月托着腮,勾唇一笑,“谢谢夸奖。” 这下萩原研二也不说什么了,好家伙,绵星以一己、一口之力,直接把性质严重的问题演变成了“情趣”。 虽然她自己应该没有这个意识。 萩原研二转而戏谑地笑道:“再接再厉啊,小绵星。” “?”绮月茫然,再接再厉什么?再咬降谷零吗?她没这个癖好啊!你们真是他好友吗???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还不到医生查房的时间,绮月决定自己主动去找医生,检查完了好早点出院。 “只是发烧,没别的病症,检查起来很快的。”绮月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自己出门了。 唯一的异性走后,房间里的男生们就放开了。 “呐,zero,”诸伏景光坏笑着问幼驯染,“绵星又给你留了一个&039;印记&039;,这次什么感觉?” 在好友们面前,金发青年明显更坦诚,更青涩,他摸摸泛热的耳朵,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地道:“就,觉得她挺可爱的。” 其他人:“……?” “哈?”松田阵平不能理解,恶寒地搓搓手臂,“zero你真是、你陷进去了啊!”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道:“她报复我就只是咬了我一口啊,不可爱吗?” 伊达航凭借着对绵星绮月浅薄的了解,直觉道:“不,我觉得不止简简单单咬了一口吧。” “好吧,”降谷零补充道,“就是给我咬出血之后,又用酒精给我消毒。” 酒、酒精? “对嘛,这才像绵星干的事。”松田阵平则是抱着手臂,一脸认同地点头。 诸伏景光无奈扶额,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咦?”伊达航从病床边的地上捡起一张纸,“zero,你的?” 降谷零看了眼,“不是。绵星的吧?” 几个男生虽然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没有贸贸然地打开,等到绮月回来后,就交还给了她。 “哦,这个。”绮月愣了一下,随后恍然,那场交通事故来得太突然,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险些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不是收到了不明邮件吗?于是我请大学计算机系的同学,帮我查了一下发件邮箱的ip地址,找到了一家网吧。”这是绮月提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马上领会:“就是你去的商业街的那家网吧?” 随后他们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昨天三人在校门口的巧遇,以及之后的同行。 “所以你还是自己出了门,却没有叫上我。”降谷零睨着绮月道。 绮月望天,逃避回答。 “怪不得昨天小绵星那么早就赶到了事故现场。”萩原研二了然。 绮月疑惑:“你们还不知道?” 萩原研二无奈笑道:“昨晚回去后,我和小阵平就忙着拯救受伤的fd,诸伏和班长去向鬼塚教官汇报发现毒/驾的事。等大家都忙完了也就到熄灯时间了;今早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家还没怎么沟通。”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们了。” “早说我们就陪你去调查了,”诸伏景光皱眉担心问,“绵星你没遇到什么异常吧?” “没有,放心。”绮月熟练地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劝说他们,“而且我自己去查,目标小一些,让你们跟着也太明显了。” “那你有查到什么吗?”松田阵平问。 “都在这里了。”绮月展开那张纸,递给大家传阅,同时补充解释道。 “根据那晚邮件发来的时间,我找网吧前台要了当时时间段的客流记录,一共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出现的时间,当然不是绮月收到假邮件的时间,而是真实的、那个炸弹犯与组织发送交易信息的时间。 现在被绮月拿来移花接木了。 “其中有一对父子,剩下三人……” “嗯?”伊达航也正好看到这里,惊讶道,“这不就是诸伏找到的,身上都有纹身的那三个人吗?” “什么? ”诸伏景光一惊。 伊达航将纸交给他,示意他看。 “摩托车店的店员,物部周三;外守洗衣店的店主,外守一;以及他们的朋友,入江角夫。”诸伏景光一一确认道,“没错,是这三个人。” 想到这背后的可能,诸伏景光一时胆战心惊。难道说,杀他父母的凶手就在里面,并且现在手里还持有数量不少、威力巨大的炸弹?! 黑发青年的脸色立马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凌厉起来,手指不自觉用力,将纸张捏得起皱。 其他人对视一眼。 降谷零最先开口,理智分析道:“不过他们本就是这附近的住户或商家,来上网也很正常,还是要先调查一番才能确定。” “没错,诸伏,冷静。”伊达航把手按在诸伏景光肩膀上,“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绵星收到的邮件真的代表危险品交易,不要过早得下定论。” 绮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但如果那个炸弹犯真的是诸伏景光一直在找的杀人犯,她恐怕就得停止自己找炸弹犯的计划了。 诸伏景光一直在追寻杀害父母的凶手,他不可能放弃。 而她找炸弹犯势必会继续动用组织的力量,万一在这个过程中,被那个炸弹犯捕捉到组织的痕迹,而这些又被诸伏景光所察觉,又或者炸弹犯落在诸伏景光手里……那事情就不妙了。 但凡窥及组织蛛丝马迹的人,要么加入组织,要么死。诸伏景光是警察,到那时候,他的下场只有后者。 但苏格兰未来对她还有用,诸伏景光不能死。 绮月顷刻间就做出了决定。 她之后不能再这么主动,要停止使用一切组织的力量,把事情交给这些警校生吧。 至于炸弹犯手里的炸弹? 那没关系,既然印有乌鸦图案的炸弹组织敢卖出去,那就一定能保证找不到组织这里来。 此时的警校五人组也在商量,不如针对那五个人大家分开调查,保险起见,最好两两分组。 而等绮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和降谷零分到了一组。 “啊?我?” “还是上次说的那个问题,对方如果真的是炸弹犯,发现自己发错了邮件,可能会来找绵星你。”伊达航道,“所以你和降谷一组,他能保护你。” 降谷零挑眉:“你不愿意?” 绮月疯狂拒绝:“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你陪幼驯染更重要吧!”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 “没关系,”诸伏景光弯弯眼,善解人意地笑道,“有伊达班长陪着我就挺好的。” 绮月:“……” 你们幼驯染有默契了不起啊!在组织的时候装不认识、不相熟的两个人是谁啊?! 绮月想说“她也可以不参与调查的”,但这话不符合尽职尽责警校生的身份,只能憋屈地应了,但她挑了一个最不可能是炸弹犯的人选:“我要去调查那对父子。” 降谷零没意见:“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或者他跟别的同期一组,他或许会选择难度更高、更有可能是嫌疑犯的那个目标,但既然兼顾着保护绮月的任务,选一个最保险一点的,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由绮月和降谷零去调查那对父子,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去调查住户入江角夫。 而剩下两个嫌疑人因为都在商业街上,由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并调查。 有萩原这个交际场无往不利的大杀器在。 “两个目标很简单啦”半长发青年自信地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伊达航拍板,六人出了医院便分头散开。 “被”行动的绮月震惊:“现在就开始吗?”你们这什么行 动力啊?! 降谷零疑惑问:“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倒也没有。” 降谷零解释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直接冲上去找当事人问,肯定要先从嫌疑人的附近收集信息,归纳总结,再慢慢接近。这些都要花时间。” “这我知道,我还是有好好听课的。”绮月道,“只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着急……” “早点开始调查,就能早一点把犯人找出来。”降谷零单手插着口袋,紫眸向诸伏景光离开的方向眺望,轻轻道,“hiro他,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 绮月一时怔愣住,是她没考虑到这一点。 她想了想,建议道:“那不如我们俩也分开调查吧。” 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假装受伤地道:“你怎么老想着单独行动?还是不愿意跟我一组……” “不是!”绮月恼怒地打断他,“说正事呢。” 她掏出手机,把屏幕怼到降谷零跟前,道:“今天是休息日,但我查到,那对父子之中的父亲,他所在的公司加班是常态。所以我想,不如你去公司,我去他家,同时进行调查。 孩子说谎的几率总比大人小吧,如果这位父亲真有问题,只要他不在孩子身边的话,就算孩子说谎我也能诈出来。” 好像有点道理?降谷零耐心地听到最后,还拍了拍手,夸张地赞扬道:“诈出来?我们警察小姐很有自信嘛!不错不错!” “???”绮月一握拳,磨牙,“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挨揍,降谷零?” “嘛,嘛,别生气,jtkiddg。”降谷零伸出双手,讨饶地眨眨眼,道,“你现在比刚出医院的时候有活力多了。不过,还是先让我送你吧,万一今天那位父亲就在家呢?” 绮月对上这张阳光灿烂的无辜笑脸还能说什么?她没好气地答应:“行啊,那就辛苦你了,警察先生。” “那走吧,警察小姐。”降谷零忍笑道。 绮月和降谷零假装是正在进行社会调查的大学生,成功敲开了中道家的门。 开门的就是绮月此行的目标,十岁的中道太一,但出乎意料的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来看望我的同学。”中道太一扶着门咳嗽了两声,腼腆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感冒。大哥哥大姐姐要进来坐坐吗?” 绮月和降谷零看看彼此。 “打扰了,”绮月弯出温柔良善的笑容,道,“这位大哥哥要去别的人家那里,我可以进去吗?” “嗯,可以的。”小男孩稚嫩沙哑的声音道。 没有职业病也责任心爆棚的降谷零忍不住叮嘱道:“以后自己在家可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能邀请陌生人进屋。” 刚要进门的绮月脚步一顿,虽然她知道降谷零说得对,但这话就不能放着她来说吗?或者等她进去了再说,这样她很尴尬啊! 中道太一捂嘴笑起来:“好的,大哥哥,我知道。而且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有我的同学们呢。”他第二遍提起了自己的同学,“他很厉害的。” 降谷零没把“厉害的同学”当回事,心想还是等他见了中道的爸爸,跟他爸爸嘱咐吧,他最后看向绮月,“那我等下来接你,手机要保持通讯流畅哦。” “知道了,赶紧走吧。”绮月挥挥手,送别降谷零后,跟着中道太一进门。 绮月习惯性地观察周围,发现中道家的装潢很简单,甚至比较冷硬,这让她对这一家的情况有了些许猜测。 走进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的脚边还放着一个足球,应该就是中道太一口中的同学。 绮月扬起温暖的笑容,准备对他们 打招呼,拉近关系,好探听中道家的信息。 却没想到,那个蓝眼睛的男孩只是打量了她一眼,就抱起地上的足球,站起身,果断道:“你不是什么来做社会调查的大学生吧,这位大姐姐?” 绮月一愣,好家伙,她这是出师不利? 听到男孩的话,中道太一和剩余的女孩肉眼可见得开始紧张起来。 女孩儿躲在蓝眼睛的男孩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怯怯地拉他的衣角,“新一?” “兰,别怕!”男孩伸手护住女孩儿,双眼紧紧盯着绮月。 绮月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这种炸毛的小猫,不逗一下怎么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6章 恐吓I/搭手 降谷零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 昨晚把绮月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是因风受寒引起的高烧,除了正常输液外,还开了两剂口服的感冒药,要病人之后喝。 感冒药剂量不大,只有一个小药包。 他当时忙着照顾昏睡的绮月,hiro把药领回来后,他怕弄丢,就顺手把药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本想今早回警校后再给绮月的,结果…… 降谷零看了眼腕表,中道先生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要是先去中道先生的公司再回来,也许就中午了,会不会耽误绮月喝药? “还是先把药给她吧……” 涉及绮月的身体健康,降谷零没犹豫多久,转身就原路折回中道家。 提前发了信息,他到达中道家后刚按了门铃,就听到房间内有动静。 门锁扭动的声音后,少女熟悉的身形出现在眼前,观察她的神色,是与昨晚虚弱昏沉截然不同的轻松自在,嘴唇也有了血色,黑发红唇,昳丽明艳的容貌一如往日,降谷零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还是这样的她好看。 “看我,都忘了把药给你,”降谷零将药包递过去,一丝不苟地转述医生的话,“红色的药片等下要先吃,白色的药片要饭后吃,都是一次两粒。这里面是两次的量,别搞混了。” “你就因为这个回来的?”黑发少女接过药包,无奈地道,“我已经好了。” “烧是退了,感冒可还没好……里面怎么了?” 发现绮月的眼神一直似有若无地扫着身后,降谷零顺势看去,然而从玄关的角度看不到客厅正面的场景,只能从阳光投射到其他家具的模糊影子中,隐约看到几个小小的身影。 联想到十几分钟前中道太一给他们开门时说的话,降谷零很快推理出:“里面有不少孩子吗?他们闹你了?” “三个孩子,没闹。就是……”绮月忍着笑,抱着手臂倚在门口,想跟降谷零分享刚才的事。 但话没说完,从客厅的方向“咻——”的破空飞来一道影子,直冲绮月而去! 遭到偷袭,降谷零脑中警铃乍响,眼神一厉,当即作出反应,一手抱过绮月的腰,半侧身挡在“武器”飞来的方向。 他本想带着绮月躲开,但依赖绝佳的动态视力,在“武器”飞到跟前时,降谷零一下子看清了它是什么东西,疑惑之下,没躲,直接伸手拍开了它。 绮月探头一看,“足球?”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黑白球体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走,降谷零正在疑惑,以为绮月是在问他,回应道:“嗯。”心想,而且还是个力道并不大的足球。 正在此时,一阵对流风穿堂而过,绮月和降谷零耳尖地听到客厅窗户被“刷拉”打开的声音,一个略显尖锐和稚嫩的男孩声音同时响起:“兰!中道!快走!” 绮月:“……” 降谷零:“?” 金发青年、根正苗红的警校生,在这时露出了真实的困惑:“孩子们为什么要跑?” 突然有种不好预感的绮月心虚地低下头。 少女毛绒绒的脑袋蹭过下巴,降谷零忽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头问怀中人,“……你刚才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绮月大声反驳,在金发青年严厉的注视下,逐渐眼神飘忽,小声道,“就是、就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而已嘛……” *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你不是什么来做社会调查的大学生吧,这位大姐姐?” 被戳穿了掩饰身份的绮月也没慌张,十岁小孩的表情太好懂,虽然女孩和中道太一紧张兮兮,但她看得出来,处于主 导地位的蓝眼睛男孩脸上,虽然有警惕之色,却没有害怕,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她饶有兴致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男孩用胳膊肘夹住足球,另一手一直护着身后的女孩,自信地道:“哪有做社会调查却不带问卷的,你连个本子都没带。” 绮月赞同地点点头。 本来嘛,她和降谷零都认为,能带孩子去网吧的中道先生是炸弹犯的可能性很低,来调查只是以防万一,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向其他同期那样迂回,而是选择了直接登门拜访。“大学生”是他们临时编造的身份,漏洞百出,被人拆穿也在预想之中,只是绮月没想到看出破绽的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挺聪明的,就是有些鲁莽。 绮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男孩仿佛就在等她这个问题,闻言将手插进裤兜,用不高的个头作出成熟大人的模样,明明眼睛闪闪发亮,却偏要侧着脸,故作淡定道:“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新一!”他身后的女孩紧张地拽他衣服,“爸爸说过,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姓名啊!” “没事啦,兰,”小大人模样的工藤新一立马破功,对女孩无奈地道,“而且那是你爸在你五岁的时候嘱咐你的话,你现在都十岁了……” 绮月挑挑眉,顺势问女孩:“那请问这位小小姐的名字是?” 女孩看了眼没有阻拦的工藤新一,犹豫道:“毛、毛利兰。” 接着她扒着幼驯染的肩膀,小脸微红,鼓足勇气冲绮月喊:“你不要想着干什么坏事哦!否则我会让爸爸……呃,爸爸的同事把你抓起来!” 绮月无辜地眨眨眼。 两个同学的表现似乎让中道太一放松了些许,又或者绮月进门后一直没有其他危险的举动让他渐渐放下了警备心,他站在工藤新一身边,终于有了些主人家的意识,问道:“大姐姐,你来我家到底要做什么呢?” “在说我的目的之前,不如让我也推理一番吧。”绮月笑盈盈地道。 哎呀,幼崽真是可爱。 不逗一逗怎么能行。 绮月话里的某个字眼引起了工藤新一的注意,让他眼前一亮,难掩好奇地问:“你要推理什么?” “你揭穿了我的身份,不如让我推理推理你们?”绮月一歪头,慢慢绕着中道家的客厅走了一圈,边走边道。 “先说中道同学,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吧?因为感冒咳嗽?”她摆弄了一下饮水机旁的卡通水杯,里面还有一层褐色的药渍,“正因为如此,你的两个同学才会来探望你。” “啊、是,是的。”中道太一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好几天没上学了?” “刚进门的时候在玄关看到了你的书包,上面沾着的树叶起码是三四天前的,都已经枯了。”说到这儿,绮月笑道,“看来中道先生最近确实很忙碌,连家务都顾不上了。” “爸爸最近确实很忙,”提及亲人,中道太一不自觉多说了一些,“我好几次半夜咳嗽醒来,看到他在书房都没睡。” “但他很关心你。” “嗯!”中道太一狠狠点头,“爸爸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我,叮嘱我吃药……”小男孩自责地低下头,“要是我没有生病就好了。” “那就很奇怪啊……” 工藤新一忍不住问:“哪里奇怪?” 绮月走到客厅的窗户前,伸手摸索了一下锁扣和窗台,随口问中道太一:“中道先生为什么大晚上的,带着你去网吧?” 中道太一没听明白,茫然地道:“因为家里的电脑坏了,所以爸爸不得不去网吧工作……” 工藤新一看了眼同学,解释道:“这个大姐姐的意思是,既然中道先生这么关心 你,为什么宁愿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乌烟瘴气的网吧,也不放心生病的儿子自己在家。” 他说完又反问绮月:“你怎么知道中道爸爸晚上去了网吧?” 绮月看着窗外的马路和风景,没有回答。 敏锐的小侦探立马意识到:“看来这就是你来中道家的理由。” 毛利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纠结地道:“那个,虽然没听懂新一你和大姐姐的话,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家里没人,所以中道先生不放心,要带着中道君呢?” 温柔体贴的女孩说得委婉,但在场的其他人都能听懂,包括绮月,她进门就发现中道家的装潢、家居以及装饰品等等,丝毫没有女性的特征,就连鞋柜里都没有女鞋。 那就只能说明,中道家是单亲家庭。 只是绮月一直没有点破这一点,让毛利兰误以为她是不了解中道太一的情况。 她略过这一茬,问中道太一:“你之前有独自在家的经历吗?” 身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中道太一比表现出来得要独立得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胆得给陌生人的绮月和降谷零开门。 听到绮月的问题,他想都不想地道:“当然。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在家绝对没问题的。”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中道先生是最近才把你带在身边的?” 中道太一呆了一下,皱着小脸道:“也没有吧……像今天不就没有?不过早上爸爸倒是跟我说了,让我没事不要出去。” “中道先生晚上去哪儿都会带着你吗?”工藤新一接着问。 中道太一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吧?不过我生病以来,爸爸也就因为要处理工作必须去网吧,才带我出去过两次,其余时间我们都在家里。” 工藤新一又追问了一些问题。 绮月听着,在心里哼笑了一下,有意思。 不过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排除中道先生是炸弹犯的可能了———比起炸弹犯,中道父子更像是某种事件的潜在受害者。 至于是什么事件,中道先生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这么警惕,他面临了什么困境,又或者被什么人盯上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中道家这不还没有出事儿吗? 这里只有三个小孩,绮月不准备浪费心力去查一些与她无关紧要的东西,去装什么[对一切蛛丝马迹追查到底]的优秀警校生形象。 得到该有的情报,绮月就准备离开了,甚至被拆穿“大学生”身份的她,连个理由都不打算找,直言道:“时间不早了,我下次再来拜访。” 然而在场有一个变数叫做工藤新一。 执着的男孩拉开青梅竹马抱着他的手,冲到绮月面前,伸开双臂拦住她要离开的脚步,大声道:“你还没说完呢!” 绮月装傻充楞:“什么?” 气得工藤新一跳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是来查中道先生去网吧的事吧?我刚配合你问了那么多,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呀!而且,你刚才说要推理我们,还没推理完啊!” 绮月好笑地抱着手臂,幻视蓝眼睛的小猫炸毛的样子,道:“配合我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好奇吗,小侦探?” “我!”被称呼小侦探的工藤新一脸蛋微红,别开眼,说不出反驳的话。 “而且我为什么要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呀,你刚才不是还警惕我吗?”绮月故意说道。 “警惕陌生人不是应该的吗?”工藤新一嘟嘟囔囔道,“但你是……” 后面的话含在男孩嘴里,绮月没听清,而且这时的她刚好收到降谷零的讯息,对方说他有东西忘了给她,等下就过来。 这下绮月就不好离开了。 看了眼不肯让她离开,挡在路中间的小男孩,绮月收起手机,耸耸肩,道:“好吧,我还有点时间,那就接着来推理你们吧。” 工藤新一不死心地问:“不能告诉我中道先生的事吗?” 绮月示意他去看他的同学,意有所指道:“这可是中道家的私事,说出来说不定会影响到中道先生哦。” 虽然真实情况是,绮月也不清楚中道先生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准备去探究,自然没法跟工藤新一说。 但三个孩子不知道啊。 绮月用起话术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中道太一本来也在纠结要不要问,听到这话后就打消了念头,反正有什么事情他可以直接问他爸爸嘛。 而工藤新一,十岁的男孩心里,破解谜题的乐趣是那样的吸引人,使他时常会忘了在意周围人的感受,但好在他还有一个心思细腻的青梅竹马。 毛利兰拉着工藤新一的手,劝道:“是啊新一,妈妈告诉过我,未经允许,不能随意探查别人的隐私,严重的话会犯法的哦。” 工藤新一嘴角一抽,“不,这条法律不是这么说的。” 毛利兰疑惑歪头:“嗯?我记错了吗?” “倒也不是完全错……算了,”放弃跟单纯的青梅理论,工藤新一妥协道,“我暂时不问了。” 他看向绮月,不甘心地道:“那你能从我和兰身上看出什么?” “这个啊。”绮月托着下巴,“虽然这个推理很粗糙,”她问女孩,“毛利小五郎是你什么人?” 毛利兰下意识道:“是我爸爸……啊!”她惊讶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声音闷闷得从手心后传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绮月复述出毛利兰说过的话,并道,“说到&039;抓起来&039;,那第一反应就是警察吧;你的妈妈又对十岁的你说什么法律条文……律师?法官?检察官?但当你说到&039;让爸爸把你抓起来&039;这句话的时候,你又改口为&039;爸爸的同事&039;,所以说,爸爸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爸爸是前警察,妈妈是律政行业的人,你又姓毛利,我首先想到的就只有辞去警察职业,改行开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了。” 毛利兰愣愣地听完,“好、好厉害。” “至于你,确实信息不多。”绮月指指眼神发亮的工藤新一,挑眉道,“但这幅侦探的模样,加上工藤的姓氏……所以那位在警视厅颇有盛名的工藤优作是你什么人?” “是新一的爸爸——呜哇!!!”毛利兰喃喃着,突然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搂住幼驯染的脖子,炸毛道,“好可怕!好可怕啊新一!她什么都知道!她好像会读心!我们是不是真的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惊慌失措的情绪会传染,这下中道太一也慌乱地靠过来:“工藤……” 被青梅紧紧勒住脖子的工藤新一,差一点喘不上来气,他连忙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将整个贴在他身上的毛利兰揭下来,“冷静点,兰!” “别担心,”工藤新一喘了口气,没好气地睨了眼正在看好戏的绮月,安抚同伴们道,“这个大姐姐是警察,所以没事啦!” “……警察?”毛利兰噙着泪花重复道。 “警察?”中道太一同样茫然。 “准确来讲是警校生,警察学校离这并不远,不是吗?”工藤新一整整起褶的衣服,,伸手指出绮月身上的破绽,解释道。 “你看她手上茧子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衣服上有很多褶皱,还有不明显的灰渍,应该是一夜未换;身上残留着汽油和消毒水的味道,鞋底沾有碎玻璃碴———兰,你记不记得,我们来的路上,商业街都还在讨论,昨天下午附近的施工路段发生了 一起交通事故,是几个警校生合力解决的,应该就有她?而且她左手手背还有针孔的痕迹,是刚打完针从医院里出来吧。” 迎着毛利兰和中道太一的视线,绮月抬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嗯,确实有一股汽油味,看来她回校以后要先去洗个澡。 “最后一点是从她说的话里推理出来的。”工藤新一勾起嘴角,狡黠地笑着,“能从前警察、律师的组合一下子想到兰的爸爸;能知道我那个老爸经常作为侦探帮警视厅的忙……除非是警界相关的人士,否则很难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吧。” 绮月不禁拍拍手,赞扬道:“你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跟你父亲一样优秀的侦探。” “不。”工藤新一臭屁骄傲地扬着下巴,“我肯定会比他更厉害!” “哇,新一/工藤好棒!”毛利兰和中道太一看着男孩,不约而同地冒出星星眼。 “这、这都不算什么。”工藤新一在青梅崇拜的目光中害羞地别过头,语气颇为傲娇地道。 “不过你说错了哦。”绮月闲闲地开口。 工藤新一疑惑地看她,“哪里说错了?” 他重新想了一遍自己说过的推理,再核对对方身上的线索信息,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有错啊? “仅凭我身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就确定我警校生的身份,你好像太过自信了,小侦探。”绮月竖着手指摇了摇,好整以暇地道。 工藤新一不服输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错了?” “衣服,身上的气味,手背的针孔,”绮月反问他,“就不能是因为我昨天也刚好出了交通事故,所以去了医院吗?虽然这样的概率比较低,但你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吧。” 如今推理能力尚且青涩的工藤新一听完皱眉,“可你手上的枪茧和身上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肌肉……” 绮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似笑非笑,“谁规定只有警校生才能摸枪了?” 此时的绵星绮月已经泄露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一颗追寻真相的心却让工藤新一只是一愣,就马上追问:“可我爸和……” “至于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什么,黑发女人打断他的话,在他不解困惑,又警惕好奇的目光中,悠闲地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蹲身凑近他的耳朵,以气音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那些很了解你的人除了同伴,还有可能是敌人吗?” 轻柔的女音像是魔女的咒语,诱导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思考这背后的隐喻,工藤新一冷不丁背后泛起一阵凉气,就感觉到后背被一个细长的东西顶上了。 不会吧……这个形状,难道是……枪?! 工藤新一瞬间冷汗直冒,难道他真的推理错了?!! 恶魔般的声音窸窸窣窣继续在他耳边轻语:“毛利大侦探、前优秀警察的女儿;大作家工藤优作和大明星藤峰有希子的儿子;还有一个拥有不菲身价的技术员的儿子……今天的收获真不错。” “……”遭了。工藤新一艰难地眨了一下眼,凝结的汗珠从额头滑下,左右两边毛利兰和中道太一单纯而疑惑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坠冰渊。 他们是如此信任他,可他却错了。 不行……跑…… 快跑啊! 兰!!! 然而现实是,来自背后阴森森的威胁,让工藤新一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内心陷入煎熬。 “叮咚———” 突然,中道家的门铃响起,让工藤新一精神一振。 有希望!他可以呼救! 然而不等他心生庆幸,身后的女人轻笑道:“我的同伴来了。” 工藤新一当即喉咙一哽。 他不知道这个可恶的女人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武器,外面又有多少同伙。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撩头发,笑语盈盈地起身,那双魔鬼般的茶红色眼眸在他们三个孩子身上扫视一圈,随后微微眯起,眼尾拉长,渐渐露出一丝兴味,像嗅到兔子气味的狐狸一样。 这只贪婪的女狐狸摇着尾巴,温柔地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哦。” 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他的推理就信任对方的毛利兰笑得纯真可爱,干脆应道:“好,大姐姐快去吧。” 可恶!工藤新一猛地攥起拳头。 * “……就是这样。” 看着跪坐在他面前,双手置于大腿,坐姿乖巧,微低着头,眨巴着狗狗眼,从下向上悄悄看人,看得让人心头发软的绵星绮月,审讯官-降谷零直接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让孩子们&039;亲身体会&039;随意相信陌生人会带来什么后果,好让他们&039;长长记性&039;,你就&039;好心好意&039;得演了这么一出,结果没想到演得太&039;逼真&039;,把他们给吓跑了?” 降谷零用力咬着其中几个字眼,每加重一次语气,就让绮月眼神更加躲闪。 她哪知道叫工藤新一的那小子那么莽,她只是稍微稍微,泄露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属于黑色组织的气息,再加上一点小道具的帮助……没想到就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问题是你被吓到就被吓到了,你好好待在原地不成吗?还敢跑?你是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工藤新一! 还害得她被降谷零说教,不知道警校第一较真起来很让人头疼嘛?! 降谷零也疑惑,“你哪来的枪?” “……”心里的嘀咕和愤懑猛地一滞。 绮月张张嘴,无言地摸出身上的钢笔,拔掉笔帽,将帽口展示给降谷零看。 她这支钢笔的直径比较粗,如果再裹上两层衣料的话,就非常接近袖珍□□的口径了。 降谷零:“…………………” 看出他的无语,绮月舔了下嘴唇,讪讪地道:“一点小把戏。” “真行啊,绵星绮月。”降谷零拿捏着腔调,念着绮月的名字,说对她生气吧,似乎也称不上,说不生气吧……好像又对不起那三个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绮月挠挠头,“他们应该会去报警吧?跑不丢吧?” “你现在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吗?”降谷零冷声道。 绮月低头咕哝着:“这不是有你在吗?你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肯定能处理好的。”反正他不可能放着三个孩子不管。 “……”被凭空交付信任的降谷零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心累地道,“我已经联系过最近的警署了,请他们沿路找找,如果找到了,或者三个孩子去报警的话,就把他们送回来。” 三个孩子跑得突然,又误会了绮月,如果他们俩贸贸然出去寻找的话,说不定孩子们会躲得更远,到时候会更危险,不如将找人的事交给警察。 但经过绮月的描述,降谷零觉得叫工藤新一的男孩很聪明,也很大胆,同时,十岁的孩子心理又是不可控的,搞不好他在跑掉之后,发觉了绮月在骗他,就又会跑回来。 两厢思考下,降谷零决定在中道家等一等,所以目前他和绮月两人还是在中道家的客厅里坐着。 “我也给鬼塚教官打过电话了,他会向警署证实咱俩的身份。”虽然意料之中又被教官训斥了一顿吧,降谷零默默地补充。 说起来,明明他是优等生来着,入校以来却没少挨骂……哈、哈。 “他们会相信咱们是警校生吗?”绮月托着腮问,“工藤新一那小鬼可机灵了,就是机灵得不是地方。” “你还好意思说一 个十岁的未成年?”降谷零伸手在绮月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见她露出吃痛的表情,哪怕知道她有演戏的成分,也还是伸手揉了揉,道,“有警察在,他们不会不相信的,如果实在不相信就让他们在警署待着,让他们家长把他们接回去,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咱俩还在这等吗?”绮月被揉得摇头晃脑,赶紧躲开。 降谷零遗憾地收回手,看看时间,“等等警署那边的消息,找到人咱们就走。” 绮月没意见,只是一直待在别人的私密地盘(家)上,总让她有些不适应,想了想,她干脆把中道先生的事拿来说给降谷零听,也省得他继续说教她。 “是吗?”降谷零有些意外,“看来即便跟炸弹无关,中道家也是有问题的。” “啊,”绮月百无聊赖地道,“你要感兴趣就去查查呗。” 然而降谷零思索了半晌,却摇头道:“中道家……按你的说法,中道先生很关心他的孩子,如果他到现在都没报警的话,应该是没有遇到实质的危险,又或者有别的考量,不如先观察观察。 目前还是以找炸弹犯为主,他还牵扯了hiro家的命案,一天不把人找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绮月前半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到最后打趣他:“你和诸伏感情真是好啊。”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啊。”降谷零理所当然道,说完又看着绮月,认真补充说,“而且这个炸弹犯,对绮月你也是个威胁。” 金发青年略低了嗓音,眼中升起一丝晦暗,道:“我可没忘记,他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还险些伤到了你。” 绮月缓慢地眨了下眼,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轻描淡写地道:“说起来,我没同意你叫我名字啊。” 降谷零却好似没听出她的提醒,反而笑得灿烂,顺势提议道:“你也可以叫我名字呀,我不介意的。” “……”绮月心想,你是不介意,我叫不出口啊! “中午吃什么?”她生硬地转开话题。 降谷零挑眉,“你想吃什么?” “辣咖喱!” “驳回,你刚退烧。” “是啊,我都退烧了!好了!” “哪里就好了?” 降谷零说着,向绮月平伸出手。 干什么?绮月狐疑地看了眼金发青年,见他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迟疑得将自己的手搭上他的手心。 这下换降谷零愣了一下,他看着两只不同肤色、上下交叠在一起的手,随之哑然失笑,一边弯曲手指,将少女柔软的手包裹在手心,一边忍俊不禁道:“真主动啊,绮月……但我是想问你要感冒药———你肯定还没吃吧?” 早就将吃药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绮月:“……” 啊啊啊啊啊啊! “松、松手啊!”绮月捂着脸,拼命抽手。 救命啊!抽不出来qaq!太尴尬了吧! “哈哈哈哈!”降谷零笑得瘫倒在沙发上,浑身都在抖,却紧紧抓着手里的柔软不肯放,“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绮月?” 绮月生无可恋地掏出口袋里的药包,摔在茶几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要喝药了,倒水去。” “嗨,嗨,警察小姐。”降谷零不敢刺激得过火,笑容满面地起身,殷切地服务着她。 绮月喝完药,看着手中陌生的杯子,也倏忽笑了,“咱俩在别人家里……真是,太无语了。” “啊,”降谷零摸摸鼻子,“可一定要好好跟中道先生道歉。” 但没到中午,鬼塚教官先给降谷零打来了电话。 绮月本以为教官是不放心他们,来询问找没找到三个孩子,但见金发青年慢慢变得严肃、沉 凝的神情,她疑惑:“怎么了?” 降谷零挂掉电话,斟酌了一下,简言道:“有部门的领导来了警校。鬼塚教官让我马上回去。” 绮月反应了好几秒这两句话,才恍然:“是……警视厅,还是警察厅?找你谈话?” “不太清楚,教官没细说。”降谷零摇摇头,又歉意地道,“抱歉,绮月,我恐怕……” “没事,我在这里等就好了。”绮月摆摆手,“你快去吧。” 降谷零最后又嘱咐了一遍“按时吃药”的话,匆匆离开。 绮月站在原地,目送他慢慢跑远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模糊而刺目。 她闭闭眼,仿佛听到了命运的沙漏在耳边开始启动。 心情沉落下去。 少了一个人在身边,连时间都变得慢了。 直到绮月快不耐烦的时候,附近警署的警察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经过一番证件的核验,误会终于解除。 工藤新一亲自看了看绵星绮月的警校生证件,臭着脸,看绮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太过分了吧!” “这次是给你个教训,小鬼头。”绮月使劲揉搓着男孩的头发,毫不客气地道,“以后还敢不敢仗着自己的推理能力胡来了?而且你现在的推理能力也不怎么样。” “我!”工藤新一躲开头顶的□□,气得脸红,大吼,“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我倒是信。”绮月哼笑道,“但我说的重点可不是这个。” 她示意工藤新一看远处的毛利兰,意味深长道:“不想让身边的人一同陷入危险的话,以后就好好克制你自己的好奇心。在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时候,退缩也并不是懦弱。” 稚嫩的男孩、或者说小少年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件事他很确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兰的。” 行,这一天的狗粮算是超标了,绮月望天。 “走吧,鉴于今天吓到了你们,作为赔礼,我请你们吃饭。”绮月上前牵起毛利兰的手,对三个孩子道。 不过中道太一拒绝了,不好意思道:“我在警署给爸爸打了电话,他……” 绮月表示理解,按礼节来说,她应该留在中道家,等中道先生回来后当面向其道歉。 但此刻的她并不想扮演什么优秀警校生,真实的她从来都是做事随心所欲,而且她要道歉的话也是给中道太一,关他爸什么事。 “那好吧,你的那份赔礼我会让工藤他们捎给你的,自己在家要多注意哦。” 说完,绮月就领着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走了。 “你们想吃什么呢?”她问两个孩子,“没关系,随便点。” 毛利兰还有些羞涩,她和中道太一并没有直面绵星绮月对工藤新一的那番恐吓,就连后面逃跑都是稀里糊涂的。 而且这个大姐姐是警察啊。 对警察这个职业有滤镜的女孩天然就对绵星绮月产生了好感。 “我都行的,绮月姐姐。” 而工藤新一毫不客气,小嘴叭叭就报了一串菜名,毛利兰赶紧拉扯他,提醒道:“新一,你点的太多了……而且哪有能同时吃到这些菜的地方啊!” “有啊。”绮月挑眉道。 “啊?” 于是绮月带着两个十岁的孩子去了高档自助餐厅。 这下连工藤新一都傻眼了,“等等,这里?” “你吃过?不好吃?”绮月在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没吃过。”工藤新一赶紧摇头,确认道,“你真的要在这里请我们?以我和兰的身高可是要买成人票的。” 毛利兰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高档自助餐厅有多贵,但也知道请他们这样的未成 年吃自助餐是件不划算的事情,于是立马附和道:“是呀是呀,我跟新一不用吃这些的。” 知道不是味道的问题,绮月就不在意了,“没事,再多两个你们我也请得起,走吧。” 正主都这么说了,那还等什么? 工藤新一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毛利兰,仰头道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 绮月无所谓地摆摆手,降谷零马上要接触公安的事实让她心情有些波动,但因为早有预料,所以也没有特别剧烈的反应。 要缓解这样的情绪,来一顿敞开吃的美食大餐就挺不错的。 然而此时的绮月不知道,自己给这家高档餐厅引进了什么品种的“瘟神”。 她想要的美好大餐注定是泡影。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7章 手帕I/替身 警察学校,谈话室。 按照鬼塚教官所说,降谷零敲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打扰了。” 房间内坐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在翻阅手头的资料,闻言抬头,“降谷同学,请坐。” 其中一个黑西装和蔼地笑道:“我们就不自我介绍了,这次找你来只是问你一些问题,不要有压力,如实作答即可。” “是。”降谷零敬礼后,端正地坐在桌前,虽然已经从鬼塚教官那里得知了这两位警官的身份,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仍是有些惊讶,怎么说呢……这轻松的姿态却又带着强硬的态度,该说不愧是公安吗? 当然,公安警官虽是说“只是问一些问题”,但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就是一次小型面试。 每年的警校生入职,不仅对于警校生们来说是一次需要慎重的选择,对警局各部门也是一次艰难的“战争”,优秀的人才总是不嫌多的,每个部门都想把好的苗子扒拉到自己碗里,可不得提前关注、提前接触吗? 降谷零是这一届的首席,成绩还是警校历年以来最亮眼的,公安部早早就拿到了他的资料,一直在暗中考量,顺便进行背景调查,直到现在才来接触其本人,实际都算晚了,只是其他部门都有“自知之明”,没人敢在公安之前抢人。 两个公安警官各自问了一些话,都是些稀疏平常的问题,降谷零在心里了然,对方应当早就掌握了他的各类信息,这场面试的重点肯定不在这里。 谈话的最后,警官正式向他介绍了公安警察是个什么样的群体,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我们是为国家工作的,保护这个国家和大多数公民才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着眼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这可能与你平日里对警察定义的认知有些出入……” “作为公安警察,时常要面对各种选择,这会让你不可避免地痛苦,甚至怀疑自身。” “每一名公安都需要有绝佳的心性和意志力,要时刻保持警惕心……会很累,但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切切实实地护卫这个国家的时候,你会发自内心得感到骄傲。” 两个警官说了很多,降谷零都认真听了,他们所描述的未来是他之前未曾想象过的,他现在站在一扇未知的门前。 “我会慎重考虑的。” 看金发青年并没有当场答应,表现出从一而终的冷静自持,公安警官赞许地笑笑,认同道:“没错,这不是简单的决定,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不要着急。” 但谈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正事说完了,我们聊点别的。” 降谷零疑惑,聊什么? 两个公安警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想跟你探听一下,你的其他同学的情况。” 见青年表情微变,另一人解释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了解的公安都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问你也只是作为补充参考,不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你不想回答也可以。” 降谷零想了一下,公安掌握的资料肯定远比他想象得要多,他说不说的确实影响也不大,但如果能帮到自己的同学,也是件好事。 “好,我会尽量客观地回答。” “你倒是诚恳。”一个警官笑着,翻开手里的资料册,“那么,我们想听一下你对……” 公安警官连续问了几个人,有降谷零知道的,也有他不怎么认识的,但根据他依稀的印象,这些人的生活作风先不论,成绩的话倒是上中游都有,所擅长的科目也是不同方面,完全找不出他们的共通性。 随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那诸伏景光呢?”公安警官两手插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仔细观察着青年的神色,问,“他是你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对他的了解应该更深。” “他会是非常优秀的警察。”降谷零对此毫不犹豫地道。 “可据我们所知,诸伏同学因为父母的命案,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公安警官的话突然犀利起来,“你觉得这样的他适合承担重压吗?” “他可以。”降谷零并没有生气,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也从客观角度,自信地说着诸伏景光。 “他是个温柔的人,但并不脆弱。至于心理问题,那是他小时候就有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成功成为了一名警察,并对命案坚定不移地追查下去,难道不正是说明他的心性坚强吗?” 金发青年说起幼驯染,语气坚定而骄傲,末了,他又道:“我相信他很快就能走出阴影。” 在抓到那个炸弹犯兼杀人犯后。 听完降谷零的话,公安警官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特别的情绪,好像刚才那些都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但降谷零却直觉他们一定是知道什么,比如……知道他们几个警校生在追查炸弹的事情? 两个公安继续问话,降谷零一边答,一边若有所思。 这两个警官刚才问了很多,说了很多,可除了“希望他入职公安”这一点是明确的之外,他竟是完全没法从他们透露的其他话里推理出有用的信息。 问了他几个同期的情况? 想也知道,公安部每年的入职指标都有限,怎么可能让这么多人都进公安?这其中一定有烟雾弹。但他不清楚公安部选人的标准,所以也无法确定幼驯染诸伏景光在不在他们的目标之中。 这么想着,当降谷零从公安警官口中听到“绵星绮月”的名字时,心里反而并不惊讶了。 * 绮月并不知道,她在高档自助餐厅大快朵颐的时候,某人正在坐在公安面前,反复斟酌对她的评价。 在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带进餐厅后,她就撒手不管了。 “哇———”十岁的毛利兰只比摆放食物的桌台高出半个头,她扒着桌边掂了掂脚,满眼星星,“新一!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嗯!”工藤新一也很兴奋,两眼放光。 绮月嘱咐道:“这里很大,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不要浪费;有事找不到我就去找这里的服务生,只要不跑出餐厅就行。” “好!!!” “好!!!” 绮月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得跑远,自己慢悠悠地走到放置法餐的桌台前。 这边人相对较少,偶尔来几个客人也是直奔热门的鹅肝。 绮月从消毒柜里抽出一个空盘,边走边随意捡着几样食物,在酒饮区停下脚步,看了半晌,手指停留在一杯红酒上。 “不来杯蒂她吗?”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绮月神色如常地端起酒杯,放在自己的餐盘上,“今天想喝红酒了。” 那道声音低低笑了一下,道:“我倒是觉得来杯dita做餐前酒很不错。” “那你自己喝去,”绮月瞄了眼逐步靠近她的男人,“irish。” 被称为爱尔兰威士忌的男人还真端起一杯蒂她利口酒,举到眼前打量,通过澄清的液体看向黑发女人,叹道:“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挺意外。” 绮月哼笑道:“谁说不是呢。” 每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绮月都会习惯性地观察周围,而就像犯罪者相吸理论一样,组织的人相互之间都有种微妙的感应,所以在走进餐厅的时候,她就一眼发现了爱尔兰威士忌。 但组织的成员在外边装作互相不认识才是正常的,所以她没有打算跟爱尔兰交流,没想到对方自己找上来了 。 “在这里做什么呢?”绮月随口问,“不能说就当我没有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一个交接任务罢了。”爱尔兰反问绮月,“你呢?dita消失在组织长达半年之久,大家都在好奇你去哪儿了,要不是朗姆透露,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039;条子&039;了。” “你这是在嘲讽我?”绮月眯了眯眼,冷眼看向爱尔兰,目光无意中落在他的头发上,心想,同是浅金发,降谷零比他顺眼多了。 “我哪敢啊,”爱尔兰投降般得摇摇手,“好歹我这条命还是你从手术台上拉扯回来的,我怎么会嘲讽你。” 绮月淡淡地道:“我已经不是医生了。” “但你救治了很多人也是事实。”爱尔兰略微正色,意味深长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我这人记恩,忘不了。” “某些人?”绮月挑挑眉,“你是在说谁?” “你自己清楚不是吗?”爱尔兰扯扯嘴角,讽刺地自问自答道,“g对你还好吗?应该不错吧。也是,你毕竟是他专属的医生,早些年他出任务还会受伤的时候,可是除了你,其他医护都不让靠近的,可见他有多……信任你。” 绮月听得有些心烦。 信任?呵,那是因为她“可控”。 在[可控]这个前提下,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她能对着琴酒或者贝尔摩德肆无忌惮地说话、做事,甚至撒泼打滚都可以———你会在意你养的猫对你挥爪子吗? 而一旦她超出了琴酒的控制……到时你再看她的下场? 她跟琴酒或者贝尔摩德目前保持着良好关系,那是因为她还需要他们的庇护,加上一些所谓的多年情分,他们当下确实还是相信她的。 但这不意味着,她听别人说“你们关系挺好”就会觉得开心。 好不好的,上一世的最后她还不是死了?这要是还能开心起来,她是得有多白目? 而且爱尔兰那语气是在说琴酒信任她吗? “你是想说他拿我当工具人,可劲地用我吧?”绮月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要离开,“你要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就赶紧闭嘴吃饭吧。” “等等,dita。” 绮月叹了口气,虽然她语气不好听,但事实上,爱尔兰威士忌算是组织内为数不多还保留着人情味的人,就看在这个份上,她也不讨厌对方。 于是她重新停了下来,将餐盘放在一边,再度询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不会真是为了叙旧吧?” “我确实有正事。”看出她的不耐烦,爱尔兰没有再卖关子,道,“我手头一个任务,需要接触一名药物监测技术员,但对方公司管理严格,不好进;他本人警惕性也很强,我试过两次,没法靠近他和他的家人。你不是在警校吗,能不能帮我查查他的资料?” “你自己不能查吗?”绮月疑惑地看着他,她记得爱尔兰也是情报组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吧? “朗姆要的比较急,你知道他那个性格……” 绮月想起朗姆之前还让她调查被警方取缔的医药公司名单及相关员工,嫌弃地皱皱鼻子,“他跟医药磕上了?” 爱尔兰一摊手,耸耸肩,继续道:“朗姆要得急,还不让我惊动对方,我能怎么办?就想让你帮帮忙,从警方系统调查的话应该会更快吧?” 绮月有些好笑,爱尔兰长相粗犷,妥妥的硬汉,不笑还好,一笑更像恶人脸,让他不动声色得去接近一个警惕性高的人,“真是难为你了。” “那这个忙你帮不帮?” “警校系统连接警视厅是不假,但我不确定能查到具体某个公民的信息。”绮月解释了一下。 “没事,查不到我就再想别的办法,只要有个突 破口能接近那个技术员就行。” “行,”绮月端起酒杯抿着,随口问,“技术员叫什么?” “中道太郎,35岁,在大森制药公司就职,他……” 然而后面的绮月已经没再听了。 中道?技术员? 等会儿,降谷零今天本来要去的中道先生的公司是叫什么来着? 绮月:“噗!” 一口红酒呛在嗓子眼儿。 绮月:“咳咳咳咳咳!” 好家伙!不是吧??? 原来那个让中道先生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警惕、让中道父子成为潜在受害者的罪魁祸首,是爱尔兰!是他们组织啊! 绮月震惊过后,第一反应是,还好她给降谷零说了中道先生的事后,他没有想着马上去调查!要不然岂不是她发出去一个回旋镖,最后扎自己身上了嘛! “dita?”爱尔兰威士忌连忙掏出手帕,“没事吧?” 绮月拍着胸口,接过手帕捂住嘴,“在外面你别叫我代号。”她闷声提醒道。 “好,绮月。”爱尔兰从善如流地改口。 “?”绮月不悦地皱眉,“也没让你叫这么亲密。” 爱尔兰叹道:“可是叫绵星总觉得是在叫你母亲……” “打住,”绮月立马伸手示意爱尔兰停下,并不想在父母终于从组织中解脱(去世)后,还从组织成员口中听到他们的存在,她烦躁地说道,“随便你叫吧。” 爱尔兰没再说什么,问她刚才的反应:“你认识中道太郎?” “没见过,”绮月将手帕收起来,解释道,“只是无意间认识了他的儿子,中道太一。” 爱尔兰也没问绮月怎么认识的,只是有些发愁:“我倒是也曾想过从他儿子入手,但他儿子最近生病了吧?一直在家不出来。中道太郎要么在公司,要么就回家,也不去酒吧什么的地方……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给他发威胁信才能把他约出来了。” 绮月嘴角一抽,“劝你不要。” “我当然也是觉得最好不要。”爱尔兰不满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商业区那一片多了很多巡逻警,我想靠近中道家都很麻烦。” “……”绮月望天,嗯,或许她知道是为什么。 知道绮月收到疑似危险品交易邮件后,鬼塚教官就跟附近警署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最近加强警戒。 “警察应该是有什么行动,你先离开那一片吧。”绮月忍不住道,要是让爱尔兰继续在这周围乱晃,保不齐哪一天就碰上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 她建议道:“你就把目前的情况如实得跟朗姆说,等避开这段时间的搜查再来接近中道太郎,或者让他再换一个有亲和力的情报人员过来。” 前面的建议还算靠谱,后面的是什么鬼? 爱尔兰无语地看着绮月,“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情报人员啊?” 绮月心说,也不用等多久,最多两年,波本就会出现在情报组了,到那时,他会用他从萩原研二那里学来的人际交往技巧,以及那张无往不利的混血面皮,来开启获取情报的新途径。 “行了,已经在这里待够长时间了,”绮月看看腕表,开始赶人,“你要的资料我回去会查的,找没找到都会在邮件里跟你说一声,你赶紧走吧。” 爱尔兰噎住,“我还没吃完饭呢……” “那我先走了。”绮月端起自己的餐盘,提醒道:“你要是吃饭的话,就坐得离我远一点。我刚带进来两个孩子,你看见了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找我。” “那一对男孩女孩吗?”爱尔兰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带孩子了?” “滚!” 本来想着要好好吃一顿大餐来缓解心情,没想到饭还没吃,就先碰上组织成员,唠叨了一堆,绮月没心情再开玩笑,扔下爱尔兰就走了。 正是吃饭时间,餐厅人比较多,绮月没特意去找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寻着一个偏僻的位置,就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结束面试的降谷零发来了信息,问她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吃完饭的话有没有听话吃药? 你是老婆婆吗?这么念叨。 绮月吐槽了一句,右手拿着叉子,左手打字回复回去:[正在吃。] [在哪里?] 绮月发了位置。 [餐厅看起来不错,hiro他们也结束调查了,我们准备汇合吃饭,不如去找你?] 餐厅又不是我开的,你想来就来呗? 绮月噼里啪啦回复:[那给你们留位。] 一来一去聊着天,绮月吃完餐盘里的东西,起身去前台预付五个人的自助餐费,留下降谷零等人的名字后,她就回到餐厅,拿了一些甜品,重新找了张能容纳多人的圆桌,坐下来开始等人。 但人还没有等到,餐厅就横生事端。 能容纳几百人的高档自助餐厅占地很广,又是吃饭时间,大厅里并不算很安静,最开始绮月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一声尖叫,随后,逐渐变大声的骚动喧闹就开始由远及近、由小范围向大范围扩散。 绮月看向躁动的来源地,是女卫生间。 说是卫生间,其实是化妆间+洗手间+更衣间的组合套间,最开始的那声尖叫就是从更衣间传来的。 但这都和绮月没关系,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命案也跟她牵扯不到一起去。 但事与愿违,透过围观群众的细小间隙,她无意中看到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绮月脸色微变,立马起身前去。 大力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客人,凭借着明艳却凌厉的容貌与神情让周围人敢怒不敢言,甚至默默得给她让开一条路,绮月终于挤进了现场。 没管地上已经失去生息的尸体,她先按住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肩膀,“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绮月姐姐!” “你终于来了,也太慢了!” 前者是毛利兰惊喜的呼唤,后者是工藤新一不满的嘟囔。 没等绮月弹他个脑瓜蹦,这个十岁的小侦探就一马当先站了出来,拉过绮月的手举起来,冲周围的成年人们大声道:“都别动!现在警察已经到了,你们不许离开!不许靠近现场!” “没错!”毛利兰大力声援幼驯染,声援形式却是举起绮月的另一只手,“绮月姐姐是警察!你们都要听她的!” 被代表的绮月:“???” 警察?谁?在哪儿? 要不是两个孩子身高不够,绮月此时必然是以双手投降的姿势站在这里。 对此她只想说:没必要吧二位?! 狐假虎威在这里好像反了。 工藤新一就好像一只没长大的小老虎,虽稚嫩,但已经有了霸道的气势。 他说完后就回过头,嫌弃地看着身后不作声的女狐狸,压低声音,急声催促道:“喂!发什么呆?你不是警察吗?快点出来控制现场啊!” 绮月:“……” 谢谢,本人平平无奇警校生罢了。 不过想想马上到场的警察和降谷零等人,即便再不想掺和案件,她也知道自己逃不过。 迎着大众投来的视线,内心生无可恋的绮月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樱花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彰显着她光明的身份。 “我是警察。” 说出这句话的绮月,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升华了,想想现场可能 还有爱尔兰威士忌这个组织的人在,就很崩溃。 就恨不得捂脸尖叫,天呐,她一个来自黑色组织的成员,有生之年竟然还会有这么光辉的一天! 然而现实中,绮月只是叹了口气,“餐厅经理呢?” 她对站出来的中年女人抬抬证件,快速道:“封锁卫生间,关闭大门,暂且歇业。报警了吧?派个人在餐厅门口迎一迎警察,直接带过来。至于其他人……” 茶红色的眼眸扫视了一圈顾客,心情不美丽的黑发女警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命令着:“都回餐厅坐着,停止用餐,等警察到来后逐一排查。把所有工作人员也全都集中到大堂,明白了吗?” 围观顾客范围内当即响起了一阵埋怨,但最终大大小小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女警越发冰冷的视线里。 “谁有意见?”比起询问更像是威胁的语气。 无人敢说话。 “好、好的!都听您的,警察小姐。”骇于绵星绮月的气场,餐厅经理不自觉得用了敬语,她一边让服务生引导议论纷纷的客人们回座位坐好,一边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现在的焦急,她问绮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绮月抬头看了看卫生间门前长廊的天花板,指了指墙角,“把餐厅监控调出来给我,尤其是这个。” “我马上去办!” 把餐厅经理打发走后,绮月揉了揉额头,安慰自己,没事,一会儿警察就到了,降谷零他们也快来了,把案子交给他们就行了…… “啊咧?”男孩的嗓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是刀伤吗?” 绮月抬头一看,工藤新一都要趴到死者身上了! 她猛地抽了口气,伸手就提溜起工藤新一的后衣领,“别乱碰!” 要是等搜查一课和警校五人组来了后,发现她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让他破坏了现场,那她还不得被降谷零念叨死! “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呀!” 悬在空中的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四肢在空中乱扑腾。 绮月放低手臂让他双脚落地,却没松开他的后衣领,“你就在这站着,不许过去。” 可恶!工藤新一刚要说什么,就听女警问:“你先给我交代一下,你和小兰怎么会在这里?” 工藤新一挣脱不开后颈的枷锁,只好憋屈地回答绮月的问题,一旁的毛利兰一边偷笑幼驯染的样子,一边补充。 原来这俩孩子吃饱之后,工藤新一这个好奇心过盛的家伙就坐不住了,开始在餐厅里到处乱晃,学着他老爸教给他的侦探知识,去观察分析四周的顾客。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死者,也就是现在躺在更衣室地上的女人,连续接触了好几个男士,像是在找什么人。好奇心作祟的小侦探,就一路跟着她,最后看着女人进了卫生间。 工藤新一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却一直没有等到死者出来,觉得事情不对的他去喊了女服务生进去查看,这才发现死者已经身亡。 绮月听完后,意识到:“那你岂不是看到了,从死者进卫生间到她死亡时间之内,所有进出卫生间的顾客?” 工藤新一骄傲地仰起头,“当然!凶手一定会在他们之中!” 绮月点点头,等餐厅经理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后,她就松开工藤新一的衣领,道:“劳驾,监控视频我不看了,你给这个孩子看就行。” “啊、啊?”餐厅经理一懵。 绮月低头问工藤新一:“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吧?” “不就是再确认一遍进出人员吗?”工藤新一不是很满意,他抗议道,“可是我想留在现场……” “不行。”绮月果断拒绝,她顺手把毛利兰推给他, 反问一击,“小孩子看尸体可是会晚上做噩梦的,就算你不害怕,难道小兰不害怕吗?” “欸?”毛利兰呆萌地道,“其实我还好……” 绮月假装没听见,问开始犹豫的工藤新一:“而且啊,是你把小兰带出来的,难道不该好好的把人再带回家吗?” “那……好吧。”小侦探不甘心地妥协了。 绮月趁热打铁,对餐厅经理道:“带他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等下我会让警察去找你们。” 然后就让警察直接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送回家!计划通! 小孩子看什么死人? 乖乖回去看假面超人就好。 绮月微笑着送走一大两小,给降谷零发送信息,说明现在的情况。 [发生在更衣室里的命案吗?难怪刚才在路上会看到警车。我们会尽快赶过去。] 如降谷零所说,搜查一课的刑警带着鉴识课的同事先一步到达,封锁现场,进行调查。 绮月出示证件,如实说完整个经过,为首的目暮警官让其他同事去找餐厅经理,其余人排查其他客人。 “现场保存得不错,应该会留下不少线索。”鉴识课的登米警官夸了一句。 绮月推拒,“倒不是我的功劳……” “新一吗?”目暮警官语气熟稔地笑道,“那小子热爱推理,确实跟他父亲学了不少东西。不过绵星同学你做得也没错,不能放任他在现场乱跑乱碰。” 绮月笑笑没说话,都说疏不间亲,对方明显跟工藤父子很熟,她附和不附和都不好,至于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回家……算了,也别提了。 很快,警察通过工藤新一和监控视频的两重保障,找出了在案发时间段里进出过卫生间的所有人。 与此同时,降谷零等人也到了,正停留在餐厅门外。 虽然案发现场不该留有与案情毫不相干的人,但目暮警官是个随和的老前辈,他并不介意让警校后辈们多多观摩学习,就发话可以让降谷零五人进来。 但这个时候,绮月却在警察找出的四个嫌疑人中,发现了爱尔兰威士忌! 怎么搞的?! 爱尔兰也看见了绮月,并冲她眨眼、比手势,悄悄传递信号,然而绮月却顾不上分析,只满心惊愕。 这样的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是很快就会跟爱尔兰面对面碰上了吗?! “等等!”着急之下,绮月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见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她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对目暮警官道,“那是我的同学们,我去接他们吧。” 目暮警官没在意,还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啊,去吧去吧。” “谢谢警部。”绮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谢。 转身笑容就掉了,脚步飞快得向餐厅门外走去。 “哦!”萩原研二正跟门口的警察聊天,最先看到人出现,开心地扬扬手,“小绵星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绮月做了个深呼吸,走近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是还没吃饭吗?不如先去吃饭吧,等会再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绵星?”松田阵平奇怪地看着她,“里面不是正有命案吗?案子还没解决,吃什么饭?” 绮月轻微磨了磨牙,尽量心平气和,却还是没压住气,道:“那又不是你的案子,搜查一课的刑警们正在调查,我们去了也没用。” “没关系啊,”伊达航爽朗地笑道,“光是旁观学习就已经很好了,机会难得嘛。” “没错。”降谷零点点头,紫灰色的眼眸细细注视着少女的神情变化,若有所思道,“但你好像不愿意我们进去,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海陆 空三千问吗?! 绮月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这都是为了谁呀!!! 好吧,归根结底她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已知的未来出现过多的变数,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顺利去卧底。否则公安那边要是换几个人去组织卧底,她岂不是又要两眼一抹黑了? 但、但也顺带着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暂且保住他们的小命了啊! “绵星?”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同期女警。 虽然刚才绵星绮月看他和zero的眼神一扫而过,但他还是发觉了,那个眼神……好复杂。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萩原曾经的提点:绵星有时像是在透过他和zero看别的人? 所以…… “里面除了命案还,嗯,还发生了什么吗?”诸伏景光试探着问。他本想问里面有什么人,但这样太直接了,于是中途改口。 绮月望天。 发生了什么?好问题,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但她也知道,没有正当理由,她无法阻拦他们进去,呃……撒泼打滚或许可以?绮月苦中作乐地想。 “进去可以,”绮月退了一步,打量着五个各有各的帅气的青年,掐腰道,“但不能这么进去。” 警校五人组:“?” * 绵星绮月离开时间太久,连忙碌中的目暮警官都察觉了,问下属同事:“咦?那小同学怎么不回来了?” “不知道啊……啊,”同事说着,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来了。” 目暮警官狐疑地顺着同事的视线看去———噫惹! 那一队六个人,为首的是他刚见过的绵星同学,但她后面跟着的五个青年,打扮却一个比一个夸张。 其中两个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不仅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还穿着长袖长裤,咱就是说,就算现在天气转凉,也没必要吧?! 另外三个倒是正常了些,但也是相对正常,那浮夸的大金链子、嘻哈风的无镜片镜框、敞怀外套里面的花红柳绿的衬衫,无不在刺着目暮警官的眼睛! 走到跟前,黑发少女弯着乖巧的笑容,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警官,多废了点时间。” “……”目暮警官呆滞了半晌,靠着一名一线警察的自制力,艰辛地拉回震惊到离家出走的心神,喃喃道,“真是老了,现在年轻警察的风格我已经适应不了了……” 绮月礼貌微笑。 事实上,降谷零五人心里的复杂、震惊、疑惑、崩溃一点都不比目暮警官少,但这是绵星绮月让他们进餐厅的代价。 没错,在人来人往的服装店,黑发少女站在更衣室门前,严厉得对他们说道,如果不按她的要求做,她马上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大喊他们欺负她,然后让他们进局子。 五个青年:“…………………” 那一瞬间,连对奇异服装接受良好的萩原研二都扛不住了,异常艰涩地问:“小绵星啊……所以到底为什么你宁愿、呃,宁愿、宁愿这样,嗯,撒娇也不让我们进餐厅啊?” 原谅这个对女生从来没说过重话的青年,他实在说不出口撒泼两个字。 然而绵星绮月闭口不言,这让五个青年愈发好奇餐厅里藏着什么“鬼魅魍魉”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来了,带着奇奇怪怪的打扮。 绵星绮月还安慰他们:“没事,有这张脸,你们穿什么都好看。”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下意识地看向连脸都被口罩墨镜遮住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哪来的两个怪人,这样走出去,估计诸伏的亲哥哥都认不出来吧? “噗!” “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被围着大笑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装扮,也忍不住笑出声。 回到餐厅,五个人按照跟绮月的约定,不往案发现场跟前凑,只在一旁默默旁观,顺便留心观察在场的每一个细节。 绮月看着他们站在外围,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才开始想着怎么帮助爱尔兰这个大冤种。 没想到,对方压根不需要她帮忙,因为…… “警察先生,我可是有证人的。”化名为爱尔利修的外国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绵星绮月,在绮月正在思索如何为对方解围的时候,迅速从她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对大家挥了挥。 “看,那个时间我们俩在一起呢。”男人笑出一口大白牙。 “…………” 看着那条沾满红色不明液体的、银灰色的男士手帕,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而绮月,也呆滞了:“……” 她慢慢、慢慢看向爱尔兰,瞳孔地震。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爱尔兰冲绮月抛了个媚眼,伸手揽住绮月的肩膀,指尖轻点,发出密语。 -拜托了,配合一下,我身上可经不起警察搜查啊。 你经不起搜查那就来嚯嚯她啊?! 她刚还想着救爱尔兰? 合着她才是那个大冤种!!! 而且这下还暴露了她和爱尔兰认识的事情啊!!! 等等——! 绮月心跳咯噔一声,怀揣着不好的预感回头。 降谷零已经摘了墨镜,一双暗沉晦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还有她身边的爱尔兰,像是奋力在看清什么似的,哦,还有那条罪恶的手帕。 一瞬间绮月呼吸都停滞了,身体条件反射地弹开,远离爱尔兰。 而旁边的诸伏景光四人已经石化了。 看看揽着绵星的那个男人的浅金色头发,看看同期好友/幼驯染的浅金色头发,再想到[绵星偶尔像是透过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别的什么人]的事情…… 松田阵平猛地抓住萩原研二的胳膊,冷静地问道:“hagi,今天我们能走出这里吧?” “不一定,”萩原研二也同样冷静地道,“还是先摁住小降谷吧,他看起来快气疯了。” 绮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8章 对峙I/撩拨 有些事情就是不经想,因为越想越觉得它就是真的。 好比现在。 五个警校生亲眼看到绵星绮月和一个【浅金发外国男人】貌似相熟,又对【绵星绮月肯定是在透过零景看别的人】这个认知根深蒂固,而且,绵星绮月之前还各种不想让他们进餐厅,一看就是“内里有鬼”,这几重buff叠加下去,就让五人一时间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 属实是过程很真实,结果很离谱。 ——原来这就是那个“鬼”啊!!! 五个青年不约而同地想到。 -也不怎么样嘛。 -长得这么吓人,绵星什么眼光? -就这? -跟我们金发大师哪里像了? 除降谷零之外的青年们一边挑剔或不屑,一边慎重地打量着这个名叫爱尔利修的外国男人。 绮月不知道松田阵平几人对她的误会已经远到大西洋了,此刻的她内心是崩溃的。 她招谁惹谁了啊?! 脑中唯一还紧绷着的弦就是:绝对不能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与爱尔兰威士忌对上! 在这根弦下,绮月甚至也只是匆匆瞄了眼金发青年,不敢多看,就怕爱尔兰会一时起意,过多去关注他们。 当然……也是因为降谷零脸色难看到她不敢多看咳咳咳咳! 回到眼前,见爱尔兰这坑货还要张嘴,绮月立马竖起手掌做了个“禁止”的动作。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她噌噌噌退离爱尔兰两米远,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道。 爱尔兰对此眉毛一挑,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向绮月传递眼神信号:我懂我懂,毕竟你现在是“条子”,还需要伪装。 你懂个屁!你懂你还凑上来?! 绮月想翻白眼想骂人,又生生忍住,沉声对目暮警官、实则是对大家解释道:“我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碰到了……” “爱尔利修。”爱尔兰适时地接口。 “碰到了这个人。”绮月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道,“因为不小心呛了一口红酒,这位‘好心’的先生向我递了一张手帕,是的,就是这张。” 绮月拽出爱尔兰手中的银灰色男士手帕,交给鉴识课的登米警官,对方闻了闻,对目暮警官点头:“是红酒。” “看吧,”爱尔兰一摊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案情上来,“那个时间我的确跟她在一起。” 绮月没听到前文,有些疑惑:“这个时间怎么了?” 目暮警官解释道:“据新一的说法,11点到11点26分之间,死者一直在找什么人,有顾客说,看到死者与爱尔利修先生有过接触。” 爱尔兰随口道:“餐厅这么大,大家都在走动拿食物,可能是我们偶然碰上了?我都没注意。” 这也的确是有可能的。 搜查一课的刑警对目暮警官道:“这个外国人和死者没有交际,也不认识,没有作案动机,应该可以排除了。” 目暮警官想了一下,点点头,让爱尔兰留下联系方式后,“耽误了你的时间,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哈哈,没关系。” 绮月看着爱尔兰在纸上装模作样地写下一个假号码,嘴角冷笑,摸出手机给琴酒发了个短讯。 既然爱尔兰在公众场合下跟身为警察的她接触了,那就不能继续留在霓虹了。 虽然她没有权限处置代号成员的去留,但琴酒可以啊,琴酒不行,那就再加上贝尔摩德,她手握这两大资源,不用白不用。 而且,因为她和警校生们无意中的插手,爱尔兰接触中道太郎的任务注定要失 败,想必朗姆也不会为他求情。 所以,赶紧给她滚去国外吧爱尔兰威士忌!最好一直都别回来! 对自己即将发配国外的下场浑然不知,爱尔兰应付完警察后,不想着赶紧走,反而又跟着要去找降谷零等人的绮月跑了过来。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啊,可爱的警察小姐”男人在轻佻的表情下,努力露出讨好的样子。 绮月冷哼,你实际是想知道惹到了我,我还会不会帮你调查中岛太郎的事,是吧? 想得真美啊,爱尔兰。 绮月一边在心里痛揍他,一边故意扬起甜美的笑容,“当然……” “当然不行!”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 眼看绵星绮月被当着他们的面搭讪,松田阵平瞄了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无动于衷的金发同期,真是恨铁不成钢。 从绵星刚才的解释中,他们知道了【原来这两个人是今天才认识那他们之前以为的“替身”误会就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你降谷零还有什么顾虑?! 可恨他的同期是个木头,降谷零不动,其他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松田阵平只好主动上前打断这场搭讪,但打断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只好回头求助幼驯染。 萩原研二自然当仁不让得站出来,但他总觉得绵星和这个男人之间有些奇怪。 “你们,真的是第一天才认识吗?”对小细节最是敏感的半长发青年狐疑地问,“感觉不像啊。” “的确是刚才才认识的。”绮月当众说谎,还是在几位精明的警校生前,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但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他们能拿她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爱尔兰赶紧离开。 但组织的人都好像有那个大病,非要追求刺激,明明知道眼前这几个都是警察预备役,知道她dita在隐藏身份执行潜伏任务,爱尔兰威士忌却不躲不避,还暧昧得对萩原研二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深深被这位警察小姐迷住了呢。” 绮月:“?” 你不赶紧走在这说什么呢你?她没有暴露身份你觉得很遗憾是吧?! 虽然绮月知道组织里没有真感情,什么同伴什么搭档,在任务中不给对方故意捣乱就算是好心了。 但她没想到爱尔兰也会给她添乱,这是想让她死啊! 绮月背着同期们,杀气腾腾看着爱尔兰,爱尔兰眼中笑意加深。 “是吗?”萩原研二用灵活的手指勾着幼驯染摘下来的墨镜,笑得一脸亲和,语气轻快,好奇地问,“刚才听得不清不楚,不知道爱尔利修先生是怎么和我们绵星认识的呢?” 绮月扶额,她就知道,只要爱尔兰不赶紧离开,势必会被询问,好在组织的人都经过训练,不会被萩原这种话术蒙蔽…… “当时我正在桌边挑选食物,突然听到一阵呛咳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被警察小姐当时的样子惊艳到了,你不知道红酒沾染在她的嘴唇和皮肤上是多么得令人……” “???”越听越不对劲的绮月,“咳咳咳咳咳咳!”猛拍胸口。 你变态啊爱尔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绮月都已经能想到她的同期,那些正义感十足的青年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果然。 萩原研二离绮月最近,当即以高大的身形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爱尔兰。 “先生!”伊达航皱眉,顾忌餐厅另一边的警察正在办案,忍着火气,严肃地道,“请你注意言辞!” 诸伏景光慢慢开口道:“爱尔利修先生,你刚才的话对一位女士来讲,可并不友好。”文雅的声线经过口罩的遮掩,变得有些低沉 ,虽然说的话尚且礼貌,但一句一句都很郑重,全然没有往日的温和。 “哼,调戏公职人员在我国可是不行的。”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黝黑的眼眸盯着爱尔兰,缓缓咧嘴一笑,一时间比爱尔兰还更像恶人,“想被逮捕吗?外国佬。” “嘛,放松。”爱尔兰举起双手到胸前,示弱地挥了挥,但笑容和言语却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挑衅道,“我只是想要这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并没有恶意,你们霓虹人真是含蓄。” “可这位小姐也是霓虹人。”一直在后面没出声的降谷零突然开口,并且走了过来。 途中,他的目光轻轻带过绮月,让绮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被这淡淡的、充满威慑力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一时间双脚无法挪动,竟然就让他走到了爱尔兰跟前。 金发青年直视着爱尔兰,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毫无笑意地道:“她可经受不住如此热烈的对待。” 说完,不等爱尔兰回复,他复又哼笑道:“哦对,说热烈是我含蓄了,准确的来讲……是性骚扰。” “你越界了,先生。”降谷零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是尖锐而具有攻击性的警告。 “有吗?”爱尔兰挑眉反问。 爱尔兰不怎么客气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降谷零,虽然绮月已经将降谷零包得严严实实了,但帽子边缘的浅金色碎发、还有他手上不可避免露出的古铜肤色,仍能够让爱尔兰分析出基本的信息。 “外国人?还是混血儿?”外形粗犷,看似粗心的男人实则有着属于情报人员的心细如发,爱尔兰对降谷零笑道,“那你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不算过分,而且警察小姐也是混血儿,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绮月在这个时候已然觉出事情走向了失控,潜意识告诉她必须要立刻中断接下来的发展,但她怎么也快不过两个已经对峙起来的男人。 降谷零微眯了眼,眼神越发锐利起来,声音却缓了下来,咬着每一个字,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混血儿?” 这就让绮月脑中的警报响得更加大声了。 “够了!”她压不住火气地出口,走出萩原研二的庇护,站到爱尔兰和降谷零的侧边,转头对爱尔兰道,“爱尔利修是吧?联系方式我不会给你,请你离开。” 在只有爱尔兰看到,而他人无法看到的角度里,那双茶红色眼眸泄露出属于代号成员dita的冰冷警告,以及,掩饰不住的真实杀意。 爱尔兰威士忌就知道,dita动了真火,他不能再玩下去了。 组织这只漂亮、又难得还存留着良善的狐狸,相处起来确实令人愉快,可惜身后有琴酒这条残忍无情的毒蛇,还有贝尔摩德这只喜怒无常的母狼。 爱尔兰遗憾地耸耸肩,“好吧,” 他退让了,绮月却没放松,直到发觉爱尔兰是真的不再说什么,打算就此收手离开后,才半松口气。 可是绮月她忘了,这场对峙的重点本来就不在爱尔兰威士忌身上。 “等等。” 在绮月仿佛心脏骤停的幻觉中,她听到降谷零慢条斯理的声音:“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要走了?” 绮月连忙去看他,并迅速找了条理由劝说降谷零:“他毕竟是外国人,我们是公职人员,别把事情闹大。” 在绮月暗藏紧张的注视下,金发青年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与她对视,紫灰色的眼眸冷静沉着,并没有绮月所想的气怒上火。 “……降谷?”绮月觉得有些不敢直视他,却逼着自己不要移开目光。 在她不自禁的呼唤下,那双半垂着眼尾的紫眸,随之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是真注意不到他身上的疑点吗?”降谷零低声道。 “什么? ”他声音太轻,绮月没听清楚。 “我是问你,”降谷零抬高了音量,伸手拉住绮月的手腕,将人拉到身边,粗粝的指腹贴在她的脉搏上,另一手指着爱尔兰问,“你是真发现不了他身上的异常吗?” 绮月呼吸微滞,爱尔兰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异常,但她不知道降谷零所指的是哪些,根本不敢说话。 更重要的是,降谷零在摸她的脉搏,他在试探她有没有说谎……他这是拿审讯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绮月一时没说话。 诸伏景光等人听到降谷零的话后,本就心思缜密的他们,揭开被绵星绮月和爱尔兰引发的误会、搭讪、调戏等桥段所产生的迷雾,即便不理智思考,也能直觉出不对劲,顿时不动声色地挡住爱尔兰离开的路线。 而爱尔兰威士忌也发现了这几个警校生、尤其是眼前这个的难缠,程度可比刚才搜查一科的刑警高多了。 啧,若是以后的警察都是这种质量,对他们组织来说可真是不小的麻烦。 爱尔兰一边想着,一边装作听不懂降谷零话里有话的样子,替绮月解围道:“你还是在纠结,我是怎么知道警察小姐是混血儿的吗?因为我和警察小姐碰面的地方,就在法餐的桌边啊,看她对法餐接受良好的样子,就顺口问了一下。” 而刚才还紧揪着爱尔兰不放的降谷零,在听这段话的时候,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绮月,听完后,他就问:“是他说的这样吗?” 绮月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低谷,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反手握住降谷零的手,直白了当地问出他内心的想法:“你是在审问我?还是在怀疑我什么?又或者觉得我在包庇什么?” 降谷零抿抿唇,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怀疑什么。绮月身上有秘密,还不少,这件事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不是吗?他也一直克制着没去探寻……为什么刚才就没有忍住呢? 所谓“替身”的误会或许对他有影响,但真正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叫爱尔利修的男人。 他身上的疑点,和偶尔透露出的黑暗气息,都让降谷零条件反射地警惕,而绮月跟对方认识甚至相熟的事实,更让他感到不安。 如果目暮警官发话后,爱尔利修直接离开的话,降谷零或许会忍耐下去,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当着他们的面,又来接近绮月,还说些不着调的话。 情感上他并不想怀疑绮月,但身为警察的理性却让他无法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认不认识,又是什么关系,这无关情爱,而是更重要的原则问题。 等降谷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审问”绮月了…… 看着眼前这二人的互动,爱尔兰眉头一动,收起暧昧不正经的表情,大大咧咧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是情侣……” “不是。”被爱尔兰的话拉回神智,绮月松开手,淡淡地打断道。 她不知道爱尔兰威士忌刚才是好奇还是试探,她也不打算去探究。但绝不能让组织人员认为她对某个警察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哪怕真有,也必须是贝尔摩德口中的“玩玩而已”。 但这些都是小事,之后再告诫爱尔兰不要乱说话就可以了,反正他马上就会滚去国外。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打消降谷零的怀疑?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半真半假才最让人迷惑。而隐藏一片树叶的办法,是把它放进一片树林,所以…… 绮月冲爱尔兰伸出手,“交出来吧。” 爱尔兰:“?” 其他人:“?” 绮月瞥了眼身边的降谷零,冷声道:“没看这位警察先生怀疑你吗?” 他知道啊!他还知道他也在怀疑你呢!所以呢?爱尔兰一整 个懵逼,难道这就是dita对他刚才拉她下水的报复?献祭他保全她自己??? 然后他就听绮月道:“霓虹□□的确合法,但随身带着武器招摇过市,你也确实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虽然我之前已经核查过了,但既然这位警察先生怀疑,那还是请你把武器交出来,让大家再看一眼。” 听绵星绮月一句话一个“警察先生”,还统统指向降谷零,诸伏景光微妙地眨眨眼。 不好啊,zero,绵星好像是真生气了。 不过,□□吗? 降谷零也很疑惑,重新打量着爱尔兰,迟疑道:“……□□?他吗?” 绮月回忆了一下前世她偶然听过的情报。 说起来,这个情报还是波本探听出来的。 她睁着眼说瞎话道:“我之前问过爱尔利修了,国内犬金组老大和美国的帝金组老大是一对亲兄弟,所以,实际上犬金组里有很多外国人。” “原来是这样。”几个警校生都感到有些意外,但没有怀疑绵星绮月的话,毕竟这种涉及到一个组织当家人的亲人的消息,都是很私密的,在没有线索的时候,调查起来那是大海捞针,但一旦有了线索,就是一查一个准,绮月没必要撒谎。 倒是爱尔兰意外地看了绮月一眼,默默把这个情报记住。 绮月怕降谷零他们还有怀疑,又下了记猛药:“爱尔利修不敢让你们发现身份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绮月抱着手臂,坏心眼地看着在场的男性,道:“因为犬金组老大对他的组员,有个特别的惩罚,那就是……” 特意拉长了声音,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后,绮月坏心眼地道:“犬金鬼万次郎会把犯错的组员送去泰国做变性手术,然后让他们以出道的高标准,来训练各种偶像的技能,包括怎么唱跳,怎么笑得可爱,怎么卖萌……” 考虑到目前的时间线,绮月打了个补丁:“恐怕过几年我们就能看到这些&039;偶像少女组合&039;出道的场景了。” 然而已经没有人在意她的补丁了,所有听完这话的男士只感觉身体下半截凉飕飕的,凉得他们条件反射地夹紧大腿! 而“被迫加入”犬金组的爱尔兰威士忌,脸色难看地迎着警校生们的目光———这应该是有史以来吧,一个黑色组织的成员从警察眼里看到了对他的怜悯、同情和佩服。 但该说不该说,“有这样,嗯,这样严重的惩罚,也难怪他不敢暴露□□的身份。”伊达航感叹道。 “犬金组竟然对组员有这样变态的惩罚。”降谷零拧着眉头。 绮月还以为他是良知作祟在表示对此的不赞同,没想到警校第一却说:“那看来犬金鬼万次郎的图谋不小,如此逼迫自己的组员,就□□来说,恐怕势力扩张起来会很快吧。” 诸伏景光赞同道:“没错,这类□□组织要提早注意啊。” 绮月听着,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什么势力?在地下偶像圈的势力吗?还是在秋叶原的势力?那确实挺可怕的。 绮月很想笑,然而当她一抬眼,看见爱尔兰和警校生们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不会吧?爱尔兰威士忌不会真信了降谷零的话,真觉得犬金组是个威胁,然后去把这种情报报给组织吧?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未来要是成为公安,然后把这样的情报交给公安部……又或者其他几个入职以后,把情况报告给警视厅…… 难道说!犬金组在她的蝴蝶翅膀下,要这么早就覆灭了??? 别吧,别的不说,几年以后,偶像团体-后街女孩的歌还是挺好听的啊! “那个,”绮月赶紧打断男士们的思考,冲爱尔 兰伸手,“都解释清楚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眼。” 绮月不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降谷零能发现爱尔兰的真实身份,最多就是直觉作祟,觉得爱尔兰不是好人,那他发现的最大的疑点,恐怕就是爱尔兰携带危险品的事了。 dita如此迂回,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摆脱嫌疑,爱尔兰威士忌觉得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不出今晚他就会被dita暗杀掉。 于是他老老实实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枪,枪口对准绮月他们,手指随意扣动扳机。 降谷零等人先是一惊,刚要躲避或者冲上去制伏爱尔兰。 只听“biu”,枪口冒出一撮火苗。 警校五人组:“?” 手/枪型打火机。 绮月:“…………” 她谴责地看着爱尔兰。 你是觉得这些警校生是傻子吗?还不快点把真的危险品拿出来,反正已经证实你是□□了,只要不过火都能说得过去。 爱尔兰随手扣动着扳机,在跳跃的火苗中,左手掏啊掏,又从鼓囊的裤兜里磨出一把管制刀具。 这还差不多。 绮月点头,示意他继续。 爱尔兰摇头,“没了。” “?”绮月茫然,“没了?” 难道管制刀具上开了放血槽? 她唰啦从刀鞘中抽出刀来,嗯,ps版的水果刀。 就这?这就是现在组织情报人员的随身装备吗?她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带着个手/榴/弹、烟雾弹呢。 绮月突然觉得刚才卖力表演+圆谎+费劲撇清嫌疑的她就是个大傻子。 降谷零也有点尴尬,但这个外国男人没有表现出来的气息那么危险,也算是件好事。 “咳,”检查完两样东西,萩原研二清咳几声,还给爱尔兰,温言道,“看来是一场误会,不好意思,先生。” “也不全是误会啊。”松田阵平哼着,凉凉地开口,“调戏女人,又是□□,随身还带着刀……活该你被怀疑啊。” 虽然松田阵平的话很不客气,但作为警察,就没几个对□□有好感的,所以伊达航等人也就装没听见。 绮月更不会给爱尔兰打圆场,今天这么多事都是他惹出来的好吧? 不过爱尔兰脸皮厚,打着哈哈就把刀和打火机收回去了,并快速道别。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dita会帮他查什么中道太郎了,他现在只希望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琴酒。 但绮月会这么痛快地放过爱尔兰吗? 等晚上爱尔兰威士忌接到让他马上收拾行李去东国的消息时,人都傻了。 喂喂喂,东国那边不是还在打仗吗?! 那女人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fro:财务部] [哦对了,机票自己订,我们不给报销哈。] 爱尔兰看着组织内网发来的消息:“…………” 回到餐厅。 爱尔兰威士忌走后,该解决的问题就是内部的事了。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以及伊达航各自找借口暂时离开。 降谷零知道这是好友们特意给他留出来的空间,他摸摸鼻子,看着不搭理他的黑发少女,放软声音道歉:“对不起,绮月,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不该试探你……” 对绮月来说,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倒不是她有多善解人意,而是……降谷零其实并没有错。 不论他刚才怀疑她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她的立场就与他不同。 错的是她。 可是,即便她有些如此清晰的认知 ,在发觉降谷零疑心她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无法控制得低落下去,这让她很不解,又茫然。 在她决定报仇的这条路上,她本该是一往无前,踏着所有障碍翻山越岭的。 然而现在她却发现自己被路边的一朵巨大的太阳花吸引了目光,脚步不自然得慢了下来。 这让她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我真的能报仇成功吗? 我侥幸获得了一次新生命,要全部用来复仇吗? 我可不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多看看这朵花盛开的灿烂。 可是死亡的那一刻画面并没有在她心里消失,她的痛苦和绝望是真实存在过的,来自生命的不安全感随时随地都会冒出头来。 这朵太阳花未来要经历雷霆风雨,同在一片天空下的她也无处躲避。 现在她是要在风雨尚小的时候,逃避一切,躲在太阳花如今并不强壮的花叶下贪婪得小憩呢?还是不再停留,大步前进,趁风雨小,去为自己争一点生机呢? 绮月觉得不用思考。 “好啦,”她无奈地笑着,对还在道歉的金发青年道,“不是还没吃饭吗?大家一定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降谷零眨眨眼,确定面前的人没有生气后,莞尔笑起来:“好。” 太阳花低头哄着心情低落的狐狸,却没发现它已经背离了阳光,狐狸将它的花盘扭向太阳,站在黑色的阴影中告诉它,阳光真温暖。 * “班旗?” 迟来的午餐中,大家说起马上要召开的校运动会。 绮月疑惑地问:“每个班都要做?我们自己设计?” “是啊,班会上走神了吧,绵星?”伊达航用筷子尾端虚空点了点绵星绮月。 “我错了,班长。”绮月顺从地道歉。 “这回认错,下回还犯。”松田阵平嘲笑她,“就是你吧,绵星?” “松田你有什么理说我?”绮月怼回去,“每次开班会都困得不行的人是你吧?” “我犯困可我没走神啊!”卷毛青年得意地扬眉,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他道,“我还特意听了,是诸伏负责设计班旗呢!” 诸伏景光闻言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啊,松田。” “运动会大家可要踊跃报名啊!一人至少一个项目。”伊达航开始下发指标。 “哈哈哈!”萩原研二把胳膊搭在松田阵平肩上,自信地撩起头发,“放心吧班长,等我们把第一都给咱班包揽回来!” “对了,”绮月想起来,“你们调查的那三个人,怎么样了?我和降谷这边觉得可以把中道先生排除了。” “我们没那么快,今天就是先浅浅地接触了一下,怕引起那个炸弹犯的警戒心,没敢多聊。”萩原研二道。 松田阵平调侃道:“听说你和零今天去中道家发生了不少事啊?” “别提了……”降谷零好笑地叹气。 但被这么一提醒,绮月终于想起她好像忘了什么了———她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给忘了!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 e,不过有目暮警官在,问题不大。 “就是不知道谁是凶手。”绮月托腮感叹道。 “那个餐厅女经理吧。”降谷零随口道。 绮月茫然:“?” “我也觉得是,”松田阵平摆弄着餐具,应和着,“凶器就是餐刀吧?” 其他人表示赞同。 只有绮月满脸都是问号。 他们什么时候去分析案情的?不是连现场都没靠近吗?你们一心几用啊?是有分身术吗? 但绮月顺着这么一想,等下,那她岂不是让两个孩子和凶手共处 一室……难怪工藤新一一直在监控室没回来,看来是这个机灵的男孩发现了什么。 绮月皱眉:“那小鬼和小兰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的,”降谷零安慰道,“在我……嗯,我是说,hiro他们已经跟目暮警官说过了。” 哦,是在他跟她道歉的时候吧,绮月了然。 既然知道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不会有事,绮月就不再关心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两个孩子。 * 校运动会的临近在学校里掀起一阵运动风,凡是准备报名项目的警校生们一有空就自行加码训练。 绮月特意让萩原研二他们瞒着樱井理莎,她感冒发烧的事,所以当绮月跟理莎说出门兜风的时候,理莎同意了。 但没想到,临出发前,樱井理莎被其他女警一刺激,果断抛下她去练习扔铅球了。 绮月被留在原地哭笑不得。 正好,警校五人组出门准备一起去打棒球,就在校门口撞上了绵星绮月。 在训说了绮月一番“感冒还没好就想着去吹风”后,男生们叫她干脆去给他们当裁判。 “行吧。”绮月叹气答应。 在附近找了个人不多的公园,打了两场后,表现最好的降谷零喜提给大家买饮料的奖励成就。 “你们欺负人啊!”金发青年大声控诉道。 “juice,谢谢小降谷” “zero,帮我带瓶水就好。” “可乐可乐!拜托金发大师了!” “那我也可乐吧,降谷,谢了!” 降谷零一边嘟囔“什么朋友啊”,一边记下大家的需求,又问坐在一边高地上的绮月:“你喝什么?” 绮月微笑,“热红豆汤,谢谢。” “……”降谷零噎住,“你故意的吧?公园附近我上哪儿给你买热红豆汤?” 绮月晃着腿,就地耍赖,“你自己问我的。买不买?” 谁让降谷零这不让她吃那不让她喝的?她不就有点咳嗽吗,医生都没他啰嗦。 “买。”降谷零无奈叹气,说着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披上外套就出发了。 金发青年走后,其余人看看彼此,“噗嗤”一声不约而同笑起来。 “小降谷逗起来太好玩了!”萩原研二哈哈笑道。 “不好不好,可不能这么欺负他。”说着公道话的伊达航笑出了大白牙。 绮月也忍不住笑,忽然,她侧耳去听某个方向,“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嗯?”萩原研二远远望了眼,但因公园的树木遮挡,看不真切,“我好像也听到了,是小孩的声音?过去看看。” 几人收拾东西,寻声赶去。 听着声音并不远,但公园内的路太绕,方向感不错的萩原研二走在前面带路,走在后面的绮月听着不远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果然,当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只见水池上,破裂的水管正张牙舞爪得向四周喷射着水花,连附近的草坪上也全是水。 绮月所熟悉的男孩奋力捂着水管那段缺口,但除了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外,毫无作用。 他的青梅焦急又担心得在一边抹眼泪,埋怨道:“都怪新一乱踢足球,这下怎么办啊?” “我知道错了!”男孩用手使劲堵着水管裂口,喊道,“兰你离远点!我马上就把它弄好!” 绮月挑挑眉,意外在这里碰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而萩原研二已经走上前去。 青年蹲身温柔地摸了摸毛利兰的头,严肃地责备工藤新一道:“喂,小鬼头,你怎么把女生弄哭了啊?” “哈?”工藤新一瞪着这个接近兰的男子,就见对方起身,迎着天女散花的水流,越过他,轻轻松松用手里的棒球堵住了破裂的水管,水流一下子就小了。 工藤新一愣住,这就解决了? “小阵平,这个咱俩修不了,给自来水公司打电话吧。”萩原研二对幼驯染说完,甩了甩沾满水珠的碎发,低头对男孩眨了个k,“身为男子汉,可不能让你的女孩无助地哭泣哦。” 我、我的…… 工藤新一的脸立马爆红。 绮月嘴角抽搐,“不要教坏小孩子啊,萩原。” 她把手里的毛巾分给毛利兰,又把萩原研二的毛巾递过去,让他擦水。 松田阵平嘻嘻笑道:“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啊,这么小就有女朋友了。” “才、才不是!”工藤新一结结巴巴得反驳,另一边的毛利兰害羞得把脸埋进毛巾里。 绮月故意逗他:“不是什么呀?说话要说完整啊,你不说完整别人怎么知道你说的什么?” 工藤新一被逗得耳朵通红,最后恼羞成怒地大喊道:“那绮月姐姐是这里面谁的呢?!不会还是可怜的单身吧!” 说着,一把拉起毛利兰就跑了。 绮月直接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青年放肆地笑出声。 松田阵平掐着嗓子做作道:“&039;绮月姐姐&039;就是可怜的单身啊哈哈哈哈哈哈!” 绮月又气又想笑,怼回去:“说得你们好像不是单身一样!除了班长。” “说起来,”伊达航捏着下巴回忆,“上次在便利店的时候,零好像是说过【别碰她】【她是我的】之类的话。” “哈?!等等、班长!不要胡乱编造关键词啊!”绮月疯狂摆手。 “哦哟哦哟!”萩原研二起哄起来。 诸伏景光一个猫猫探头,露出星星眼,“原来zero当时是这么说的吗?” “怎么可能!”绮月双臂交叉比了个叉号在身前,坚决否定道,“他绝对不是这么说的!不信你们去问本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降谷零的身影从小路尽头闪现,转眼间就到了眼前,不过没等他给大家分饮料,就先被围住了。 听兴奋的同期们七嘴八舌地八卦询问,降谷零歪头笑得纯然灿烂,道:“欸?我是这么说的吗?记不清了呢。” 什么?! 绮月瞳孔震惊。 混血青年偏头看过来,阳光下,紫灰色的眼眸氤氲着淡淡的光芒,仿佛盈满了浓厚的深情,他对绮月一字一字道:“[你是我的]……” 咚。 绮月听到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紫眸一眨,深情一扫而空,降谷零露出狡黠的笑容,重新反问道:“我那时候是这么说的吗?” 绮月:“……” 猛地将手里的毛巾摔过去,“滚呐!!!” 今天被撩拨的狐狸羞恼地想扭掉太阳花的花盘!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9章 跳窗I/腰带 这天,鬼塚班为运动会制作的班旗终于被后勤送来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在教室自习,正好成了接收人,二人把班旗展开铺在教室讲台上,围着它赞不绝口。 “小诸伏设计的真好看啊!” “没想到蓝色和粉色的配色这么搭配。” “哈哈哈是谁当初嫌弃用粉色的?” “hagi——” 越看越心喜,松田阵平忍不住想让大家也看看,不仅是班里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的同学。 “诸伏好不容易设计的,必须给他们开开眼!” 说着,他就找了个拖把,用拖把棍当杆子,将班旗穿上去,然后打开窗户,一脚踩上窗台,在窗外大力挥舞着班旗,向过路的同学们得意洋洋地炫耀。 萩原研二在一边哈哈大笑,还道:“小阵平你可悠着点,别掉下去了!” 结果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吹过,松田阵平没掉下去,只是一块轻飘飘布的班旗却从拖把杆上脱离,被风刮走了。 “啊!”身在二楼的松田阵平伸手没抓住,气道,“hagi你个乌鸦嘴!” “是我的错吗?”萩原研二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卷毛青年郁闷地搓搓头发,转身跑向教室外:“还不快点去找啊!” …… 校医务室。 “所以,”降谷零提着医药箱,好笑地问坐在身前的黑发少女,“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呢,绮月?” “好问题。”绮月横眉冷对,看向另一边的两个看天看地不敢看她的青年,“还不都是他们的错!” 班旗被风刮下来的时候,绮月正走在教学楼附近的小树林里,猝不及防下就被从天而降的班旗蒙了满头满脸。 为了彰显班级的气势,班旗的尺寸做得很大,几乎可以把整个绵星绮月包进里面。 于是,被蒙了头的绮月在风的阻力下,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视线的遮蔽影响了平衡感和方向感,又是在小树林,她不慎一个错步,“bang”就撞在了树干上,惊醒了树上睡觉的野猫。 当时那只陷入应激反应的猫眯使劲哈气,冲着她就是两爪子! 还好她躲得开,又有班旗做遮挡。 坐在医务室的绮月虚虚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否则她就不仅是头上起大包,衣服被抓出道道了。 “别碰。”降谷零忍俊不禁地拦住绮月的手,仔细看了看那个肿包,嘱咐道,“hiro很快就会把冰袋拿来,等下上上冷敷。觉得头晕吗?” 绮月拍拍裤子上的猫爪型破口,气结道:“气得头晕算吗?” 奇耻大辱啊!!! 她空有那么高的武力值,就因为一个班旗蒙头,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这波,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想到这,绮月又站起身狠狠锤了松田阵平一拳! “嗷!”卷毛青年不敢躲,一边痛号着,一边向看好戏的降谷零控诉,“你管管她啊!再说!为了从那只可恶的野猫爪下夺回班旗,我和hagi也受伤了啊!” “手上被挠了两道算什么受伤?!”黑发少女凶巴巴地掐腰吼道。 比起硬气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就软和多了,他刻意放软着声音,微弯腰道歉:“小绵星,对不起嘛原谅研二好不好?” 绮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说起来,萩原跟她一样都是无妄之灾,真正有错的只有松田,说萩原道歉,不如说他是在替幼驯染道歉。 不过她也出气了,就顺势踩着萩原给的梯子下来了。 “哼。” 看傲娇的少女回来坐好,降谷零在手 指上揉搓开药油,开始给她上药,笑道:“你们真是三败俱伤啊。萩原和松田也赶紧处理处理吧,虽说只是小伤口,但毕竟那是只野猫。” “没事,”绮月随口道,“那只猫打过疫苗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降谷零疑惑地问,见她不自觉地皱眉,便道,“痛吗?稍微忍一下。” “还好,”肿包有点痛,青年带药油的手指又是热热辣辣的,指腹的茧子磨得她又发痒,绮月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解释道,“我之前抱过那只猫啊,后来见它常驻警校,问过教官后,就抽空送它去打了疫苗。” 这么一说,降谷零也想起来了,鬼塚教官在射击课上出现意外、他和松田在教学楼天台上谈话的那个晚上,他在回宿舍楼的路上碰见了绮月,当时她确实抱着一只猫,他还问过“哪来的”。 当时绮月对他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因为救人而开的枪。】 然后让他失眠了半宿。 降谷零垂眸看着面前微低头,任他上药,好像很乖巧的少女,心底思绪反复翻涌。 没一会儿,诸伏景光送来了冰袋,顺便传达鬼塚教官的话:“教官让我们和班长现在去趟办公室。” 绮月拿过冰袋自己冷敷,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自去,“我也要回宿舍换衣服了。” “好,暂时不要剧烈活动,头晕的话就找校医。”降谷零嘱咐道。 绮月点点头。 不过没在宿舍待多久,她就从听说她受伤来找她的理莎口中得知,男生们因为最近搞事太多被鬼塚教官发配去打扫浴室了!打扫时间未定,估计会一直持续到运动会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说完,笑得直拍床。 绮月咕噜就从床上爬起来。 樱井理莎扬声问:“去哪儿啊绮月?” “去嘲笑他们!” 此时没到浴室正常开放时间,不会有人在里面洗澡,于是绮月很顺利得摸进了男生浴室。 看到她出现的警校五人组都无语了。 这女人!撞了头也不好好休息,宁愿捧着冰袋也要大老远得跑过来。 “真是谢谢你来看望我们啊!”松田阵平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 看五个人光着脚卖力打扫脏兮兮的浴室,绮月嘴角疯狂上扬,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所以啊!为什么浴室这!么!脏!”松田阵平恶狠狠得将抹布摔进水桶里。 “刚才不都说了嘛,最近各个班在进行运动会彩排,大家都在干劲十足得加练,昨天还碰巧下了场雨……”伊达航说着说着,自己也头疼起来了。 绮月笑得都快拿不住冰袋了。 真是难得见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这么开心?”降谷零故意问,“要不要进来陪我们打扫?” “不了不了不了。”看着里面一地污水,绮月站在浴室门口一步也不肯踏入,还刺激他们,“女生浴室比这里干净多了。” “是啊,全校的女警一共才多少人啊。”松田阵平不满地道。 萩原研二冲绮月眨眨左眼,噙着轻浮的笑容问:“难不成女生浴室一直都是香的?” 绮月也没不好意思,忍笑道:“还好吧,就是头发多。” 掉发这个事,真的是女士们共同的烦恼。 毕竟连琴酒都无法避免呢。 “好了,你们好好打扫吧,加油哦。”绮月装模作样地举起拳头给他们打气,”我要出门了。“ “绵星要去哪儿?”诸伏景光示意松田解下系在他身上的班旗,询问道,“班旗刚才被猫咪踩脏了,可不可以请你顺便送去清洗?” “没问题,”绮月接过去,顺口道,“那就还是送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吧?我去东大见同学,很快的。” “那就太好了。”诸伏景光松口气,拜托道,“麻烦绵星了,路上小心。” “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降谷零重复了一遍绮月的话,问伊达航,“班长,那家店的店主是不是也在炸弹犯嫌疑人之列?” “啊,外守洗衣店,是的。” 绮月听懂了降谷零的担心,无所谓道:“没事啦,我就是送个班旗,两分钟就走。”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绵星绮月没少出门,但都没什么事,以他们的警惕性,也没发现有人跟踪绮月的迹象,降谷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道:“保持联系。” “嗯。” 看着黑发少女转身离开,萩原研二对降谷零道:“小降谷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去吧,这里有我们打扫,没关系的。” “不用,我倒也没那么不放心,绮月毕竟是个警察啊。”降谷零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跟得太紧她会烦的。” 此刻的警校第一并不知道,过几个小时,他就要把自己说的话再吞回去了。 “但为什么鬼佬只罚我们啊?”松田阵平还记着绵星绮月刚才的幸灾乐祸,振振有词道,“说我们很能闹事,明明每一件事也都有绵星的嘛!” 诸伏景光歪头回忆:“听说绵星昨天就被鬼塚教官叫了去,不过看她刚才的样子,就算被罚了,惩罚也很轻吧。” 松田阵平当即挑眉,哼哼道:“不一定哦,搞不好她是在嘴硬!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嘲弄我们——可恶!” “说起来,”萩原研二停下手头打扫的工作,回头问诸伏景光,“小诸伏刚才在办公室问鬼塚教官有关于最近那个失踪女孩的事……你怎么那么关心?” “是啊,”伊达航也道,“只是在路上偶然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啊,其实你们也知道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解释道,“那天在居酒屋外,我不是提起来我儿时的玩伴吗?就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女孩……” 警校五人组在浴室里针对诸伏景光的心理阴影、他一直在追查的命案凶手而展开讨论。 绮月则去东大的医学实验室取自己抽空自制的伤药,顺便和琴酒见面。 “你会约在这种地方跟我会面还真是稀奇,g。”绮月关上实验室的门,对里面已经在等她的银发男人道。 虽说琴酒出任务的时候肆无忌惮,嚣张至极,在组织里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说一不二,动不动就拔/枪。 但平日里他还是挺低调的一个人,甚至会主动克制自己的存在不去引起他人的注意,比如到哪儿都会乖乖排队,偶尔乘坐交通工具也从不逃票等等。 然而与这种低调相悖的是,他本人的外形和穿着本身就是一种醒目。 绮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即使是大夏天也穿着黑色风衣,一个杀手,留那么长、颜色那么显眼的头发———某种程度上,绮月进入高强度训练的警校还保留着长头发,难说不是受了琴酒的影响。 回到眼下,绮月完全无法想象暗夜杀手穿行在青春洋溢的大学校园里的样子。 琴酒没搭理绮月的调侃,直言问道:“听说你碰上了新型/毒/品?” “你的消息可真快。”绮月坐在他身边,胳膊撑着实验台,托着腮道,“目前还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已经让酒吧那边去查了。” “不用查了。” 绮月从这短句中听出什么,惊奇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组织这么重视?” “哼,赚钱的东西罢了,谈不上重视。”银发男人嗤笑道,“的确是某种令人上瘾的毒 /品,但不算是新东西,类似的产物十几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它还被当做是一种未开发完全的新药物……朗姆已经接手此事,你不用查了。” 绮月没关注朗姆不朗姆的,她听到琴酒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她在见到那两粒一组的药片时,所产生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四年后,她死亡前不久的时间。 组织的药物研究所会研发出一种毒性更低,成瘾性更强的新型/毒/品,在地下市场广受欢迎,给组织带来了大笔资金。 那时在医疗组的她还去问过雪莉,也就是如今还没拿到代号的宫野志保。 雪莉称,这种毒/品最初的源头是一种新药,研发者的本意是想通过这种新药来帮助那些麻药上瘾的患者戒断。 可没想到,新药的前期研发都很顺利,但在临床实验中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副作用:患者惊厥、呕吐、头晕,甚至昏迷、死亡。 新药就此被迫暂停开发,研发者失踪,研究资料不翼而飞。 无数相关人员或者抱着坏打算的人都在寻找人和资料,但全都没有消息。期间即便有人试着研究,也只能做出粗制滥造的仿品。 没想到,十几年后,新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种毒/品重新出现在了组织的实验室里! “那个叫日比谷优希的研发者,简直像我们一家人的翻版一样,”十五岁的雪莉哀伤又讽刺地道,“明明最开始不是想要做这种罪恶的东西的……” 当时自己都活得得过且过的绮月也只是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但如今重生的她却觉得心惊肉跳。 对了,雪莉提过,那个新药,以及研发者日比谷优希所属的是……是什么来着? 绮月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回想,大脑开始胀痛,终于要在她忍不住放弃的时候,寻到了一丝声音:大森制药! 大森制药公司! 爱尔兰威士忌前不久刚提过,朗姆让他去接触中道太郎———大森制药公司的药物监测技术员! 绮月使劲闭闭眼,时间混乱的线索开始在脑海中穿插纷飞,逐渐构建成一张大网。 【十几年前,大森制药公司研发失败的新药】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派人接触大森制药的人】 【四年前的现在,卡车司机持有的两粒一组白蓝色药片】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要接手调查此事】 【四年后,在地下市场泛滥、危害巨大的毒/品】 【四年后……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杀了她】 绮月清楚地记得,苏格兰在她死前对她的审讯中,一直在问医疗所的事。 这不奇怪,因为她就是医疗所的人。 但前世的绮月痛苦又疑惑在于,她只是个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医疗役,只负责治伤救人,她并不知道什么秘密啊! 她说不出苏格兰想要的情报,于是对方对她持续进行着审问。 但如果…… 如今的绮月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那时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其实想知道的是药物研究所的事呢?! 四年后,苏格兰威士忌虽然拿到了代号,但在组织中还是属于“新人”“后辈”,而且他是行动组的人,情报有限,他不太可能清楚地了解医疗组的事,就此把普通的医疗所和药物研究所认为是一体的,这完全有可能! 苏格兰身为公安,不会对组织大肆售卖的毒/品视而不见,他肯定会调查。 这时候他先自己的同伴波本一步,抓住了疑似药物研究所的她,于是进行审问,这再合理不过了…… 不对,他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公安审问啊? 在警校待了好几个月的绮月, 已经不是最初对警察和公安茫然无知的状态了,她意识到,苏格兰当时的行为是有问题的。 绮月在这里打了个问号,随后发觉刚才的线索中,她漏掉了重要的一环:朗姆。 【四年后,朗姆发布对她的追杀令】 还是那个问题:朗姆为什么要杀她? 绮月一直没想明白。 但联系她死前去过药物研究所的事……难道是朗姆【认为】她发觉了什么秘密? 那么,诸伏景光,当时是作为苏格兰威士忌代替组织在审问她,还是作为公安在审问她呢? 绮月不禁背后一凉。 仿佛掀起了巨大帷幕的一角,还没看清背后的魑魅魍魉,她已经发自内心得感到寒颤,脑后发麻,又不可抑制得兴奋起来,宛如高空走钢丝的感觉。 “dita。” 发觉面前的女人在走神,琴酒加重语气叫道。 “嗯?”绮月连忙回神。 “你在想什么?”琴酒微眯眼,盯着她问。 “朗姆。”绮月半真半假道,“在想朗姆,我这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发任务。” 琴酒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道:“你毕业时如果有机会能进入公安,就尽力争取。” 绮月当着他的面也不掩饰,直接气笑了,反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组织的命令?你们当公安的审核、监察和普通警察是一样的吗?我只是个医疗役,你是想让我死吗!” 与表面上的激动不同,绮月心里一沉,组织果然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但她表面的激动也并没有影响到琴酒分毫,他难得多说了些,声音依旧冷静,道:“尽力而为,在这一点上组织不会为难你,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潜伏,只要能打进警察内部,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帮你,你只需要稳住就够了,不要冒进。” 帮她?稳住? 绮月有些一言难尽:“难不成组织上要给我送业绩?” 琴酒咬着烟,开了个冷玩笑:“放心,我有数,不会让你升职太快。” 绮月嘴角一抽,“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报,很快就结束了谈话。 与此同时。 在警校浴室里,五个青年根据这段时间对三个嫌疑人的调查进行交流、分析、比较,被提点的诸伏景光也灵光乍现,想到了案发时更多的细节,最终一步一步,锁定了凶手。 “外守一……”萩原研二倏然一惊,差点失声,“等等!小绵星说送班旗去清洗———那她!” 降谷零已经在打电话了。 五人快速穿上鞋,跑出浴室,向校外商业街狂奔而去。 降谷零边等电话接通,边道:“绮月走前说要去东大,按照地理位置来看,应该是在回程的时候去洗衣店,我们快点的话,还能赶在她前面!” 另一边,绮月确实在回程的时候,来到了外守洗衣店,然而她站在店外,却并没有看到店主在里面,疑惑的她往店里走了走,却意外地发现,店内的几台洗衣机里全是炸弹! 绮月一愣,暗骂,不会这么巧吧? 她想离开了。 这么多炸弹,联动爆/炸,能把整个商业街炸上天吧?! 绮月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要来洗衣店送班旗是降谷零他们都知道的事,现在大白天的,她走进洗衣店肯定也有人看到,要是什么都不管就离开……得,等炸了她又说不清了。 怎么每次她都陷入这种境地! 老天玩她呢?! 刚这么想完,电话就响了,绮月瞄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听降谷零和其他几个青年焦急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得响起。 绮月望天:“……我已经在店里了。” “这么快?!” 绮月心想,如果她是步行从东大过来,当然不会这么快,但今天她被琴酒的保时捷捎了一程…… 啊啊啊啊所以都是琴酒的错!!! 听到绵星绮月已经在店里发现了炸弹,降谷零五人疯狂得向洗衣店赶。 绮月挂断电话,思索后,慢慢上到二楼,果然发现了外守一和人质小女孩。 看到她出现在面前,外守一手握炸弹遥控器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见她不说话,他又自顾自地低头,专注看着怀里熟睡后、眼角尤带泪珠的小女孩。 不怕罪犯发疯发狂,就怕罪犯极端冷静。 绮月没进外守一所在的居室,而是先在二楼转了一圈,又在其他房间发现了炸弹,还是定时的。 回到居室外,绮月想她该怎么办。 优选自然是等着降谷零他们来了,由他们解决这个明显精神状态不对劲的炸弹犯。 但绮月看过楼上楼下那么多炸弹后,实在是不安心。 不把遥控器从外守一手里夺过来,除非她跑出商业街,不然怎么她都不安全。 说自己是警察肯定是不可行的,也吓不住外守一,反倒会刺激对方,但暴露组织的身份未免太危险……啧,要不干脆让外守一死了算了。 生命再次陷入危险境地的女人,心情恶劣地想道。 “喂。” 见外守一抬头,绮月走进房间,倏尔勾唇,“知道我是谁吗?” “不论你是谁,请保持安静好吗?”这个已经快要步入年迈的老人,看着怀里的女孩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神色,“不要打扰我女儿睡觉。” “你女儿不是死了吗?”绮月冷冷地道。 “闭嘴!她没死!”外守一抬头激动地反驳,眼中有些癫狂,随后又赶紧看着女孩儿,“由里好好的呢。” 绮月扫了眼被对方紧紧握着的遥控器,微眯眼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以为拿个破遥控器就能吓住我?”她抱着手臂,颐指气使地道,“提醒你一下,你手里的炸弹是在哪儿买的……没忘记吧?” 外守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孩子,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绮月啧啧出声,戏谑又嘲讽地看着他:“真可怜啊,买这么炸弹,还设定了时间,你是想和自己幻想中的女儿死在一起吗?” 见外守一脸色微变,绮月摆摆手,“别误会,我没心思打扰你的游戏,只是……你保留了不该保留的东西,就该付出些代价。” 绮月俯身,紧盯着坐在地上的外守一,茶红色的眼眸泄露出残忍的寒光,像逗弄猎物的小型捕食者似的,饶有兴致地道:“长野县静月寺庙……第三排左数第五、六个位置。” “你们要干什么?!”外守一终于忍不住了,打断绮月的话,眼中的癫狂之色退去,慢慢浮上惊惧,“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你保留了不该保留的东西。” 绮月瞄了眼这么大动静都没被惊醒的女孩儿,猜测可能是被外守一服用了药物。 也好,省得醒来被她吓到。 绮月微笑着,语气轻柔地吐露着让外守一恐惧的话,“要是不赶紧交出来,你妻子的坟墓就会被挖掉,你真正的女儿死了也得不到安生,包括你父母的坟墓……你知道我们能做得出来。”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外守一疯狂摇头,抱着怀里的孩子,嗓音嘶哑地低吼道,“我给钱了的!我给你们钱了的!” 绮月知道啊,但她的目的是引开外守一的注意力,于是进一步逼迫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 “你到底要什么啊?!”外守一崩溃地叫道,也许是心神紧绷到了极点,他还真想到什么,连忙放下女孩,匆忙爬起身,“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绮月内心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外守一翻箱倒柜,郁闷地想,这样了都不把遥控器松开?这人是真精神有问题,还是装疯卖傻啊? 随后一张照片被递到了她面前。 本就精神状态恍惚的外守一,经过绮月一番恐吓后,已然有些混乱了,言语颠倒道:“我真不是故意……我是、第一次买炸弹,又很害怕,所以……可我拍完就忘了!不是故意没销毁的!我这就烧了!” 好家伙,绮月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酒吧背景,以及被拍到的、角落里的那些危险品,挑眉,她是真没想到外守一还留着与组织交易的证据,那他就更不能留了。 还有这个酒吧,就这点警惕性,还是趁早关门吧,省得以后牵连她。 绮月一边想着,趁这时候外守一是最惊恐的时候,果断踢腿,把他手中的遥控器踢走,再猛地一手刀将人劈晕。 “麻烦死了。” 解决掉人,绮月扣掉遥控器的电池,抱起女孩儿,将班旗当床单裹在她身上,下楼,将人放到一楼安全处。 随后她又再次上楼。 绮月不打算自己动手,那样会留下痕迹,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外守一自己设置的定时炸弹,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在爆/炸里。 但她不知道炸弹定在了什么时间,所以只能亲自守着,防止时间太长,外守一醒来逃跑。 斩草除根就不能留后患。 绮月翻找出打火机,将照片烧掉,开始搜寻外守一的居室。 这个神经病的话不能全信,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然而绮月刚搜到一半,就透过窗户看见降谷零等人赶到了。 真快啊。 绮月正想着该怎么拖延他们上楼的时候,突然耳尖地听到了定时炸弹开启的声音。 滴。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大火从安放炸弹的房间一路烧过来,很快就到了绮月所在的居室外。 好像有人在叫她。 绮月没听清,她迅速向房间外撤退,想看着外守一和居室烧到不能扑灭的程度再走,却在楼梯口看见诸伏景光正在拼命得往二楼跑! 疯了吗?! 绮月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地上照片燃烧的灰烬,咬牙,不能让诸伏景光上楼! 要是让诸伏景光看到什么,哪怕短时间内不会察觉什么,等这件事过去了,这个敏锐的警察肯定会发觉不对劲。 她必须借二楼的爆炸消灭所有痕迹。 绮月迅速改变计划,她一把拖起地上的外守一,将人冲着楼下的方向使劲踹过去! 反作用力让她摔进居室里,而外守一刚好让诸伏景光接住,也成功阻挡了他上楼。 站在楼梯上的诸伏景光匆忙接住摔下来的外守一,但就这么一停顿,“轰——”第二声爆/炸响起。 “绵星!”诸伏景光心急如焚,刚要把手里的人扔掉,上去救绵星绮月,就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 “zero?!你不是和松田拆炸弹……” 话没问完,金发青年转瞬就从诸伏景光身边跑过,消失在浓烟大火中,只有隐约的声音传下来,“带人下去……外面……” 第二声爆炸响起,绮月从地上爬起来,腿上被火舌撩了一小片,灼痛感攀爬而上,她看着烧进居室里的大火,知道自己彻底没法从居室正门出去了。 但无妨,还能走窗户。 “咳咳咳!”浓烟呛人又熏眼睛,绮月摸索着 走到之前自己看到的窗户的方向,回头确认爆炸后的规模可以消灭整个二楼后,就拖着伤腿准备跳窗。 “你打算咳咳咳——这个样子跳下去咳咳咳咳!” “降谷?!”绮月听到沙哑的嗓音,愕然地回头,抓着窗棱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掐痛了指甲根,“你……” 话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降谷零抱住,“闭嘴。” 头被使劲摁着埋进青年的怀里,绮月感觉额头的肿包一片刺痛,金发青年揽着她的腰,用力抱起她,随后身体翻出窗户,带着她果决地跳下去。 “轰——”第三声爆/炸踩着降谷零的残影响起。 绮月在坠落的失重感中感受到了另一种的踏实。 但是,这个姿势跳下去他们会摔到头的啊啊啊啊!!! 就在绮月以为他们要无情坠地的时候,地面上,诸伏景光四人张开的班旗稳稳接住了他们。 呼……绮月疯狂跳动的心脏也落地了。 两个人安全着陆,六人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诸伏景光后怕道。 降谷零扶着绮月起身,笑道:“我就知道hiro有办法接住我们的。” 松田阵平跟绮月抱怨:“你把一楼炸弹的遥控解决掉,倒是跟我们说一声啊,害我和zero在底下白白浪费了时间。” 绮月心虚回嘴:“我那时候哪来得及呀?” 萩原研二拍着胸口,炸毛道:“吓死了!下次能不能不要擅自行动!一个两个的,不要命了吗?!” “就是啊!”绮月顺势一把推开降谷零,抓狂道,“你疯了吗?那种情况你怎么还敢往上冲!还有诸伏!没听到爆炸了吗?!” 感情她拦住了诸伏景光,却没拦住降谷零! 不过当时大火已经烧进了居室内,浓烟滚滚,他应该没看到多少。 绮月埋怨他们,降谷零却比她还生气,但从他的角度来看,绵星绮月没来得及撤离是为了先保证外守一的安全,作为警察来说,绮月并没有错。 所以他生气,却不能指责绮月做得不对,也只能反驳道:“你也知道很危险,那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危险里啊!” “我!”绮月被这记直球打得语塞。 诸伏景光也认真地道:“是啊,绵星,别的不说,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啊,怎么可能放任你在危险里不理会。” “而且……”他看了眼一旁慢慢转醒的外守一,歉疚道,“你也是受了我的连累。” 绮月难说自己的心情复杂,虽说她现在推测,上一世苏格兰威士忌杀她另有隐情,但她确实是死在他手里,这一世却被他称为同伴,还和波本一样想着拼命保护她……真讽刺。 至于外守一,绮月皱皱眉。 对方留下的照片被她销毁了,就算还有证据,肯定也湮灭在火场中了。 如果对方要跟警察说什么的话,到时她就说,她吓唬外守一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蒙蔽他而临时演戏说的,反正外守一没有证据。 当然,最好是让对方闭嘴。 绮月抽空给琴酒发了封邮件,让他派人扫尾。随后在五个青年去联系警察、消防,以及疏散周围群众的时候,警告了外守一一番。 “嗯?在说什么呢?” 降谷零等人惦记着绵星绮月身上还有伤,很快就跑了回来,正好看见绮月在跟外守一说话,只是没听到内容。 “没什么,”绮月耸耸肩,“就骂了他几句。” 大家也没说什么,遇到这种事,绵星绮月会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等警察把萎顿恍惚的外守一带走后,降谷零冲绮月蹲身示意,“你的腿要赶紧回去上药,快上来。” 绮月也没客气,烧伤是很痛的,她现在一动腿就觉得神经在抽痛。 绮月趴在降谷零的背上,被对方背起来,一路上仍然是逃不过的说教,这次还有其他几个青年帮腔,都是说她“擅自行动”“竟然这么莽撞”“这下可知道疼了吧”。 面露痛苦,绮月忍不住捂着耳朵,各种狡辩:“别念了别念了!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啊……鬼知道他二楼还有炸弹……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啊……” 萩原研二怜惜地看着少女腿上那块灼伤,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应该不会,别担心啦,大家,”绮月搂着降谷零的脖子无所谓地笑笑,提醒他们,“倒不如想想怎么跟鬼塚教官解释———你们肯定没有把浴室打扫完吧?” 五个人:“……” 回到警校后,把绮月送到医务室,五人着急忙慌跑回浴室开启疯狂打扫模式, 绮月则是在医务室帮忙拖住鬼塚教官,等得到“浴室打扫完”的讯息通知后,才送走教官。 鬼塚教官果不其然顺路去检查浴室,但没有逮住这群小子的差错,他哼哼两声就走了。 而绮月掐着时间,等教官走后特意拖着伤腿跑回浴室,发现五个青年已经累到不管脏尘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绮月忍着内心哈哈哈哈的大笑,掏出手机疯狂拍照。 现在的手机还没到几年后那样智能,拍照时还是会有防偷拍的声音和闪光。 降谷零被敏锐地惊醒,看清作怪的人后,无奈叹气:“怎么瘸着腿还不安分……这儿好歹是男生浴室,你也不用这么三番五次得进来吧?” 绮月捂嘴坏笑:“有什么关系,又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见人,只有五个臭烘烘的&039;清洁工&039;而已。” 降谷零好笑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绮月迷惑道:“这不科学!伊达班长都累成这样,你怎么还醒着?对了,诸伏还好吗?” “啊,不错。”降谷零看向熟睡中的诸伏景光,神色柔和,“hiro心里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说完,他又解释道:“其实大家也没那么累,只是之后既然没什么事,索性就睡了。至于我……是听见你的动静了。” 绮月看看手机,诚恳地道:“以后必须要换一个没有声音的手机。” “这是重点吗?” 降谷零摇摇头,看看时间,上前打横抱起绮月往更衣室里走,“趁还不到五点,大家都没来,我去洗个澡,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洗完澡送你回去。” 他抱得太自然,绮月一懵,“其实我可以走……啊!放我下来!你把我衣服也弄脏了啊!” 绮月使劲推拒降谷零,想离他散发着清洁剂的身体远远的,但她人都在别人手上,又能远到哪里去? 降谷零眉头一挑,故意收紧了手臂,把人牢牢困在身前,“脏都脏了,我还没嫌弃你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呢。”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拒绝。” 降谷零这么说着,到更衣室后还是稳稳当当把绮月放在了长椅上。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制服扣子,调笑道:“不闭眼吗?” 他要是不问这一句,绮月也就礼貌地闭眼或者看别的地方了,但对方既然这么问了。 绮月抱着手臂,扬着下巴,冷笑一声,道:“你脱啊,我们医学生什么没见过?” 但眼前的人他不按常理出牌,22岁的降谷零明显不接受挑衅。 绮月眼睁睁看着混血青年无辜地眨眨眼,随后把手移到了制服腰带上,她转身就跑! 怕了怕了! 这要不起!告辞!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0章 挂饰I/打粉 绮月只想赶紧逃离,慌乱下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刚一站起来,右腿烧伤处的肌肉受到拉扯,痛感剧烈袭击而来,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倾倒,被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拦腰捞回来。 “小心点!”玩笑的心情一扫而空,降谷零皱眉轻斥,“你也太莽撞了。” 绮月扶着他的胳膊单脚站稳,愤愤不平,咕哝道:“都是因为谁啊?” 这么近的距离,降谷零自然听到了,他睨了绮月一眼,倒是很痛快地道歉道:“是我不该逗你,我的错。” 将人扶到长椅边,降谷零道:“坐好,在这儿等我。” “我不等,”绮月不坐,坚定地否决道,“我要回去洗澡。” 降谷零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腿伤了你怎么洗澡?忍忍吧,回去把衣服换了就行。 “不要!”虽然现在不是医生,但绮月仍是有身为医生的些许洁癖在身上,“我这满身都是灰和土……就算不洗澡我也要洗头啊!” 降谷零气结,抬手就想敲她脑袋,“站都站不稳你要怎么洗?” 绮月仰身躲过,硬气道:“你不用管,我让理莎帮……呃。” 说到一半绮月忽然想起来,哦对,樱井理莎今天来找她的时候提过,她晚上出去聚餐不回来。 “让、让别的女警帮我!” 降谷零听她磕巴了一下,就知道樱井理莎肯定是有事帮不了绮月,而其他女警……老实说,他还真想不到绮月跟外班哪个女警相熟。 “你真是……”降谷零头疼地捏捏鼻梁,忽然间他想到什么,抬眼仔细看了看绮月和她的长卷发,又环顾了一圈更衣室。 他迟疑地道:“要不,我帮你。” 绮月:“???” 帮我什么?怎么帮? …… 等绮月仰躺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感受到青年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伴随着一阵阵撩起的水声,头发一点点湿润,头皮被轻柔地揉搓按摩的时候——— 满脑袋的问号已经变成了红色惊叹号。 天呐,她就是因为好奇想看看降谷零要怎么帮她洗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救命。 绮月一整个人僵住。 搬了个小板凳,躬身坐在长椅一端的金发青年,握住手中柔软细密的发丝,贴心地询问着:“水温合适吗?这个力度可以吗?没有弄疼你吧?” “……”绮月舔舔莫名干燥的嘴唇,僵直着脖子和脑袋,完全不敢动弹,内心响着sos,嘴上哼哧道,“你是发廊小哥吗?问这么多问题。” 降谷零挑眉,用大拇指使劲摁了下绮月头顶的百会穴,听到一阵痛呼后,笑容良善道:“那我不问了,你放松。” 这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啊!!! 绮月感觉自己快蚌埠住了。 现在非常想翻身跳起来逃跑大喊“我不洗了”! 她认怂还不行吗? 她做错了什么要让自己在这里受到降谷零的折磨?! “用我的洗发水可以吗?” 绮月疲惫地闭上眼睛,“我还有选择吗?” 降谷零眨眨眼,还真的给了个选择,道:“我还知道hiro的洗发水也在这里,你用吗?” “?”绮月重新睁眼,微扬脖子,用一种颠倒的视角去看帅气的混血青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玩意,“不管你的还是诸伏的……有什么区别吗?又不是我自己的。” “那就用我的。”降谷零拍板决定道,将洗发露打出泡沫,再一点点揉搓到绮月的头皮上。 最后还用手心插/进绮月的后脑勺处,将她的头从椅面上抬起,两手托着,慢慢打圈 按摩。 “条件有限,只能这么洗了,你别这么紧张,直接躺在我手上就好。”降谷零含笑道。 后脑这么危险又敏感的位置,现在被别人握在手里,还不停按压搓动,绮月只感觉浑身发麻,连脚尖都紧绷着,还躺在他手里??? 这是在给她洗头发吗?这是在给她上刑啊! “你……”绮月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你洗快点。” 头顶青年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要仔细洗干净啊,你刚才不是很嫌弃自己头发脏了吗?” 她还嫌弃自己身上脏了呢,难道你也———呸! 内心已经混乱成毛线球的绮月疯狂唾弃自己刚才的想法,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如此得底线一退再退! 怼回去啊绵星绮月! “我错了。” 绮月一秒服软,真诚地道:“我不该任性想洗头洗澡,我的错。” 降谷零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等下五点是浴室的开放时间,很快就会涌来一大批洗澡的警校生,他必须在那之前给绮月洗完头,再带着她离开。 就算刚才绮月不说,他也会加快速度。 第二遍上洗发露,绮月已经开始习惯降谷零的碰触,均匀有力的按摩让整个头皮都松快了,连带着持续高速运转的大脑也慢了下来,就像陷入了浓稠的蜂蜜罐中一样,不愿意去挣扎,也很难去挣扎。 温热的流水哗哗冲刷着泡沫,像是某种白噪音,让人心绪缓缓平复,甚至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浴室的门口,几个青年你挤我我挤你,探头探脑看着更衣室里面。 往日里正直严肃,虽然不带攻击性,但也强势直率的混血青年,如今却气场柔和,唇角含笑、低头专注给少女洗头发的样子,难掩温柔。 松田阵平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又惊讶又想笑:“喂喂喂不是吧?是我眼瞎了吗?这个贤惠的金发混蛋是谁啊?” “嘘!小声点,小阵平。”萩原研二这么提醒着幼驯染,自己却高高挑着下垂眼,半作怪半认真地道,“可恶,遇到对手了!小降谷竟然这么会,这样我不就不是最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了吗?” “你计较这个?”诸伏景光差点笑出声来,调侃地道,“没事的,萩原,zero他的&039;会&039;只是对特定的人而已。不过,竟然能看见zero这一面,哎呀哎呀”? 伊达航也在笑,但身为在场唯一有女朋友的人,他自觉地推着同期的肩膀,提醒他们:“走吧走吧,给他们留点空间,别看热闹了!” 降谷零用毛巾包住绮月的头发,抽空瞄了眼有窸窸窣窣动静的浴室门口,心下无奈,不用说,肯定是他的好友们。 绮月平躺着,视角有限,虽然听到了窸窣声音,但她以为是浴室里睡着的男生们无意间弄出来的,并不知道降谷零帮她洗头发的画面已然被诸伏景光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的她还在庆幸,还好现在更衣室没人。 “好了,慢慢坐起来。”降谷零虚按着包好的头发,扶着绮月坐起身,“自己擦一下,我去拿吹风机。” “欸?”终于洗完后,绮月可算松了口气,听他还要给她吹头发,立马道,“不用了,我回宿舍楼吹就行!” “现在天气凉了,不要湿着头发出去。”降谷零拿着吹风机过来,摁住要起身的绮月,顺手摸了下她散下来的湿发,感觉水分还很多,就拿过毛巾重新给她擦,最后再吹风。 绮月看他这一通流畅的动作,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音中,忍不住道:“你真够有耐心的。” “那你怎么这么偷懒?”降谷零好笑地道,“让你擦个头发也敷衍了事。” 绮月偏过头 ,装听不见。 以手指为梳,松松理开纠结的头发,降谷零看看时间,知道绮月肯定不愿意被很多人看见,他也觉得让人知道绮月出现在男生浴室肯定会被八卦,于是关了吹风机,道:“时间不够了,等回去之后你再吹干。” “这已经很可以了。”绮月随手拢了拢头发。 她这头长卷发厚厚一层,每次吹头发都觉得费劲,总是吹到半干就不管了,除了去理发店,这还是第一次洗头发这么轻松。 对此,绮月表示非常感谢降谷零:“洗得很好,下次不要了。” 并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要送她回宿舍的想法,“你不是要洗澡吗?快洗吧,我自己回去,我可以。”绮月着重咬着最后三个字。 降谷零见状也不强求,左右绮月只是烧伤一块,走路费劲,但不是瘸了,他道:“那你自己小心,走不了就请附近的同学扶你。” 绮月匆匆点头,单脚蹦跶着,飞速离开。 降谷零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洗浴用品去浴室,一进门就对上同期们灼灼的目光。 左边,伊达航:“坦白从宽。” 右边,萩原研二:“抗拒从严。” 正面,松田阵平:“老实交代。” 后面,诸伏景光笑:“zero你怎么想到去给绵星洗头发的?” 被围住的降谷零:“……” 降谷零呆滞着,脱口而出道:“欸?因为是她说(想洗头)的啊。” 警校第一的意思是,绮月想洗头但自己没法洗,又觉得她回去后找不到人帮忙,所以他才想着由他来洗。 但省略的话却让其他人听在耳朵里,以为是绵星绮月自己要求降谷零帮她的。 松田阵平惊讶:“这样的吗?不像绵星啊。” “啊,”刚才还计较自己是不是最会讨女人欢心的萩原研二,反过来调笑道,“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先开口啊,小降谷?以后要主动一些。” 诸伏景光满眼欣慰:“说不定是绵星被zero打动了呢?” 伊达航哈哈笑着拍金发同期的肩膀:“恭喜啊降谷!” 回过神来的降谷零有些懵,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有些事第一时间没解释,之后就没机会解释了,因为越解释,别人只会以为是掩饰。 于是等第二天樱井理莎找到绮月,挤眉弄眼坏笑着问她:“听说你让降谷给你洗头发?” 绮月简直:“???” 满脑袋的问号升起来了。 谁在背后祸害她的风评?! * 浴室的事只是一段小插曲。 以[被各种打趣的黑发少女,恼羞成怒地逮住流言源头-警校五人组一人揍了一拳]为结尾,落下帷幕。 等绮月的伤口结痂,快速好转的时候,全校期待的运动会到来了。 “说什么运动会,分明是警察学校体能测试pro。” 绮月面对氛围热火朝天的体育场,托着腮吐槽道。 “但是,”她甩了甩广播稿啊?!” “这是鬼塚教官给你的惩罚,不是吗?”黑发猫眼青年闻声抬头,眨眼提醒道。 抓住杀害父母的凶手外守一,解决了一直以来的隐忧,夜晚不再噩梦,诸伏景光的状态明显比以前更轻松,也更加精神奕奕了。 绮月无力抚额,没错,鬼塚教官让男生们打扫浴室,让她在运动会上主持广播,但她之前不知道搭档是…… 诸伏景光看向坐在绮月旁边忙碌的幼驯染,解释道:“我怕zero忙不过来,就来帮忙,一会儿就 走,等下还有比赛。我记得绵星也有比赛吧,是下午?” 绮月摆摆手,“最后一场趣味跑啦,不算是正式的比赛项目。” 降谷零扫了她一眼,继续埋头校对广播稿,只语气无奈地道:“hiro为什么怕我忙不过来,难道绮月你不该反思吗?” 绮月不以为意,将桌上的纸稿往前一推,“这种稿子有什么好检查的?你也太较真了,只要不把比赛项目流程报错就行。” 降谷零也没说什么,将她面前的稿子拿到自己这里,顺便对诸伏景光道:“hiro去准备比赛吧,这些小事我可以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诸伏景光没忍住,轻笑道:“好。” 等诸伏景光离开广播台后,绮月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下的比赛,问身边的青年:“你不想下去比赛吗?” 降谷零停下手头的工作,端起水杯,笑道:“还好吧。而且广播也是教官给的任务,当然要好好完成。” 绮月撇撇嘴,真是干什么都认真……重申一遍,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日后是怎么变成波本那个样子的嘛! 不过她多少也能猜出鬼塚教官的意思:公安警察的工作通常都是秘密性的,如果降谷零决定去公安部,那最好从毕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就慢慢得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其他警校生把他淡忘。这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降谷零自己应该也知道,所以并没有对教官这个安排说什么。 依照绮月上一世的记忆,在她死前,波本和苏格兰已经进入组织三年了。 但也就是说,从警校毕业到他们真正进入组织,这中间有差不多一年的空白期。 这一年应该是公安清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份的时间。 想到这儿,绮月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降谷零。 为了送卧底进黑衣组织,公安可以下这么大的时间成本,而且波本和苏格兰的身份到她死前都没曝光,由此可见公安内部的保密性。 就像一个密封不透的铁桶一样。 组织竟然希望她进入公安?真是想得挺美。 广播的工作有些无聊,但好处是坐在有挡篷的高台处,可以不用在下面吹风晒太阳,还可以把不想干的工作推给降谷零,美滋滋。 等到日头逐渐西斜,今天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绮月才起身去做准备。 “加油哦,”降谷零离不开广播台,只能提前加油祝福,并嘱咐道,“注意腿上的伤。” “啊,没问题。” 所谓趣味赛跑,就是让各位参赛选手先绕跑道跑一圈,再到终点抽【签然后带着【答案】回到终点核验,最后再跑一圈回到终点。 用时最少且【答案】正确的人,即是赢家。 这个比赛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公平,但很有意思,所以叫“趣味跑”,成绩也不会计入班级,大家对此的热情度非常高。 在女子赛开始前,绮月看到了诸伏景光四人。 青年们站在场边大声给她声援加油,在周围人的注目下,举着那张[樱花烂漫]的班旗使劲挥舞,生怕别人不知道鬼塚班的女警要参加比赛了似的。 这让本来打算随便跑跑的绮月嘴角一抽,非常想掩面离开。但可能是运动会氛围的加持,等开跑的时候,绮月不自觉就认真起来了。 全校的女警本来就不多,参赛的就更少了,绮月领先众人,轻松跑完一圈,随手从终点站的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扭头就跑。 场边的青年们猜测绵星绮月抽到了什么【签】。 “看小绵星目标明确,都不用多想一想,【签】应该是指某个具体的物品吧?”萩原研二猜道。 “不一定,”松田阵平反驳道,“也可能是让她问具体哪个人一个问题。” “可绵星真能认清全校的人吗?”伊达航不禁问道,“她最多就认识咱们班的人吧?” 诸伏景光失笑,“班长说得对。我也觉得是某个物品吧。” 然而等绮月拉着她的【答案】跑回来的时候,四个人都懵了,随即就是惊讶、兴奋。 “zero/降谷/小降谷/零?!” 降谷零也很懵然。 他本来坐在广播站还在可惜,不能去终点给绮月加油或者祝贺什么的,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刚跟他道别没多久的少女,呼啦就跑了回来。 对方甚至都没跟他说一句话,抓起他的手腕就跑。 “等等、你参加的不是趣味跑吗?”降谷零匆忙跟上少女的脚步,忽然意识到,“所以我是【答案】?你抽的什么【签】啊?” 绮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闭嘴,别问,跑就是了!让我输了你就完了!” 既然让她认真起来了,那就必须拿第一呀! 黄昏温柔的晚风从二人身边穿过,奔跑的速度让人的心情都像飞起来一样。 降谷零看向拉着他朝夕阳奔跑的黑发少女,眨眨眼,脸上逐渐展开一个放肆的笑容。 “哈……怎么可能会输啊?” 风把金发青年的话吹散,绮月没听到,她只是察觉手中抓着的手腕挣脱了,还没等她做什么反应,她的手反被对方握住,紧紧的。 下一刻,绮月真实地感受到了警校第一的爆发力。 本来是她抓着金发青年在跑,眨眼间,他就跑到了前面,两人相握的手像是一条风筝线,使劲拉扯着绮月。 耳边的风声更大了。 绮月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终点站,可能是脚不沾地吧,她恍恍惚惚得将纸条交给裁判。 作为裁判的女警也曾参加过萩原研二组织的那场联谊,在看到面前的男女携手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姨母笑了,等看到绮月抽到的【签】后,嘴角更是疯狂上扬。 那一刻,大手一挥,表示绵星绮月的【答案】作效的女警,感觉自己不是在准许这对男女“你们可以跑最后一圈了”,而是“你们可以结婚了”。 等略显茫然的降谷零拉着绵星绮月跑走后,围瓜群众纷纷上前。 作为鬼塚班班长的伊达航率先接过纸条,看到了内容,“噗嗤!” “到底是什么【签】啊?快让研二酱看看!” 萩原研二凭借着身高优势,压着松田阵平的肩膀,探头看去,在伊达航笑出大白牙的表情中,一字一句念道:“【此刻打开这张纸条时,第一个冒出脑海的同学是?】哇哦———!”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松田阵平:“虽然是找人的【签但这问题也太放水了吧?” 诸伏景光点点头,“是啊,随便就近拉一个人都可以,裁判也无法判断真假。” 萩原研二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问道:“所以……小绵星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广播台特意拉小降谷呢?” 伊达航哈哈大笑出声,说出了大家的共同想法:“所以这果然就是绵星真正的【答案】啊!” 四个人打了个配合,并在降谷零和绵星绮月到达终点的时候,迅速包围了还不知道【签】是什么的金发同期,将纸条给他看。 而绮月,自然也被一起围住了。 同样参赛,但迟绮月一步跑到终点的樱井理莎压根顾不上自己的成绩,转头就加入了吃瓜队伍。 “哇哦哇哦绮月” 被打趣的绮月在搞明白他们的理论逻辑后,抱起手臂,义正言辞道:“哈?我 们可是警察啊,怎么可以弄虚作假随便找人糊弄呢?为什么是降谷?因为我还有广播任务,当然是最先想到广播台了啊!” 另一位当事人,降谷零捏着纸条哭笑不得:“所以我在你心里等同于广播台?” 绮月立马怼回去:“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咳,”降谷零仿佛看到了一只冲他虚张声势、使劲哈气的猫咪,他摸摸鼻尖,低声笑着,“没有。” 趣味跑比赛结束后,学校会给赢的选手分发纪念品,作为裁判的女警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绮月,笑嘻嘻道:“恭喜啊,绮月!” 绮月好奇里面是什么,但降谷零已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同学们都围过来凑热闹,顿时拉住绮月,在同期们的掩护下迅速离开。 再次回到广播台,绮月:“……” 她刚才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很记挂广播工作。 而此时,降谷零也正好在问绮月:“怎么会想到找我?” 他本是想逗逗绮月,没想到黑发少女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应该很想跟诸伏他们一起参加比赛吧?虽然没法把你临时加塞进那些正式比赛,但一个趣味跑,我还是能带你跑一场的。” 说到最后,少女还略显郁闷道:“哦,好吧,是你带我跑。” 降谷零听得一愣。 人生只有一次的警校生活,他当然是不想错过跟朋友们在一起的各种各样的活动,但为了职业需求,为了职责或者更好的未来,他可以理智地做出选择。虽遗憾,但不后悔。 在正式开始今天的广播任务之前,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没想到绮月却还是注意到了…… 她只问了他一句“不想参加比赛吗”,后面就一直在无所事事地走神、玩耍,原来是一直都惦记着这事吗? 绮月不知道降谷零自我感动了,她只是觉得,诸伏景光未来也是要做卧底的人,但他现在就没有必须要减少存在感。当然,也是因为诸伏景光目前还没有跟公安正式接触的缘故。 而且等到毕业以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有一年的时间去清理自己的身份,应该足够了。 那么当下的降谷零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小心,连场运动会都不能参加。更何况他可是首席哎,one哦,其他警校生得多健忘才能把他忘记? 鬼塚教官想的“让其他人淡忘降谷零”压根不成立好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绮月一时叛逆心起,就拉着降谷零来了场突然的奔跑。 并没有注意金发青年此刻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温柔,绮月打开手里的小盒子,看看学校给的纪念品是什么。 是一个蓝粉色樱花形状的金属手机挂件。 绮月拎起挂绳,晃了晃,赞道:“还挺好看的。” 见降谷零也好奇,她把挂件递给他,对方仔细看了看后,突然道:“我跟你换吧。” 绮月疑惑,“换什么?” 降谷零掏出自己身上的同款盒子,打开,解释道:“运动会的参赛选手有纪念品,工作人员也有,但样式是不一样的。” 绮月看去,果然,降谷零这个手机挂件是粉白色的樱花形状。 金发青年挠挠脸颊,状似不好意思道:“这个白和粉的配色感觉不是很适合男生,所以我想和你换,可以吗,绮月?” “可以是可以,”绮月表示不解,“可我也是工作人员啊,我为什么没有啊?” 降谷零学着绮月的样子望天,推测道:“因为广播任务对你来说不是工作,是来自教官的惩罚吧。” 绮月:“……” 好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知道原委后,就就和降谷零交换了樱花挂件, 并顺手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降谷零也同样,并夸赞绮月的手机:“挂上去很好看呢。” 绮月顿了一下,好笑道:“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个小东西,要不我把我现在这个也给你?” “不用啦。”降谷零笑着摇摇头。 只有互相交换过的才有意义,他自己一个人拿两个算怎么回事? 运动会过后,这届警校生们就离毕业又近了一步,陆续有不同部门的人来警校找同学谈话。 绮月意外地收到了公安部的谈话邀请,只不过是警视厅公安部,而非警察厅。 如果绮月当场答应下来,倒是很快就完成组织的想法了,但她最初接下潜伏任务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只要能进入警示厅比如搜查课、鉴识课、经济课等重要的部门,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冒着风险踏入公安的视野。 她又没有要为组织奉献自身的准备。 但绮月也没完全拒绝公安部,只说考虑考虑,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除了她之外,诸伏景光不出所料也收到了谈话邀请。 与绵星绮月不同,诸伏景光在知道自家幼驯染会去哪儿后,心里就一直在思索自己的意向,如今又收到公安部的橄榄枝,就越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hiro决定好了的话,那就去做吧。”降谷零鼓励道。 “啊,”诸伏景光笑了笑,坦诚道,“我有想过按照最开始自己的意愿,进入搜查科当一名刑警,但果然,还是不放心让zero一个人在公安啊。” “hiro……” “zero不用劝我,”诸伏景光固执地道,“想和zero离得近一点是真的,但这不妨碍我同样想成为一名公安警察。”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否决你。”降谷零叹了口气,复又笑道,“也好,这样的话,我们都能在彼此的视线里,反而会更安心呢。” 诸伏景光舒心地笑了。 “但zero,”他略微担心地问,“绵星那边……” “啊,绮月也被公安谈话了吗?我知道。”降谷零并不惊讶,之前在公安部对他的面试中,公安警官问了他很多同学的表现,其中就有绵星绮月。 他也敏锐地发现,公安部似乎很看好绮月。 这也很正常,本届能力出众的女警屈指可数,樱井理莎又对交通课/白摩托死心塌地,剩下一个绵星绮月就格外突出。 而降谷零按照公安部略微透露出的选人标准,完全能数出对方选择绮月的原因:无亲无故,背景简单;混血儿,形象、语言基础好,可塑性高;同时又难得具有医学背景。 但绵星绮月她是什么想法呢? * “乐队比赛?” 绮月一头雾水看着五个青年,不明白他们是想的哪一出,觉得临近毕业不够忙是吗? “为什么拉上我?组个乐队的话,你们五个人也够了吧。” 萩原研二开心地道:“不光小绵星,还有小樱井,七个人正好是标准的乐队组成啊!” 绮月抚额,“理莎?” “哎!我在这儿!”樱井理莎从男生们身后冒出来,嘻嘻笑道,“一起啊,绮月。这次我们想参加的乐队比赛正好在京都的夏日祭期间,就当是短途旅行了嘛!” “京都?夏日祭?旅行?”绮月无语,“你们这是早就打算好了啊。” 她看看眼前的六个人,根据他们的长处和性格,很快就想出了他们的分配。 “乐队的话,萩原肯定是当之无愧的主唱,理莎和松田音调一高一低,正好可以伴唱,卡拉ok的时候也配合过。 松田还可以兼任节奏吉他手 ,这个part比较机械,很轻松。诸伏肯定是主音吉他手,伊达班长是鼓手……” 绮月指指金发青年,指指自己,“所以降谷和我一个贝斯手一个键盘手?” 樱井理莎狠狠点头,赞同道:“没错!而且我记得绮月你说过,你会弹钢琴吧?”? 绮月叹气:“钢琴和电子琴可不一样啊……” 诸伏景光偏头问降谷零:“键盘手要控制双键盘,短时间内不好练成,绵星有钢琴基础的话,会很好上手。不如zero现学贝斯?” 降谷零耸耸肩,自信地眨眨眼,“我都行啊,什么我搞不定。” 这话秀了其他人一脸,松田阵平立刻跳出来挑衅道:“那就选最难的曲子!让金发混蛋学!” “别闹,”萩原研二忍笑压着幼驯染,“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只能练咱们要上台的曲子,歌曲可得好好选。” 绮月心想,既然知道时间紧张,那为什么要在毕业前搞什么乐队啊? 但想到毕业后大家就各奔东西,有两个还即将“消失”。 她呢,与他们立场对立的问题只会在日后越来越凸显,或许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的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如此想着,绮月嘴上不说,却也尽心尽力借来了东大的音乐教室,让大家有场地练习。 松田阵平玩笑道:“从东大的医学实验室到音乐教室……真看不出来,绵星你在东大混得风生水起啊。” “借个教室而已。”绮月也开玩笑道,“毕竟我还有个优秀毕业生的身份。” 选好歌后,萩原研二和樱井理莎一致想要改编歌词,凑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松田阵平一会儿磨合吉他,一会儿和伊达航敲架子鼓;诸伏景光要从头教降谷零学习贝斯。 这么一看,绮月有音乐基础,又没有教学任务,只需要记住键盘各种音色的切换键就可以,反而是最轻松的。 她甚至还抽了张乐谱,在空白的后页摸鱼画了一幅简笔画,内容就是他们现在各自练习的场景。 诸伏景光注意到后,看了眼降谷零,狡黠地笑了笑,开口建议道:“绵星能不能来帮我检查zero?我去看看班长练得如何了。” “啊?”绮月回神,拿笔压住画纸,“好,辛苦了。”又对降谷零道,“先说好,我不懂贝斯,只能帮你听听旋律和节奏这样子。” “来吧,”降谷零扬眉道,“就让你看看我练习的成果。” 绮月听完后也认为,某些人自信是有原因的,“你学得真快啊。” 降谷零笑笑,抱着贝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趁此机会询问道:“绮月,有关于毕业去向的事,你……有想去公安吗?” 绮月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考未来。 她现在知道组织内有两位公安警察,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卧底。 但只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二人的能力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抱有极强的信念感。想必如果再有卧底,也会跟他们差不多。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世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是会去组织,那知道她dita的身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会知道:dita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早就心知肚明,却一直没有报给组织。 这是对她来说,是巨大危机,也是她的机会。 她要不要把握住呢?要不要赌一把? “绮月……绮月!” 绮月缓缓抬头看向金发青年。 “怎么突然出神了?”降谷零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嘴唇好白……刚才在想什么?” 绮月半垂下眼睛,掩盖下内心那些利用与反利用的冰冷思索,重新抬眸,氤氲出一丝笑意,道:“唔,我刚才在 想,等上台表演的时候,要不要给你打粉底。” 降谷零没听明白,疑惑地歪头,“什么?” 他们不是在讨论绮月想不想去公安的问题吗? 绮月无辜地眨眨眼,指指降谷零的脸颊,理所当然地道。 “你知道的吧?舞台上的灯光很耀眼,可是特别特别显黑,所以舞台妆通常都画得很夸张,你看你的———呜啊!为什么敲我头?!” 屋内的其他人被少女的惊叫声吸引,纷纷看过来。 只见他们浑身低气压的金发同期眯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伸手要去逮绵星绮月。 而黑发少女绕着电子键盘一边抱头逃跑,一边超大声挑衅。 “实话还不让说了???” “黑就多打点粉底嘛!我又没说错……啊啊啊啊啊!” “ta-su-ke-te———” 其他人看看彼此,面面相觑。 随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快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1章 衬衫I/乐队 成功把降谷零惹炸毛后,绮月也没捞着好,被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虽说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的,然而大家回到学校分开时,绮月看到金发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都清楚,顿时干咳着看天看地。 但既然对方不说破,她自然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啦! 夜晚。 绮月沉下心来,整理记忆,摸出一张纸,开始按时间分列,唰唰写下自己这两世知道的所有事,以及当下的形势。 包括前世朗姆的处决;今世琴酒贝尔摩德提到的、组织又要重启的【实验】;她对苏格兰威士忌审问她的猜想,以及那个新型毒/品的出现。 包括,降谷零对她的感情。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一张纸不够,再来一张,再一张……最后写了厚厚一摞,绮月才勉强把跟其他人有关的情报梳理了一遍,这还没写自己父母的事。 放下笔,揉动着酸软的手指,绮月重看了遍这些东西,翻出打火机将这些永远不能现世的纸张烧成灰烬。 然后开始思索她加入公安的利弊。 组织的想法不重要,她不会为了组织卖命。 她所考虑的点一直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上。 绮月也不是没有想过,和降谷零为代表的公安势力合作,但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变数太大,相当于把自己的主动权交了出去。 而随着波本和苏格兰在组织的地位逐渐上升,她所掌握的东西,能对公安起到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小,难说最后公安会不会在挖出她身上的全部秘密后,将她一起清算。 她相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为人,却不相信公安的作派。 公安也不会相信她。 去求助、依靠降谷零? 哪怕是四年后,波本也不过才将将入了朗姆的眼,等到他能杀朗姆,怕不是得等个七年八年的。 七年八年她也不是等不了,但以降谷零的性格和作风,若是她对他坦白一切,他必定是要彻底斩断她和组织的联系,将她改头换面隐藏起来,然后独自去面对那些黑暗。 开什么玩笑? 她要是想躲避一切,那还报什么仇? 又或者在重生见到朗姆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暴起杀了他,那她倒是报了仇了,自己这条命也就没了。 她费尽心思接下潜伏任务,前期做这么多铺垫,就是想既能报仇又能活下来。 所以势必会跟降谷零有冲突。 她现在所预想的未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她和这些警察互相保持有限的信任,然后谁也别妨碍谁。 至于信任从何而来。 在音乐教室,绮月想到可以利用【dita并没有揭穿波本和降谷零是卧底】这件事,来获取他们未来的信任。 但前提是,“绵星绮月”得知道【波本和苏格兰是卧底在黑衣组织里的公安】。 否则,如果“绵星绮月”单纯只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警察——那警校那么多警察呢,怎么她就偏偏挑出这两个来呢? 或者单纯猜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去卧底了——她怎么知道二人就是卧底到她老家了呢?她总不能大张旗鼓在组织里查“最近有没有两个新人叫xxx和xxx”,那她干脆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枪算了。 回到时间线上的问题。 绮月目前还需在警局内部继续潜伏,如果没有意外,她在一两年内不会回组织。 一两年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深入组织,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势力深厚的庞然大物,知道dita这个人的存在,知道dita与琴酒、贝尔摩德这两个重要组织成员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在组织内见到绵星绮月,而“绵星绮月”【才】知道这二人是卧底,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势必会产生危机感,就算她说她不揭露他们的身份,已经知道她dita身份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会相信吗?哪怕不杀了她也会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 思来想去,绮月发现进入公安反而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只有进入公安,“绵星绮月”才能合理地获得【波本与苏格兰是卧底】的情报,并且得在她回组织之前,越早越好。 越早,【dita知道波本和降谷零是卧底但没有揭穿】的事实就能焊得越结实,才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心里扎下【绵星绮月还可以信任】的钉子。 那么问题来了。 她未来要如何在不被公安抓捕的情况下,去【获得】有关于卧底的机密情报,还得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知道是【dita】干的呢? 绮月:“……” 真是好难为她的智商啊!!! * 大概是给自己出的难题太难解,连着几天晚上,绮月都梦见自己未来行动失败,后半生深陷“铁窗泪”;又或者被公安警察降谷零生生拷死在审讯室里。 她甚至还梦见波本威士忌笑容灿烂得威胁她,要是敢说出他的卧底身份,他就手动帮她封嘴,比如打晕、捆绑、砌进水泥墙。 噩梦连连,绮月好几天脸色都不太好看,让其他人都有些担心是不是练习太累了。 而被黑发少女各种横眉冷对的降谷零,则是无辜又茫然:难道是自己那天问她加不加入公安的事惹到她了?可这生气生得也太久了吧? 好在乐队比赛的时间转瞬即至,周六一大早,七个人一同赶往京都。 到达酒店后,来不及收拾行李,绮月和樱井理莎先各自装扮好自己,再急匆匆得帮男生们整理着装、化妆、打理头发…… “好累。”上车时还神采飞扬的樱井理莎,在此刻露出疲惫的微笑。 “快完事了,坚持一下。”绮月也累,右手手里的美妆蛋拍打得梆梆响,左手固定着降谷零的脸,轻斥道,“别动!” “你轻点……” “粉底不上得牢固一些,等到上台一流汗,妆不就花了吗!” 顺从绮月的力道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降谷零无奈地道:“我是说你另一只手,轻点。” 绮月看了眼自己捏着对方下巴的左手,松开,青年蜜色的皮肤上马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 “我、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啊。” 绮月心虚地咕哝着,之后的动作放轻了些许。 降谷零瞄了眼放置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问:“你不会真给我用了白色粉底吧?” 绮月假笑:“感谢我吧,为了让底妆贴合你的肤色,我特意买了瓶新粉底。” “没事啊,新粉底也不浪费。”一旁的樱井理莎指指在自己手下“受折磨”的卷毛青年,笑嘻嘻地道,“掺点浅色粉底就可以给松田用了。” “这样说得好像我和金发滚蛋一样黑似的!”松田阵平表示抗议,“还有,我们是男的啊!不用化妆吧?!” “哎呀,都跟你解释八百遍了,为了舞台效果,为了舞台效果!听明白了吗?”樱井理莎再次把想逃跑的卷毛青年按在椅子上,“就是打个粉底而已,老哥你别挣扎了!我很累啊!” 诸伏景光看看绵星绮月和樱井理莎带来的各种化妆品和用具,不明觉厉,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花费不少吧?“ 绮月解释道:“也没有花费什么,我和理莎的粉底不适合你们,都得掺深色粉底调色,所以新粉底是必须要买的。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装饰品了。” 说着就用镊子 夹起亮晶晶的亮片,往金发青年的眼尾贴。 镊子头靠近眼睛和太阳穴的位置,降谷零条件反射地想偏头躲开,被早有预料的绮月扶着脸固定住,“一会就好,你可以闭上眼睛。” 沾了胶水的亮片凉凉的,碰在眼周敏感的皮肤上,让降谷零不禁眯起眼,不能躲开的情况下,视线无法躲避地看着绮月。 少女浓艳昳丽的容貌,在化妆后更加光彩照人,在她小心翼翼捏持着镊子,来给他贴亮片时,慢慢放大逼近他的脸。 那双茶红色的眼眸认真看着他眼尾亮片的位置时,让降谷零恍惚间觉得她在直视他的眼睛,脸侧贴着的又是少女柔软的手心,这个姿势让人忍不住心生绮思。 一时间呼吸微滞。 绮月没有直视降谷零的眼睛,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直视她的热度。 说她化了妆后光彩照人,混血青年也不差。 本就眉眼深邃的轮廓在她的精心修饰下更加吸睛,眼尾贴上亮片后,细碎的反光好像都折射进了青年的眼眸中,沉淀成烟紫色的流光,明明只是近距离简单的注视,都能让人感觉其中似乎饱含情愫。 这很难不让她走神。 太近了,绮月只是眼球微微一偏动,就和降谷零真正地完成了一次对视。 “……”两秒钟后,她快速起身,拉开二人的距离。 两个人纷纷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在互相帮忙弄头发,已经完成底妆的松田阵平则是给他们打下手。 至于伊达航……人生赢家早早就邀请了女朋友来看他的表演,现在人不在房间,跑去车站接娜塔莉了。 “咳,”绮月摆弄着镊子,跟降谷零玩笑道,“还好乐队比赛现场不允许观众带手机,要是你……你们现在的样子被拍下来,光靠这张脸就能原地出道吧?” 她之前还寻思,降谷零都不参加警校运动会比赛了,怎么还会跑来参加乐队比赛,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听樱井理莎说了绮月才知道,比赛的主办方为怕影响现场投票,而且拍照的闪光灯也会晃到表演者,所以不允许进场的观众带手机、摄像机等电子设备。 但为了以防万一,绮月还是准备了一些比较夸张的装饰品,比如亮片、美瞳、一次性纹身贴等等,好掩盖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上的特征。 降谷零也语气自然得赞美回去:“绮月也好看啊,很美。当然,平日素颜也很漂亮。” 绮月听他一口气用了三个形容漂亮的词,忍不住失笑:“夸得很好,不要夸了。” 混血青年歪歪头,特意打理过的浅金色头发散发着柔顺的光,碎发从耳边滑下来,他轻笑道:“真的很美,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那种美。” 绮月长记性了,若是以前,她跟降谷零还没发生这么多事的时候,她可能会故意逗降谷零,问他“谁移不开视线啊”,但是现在她可不敢了。 搞不好对方真能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我移不开视线”……不,不是&039;&039;搞不好&039;&039;,而是&039;&039;一定会&039;&039;。 绮月微笑接受了夸赞,并打发降谷零去帮松田阵平弄头发。 “啊,”降谷零对着松田阵平的一头自然卷,诚实地道,“真是无从下手呢。” “金发混蛋!”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颤抖着声音道:“小、小阵平自己都搞不好他的头发,小降谷就别费心了哈哈哈哈哈!” “hagi!”被揭短的松田阵平郁闷地揉搓着卷毛,顿时让头发更乱了。 绮月见状就说:“那就这样吧,乱着也行,反正我们是乐队。” 樱井理莎想了想,对绮月提议道:“不如再让松田解开两颗扣子? ” 绮月打量了眼卷毛青年身上的黑金衬衫,赞同点头:“可以,把胸……我是说,解开三颗吧。” 两个女生跟讨价还价一样,却让其他男生受不了。 松田阵平红着耳根,羞愤地大喊:“你们够了啊!要不要让我直接不穿啊?!” 樱井理莎马上接招,并道:“我看行!把腹肌一块露出来,不怕迷不倒那些女观众,到时候我们的票肯定就高了啊!” 松田阵平:“??!” “对啊理莎!”绮月一拳砸在手心,“让他们五个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 在场四个青年顿时呛咳出声。 松田阵平捂住自己的领口,激烈抗议:“我不要!我不参与!” 诸伏景光慌乱地摆手,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绵星和樱井,你们不要乱来啊!” “是啊是啊!”萩原研二附和道,他平时确实经常撩其他女孩,但也没有用过这种直白的方式! “既然是比赛,当然是正大光明的表演对决,怎么能、能用这种方式?”降谷零控诉地看着绮月。 绮月抱着手臂反驳他:“这有什么的?你不信等下去会场看看,比这夸张的有得是。” “那也不行。”降谷零坚决拒绝,并开始看黑发少女身上的皮质短衣+热裤不顺眼起来。 坦白讲,绵星绮月并没有刻意露什么,这打扮在年轻女孩群体里也很常见,降谷零最开始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行。 但经过刚才绮月和樱井理莎的话,降谷零忽然心里有些别扭。 他不想让那么多人看见绵星绮月这副打扮。 但他要是跟绮月提,肯定会让她生气吧? “对了,班长!”此时诸伏景光想到了一个理由,“伊达班长可是邀请了女朋友,要是让他女朋友看到我们……不好吧?” 本就是在开玩笑的樱井理莎和绮月对视一眼,忍着笑,“好吧。”她们表示遗憾放弃。 与此同时,绮月注意到降谷零频频向她看来的目光,可他又不说话,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当金发青年再次欲言又止看过来的时候,绮月道:“你有事就说,犹犹豫豫可不像你。”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降谷零凑到绮月身边,悄声说了他的想法。 绮月听完后,神色微妙地回看着他。 要是降谷零直接跟她提“你去换身衣服”,她立马就给他一脚,但对方竟然把自己纠结的小心思全部告诉给了她,还担心她会生气…… 这真是让绮月很想笑。 她可真恶劣,明明自己是躲躲藏藏,隐瞒众多的人,却每每对降谷零的坦诚很是受用。 不过,她隐隐约约感觉降谷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总是对她打直球…… 可恶!感觉被他拿捏住了,有点不爽。 不爽的黑发少女意味不明地睨了降谷零一眼,什么也没说。 降谷零直觉绮月没有生气,但拒绝跟他交流这一点也让他摸不着头脑,于是一时也不敢再提衣服的事。 过不久,伊达航带着女朋友回到酒店,绮月和理莎迅速把给伊达班长做妆发造型的工作交给娜塔丽,然后开始给其余男生处理细节。 见时间差不多,便催促大家出发。 绮月:“可以了可以了,萩原别动你的刘海了!也不需要喷香水!你在台上谁闻得见呀?” “各位男士已经帅到突破天际了,保证把舞台下的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咳咳!娜塔莉也肯定会的对吧!”一时口嗨的樱井理莎赶紧在最后打了个补丁。 娜塔丽害羞地笑了笑,挽着自己的男朋友,很用力地点头:“嗯! ” 见硬汉形象的伊达班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笑容傻里傻气的,大家会心一笑,留出空间给这对小情侣说话。 降谷零把贝斯包背到身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到绮月走过来,他正要开口,对方已然从他身边走过。 被无视的降谷零苦笑着摸摸鼻子,想着他该怎么道歉才好,不想,一回头却看到黑发少女很自然地从他的行李箱里抽出一件黑色衬衫,随手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长长的男士衬衫遮住了少女裸/露的腰肢和肚脐,只有一双长腿还若隐若现。 降谷零:“…………”呆住了。 “干嘛?还不走?”绮月再次面无表情地走过他的身边。 “啊?哦,哦!这就来……” 头脑发懵的金发青年磕磕巴巴道,下意识得像条尾巴一样跟在绮月身后。 等反应过来后,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勒出少女纤细腰线的衬衫,以及下面白皙笔直的长腿,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耳和脸。 糟糕。 这怎么比刚才还让他受不了。 降谷零无力地捂住脸,一身古铜的肤色,耳尖却红得宛如滴血。 绵星绮月拿衬衫的动作很快,出门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有注意她。 降谷零的衬衫又普普通通,衣服系在腰上也看不出男款女款,就连樱井理莎看到了,也只觉得是绮月自己本来就准备的装扮。 一行八个人的队伍,只有绮月和降谷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认出了幼驯染衣服、却忍着不问的诸伏景光。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浮现,在两个人之间隐蔽地发酵着。 绮月走在路上反省自己,是冲动了。 降谷零对她那样坦诚,又只是一件小事,她没必要跟他杠;但她自觉要是真听降谷零的换了衣服,就好像对他低头了一样。 思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但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嗯,感觉这衬衫烫手……烫腰。 后面的视线也烫人。 * 乐队比赛现场。 跟其他队伍或紧张或激动相比,绮月他们就显得轻松多了。 本来就是来玩儿的,当然是开心就好。 大家像平日一样聊着天,直到快要他们上台的时候,萩原研二才起头打劲加油。 “话说我们乐队的名字叫什么?”绮月迷惑问道,“之前有说过这个问题吗?” “啊,”伊达航笑道,“其实我们去邀请你和樱井的时候,萩原就已经报好名了,所以……” “就直接沿用了班旗的名字,”诸伏景光半是无奈地道,“[樱花烂漫]。” “挺好听的,诸伏!别不好意思!”松田阵平嘻笑着一拍同期的肩膀,伸出手背,“来吧,樱花烂漫乐队!” 大家看看彼此,笑闹着依次搭上手,“加油!!!” 舞台灯光晃眼。 热情喧闹的现场轻易勾起内心的肆意和张扬。 娜塔莉挥舞着荧光棒在台下大叫着伊达班长的名字,兴奋得脸扑扑红。 前奏后,樱井理莎的声音轻柔响起。 [耳朵像你在对着说话一样发痒] [所以你还在这儿吗?说句话吧。] …… 萩原研二随之跟上,低沉温柔的嗓音含着淡淡的伤感。 [不要嘛,不想让你走,你要骗我吗?] [说好的不离开呢?我会恨你的。] …… 松田阵平。 [你送给我的香水,你曾笑那是离别的味道。] [我以为那是笑话,后 来发现原来我是笑话。] …… 伊达航。 [戒指你丢了,玫瑰你丢了,那么爱你的我呢?] [我已准备好镣/铐,让我再见你一次吧,一次就好。] …… 到她的部分了。 [我还没听过你说爱我,但我知道。] [可你不要说出口,我已无路可退。] …… 降谷零。 [我要报复你,像每次你抛下我一样。] [求我别放开,来爱我,主动拥抱我。] …… 绮月站在电子键盘后,熟练地切换着各种按键,听他们的曲调从轻柔到激烈、隐含忧伤到最后全力释放。 被萩原研二和樱井理莎改编过的歌词,仍然是情歌,但基调的伤感中还掺杂着一丝丝黑暗。 老实说,绮月压根没听懂他们这首歌要表达什么含义,但应该是成功的吧? 毕竟底下的女观众都听哭了。 “耶!!!第一!第一!” 樱井理莎大叫着抱住绮月蹦跶,“我们赢了!绮月我们是冠军!!!” “好好好,”绮月忙扶住东倒西歪的女警,却也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真能赢。” “什么话?我们赢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松田阵平高高挑起眉,假装不满道。 “哈哈哈哈大家辛苦了!”伊达航拿着主办方给他们的奖品,有现金大奖,也有各种餐饮券,笑出眼不见牙,“快看看!今晚咱们吃什么?娜塔莉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航。” “大餐!”樱井理莎举手叫道,“要吃最贵的!” “但最贵的也不一定是最好吃的。”诸伏景光温和地提醒着,“或者也可以看看当地口碑不错的老店?” “都行都行!”樱井理莎表示,“好吃就行!” 降谷零查了查地理位置,挑出一张餐饮券,“不如这个?晚上要参加夏日祭烟花大会的话,这家店离酒店和庙会都不远。” “说起来,这个时间举办夏日祭好像有些晚吧?”绮月疑惑道。 “确实比一般情况下晚了一个月,但也还好,而且这个天气穿浴衣和服什么的,也不会热。”樱井理莎道。 “那就小降谷选的这家吧。”萩原研二撩撩汗湿后扎得皮肤刺痒的头发,苦恼地笑道,“我现在只想回酒店,卸妆洗澡换衣服。” “哈哈哈哈谁让hagi头发那么长的!” “哈!是谁今早还在为自己的卷毛头疼啊?” 吵吵闹闹中,大家回到酒店,八个人正好平分四个房间,各自去洗澡休息。 “理莎,我洗好了。” “好的,绮月,我这就去!” 绮月坐在床边擦头发,一低头看到被自己解下来、顺手扔在床上的黑色衬衫,手一顿。 啧,该怎么还给降谷零啊? 虽说她没有穿在身上,但直接还回去似乎也不太好,先送酒店清洗好了…… “咚咚。” 门被敲响,绮月以为是谁卸妆水不够了来借,一开门看到的是降谷零。 青年明显也刚洗完澡,发尾还带着水珠,浅金的发色被洇成了暗金色,褪去各种精致修饰的妆造后,一身体恤和长裤,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 “怎么了?”绮月疑惑地问,降谷零都洗完澡了,那看样子不是来借东西的。 金发青年眨眨眼,无辜地伸手:“我的衣服啊,你不打算还了吗?” 绮月:“……?” 绮月冷静地道:“我让酒店清洗完再还给你。” “不用啦,”金发 青年笑容灿烂阳光,在此刻表现出了极致的&039;&039;贴心&039;&039;和&039;&039;善解人意&039;&039;,他道,“你只是穿了一小会儿,哦不对,你都没有穿,那更不用洗啦。” 绮月:“……” 她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停地劝自己,衬衫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造!的!孽! “降谷零!” “嗯?”金发青年一歪头。 看他装模作样,绮月气结,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我是会贪你一件衣服吗?要你&039;亲自&039;&039;上门&039;来要?!” 本来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让他这么一搞,好像她拿着他的衣服刻意不还,或者要拿着他的衣服干什么坏事一样! 降谷零“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好吧不逗你了!” 降谷零忍着笑意,安抚炸毛的少女,解释道:“其实我是来帮hiro借棉棒的,他卸妆的时候不小心弄眼睛里了,虽然已经清洗干净了,但我还是想帮他擦一下……” “当然,”他握着拳头挡在唇边,拼命憋笑着,“你愿意、咳,你愿意现在还我衣服也可以,我不介意的,真的。” 绮月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紧握着门把手不让自己摔门把人关在外面,磨着后槽牙,硬声道:“在这等着。” 她回屋拿了瓶没开封的洗眼液,又狠狠地抓起床上的黑衬衫,将两件东西一并塞进降谷零怀里,恶狠狠道:“给你!” 然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嘭!”得关上门。 下一秒,金发青年放肆开怀的笑声隔着门板传来。 门内的绮月一把捏起拳头。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2章 合照I/歌牌(捉虫 降谷零刚走回房间外,就见诸伏景光已经为他开好了门,斜倚在门边满眼含笑地看着他。 “哎呀哎呀,还以为这么久不回来,zero是被什么事耽误了……”诸伏景光看向幼驯染胳膊上搭着的黑衬衫,故意疑惑道,“这衣服好眼熟啊,是谁今天穿来着?” “hiro!”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对好友的调侃感到耳热。 诸伏景光低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侧身让开路,让降谷零进门。 “绮月给了瓶洗眼液,hiro再冲下眼睛吧?” “好。”诸伏景光站在一边看降谷零生疏地拆着包装,然后将洗眼液倒进盖子里递给他,“绵星准备的东西好全啊。” “确实是个万事周全的性格。”降谷零评价道,“只要不遇到危险……” “你曾说绵星遇到危急情况、或者对手的时候,会展露出与冷静相并行的疯狂。” 诸伏景光仰着头让洗眼液流进眼睛里,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湛蓝色猫眼眨了眨,略显凝重。 “我之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当那天她跳车去救那个卡车司机的时候,我突然就懂了。” “人总是有因为热血上头而冲动做什么事的时候,这不算什么。”诸伏景光倒掉洗眼液,擦去脸上残余液体,对降谷零提醒道,“但如果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上头发疯,就麻烦了。” “是呢。”降谷零偏头看向窗外的晴空万里,轻轻道,“有时候感觉绵星绮月就是一条生存在天空的游鱼,你看着她悠然自得,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忽然觉得自己该回大海,于是一跃而下……” 休息过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挨个敲房间叫大家出来一起去吃饭。 社交小能手的萩原研二,哪怕在不熟悉的京都,也在短短的时间内,靠着酒店服务员的口述和网络论坛,确认了降谷零选的那家店的确口碑上佳,并问出了只有熟客才知道的隐藏菜单。 店家得知他们是外地人的时候颇为惊讶。 “萩原就是那种,出来旅游可以把所有事都交给他,自己什么都不用管的理想型拍档吧。”樱井理莎赞叹道。 “这里竟然还有虎河豚。”伊达航帮娜塔莉夹起一片让她尝尝,“这种食材应该就是隐藏菜单之一?” “而且这么晚了,食材依然很新鲜。”绮月夹起寿喜锅里的和牛片,裹上生蛋液送入嘴中,只觉肉香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托萩原的福了。”诸伏景光笑着端着一个小碗。这家店的乌冬面比较特别,每碗里只有一根乌冬面,量少味美。 诸伏景光细细品味着汤底,惊喜得跟降谷零道:“跟在东京和长野吃过的都不一样,zero,这应当是店家自己的秘方。” 降谷零笑他厨瘾犯了,并道:“那hiro想要复刻可就难了。” 松田阵平撑着脑袋笑话他们大惊小怪。 樱井理莎斜眼道:“从小就享受萩原这种待遇的幼驯染不要说话。”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欣然接受着好友们的夸赞,开心地端起小酒杯,“来,我们一起喝一个吧!” “干杯!!!”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向庙会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边逛边消食。 “听说京都人很爱喝咖啡,这里的咖啡豆和咖啡粉都很不错。”樱井理莎看到路边的咖啡店,问同伴,“绮月我们要不买点回去?就当特产了。” “好啊。”绮月玩笑道,“马上就要毕业入职了,说不定以后加班的机会有的是,都需要咖啡续命的。” “哦哟,小绵星这么一说的话,”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思索,“小阵平要不我们也买点?” “你 买吧。”松田阵平无所谓道,“我现喝现买就是了。” “眼前有品质好的咖啡粉,为什么以后要喝罐装咖啡或者速溶?” 松田阵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萩原研二,诚心诚意地问他:“你觉得以爆处组的工作,需要我们加班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来得及让你去冲咖啡吗?” 萩原研二呆:“……你说得好有道理。”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嗯,咱俩还是买点吧。”两个未来的公安对加班丝毫没有挣扎的想法。 娜塔莉也在问伊达航,隐形的加班狂魔伊达班长肯定地点头要买。 于是,因为绮月无心的一句话,八个人乌泱乌泱地涌进咖啡店,挑选起了咖啡。 降谷零趁此机会,问绮月:“之前问你毕业入职去向你没有回答,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他问起这事,绮月就想起自己不得不进公安的事,进而想起自己那些天做的噩梦。 公安警察降谷零和卧底波本威士忌的身影在眼前重合,却均拿着手铐脚镣。 绮月顿时没好气地回道:“你那么想知道做什么?” 但绮月不回答,却架不住身边有助攻的人。 樱井理莎探过头来大喊:“我知道!我有看见绮月在偷偷摸摸准备公安招录考试!” “我没有偷偷摸摸!”绮月立马炸毛道。 看到降谷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里含笑写着“口嫌体正直”。 绮月一扭头,嘟囔道:“考试及不及格还不一定呢,之后还有面试……哪有那么容易。” 但不管怎么说,绮月打算进公安的事情顷刻间就都被大家知道了。 诸伏景光看了眼幼驯染,笑道:“那这么说,未来我和绵星搞不好会是同部门的同事。” 跟降谷零这个被警察厅公安部亲自招录的职业组不同,绵星绮月和诸伏景光都是准职业组,所以他们要进公安,首先得进行一次招录考试和面试,而且进的部门是警视厅公安部。 按照所属部门的级别高低,以及入职后的警衔高低,不那么严格的来讲,诸伏景光和绵星绮月都是降谷零的下属。 降谷零当然不会把二人当成他的下属,只笑:“反正大家都是同僚嘛。” “没错,”伊达航伸开手臂,重重揽住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肩膀,对众人道,“就算以后去了不同的部门,我们也要时常联系!” “不用你说也会啦,班长。”萩原研二眨了个k。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应好。 绮月被理莎挽着胳膊,笑着站在一边没说话。 她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要去做卧底,跟伊达航的承诺势必不能完成,但此时的两个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来扫大家兴。 抵达庙会的时候,他们几乎人手一纸袋咖啡,所停留的地方,源源不断散发着咖啡粉香醇厚重的香气,让周围的路人忍不住循着味道看过来。 八个人看看彼此,莫名其妙就笑起来。 “咻———” 这时,第一声烟花开始绽放。 天上硝烟弥漫,地面人们赞叹欢呼。 看着大朵大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散落,照亮了天空和大地,随后消逝。 降谷零不禁发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绮月侧头看了眼他,烟花坠落消逝,天空忽明忽暗,但金发青年的眼里却始终亮着光,像是定格了烟花绽放的瞬间,点燃一片前路黑暗。 她意味不明道:“大家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降谷零回看她,紫眸氤氲着温柔,轻笑:“你说得对,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 是。 绮月看回天空,眼神逐渐放空。 下次见面,下下次见面,以后的每一次见面…… 希望你不会恨我。 * 一场短途旅行之后,回到学校的警校生们又回归了忙碌的生活。 考试的考试,面试的面试,准备入职的办理各种手续。 一直到毕业典礼当天,八个人才算又重新聚齐了。 同时,绮月也收到了警视厅公安部的录取通知,阅后即焚那种。 发了个消息给琴酒,汇报一下自己的“成功入职”。 绮月赶往大礼堂。 “来啊绮月!就等你了!” 今日要参加毕业典礼,所有警校生都换上了警礼服,闪亮亮的徽章和金色的绶带点缀着青年男女们的气质,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樱井理莎拉着绮月的手跑到五人组身边,“快!正好鬼塚教官在这里,让他给我们拍一张合照!” “拜托了!”松田阵平将相机塞进路过的鬼塚教官手里。 今日是属于他的学生们的好时光,鬼塚教官只是笑骂了声“臭小子们”,便耐心地捧起相机给他们拍照,甚至还指点着站位和表情。 拍了两张后,绮月稀里糊涂地成了c位,左边降谷零右边樱井理莎,后面是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蹲在她前面,高挑的个子挡住了她的降谷零、理莎之间的空隙。 “好!保持不动!”鬼塚教官扬手示意就这样站,拿起相机。 绮月的右胳膊被理莎习惯性地挽住。 “一!” 绮月微笑着看向镜头,忽然闻到一丝清冽的气味,左臂被另一人的胳膊贴住。 记忆自动回溯,这气味,是那天在男生浴室她曾闻过的,属于降谷零洗发露的味道。 “二———” 绮月垂在身边的左手突然被紧紧握住了。 “……?!” “三!” 快门声踩着绮月的惊愕心情响起,定格这一瞬间。 照片拍好后,大家围上去查看。 “哦!鬼佬的拍照技术真不错啊!” “好看好看好看!” “真帅啊我们!” 绮月呆滞着站在同期们之间,跟着低头看去。 照片上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笑得开怀畅快,前排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笑容灿烂而温柔,可被他们挡住的背后、在照片没有拍到的隐秘处。 是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无人看到,无人发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c位茶红眸少女那微微睁大的眼睛泄露了一丝丝端倪。 “……” 咕咚。绮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跳得有些厉害的心跳摁下去。 她看向降谷零。 金发青年在跟幼驯染说话,姿态轻松,神色如常的样子,仿佛刚才偷偷去抓女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啊?! 绮月气得磨牙,又带着一股说不上的羞恼,整个左胳膊好像麻了一样不敢动弹,青年在那短短两秒中留下的干燥暖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让人各种不自在。 “绮月?”樱井理莎惊讶,“毕业典礼快开始了,去哪儿啊?” “洗手!!!” 黑发少女重重踩着步子离开。 耳尖听到这段对话,降谷零控制不住干咳了两声,诸伏景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挑眉问:“拍照的时候,zero跟绵星干什么了?” 降谷零:“……” 有一个异常了解你的幼驯染偶尔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降谷零别过头,小小声说了。 诸伏景光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降谷零:“……hiro有话就说。” “不,我只是想起来,萩原之前让我转述给你的话……只是当时我觉得那是玩笑话,就没跟你说。”诸伏景光努力措辞,解释道。 “什么话?”降谷零疑惑。 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原话复述:“萩原说,追女孩子是得、不要脸一些。” 降谷零:“…………………” 见金发青年呆住的样子,诸伏景光忍不住:“噗!” “hiro!” * 绮月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把冷水脸,再回到大礼堂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落座的时候,选择了离降谷零最远的一个位置。 而在她刚才离开的时间里,大家又各自拍了很多照片,此时正在分享。 松田阵平拿着一张给大家看,“诸伏说要给哥哥寄过去,看!我拍得不错吧?” “拍得挺好……咦?”刚夸完的伊达航凑近照片一看,“你这是给诸伏画上了胡子???” 其他人听闻也凑近了仔细看。 “天呐,小阵平你怎么想的?”萩原研二忍俊不禁,“怎么感觉不像小诸伏了?” 降谷零也道:“好怪。” “画上胡子不是显得更成熟吗?”松田阵平振振有词。 诸伏景光自己则是摸着光洁的下巴,道:“我看好像不错,要不试着留一下?” “hiro你认真的?”降谷零哭笑不得地问。 樱井理莎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看看诸伏景光,“还是想象不出来诸伏真留胡子的样子,绮月你觉得呢?” 绮月刚看到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恍惚了,心绪复杂。 真像啊,苏格兰威士忌。 好想撕烂照片。 划花这张脸。 听理莎的问话,绮月挪开眼睛,掩饰住外露的情绪后,随口道:“等诸伏真留了,你再对比不就好了。” 樱井理莎点点头,“也是。” 松田阵平得意地道:“诸伏你就把这张照片寄给你哥哥,肯定能让哥哥桑放心的!” “高明哥倒也没不放心我。”诸伏景光好笑地道,“对了,绵星。”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绮月愣了一下,回应道:“嗯?” 诸伏景光弯弯眉眼,说道:“上次洗衣店的事多亏你和松田他们了,高明哥想当面对大家表示谢意,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外守一啊,这么长时间没听到他的消息,那看来琴酒那边的扫尾应该很顺利。 绮月道:“谢就不用了,你哥哥不是在长野吗?这么远,也不必特意见面啦。” 其他人也赞同道:“是啊,诸伏,别让你哥哥来回跑了。” 高明哥平日的工作确实也很忙,诸伏景光想了想,道:“那不如出庭那日吧?哥哥肯定要来东京,到时候大家见一面。” 绮月无所谓道:“行,你安排。” 说起来,她现在知道了诸伏景光的亲人,但波本……降谷零好像从没提过他的家人? 但这个疑问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绮月并没有深究。 警校的毕业典礼来了许多领导,其中有目前的警视总监。 当看到警视厅老大上台发言的时候,降谷零立马对松田阵平身边的伊达航道:“快!班长,按住松田!” 伊达航满头雾水,手倒是很诚实地按在了松田的肩膀上,可是,“为什么?” “喂!金发混蛋 ——” 可松田阵平制止了降谷零,却没制止住幼驯染。 “哈哈哈对!小阵平的梦想是揍一顿警视总监来着!”差点把这事忘掉的萩原研二笑得前仰后翻。 而其他人还是头一次听到松田阵平的梦想。 “噗哈哈哈哈哈哈!” “快去啊松田!” “是啊松田,大好的机会哈哈哈哈!” “你真厉害啊松田!” 卷毛青年在友人们“哈哈哈”中托着下巴,盯着台上的警视总监,咧嘴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哼,这种幼稚的梦想,谁要当真啊。” 降谷零快要被他笑死了,“可你不是因为这个梦想才当警察上警校的吗哈哈哈哈!” “真的吗松田?”绮月都忍不住对松田阵平比了个赞。 也不知道松田“揍警视总监”的梦想和她筹备中的“偷盗警察厅绝密情报”任务,哪个更难。 “够了啊,你们——” 在松田阵平握着拳头,快要恼羞成怒的威胁下,其他人渐渐平息了笑声。 可过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了一声,立刻又引起了大家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了松田阵平的“梦想”做缓冲,似乎毕业分离的伤感都被冲淡了许多。 毕业典礼后,大家收拾东西各自准备入职。 而对于其中的三个人而言,他们不过是提着行李前去警校隔壁——警察厅附属机构,警察大学。 依然还是警校,不过是公安警校。 所有新入职的公安都要在这里接受为期一个月左右的研修,等工作以后,偶尔也要回来进修。 但与警视厅警察学校不一样的是,警察大学禁止一切联络工具,对公安们也没有具体的分班,每个公安学习的东西都有着出入。 绮月在宿舍看到的就只有一张课表,标明了她要在哪个时间段去哪个地方上什么课。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碰见了诸伏景光。 两个交流后发现,绮月的课程多了医学相关的内容,而诸伏没有,他多的是伪装搜查;绮月多了一倍的射击训练时长,而诸伏则是要学习各种枪/械用法。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同。 可以说,除了通识课,就没有完全一样的地方。 “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职业培训。”绮月评价道。 “而且我也没在宿舍楼看见zero,”诸伏景光叹气,“他们职业组的训练跟我们更不一样吧。” 研修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却要学习很多东西。搜查手段,保密措施,以及各种技能……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 绮月梦回自己刚接受组织培训的时候。 但在组织里有琴酒和贝尔摩德罩着她,加上几年前她接受培训的时候,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医疗役,自然对那些所谓的培训不大上心。 但在这里可不行。 教官们是真的会骂人,哈、哈。 绮月上课上得头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和诸伏景光一直没碰上降谷零。 直到一次案例分析课。 像这种课程,教官都是直接拿过往实际发生的案子来给他们讲解,其中有不少是未解决的悬案。 绮月就在课上看到了羽田浩司的命案。 十年前,羽田浩司死在美国的时候,绮月只有十岁,她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琴酒说过,这是【朗姆的失误】。 如今能在公安这里看到警方所掌握的所有案件细节,绮月感到有些稀奇。 下课的时候,三个同期可算是碰了次面。 “真不容易。”绮月都不禁唏嘘 道。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降谷零笑问。 “我还好。”绮月看了眼降谷零,短短的时间内,眼前这个青年就仿佛沉淀了下来。 刚进警校那时,他身上还有逸散的张扬和锐气,她还记得他挑衅松田时的肆意开朗。 如今,骨子里仍然是有着不服输、一往直前的锐气,但外散的气势却内敛了不少。 “倒是你们俩,变化不说特别大,但是有的。”绮月作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 诸伏景光也更加沉稳沉静了。 想到他们的那些训练课程,两个心思敏捷的青年内心不免复杂。 降谷零低声道:“也很难不变化吧。” 打过招呼后,知道这对幼驯染肯定有话要说,绮月先行一步离开。 见降谷零一直看着黑发少女的背影,诸伏景光对他玩笑道:“怎么?看到绵星真的进了公安,zero不高兴吗? 降谷零无奈地笑笑,又慢慢收敛了笑容。 “嗯……一开始是高兴的,但现在我又有些担心了,”他轻声道,“在更加明确公安的职责后。” 诸伏景光担忧地看着幼驯染,犹豫半晌,开口:“zero,你说我们会不会……” “hiro。”降谷零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说。 有些事情在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 研修最后的一周,不断有公安陆续离开,绮月每天上课都觉得少了一些人。 公安们离开得静悄悄,或许以后他们会在工作场合见面,但此刻的他们都遵循着保密条例,相互间没有见面、告别。 绮月对此并不意外,但当某一天她在宿舍醒来,发现床头边有一个礼物盒时,是真切切实实被吓了一跳。 难道学校在用这种方式暗示今天该她走了?那些凶残的教官们会这么浪漫??? 等绮月发现礼物盒包装角落有一个浅淡的0符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始作俑者是谁。 “……” 不是,等会儿?他是怎么进她宿舍的啊?! 绮月茫然不解,满头雾水。 不知道当教官们发现他们天赋优秀的学生,运用公安教给他的技能,躲避公安警校的监察,深夜偷进女公安的宿舍时,会是什么心情。 绮月吐槽着,打开礼物盒一看,里面是一个护身符和一张……歌牌? 【晓日催分袂,迟迟不忍归。明知夕又见,犹自恨朝晖。——藤原道信朝臣】 绮月:“……” 她在高中时期遇到的那位,提点她剑道、后来嫁了人改姓服部的前辈,就是前歌牌皇后。 在她的影响下,绮月不说对歌牌全懂,但基本的赏析能力还是有的。 怎么说呢,这张歌牌的意思,加上昨晚降谷零偷进她房间的事实,二者联系在一起…… 绮月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绮月抱头崩溃。 降谷零怎么可能干坐在房间里看了她一晚上呢? 这很让人毛骨悚然好不好?! 而且啊! 那人进她房间,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也太危险了吧!!! 公安警校是什么存在啊?降谷零进化得这么快吗??? 绮月一把将那张歌牌甩到了房间角落里,坐在床上冷静了半天,才肯定降谷零不会干这种事。 先不说他心里想不想,以警校的警备程度,他就是在她房间多待一会儿都可能会被发现,以降谷零的理智,他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犯错误。 但当绮月如常去上课,注意到教官看她的复杂目光时,她就忽然 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绵星。”教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复几次后,才隐晦地解释道,“你也不会忍心拒绝一个要去执行重要任务的人,对你的郑重请求吧?” “……”绮月缓缓一歪头。 教官是说的挺隐晦的,但听在重生一世的绮月耳朵里,跟直接报降谷零的名字没什么不同。 ——这不就是说,降谷零马上要去执行重要的卧底任务,临走前对你们教官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不忍心拒绝。 于是!!!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连夜翻进她的宿舍?! 是人吗你们?!! 降谷零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值得你们给他破例啊?! 就因为他们组织很危险吗?! ……好吧,是挺危险的。 绮月不停做着深呼吸,告诫自己,她不应该知道降谷零要去卧底……她不该知道……不该…… 最后咬着后槽牙,努力假笑道:“教官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很好,”教官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欣慰地拍拍绮月的肩膀,“没错,听不明白就对了。” 绮月的白眼快要忍不住了。 * 终于,绵星绮月的入职调令下来了。 此时绮月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培训里有那么多有关于药物的课程。 “最近几年,社会上有关于药物的案件不断频发,公安内部觉得这背后必有联系,决定介入调查。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调查准备双线并行。” “你算是这两条线的交接点。至于明线暗线是什么,等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要入职的部门: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五课,是专门负责管理枪/炮及药物类案件的部门。当然,目前主要负责的是后者。” “它是警视厅直接接触药物案件的部门,这次希望你暂时入职这个课,就是为了更好的搜集整理相关的案件资料。” 教官解释完后,将调令和巡查部长的警衔一并推给绮月。 “你的公安身份只有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课长,藤井三原警部知道。除此之外,你的直属公安上司……” 教官将准备好的电脑打开,对绮月展示了一串邮箱地址。 绮月皱眉:“什么意思?” “你不能见他,”教官简言道,“所有联系都要通过公安内网,明白了吗?” 绮月:“……那我该如何称呼,嗯,我的上司?” “榊原。”教官在电脑上打出这个姓氏,连名字都不告诉绮月,道,“叫他榊原先生就行,或者别称呼。” 不能见面的公安上司,只知道姓氏和加密邮箱。 绮月想到刚才教官提到的暗线,以及她是明暗两条线的交接点…… 神秘上司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吗? 好的,她懂了。 “我没问题了。” “好,那就去入职吧。”教官笑道,“绵星巡查部长,祝你好运。” * 虽然教官说了一大堆,但事实上,绮月的任务很简单,除了要完成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工作以外,就是将一些必要的药物案件资料整理总结发给她的神秘上司。 嗯,还不用跟她的上司见面。 至于她另一个上司,藤井警部,心知肚明她是来干嘛的,在入职当天,就以新人需要熟悉本课工作的理由,直接让她去整理过往案件卷宗,方便了绮月查各种资料。 朝九晚五,定点下班。 比起她那些同期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就不明白了,爆处组之前是怎么招的人?怎么会有拆弹警察竟然不会 拆弹的?!” 居酒屋,在他们老同学聚餐的饭桌上,松田阵平喝了两杯酒后,大声控诉道。 “小点声啦,阵平酱。”萩原研二熟练地顺毛道,“这也不能怪三谷他们啊,往年爆处组都招不到人的,毕竟是这么危险的职业啊。” “所以今年一有了我们两个之后,就开始各种压榨吗?”松田阵平指着自己无语地道。 樱井理莎哈哈笑道:“听说你和萩原一进组就靠实力当上了小组长,你们&039;双子星&039;的美名连我们交通课都听到了,恭喜啊二位!” 绮月悠闲地吃着美食,随口问:“不是说还约了伊达班长吗?” 松田阵平端起酒杯,酒意浮上脸颊,晕出淡淡的红,嘻笑道:“班长那个现充当然是去陪女朋友啦!” “其实是娜塔莉生病了,班长去看她,今天就过不来了。”萩原研二补充解释道,“小阵平少喝点啊,明天可不是休息日。” “知道啦,我不会喝醉的!”松田阵平摆摆手,不在意。 “话说我们这里边最清闲的应该是绮月吧?”樱井理莎冲绮月捶桌,“可恶啊!你不是公安吗?怎么能这么闲???” “赶巧了而已,还有啊,”绮月嘱咐他们,“我现在在第五课,可不是&039;公安&039;,出去后别说破嘴了。” “放心吧,这点儿警惕心我们还是有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小降谷和小诸伏现在在哪儿,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发消息也不回。”萩原研二好奇地问绮月,“小绵星知道吗?” 其他两人也看过来,明显是也好奇。 绮月托着腮,冷呵道:“鬼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逍遥?” 那张歌牌最后她还是给捡回来了,和那个护身符一起塞进了书桌最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实在是不想提降谷零,于是转移话题问理莎:“交通课也很忙吗?” 樱井理莎抱怨道:“忙死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车祸!好像扎堆了一样一起出现。” 松田阵平挑眉,疑惑问:“如果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车祸,你们应该会去调查吧?有什么结果?” “没有,都是正常的交通事故。”樱井理莎耸耸肩,“车子没事,车祸司机和乘客也都被拉去医院做了检查,体内也不存在药物残留。” 萩原研二:“听起来好奇怪啊……” “如果是某种药物代谢极快的话,查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绮月若有所思道,“明天我从我那里查一查。” 绮月没说的是,理莎描述的现象在十几年前也曾发生过。 上次提过的,大森制药公司药物研究员日比谷优希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在最后的临床试验阶段中,受试者表现出了严重的副作用。 但这些副作用并不是在服药之后立刻产生的。 新药服下后,会在人体内慢慢变异,在药物反应的过程中,某些驾驶车辆的受试者反应不及,头晕、呕吐甚至惊厥,就引发了多起交通事故。 后来她查到,大森制药公司为了避免名誉受损而影响效益,就进行了彻底的信息操纵,新药开发也当从没出现过。 十几年前,大森制药公司蒸蒸日上,尚且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所以警方这边,为了社会稳定,就将那一连串的药物伤害事件,对外都当作单纯的交通事故来处理。 此时绮月听樱井理莎说起最近交通事故频发,又查不出原因,心里立马就警惕起来。 第二天,她一边在第五课查过往资料,一边向上司汇报了这件事。 想到上次在东大见面的时候,琴酒提过,朗姆接手了【两粒一组蓝白色药片】的调查,绮月又给琴酒发了邮件,询问组织最近是否有研制过类似的药物。 琴酒给的答复是“否”。 [g:为什么问这个?] 绮月思索了一下,如果她想要在组织中获得重要地位,就必须给组织提供警方内部的情报,现在这个【交通事故频发疑似由不明药物引起】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而且她也可以利用组织的情报网,反过来给公安提供有效信息,从而尽快查出交通事故的原因。 想到这儿,绮月如实回答了琴酒,并道:[可能与当初日比谷优希研究的新药有关。] 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 [g:情报组会去查。另外,会安排新的联络人给你。] 新的联络人? 绮月眨眨眼,反应过来,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的确不方便见琴酒。 只是,新联络人会是谁呢? 等到了约定时间,绮月如约来到咖啡厅。 但在看清来人后,她难得有些回不过神。 “没想到会是你……明美。” 桌边的黑发女人抬起头,笑容如记忆中温婉,她笑道:“好久不见,绮月。” * 绮月摩挲着咖啡杯,看着宫野明美,神色复杂,她抿抿唇,道:“我想了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你身上,你……” “叫我雅美吧。”宫野明美轻声打断道,“我现在的名字,广田雅美。” “……雅美。” 比起绮月略显凝重的表情,宫野明美就放松多了,她说起自己刚收到这个任务时候的惊讶:“竟然是那个g亲自联系我,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是让我做你的联络人……” 绮月忽然道:“你妹妹应该要回国了。” “志保?”宫野明美微愣,想到妹妹会回国,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露出高兴的表情,但随即,她又疑惑警惕起来,“为什么?g告诉你的吗?” 绮月暗自叹了口气。 对组织来说,比起拥有更多价值的宫野志保,宫野明美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记得上一世,明美一直都是组织的底层人员、外围人员,她既接不到什么重要任务,也安全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但绮月知道,宫野明美其实很聪明,她的敏锐度并不差,温婉善良之下,也有坚强冷硬的一面。只是这些都被她妹妹的光芒遮住了而已。 “其实你清楚的。” 绮月看着宫野明美,拆穿她的侥幸,“既然来做我的联络员,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吧?潜伏在警视厅的间谍……如此关键的存在,g、或者说组织,为什么会让底层人员的你来接触我?” 只有一种可能:组织要“用”宫野志保。 对宫野志保来说,姐姐就是她的软肋,组织要用这个医学天才,势必要将她的软肋牢牢掌控在手里。 绮月看到了宫野明美眼里的痛苦,但绮月还是要说,也是为了提醒她: “我们父母那一辈的研究人员都死得差不多了,年轻一代又没有足够的天赋能力,组织的药物实验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志保是医学天才,他们不会放过她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如今,组织将宫野明美置于重要的潜伏任务安排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眼线,她能上哪儿逃? 除非…… “这是监视你,”绮月冷静地道,“也是审查我。” 宫野明美苦笑,她听懂了绮月的意思。 是的,她逃不掉,除非身为dita的绵星绮月帮她。 可帮了她,绮月和志保都得死。 换句话说,她如果敢逃跑,或者成功跑了,绮月和志保都得死。 这是对绵星绮月和宫野明美二人的考验。 绮月揉揉额头,无声骂了一句脏话,道:“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人,除了朗姆我想不到别人了。” 宫野明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是g?” “他不会。”绮月喝了口咖啡,想都不用想就道,“g的话,他会跟你说,如果你能逃脱他的追杀或者完成什么任务,就让你带着志保离开组织,然后看你是不是真的敢跑。” 宫野明美:“……” 绮月一顿,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不会吧?你真听得心动了?这种鬼话你也信?他最喜欢玩猫抓老鼠了好不好!” 宫野明美干笑了两声,随口答:“你这话听起来很有经验啊。” 绮月:“……”这回轮到她语塞了。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在组织里为数不多的好友——虽然让她们相遇的原因并不友好——但也勾起了绮月的倾诉欲。 她不禁吐槽道:“g几年前曾对我说,如果我能在他手里坚持一个月每天不缺席训练,他就不再让我跑去他的任务现场给他处理伤口。” 宫野明美觉得听组织killer的事情很危险,但又克制不住好奇心,问:“所以呢?你坚持下来了吗?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我累死累活坚持下来了。”绮月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然后g指责我以前训练就是不用心,又给我加码了一个月的训练。” 宫野明美努力憋住笑,问:“那g承诺的事情做到了没有?” “做到了,他的确没再叫我大老远跑去现场了。”绮月放下咖啡杯,深呼吸一口气,道,“可有一次他不小心沾了那种药,跑去会所睡女人,事后竟然叫我去检查那女人身上留没留下生物信息……” 宫野明美:“噗咳咳咳咳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3章 手链I/玩偶(阿尼亚出场 “噗咳咳咳咳咳!” 绮月无辜地眨眨眼,看对面宫野明美慌乱地扶起倾倒的咖啡杯,桌面上那些洒出来的咖啡液正在慢慢漫延,她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这么惊讶的吗?” 宫野明美擦拭着桌子,有气无力道:“这是惊讶吗?这是惊吓吧。” “拜托了,”这个温婉可人的女人诚恳地请求道,“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告诉我了,我还想活着见志保。” 绮月好笑地问:“你怕g?” 宫野明美反问她:“你不怕?” “不怕。”绮月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道,“在他没有真正对我动杀意的情况下。” 宫野明美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妹妹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敢主动凑上去接近少年琴酒,像眼瞎似的看不见对方身上日益浓厚的血腥气,甚至追着人家叫“小哥哥”。 “你的品味……”宫野明美扶额,头疼地道,“不,你就是追求刺激,越危险的东西你越想碰,人也是如此。” “我是这样的性格吗?”绮月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明明可怕死了。” “怕死跟寻求刺激并不冲突。”宫野明美思维清晰,不会被绮月带跑,她笑道,“这大概是你骨子里生来就有的个性。尤其是那些危险而美丽的领域,对你而言就像天然的吸引源一样。” 绮月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想起琴酒,想起降谷零,她耸耸肩,“或许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绮月。”宫野明美不免有些担忧,轻声道,“小心会被这些领域吞噬。” 绮月端起咖啡杯,低垂下眼,抿了一口,平静地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 也是。宫野明美无声叹了口气。 * 跟宫野明美见完面后,绮月又回归了日常工作。 只是不等最近交通事故频发的原因查出些线索来,她先收到了一份特别的邀请。 “你好,绵星桑,我叫泉玲,隶属于厚生劳动局-麻药取缔部-搜查企划课,是一名麻取官,目前也是stand候选人的选拔官。” 警视厅谈话室。 “麻取部?”绮月看着面前长相可爱的棕发女人,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 麻药取缔官,通称「麻取官」,全国只有两百四十人,是厚生劳动局麻取部的司法警察。 司法警察中的菁英群体。 绮月看过泉玲的证件,仍然很疑惑:“我记得麻取部从来只招收男性,请问泉小姐是?” 泉玲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原本只是一名药剂师,但因为拥有不受药物影响的特殊&039;药效体质&039;,也就是抗药体质,所以被特招进了麻取部。” 绮月略感惊讶:“天生具有抗药性的体质?” “也不是所有药物啦,”泉玲解释道,“但确实是对市面上大部分药物没有反应。” 绮月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如果她把泉玲的信息报告给组织,恐怕眼前这个女人就要在社会上“被死亡”,随后成为组织的实验体了。 “……不要把这件事随便告诉别人。”绮月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的,前辈们也多次提点过我。”泉玲老实地说道,“只是因为看过绵星桑的资料,知道绵星桑也是学医的……啊!” 说到最后,泉玲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查你资料的!是因为绵星桑是stand候选人之一,我又是选拔官,所以……” 你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选拔官。 绮月想着,接过她的话,问道:“从刚才就在说stand,这到底是什么?” 泉玲拿出准备好 的材料,一一介绍道。 stand(全称standaloionaldepart),是上面针对近几年不断增加的,且与药物有关的未解决案件,设立的新搜查机关。 绮月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公安教官说的“明暗双线调查”中的明线。 这个搜查机关,由外务省,麻取部,以及警察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成员联合组成,指挥人是搜查一课的警视正,服部耀课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等待确认的候选人。 比如绵星绮月。 “绵星桑具有医学背景,又是在负责药物案件的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我觉得你非常合适stand。”泉玲极力称赞道。 搞的绮月觉得她不是在面对什么专业机构的选拔官,而是一个推销员。 “虽然很感谢泉桑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考虑考虑。” 绮月收拢起纸质资料,回复道,“医学不等于药学,论起药物研究,麻取部的诸位明显比我更厉害,我能提供的帮助也就只有身处第五课所接触到的资料,而想要把这些资料分享给stand,我需要向上申请。所以我一时没法答复你。” “好的好的!”泉玲表示理解,并且当场松了口气,“绵星桑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候选人,能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 绮月好笑地看她:“欸?我是第一个吗?” “是啊。”大概是同为女性,任务进展又很顺利,泉玲没忍住多说了一些,“刚才绵星桑看到,stand的成员组成里有搜查一课吧?但其实他们也是候选人,也需要我挨个去接触……我真的好紧张。” 泉玲压低声音,小小声说:“尤其是服部耀课长,听说他是近十几年警察厅最年轻的搜查一课课长,而且还是极少见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哦!他还有一个外号,叫&039;樱田门的大魔王&039;——听起来就可怕!完全想象不到他带领下的搜查一课得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樱田门的大魔王…… 绮月憋不住笑起来,又控制不住去想,还好降谷零去卧底了,不然让他这个隐形癌知道警察厅里还有这么一位人物在,搞不好他会立志成为比服部耀更年轻的警视正/课长。 不过,服部吗? 这个姓还真是让她忍不住去联想。 等泉玲走后,绮月向藤井警部、神秘公安上司都做了汇报,后二者应该是早就知道新搜查机关的事,很快就批复了。 并且“榊原”上司还让绮月去见一见服部耀。 绮月是得去见见。 按照泉玲的说法,服部耀是stand的指挥人,她又是警局内部的人,此刻她加入进去,跟对方打声招呼是应该的。 而按照“榊原”的提示,在stand里只有服部课长知道绮月是公安,那她若是以公安的身份做什么事,也得告诉服部耀一声。 说起来,从公安警察大学出来以后,她就直接去警视厅入职了,还没进过警察厅呢。 而且警察厅这“外人勿进,进也进不来”的地盘完全没有平面地图之类的东西,绮月只能摸索着找路。 要不是挂着警视厅的胸牌,又成功通过了大门口的指纹虹膜认证,以她这生疏找路的模样,过往的公安同僚当即就能给她拷上。 但绮月还是迷路了。 “……” 怎么回事?这是条死路吗?难道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建筑结构还不一样? 怎么越走越偏僻? 绮月迷惑地站在光线昏暗的长廊里,刚准备原路返回,却发现前方转角过去后似乎是个仓库。 不如往前走走看吧,说不定能碰到个能问路的人呢。 绮月 不抱希望地走过去,却灵敏地听到仓库里有动静。 嗯?真有人? 绮月疑惑地站住脚,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推仓库的门。 “不好意思,请问……唔——!” 话刚开头,突然从背后伸来一只手快速捂住她的嘴,另一手绕过胸前,抱住她的肩臂就将她向后拖去! 绮月没想到在警察厅里也能遇到袭击,惊愕之下被拖得踉跄了数步,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凌乱的声音,她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去拉扯,并且抬腿就要踹过去—— “嘘。” 细微的气声贴着耳朵响起。 绮月一下子愣住,手脚停止了动作。 与此同时,捂嘴的手上移,蒙住了她的眼睛。 绮月只来得及窥见一点蜜色的皮肤。 “……”搞什么? 停止反抗的绮月很快被拖带着到了一个没亮灯的消防通道里。 被放开后,绮月眨眼适应了一下黑暗的视野,看着前方的虚空,无语地问背后的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轻轻的笑声抑制不住地响起,“行凶者”从后面伸手抱住绮月,低垂下头靠在绮月肩上,浅金色的碎发蹭着她的脖颈和锁骨。 “抱歉,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遇到你,真是吓到我了。” 绮月靠着对方的胸膛,没回头,但满头问号,“咱俩到底谁吓谁啊?我还以为哪个凶徒这么大胆,竟然在警察厅里袭警。” 若是有这样的凶徒出现,她不得立马跑上去叫师父并开始请教经验啊! 降谷零不知绮月心里狗胆包天的想法。 他没说谎,今天他只是回来正常汇报工作,意外看见绮月,他的确惊讶又惊喜。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多交流。 降谷零收紧手臂,克制地抱了一会儿,在绮月要按耐不住挣脱前松开了她。 绮月依然没回头,也没问仓库里有什么,只是在青年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降谷零在黑暗中握着女人的手,像毕业那天拍合照时一样,隐秘而用力,被踩了一脚后仍不松手,故作委屈地道,“很痛啊,绮月。” “你活该啊。”绮月磨着牙,愉悦地碾着高跟鞋鞋跟。 不过她还是控制了力道,只让降谷零疼但不会伤到他。 绮月提醒他:“你没忘掉你干过什么吧?在公安警校里。” “咳。”降谷零想到自己离开警校前一晚干的事,摸摸鼻尖,小声道,“我真的放下礼物就走了,没做别的。” 绮月:“……” 绮月一言难尽地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吗?” 降谷零要不多说这句话,她也不会多想。 “你给我老实交代!” 降谷零哑然失笑,嘴巴贴耳,故意反问她:“你真想听吗?” “……”绮月一闭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算了,你别说了,离我远点。” 降谷零识趣地后退半步,问及正事:“绮月来这做什么?” 绮月可不想告诉他自己迷路了,直接问他:“你知道刑事部搜查一课怎么走吗?” 降谷零给指了路,又问她去干什么。 “去见服部课长。” “见他做什么?” “你哪那么多问题?”绮月无奈地催促他,“你不能在这里久待吧?还不赶紧走。” “好吧。”见问不出来,降谷零遗憾地表示,“我自己去查。” 气得绮月又想踩他了。 降谷零灵活地躲开高跟鞋的攻击,松开绮月的手,往后退去,低声笑道:“我的确该走了,保 重,绮月,期待下一次见面。” 绮月听着消防通道的门倏忽开了又关,站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还是别见得好。 等走出消防通道,绮月才后知后觉发现手腕上多了东西。 一条蓝粉色的碎宝石手链。 难怪刚才降谷零抓着她的手不放。 绮月伸手碰了碰不规则形状的宝石,本该冰冰凉的质地,已经在刚才被青年的手暖热了,对方的动作又轻又快,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这个配色…… 让绮月想起来运动会上,她交换给降谷零的那个樱花挂饰。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着粉白色的那一个。 绮月看看手链,看看手机挂饰。 这算啥?让她两个都拥有? 幼稚。 绮月摇摇头晃去漫无边境的想法,按照刚才降谷零的指路,找到搜查一课。 传闻中在工作中非常严厉甚至冷酷的服部耀,在日常中反而相当散漫。绮月找到对方的时候,红发男人已经散开马尾,准备去睡午觉了。 绮月下意识地看了眼办公室的挂表,十一点半,“……” 她是迷路了一段时间,又不是穿越了,这个点,午睡??? “嘛,我知道绵星的来意。”服部耀倒了杯水给绮月,自己慵懒地坐在办公椅上,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困意,眼神却透亮清明,他道,“资料可以给公安,但需要你自己整理,可以吧?” “可以。”绮月也不是墨迹的人,对方这么痛快她也懒得说客套话,喝了口水,就起身准备离开,“那不打扰课长休息了,午安。” “出去后帮忙把门关一下哟” 绮月:“……好。” 这他妈是“大魔王”? 跟工作中的传闻相差也太大了吧! 之后绮月的日常工作就变成了:了解跟进stand调查进程,整理有关药物伤害事件的资料发给stand和上司。 翻阅“榊原”需要的资料,里面多次提到的“大森制药公司”,绮月猜想,她神秘上司莫不是就潜伏在大森制药内部吧? 算了,不管她的事。 工作内容有所改变,但绮月仍然很清闲,毕竟她需要负责的多数是文书工作,又不用出外勤。 在警备局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没那么好运了。 虽然经常将他们的部门简称为“爆处组”,但事实上,他们隶属的是第一机动队,平时只负责千代田区的工作,哦,还兼职仪仗队。 但谁让“双子星”的名头太响了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又真的有实力,所以他们经常被别的机动队借调过去帮忙,或者去别的区出外勤,或者训练其他警员拆弹。 “忙得跟狗一样。”松田阵平自我评价道。 此时卷毛青年刚从自助售卖机的出货口里掏出一听不加糖的纯黑咖啡,拉开拉环,就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半罐。 绮月透过他仰头时,露出的墨镜的缝隙中,清楚看到了他眼下的淡淡青黑。 “但不得不说,防爆服穿多了,你比在警校的时候白了好几个度。”绮月笑着调侃道。 “那你是没看见hagi,”松田阵平嘲笑着幼驯染,“他已经比女警都白了。而且他那个头发,每次出汗都是灾难,让他剪短他还不乐意,宁愿刺痒着。” “哈哈哈哈!”绮月乐得合不拢嘴,“萩原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吗?” 松田阵平硬气道:“我都是当面编排他。” “那萩原该伤心了哈哈哈!” “我怎么伤心了?”萩原研二疑惑地走过来问。 绮月忍着笑摆摆手,“你忙完了啊,萩原 ?” “啊,刚忙完,”萩原研二幽怨地看着幼驯染,“还不是小阵平,每次都把报告丢给我写,再这样下去我要闹了!” 松田阵平丝毫不慌,理直气壮的道:“我写的话,被警部打回来还不是你来改?” 萩原研二噎住,转头控诉道:“你看他啊,小绵星!多过分!” 绮月忍俊不禁地道:“我可不掺和你们幼驯染的事情。” “话说你这女人也太闲了吧?”松田阵平用手指勾下墨镜,黑眸上下打量着绮月,“完全看不到你身上有加班的痕迹。” 绮月摊手,“因为我就是没加过班啊。” “可恶啊!” “好羡慕啊!” “不行!”松田阵平指着绮月对萩原研二道,“hagi!把这女人也拉上!这么闲怎么能不来帮忙?!” 萩原研二一拍即合:“小阵平说得对!” 绮月疑惑看着二人打哑谜:“什么呀?” * 11月5日,由厚生劳动局、警视厅、消防厅共同筹办的活动“安心热闹祭”在农贸市场举行。? 游行队伍里有警视厅高大上的乐队和帅气逼人的骑警,队伍靠前的警车上还站着“一日警察署长”:都筑京介。 “都筑京介是最近当红的演员、人气偶像,这次警视厅请他来就是为了多多吸引年轻人。他的哥哥都筑城是畅销作家,据说被出版界评为&039;感人之神&039;,很擅长犯罪题材。”萩原研二介绍道。 “……”绮月幽幽地看着萩原,道,“我看他不是因为我对他好奇,而是我发呆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 “哈哈哈来都来了嘛!”萩原研二笑着拍拍绮月的肩膀,示意她看道路两边临时搭建的帐篷们。 这都是警视厅准备的各种“科普教室”。 他们当下所在的帐篷就是“学会远离危险物·教室”。 “又要负责祭典安全,又要负责危险品教室讲课,办公室还得留人防备突发情况……”萩原研二长叹一声,“我们人手真的不够啊小绵星!你看小阵平,巡视周围到现在都没回来,指不定就是碰上什么突发情况了。如果等下我也……这里就没人了啊!” 绮月嘴角一抽,拿起桌上的宣传单页拍进萩原研二怀里,敷衍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快发去吧。” “呜呜呜谢谢小绵星!”萩原研二眨了个k,抱着一摞单页轻快地离开。 绮月托着腮坐在长桌后,只要有孩子来,她就微笑着将宣传单页递给他们或他们的家长,然后按照萩原研二提前写的讲稿,随口说几句远离危险物的知识点。 笑容明艳又温柔的大姐姐吸引了很多颜控的小孩儿,等漫不经心的绮月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桌前已经围满了孩子,“……” 【好烦,可又不能赶走他们。】 【萩原和松田什么时候回来啊?】 【笑得好累。】 在绵星绮月看不到的地方,身高不足桌子高的小女孩迟疑地歪歪头,粉色的呆毛在头顶晃了一晃。 她使劲垫起脚,两手扒着桌子边边,将眼睛抬高到桌面以上,去看坐在桌后的茶红眸女人。 -真的是她!!! “呜汪。”女孩儿腿边的大狗狗闷声叫了一声,粉发女孩蹲下去抱住狗狗,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道,“邦德!我看见她了——就是那个将我从实验室救走的大姐姐!” “汪!” “我不会认错的!” “呜?” “那双眼睛我认的!”阿尼亚认真对着自己的狗狗道,“而且大姐姐就是喜欢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说一些&039;好烦啊&039;&039;太烦了&039;这样的话啊!” 邦德:“……” 此时绮月也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狗叫声,她扫了眼周围的小孩子,认命地起身,打算找出那只隐藏在孩子们之中的狗狗,防止伤人或者吓人。 不过以她的身高,在站起来后,就轻而易举看到了蹲着的粉发小女孩和她的大白狗。 【……还是带走吧。】 听到绮月的心声后,阿尼亚立马抬头,看见对方走到她面前,她立马拉起邦德的狗绳,“大姐姐我栓绳了的!” 绮月头疼地掐起腰。 【有狗绳是不假,但这狗坐着都比这女孩儿还要高吧?那跟没栓绳有什么不同?】 “是这样的,可爱的小小姐,”绮月努力放缓语气,温笑道,“这里有很多孩子,他们中也许有怕狗狗的,所以……” 看着粉发女孩湿漉漉的眼睛,绮月说不下去了。 【好麻烦,萩原快来救我!要怎么赶走她和她的狗!】 阿尼亚委屈地对手指:“大姐姐你想赶走我们。” 绮月清咳了一下,婉转地问:“你爸爸妈妈呢?” 【跟小孩没法讲理,还是得跟大人来。如果大人也不讲理……呵。】 阿尼亚听到最后那声冷呵,当即呆毛一竖! 她父亲大人是间谍!她母亲大人是杀手!这个大姐姐是警察!如果他们对上——— 等等,救她的时候大姐姐可不是警察啊! 所以……阿尼亚看向正在等她回答的绮月,脑袋上灯泡亮了:大姐姐也是间谍!!! 六岁的阿尼亚不觉得害怕,她只觉得亢奋,但有件事她不明白。 绮月正等着女孩儿回答呢,却听对方小心翼翼地问:“大姐姐,不认识我吗?” 绮月:“?” 绮月茫然回忆着,头发颜色这么特殊的小孩,如果她见过,她应该有印象啊? 阿尼亚一把捂住脑袋,支支吾吾道:“我、我那时候没有头发……” 绮月愣住。 没有头发?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久远的记忆重溯,时间倒退,跳过她重生的这四年,再往前…… 绮月突然震惊,不会吧?! 【那个超能力实验的实验体?!】 阿尼亚松了口气,凑近瞳孔紧缩的绮月,声音低闷道:“我是007号,大姐姐可能不记得了……你当时放走了好多孩子。” 绮月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还记得?” 【她明明给那些孩子用了失忆气体!】 阿尼亚心想,当然是因为我“听见”了你要干什么,所以一直憋着气没吸啊! “阿尼亚也不知道呢。”粉发女孩无辜地说道。 “阿尼亚?”绮月恍然,“你的名字?” “嗯嗯!” 见阿尼亚开心地露出笑容,天真无邪的样子可爱无比,绮月使劲闭闭眼。 黑衣组织每年都会进行各种医学实验,数目之多,让她从最开始的痛恨,到后来学会了刻意不去关注。 但四年前那项实验她记得最清楚。 因为那项所谓的“超能力实验”,所用的资料基础就是她父母当初被逼迫进行的人体实验。 当前世的绮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她当时差点直接冲去实验室。 琴酒将她绑在房间里,三天两夜,让她滴水未进,直到身体虚弱的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才放开她。而那时候木已成舟,实验早已开启。 四年前绮月十六岁,还在组织的监视下上学,她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她求琴酒帮她。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琴酒动刀。 对重生了四年的绮月来说,这段往事实则在她的记忆里过去了八年,所以她已经记不清当时混乱的自己是把刀对准了琴酒,还是她自己。 结果半好半坏。 琴酒最终帮她打开了实验室的防线,她将作为实验体的孩子们放了出来。 但她没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只能将他们带出组织地界后,任他们自己流浪。 “如果活不下去,也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将她强硬扭上保时捷的琴酒冰冷地道。 …… “原来如此,你被带去了东国啊。”绮月暂停回忆,将买好的可丽饼递给阿尼亚。 “嗯。”阿尼亚拿着可丽饼咽了口口水,扭捏道,“那个人也不是真心想收养我,所以到了东国后,我就又逃了,最后到了一家孤儿院,然后……” “阿尼亚——!” 女孩儿的话未说完,就被从远处急匆匆赶过来的长发女人抱了个满怀。 “吓死了!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绮月站在一边挑眉,是谁? 阿尼亚连忙安抚对方:“没事啦,妈妈,而且、而且我只是找警察姐姐玩而已!” 女人这才看见绮月,“啊!”她连忙起身,换成日语鞠躬道谢,“真是对不起,麻烦警察小姐了!” 绮月礼貌回道:“没关系,阿尼亚很听话。” “我叫约尔·福杰,是阿尼亚的母亲。”黑长发女人微红着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 “绵星绮月,如你所见,是个警察。”可喜可贺,她如今已经能非常自然地说出自己是警察了。 绮月不动声色打量着叫约尔的女人。 母亲?是收养了阿尼亚吗? 个头高挑,瞳色暗红,身材比例完美,纤细美丽,只是这紧实的肌肉走向…… 绮月判断,对方的武力值应该不低于她——阿尼亚的养母不简单啊。 阿尼亚站在一边把两个女人的心音听得一清二楚,熟练地略过约尔【呜呜呜说自己是阿尼亚的妈妈还是会觉得难为情啊】的心音,她的重点放在绮月身上。 怕母亲大人的杀手身份被看出来,阿尼亚立马转移话题:“妈妈!父亲呢?” “啊,他说有点事要处理,应该快过来了。”约尔柔声解释道。 阿尼亚点点头,又把手里的可丽饼递给约尔:“妈妈吃。” “啊啊啊阿尼亚太可爱了叭!” “……母亲大人,你说出来了。” “啊是吗!” 目睹这一大一小的相处,绮月倒是放松了些许,不管约尔是什么身份,起码她对阿尼亚挺好的。 但还是要观察一下阿尼亚的父亲啊…… 绮月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周围,还真的被一个人吸引了视线。 男人身材高挑,身穿一身灰绿色的西装,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清爽干净,步履坚定而不慌乱,气质优雅而冷静。 但这张脸……? 绮月渐渐皱起了眉,一张陈旧的照片从记忆深处缓缓上浮,经过母亲的音容身边,浮现在眼前。 “啊!”此时阿尼亚也看到了男人,高兴地跳起脚,大喊道,“这里这里!父……” 【小舅舅……?】 “……亲大人。”目光陷入呆滞的阿尼亚跳不动了,口中喃喃出最后的音节。 满脑子都是: -什么小舅舅??? -谁是谁的小舅舅??? -救我的大姐姐喊我父亲大人小舅舅??? 另一边,代号“黄昏”,化名劳埃德·福杰,目前潜伏在东国进行间谍工作的西国谍报人员,走近后,看 到茶红眸女警,也难得愣了一下。 “……艾琳?” 绮月听对方精准地叫出她的名字,心里的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神色复杂地看着男人,一时间没说话。 在场只有约尔还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咦?劳埃德认识警察小姐?为什么叫她……艾琳?” 劳埃德·福杰顿了一下,想到这里不是东国,而绵星绮月是霓虹人,倒也不必特别避嫌,便对约尔介绍道:“嗯,艾琳是我姐姐的孩子,只是……好多年不见了。”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放轻了。 绮月心道,准确来讲,他们只见过一次,在她很小的时候。 后来她就只在母亲的照片里见过对方,如果不是她此前特意加固了自己有关于父母的记忆,恐怕压根认不出眼前的男人。 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对方竟然还能认出她来……这位小舅舅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光记得你&039;艾琳&039;的名字了,你……”劳埃德·福杰看向绮月,蓝色的眼眸微微放软了。 “绮月,绵星绮月。”绮月顿了一下,道,“母亲给我取的名字。” “绮月……”劳埃德·福杰自己低声念了一下,赞道,“很好听。” 绮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亲人,可根本不熟,唯一的联系,她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而且就这一照面,这一家三口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 当然,她也是。 劳埃德·福杰向绮月介绍另外二人:“这是我妻子,约尔;这是我的女儿,阿尼亚。不过你们刚才应该认识了。” “嗯。”绮月重新看回阿尼亚,一言难尽道,“小表妹。”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粉发女孩眨眨眼回道:“小表姐。” 心道,阿尼亚表示很赞同:这个世界真小啊! 绮月又看向阿尼亚旁边的女人,迟疑了一下,叫道:“舅妈?” 轰—— 约尔的脸顿时烧起来了,红得滴血。 “抱歉,我就是觉得,嗯,”绮月为自己的迟疑解释道,“你太年轻了,叫&039;舅妈&039;感觉叫不出口。” 劳埃德·福杰失笑。 约尔慌乱地摆着手,险些大舌头,道:“不不不不用!叫、叫约尔就行!” 看出绮月的陌生和别扭,劳埃德·福杰也贴心地道:“叫我劳埃德也行。” 绮月松口气,点点头,很好,他们混血儿/外国人,不必遵循霓虹的尊卑辈分。 “留个联系方式?”劳埃德·福杰掏出手机,和绮月换了号码后,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不过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英俊帅气的男人对他的便宜外甥女微微一笑,道:“拜托艾琳帮忙带阿尼亚玩会儿吧,晚上我来接她。” 绮月:“???” *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就来帮你舅舅看孩子了?”松田阵平拍着桌子,大声笑道。 “……还有一条狗。” 绮月望天,左手牵着阿尼亚,右手拉着狗绳。 萩原研二忍笑建议道:“反正也要换班了,不如我们带阿尼亚去附近新开的游乐场转转?” 绮月叹气:“听你的。” 阿尼亚好奇地看着半长发青年。 这就是绮月姐姐在心里求助了好几次的【萩原】吗?好帅哦。 萩原研二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勾起嘴角眨眨左眼,看着一人一狗,声音甜得出水:“阿尼亚想和邦德去游乐场玩吗?” 而且他对女孩和狗狗好温柔啊! 阿尼亚使劲点头,眼睛亮亮的,“阿尼亚要去!邦德也想去!” “汪呜!” 于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一条狗,来到了游乐场。 可三个大人没想到,他们会看见…… 一位黑发猫眼员工带着满当当的气球和糖果上前,礼貌而热情地问候道:“游乐园新开业,现在可以给小朋友免费发放糖果和气球,请问各位需要吗?” “???” 看着下巴处已经冒出了短短的胡渣,笑容依然熟悉温和,但却透露着陌生,气质更加儒雅还带着一点点忧郁的诸伏景光,绮月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不约而同地头顶冒出问号。 这位员工你谁? 诸伏景光微笑着重复问道:“请问各位需要吗?” 阿尼亚仰头看着在场的四位大人。 松田阵平:【诸伏怎么在这儿?】 萩原研二:【小诸伏?怎么在这儿?】 绮月:【诸伏?他怎么在这儿?】 陌生青年:【他们怎么在这儿?还带着个陌生小孩?】 阿尼亚:“………………”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问出声啊! 阿尼亚心累,阿尼亚举手,“我要糖果!还要那个兔兔气球!” “汪呜……” 阿尼亚低头纠结地看看大白狗,最后双手交握,恳切地问诸伏景光:“邦德也想要气球,可不可以请给我两个气球,我、我不要糖果了。” “咳。”绮月假笑着,拿出外交辞令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小表妹,孩子不懂事,见谅。” 【绵星的表妹?】 “哪里哪里,这只是小事。”诸伏景光笑着蹲身,将气球和糖果都放在阿尼亚面前,耐心温柔地道,“你可以随便选,两个都可以要。” “哇!你真好!” 绮月看着眼前这一幕,深觉除了她以外,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会带孩子。 阿尼亚带着邦德一边挑选着糖果,一边听面前青年的心音。 【zero也在游乐场里呢。】 【知道松田他们在这,肯定很快就过来了吧。】 【他应该很想见绵星。】 谁想见绮月姐姐? 阿尼亚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探脑。 刚巧看见一个超大的兔子玩偶向他们走过来。 “兔子先生”的心音惊讶又开心。 【绮月?还有松田和萩原?他们怎么在这,还带着个孩子?】 【没想到又见到绮月了,希望上次送的手链她会喜欢。】 而绮月等人也注意到了兔子玩偶的接近。 按理来说,游乐场的玩偶装扮者是不能说话的,但这个“兔子”一靠近他们就打了个招呼:“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 绮月&松田&萩原:“………………” 【怎么回事,这是要闹哪样……老同学团建?】 伴随着绮月这一声吐槽后,阿尼亚听到的心音一下子就变多了。 【原来小降谷也在这里,他和小诸伏在干什么啊?这也是公安警察的任务吗?】 【竟然在游乐场……这公安当的,比我和hagi天天拆弹可轻松多了。】 阿尼亚瞪大了眼睛:两个公安警察!两个拆弹警察! 【我就知道zero忍不住。】 【哈哈哈哈小降谷是来见小绵星的吧?啧啧啧。】 【呵,虽然戴着头套,但这个金发混蛋绝对!从出现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绵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zero光明正大地见绵星,马上他们就要去卧底了……】 阿尼亚眼睛放光:卧底!!! 阿尼亚目 光灼灼看着兔子玩偶。 她还听懂了一件事:这个人!喜欢绮月姐姐! 这时绮月的心音也冒出来了:【这人,今天不会再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吧?上次是手链,上上次是歌牌……啧,又想起他翻进她宿舍的事了,还有上次抓着她手不放……】 吃瓜的阿尼亚暗自焦急:你再多说、不是,多想一点啊! 仿佛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渴求。 兔子玩偶:【这次要不要跟绮月坦诚,之前给她送礼物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她的发绳呢?不过她都没问应该不知道是他拿的……】 阿尼亚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咦?这小女孩为什么一直盯着他?】 阿尼亚心一紧。 【哦对,他现在是玩偶。是孩子呢……】 兔子玩偶微微屈膝,冲阿尼亚张开胳膊,温柔地问她:“这位小女孩要来抱抱兔子吗?” 阿尼亚松了口气,扑过去抱住玩偶,“要!” 啊啊啊超大的兔子啊!好软好快乐! 阿尼亚兴奋地跳脚,退开几步后,眼珠子一转,指向绮月,大声道: “绮月姐姐也是女孩子!请姐夫……兔子先生抱抱姐姐!” 绮月满头雾水:“?” 而其他人:“…………?” ……说了吧? 她绝对说了吧! 姐夫什么的———绝对没听错! 在场除“兔子先生”之外的几个青年立马把目光投向懵逼的绮月,瞳孔震惊。 所以绵星/小绵星都跟自己的小表妹/阿尼亚说了什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4章 婚礼I/家长 不说其他人瞳孔震惊,就是绮月自己也是惊疑不定的。 【为什么阿尼亚要叫降谷……“姐夫”?】 阿尼亚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被那双锐利而狐疑的茶红色眼眸盯着,她下意识地抱住邦德,大白狗的“身强力壮”能带给她安全感。 “兔、兔子先生超棒的!”阿尼亚急中生智,高举起两只小手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几个大人中间奔跑欢呼,“我爱兔子!我要大兔子做我的姐夫!” 原来是童言童语。 【好萌啊,怪可爱的。】 【这就是童言无忌吗?噗!不知道金发混蛋现在心里是不是已经乐开花了!】 【咳咳,虽然但是,搞不好小绵星的小表妹还有‘预言家’的潜质呢哈哈哈哈!】 【好想看看zero现在的样子啊!】 【所以这是绮月的妹妹吗?没听她说过啊。真……真可爱,叫他“姐夫”什么的……】 五个大人面对小孩子戒心不强,很快就打消了怀疑。 只有粉发女孩羞耻得把红成番茄的小脸埋进邦德的毛毛里。 呜呜呜阿尼亚不要见人了! “汪呜~”大白狗歪头蹭着小主人,黑豆样的眼睛看看兔子玩偶和小主人的表姐,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阿尼亚读心的超能力在邦德身上也同样奏效,她几乎同步看到了画面: 身穿婚纱的黑卷发女人一手捧花,一手拽着面前男人的领带,明明处于柔弱地位,却展露了不一般的霸气。 而浅金发的混血男人则是顺从她的力道宠溺地弯身低头,抱着女人的腰身,深情亲吻她,将女人吻得都身体微微后仰。 画面背景正是布置浪漫的教堂和献上祝福的人们。 “!!!”阿尼亚在尖叫出声之前先用两手死死捂住嘴,两眼pikapika放着光。 姐夫!这是谁?!兔子先生吗?呜呜呜——实锤!!! 还不知道自己在阿尼亚的未来里“被结婚”了,绮月看到兔子玩偶真得要来靠近她,“表妹她开玩笑的。”她自然地道出阿尼亚的身份,假笑道,“这位……兔子先生不必当真。” “没事吶,我不介意的。” 肚子圆圆的大兔子卖萌地歪歪头,玩偶服上的两只长耳朵一晃一晃的,可爱软萌;但“兔子先生”的声音又是低沉带笑的,像位成熟小孩子,就是成年女性也抵挡不住。 然而绮月微笑着发出拒绝三连:“不用了,我不需要,谢谢您先生。” “不要不好意思嘛” 大兔子刻意改变了语气,声音像含着砂糖一样,甜腻又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它说着软软的尾音,却以不符合“它”身形的灵活速度来到绮月跟前,伸开短短的手臂。 软敷敷的海绵身体贴过来,将绮月抱在怀里,含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也是小女孩啊。” 【救、救命……谁来拉走这个人啊!!!】 【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死的金发滚蛋!他要吐了!】 【怎么回事啊?小降谷进化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zero,我们还在呢,而且这里还有小孩子……哦对小孩子!】 阿尼亚正听得看得起劲,眼前忽然就被人挡住了。 黑发猫眼员工背对着阿尼亚,挡住少儿不宜的画面,看着那只抱着同期女警不放的“幼驯染兔”,额头飘起几丝黑线,他加重语气,微笑着提醒道:“安室先生,你还没给大家分发糖果呢。” 【zero你稍微注意一点啊!】 “安室先生?”松田阵平眉头一挑,这是连名字都换了? “好的,广末先生。”大兔子放开绮月,应声道。 “hiro……sue……桑?”萩原研二重复了一遍,神色古怪,想笑又忍住了。 【hirosue,广末。】 【hiro,景。】 【嗯,可以的可以的。】 还是小学生的阿尼亚听得迷迷糊糊,这个挡住她看戏的猫眼大哥哥换了名字,但又换得不明显……嗯!她记住了“hiro”这个音节! 而绮月却愣了一下。 她记得上一世波本的化名是安室透,苏格兰……是叫绿川光啊? 【为什么这一世变了?】 阿尼亚当即大眼一瞪:“???” 什么叫这一世啊?! 绮月不知道在场有个超能力作弊的小女孩已经听见了她最大的秘密,并震惊到吃手手。 她看向眼前的大兔子,忍不住叫他:“安室……先生?” “兔子先生”听出了绮月的疑惑,短短的前爪交握在身前,非常具有礼貌得自我介绍道:“安室透,我的名字。请问我有这个幸运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装什么呢,绮月瞥他一眼,“你没有。” “那真是太遗憾了。” “兔子先生”真情实意地叹了口气,从圆圆的肚子上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超大的彩虹棒棒糖,递到绮月面前。 “吶,给你糖果,你会告诉我吗?” 绮月嘴角一抽,你是装扮玩偶玩上瘾了吗? “不行,不会,想都别想。” 她冷酷无情地拒绝掉大兔子后,又伸手接过棒棒糖,看向另一边。 “安室透”没变,那怎么“绿川光”变成…… 松田阵平似笑非笑地问另一位:“广末先生叫什么呢?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互相认识一下?” “广末明,”黑发猫眼员工略微鞠躬,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热情,笑道,“今天遇到各位客人真是我们的荣幸。” 安室透,广末明。 绮月暗自皱眉。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这是她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阿尼亚咬着手爪爪:重生!!! 绮月姐姐……超厉害的啊! 阿尼亚兴奋起来了! 这时大兔子也径直略过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来到阿尼亚面前,拉开口袋让她挑选糖果。 阿尼亚扒拉了一下,发现最大的糖果已经在她小表姐手里了,心里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还想笑出声。 她懂她懂! 之前父亲大人挑选新年礼物,把最大最好的送给母亲大人的时候,母亲大人就超——开心的! 降谷零见粉发女孩扒拉了一下糖果堆,又去看绮月手里的棒棒糖,误以为她是想要最大的。 无论是因为这是绮月的表妹,还是因为那声“姐夫”,反正降谷零现在看粉发女孩,就跟看自己的妹妹一样。 【但即便是妹妹桑,也不能抢绮月的糖果哦。】 阿尼亚闻声看向大白兔,“兔子先生”直接捧了一把糖果塞进邦德背着的小包包里,嗓音放软后哄道:“你叫阿尼亚是吗?这些都给你,可以慢慢吃。” 要不是听到了对方的心声,阿尼亚还当“兔子先生”是有多喜欢她呢。 -哼哼哼,阿尼亚明白的,阿尼亚听到了!你不过是为了不让阿尼亚抢绮月姐姐的棒棒糖而已! -呵,虚伪的男人! 粉发女孩两手提起嘴角,弯起虚伪的笑容,做作开心地笑道:“真的吗?谢谢兔子先生!” -哎,没办法,为了守护绮月姐姐的爱情,阿尼亚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真可爱啊。】 降谷零笑着揉揉粉发女孩的头。 阿尼亚乖顺地低着头,呆毛在青年手下钻来钻去,她在阴影中露出不屑的表情:阿尼亚可爱那还用你说? 这个时候,诸伏景光也已经和同期们在客气又陌生的聊天中互相交换了信息。 降谷零看似在分糖果,却一条信息都没落下。 【绮月的小舅舅一家?那对父母就这么把孩子丢下了?虽说很高兴警察能得到信任,但这行为也太不负责任了!】 阿尼亚很想反驳大兔子父亲母亲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但又没法开口,只能忍着去听别人的心音。 松田阵平:【伪装调查吗?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 萩原研二:【这个游乐场有什么值得伪装调查的?还是为了来游乐场的某个人?】 诸伏景光:【是萩原提议来这个游乐场带阿尼亚玩的,那看来这场偶遇真是巧合了。】 而绮月在想:【诸伏改名字只是小事,希望不要再有蝴蝶效应了……】 阿尼亚听得一知半解,但想到在场所有人的身份:拆弹警察!公安警察!卧底!间谍! 哦嚯嚯阿尼亚好兴奋!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互称身份,但能和许久不见的同期们见面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四个青年默契地延长了这场偶遇的时间。 ——作为游乐场的员工,在客人的要求下,带着客人们四处游玩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在场唯一一个小孩子当然就是最好的烟雾弹/挡箭牌。 阿尼亚也配合地叫着“我要玩这个”“我要玩那个”“我要大兔子陪着我”等等的话,反正她和邦德玩得确实很痛快。 绮月也被拉着玩了几个项目,随后就站在一边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带着阿尼亚玩碰碰车·飙车版。 “hagi别跑!” “来追我啊小阵平!哦呼” “哈哈哈哈再来一次!” 小女孩的笑声和叫声混杂着青年们你来我往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场地。 绮月:“……” 诸伏景光摇摇头,低声道:“萩原和松田怎么玩得比孩子还开心。” “兔子先生”感叹:“看得我都想玩了。” 绮月和诸伏景光看看大兔子胖乎乎的玩偶身体。 “噗!”绮月捂住嘴。 诸伏景光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降谷零无奈地笑道:“这么好笑吗?” 绮月忍笑道:“你、你自己觉得呢?你这一身都进不去碰碰车吧哈哈哈!” “兔子先生”活动了下自己的前爪,又摸摸自己圆圆的腰身,这憨态可掬的样子惹得绮月和诸伏景光又笑起来。 “绵星桑?” 绮月一顿,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去,“泉小姐?” 绮月没找到会在这儿看见泉玲。 对方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气质忧郁的男人。 泉玲好奇地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一兔的组合,向绮月介绍身边的人:“啊,这位是宫濑豪先生。” “日安,各位。”男人点头道。 绮月瞄了眼左右,随口道:“日安。哦,这两位是游乐场的员工。”并不提及姓名。 “兔子先生”不说话,保持着一个玩偶的沉默,只挥了挥前爪。 诸伏景光微笑着说了番“欢迎来到游乐场”的话。 泉玲便不再关注二人,歉意地看着绮月:“既然遇上了……抱歉,绵星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她又看向身边,“宫濑 先生可以等我一下吗?” “当然。”宫濑豪道。 她俩没有别的交际,泉玲找她只能是要说工作上的事情,于是绮月颔首同意,拿出礼节性的微笑,对诸伏景光道:“等下我的同伴们玩完后,请让他们先在这里休息。” 泉玲和宫濑豪顺着绮月的目光看向碰碰车场内,才明白里面的两大一小都是绵星绮月的同行者。 绮月跟着泉玲走出几步后,棕发女人再次不好意思地道歉:“刚才我不知道你是和别人一起出来的,真是打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绮月知道泉玲在人际中是怎样软和的性格,她直接打断对方的道歉,道:“没关系,泉小姐有事就说吧。” 一谈及工作,泉玲就干练多了。 &a;“搜查一课调查了最近几起交通事故的涉事人员,从一些人那里找到了一种药物。”泉玲打开手机,从照册里挑出一张照片给绮月看。 熟悉的两粒一组,蓝白色药片。 绮月将手机还给泉玲,询问道:“麻取部应该做了成分分析吧?” “是。”泉玲解释道,“药物成分今早已经分析出来了,麻取部的资料库显示,这是一种叫做ps-0的毒/品。” 普拉斯……zero? 这毒/品名真讨厌。 “既然出现在麻取部的资料库里,就说明它曾经在市场上出现过?”绮月抓住重点问,“什么时间?” “十五年前流行过一阵,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绮月暗自点头,那就与大森制药新药时间对上了。 “而且……”泉玲打开手机备忘录,敲打了几下键盘,给绮月看。 “sare。”绮月读出这个单词,疑惑问,“怎么了?它指代什么吗?” “十五年前,大森制药公司的药物研究员日比谷优希,研发出了一种新药,号称能够使药物使用者脱离依赖症状……” 泉玲向绮月讲解着新药的出现。 这些绮月其实早就知道,但她没打断泉玲,而是一边听一边比对。 嗯,她说的这些都与组织的情报相吻合。不过再多的信息,组织也没有了。 听泉玲的意思,麻取部查出了什么? 泉玲说到最后:“……这种新药,其实就是这种毒/品的原型。它的本名叫sare,与ps-0的主要成分完全一致。” 两粒一组的蓝白色药片=ps-0。 其原型药,也就是当初的新药=sare。 绮月记下这两条信息,道:“15年前出现又消失,如今再次出现……你们是怀疑这与大森制药仍然有关系?” 泉玲无奈地道:“很难不让人联系起来吧。” 确实,绮月心想,而且她不觉得朗姆会做无用功,既然朗姆盯上了大森制药和再度出现的ps-0,说这背后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宫濑豪,”泉玲突然说起今天和她一起出现的男人,“他是九条家的管家。” “管家?那个九条家的?”绮月眼神微微凝重。 泉玲望了眼宫濑豪,背对他的方向,对绮月道:“你应该看过资料,九条家是大森制药的企业董事,可以说大森制药公司就是他们家的。现任当家人九条壮马深居简出,据说是身体不好,所以常年在家办公,想要接近他很难。” 绮月了然,“所以你想从他的管家入手。”她提醒泉玲,“太危险了,九条家势力不小,就算要调查也不该你来,搜查一课又不是吃干饭的。” “但只有我这个&039;药效体质&039;最适合了,你不觉得吗?”泉玲轻松地笑道。 绮月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 身边这种性格的人还不少,平日里懒懒散散,或温柔软和,一到了工作就又执着又倔强。 比如松田、诸伏,比如服部耀。 跟泉玲道别后,绮月转手就给服部耀发了个消息,请他多注意泉玲的安全,顺便调查一下宫濑豪。 泉玲是麻取部的人,不好麻烦服部课长,她一个实际隶属警察厅的后辈,能麻烦前辈的时候干嘛要客气。 [服部课长:知道了。把你从麻取部得知的情报整理一份给我。] 绮月看到回信:“……” 合着你们没有互相沟通吗?! 看到绮月一言难尽的表情,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确认周围没有外人在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绮月没提具体的信息,只说:“都在一个调查机关里,两个部门竟然消息不互通?这工作还能进行吗?”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这怎么解释? 虽然同处一个调查机关,但不同部门之间肯定存在竞争关系,都想率先一步完成任务。而且各部门有各部门的规定,万一情报涉密呢? 而绮月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是公安,可一个是警视厅的,一个是警察厅的,如果把他们两个派去同一个组织卧底……那交流起来不是很麻烦吗?哪有在同一个部门方便啊。 想象一下啊,波本跟自己警察厅的上司汇报情报,苏格兰跟警视厅上司汇报情况,然后……两个上司再沟通???不太可能吧。 【难不成上一世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要去黑衣组织卧底,是偶然在同一个组织相遇了?】 绮月眼皮子一跳,心里呵呵。 【他们组织是什么“天选之地”吗?卧底争着往里跳。】 玩完碰碰车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带着阿尼亚来找三人。 阿尼亚听到了绮月的心音,有些发愁:绮月姐姐还在给那群坏人做事吗?可她当初救了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绮月姐姐?” 绮月回神,粉发女孩拉着她的衣角扯了扯,仰头看着她,犹豫了半天,问:“你、你不去玩吗?” 不行,不能问,阿尼亚告诉自己,就算她问了绮月姐姐也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读心的超能力。 绮月不知道阿尼亚在纠结什么,以为是她不能陪玩让小女孩失落了,她摸摸阿尼亚的头,安慰道:“乖,姐姐要去给一个前辈回复工作上的事,你先跟几个大哥哥玩好不好?” 诸伏景光也晃了晃手里的气球,哄阿尼亚:“让姐姐去工作,你来和邦德玩会儿气球怎么样?” 阿尼亚叹气点头,稚嫩的小脸上强行凹出一抹沧桑,“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让知道一切的阿尼亚好痛苦! 她放开绮月,去抱大狗狗,把脸埋进去大喊:“好痛苦啊!邦德!” “汪呜汪呜!” 几个大人被小女孩作怪的模样逗笑了,却没当回事。 绮月走到一旁给服部耀回信,其他几个青年闲散地聊着天。 阿尼亚心不在焉得和邦德玩气球,耳朵竖得老高。 【stand短短时间就已经查到了这个程度,那她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们的后续调查……啧,服部耀为什么不直接问麻取部要情报,非要她来整理……】 【普拉斯zero……这毒/品的可真不讨喜啊,总感觉是把他的名字和毒品放在了一起……】 【话说他和诸伏还不走?不是还有伪装调查吗?】 【今天得知的情报要告诉给组织吗?要不还是别了,万一有了这些情报,朗姆真的把四年后才出现的新型毒/品提前研制出来了……】 偷听的阿尼亚越听越迷糊,很多东西都不是如今七岁的她能听得懂的,她只觉得绮月姐姐的心音好乱,真是想到哪儿算哪儿啊。 她走到大白兔身边,拍了拍“它”的肚子。 降谷零停下和幼驯染的对话,半蹲身问:“怎么了,阿尼亚?” 阿尼亚悄悄看了眼正在手机上疯狂打字的黑卷发女人,踮脚凑近大白兔的嘴巴,小声问:“兔子先生,你知道毒/品是什么吗?它不是坏东西吗?为什么又是药呢?” 降谷零心中一惊,其他人听到后也相继警惕起来,问阿尼亚为什么问这个? 粉发女孩对着手指,支支吾吾地看向不远处。 绮月/绵星? 降谷零等人愣了一下,想到同期女警的工作,恍然明白,随后松了口气。 【她是在说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阿尼亚听到了吧。】 诸伏景光斟酌着用词,用不会吓到小孩子,但又足够严厉的语言,跟阿尼亚简单科普了毒/品是什么以及它的危害。 “除此之外,你说的&039;药&039;……应该是指麻药类的药物。它虽然是一种药物,但也具有成瘾性。” 责任心爆棚的警察/公安们围着阿尼亚说了一堆,阿尼亚听得眼睛都转圈圈了,最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听他们的心音了。 萩原研二:【很不想吓到阿尼亚,但必须要让她知道这些害人的东西的危险。】 阿尼亚使劲点头:害人的东西!危险! 松田阵平:【绵星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一个孩子听到了这些事。听说她最近加入了什么调查机关?希望能尽快调查清楚,不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亡。】 阿尼亚呆毛一竖:死亡! 诸伏景光:【这种罪恶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孩童的世界里。可是它们的背后基本都是一条产业链,想要攻破没那么容易……但总有一天,这些黑色地下组织都会被彻底摧毁,那些罪犯也会被抓起来统统扔进监狱里!】 阿尼亚疑惑:黑色地下组织?是指像当初拿她们做实验的那种组织吗?可绮月姐姐也是那个衣服黑黑的组织的人…… 噫呜——被抓!蹲监狱!!! 阿尼亚想象绮月姐姐“铁窗泪”的模样,双手抱头,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圈。 兔子先生:【他明白hiro的想法,那群恶人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他说,一枪崩了都算便宜他们了!】 恶人! 一!枪!爆!头! 啊啊啊啊那绮月姐姐岂不是?! ——不能啊!!! 那是你未来的新娘啊!!! 联想过度的阿尼亚惊恐到开始打嗝。 “嗝!嗝!嗝!” 粉发女孩满眼含泪的模样终于让四个青年警察停止了“小课堂”,看着阿尼亚停不下来的打嗝,诸伏景光连忙抱着人拍抚。 邦德见到小主人的样子,焦急地吠叫起来。 “呜呜呜邦德!”阿尼亚一把抱住大白狗,蔫蔫地将头搭在它背上,一下一下打嗝。 “怎么突然这样了?”松田阵平一脸懵逼,“她刚才也没吃东西啊?” “难道是被吓到了?”萩原研二猜测道,软下眉眼,拿起糖果轻声哄着,“没事的,不要紧张阿尼亚,警察哥哥们不会让你碰到那些东西的,别害怕” 降谷零艰难地蹲下/身,拿软敷敷的兔子玩偶身体抱抱阿尼亚,“是啊是啊,阿尼亚不害怕。” 阿尼亚在心里呜呜哭。 就是你们几个才让人害怕啊! 监狱!逮捕!一枪爆头!!! 啊啊啊绮月姐姐你快跑吧!!! 然而现实是,她绮 月姐姐没跑,还走近了。 “你们这是……”绮月看着四个青年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及中间眼睛湿漉漉,且一脸绝望的粉发女孩,“欺负她了?” 说着,拳头已经握起来了。 绮月微眯着眼打量她的同期们,脸色不善。 四个人连忙解释。 绮月却听得愣住,她从来没跟阿尼亚说过什么毒/品麻药的话呀? 满打满算,今天才是她们真正相处的第一天而已。 但当着足够敏锐,心思敏捷的降谷零等人,绮月没表露出来疑问。 她看看时间,提出先带着阿尼亚回家。 “也好。”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觉得今天跟好友们相处的时间够长了,再继续待在一起恐怕会引人注意,不如暂且分开,改日有机会再聚。 临分开前,青年们将阿尼亚和邦德身上的所有口袋都塞满了甜甜的糖果。 “下次见,可爱的小小姐。”萩原研二单眼眨了个k,温柔的语气和满载的糖果终于让阿尼亚稍微开心了一点。 但等绮月带着阿尼亚和邦德上车后,阿尼亚就一把扔开狗绳,扑到绮月身上,闷声喊:“绮月姐姐!你不要给那些坏人做事了,否则会被抓去蹲监狱!会死的!” “……那几个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绮月头疼地叹气。 “就、就是说他们会怎么对待坏人……” 阿尼亚心虚地低下头。 虽然她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是间谍是杀手,偶尔也会遇到危险,但有她和能够预知未来的邦德在,就还能及时拯救。 可现在她是跟着父亲母亲来霓虹旅游的啊!父亲说他们最多待三天,那她走了绮月姐姐要怎么办? “反正,你不要做坏事了嘛……”阿尼亚小声道。 绮月听得心情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当初她救阿尼亚可没表明自己是坏人一方的,或者说,一般的孩子不都会认为救他们的是好人吗? 现在她明面上又是警察,那阿尼亚为什么会在她什么都没透露的情况下,对她反复说“不要做坏事”? 还有阿尼亚会记得她这件事也很可疑。 没有吸入她释放的失忆气体……四年前这个小女孩有这种机警性? 【难道。】 绮月的直觉指出一种匪夷所思的推测。 【当年的实验……】 阿尼亚差点脱口而出喊出“不是”,好在及时忍住了,她紧张地看向黑卷发女人,又匆忙避开对视的目光。 “先回家。”小女孩拙劣的掩饰,让已经有了警醒的绮月没有错过,她不动声色地启动发动机,开车回家,只是减少了内心活动。 一路上阿尼亚都在偷偷关注女人,见对方没再想什么实验不实验的事,而是冒出来“今晚要不吃寿喜锅”“烤肉也很香,但吃不完”“不想洗碗,要不在外面吃”等等美食话题。 阿尼亚悄莫声息地松了口气,并开始咽口水,呆毛愉悦地摇晃。 她哪个都行啊!好吃就行! 眼角余光瞄到粉发女孩摇摆的呆毛,绮月眼中溢出一丝笑意,嘴角微勾。 晚餐就是吃的寿喜锅。 阿尼亚啊呜啊呜,邦德呼哧呼哧,一人一狗吃得美滋滋。 在阿尼亚期待的目光中,绮月将新一盘和牛慢条斯理地下进锅里,剩下几片生的就给大狗,然后自己斟了杯清酒,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中,慢慢抿着。 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肉片熟了,阿尼亚再次把脸埋进碗里啊呜啊呜,绮月突然猝不及防问:“你的超能力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啊!”阿尼亚头都不 抬地道,随后,“……” 阿尼亚慌乱地抬头,就见绮月托着腮,笑语盈盈地看着她,甚至抬抬下巴,示意她道:“吃啊,我们就随便聊聊。” 阿尼亚:“………………” 阿尼亚艰难地放下了筷子,呐呐着:“绮月姐姐……” 绮月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种事很危险,你不告诉别人是对的,以后继续保持。” 见绮月不生气不惊讶也不害怕,阿尼亚眨巴着眼,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你还没说完呢?”绮月挑眉,继续问,“什么超能力?” “读心。”阿尼亚老实地道。 都说漏嘴了,阿尼亚也不再隐瞒,索性告诉绮月她和邦德都拥有超能力。 绮月一懵:“邦……邦德???” 她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停止了进食,沉默而稳重地端坐着的大白狗。 其实,说绮月完全不惊讶那是假的。 不管是父母当初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还是四年前的超能力实验,在她这个唯物主义者眼里都极为荒诞。如果是前世遇见阿尼亚,绮月压根不会往超能力上去想。 但她重生了。 死亡又重生,跨过时空的阻隔,回到生前过去,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重生之后,什么科学、唯物主义都已经在她这里摇摇欲坠了。 于是当她发现阿尼亚身上的异样的时候,她的思路就打开了。而且是她把阿尼亚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她很难不去联想。 但绮月着实没想到一条狗也能…… “邦德是什么超能力?” 阿尼亚抱着大白狗,替它回答:“邦德能随机看到未来。” 绮月看看小女孩,再看看大狗狗,明白了。 如果没有阿尼亚的读心术的话,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无法说人话的邦德,可以预知未来。 而拥有读心超能力、又能通过邦德看到未来的阿尼亚…… 【合着这俩是强强联合啊!】 听到绮月心音的阿尼亚没忍住,“嘿嘿嘿”得意地笑出来。 “邦德,我们给绮月姐姐演示一下嘛!”她拍拍大白狗,使劲打眼色。 邦德!等下咱们就看绮月姐姐结婚那一幕! 阿尼亚想着,这次她要认真看!仔细看!然后给绮月姐姐好好描述她的婚礼现场! 大白狗沉闷地“汪呜”叫了一声,黑豆样的眼睛看回自己的小主人。 阿尼亚严肃着脸,睁大了眼睛,静气凝神等待。 绮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个组合。 几秒后。 “啊啊啊!”阿尼亚突然尖叫起来,跳起脚在原地转了一圈,抱着头扑到绮月身上,“不好啦绮月姐姐!!!” 绮月懵然地接住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下意识道:“怎么了?你看见我死了?” “不是你!” 阿尼亚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叫着:“是那个大哥哥死了!就是、就是头发长长的,眼睛这个样子的那个大哥哥!” 她摸摸头发,又用两只手使劲拉下眼角。 绮月看着做了个鬼脸却不自知的阿尼亚,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半长发,下垂眼……萩原研二? 他和松田阵平在爆处组是挺危险的,他们两个自己也有觉悟。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他们要有,活着的人也要有。 绮月冷静地问阿尼亚:“你确定吗?你要不给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画面?他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 阿尼亚刚才以为自己能看到绮月姐姐的婚礼,所以看得可认真了,这 下让她描述画面,她立马就答了出来。 “是墓碑!我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就是那个大哥哥!ha……ha……反正就是他!” “萩原。”绮月教她正确的读音,然后问,“还有呢?” “还看到了那个头发卷卷的大哥哥,穿着黑西装。还有……还有其他人我不认得……” 松田阵平。 绮月点点头,问最关键的信息点:“有看到时间吗?” 阿尼亚茫然地问:“时间?” 绮月回想了一下墓碑的样子,不确定地道:“忌日应该是写在左下角吧……” 阿尼亚歪着头,使劲回忆着画面内容,连呆毛都在用力,以她不及格小学生的词汇量也就能认识一二三年月日这样,所以她成功读出了日期。 “xxxx年……11月……7日。” 绮月:“……” 她把还在她怀里的阿尼亚放下,站起身,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在过程中她还顺带看了眼手机日期。 今天是11月5日。 “莫西莫西?”电话被接通,萩原研二含笑的声音拖着绵长的尾巴传来,“小绵星找我嘛?” 绮月还能听到松田阵平隐约的声音。 “你俩现在在哪儿呢?”她问。 “我们?”萩原研二看了眼旁边开始打哈欠的幼驯染,“已经和小阵平吃完饭准备回宿舍了哦” 绮月“嗯”了一声,询问他们:“后天你们谁上班啊?” “后天?”萩原研二疑惑地重复道。 “哈……后天?”松田阵平连打三个哈欠,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无精打采地道,“拜托,后天工作日,大家都上班啊!” “就是这样。”萩原研二道,又笑问绮月怎么了。 绮月心想,现在不知道萩原研二是怎么死的,最好是那天让他不出门。 “你能请一天假吗?”绮月直言道,“后天陪我一天。” “啊?”萩原研二一懵,下意识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时,松田阵平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开几步接起,嘲笑道,“怎么了,金发大老师?难不成知道绵星在给hagi打电话,你来查岗?” “嗯?”电话那头的降谷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找你有事……不过,绮月找萩原?” 松田阵平瞄了眼幼驯染,随口道:“绵星问我们后天上不上班,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要不你自己听。” 说着,他重新走回来,将手机伸到萩原研二的手机边。 萩原研二一边向幼驯染抛去疑惑的眼神,一边对电话解释道:“……毕竟是工作日啊,组里的事又那么忙,不加班就不错了,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当然如果绵星你有重要的事的话,我自然会陪你……” 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无声比了个口型:zero。 萩原研二了然,忍笑将自己手机的听筒靠近松田阵平的手机。 而另一端的绮月还在想该用什么重要的理由叫萩原研二请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烦躁地开始揉头发。 萩原研二!我就是想让你请一天假,怎么这么费劲! 这时,绮月低头看见还在腿边眼巴巴等她打完电话的阿尼亚,她突然福至心灵,决定pua一把萩原研二,于是对电话大声喊道: “我就想带你去见见我小舅舅——那是我唯一的血缘长辈了,你不会要拒绝我的,对吧萩原?!” 带着异性去见、见自己唯一的亲人长辈??? 萩原研二呆滞地应了声:“……啊?” 松田阵平半个哈欠堵在了嘴里:“……哈?” 两个话筒外正认真倾听的降谷零:“……嗯?” 正在降谷零身边、因为绵星绮月声音太大所以听得一清二楚的诸伏景光:“……什么?” 回过神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看着他们俩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手机,沉默了。 你是要害死我/hagi啊!绵星/小绵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5章 爆炸I/炸弹 “莫西莫西?”绮月迟迟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回复,疑惑询问,“萩原?你还在吗?”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在。” 松田阵平收到幼驯染的求救信号,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手上也有一个“炸弹”。 萩原研二无声叹了口气,小降谷在那头不说话,小绵星又在催促他给回答…… 研二酱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夹在中间?! “小绵星啊,”萩原研二抹了把脸,收起平时轻佻欢快的语气,语重心长地问,“为什么要叫我……嗯,跟你去见你小舅舅啊?” 为什么? 绮月哪里能给出答案,她就是找个理由呗。 “你不愿意吗?” 这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萩原研二在心里吐槽。 作为大家中情商最高的那一个,萩原研二很清楚绵星绮月对他没有暧昧的感情,那这个见长辈的请求提出来,多半是绵星绮月对他另有所求。 而且以他的了解,估计小绵星自己也意识不到“特意带异性见长辈”意味着什么。 但小绵星到底是有什么“所求”不好直说呢? 萩原研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最终只能试探着问:“难道小绵星你是要我暂时假装你的一日男朋友吗?” 这是萩原研二绞尽脑汁想到的唯一可能了:小绵星被长辈催婚/催找对象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小绵星对舅舅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而现在舅舅要亲眼见见这个“男朋友君”。 就算有了这个猜想,幼驯染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贴着他,萩原研二问出口的时候还特意重复强调了[暂时][假装][一日]这样的字眼。 生怕某个金发同期听不清误会他。 而另一端的绮月却是听糊涂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谈到男朋友上去了? 但萩原研二反复询问中所透露出的婉拒她是感受到了。 绮月有些头疼啊,这个理由看来也不行,她要是继续纠缠下去,以萩原研二包容的性格,他最后是会答应,但肯定会对她起疑心……包括现在就在萩原身边的松田。 那该用什么理由呢? 这时,阿尼亚举着一张纸跑了过来。 刚才在绮月打电话的时候,阿尼亚又抱着邦德试了好几次,终于又“看到”了跟半长发下垂眼大哥哥相关的事情,然后阿尼亚又被吓了一跳,想着要赶紧告诉绮月姐姐。 而绮月看着粉发女孩大师级别的抽象画作,“……”眼睛好疼。 但别的先不提,那个跟烟花一样的图案绮月是认出来了。 她捂住手机话筒,轻声问阿尼亚:“爆/炸?” 粉发女孩使劲点头。 绮月慢慢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不能让萩原研二7号那天不工作不出门。 现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爆处组的实力担当,一旦市区有明确的爆/炸物出现,“双子星”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去现场。 如果她拦住萩原让他请假不上班,那11日7日松田就可能…… 想要让这二人、或者爆处组所有的警官都安全存活,7号那天出现的炸弹才是那个关键。 绮月当即调整了计划,松开话筒对那端说:“不用了,萩原,你正常上班吧,打扰了。”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哈?”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说话没头没脑的,玩咱俩呢 ?” 萩原研二也一头雾水,“但听小绵星的声音,也不像是生气了……所以她找我到底什么事呢?” 隔着两个手机听完了全程的降谷零沉吟片刻,问两个同期:“后天你们除了上班没别的安排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说起来,你们之前有听绵星提过她的舅舅吗?”诸伏景光的声音隔着稍远的距离传来。 “有吗?”松田阵平微微皱眉,“没有吧,hagi?绵星她倒是提过她的父母……” “没有。”降谷零快速回忆了一番在警校的事,跟身边的幼驯染确认道,“她从没提过。” “那不是很奇怪吗?”诸伏景光疑惑道,“如果绵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作为唯一的血缘亲人,舅舅应该就是她成年前的监护人或者抚养者,但绵星都能提过自己去世的父母,却从来没提过她的舅舅一家,直到今天……舅舅、表妹,突然就冒了出来。” “确实啊。”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比起诸伏景光从常理分析,他是从情感上分析的,“看今天小绵星的样子,她也挺喜欢那个叫阿尼亚的小妹妹的。如果她们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又感情不错,没道理绵星在学校的时候一点也不提及啊?” 像他和小阵平,平时聊天的时候,言谈中难免会说起他的姐姐,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自然而然就提到了。 绵星绮月却一次都没有。 降谷零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去查查绮月的舅舅一家……” 此时的降谷零还没有想到什么间谍、卧底上面去。 他只是联想绵星绮月在警校曾经表露出的心理问题,还有她身上说不通的各种矛盾,认为,如果绮月真的是被舅舅一家养大的,那按照“家庭因素是导致心理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的科学理论,觉得有必要去查一查,看这舅舅一家对绮月怎么样。 * 绮月并不知道,她在费心思想办法保住萩原研二、甚至包括松田阵平性命的时候,这群冤种同期在条理清晰地分析她身上的疑点,甚至某个公安先生正试图扒她舅舅的马甲。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会当不知道——开玩笑,查她舅舅的马甲关她这个外甥女什么事?最好舅舅大人能把他们这些警察的注意力,从她这个外甥女身上牵引过去。 至于莫名其妙被日本公安盯上的劳埃德·福杰怎么想……都说了,关她什么事? 晚上八点,绮月家门口。 舅舅对着便宜外甥女露出得体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优雅从容地道别:“谢谢艾琳帮我照顾阿尼亚,有机会我们再聚。” 外甥女则对便宜舅舅礼貌微笑:“一路小心,不送。” 再低头看向粉发女孩的时候,绮月的笑容就真诚多了:“再见,阿尼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在刚才挂掉和萩原研二的电话后,绮月就让阿尼亚详细描述她和邦德看到的场景,然后一点点画下来,准备等会研究。 又嘱咐阿尼亚和邦德,要是又看见有关于她和她身边人的事,一定要告诉她。 阿尼亚拉着邦德的狗绳,紧绷着小脸,重重点头:“嗯!阿尼亚记得!” 劳埃德·福杰好奇这两位大小女孩做了什么约定,但没有当场问。 绮月也无所谓他的好奇,反正只要阿尼亚不想暴露自己有读心超能力的事,她就不可能告诉劳埃德·福杰约定的内容。 送走二人后,绮月回房拿起画纸细看。 如果一句话简单描述这幅场景,那就是【高层公寓爆/炸,松田阵平站在楼下仰望】。 其实阿尼亚和邦德所“看到”的人物是个侧影,根本看不清脸。 但有那头黑色的卷发,以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阿尼亚一说,绮月立马就知道这是松田阵平。 联系前一幅场景【萩原研二的墓碑那被炸死的一定就是…… 再看这幅画,绮月能判断出爆炸是在白天。 为防备突发情况,松田和萩原这对爆处组双子星一般不会一起出现场。 而画面中,松田阵平穿着作训背心却没上去,说明同时间可能不止有一处炸弹,松田是拆完他那处,才来萩原这边集合。 ……难办啊。 绮月扔下画纸,仰靠在沙发背上,客厅的灯光直视之下耀得晃眼,她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 只有这点细节,根本不能提前排查出炸弹所在,她也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就发动警视厅去搜查全市的高层公寓。 她只能等到7号当天随机应变。 还有,虽然萩原自己常说,他的拆弹速度比不上松田,但松田阵平这种鬼才十几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萩原研二的拆弹速度和准确度已经是顶尖那层了。 就算萩原觉得自己解决不了,那还可以让松田去,或者直接申请安全引爆,怎么会让炸弹爆/炸呢? 绮月只能想到【遥控爆/炸】这一种可能。 就离谱。 能遥控的炸弹还拆什么拆!直接想办法安全引爆就行了,无非是浪费点钱财嘛! 难道是什么不能轻易转移的炸弹? 绮月头疼,她对炸弹这方面实在了解不多,就只会最基础的拆弹技巧,这还是在警校的时候,松田阵平心血来潮教降谷零拆弹,觉得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就拉着大家一起上课的那几天里学的。 上课的时候,松田和萩原两个人一个骂一个夸,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几节课上完,大家都掌握了基础拆弹知识。 某个被松田骂出火气的警校第一更是进步飞速,要是时间再长一点,搞不好能把松田肚子里的东西都学过来。 当然,拆弹速度上还是比不过松田阵平的。 回忆起警校的欢乐时光,绮月情不自禁弯了弯眉眼,轻笑出声。 然而转念一想现状,又愁得皱眉叹气。 当初她在警校毕业前想的法子,是想利用【她分明知道波本和苏格兰的公安卧底身份却没有上报组织】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 真正实施起来却很难。 她虽然已经进入公安,但公安的保密工作异常严格。按照正常的升职流程,以她的资历,没有机缘她十年八年都接触不到卧底这么重要的机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必定不会说“他们在xxx卧底”。 上次她去警察厅找服部耀的时候,顺带试探着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她的能力,想要不动声色地盗取警察厅的机密卧底文件,压根不可能。 那这一切就走进了死胡同: “绵星绮月”要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于黑衣组织,就必须去偷警察厅的机密文件;但一旦去偷,就会惊动公安;公安一追捕,她就潜伏不下去了,必须回组织;回组织…… 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初期的底层地位,是没资格知道dita存在的。 等到他们拿到代号,爬上高层,这段时间绮月不敢保证自己手里不沾血不干坏事,到时候三人见面,“绵星绮月”手无证据,说自己早知道他俩在黑衣组织卧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信?必定会认为这是她的狡辩。 现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觉得她的形象有多光明,知道真相后对她的印象就有多两极反转。 虚伪、谎言、伪装、欺骗……这些标签被贴在她身上,绮月只怕他俩不光不会再信任她,还会时时刻刻监视她,甚至想 办法把她抓起来送公安审讯。 那她又该怎么报仇杀朗姆? 想想就让人头秃无语。 绮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不知不觉中放在那张画上。 如果走情报这条路不能获得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不如先从旁入手? 比如,救下他们同期挚友的性命? 而且她也无法坐视不管萩原研二的死亡。 * 绮月一夜没睡,不断做着计划又推翻,第二天一上班就关注机动队爆处组的动向。 一片安宁。 中午的时候,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特意跑过来看她,想弄清楚昨天那没头没脑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但全都被绮月敷衍了过去。 从昨晚知道萩原研二会被炸死之后,一直到现在,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脏像悬在半空中一样不踏实,似乎潜意识/直觉一直在提醒她:有危险,要多注意。 但现实中却又宁静祥和,甚至搜查一科那边今天都没有案件,整个警视厅都仿佛闲得要命。 这在其他警察眼中岁月静好的日子,在绮月看来却暗藏危机,甚至时不时产生心悸的感觉。 此刻见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在她面前轻松说笑,绮月就来气,睡眠不足让她火气更大,直接将二人赶了出去。 爆处组的双子星站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办公室门前面面相觑。 “你惹她生气了,hagi?” “你怎么惹她了,小阵平?” “……” “……” 这对幼驯染看着彼此无语凝噎。 “可能……”萩原研二委婉地说道,“是到了每个月女生都会烦躁的那几天了吧。”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戴上墨镜,转身就走,咕哝着“原先也没见她这样啊”。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笑,跑茶水间冲了杯姜红糖水,让过路的女警帮忙捎去第五课。 绮月收到这份“特殊礼物”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但面对萩原研二的贴心温柔,气又能气多久呢? 晚上绮月特意吃了片褪黑素,早早睡下。 第三天,11月7日上午。 当听到爆处组出外勤的消息,且任务地点恰恰好是两处不同地方的高层公寓后,绮月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绮月给萩原打电话询问情况。 “小绵星你最近很关心我们呀?”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正咬着香烟,拖长音调侃的时候,嗓音略有些地黏腻。 他简单解释了目前的情况:“犯人在两处公寓安放了炸弹,以此向警视厅索要赎金。搜查一课那边正在谈判,我和小阵平已经在去往现场的路上了。” 绮月嘱咐对方小心。 “小绵星,你怎么这么紧张?”青年随口一问,转而用轻快的语气邀请道,“放轻松,如果今天下班没事,就一起吃晚饭吧?昨天我和小阵平发现了一家好店!” 绮月暗自叹气,她这两天内心情绪不稳,自以为掩饰得挺好,却瞒不过只跟她见了两面、但心思细腻的萩原研二。 “好,”她也笑道,“今晚你请客我就去。” “哈哈哈当然是我请客啦!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下电话绮月就拿起车钥匙。 她这两天做了很多计划,但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她找出那个持有遥控器的炸弹犯,要么就是阻止萩原研二拆弹。 无论哪个选择她都要先到公寓附近待命。 但在开车途中,绮月从内部通讯器里听到警视厅已经同意、并开始筹备赎金给炸弹犯,炸弹已经停止了计时。 停止计 时了? 绮月皱眉,那炸弹怎么还会炸?犯人欺骗警视厅? 但既然警视厅的谈判专家同意给出赎金,那犯人想要钱的意图应该不是假的……那炸死警察对炸弹犯有什么好处?警视厅全力追捕下,他拿到钱也没命花。 绮月总觉得这中间的逻辑存在问题,但信息太少解析不出来。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嗯?”服部耀? 绮月疑惑,这个时候找她有事? “服部课长?什么事……嗯?我是在去浅井的路上……欸?麻药犯?” 此时绮月已经顾不上问服部耀怎么知道她的定位的了,听到对方的指令,只觉得心气不顺。 stand和警察厅搜查一课一直在追查的一名重要麻药犯,正在开车向她这个方向驶来。 服部耀让她半路截停对方并实施抓捕。 可她急着去萩原研二那里啊! 正烦着,绮月听服部耀说道:“……今天浅井别墅区那边有情况,附近在施行交通管制,麻药犯似乎并不知情,一直往那个方向开,我们会继续把人往那里逼近,绵星,赶在他察觉不对、换路之前截停他!” 浅井别墅区?那不就是…… 绮月马上应道:“好。” 打转向盘,在路边暂停,透过车后视镜,绮月观察过路的车辆,当发现符合服部耀所说的车子时,立马开车跟了上去。 知道警视厅已经交付赎金,炸弹计时也已经停止后,她实在是推理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萩原研二被炸死,所以今日一切可疑的人和事她都要注意。 萩原研二正在浅井别墅区附近的高层公寓里拆弹,而这个麻药犯又还往这里跑,她不确认一下都不安心。 不过出乎绮月意料的是,当她踩油门提速、暴力逼停麻药犯开的车子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慌不择路的人,竟然翻越跨栏强行横越马路,就这么整整好撞上了她刚停好的车。 绮月一懵,想着这算不算强行碰瓷?一边飞快地下车,将被撞得晕晕乎乎的麻药犯拽出驾驶座,反压在地,扣上手铐。 与此同时,一群精悍强壮的男人也呼啦围了上来,穿过绮月身旁,将撞她车的那个路人强行拉起,反摁在她的车前盖上,再“咔嚓”给路人戴上手铐。 一切动作结束后,两方人马眼对眼,又互相看了看对方手里的犯人……手上的银亮手铐。 “……” “……” 绮月默默掏出证件。 对方默默掏出证件。 “哈、哈,”为首的便衣警察尴尬地看了眼绮月的车,将手里的人扯离车前盖,解释道,“这是今天那个威胁警视厅的炸弹犯。” “这是一个麻药犯……等等!”绮月难掩震惊,“炸弹犯抓住了?!” 误以为这个漂亮女警同僚是在为他们这么快就逮捕犯人表示惊讶,便衣警察们颇有些得意,讲起他们抓捕的全过程。 然而绮月已经听不见他们的话了,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惊叹号。 不是啊! 炸弹犯都抓住了,那炸弹怎么还能爆/炸呢?! 难不成……原有的未来里,她的车没有撞到炸弹犯,所以警察没有抓到人??? 绮月下意识得去审视刚被逮捕的炸弹犯。 刚才她截停的时候是急刹车,对方没有被她的车真正撞到,但刮擦是有的,除此之外没有外伤,就是表情比较颓废,还有着懊恼,这也都正常……他在看什么? 绮月敏锐地顺着炸弹犯的目光方向看去,是一条无人的小巷,没有发现异常。 但想到阿尼亚和邦德的“预言”绮月就不放心,她匆忙将麻药犯交给赶 来的搜查一课同僚,拔腿赶往萩原研二那里。 高层公寓人口密集,警方正在疏散这里的居民,绮月逆流而行非常明显,在警戒线外就被拦住了。 “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机动队的警官看了证件后,仍然不让绮月进去,“里面正在准备拆弹作业,除了爆处组,其他人都要撤出来,警察也一样。” 绮月怎么说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证件,用更为强硬的公安做派,道:“抱歉,我一定要进去,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警察厅搜查一课的服部课长。” 没办法,她的直属公安上司神秘得找都找不到,只能借一下服部耀的名头了,虽然对方不是公安,但是警视正啊!而且她刚给他干完活儿,借一下怎么了? 估计公安插手别的部门的工作都已经是常态了,机动队的警官明显脸色不好看,没好气地挥手,让绮月进去了。 萩原研二正坐靠在炸弹物旁边抽烟。 周围的同僚们拿着防爆盾将他和炸弹围在中间,严肃谨慎,无人说话,只有他神色平静轻松,在香烟缈缈的烟雾中,甚至显得有些悠闲。 当听到电梯响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还有居民没疏散出去。 但当看到绵星绮月踏出电梯,出现在他面前时,萩原研二脸上的轻松神色一扫而空,化为惊讶错愕。 “小绵星?!” “咳咳咳!”绮月一出电梯就先被烟气呛了一口。 她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公寓20层,炸弹就被放在刚出电梯的公共区域的装饰壁炉下,现场包括萩原在内有六名警察,这应该是萩原研二那一个小组队。 绮月站在电梯口,被防爆盾拦着,不让靠近。 “绵星!”萩原研二将烟蒂扔进随身的灭烟袋中,“你来这里做什么?下去。” 绮月知道,不说明白萩原研二是不会走的,于是她飞快解释了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并道:“我现在怀疑炸弹犯不止一个人,可能是双人或团伙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同伙知道炸弹犯被捕的消息后,可能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见萩原研二微皱眉头,应该也想明白了关键,绮月趁热打铁:“这颗炸弹已经不可控了,有必要重新估量,你们先撤离吧。” “你就因为这个跑了上来?” “嗯?”绮月听到青年不以为意的话,一愣。 萩原研二又问:“关于炸弹犯团伙作案的猜测,你上报了吗?” 绮月点头,“我跟三系的目暮警官说了。” “好,你先下去吧。” 绮月微微睁大了眼,“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让你们撤离……” 萩原研二低垂着头,貌似自言自语道:“让无关人等闯进拆弹现场,底下负责警戒的警察都该去写检查。” “萩原!”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绮月不自觉地加重语气叫他,“你听到重点了吗?我是让你们……” “绵星,”萩原研二抬头打断绮月的话,同样语气很重,又很平静,道,“是否继续拆弹,是否需要重新估量这颗炸弹的危险性,这是我们爆处组的工作。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颗炸弹要炸,在所有民众没有安全撤离之前,我也不能走。” 他看了眼周围的同僚,严肃得对绮月道:“我们都不能走,你明白吗?” 绮月怔愣住了。 看着往日温柔多情的青年露出锋利的眼神,脸上难得展现出一抹厉色,对她说着看似平静又语重心长的话。 而他周围的爆处组成员虽然没有插话,但都毫不动摇地站在原地。 绮月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可、可是……” 绮月紧紧握着拳头。 她有做错吗?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撤离的队伍,那些居民好悠闲的,在警察一路的护送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不知道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会爆炸,他们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警察马上要被炸死了啊! 绮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甚至告诉自己,既然萩原研二自己选择了留下,她何必再劝呢?她都说了炸弹不受控,萩原自己也说“哪怕炸了为了民众他也要留下”…… 你有病啊萩原研二! 绮月死死攥着拳头,却骂不出口。 她真是搞不懂这些警察的思维。 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见黑发女警垂着头不语,萩原研二缓了缓声音,嘴角一弯,素日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安抚着说道,“这点小东西我很快就拆掉了,这里很危险,听话,绵星,下去等我。” 旁边拿着通讯器的组员小声插嘴道:“组长,这栋楼的居民都疏散成功了。” “好,”萩原研二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他叫绮月:“小绵星。” 绮月茫茫然抬头。 半长发青年第四遍对她说:“下去。” “……”绮月张了张嘴,见萩原研二沉下来的脸色,她连忙道,“等等!既然居民已经疏散成功了,炸弹没必要拆不是吗?!” 萩原研二想了想,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小阵平?什么事啊?” 刚从第二现场过来的松田阵平站在公寓楼下,仰头看着二十层的位置,大声问道:“hagi!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快点拆完下来!” “小点声啦,小阵平。”萩原研二拿远了些手机,揉揉耳朵,换了只手拿电话,“正好,小绵星提出炸弹犯可能不止一人,阵平你问一下搜查一课那边什么情况……绵星?” 他看向电梯口的绮月,道:“啊,在我这,我怎么说她都不下去。”然后迅速拿下手机,将听筒对准绮月的方向。 下一秒绮月就听到松田阵平暴躁的训斥:“绵星绮月!你给我下来!!!那里是拆弹现场你怎么跑上去的?!你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说?!” 绮月:“……” 她深呼吸一口气,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同样大喊回去:“你别说我!说你幼驯染!他不仅在炸弹旁边抽烟!他还不穿防爆服!!!” 是的,绮月对爆处组的服装不敏感,刚才又光顾着劝萩原研二离开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货压根没穿防爆服!气死了! 萩原研二当即眼皮一跳,果然,松田阵平的炮口立马又转向了他,一通暴跳如雷的输出。 “……”萩原研二心虚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当机立断点了挂断。 安静了。 绮月吐出一口郁气,冷静过后问眼前的青年:“哪怕居民都疏散了,你也要拆弹?” 萩原研二收起手机,耐心解释道:“小绵星,你忘记了吗?处理爆/炸物后续也是我们的工作——这颗炸弹总不能一直放在这儿吧?我总要拆掉它或者将它转移再拆掉,对于拆弹警察来说,风险是一样的。” “……”绮月揉揉额头,她真是忘了这一点,光想着让萩原研二怎么躲开必死的爆/炸了。 “好吧。”她掐着腰,提出要求,“拆可以,但你先过来穿防爆服!不然我就过去陪你,你选一个。” 说着,绮月就要抬脚走过去。 吓得萩原研二连连摆手:“s!停停停!” 绮月挑眉看他。 “我这就穿。”萩原研二抱起重达四十公斤的防爆服,无奈地重复道,“我这就穿。” 这身超重的防爆服一个人根本穿不了,其他组员只能去帮忙。 绮月看看周围,指指电梯斜对面的方向,对他们说:“你们到消防通道那里去穿吧,那宽敞点,别离炸弹那么近。” 萩原研二点头同意,在消防通道口一边套防爆服,一边抱怨:“它好重好热的啊。” 绮月好笑地问他:“你还承受不了这点重量?” “可是很热啊,”青年拖着尾音像撒娇一样道,“哪怕是冬天穿上去也跟蒸桑拿一样。” 绮月扶额,刚才对她疾言厉色,甚至用命令语气让她“下去”的人是谁啊? 见萩原研二被他的头发所困扰,绮月忍不住走过去,想帮帮忙,随口玩笑他:“别抱怨啦,不然我就给松田打电话让他催你喽?” “滴——” 炸弹突然开启的倒计时,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绮月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没反应过来。就像车祸中那些眼睁睁看着车撞上自己的伤者一样,头脑空白了一瞬。 “滴——滴——” 萩原研二和他的爆处组成员在消防通道口,而此时的绮月因为想去给萩原帮忙,离开了电梯口,走到了电梯与消防通道中间、毫无遮蔽物的长廊里——与炸弹所在的位置恰好在一条平行线上。 “绵星!!!” 看见半长发青年瞬间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的组员,转身向她扑来。 绮月恍然,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成了在场离危险最近的那个人。 “滴———” 六秒的时间那么短暂,绮月只来得及依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向萩原研二奔去。 对面的青年焦急惊慌的样子映入她的瞳孔,他爆发出强有力的速度,好像身上穿的不是重重的防护服,而是他在警校穿过的花衬衫。 “滴——滴——” 然而还是来不及,绮月感觉勾到了萩原研二的手上的白手套,又仿佛没有。 “轰—————!!!” 绮月大脑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头剧痛,眼前逐渐变成了红色的光影。 模糊的人影在浓黑的烟中扑过来抱起她,硬邦邦的防护服咯在她被烧灼的身体上,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失,绮月被自己血呛了一口,想起了被苏格兰追杀的那天。 好冷。 “hagi!绵星?!绵星绮月!” “救护车呢?!” 遭了……想救人却把自己玩进去了。 就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绵星绮月……你还是不长记性…… “医生!医生!!!” “手术室不能进先生们!在外面等!” 绵星绮月,你还想靠救萩原研二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这下你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 果然,想要改变未来,势必要付出些什么。 就算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算计别人终会被算计。 * “啪!” 樱井理莎哭得满眼通红,伸手就是一巴掌。 被她打偏了脑袋的青年却不声不响,静静地坐在病房外,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光洁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胡渣,眼底全是疲倦,头上缠着的绷带已经微微渗出了血。 见萩原研二这个样子,樱井理莎也提不起劲骂他了,颓废地坐在他身边。 “……怎么不打了?” 沙哑的嗓音干涩响起。 樱井理莎深呼吸一口气,“你比谁都难受,打你做什么?” 萩原研二低着头,双手交握紧紧攥着手指,喃喃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如果那天……我如果再强硬一点,直接让她下楼,就不会……” 松田阵平提着早餐过来,见幼驯染的模样,他登时皱起眉,“你又抽烟了?” 萩原研二苦笑:“饶了我吧,小阵平,不抽点我怕我坚持不住……” “你的伤还没好。”松田阵平只浅浅说了一句,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 那天,他在公寓楼下听到爆/炸声,心跳都快停止了,条件反射就是冲上去,被其他同事死死摁在下面。 等爆炸声停,他们准备上楼救援或者……的时候,就见萩原研二抱着绵星绮月跑了下来。 那场爆/炸,整个小队奇迹般的全部存活,最严重的萩原研二也只是头上被坠落物砸了一下,轻微脑震荡。 但受到爆/炸正面冲击却没有防爆服、防爆盾保护的绵星…… 松田阵平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试探绵星绮月的呼吸和脉搏,刚接近绵星,就被萩原研二狠狠推开,除了医生谁也不让靠近,自己却紧紧抓着绵星的手腕数着微弱的跳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幼驯染快疯了的样子。 “医生说,可能是,植物人。” 萩原研二艰难地说出急救手术后的诊断,表情空茫而痛苦。 “我要怎么跟降谷交代……” 晚些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心急如焚的金发青年,刚拐过医院走廊就听到这句话。 他猝然停下脚步,留在原地,许久没动。 ……绮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6章 真相I/情话 诸伏景光停好车,追着降谷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金发青年站在走廊拐角处,停留了很久,迟迟没有向前踏出一步,窗外的阳光照不到这里,他微低着头,神色表情掩藏在阴影中,诸伏景光看不真切,却又同时看到了他的“逃避”。 zero向来是一往直前的,没有什么能成为他的障碍,现在却在逃避看到绵星的现状…… 忽然有种巨大的悲伤袭击了诸伏景光的心脏。 他和zero已经接到了上面的指令,要为之后的潜伏卧底做准备。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卧底任务,去哪儿卧底,但近一年他们要做的就是,慢慢减少与身边家人朋友的联系,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以一种合理而缓慢的方式“消失”在大家眼前。 所以他们一直都克制着不去联系同期们,班长和松田他们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平日没有必要也不会联系他们。 但就在今天,他和zero前后脚接到了松田的信息,看完讯息内容后,他和zero有近一分钟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绵星在hagi的拆弹现场遭遇爆炸,重伤昏迷,如今在警察医院抢救? 绵星怎么会去拆弹现场?萩原又是什么情况? 他还想打电话问松田,zero已经通过公安内网直接询问起详情。 然后…… 便是匆匆赶来了医院。 诸伏景光的震惊和担忧,在看到幼驯染貌似平静的面容时,都已经不算什么了,他无法想象现在zero的内心有多痛苦。 克制冷静和愤怒悲伤好像将金发青年撕裂成了两半,中间是摇摇欲坠的身体。 “zero!”诸伏景光连忙上前。 降谷零被他扶住后才发觉自己刚才在打晃,甚至指尖都在发颤,他想平稳地开口说话,声音一出却带着沙哑:“走吧,hiro……去问下具体情况。” 两人耽搁的这段时间,伊达航也赶到了。 樱井理莎看着面前曾经在警校意气风发的五个青年,如今个个都没了笑容,而曾经站在她身边的同伴……现在躺在icu里,眼泪又开始从心底冒出。 “抱歉,”她别过脸去,哽咽道,“你们聊,我去问问医生。” 青年们默默看着樱井理莎离开,随后伊达航才问:“虽然已经知道原委了,但还是想听你们说一下现场当时的情况……萩原,振作起来。” 他使劲握了握萩原研二的肩膀,沉声道:“炸弹犯的同伙还没有抓住,你是当时直接与绵星交流的人……我知道让你回忆很痛苦……” “班长,我知道的。”苍白着脸的青年打断伊达航的话。 连续多日没有合眼,没有休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被迫延长,让萩原研二的状态看着很不好,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嘴唇干燥到起皮,眼底更是青黑一片。 他看向静悄悄的病房。 icu不允许进入探望,这几天他一直像这样,坐等在外面的长椅上,期盼能听到里面能有一点声音……可是没有。 萩原研二轻声道:“我不觉得痛苦,那天的事我已经回想无数遍了,绵星她……” 说到半途他闭了闭眼,喉咙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她在抓捕一名麻药犯的途中,正好撞上刑警们抓捕炸弹犯,过程中她觉得炸弹犯神色有异,猜测其可能有同伙,于是便跑来提醒我,想让我……带着人撤出去。” 萩原研二低下头,抬手捂住眼,腮边的咬肌鼓起数秒,才松开牙关,道:“可我没同意,绵星没有再劝我,但让我……穿上防爆服再去拆弹,后来……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虽然松田阵平已经听这个过程 听了好几遍了,但每次听到这里都想揍萩原研二。 拳头都已经攥起来了,每每又颓力地松开。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当时绵星叫hagi去穿防爆服,离开了炸弹周边,恐怕这次hagi和几名同事就…… 松田阵平每次想到这里,都有种可耻的庆幸感,想起还昏迷不醒的绵星绮月,羞愧、感激、难过、愤怒……心里五味杂陈,让他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幼驯染自虐般地守着病房。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对视一眼,想说什么,又犹豫地看向降谷零。 金发青年看起来还很平静,甚至刚才诸伏景光在他身上见过的颤抖都没了,他慢慢的、用稳定的声音引导萩原研二平复下来。 “萩原,你经历了现场,情绪难免混乱,你不要逼自己组织语言,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降谷……” 降谷零半抱住萩原研二的肩膀,坚定地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hagi。错的是那个炸弹犯,还有他的同伙。hagi,我们需要你,绮月她也需要你……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我问过了,绮月能进入拆弹现场是用了公安身份。她在警戒线处没有给出正当理由就进去了,而你们两个平级,她明明可以继续用公安的身份,直接命令你和你的组员撤离,但她没有。” 降谷零低头看着长椅上失去往日风采的青年,紫灰色的眼眸直视着同期好友满含疲倦愧疚的下垂眼,隐约的痛色在两双眼里是那么相似,又带着细微的不同。 他低声道:“因为你是为了民众、履行自己的职责,绮月她知道,所以尊重你的选择,她不会怨你。而她选择留下,肯定也知道会面对危险……你也要尊重她的选择。” 尊重什么尊重! 安慰着同期的降谷零在心里发狠地想,如果他当时在场,就直接将人打晕用电梯送下楼去!然后再让她写检查写到吐! 竟然这么胡闹。 你不是最受不了生命受到危险吗? 你已经察觉到炸弹的不受控,为什么要留在现场? 你说过,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你明明不会拆弹,你肯定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忙……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留下? 绮月,绮月,绵星绮月……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气怒交加,和对绮月昏迷不醒的无助交织在一起,冲击着降谷零的大脑,他一口一口咽下喉咙里的血腥气。 听着同期的话,萩原研二不断做着深呼吸,让自己不要被情绪掌控。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开口:“尊重什么?拆弹跟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当时她说‘我要是不穿防爆服她就过来陪我’,还作势要靠近炸弹,把我吓了一跳,我肯定就把她弄下楼了!” 没忍住的还有松田阵平。 再度听到“不穿防爆服”这种话,这次他上去就是一钩拳! “还敢提?!hagi你真是欠揍!” 萩原研二痛叫出声,捂着脸呜呜,“我错了嘛小阵平——嗷!班长?!” 伊达航收起拳头,毫不客气道:“既然恢复精神了,那就可以挨揍了。挨完后再给我详细复述一下绵星对炸弹犯的推测。” 诸伏景光挽起袖子,猫眼微眯,道:“那么,我就在zero前面吧,没问题吧,zero?” “啊,”降谷零抱着手臂,冷着脸道,“虽然我并不是生萩原的气,但hiro,帮我多揍一拳。”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他。 “我去找医生。”金发青年抿抿唇,轻声道,“……我想进去看看绮月。” 不过不等降谷零去找,樱井理莎先带着医生回来了。 看往日活泼开朗的女警一脸茫然难过,几个青年心下一沉。 “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但难办的是,她伤到了头。” “人的颅脑太过精密,哪怕是以现代的医学技术,也无法探明全部。损伤一点,会产生什么后果,作为医生也说不好……” “我只能说,她醒来的机会很大,但具体什么时间……抱歉。” “你们可以常来陪她说说话,这有助于刺激她的大脑。” 医生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也给了希望,但“植物人”的诊断摆在那里,根本安慰不到大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降谷零仰头看着天花板,灯光太耀眼,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那,”他控制着语气,试图保持平静,却只能一字一顿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她的体征已经稳定下来,等下转到养护病房,你们就可以进去看她了。” * 等护士们将病床和绵星绮月安置好。 伊达航叹了口气:“我先去趟警视厅。” “我带hagi回家收拾一下。”松田阵平接着提出离开。 萩原研二也没否认,并道:“麻烦樱井去绵星家给她拿些日用品吧。” “嗯。”樱井理莎轻轻应道,打开随身的手包,“绮月那天身上带的东西,医生都交给我了,钥匙有些变形了,恐怕得先重配一把……咦?” 她掏出一个被手帕裹住的东西,反应了一下,看向坐在病床边不声不响的金发青年。 “降谷。” 降谷零闻声回头,接过樱井理莎递给他的手帕包,“这是?” 他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条被火燎过的手链,上边的蓝粉色碎水晶沾了灰,链条也熏黑了。 樱井理莎略显复杂地看着降谷零,道:“绮月没有戴饰品的习惯,我送她的耳钉她都不戴的,她也不会自己买这些……这应该是你送的吧?” “……”金发青年低头看了手链半晌,隔着手帕将它紧紧攥进手心里,另一手慢慢捂住半边脸。 诸伏景光冲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轻抚过幼驯染的肩膀,示意他也离开了。 随着所有人相继退出病房,本就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降谷零关了房间的灯,在透过窗户的月色中,偏头看向病床上的黑卷发少女,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他离开公安警校的前一晚。 他那晚也是坐在她的床边。 但那时的她不会戴着呼吸机,头发也不会因为手术而被剪短。 那时他偷偷碰她的脸颊,她会在睡梦中迷糊地躲他手指,不会像现在这样…… 轻吻过少女稀碎伤痕的手背,将她柔软的手心贴在脸上,降谷零趴在床边,歪着头轻笑出声,眼含哀伤,道:“现在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你倒是起来骂我啊?” “樱井说你不戴饰品,那怎么一直戴着我给你的手链?” 得不到回应,降谷零看着昏睡中的人,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念叨着。 “想想那天偶遇,你没有拒绝我抱你,再往前,你对我态度也对别人不一样,那你是不是也对我有过心动……” “你不能这样,”降谷零苦笑,撑起身体凑近少女的脸,“什么答案也没有,现在又一睡不醒,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吗……” 他俯身,隔着呼吸机亲吻她的嘴唇,“太坏了……” * 绵星绮月现在的状态有些玄妙。 像是……灵魂回到了前世。 她以飘在天上、俯视的视角,看到了自己被苏格兰威士 忌逼进废弃大楼,力气尽失。 “她”不死心地问苏格兰,组织处决她的理由是什么,又嘲讽“长期不服从组织任务安排”的理由不走心。 接着就被苏格兰审讯。 这些画面曾在绮月的噩梦中反复出现,闭着眼也知道是什么走向,她记得苏格兰的每句话,记得自己的每道伤口,记得鲜血流失的虚冷感…… 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萩原和松田应该有及时把她送医院吧? 她是死了吗?所以以这种视角看到了前世的事。 还是活下来了,但是“没醒”? 不太想看前世的自己死亡的场景,绮月试着控制“灵魂”离开,却发现不行。 她只能飘在半空,闭着眼想第二世的事情。 爆/炸时,她离炸弹有一段安全距离,死应该是不会死的吧?但没有遮蔽物保护,光是爆/炸的冲击波就够她受得了,估计是重伤。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她还要找出炸弹犯的同伙报仇呢! 崽种!她必要弄死那个崽种! “砰——” 听到枪响声,绮月就知道前世的自己死掉了,她没打算睁眼,更不想看上帝视角中的自己死得有多凄惨。 但就在她以为“灵魂”可以离开时,她却听到了苏格兰威士忌不悦的声音。 他叫:“卡尔瓦多斯!” 绮月唰的睁开眼,错愕地看着苏格兰摘下耳边的隐形耳麦,面朝废弃大楼外,冷声道:“还没有审讯完,为什么动手?!” 绮月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飘在半空中的她顺着苏格兰面朝的方向看去,像是远镜头拉近,又像是她凭空有了千里眼,绮月看到,几百米外的高楼天台上,有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对耳麦道:“朗姆的命令,不用审了。” 随后不管苏格兰再问什么,都不答话。 这沉默寡言的样子,的确是绮月认识的卡尔瓦多斯! “……”绮月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荒谬。 太荒谬了。 难道这才是她前世死亡的真实现场?! 杀她的人……不是苏格兰威士忌? 绮月下意识地看向已彻底死亡的“自己”。 狙击枪打出的子弹一发命中心脏,本就被苏格兰审讯得狼狈不堪又失血虚弱的自己,直接断绝了气息。 是的,她记得前世的她死得很快,子弹进入体内她就死了,毫无缓冲,所以她一直以为是苏格兰近距离开枪杀了她。 原来——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怪不得。 她认识的诸伏景光性情温和,哪怕是面对凶犯也是使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像对她放血、又控制血量、在她虚弱的时候反复询问、击溃心理防线这种,近似虐待的审讯,不是他的做派。 她之前以为这也是诸伏景光的伪装。 现在绮月知道了,原来有第三个人一直在远处…… 等等。 以苏格兰刚才的反应来看,他知道卡尔瓦多斯在远处,但她又不是什么高武力值的人,追杀她,需要两名代号成员一起出动吗? 刚才卡尔瓦多斯说的是,【朗姆的命令,不用审了也就是说,审讯她不是苏格兰的意思,而是朗姆的意思。 但审讯、处决,苏格兰一个人完成不了吗?为什么还要卡尔瓦多斯在场? 还是说,卡尔瓦多斯负责的是监听监视? 像是听到了绮月的疑惑,眼前场景一变,她看到了在安全屋秘密会面的波本和苏格兰。 “dita被处决得太突然,她一直是医疗组的成员,不参与外面的任务,没道理是任务失 败遭到处决。” “她一定是知道了组织的什么秘密,又或者干了背叛组织的事……可惜没问出来她就死了。” “朗姆下的命令,卡尔瓦多斯一直在远处监视,我没法保下她……” “这不怪你hiro,不过这也反映了,dita的死一定原因不简单。” “把消息传回去吧。” “嗯。” 随后,绮月看到苏格兰向公安传递信息,却因为接头人的不慎,暴露了公安身份。 当看到苏格兰威士忌也收到了组织的追杀令,绮月怔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 ……什么意思? 不是苏格兰杀的她,但却因为要传递有关于她的情报……泄露了身份?遭到追杀? 绮月愣愣地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画面。 苏格兰暴露得太快,是因为警视厅公安部里有组织的间谍,与苏格兰接头的联络员不小心说露了嘴,引起了间谍的注意。 联络员死了,临死前拼命将情报传回公安,但却快不过间谍。 朗姆发布的追杀令太快,苏格兰和波本此前一点都没察觉。 苏格兰来不及逃脱,在逃亡中自杀。 当看到天台上,猫眼青年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露出释然的表情,而代号黑麦的fbi卧底却因为突然传来的奔跑声分了神。 绮月控制不住地扑过去,大喊:“诸伏!别做傻事!降谷他———” “砰——!” “……”被枪响惊得下意识眨了下眼,绮月眼睁睁看着青年迸溅出的鲜血穿过她的“灵魂”。 他胸前的衣服很快晕染了一大片。 绮月伸手想要堵住苏格兰胸口那个洞,却怎么也碰不到。 看着青年阖上漂亮的眼睛,面容平静,仿佛不是死亡而是睡着了,绮月难以置信,她不明白,他不怕吗?他怎么开枪那样快、那样果决? 你在想什么啊诸伏景光!再坚持一下啊!降谷零这不是都到了吗?! 她看到波本穿过她的“灵魂”,趴在苏格兰胸口想捕捉到一点跳动。 她看到黑麦抽出苏格兰胸前口袋里已经毁坏的手机,维持着身为组织人员的伪装,向波本放狠话。 绮月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洁白无瑕,她却好似看到了上面满是鲜血,她甚至感知到了一股烧灼感。 难道,这才是前世的真相? 不是苏格兰杀的她,而是苏格兰因传递她的情报而死。 所以她仇恨苏格兰威士忌和朗姆,但重生后看见诸伏景光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苏格兰因警视厅公安内部的间谍泄露身份而死。 而重生后的她……兜兜转转成了那个间谍。 原来命运在冥冥之中给她指了路。 绮月用手背挡着眼睛,又哭又笑。 如果这才是前世的真相,她都在做什么啊! 重生的她一直抱着利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心,每当心里有一点愧疚的时候,她都拿“前世苏格兰杀她”的事来安慰自己,来让自己坚定复仇的信念。 可现在…… “这算什么啊……” 她要怎么面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hiro。” 绮月听到这声轻喃,再度看向画面。 看着波本神色正常地出任务,和人调笑,回到安全屋后却一夜一夜睡不着觉,在深夜里隐忍而痛苦地喝酒,明明怀念幼驯染,却不能留下任何属于苏格兰的东西。 他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地位越爬越高,在不需要伪装的时候,几乎没了笑容。 他闲暇时拿起了锅铲,学着记忆里的幼驯染那样做饭 。 他休息的少,却还保持着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偶尔觉得对自己满意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有了诸伏景光的味道。 绮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警校的时候她疑惑,总感觉前一世的波本身上有萩原研二的影子。 想必前一世没有她的插手……萩原应当是死了吧。 画面继续在变。 绮月接着看到了松田阵平在摩天轮上被炸死,伊达航班长被车撞,娜塔莉为之殉情。 “……” 绮月已经做不出反应了,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木着脸,眼泪仍然没有停下。 * “绮月?” 降谷零抚摸着昏睡中的少女,手指流连在她的脸上,忽然摸到了一点湿润。 “哭了吗?” 看到从少女紧闭的双眸中溢出的眼泪,降谷零微讶,连忙起身,又担心又惊喜。 难道绮月要醒了? 但叫来医生检查后,医生给予了否定答案,却道:“但在以往的病例中,是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的。也许是病人偶然听到了你刚才说的话,才会有反应的。” 降谷零一愣,他说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了?”医生倒不是探究隐私,而是,“既然病人对你说的话题有反应,那你就多说点,多刺激她大脑。” 降谷零应下。 于是,当绮月终于摆脱“灵魂”状态,心情低落地“回到”身体中,并察觉到自己现在在外界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时,就听某个人给她说了一晚上各式各样的情话。 “原来我的告白还能让你听哭吗?那清醒的时候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 “太气人了,只是一不关注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又不能把你锁起来或者天天带在身边。” “不醒来的话,我对你做些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我喜欢你,那想碰你也是正常的吧?” “你的伤我看过了,别的地方还好,估计腰背要留疤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不嫌弃。” 绮月听得眼泪都掉不出来:“……” 是她的昏迷不醒开启了降谷零什么奇怪的开关吗? 这些话……降谷零你变态啊! 来个人管管他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7章 天亮I/抱睡 不想听降谷零那让她很想打人的情话,绮月又陷入了“灵魂”状态。 不过不管眼前的画面怎么变,她的视角一直都在波本和苏格兰身上,其他人的身影都很模糊。 苏格兰自杀的场景里,是她第一次看见黑麦在画面中出现,随后,她偶尔会在看到波本的时候连带着看到黑麦。 绮月看到波本各种看不顺眼黑麦,而黑麦——fbi卧底赤井秀一,还在暴露身份后,在琴酒的追捕下成功逃脱了! 绮月惊叹:厉害啊! 更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三个威士忌几乎是同时期进入组织的,同样的能力出众,前后脚拿到代号,又曾多次组队出任务……组队时,三个卧底互飙演技?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卧底。 绮月感叹一句,又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 她看了多次上一世的场景,却仍然不知道她的死因。 卡尔瓦多斯只说了一句话,透露是朗姆下令审讯她的;而苏格兰问她的问题,都是有关于医疗组的,比如她的日常工作、医疗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的行程……完全找不到重点。 绮月推断,苏格兰也不清楚朗姆想知道什么,只能按部就班的审讯,他和波本秘密会面时也说“没有问出什么来”。 那这么看来,想要破解“朗姆为什么杀她”这个谜题,只能在第二世、她“醒来”后去寻找答案了。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是得去卧底。 绮月快速梳理着所有已知的情报。 之前她一直以为苏格兰是她的仇人之一,在警校相处的那段时间,她曾多次为诸伏景光和苏格兰两个“人”的不一样而心情复杂,纠结过好几次之后该拿苏格兰怎么办。 洗衣店爆炸的时候,看到诸伏景光想要跑上火场救她,绮月内心的纠结尤甚。 但当毕业典礼那天,松田在诸伏景光的照片上画胡子,绮月看到“苏格兰”的样子,恨意又油然而生。 这样摇摆不定的自己让绮月很是不痛快。 结果这下可行,前世真相告诉她,她那些纠结、仇恨、不痛快,统统都是笑话。 上一世苏格兰跟波本会面时提过,他有想过保下她,但被卡尔瓦多斯监视着,他做不到。 虽然绮月落在他手里也肯定是被公安逮捕,但依照她上一世咸鱼又摆烂、从没杀过人的作为,罪不至死,搞不好在她积极提供组织的情报后还能得个宽大处理。 既然重生的她成了警视厅公安内部的那个间谍,那她可以帮苏格兰解决“死亡隐患”。 至于其他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公安身份是她无法忽视的关键。 解开对苏格兰的心结后,她可以将他们当做朋友,但无法信任公安。 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报仇才是她的目标和信念,为了这个目标,苏格兰和波本必须去卧底,这才不会打破她对未来的“已知”,才能保持住她的优势。 只有波本和苏格兰未来在组织,她才能更好的掌控局势。 * 再度“回到”身体,绮月发现降谷零还没走。 绮月:“……”绝了。 被迫听着对方各式各样的情话,绮月还感知到了降谷零在碰她。 只是她没法做出反应,连基础的神经反射都没有,从外界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植物人的状态。 于是绮月更难受了。 她感受到降谷零牵握她的手,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青年指腹和指根上的茧子磨得她颤抖、发痒; 又或者趴在她的床边低语,让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呼吸 说话时的潮热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手心里。 可她!无法反抗!无法躲避! 救命啊!来个人把他弄走啊! 降谷零你不睡觉的吗?! 然后绮月绝望却心绪复杂地发现,降谷零真的没睡觉。 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夜。 快天亮的时候,嗓子都沙哑了。 绮月在黑暗中听着青年磁性温柔的声音,蕴含的情绪从期待变成了失望。 最后听他小心翼翼道:“绮月,天亮了。” “……” “好吧,”等不到回答,降谷零眼神不禁黯淡,他伸手理了理少女的头发,掖好被角后,柔声道,“那你再睡一会儿。” 仿佛少女不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是某个清晨赖在他床上困顿不起。 被困在身体里的绮月想叹气了。 他搞这幅样子让她很难受啊。 绮月闭着眼默默用力,尝试突破身体的限制。 天亮了,他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有公安的工作,他还要去追查炸弹犯同伙的下落。 降谷零默念着,摁摁酸胀的眉心,拉过绮月的手放进被子里,“那我先走了,改天……” 话音未落,降谷零突然停住,“……” 身体僵硬着不敢动,他慢慢低头,瞳孔微缩,直直盯着被子,仿佛具有某种透视力一样。 感官比视觉更敏感。 他感觉到,在被子遮住的狭窄空隙里,在黑暗中,少女的小指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勾蹭过他即将抽离的手。 心脏猛地一跳,降谷零屏息凝神,不敢动弹,耐心地等待,就像期待一只害羞怕生的兔子来主动亲近他。 可之后他等待了许久,都没再等到什么动静。 刚才那一下轻微的勾动,仿佛是他一夜没睡后出现的幻觉。 昙花一现。 但降谷零只是恍惚了一瞬,便坚定自己没有感受错,紫灰色的眼眸立马就亮了,抬眼看向熟睡中的少女,满含喜悦,和一点点哀伤。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他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侧脸,喃喃着,“我会等你的……” “但别太久,求你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绮月不休眠的时候,要么在“灵魂”状态下,宛如做梦一般,不停地重复看上一世的场景,从最开始的愤怒茫然看到麻木无感,甚至开始无聊地研究起波本的衣品。 要么“回到”身体内,听其他人斗嘴聊天。 萩原研二只要不加班就每天都来看她,搞得护士们都在猜他俩是不是男女朋友。 松田阵平没事就会跟着一起来,萩原买的好吃的都进他肚子了! 理莎也差不多,来帮她按摩肌肉、换衣服,聊八卦,聊其他人。 而且从某一天开始,她在“灵魂”状态下“收到”了手机短讯和邮件。 这时她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昏迷”了一年多。 翻看过往的讯息,她得知了不少外界的信息。 首先是一年前,泉玲发来的,stand的调查结果。 原来宫濑豪是日比谷优希的儿子,九条壮马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九条壮马的父亲强占了宫濑豪的母亲,又将新药研发失败的所有罪责推给了日比谷优希。 无意中得知了此事,怀着对九条家的怨恨,宫濑豪将日比谷优希当初的部分新药研究资料,通过九条家的电脑散布到了网上,被有心之人发现后,这才有了那些在社会上流通的蓝白色药片。 九条壮马早知道宫濑豪的身份,因为愧疚想要替宫濑豪顶罪,但被stand揭穿,之后宫濑豪就逃 了。 绮月只想知道组织拿没拿到研究资料。 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没有组织的人会联系她——还是有的,不过是在一年前,宫野明美和琴酒先后问她在哪儿。 之后再无消息,但萩原研二他们为她找的护工,“正好”就是来医院义务劳动的“广田雅美”。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宫野明美会跟绮月聊天,说,她突然的重伤昏迷似乎影响了组织的计划,上面很生气。 琴酒为此清理了东京地下里世界近一半的炸弹犯,贝尔摩德也掺了一手,朗姆竟然也不阻止。后来还是被boss亲自制止了。 绮月听完后心情复杂。 先不提她的事,从宫野明美的话以及现在的时间线,她就能推断出来:宫野志保肯定已经回国,拿到了雪莉的代号,并开始接手她父母当时的研究。 否则在组织边缘的明美不会知道这些内情。 雪莉她会很痛苦吧……? 但雪莉的医学天赋掩盖不住,上一世她的重要性和保密性就很高,甚至是由琴酒亲自监察。 宫野明美被拖入漩涡之中……也是早晚的事。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重要信息了。 萩原研二发的最多,内容都很日常,通常都是给她分享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说说他遇到的人和事。 明明天天来看她,还天天发消息,绮月怀疑他是不是从早到晚抱着手机不撒手,但也因此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松田阵平同萩原研二差不多,同时包括了对幼驯染的抱怨和担忧。 樱井理莎因为经常来看她,倒是消息不多。 伊达航和娜塔莉逢年过节发祝福,祈祷她快快醒来。 其他同事祝福居多,居然还有告白。 再就是两个未知号码。 两个号码发的内容很简短,都没有泄露什么重要的个人信息,稀疏平常的祝福语看着像是网上复制下来的模板。 但绮月猜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不过这两个号码从第二年开始,就不再给她发消息了。 与此同时,降谷零也彻底从她病房消失了。 等第三年的时候,绮月听到某天宫野明美甜蜜地说起她谈了恋爱,又称对方“阿大”……就知道赤井秀一已经进组织了。 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应该也差不多了。 降谷零的消失有了解释。 只有绮月在最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时常在深夜“醒来”后,下意识地感知身边是不是突然出现了某个人,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 被迫熟悉了对方的存在,对方又消失,知道降谷零不是故意的,但绮月就是有种微妙的不爽,搞得她现在像脱敏反应一样。 生日这天。 除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之外的人都来了。 床头摆满了花和水果。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来看她时都表现得很轻松,话题也很轻松,没想到理莎无意中说起,他们竟然纷纷打报告要去刑事部重案组。 而且这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是从她昏迷的第二年、警视厅收到炸弹犯疑似在倒数的数字传真后,就开始的。 每个季度都打报告,每年都打报告。 绮月心想,爆处组的“双子星”都要跳槽,警备部的长官怕是要被这俩货气死了吧。 “不过最近他俩好像达成了什么默契,松田不再向上打报告了……”樱井理莎一边削着苹果,嘀咕道。 绮月疑惑,但这些事萩原和松田不会跟她说,她也不清楚这两个人要做什么。 * 深夜,组织。 降谷零谢过医务人员,拉过外套 盖在绑满绷带的上半身,仰躺在医务室休息室的床上,疲倦地闭上眼,可精神却始终绷着,警惕着周围。 三年前,公安定下了卧底潜伏的计划,因为他混血儿的面容,上面决定让他从国外渗透黑衣组织,而hiro从国内。 计划很成功,他和hiro前后脚拿到代号,而经过他的布局,今年他成功回到国内。 累吗? 很累。 但是值得。 只是,降谷零无声地睁眼,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总让他想起另一个地方,一个……躺着他心之所系的地方。 “嘶——疼死了。”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组织成员吊着胳膊进来,见到里面的降谷零,也没打招呼。 这在组织内很正常,大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亲和的人,防备心和距离感都强,见面当看不见是对彼此都好,但潜意识里还是会防备着。 降谷零,或者说波本也是如此。 见来的不是什么代号成员,他重新闭上眼,好似在休息,实则在听另一个组织成员和医生的对话。 “你这伤不是快好了吗?怎么又严重了?” “别提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就又得出任务……要是dita还在就好了,有她的药在,这点伤也不用拖这么久。” “dita啊,也不知道她被派到了什么地方去,有几年没听到消息了……” dita? 从没听说过的代号成员。 降谷零立马警醒起来。 卧底在这个势力庞大、内部结构又严密的组织里,获取情报的途径极其有限,于是他养成了随时随地都在分析别人言语的习惯,哪怕是细微的小事,也会记在心上,兴许哪一天就用到了。 更何况这听起来还是个地位不低的代号成员。 降谷零假装睡着,听着旁边的对话里暗自分析情报。 蒂她利口酒,年轻女性,分属医疗役,但不经常出现在医务室里,几年前,也许是被派去了国外的据点,也许是因为什么任务死了,总之,这个人自此消失在了组织里…… * 绮月是在某个深夜“见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 听到病房窗户被人挪动发出的声音时,她还在思索警察医院的安保不至于这么差吧? 等听到两人熟悉中又带着些陌生的声音后,绮月无语了。 “绵星,好久不见。” 诸伏景光的嗓音听起来比几年前低沉了许多,似乎是学会了抽烟,绮月在更深夜露的寒气中闻到了一丝丝烟草的味道。 “绮月……” 另一人更加沉默,叫了一声后不说话了。 好久不见二位。 绮月在心里打招呼道。 但深夜遛进警察医院,还翻窗……等等,她的病房是在五楼吧??? 很能耐啊你们。 “四年了啊……”看着床上静躺着的女子,诸伏景光低声轻叹,“绵星,睡的够久了哦。” 绮月感觉有人坐在了她的床边。 “是很久了。”那人熟练地牵握她的手,手指放在她的脉搏上,仿佛在找寻某种安全感,“是做了什么美梦让你一直不肯醒来?” 绮月无言。 其实她自己对时间的流逝感触并不深。 那场爆/炸的的确确伤到了她的身体,她需要休眠来恢复。 再加上她也没搞懂她的“灵魂”状态是怎么回事,又不想反复观看上一世的经历,所以在没人来看望她的时候,她都是选择沉睡。 诸伏景光一说“四年”,绮月才觉得,是“睡”得挺长时间了。 但醒不醒来这个事…… 好像她真控制不了。 在降谷零说完那句话后,房间陷入了安静。 绮月都想挠头了。 你俩在我这儿静坐吗?怎么不多说点? 过了半晌,她才听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说话,却是在交流他们这几年各自的经历。 合着是把她这里当秘密会面的“安全屋”了。 但听着二人的对话,绮月也了解了他们的现状。 波本和苏格兰已经得到了组织代号,与黑麦一样,目前很受重视。虽然细节不清楚,但大体走向与上一世一样。 这就行这就行。 绮月心想,她也不要求别的,只要别有太大的变动,让她一直保持对未来“已知”的优势即可。 这一晚降谷零只留下了一个吻,没有留下。 他还要赶回警察厅跟上司做汇报。 听诸伏的意思,他好像要升职了? 直到一个月后,绮月才又“见到”了对方,这次是在白天。 * 昏迷的第四年,11月6日。 往年这一天都只有萩原和松田来,偶尔班长也会在,理莎是第二天才来。 但今年跟商量好似的,这一天,五个大男人齐刷刷来看望她,从伊达航、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到诸伏景光、降谷零,一个不落,每人手捧一只鲜花。 老实说,这种仪式感绮月并不想要——搞得跟上坟似的咳咳咳! 不过估计他们也是借此机会聚一聚吧。 绮月“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静静听着他们聊天,聊各自的近况。 萩原研二如他所愿调到了搜查一课三系,而伊达班长马上也要调到搜查一课了,松田阵平则是还留在爆处组。 五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明天的日子,11月7日。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那个炸弹犯就该给警视厅寄来数字[0]、或者真正威胁信的传真了。” “三年前是3,前年是2,去年是1……” 萩原研二紧紧攥着拳头,半低着头,碎发的遮掩下,俊雅的面容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四年了,我等了四年!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绮月暗自叹了口气。 但如她所料,其他人并没有阻止。 一是为了绵星绮月报仇,二是要让萩原走出这个阴影。 “如果真有情况,我和hiro不一定……”降谷零隐忍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子,青筋从手背上崩起,尽力平静地道,“不一定有空,但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小降谷,”萩原研二将手搭在降谷零的肩膀上,沉声道,“我答应你,一定会亲手逮捕那个混蛋!” 聚的时间差不多后,降谷零四人准备离开。 现在是白天,其他人不是工作繁忙,就是不宜久留。 只有萩原研二说想多留一会儿。 大家表示理解。 但等降谷零等人离开差不多十几分钟后,绮月突然莫名其妙开始烦躁起来,哪怕是在“灵魂”状态下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心悸感。 她“睡”不下去,又开始看前一世的事。 当看到松田阵平在摩天轮被炸死那一幕的时候,她猛的福至心灵:难道松田的死也跟炸弹犯有关? 她看不到松田阵平上摩天轮之前的经过,但想想上一世如果萩原是被炸死的,那作为幼驯染和挚友的松田阵平不可能不会给萩原报仇。 所以松田阵平势必会对上那个炸弹犯! 这么一说,这对幼驯染被炸死的死亡结局也很相像。 但只有这点信息,绮月仍然不确定松田阵平的死跟炸弹犯有关,只能提醒松田小心…… 啊 啊啊所以她这个状态要怎么提醒松田阵平啊! 与此同时,还在病房的萩原研二也发现绵星绮月二十四小时监护的心电图显示她心跳不稳,一下快一下慢,他一惊,连忙叫来医生检查。 “身体状况没有恶化,心跳频率虽然不稳但也在正常范围内,暂时不确定是不是苏醒前兆,但总的来说,有反应是一件好事。”医生如是说道。 萩原研二听得又惊又喜又担心,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降谷零。 就在此时,他接到了幼驯染的电话。 “欸?神秘人?没见过的□□?小降谷还受伤了?!” 听完松田阵平匆忙的电话,萩原研二错愕不已,搞不明白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同期们怎么就碰上了这种难度的犯人,但忽的,他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病床。 “难道……小绵星你刚才是感应到了什么吗?”萩原研二眨眨眼,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绮月没听到完整的电话,但根据萩原的话她也能推测出一些信息。 所以不是她的身体有问题,是其他人又出事了啊! 什么鬼?这帮人是什么招事体质啊!怎么危险的事全让他们碰上了啊?! 好友们遇到这种事,萩原研二也待不下去了,待绵星绮月的心率稳定下来后,他抓起车钥匙就往警视厅赶。 而绮月又回到了“灵魂”状态,开始仔细研究除降谷零之外的同期们的“死亡”,尽量记下更多的细节。 * 当天晚上,某人趁着深夜偷溜进来。 绮月:“……” 她想起来她刚昏迷的那一年,降谷零还没去卧底,他时常会在晚上溜进她的病房,对她说一夜话,或者挤在她病床上抱着她睡觉——绮月对后者非常、非常、非常有意见! 虽然青年那个高挑的身材挤在床边边上看着很憋屈,但这是她的病床啊!是她的床啊! 而且他还抱她! “唔……好累,想抱着绮月睡,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真好啊……每次抱着绮月睡醒后就像充满电一样,什么疲倦都没了。” 你听听这个人说的话! 他还装模作样请求她的意见! 绮月有理由怀疑降谷零是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激怒她让她醒来。 这方式也的确很成功,绮月确实想跳起来给他一拳,但现实条件不允许,最多轻微地动动手指,又很快被某个机警的公安先生捕捉到,开心地握着她的手,自以为他的言行有治疗效果,然后变本加厉,从她的指尖亲吻到手心。 绮月很想说:你撒手!!! 然而只能躺平。 好在某个人还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没有做过分越界的事情,不然绮月高低醒来后给他两巴掌。 之后降谷零就去卧底了,就此消失在她的病房。 直到几年后的今夜,绮月又被迫重温了被人抱着睡的感觉。 “唔……”金发青年蹭在她肩窝处,熨贴地舒了口气,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慵懒地轻语,“还是绮月抱着舒服。这几年在国外我好想你,每天晚上都……真好,现在又能陪在你身边了。” 绮月:不想要啊!不想要! 撒手这句话已经说累了。 * 11月7日,大家都不在。 准确的说,这一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不会来看她,听松田说,他们是要在警视厅等当年炸弹犯的消息,而樱井理莎要下班才会来。 又是无聊的一天开始了。 绮月想她是要“沉睡”还是变成“灵魂”。 还没做出决定,就听到病房门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是降谷 零吧? 不对不对,他天亮前才刚从她这里离开——为什么这么形容起来像偷情一样? 咦?那就是有人偷偷溜进她的病房? 嗯嗯嗯?他要带我去哪儿? 救命啊!!! 萩原!松田!伊达班长!诸伏! 谁来都好! 降谷零——!你该在的时候不在!!!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8章 苏醒I/zero 凭借着风趣的性格和强大的社交能力,萩原研二在调入搜查一课三系的这一周里,混得风生水起。 但今日的他却没什么心情跟大家聊天。 “萩原君,今天又这么早啊。”佐藤美和子一进三系的门,就看到了在自己工位上埋头看书的男人,毫不意外地道。 “佐藤,早。”萩原研二抬头打了个招呼,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倒了杯水给这个比他们小一届的学妹。 “谢谢。”佐藤美和子捧着水杯,内心感叹。 怪不得由美那家伙一直称赞“爆处组的萩原君才是大家理想中的男朋友啊”,近距离接触萩原研二,恐怕没人会不被对方为人处事的和煦如风所折服。 与之相对应的…… “hagi,”戴着墨镜的卷毛警官随手敲了敲三系的门,不请自进,路过佐藤美和子,直奔萩原研二,“我今天待在你这里了。”说着就拖过萩原研二旁边工位的空椅,径直坐了上去。 这人还是这么目无旁人。 佐藤美和子嘴角一抽,发现松田阵平还背着他的工具箱。 “你们这是?”她疑惑道。 两个男人没答话,倒是佐藤美和子回到工位后,忽然想起由美曾跟她抱怨过的话。 “那些人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怎么了?” “八卦啦!说萩原君每天都往医院跑,松田君也是隔三差五去医院,连联谊都不参加了,到底医院有什么魔力,还是说他们俩的女朋友都在医院……” “我记得你说过,他们是去看望朋友的。” “啊,就是樱井前辈的好友。听说是因为几年前一次爆/炸……” 佐藤美和子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那并排坐着的两个男人,猜想,难道是今天? 松田阵平随手翻了翻萩原研二的书,“你还在研究这些?” “嗯。”萩原研二拍开他的手,“别弄褶了,我还要还给服部课长的。” 看着幼驯染桌上的几本犯罪心理学书籍和相关资料,松田阵平勾起嘴角,略带怀念地说道:“当初毕业前,那家伙跑来问你要不要考虑研究犯罪心理学,说这是绵星的提议,我还觉得他在故意捣乱……没想到你还真去研究了,甚至特意找那个服部课长咨询。” “当然要研究啊。”半长发青年弯唇噙着笑意,眼眸幽深,散发着寒光,声音又异常轻柔地道,“我要知道,那个混蛋决定要炸死警察时,心里在想什么。” “你好好说话,”松田阵平一脸嫌弃,“别没研究出结果,先把自己弄得心理变态了。” 萩原研二哈哈笑道:“不会的,小阵平!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松田阵平对幼驯染毫不客气,放低了声音,近似自言自语道,“那些心理医生都说你ptsd好了,你也的确可以正常地拆弹了,可我总觉得你没有好……” 萩原研二缓缓收敛了笑容,半晌没有出声。 好没好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或许他是真的在心理学方面有天赋,只是对看过的知识稍加运用,就把心理医生骗了过去。 他拆弹作业也的确没有问题,现在也会好好穿防爆服了,但每次出任务他都能感受到内心不断在加重的心理负担,有几次他甚至想躲开同事,或者遣散周围警戒的组员,自己一个人拆弹。 这种负担不断加重,说不定什么时候他那根承受的弦就断了。 “没关系的,小阵平。”他声音轻而坚定地道,“我要抓住那个炸弹犯。”在弦断之前。 “滴——” “嗯?”佐藤美和子听到传真机响,一歪头,“这个时间竟然有传真?”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霍然起身! 绵星绮月被带出了医院。 她被闯入病房的陌生人放置在了一个轮椅上,随后那人就将她推着一路走电梯下到停车场。 这期间绮月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猜测陌生人应该走的员工内部通道,所以畅通无阻。 等被粗暴地搬上车,听到那人不再掩饰的癫狂大笑,绮月才知道这真的是当年没有落网的炸弹犯同伙。 不是啊!你找警察报复不应该冲着警视厅去吗?你冲着我来干什么啊?! 绮月不理解,但不影响她愤怒。 她被爆/炸冲击的时候才反省她不该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转头这“昏迷不醒”的身体就让她落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真是天道好轮回——呸! 绮月在心里发泄了一通,也没错过炸弹犯的得意发言——或许就是故意在她这个无能为力的“植物人”面前炫耀摆弄,对方把自己的复仇计划说得一清二楚。 等车子到达炸弹犯的目的地时,绮月已经不再愤怒了,她闭上眼,用全部的意志力去对抗这具沉睡已久的身体。 没错,她不气了。 她现在只想搞死这个崽种! 警视厅收到的传真上面,不出所料是炸弹预告,而且是谜语兼挑衅版的。 在搜查一课其他警察还在绞尽脑汁想这些谜语代表着什么地方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背起工具箱准备出发了。 而萩原研二思索一瞬,放弃了同行,道:“小阵平你先去,叫爆处组马上跟上你,我……” “去查炸弹预告点附近的监控及道路情况,看能否分析出炸弹犯的信息,对吧?”松田阵平接口道,他一笑,“行了,分工合作,不用多说。” “佐藤!”松田阵平扬声叫道。 “嗯?” “给我开车!” “啊?等等、你知道地点了?!” “先给我开车,路上解释……” “松田,”在松田阵平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萩原研二伸手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他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候才会叫幼驯染的姓氏——沉声道,“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早已不是在警校里嚣张还容易炸毛的卷毛警官,骨子里的自信和张扬仍然没有改变,他放肆地笑道,“那点东西,我很快就能解决。”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消失的背影,微拧着眉头,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当松田阵平赶到杯户游乐场,登上摩天轮的厢仓后,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是这样。” 松田阵平放松地靠着厢壁,咬着香烟,复述了一遍炸弹显示屏上来自炸弹犯的话,对电话那头的萩原研二道,“如果我想看到下一个爆/炸地点的提示,就只能等到计时的最后三秒。” 萩原研二还没说什么,旁边听到这话的其他警察立马就炸了。 “最后三秒?那不是——” “这犯人什么意思啊?!故意戏弄警察!” “这是要松田警官在自己和其他民众的性命间做选择……” “太恶劣了!变态!” 手机开着外放,同僚们的话松田阵平也听见了,比起其他愤怒的人,他这个当事人反而平静多了,“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没事,hagi你……”他就是担心幼驯染。 “医院。”萩原研二突然开口道。 “嗯?”松田阵平以为萩原研二是在问他,答道,“啊,预告信上提到了「十字」,下一个爆/炸地点应该就是指医院。可全市的医院多了去了,如果不知道其他 信息,无法判断出是哪所医院。” “可如果是这个炸弹犯的话,你觉得他会选择哪所医院呢?”想通了被自己忽略的事,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起身,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就向外跑,“想想吧,四年前他想引爆炸弹,炸死在拆弹现场的所有警察,但有一个人的意外出现却使得他没有成功……” 松田阵平瞬间理解了萩原研二的意思,一惊:“绵星!” 萩原研二猛地甩上车门,跑车在眨眼之间像弹射出去似的,消失在其他追来的同事们的视线里,直奔警察医院而去。 他咬着牙自责道:“是我松懈了,我一直认为他恨的是当年抓捕他同伙的刑警;当时的警方公告也只是说有一名警察受伤,并没有透露绵星的信息。没想到……” “对方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些年,绵星又一直没有转院,他如果有心,想查到绵星的所在也只是时间问题。”松田阵平心里也焦急,但还是稳住声音安慰萩原研二道,“降谷那家伙不会放着绵星不管的,他肯定会安排人手一直注意着医院,说不定绵星没事的。” “……” “hagi?” 一路闯红灯赶到医院,焦急地奔向绵星绮月病房的半长发青年,在拧开病房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脑中空白了一瞬,随后狠狠得一拳锤向墙壁! 松田阵平听到声音,急问:“hagi?!” “不,”萩原研二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声音低哑道,“绵星不见了。” 他刚要转身去监控室追查线索,就见两个神色凝重的男人跑过来,萩原研二跟他们对视一眼,立马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降谷的公安眼线”。 对方显然也认识他,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道:“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区发现了数量不明的炸弹。” 萩原研二快速反应道:“声东击西?” “是,”被犯人戏耍了,公安的脸色明显不好看,“我们发现炸弹后就开始忙着联系同事,等意识到的时候……从监控里看,是一名男性护工将病人带走的。不过我们核对了医院的护工人数,并未发现少人。那名护工应当就是犯人假扮的。” “让道路监控沿途……”萩原研二话未说完,脑中突然惊醒,“等等!先别让他们拆弹!” “为什么?” 萩原研二说了摩天轮炸弹的事情,“犯人的心思恶劣,暂时不确定医院的炸弹是否也有陷阱。” 一边是绵星绮月的下落不明,一边是威胁着医院众多民众的炸弹。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静默了两秒,抬脚往重症监护区走,“我要亲眼看一眼炸弹。” 对于炸弹犯来说,炸弹就是他们的作品,通过作品能看出制作人表露的内心,也许他能从中推测到一点信息。 两个公安闻言松了口气,“如果是您来拆弹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显然,爆处组“双子星”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连公安都知道了。 只有萩原研二兀自苦笑。 与松田阵平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经过松田的提示,萩原研二在拆除炸弹外壳,露出内置的电子屏幕后,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等了一下,就和松田一样,看到了来自炸弹犯预设好的留言。 “说了什么?”松田阵平问。 萩原研二皱眉看完上面恶劣的语言,翻译成人话,道:“如果医院的炸弹停止,绵星身上的炸弹就会立马引爆。” “没了?有说绵星在哪儿吗?” “没有。”萩原研二试着又剪断了几根不太重要的线,电子屏幕上滚动的话还是那些,没有变,“也没有说怎么才能知道绵星所在的地点。” “跟摩天轮这颗不一样啊。”松田阵平沉吟道, “hagi,你觉得我现在能拆除我这里的炸弹吗?” “不行。”萩原研二想都不想就答道,“我能肯定犯人就是为了报复警察,他给我们设置了很多陷阱,一步步引我们上钩。现在这个预置留言也只是说医院这一颗炸弹被拆掉之后,绵星那里会被引爆;但没说摩天轮炸弹拆除以后,绵星那里不会被引爆。” 松田阵平闻言哼笑:“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跟我们玩文字游戏,”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心盘坐在厢仓的地面上,从窗户眺望外面几十米的高空,“这个犯人很狡猾啊。” 炸弹犯的手段不算高明,但踩在了性命和人心这两条线上,就变得异常棘手。 就在此时,萩原研二一旁的两个公安先后接听了一通电话后,神色严峻地走过来。 其中一名道:“追查到了犯人的车辆,对方没有掩饰行踪,目的地是东都铁塔。” “东都铁塔?”另一名公安惊讶地道,“刚才我们接到通知,东都铁塔十分钟前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爆炸,所有观光电梯都停止了,万幸里面没有人。现在所有的游客都已经撤到了塔外……不会吧?”说到最后公安自己反应了过来。 萩原研二也是眼神一厉,急声道:“立刻让人进去搜查!” 然而电话打过去后,得到的回复是:“东都铁塔发生第二次爆炸,这次是在出入口。” “犯人这是想堵住警察所有能进出的通道,”萩原研二心底一沉,“绵星必定是在东都铁塔内。” “啊,”松田阵平也听到了,沉声道,“让警备部准备强行突入吧……顺便给那两个家伙打电话。” 与此同时,按点来医院当护工的宫野明美也发现绮月不见了。 * 东都铁塔是东京的标志性建筑物,现在发生了爆炸,所有媒体闻风而动,没一会儿,新闻报道便铺天盖地的洒向了东京。 正在出任务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看到了。 但直到他们回到安全屋,在各自房间里换了公安内部的手机卡,看到未接来电,和各方发来的讯息后,才知道东都铁塔里面被困的是绵星绮月! 降谷零死死咬着牙。 他明明已经在医院安排了人手,这样都还能让犯人把人劫走! 但此刻的他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 这个安全屋住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代号苏格兰的hiro以外,还有一个代号黑麦的组织成员。 其各项实力、敏锐度和行事之冷酷,就像第二个琴酒一样!他决不能让对方发现端倪。 强压下内心的急躁,降谷零平静地走出房门,到客厅和苏格兰、黑麦开任务完成后的例行总结会。 作为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先一步来到客厅,见金发男子出来后,淡淡扫了眼,又低下头擦狙击枪,心里实则担心着绵星的安全和幼驯染的状态。 总结会开得很快——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让黑麦代三人一起向琴酒汇报后,降谷零正在思索等下要用什么理由离开安全屋,就听黑麦道:“等等先别走。”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快速对视一眼,又分开。 苏格兰问:“还有任务?” 黑长发的冷峻男子随手将手机屏幕对准二人,简言道:“g的命令,目标是一个炸弹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心跳当即咯噔一声。 “炸弹犯?”降谷零维持着波本人设,弯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要杀了他吗?” “不是,”黑麦否决,“g说要带回组织。” 他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播报东都铁塔爆/炸的新闻。 “这个人在好几个地方安置了炸弹威胁警视 厅,要他们在警察的性命和民众的性命中做选择。”黑麦无所谓地动动嘴角,露出冰冷的一丝微笑,道,“也许是组织觉得他有趣?想把他纳入组织?谁知道,反正命令就是把人带回来。” 这个人! 降谷零对男子的这幅态度恨得牙痒痒,一想到组织里多是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人、现在还要把那个变态炸弹犯招揽进来,他就犯恶心!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炸弹犯。 虽然组织的任务很恶心,但这一点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也不用他费心找理由(离开安全屋)了。 强行把怒火压抑住,降谷零神色如常地起身收拾东西,“那还等什么,走吧。”他冲长发男子挑挑眉,笑容挑衅地道,“这次我肯定会先行一步把人带回来。” 黑麦不为所动,轻描淡写道:“那就拭目以待。” 作为fbi卧底的赤井秀一,通过现任女朋友宫野明美那里得到了很多情报,有些是明美告诉他的,有些是明美保守秘密但被他察觉出来的。 后者就比如,他的女朋友会定期去一个地方。通过对方身上的气味与痕迹,他推测这个地方是家医院或者医疗机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明美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后来发现并不是。比起看病,她更像去见什么人。 而这种行为,因为妹妹雪莉的重要性,而同样受到组织严密监视的她,竟然没有被制止。 那只能说明,她看望的那个人组织也一定知情。 赤井秀一抽空跟踪了自己的女朋友,发现她来的是警察医院。 ——这就有意思了,组织的什么人会在警察医院里? 赤井秀一最开始猜测是组织在警察医院里安插了眼线,比如医生或者护士等等。 但通过调查女朋友几次买的礼物发现,她看望的应该是个病人。 于是他让他的fbi同事“受了点伤”,顺势住进医院里查探情况。 刚刚他收到消息,警察医院被人安了炸弹,而警察不忙着拆弹,反而首先查监控、问口供,追查放炸弹的人。 之后不久,东都铁塔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而琴酒迟一步发来任务:将炸弹犯带回组织。 综合以上几条信息,赤井秀一对这个炸弹犯很难没有兴趣。 带回组织是不可能的,带回他们的fbi据点审讯倒是可以,看看这个炸弹犯知道些什么,又跟组织有着怎样的联系…… 几乎同一时间,在降谷零的远程指挥下,公安秘密机构零组成员也行动了起来,准备提前组织一步逮捕炸弹犯。 而警备部和消防正集中在东都铁塔的出入口,尽全力打通通道,并清除因爆/炸产生的障碍物,严防二次爆/炸。 警视厅相关部门的人都散了出去,在附近搜查炸弹犯的踪迹。 还在地方警署的伊达航,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帮忙了,顺便斥责松田阵平了一顿。 * 被炸弹犯丢在东都铁塔内不管的绮月还不知道,心怀各胎的各方势力人马,正马不停蹄地朝她这里汇集。 要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感叹一句:这炸弹犯还是个抢手货。 现在的她还在跟自己的身体抗争,萌发出强烈的、想要醒过来的冲动,让自己努力“醒”过来。 通过炸弹犯那些疯狂得意的话里,绮月推测出,她现在是那个问题的关键。 犯人无非是让萩原研二他们选择,是让她一人活,还是医院所有人活。 摩天轮的炸弹只是一个引警察上钩的引子。 如果这一世与上一世走向相同的话,那么在摩天轮里的人应该是松田阵平。 以他的性格,必定是选择不 拆弹,等着看下一个爆炸地点的提示。 当他被炸死,剩下的萩原研二和警察赶到医院,发现炸弹犯故技重施,只不过换了她来做筹码的时候……绮月都不敢想萩原得有多崩溃。 不过听炸弹犯临离开东都铁塔前的愤怒发言,萩原研二似乎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医院的炸弹。 那挺好,起码松田阵平不用被炸死了……不对,萩原和松田不确定摩天轮的炸弹是否联通她这里的炸弹,那松田阵平肯定不敢拆弹啊! 这么说,要是她“醒”不过来……? * “那就变成我和绵星一起殉情了。” 松田阵平哈哈大笑,不正经地说道,听电话那头金发同期的训斥声和突然响起的鸣笛声——对方似乎是狠狠锤了下方向盘。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你个卷毛混蛋!” “哎呀,消消气,冷静,”松田阵平重新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含含糊糊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这里还有些时间,你们只要能找到绵星就行……我教你的拆弹还没忘吧?真到那时候,绵星那颗炸弹可就交给你了。”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吐出一口气,是的,冷静。他的同期、他的女孩,一人身边有一颗炸弹,他必须冷静才能想到办法。 “你还不如去跟hagi聊一聊,”松田阵平隐含担忧地道,“他肯定想去追查炸弹犯,或者去救绵星……结果现在被困在了医院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副驾驶的诸伏景光插话道,“犯人心狠手辣,又狡猾没有底线,他的炸弹,萩原交给谁都不放心。” “又是两难的局面。”诸伏景光叹气道。 还有些话他没说出来。 四年前,为了民众能顺利撤离出公寓,萩原严词拒绝了绵星要他撤离的要求。 四年后的现在,为了医院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萩原又只能留在原地,无法亲自去解救绵星。 ……这对他太残忍。 降谷零突然一打方向盘,车头转向医院的方向。 “zero?” “我去医院替换萩原。”降谷零说道,他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入思考后觉得方案可行。 降谷零一一解释道:“现在东都铁塔那边集结了太多的人,有媒体,还有诸多警察同僚在,我和hiro出现在那里太容易暴露身份。 突入东都铁塔其实并不困难,唯一的难处在于出入口因为爆/炸而塌陷了,很难在炸弹计时结束前疏通开——但这一点,我和hiro两个人去作用也不大。 这个炸弹犯仇恨警察,设计了这么一场,他肯定要亲眼目睹爆/炸发生,所以一定在某个能清楚看到东都铁塔的位置。” 降谷零转口问:“松田,你说过萩原这几年一直在研究犯罪心理学吧。” “啊,没错,”松田阵平了然,“你是想让hagi去到现场,推测犯人的行为逻辑,通过地理位置,来找到炸弹犯。” “没错。” 诸伏景光笑道:“如今萩原能做的可不仅仅是拆弹。松田,快联系他。” “好。” 随后降谷零半途停车,紫灰色的眼眸看向好友,交付道:“hiro,带着你的狙击枪去帮萩原吧。” “我明白。”诸伏景光毫不意外地点头,背起吉他包,“只要能找到炸弹犯,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按下遥控器的。” “注意安全。” “你也是。” 等到降谷零赶到医院,萩原研二刚好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小降谷……” “去吧hagi,”降谷零打断他的话,没有故作轻松,紧紧抿着唇,一脸认真郑重地道,“ 我把绮月交给你了。” 萩原研二没说话,使劲抱了抱同期,跑向自己的车。 “可一定要都安全,”降谷零站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里,轻声喃喃道,“拜托了。” * 这么久了,还没人找到她,外面的警察不会被搞疯了吧? 绮月大喘着气,缓慢地抬起手举到眼前。 轻薄的月光穿过落地窗洒进来,久不见阳光的手指像寒玉一样,莹白而无血色。 “真……咳咳……真……难受……” 绮月摸着喉咙试着发声,声若蚊蝇,艰涩的嗓音让她自己都受不了。 再看四肢。 嗯,很好,感谢大家四年里的精心照顾,又有理莎和明美不间断的按摩,虽然此刻她四肢无力,倒不至于肌肉萎缩得很严重。 绮月从冰凉的地面上撑起身,缓两口气,试着站起来……不行,再缓两口气,再试。 如此反复,半爬半走,可算是把自己挪到了炸弹旁边。 她现在在东都铁塔的大瞭望台处,透过玻璃窗能一览无遗东京夜景。 估计炸弹犯也想不到她会在此时醒来,所以她这边摄像头、监听器什么的都没放,倒是方便了她的动作。 连炸弹类型都很基础,没有什么水银汞柱。 也是,她一个人没有自主能力的“植物人”,炸弹犯肯定觉得,只要堵住东都铁塔的进出通道,在炸弹倒计时结束之前没人能进来,那她肯定必死无疑。 但现在她醒了啊。 多亏萩原和松田在警校的知识灌输,眼前这个炸弹她会拆。 不过,她要现在拆吗? 绮月有着和松田阵平同样的顾虑,她不敢确定她拆掉这个炸弹,摩天轮和医院的炸弹会不会被引爆。 她需要一个万全的办法。 该怎么联系他们呢? 绮月拖着虚弱的身体在附近找到了东都铁塔的地图和观览提示。 礼品店、瞭望台……观览时间……夜间灯光开放时间——灯光? 绮月灵光一闪,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警校的时候,当他们在便利店遇到匪徒时,降谷零是如何传递求救信号的。 对,她同样可以利用东都塔的灯光照明。 但她该发什么呢? 信息太长肯定会引起炸弹犯的注意;求救又不必,萩原研二他们肯定都知道她在这里。 绮月一边思索,一边带着炸弹千辛万苦找配电箱,找到后,身体瞬间脱力,靠坐在墙边,喘着气继续思考。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是什么时候拆弹。 她发出的信息是单向的,她收不到其他人的回信,那这个时间只能她来定了…… 摩天轮上,松田阵平已经把自己带的烟都抽完了,开始百无聊赖地看夜景,神游天际。 也不知道东都铁塔那里怎么样了?hagi找到炸弹犯了吗?应该是没有,不然炸弹早该停止计时了。 说起来,其实烟瘾更大的是hagi,绵星刚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一包,但后来因为常去看望绵星,他觉得带着一身烟味不好,又强行戒了。 反倒是他,到现在压力大的时候,还是会想抽。 松田阵平撑着脑袋,手指搓动着,看向座位底下的炸弹。 为了省电,挂掉和萩原研二的电话后,他们没有再联系,但此时看着倒计时还有五分钟,他笑着再度拨通幼驯染的电话。 “去这片区域看看……小阵平?” 萩原研二在忙碌间接起电话,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周围的同僚们过分紧张的样子时,才意识到这通电话代表着什么。 他沉声问:“还有几分钟?”说这话的同时,他用公安的手机给降谷零打过去,开启了三方交流。 降谷零:“三分十五秒。” 松田阵平:“三分多一点。”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勉力笑道,“我们在搜索最后一片区域,诸伏也在搜寻……” “萩原警官!” 旁边的公安突然打断萩原研二的话,指向东都铁塔,“你看!” 萩原研二疑惑地顺着看去。 这座钢铁巨物本该在今晚太阳下山时准时亮灯,但因为爆/炸的事,到刚才都是漆黑沉默的。 然而现在,它却在夜空中闪烁着白色的灯光,刺眼无比,又仿佛被注入了生机…… 萩原研二不禁睁大眼睛,又很快被灯光刺得不得不眯起眼,却又不肯让视线离开那耀眼的铁塔,口中不自觉地复述着灯光的闪烁频率。 “长、长、短、短……” 通过电话连通的三个人在瞬间心意相通:摩斯密码! 是谁发的? 东都铁塔里除了绵星/绮月还有什么人吗? 还是说…… 同一时间,降谷零身边的公安递给他第二部手机,诸伏景光的声音热切地传过来:“zero!东都铁塔……” “啊,我知道,hiro,”降谷零来不及探寻心里的疑惑,生怕错过另一个电话里萩原研二复述的信息,连忙打断道,“萩原在说呢。” 在某个高楼建筑的天台随时待命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随后反驳:“不是!”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青年的嗓音里竟然含着丝期待和喜悦,在大风中喊道:“我是说东都铁塔发出的信号——是‘zero’!” “……” “zero?”诸伏景光好似察觉到了幼驯染的心绪不稳,忍笑道,“抱歉,这一句才是在叫你。” 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摩斯密码不比当卧底的同期敏感,但还是很快就解析出来。 解析出的那一刻,虽然领悟到了“东都铁塔”的意思,但二人仍是有种诡异的…… “被喂狗粮?” “另类秀法?”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49章 过分I/亲吻 降谷零用掌心捂了捂眼,克制着心跳如雷,语气克制着沉稳回道:“还不确定是不是她呢——先把炸弹拆了再说!” “哈哈哈哈!”松田阵平嘲笑道,“你着急了啊zero?” 萩原研二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附近,一边不忘调侃道:“我们懂我们懂!” “所以你们要努把力啊,别耽误zero去见人。”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道。 “hiro你也……”降谷零无奈地摇摇头。 在炸弹倒计时的最后几分钟里,几个青年竟然在危险中谈笑,听得零组的公安们都替他们捏了把汗。 “哦豁,”萩原研二突然语调高昂道,“我找到那个混蛋了!诸伏帮我!”说完“咔”就挂了电话,带着人迅速出击! 而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紧盯着炸弹倒计时,一分半钟……一分钟…… 绮月虚喘着擦了擦脸上的汗,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腕,将好不容易翻找到的小剪刀卡在炸弹的最后一条线上。 十、九、八、七……三、二、一! zero! 双手持握剪子,绮月闭着眼一咬牙,手指带着全身的力气使劲,用力绞断了线路。 “……” 结束了吗? 悄咪咪睁眼,看到炸弹的电子屏幕黑掉,计时消失,绮月松了口气,身体脱力得啪唧歪倒在地上。 好吓人,要她这副刚“苏醒”的身体去做拆弹的精密活,实在是太过困难,最后她从手指尖到手腕都在颤抖,指腹都被剪子压得扁扁的,好怕抖得没有力气剪那最后一下。 绮月稍稍有了力气,爬到瞭望台区,透过落地窗向外看。 没听到爆炸声,也没看到哪里冒黑烟,看来摩天轮和医院那边的炸弹也拆除了。 她还模糊看到正对东都铁塔的某个天桥上似乎有很多人,接着,就看到亮着警灯的警车围了过去。 啊,难道这是抓到那个炸弹犯了? 可没等绮月感到遗憾——她不能亲自揍一顿那个崽种了——就望到那边发生了骚乱。 具体看不清,似乎是有人远程狙击? * 诸伏景光在狙击镜里看到萩原研二拦住了炸弹犯,静心凝神后,一枪命中炸弹犯的手背。 萩原研二与他配合默契,在遥控器掉出炸弹犯的手之后,就眼疾手快地在半空接住,直接把电池扣掉。 而这时的伊达航也已经凶猛地扑了下去,把惨叫的炸弹犯摁倒在地。 可没等刑警们给炸弹犯上手铐,从诸伏景光的斜后角飞来一颗子弹。 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让伊达航机警地向旁边避一了下,低头一看,一颗子弹正好嵌进他身前的地面。 他下意识地看向诸伏景光的方向,虽然很快反应过来这绝不是诸伏做的,但刚才的躲避却让他的手松了劲。 子弹的声音藏在喧闹的现场里并不明显,伊达航手一松动,对子弹毫不知情的炸弹犯立马挣脱开来,向天桥下跑去。 刑警们当即追上去。 炸弹犯混入了人群,不好再狙击,诸伏景光躲在一边,从狙击镜里找寻那颗子弹的主人。 没有踪影。 诸伏景光心下一沉。 对方狙击的距离比他要远,这种实力……让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黑麦。 如果是黑麦,那对方是否在狙击镜里发现了他?他刚才的行为可是在帮警察。 好在他全程遮住了脸。 可如果是黑麦想要帮助炸弹犯从伊达班长逃脱,以他的狙击水准,为什么没有直接打中班长?是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吗? 如果不是黑麦,那会是谁 呢?炸弹犯的同伙? 诸伏景光满心疑惑,谨慎得将这个情况告诉给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后者表示马上派人去狙击地点查看。 前者…… “看起来的确是有同伙。”金发男人戴上耳麦,一踩油门,白色马自达在黑暗中亮起车灯,呼啸着奔出潜藏的小路,一路追击着前方的小型轿车,“我已经咬住对方了,让交通部在前面设路障。” “好。”萩原研二转手拿起通讯器,呼叫在东都铁塔附近执行交通管制的樱井理莎。 “哈?跑了?!” 不能亲手去抓炸弹犯已经让樱井理莎很郁闷了,但职责所在,她也不会说什么,现在一听萩原研二说炸弹犯被同伙救走了,心态立马炸了。 “走!我要看看他能跑哪儿去!” “欸?!”宫本由美被前辈一把薅上巡逻车,握着方向盘满脸懵逼,“去、去哪儿?” 樱井理莎报出降谷零给的路径,和小轿车的车牌号,“我们绕路到前面截停它!” “好!”宫本由美虽然不算飙车达人,但好友美和子是啊!耳濡目染下她车技也不差,立马踩动油门,将巡逻车开出了跑车的气势。 另一边,刚在赤井秀一的指挥下抓到人的fbi卡迈尔,瞄了眼后排被五花大绑的炸弹犯,头疼不已。 后面那辆车怎么回事啊?一直追着他……警察吗??? “追得太紧了……是……”听耳麦里赤井秀一问他能不能甩掉,在fbi里车技数一数二的卡迈尔崩溃吐槽,“能甩掉我早就甩掉了。” 赤井秀一听完卡迈尔的描述就知道是谁了。 波本威士忌,一个强大而危险的男人,拥有情报专家的敏锐、推理能力,和跟行动组不相上下的敏捷身手,但凡被他咬住,不被扒下一层皮来是不可能的。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下达指令:“必要时候扔掉炸弹犯,别让他发现你的身份。” “好……呃,”卡迈尔身体前倾,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小声道,“赤井先生,恐怕不扔不行了,这条路前面被设了路障,过不去。再不转向我就要被拦停了。” 但如果转向,他势必会被后面的车追上。 赤井秀一:“……” 怎么回事,霓虹警方的反应度这么高吗?原先没看出来啊。 赤井秀一果断道:“扔吧。” 说完就挂了通讯,开始思索怎么跟波本沟通。 既然不能把炸弹犯带回fbi,那想办法套出点儿情报总可以吧? 但一想到他要从波本威士忌手里截人或者抠情报,嘶……哪怕是fbi的王牌,在此刻也感到了何为肉疼。 而被赤井秀一忌惮的波本·降谷零,看着前面的小轿车在行驶途中开了车门,在速度不减的情况下,将捆成球的炸弹犯踢下了车。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难道车上的不是同伙吗? 但降谷零并没有因此减速停车,连丝犹豫都没有,反而又踩油门趁机拉近了和小轿车的距离。 别当他傻子,炸弹犯捆成那个样子,让他跑他都跑不了,稍后就有同事来接收。 但对开车的那个人,他比较感兴趣。 不过可惜的是,在丢下炸弹犯之后,开车的人似乎没了顾忌,进行了一系列毫无目的的转向、漂移之后,就趁机跳车跑了。 降谷零查看了一番小轿车,没找到有用线索,便打电话给公安让他们来拖车,自己遗憾地掉头离开,将现场交给公安继续搜查。 偷窥到白色马自达离开,卡迈尔一身狼狈得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简直想痛哭流泪。 难道赤井先生卧底的组织里的人,都是这么恐怖吗?! * 而仍困在东都铁塔的绮月也在思考,远程狙击的人会是谁。 哪来的狙击手? 绮月疑惑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今天出了这种事,宫野明美必定是知道了,那琴酒…… 麻了,绮月开始头皮发麻了。 当初选择去救萩原研二的时候,她仗着“早有预料”这一点,没有做过多准备,结果爆炸来临的那一刻,她低估了自己面对巨大危险时的承受力,哪怕意志力上觉得自己可以,但身体就是直白地说“不行”——简而言之,那一刻她头脑空白了。 错过了两三秒的反应时间,又没想到计时是从倒数第六秒开始的,也就没来得及彻底躲开爆炸的冲击波,造成了自己的重伤昏迷。 理所当然的,她也就没有提前跟组织打招呼。 在组织和琴酒看来,要么是她真的这么倒霉遇上了炸弹;要么……就是为了救一个警察而奋不顾身。 两个评价对她都不好,但让绮月选,肯定是选“自己倒霉”,否则她和萩原研二都得死。 她之后也要向组织表现出“她倒霉”的意思,绝不能让组织认为她是因为警察才重伤的。 至于其他的,绮月觉得一切还来得及。 她浪费了四年,但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她知道了【fbi卧底黑麦准备围捕琴酒、却被朗姆假扮的老人识破】这件事,她还知道了苏格兰死亡的起末,这些都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完全可以在未来拿来做文章。 而且,哪怕是在前一世,组织的扩张也是从她死亡这一年,即现在的时间才再次迅猛发展的。 之前也不是没扩张,但黑衣组织存在的根本源于boss,boss的意志才是组织的方向。 那垂垂老矣的boss现在最想干什么? 他想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所以无论组织涉及了多少行业,医疗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自从宫野夫妇死后,组织的医学实验停滞不前,许多年都没有正经结果。 没了她医术精湛的父母,boss正常的身体管理也大不如前。 这十几年看似组织的势力一直扩大,但要绮月来说,只要组织在医学领域没有突破,boss没有延长生命,那就不算有效扩张——如果不能活下去,那有再多的钱、有再强大的势力,boss拿着有什么用?空中楼阁。 她敢打赌,以boss这个老怪物的作风,他要是死了,死前也必带走一大波人,不光是红方,组织的自己人肯定也跑不了。 这样空中楼阁的情况,直到她和宫野志保这一代长成才改变。 上一世她这时候已经摆烂了,只把自己的能力定格在“医术好但也只是个医生”的程度上。 而比她年龄小近十岁、又早早失去父母、离开姐姐,完全在组织的监控下生活在国外的雪莉却隐藏不住自己的天赋。 前世雪莉自两年前回国后,就开始正式启动她父母遗留的药物研究,却一直没有成果,直到今年换了实验方向,才有了突破。 至于是什么突破,她不知道,但她记得上一世雪莉对她说过,她想做的药物很小众,但对特定的人群具有较强的治疗效果。 绮月猜,这或许与boss有关? 只要雪莉为代表的医药研究有了突破进展,那组织前十几年积累的势力才算是有效的,也因此,会在以后进行爆发式扩张。 绮月又想到自己。 医疗是组织的核心。 但有了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干涉、重生的她又改变了想法,于是这一世她直接离开了组织,进入警方势力潜伏。 按理来说应该是脱离了组织核心这个沼 泽,如果顺利的话,她能安全地度过上一世的死亡时间。 但阿尼亚的存在让她警醒。 绮月没想到当年的超能力实验竟然成功了,那阿尼亚是唯一的超能力吗?不是,邦德也是。 狗都能拥有超能力,那说不定邦德背后的实验者就会拿人来做实验…… 如果组织知道了这个情报,那恐怕将是新一轮的灾难。 而超能力实验的基础实验资料,是她父母最初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 等等,她在“昏迷状态”下会看到前世发生的事,不会……跟她父母有关吧??? 在绮月的记忆里,她从没接触过父母的研究,而她父母又怎么可能拿她做实验?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能看到前世之事什么的……确实很像某种超能力,也只有这个解释匪夷所思,又莫名合理。 绮月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过早得下结论,免得进入思维误区。 暂时将这个件事列入“待调查”中。 想完这一通,绮月都有力气站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从拆弹的时候算,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吧?那怎么还没人来救她? 那群人,不会光顾着追炸弹犯把她给忘了吧?! 绮月满头黑线,慢慢挪到楼梯口,想到这里是几百米的高空,又默默地退回来,等在观光电梯口。 当松田阵平带着救援队钻进出入口好不容易开辟出的临时通道,再以最快速度修好东都铁塔的电路,乘坐电梯上来时,就看到身穿病号服的黑卷发女人,盘坐在电梯口。 身前放着不知道哪个游客落下的购物袋。 她就颤抖着手,从里面摸干果,一口一个,嚼得嘎嘣脆,购物袋旁边堆了一个干果壳小山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绮月:“……” 松田阵平:“……” 两个人面面相觑。 绮月咬含着花生,尴尬地露出微笑。 松田阵平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就是、咳咳……等的有点点无聊……” “你这女人!刚苏醒不要吃这些东西!” 说完,两人又同时静默了一瞬。 “咳。”绮月一松手扔下干果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打破沉默,小小声问,“有水吗?” 松田阵平用手指勾下墨镜,无语地看着绮月,从身后救援队的医疗箱里,摸出一个保温瓶。 绮月有些惊讶:“真有啊。” “哼,”松田阵平挑眉嗤笑道,“我进来前某个人特意嘱咐我,你不能喝凉水,要给你带热的。麻烦死了。”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说谁。 绮月坐在原地,让救援队的医生给她检查身体,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用不太流利的声音问:“我们的、黑发同期吗?” 黑发?是说诸伏? 松田阵平扫了眼周围的救援队成员,微妙地看着绮月,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灵活地拨通了某人的通讯,看好戏不嫌事大地反问道:“我只是说某人叫我给你带热水,你怎么问&039;黑发同期&039;?你希望是他?” 绮月眨眨眼,继续问下去:“那、萩原?” 松田阵平一想到某个人正在听这段话,心里哈哈大笑,面上还维持着酷哥的样子,重复同样的句式,高深莫测地问:“你希望是hagi?” 绮月顺从医生的指引站起身,躺在担架上,说话越来越流利,道:“这么贴心的、我也想不到、第三个人了,总不可能、是你。” 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挂断了通讯,忍笑道:“你愿意是谁就是谁吧,我们先下去。” 等把绵星绮月送上救护车, 松田阵平再也忍不住了,站在萩原研二的跑车前,笑得直捶车顶。 刚赶回来的萩原研二:“???” “小阵平,”萩原研二忙护着自己的爱车,茫然又好笑道,“没想到啊,平时可看不出来……小绵星醒了你就高兴成这样?” 松田阵平听到“绵星”的名字就想笑,笑得声音都在颤抖,断断续续得给幼驯染分享了刚才的事。 于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场乐得直不起腰的人又多了一个。 隔天警视厅就传遍了,前爆处组“双子星”的女朋友从病中苏醒了,他们高兴到笑得停不下来。 萩原&松田:“噗!” * 医院。 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确定绮月身体无恙,只需要好好休养后,她就强烈要求出院。 “真的,住够了,这辈子都、不想来医院了。”绮月真诚地说道。 “不住医院?你还能站起来?”松田阵平疑惑地问道。 绮月语塞。 在东都铁塔的时候,急着拆炸弹,肾上腺激素不断分泌,虽然她也感到了累和无力,但还能靠意志力坚持,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彻底没劲儿了,手脚都在颤抖。 “我坐轮椅!”绮月坚持,“反正不住医院。” “那不如住我家?”萩原研二眨了个k,凑到绮月跟前殷勤地提议道,“小绵星的家里都没有打扫收拾吧?先在我家凑活一下。” “你捣什么乱啊hagi,”松田阵平吐槽,“你是单人公寓啊,哪有多的房间?” “我可以睡沙发!” “那这么说我也可以收留绵星。” “你们两个男生不太方便吧?”伊达航迟疑地道,“不行绵星就先去跟娜塔莉住?反正今晚我要加班,不回去。”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樱井理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道,“直接睡我家啊!你们忘了我吗?而且我们都是女生,我照顾绮月也方便。” “今晚交通科不是要加班吗?樱井你怎么照顾她?还是去我那里,离得近。” “说的好像你们搜查一课和警备部不加班一样!” “等等,”绮月伸手阻止他们的争论,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搬家了?” “没有啊!”x3 伊达航老实地道:“我搬了。” “班长有女朋友,能理解。那你们三个又争什么?”绮月满心无奈,摸着喉咙,说出了今晚迄今为止最长的一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家当初分配的宿舍,不是都在、警视厅后面那一片吗?顶多就是、前后楼的关系。我回自己家,邻居都是警察、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音刚落,引起三个人的同时反对。 “不行!” “那谁照顾你啊?” “哪能让你一个人啊?” 只有一个人赞成。 “我看行。” 绮月和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伊达航。 同期们的班长大人看着自己刚刚收到的短讯,面色古怪地道:“降谷跟我说,他和诸伏已经给绵星打扫好了房间,也做好了饭,让她直接回家就好。” 樱井理莎:“……”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绮月:“…………?” “不是、”绮月瞳孔震惊,虚软的声音都飙高了,“他怎么进去我家的啊?!这么、随便的吗???” 伊达航提醒她:“你忽略了诸伏。” “诸伏会干这种事?”绮月脱口而出。 “而且班长,”她一言难尽道,“你刚 才问那句话,不就默认我说的&039;他&039;、是降谷了吗?” “啊,是吗?”伊达航摸摸脑袋,望天。 “就应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樱井理莎嘟囔道。 萩原研二高高地挑起眉头,拉长了下垂的眼尾,臭着脸道:“真是会见缝插针啊。” 松田阵平则是想到他在东都铁塔上偷偷打的那通电话,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率先道:“好啊,那就送绵星回家吧。” 绮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 “有吗?”松田阵平勾下一点墨镜,黑眸从缝隙里戏谑地看过来,“&039;田螺姑娘们&039;都给你收拾好房间、做好饭了,你还不赶紧回去躺着享受?” 绮月冷呵道:“这享受我要不让给你?” “别别别,”松田阵平忍笑道,“我可吃不消。” 绮月翻了个白眼。 最终她还是回家了。 她倒要看看那两个人都做了什么。 绮月坐在轮椅上,看着萩原研二去敲她的家门,随后她的家门打开,混血风情的男人从她的家里走了出来,见到她这个家的主人,紫灰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喜悦的光,两眼笑得弯弯的,对她道:“绮月,欢迎回家。” 其他人:“……” 绮月不忍直视。 萩原研二探头看了眼门牌号,故作惊叹道:“这里真的是绵星的家吗?我没走错吗?” 松田阵平抬眼打量着金发同期身上的居家围裙,哼笑一声,问幼驯染:“这个贤惠的混蛋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呢。” 伊达航倒是欣慰地点点头:“看起来跟诸伏学了不少啊。” 樱井理莎嘴角一抽,对绮月嘀咕道:“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臭男人。” 绮月默默点头。 而降谷零只笑着回应了伊达航:“啊,还行吧,班长要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诸伏景光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高兴地跟大家打招呼,又细细问候了绮月“身体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等等。 绮月一一回答他。 但听一旁降谷零等人寒暄聊天,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怎么还聊个没完”,好悬忍住了。 “那个,我说,”绮月敲敲她的轮椅,加重语气道,“是不是、先让我进去比较好啊?” 金发男人马上扬着起烂的笑容,眼眸深邃地看着绮月,拿捏着语气拖长调道:“当然,你可是这里的……主人呢。” 绮月被他噎住。 而伊达航等人一脸没眼看的样子,却纷纷提出告辞。 “我们还得加班呢,哪跟你们似的这么闲。” “走了走了,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明天再来看你啊绮月!” “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一定要打电话啊绵星!”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听着同期们的调侃,伸手握住轮椅的把手,将绮月小心地推进家门。 诸伏景光低声笑了笑,脱下围裙对幼驯染道:“那我也先回了,zero,灶上的汤可别忘了关火。” “你吃了吗,诸伏?”绮月觉得要是让诸伏景光就这么离开,好像也太别扭了,好歹他自己做的饭,自己得吃一口吧。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诸伏景光摆摆手,特意说道,“而且厨房的菜都是zero做的,我就打个下手,也没忙什么。改天我们再聚,绵星。” 绮月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着看诸伏景光离开、家门关闭……然后房间里只剩她和降谷零两个人。 一时间无人说话。 绮月清了清嗓子,装作很自然地问:“你不走?” 降谷零似笑非笑盯 着轮椅上的女人,抱着手臂数落道:“hiro帮我打下手,你就留他吃饭,我辛苦忙了一晚上,你就赶我走?这么差别待遇?” “?”不是绮月敏感,是她真的在这话里听到了…… “你吃醋?” 酸味。 “不行吗?”降谷零理所当然地回道,“明明是我让松田给你带热水,你竟然猜了一圈就是不提我,故意的?” 绮月听得呆滞住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松田!是他告诉你的吧!”他嘴怎么那么快啊! “差不多。但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降谷零点点她的眉心,伸手将她揽腿抱了起来,放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等着。” 被吃醋的绮月张了张嘴,眼见男人没一会儿就从厨房里端出一小锅清粥,和细心撇去了油花的鸡汤,她直接转移话题,憋出一句:“你对我家,挺熟悉啊。” 降谷零低头舀出一碗粥,放到绮月跟前,示意她吃,才轻飘飘地回答道:“没事的时候会来帮你整理整理房间。” 绮月:“噗!咳咳咳咳咳!” 她扔下汤匙,捂着嘴身体后仰,不可思议地看着降谷零:“你进过我家,还不止一次?!” “你昏迷的第一年,和樱井一起来给你的家具盖过防尘布。后来……”降谷零顿了一下,好笑地解释道,“也就最近几个月多来了几次,不然你以为仅靠今晚的几个小时,就能把四年没住的房子打扫干净吗?” 说着,降谷零竖起手指发誓:“我保证没翻你东西,就是扫扫灰而已。” “你、过分!”绮月瞪大眼,指着他,“那也是、擅闯民宅!” 同时她心里也在后怕,还好没在这所住宅里放什么重要机密的东西。 降谷零闻言,双手撑着桌子,弯腰俯身凑近绮月的脸,笑盈盈的紫眸近距离直视她的眼睛,压低着声音,语气半含蛊惑意味地问:“那这位警察小姐,要逮捕我吗?” “……”他是在组织进修了如何撩女人吗? 绮月不自在地避开目光,重新拿起汤匙捏在手里,反驳道:“我可不敢、逮捕公安警官。” “话都说不利索,嘴倒是挺硬。”降谷零笑着拉开距离,揉了揉绮月的头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快吃吧,但你刚刚苏醒,不要吃太多,免得胃不舒服。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绮月冲自说自话的降谷零的背影挥了一拳。 要不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跟他打架肯定吃亏,她一定去把这一拳落到实处。 小口吃了点东西,即使再想吃,绮月也克制地停住了,然后去洗澡。 降谷零见她扶着浴室墙壁,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往里走,开口提议:“要不我帮……” “你闭嘴!”绮月当即截住他的话头,警告道,“我不想听你嘴里说出什么限制级的话。” 降谷零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微红着耳朵看向别处,不死心地道:“但你这样太危险了,浴室有了水汽,地面会很滑。” 绮月咬牙拒绝:“不用!” 降谷零注视着女人倔强的身影,无辜地眨眨眼,退让一步,道:“那你光洗澡,我帮你洗头发?” 见绮月还要拒绝,降谷零补了一句:“又不是没洗过。” 绮月:“……”好想骂他! 但最终洗头这件事,她还是妥协了。 没办法,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是真自己洗澡洗头,恐怕天都亮了。 有些事,真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差别。 第一次降谷零帮她洗头,绮月各种不自在,恨不能当场跳起来逃跑。 这一次,她最初还是不自在,但后来不知道是累了 还是困了,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头发都被吹干了。 浑身没劲的绮月迟钝地醒神,意识到自己现在躺在哪里,立马就要弹射起身,却被上方的大手及时压住了肩膀。 “醒了?”降谷零合上手机,低头看向睡在自己腿上的女人,“别起那么急,头会晕。” 他拉了拉绮月身上的薄毯,将人裹好,这才抬着她的头缓缓挪到沙发靠枕上,让她继续躺着,自己则是倒了杯温水回来。 绮月看着被递到她唇边的水杯,角度完美,温度适中,只要她稍稍一低头就能喝到,只觉得内心崩溃。 “那个,”她艰难地提醒道,“我现在已经苏醒了。” “嗯,怎么了?”降谷零疑惑地歪头,又将水杯朝她送了送。 绮月干脆撑着身体起来,无力而直白地道:“我又不是废了,喝水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降谷零眨了下眼,任由她将水杯拿过去,静坐了半晌,才看着她轻声道:“我知道,但我总有种不真实感……尤其是你刚才睡着的时候。” 绮月愣了一下,玩笑道:“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不睡觉了?” “也不是不行。”降谷零微眯眼,同样玩笑着接了一句。 他重新接过水杯,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伸手轻压着绮月的肩膀,“躺着吧。” 但绮月躺下后,降谷零的手却没离开,反而移到了薄毯的边缘,手指细微地勾动着。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不好说的事,迟疑地道:“对了……你身上留疤了。” 绮月心说,她还知道是在腰背上,这还是你告诉她的。 但面上她还是一副半惊讶又不惊讶的样子:“是吗?不过以那个爆/炸强度,留疤也正常。” 降谷零观察着她的神色,“你不在意?” “还好?”绮月确实不是很在意,“能留下命就挺好了。” “也是,能留下命就挺好了。”降谷零低垂着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绮月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比她更在意伤疤的事,但降谷零不说,她也就当不知道。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降谷零隔着毛毯扶住了背,稍加用力让她转身朝外侧倾斜身体。 “嗯?怎么了……降谷!” 绮月正疑惑着,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不仅薄毯被掀开,上身睡衣也被撩到了胸以下。 虽然身前有毯子的堆积不至于走光,但男人突然的动作还是让她一惊。 “降谷?” 绮月被按着后背,半趴在沙发上,满脑袋问号。降谷零看起来不是要非礼,但也谈不上礼貌,如果不是拳头没劲,她也不至于这么受制于人! “你要做什么啊?” 无法反抗,绮月耐着性子问,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但沙发的斜对面有个穿衣镜,她从里面看到,浅金发男人一直低头注视着她的腰背处。 绮月忽然明白,“你在……看那些伤疤吗?” 镜子里的降谷零终于动了,他用指尖轻轻描摹着疤痕的轮廓,告诉绮月,“在这边,有一小片。这里还有一块……”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像是虚虚悬在她的伤疤上,老实说绮月感觉不太到,但莫名的,她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抱着身前的毯子将无声的叹息埋进去,绮月心情复杂。 有个人比你更在意你受的伤,是什么感受? 绮月说不清楚,视线落在镜子上,她能看到降谷零低头时,后颈露出的创可贴。 是了,昨天听萩原研二接电话时说过,其他四人在离开医院后,半路遇到了一个持 有液体/炸弹的神秘人,降谷零在追捕过程中受了伤。 可绮月直到现在看到他身上的创可贴,才想起来这件事。 或许是对方实力强大的印象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记忆深刻;又或许是今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对方穿着家居围裙,笑得一脸灿烂阳光。 “降谷零受伤”这件事似乎在她心里就没有留下影子、不值一提。 明明也是遇到了爆/炸不是吗。 没死没重伤不过是因为降谷零反应迅速,并不代表不危险。 但他自己好像也并不在意。 再反观他细细查看她伤疤的样子…… 绮月有种拿降谷零束手无策的心情。 她想明言拒绝,对方却只表达心意不要求她回应;她想躲避,对方总有办法贴上来。其中的分寸又拿捏在她不会真的生气的底线上,让人进退两难。 “绮月?” 听到降谷零轻声叫她。 绮月闭着眼,半边脸埋在薄毯里,不想搭理他。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累了。 身体累,心也累。 她现在就想休息。 绮月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困意袭来的那一刻,还提醒自己要先把降谷零送走。 她迷迷瞪瞪地重新睁着眼,想问降谷零刚才叫她是不是看完了?那是不是可以放她去睡觉了? 迷蒙中带着水汽的茶红色眼眸无意识地看向镜子,却看到…… 男人低垂下头,缓慢而轻柔地在她腰背的那片伤疤上,落下一个个的吻,从高挺鼻梁上垂落的浅金色碎发,一点点撩蹭着她的皮肤。 绮月先茫然、后惊愕,迟缓地瞪大眼睛。 “……” 原来他是真不想让她睡觉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0章 吻I/“自助” 这人可真要命! 内心崩溃的绮月用手扒着沙发边,身体猛的往前一窜,就要起身逃开! 但没想到,背后的人比她反应更快。 就像是某种大型猛兽一样。 小猎物悠闲得在它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捕猎者眯阖着眼休憩、理都懒得理会;但一旦小猎物突然向远处逃窜,猛兽就会被激发狩猎本能,条件反射地扑上去。 绮月逃避的动作很突然,直接触动到了某个卧底多年公安警官的神经。 在两人都没意识的情况下,金发男人的腰身自发性地紧绷,身体弹射站起,将手臂大力横压在绮月的肩胛骨上方,用上半身的力量将人重新压到沙发上,同时一腿弯起,膝盖跪在沙发内侧、绮月的腰侧处,小腿倾斜,压在绮月的双腿上—— 整个人笼罩在了绵星绮月的上方,四肢如同锁链牢牢困着绮月。 “唔!”脸被猝不及防压进身前毛毯里的绮月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 她艰难地抬抬头,咬牙切齿地低吼:“从我身上、下去!” 慢身体本能一拍反应过来的降谷零:“!” “绮月?”他连忙松掉手和腿的力量,伸手扶着黑发女人的下巴,帮她将脸从毛毯里“挖”出来。 对上女人无语又幽怨的目光,降谷零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对不起对不起,没伤到你吧?” 一边说一边轻轻摘去绮月鬓发上薄毯掉下的绒毛,又迅速拉下绮月的睡衣,将露出的腰背遮住,再用毛毯将人仔细得裹好。 之后就乖顺地蹲在沙发前,手指挠了挠脸颊,以一种低眉顺眼的态度,再度道歉:“抱歉,是我不注意,我以为你睡着了……咳,原来没睡吗?” 绮月木着脸,满心都是:。。。 这就好比,大灰狼用利爪给小白兔盖上草垫,然后蹲坐在小白兔家门口,体贴地安慰道“安全啦,没有危险的”,继而不好意思地道歉“它刚才不是故意的,是小白兔太香了”。 ……您觉得小白兔感动吗? 反正绮月是彻底不敢动了。 她拉着毛毯裹紧自己,背部紧紧贴着沙发靠背,尽可能地远离沙发前的降谷零,没好气地怼他:“你会看不出来我睡没睡着?” 公安的嘴!骗人的鬼! “还有,”绮月磨着后槽牙,想起她昏迷的日子里,这人不经同意擅自抱着她睡的那些晚上,心里就来气,“就算我睡着了,难道你就该、该做这种事吗?!” 这么一说,绮月感觉自己的腰背都在发烫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被训斥的某人一点也不反驳,绮月说什么都垂着头认错,浅金色的碎发柔顺地贴在耳边,像只被人抵触其热情后,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秋田犬。 但绮月不心软,她只会趁热打铁,趁势追击:“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照顾,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闻言,降谷零抬起头看着绮月,紫灰色的眼眸眨了眨,弯出良善的笑容,努力暗示道:“是啊,现在已经很晚了呢。” 绮月不为所动:“所以我说你赶紧回去啊。” 降谷零无辜地睁着半垂眼,“我车坏了。” “那打车。” “打不到车的。” 绮月用力揪着毛毯的绒毛,假笑道:“怎么会打不到?深更半夜都有的士。” “那也要等好久,说不定一等就等到深更半夜了。” 那关我什么事? 绮月想说这句话,看见金发男人微皱着眉头,眼里自然而然流露出为难和纠结的神色,她嘴角一抽。 说起来,算算时间,波本应该和 贝尔摩德搭上线了吧?这是把大明星的演技学过来了? “那你让诸伏来接你,他总不能把幼驯染扔在大街上。”绮月撩撩眼皮,提出另一个建议,看对方怎么接。 结果降谷零直接当场给诸伏景光打了电话:“hiro?抱歉,我现在还在绮月这里,她想让我走,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诸伏景光:“……” 绵星想让你走,那你的想法呢? 秒懂幼驯染意思的诸伏景光深深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zero,”青年温温柔柔,却带着抱歉意味道,“我今晚有点私事,不能去接你哦。” “这样啊,那好吧。”降谷零表情遗憾地挂掉电话,然后无言无声地看着绮月。 而绮月:“…………?” 原来精进演技的不只是波本/降谷零吗? 这俩人,有必要在她面前演这一出吗? “不是、”绮月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这是我家。” “嗯,”降谷零又眨了眨眼,半垂的狗狗眼认真看着绮月,小小声道,“但你刚苏醒,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绮月对他的执着没辙了,她又不能把人强行轰出去,否则,她真怕明天早上一开房门就看见厨房站着一个人在给她做早餐。 降谷零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多恐怖啊。 还不如直接让他留下呢。 “……随你吧。” 绮月撑着沙发起身,要回房睡觉,下一刻就被洞悉她意图的降谷零抱了起来。 对方甚至还顺手掂了掂她。 “果然是瘦了。”在绮月一言难尽的眼神中,降谷零已经安排起她之后的事情,“不仅要赶紧养好身体,复健也要安排上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想要恢复到警校的水准,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降谷零从没想过因为什么心疼怜惜就让绮月这么“废着”接受他的保护,在他的观点里,他希望绮月永远安康,但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何况绮月还是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危险……就像四年前一样。 为此,他可以比任何教官都要狠心。 绮月眼见降谷零在把她送到床上后,就顺手从她一旁的书桌上摸起了纸笔,写下之后她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哪里接受复健或者训练,这其中都分别是什么项目等等。 一看就不是临时想的,而是早有准备和腹稿。 哪怕是同样想着要抓紧时间恢复体能的绮月,在看完纸上那一长串的“复健计划”后,冷汗都下来了。 可以想象她后面一段时间暗无天日的惨淡生活。 降谷零放下笔后,见绮月默不作声地看完计划,却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时,既欣慰又心酸。 “具体细节我明天再改改。”他伸手抽出绮月手里的纸,示意绮月先睡觉。 “嗯?不用了吧。”绮月疑惑,“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哪怕对降谷零有诸多复杂的情绪,在训练这方面,绮月可以绝对相信当年的警校首席。 这个男人对自己一直是数年如一日的高标准严要求,他写的科学训练单,看着恐怖反人类,但效果一定很好。 已经睡了四年的绮月现在迫切需要一剂猛药,来让自己尽快恢复巅峰状态。 降谷零折起训练单塞进口袋里,解释道:“这原本是我三年前做的安排,你现在用,肯定是要改改的。” 绮月一愣,三年前? 降谷零却没再解释,催着绮月躺下睡觉。 但熬过刚才的那阵困意后,绮月确实一时半会睡不着,而且…… 她无奈地重新睁开眼,“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 着啊?” 看到那双茶红色眼眸里的谴责之意,坐在床边的降谷零恍惚了一下。 是了,绮月已经醒了,她不需要守着了。 “抱歉,”降谷零不知道这一晚上他说了多少次抱歉,摁摁太阳穴,苦笑地叹道,“习惯了。” “……” 绮月心绪难言。 真正说起来,四年里降谷零来看她的次数并算不多,毕竟中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国外。 但每次来差不多都是晚上,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会关掉病房的大灯,然后坐在床边跟她说好久的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只借着月色、或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深夜,再上床抱着她。 绮月偶尔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摸黑在她脸上勾勒轮廓时滑动的触感,仿佛在用这种不靠眼睛的方式记住她的样子。 “习惯了。” 他的确是习惯了。 可何止是他? 在不知不觉中,他让她习惯了夜晚有个人睡在身边的感觉,又因去往国外而打破她的习惯; 她让他习惯了安静等待、没有回应的日子,又因她的苏醒而打破他的习惯。 “……” 在金发男人起身作势要离开的时候,绮月张了张口,闭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随口道:“那你随便说点什么吧。” 降谷零停在原地,不确定地看向床上的女人,却只得到了一个背影,他犹豫了一下,才回到床边坐好。 女人没有说话赶他走。 所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允许他留下吗? “只是聊聊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方无情地道,“等我睡着了你就麻溜地滚去客厅。” 降谷零无声地笑了笑,“好。” 可……说什么呢? * “其实在警校的时候,hiro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降谷零忽然忆起,他最初意识到自己喜欢绵星绮月的那个阶段。 “&039;你已经认定绵星了吗?&039;,他这样问我。” 黑暗中,绮月怔愣着,眼神无焦距地看着面前的墙壁,注意力都在背后的男人身上。 他提这个……是要说什么? 诸伏景光和他还聊过她吗? “我当时的回答是……”降谷零看着安静的女人,磁性的嗓音在这个夜里尽显温柔,“如果说我现在对绵星绮月至死不渝、挚爱一生,那委实太过了,但我清楚地知道,至少现在、此刻,到未来的一段时间,我都喜欢她。” 绮月呼吸微滞。 “其实毕业时我犹豫过要不要问你……因为你说不想谈恋爱,我答应了你不逼你,可,还是抑制不住想知道你的答案。” 降谷零合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时候我想,不妨再等等、再等等。反正我们同在公安,我们还年轻,你也不过才二十岁,我们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在察觉到公安可能对我的安排后,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如果到了……我必须离开、消失在人群里的那天,我们暂时没有牵扯,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降谷零悄悄靠在了床头上,手指顺着被单轻轻勾着女人的发梢。 “我已经做好不去见你的准备,可还是……情不自禁买了宝石,买了链条,学着做了一条手链。可我不知道怎么送给你。” 绮月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 原来,那是他亲手做的吗? 降谷零继续说着。 “所以在警察厅偶遇你,能将手链亲自给你戴上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在游乐场再次遇到你,更让我觉得这是命运给我的礼物。可没想 到……” 绮月听到他的呼吸突然重了,声音带着隐忍的痛。 “我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明明只是分开了两天。” 降谷零带着苦味笑道:“松田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想着这次要不要做条项链呢?” 绮月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单,指甲掐进手心。 “你知道吗?” 降谷零自言自语着。 “当我在医院缴费的时候,医生问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是同学。” 被子轻微动了一下。 “我们是同学。”降谷零低头看着绮月,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部,像是在哄睡一样,温柔的嗓音却掩饰不住痛苦,“那时候我真的后悔了。” “我在想,如果你就这么……睡下去,是不是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同学、同期或者同事。我又比萩原他们多了什么身份呢?没有。” 降谷零俯身亲吻着手中的黑发,喃喃着:“我连个正当亲近你、亲手照顾你的理由都没有。” 吻一个个落上去,从发梢到鬓发,最后停留在额角。 绮月闭着眼没动。 降谷零却已拉开身体的距离。 “你看,”他轻笑,“不能再往下了。” “……” “那时候确实是后悔了。” 降谷零重新靠回床头,声音平稳了些。 “但没过一年,我被公安派去了国外。真正接触到任务内容的时候,我又开始庆幸……庆幸我们没有关系。” “我无法自制地去想,假如哪一天我没那么幸运,无法完整地回来或者死掉了,那和我确定关系的你醒来要怎么办呢?” “临走前,我询问了许多医生还有教官,写下了你的复健和训练计划,尽可能地考虑你醒来后的需要,还向hiro问了许多温补的食谱……” “那段时间hiro很担心我,”降谷零忽然失笑,“我知道,但我想了想,能为你做的事那么少,就不要留下遗憾了吧。” “可你也是真沉得住气,”他状似生气地捏了捏女人的耳朵尖,实则用的力很轻很轻,“竟然真的睡了四年……真狠心啊,绮月。” “总不会是为了等我回来吧?” 降谷零开玩笑着,手指勾弄着黑发轻扯。 “现在你醒来了,我既开心又担忧。想要亲近你的想法一直都在,可如今的我又不能跟你保持太近的关系……” “这样纠结感情的我,你会不会觉得我优柔寡断呢?” “现在我倒是真希望你还保持着不愿谈恋爱的立场了,这样我还有时间,还有可能。” 降谷零小声问:“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可对于你,我永远都是自私的啊。” 绮月暗自嗅闻着空气。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这几年学了什么,她闻到了男士香水的味道。 比起原先他身上的干净清冽的洗衣净气味,香水的味道淡而悠长,却在这个深夜里发酵得让她觉得勾人挠心。 “绮月?”身后的人俯身贴近她的耳朵,用气音问,“睡着了吗?” 就算她真的睡着了,也会被他这些话惊醒吧? 绮月叹气,为什么老给她打直球啊? 在黑暗中睁开眼。 烦躁地揉揉头发,绮月翻了个身,在降谷零微愣的眼神中,伸手揽抱住他的脖子,借力抬起上半身,亲吻上他的嘴唇。 “……” 降谷零茫然了一瞬,双手却下意识地抱扶住绮月的腰背,紫灰色的眼眸慢慢睁大,瞳孔轻微颤抖。 绮月? 软糯湿濡的触感从 唇间,一点点留印在心里。 “……” 察觉到男人回吻的力度越来越大,绮月拍了拍降谷零的背,在对方以为弄疼她、暂时分开的间隙,立马后撤,撒手无情,推开降谷零的胸膛,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睡觉,困了。” 女人沙哑的嗓音轻描淡写地道。 徒留下降谷零撑着身体,半躺在她身边,抿着唇,舔着口中清甜的味道,心跳如雷。 “……绮月?” 绮月装听不见。 给个甜头应该够让他纠结一段时间了,求求了,别来撩她了,真当她是什么纯情小白花吗? 小心她吃完就跑。 然而降谷零不知道绮月内心的想法。 绮月给了一颗糖,可他却已经苦痛了许久,这一点点甜已经足够让他眼神发亮,精神振奋。 “唔?!” 当绮月被反压在床上凶狠地亲吻的时候,险些以为她刚才的行为是惹怒降谷零了,或者……她这是放了个男人进房间,还是放了只大狼狗啊?! 又舔又咬,头发蹭得她脖子好痒。 “唔……等、等等!” 好不容易推开些降谷零,绮月在被他手臂困住的狭窄空间里大口喘气。 看到那双紫眸中隐隐燃烧的热切,绮月连忙捂住嘴,不小心碰了一下被咬破的嘴角,顿时刺得她吸了口凉气。 “……让我看看。”看到女人微微皱眉的样子,降谷零压抑着喘息,将她的手别开,仔细检查那个破口,“抱歉。” “你今晚似乎一直在道歉。”绮月生怕他又要吻下来,趁这个时候提醒道,“我可是才刚苏醒啊!你别……明白吗?” 金发男人揽着绮月坐起身,将被热汗黏在皮肤上的碎发撩上去,无奈地叹道:“我知道,我还不至于这么不做人。” 这谁能肯定啊?!! 绮月刚才盖着被子都没觉得热,而穿着短袖的降谷零已经出了汗,抱她的时候,身体的温度烘得她都觉得热,就知道这男人在忍耐。 但见降谷零这么忍着,刚被他强力压制的绮月怀着挑衅的心思,虚虚碰了下嘴角,道:“看出你这是初吻了,吻技真差。” 降谷零顿时神色微妙而危险地看过来,“这么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绮月勾起微笑,扬眉道:“你猜啊?” 反正今晚他肯定不能拿她怎么办。 降谷零确实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但转瞬他就笑了:“你故意气我?” 绮月被他突然俯身凑近的气势压得身体后仰,背靠在床头上,眼睛被降谷零近距离逼视着,听他道:“能把一个对你有别样心思的男人放进自己卧室里,还毫不警惕……你会有经验?嘁。” 绮月:“???” 是有吧?刚才那个不屑的语气词! 绮月硬气回怼:“就不能是因为我不在乎这种事吗?!” “不在乎?”降谷零挑了挑眉,作势要脱衣服,“那我也不用停下来了……” “啊啊啊!”绮月立马物理打断他的话,拿起旁边的枕头就砸过去,“禽兽啊你!” 降谷零接住枕头,哼笑一声,继续抬手脱掉了上衣,在绮月警惕的目光中,翻身下床,好整以暇地道:“你睡吧,我去洗澡。对了,借条毛巾。” 绮月喉咙一哽:“……” 这男人怎么回事啊?!! 等降谷零冲完冷水澡出来时,毫不意外地发现卧室的门已经被反锁了。 他摇头失笑。 也好,今晚要真抱着她睡,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 被关在门外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的 降谷零施施然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一大早就起床整饬早餐。 *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为了炸弹犯的事情,在警视厅忙碌了一晚上。 公安部想把人提走,搜查一课三系不愿意,萩原研二知道前者是谁的意思,也知道后者违背不了前者,但三系好歹都是他的同事,他不能不管,于是夹在中间周旋了许久,才让公安同意让他代表三系参与审讯。 松田阵平则是带人搜了炸弹犯的老窝,从里面收缴了一堆危险品和制备工具,光处理、归档完这些天就亮了。 两个疲惫的打工人在警视厅门口相遇,对视一眼。 “如果让我知道某个混蛋在绵星家悠哉悠哉待了一晚上,我必要揍他一顿!” “带我一个。某人把事情都交给公安,自己可是清闲了,把我们给累得够呛!” 这对幼驯染气势冲冲地赶往绵星家,还真见到了某金发混蛋。 松田阵平活动着手腕,“虽然早有猜测。” “但亲眼看到果然还是不爽。”萩原研二脱掉外套。 降谷零看见两人的拳击姿势,懵然了两秒,将早餐快速放好,一边灵活地躲避或回击拳头,一边压着声音控诉:“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要揍我!” “你说呢?金发混蛋!”松田阵平恶狠狠地瞪过来,“我们在辛辛苦苦加班,你在见缝插针谈情!” “就是啊!”萩原研二大力附和着,“太可恶了小降谷!” 降谷零哭笑不得。 三个人二打一混战成一团,直到门铃再次响起才暂时停战。 诸伏景光进门后,先跟客厅里的萩原、松田打了招呼,但在见到厨房里的幼驯染时,他可疑地沉默了。 “zero。” “怎么了hiro?”降谷零疑惑地歪头。 诸伏景光:“……你稍微收敛一下。” “嗯?” 诸伏景光扶额,作为最了解降谷零的人,他打赌昨晚zero和绵星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好笑地调侃道:“我感觉,我都能看到zero你周身飞出来的小粉花了。” 降谷零眨眨眼,干咳着别过脸,道:“好,我收敛一下……这么明显吗?”他不自在地摸摸鼻尖。 诸伏景光忍笑道:“嘛,对我来说是挺明显的。” 说着话,樱井理莎和伊达航也相继到了。 看了圈屋里的人,樱井理莎没想太多,随口问道:“绮月还没起?” 伊达航接口道:“没起也别叫她,昨天她肯定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但已经知道昨晚降谷零也留在这儿的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听完上面这段对话后,神色不禁古怪起来,随后齐刷刷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正好看向卧室的方向,没注意同期们的古怪神色,回答道:“昨天是睡得晚了些。” 伊达航&樱井理莎:“……” 行,这次他俩也听出问题了。 “你昨晚没有走???”樱井理莎不可置信地问。 降谷零略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理所当然地反问回去:“我走了谁照顾她?” 樱井理莎噎住。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卧房的门很快被拉开。 几个警校生耳尖地听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点头,不错,绵星/绮月/小绵星还是有防范之心的。 接着就看到黑卷发女人睡眼蒙眬地走出来,揉了揉眼睛,沙哑的声音问“几点了”。 但重点是,她的嘴角边有一处结痂的小伤口,脖子靠左侧耳根的位置,有枚绯色的痕迹。 所有人:“………………” 首先,这个季节肯定没有蚊子。 其次,这屋里昨晚留了个男人。 再者……没有再者了! 啊啊啊恨只恨自己长了眼睛! 为什么他/她的视力这么好?! 这狗粮都喂到嘴边了啊! 大清早的,强喂啊这是! 但重点中的重点,绵星/绮月/小绵星不是昨天才苏醒吗?! 在场五个人的谴责、难以置信、控诉、愤怒的目光统统都投向了降谷零,而降谷零自己也是一懵。 嘴角他知道。 但脖子……昨晚他用了很大力吗? 没听到回应,绮月睁开眼就看到六个人异常沉默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你们跑我这里静坐来了?” “咳,”降谷零连忙起身,推着绮月的肩膀往洗手间走,“你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吃早饭。” 绮月满头雾水,直到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 难怪大家会沉默。 换她她也会沉默。 绮月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降!谷!零! * “我不同意啊不同意!” 安静的饭桌上,萩原研二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 “这门婚事研二爸爸绝对——不同意!” “噗!咳咳咳咳咳咳!”x6 “哈?!”降谷零当即炸毛反驳,“萩原!别想占我便宜啊!” “爸、爸爸?”绮月瞳孔震惊。 她昏迷四年,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了个爹??? 松田阵平一脸嫌弃地往旁边靠了靠,远离幼驯染,“hagi你正常一点!” “你怎么这么说呢!小阵平!”萩原研二义愤填膺,挥舞着手臂道,“这几年都是谁在天天陪小绵星啊!我敢说,就连樱井都没我们去得多!” 樱井理莎老老实实道:“这倒是真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交通课的执勤时间换得勤,她很少有整块时间去看绵星绮月。 “那这么说,松田是妈妈桑?”诸伏景光憋不住笑出声。 樱井理莎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噗!”伊达航再次被呛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松田妈妈!意外地合适啊!” “够了啊你们——” 绮月捂住脸。 不过别的不说,就看萩原这几年尽心尽力照顾她的样子,还有他始终放不下的愧疚…… “爸爸是不可能了,”绮月将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下,冲臭着脸的半长发男人歪头笑,“最多叫一声哥哥。” 若是让她现在跟萩原研二说“我没事了,我已经醒了,你别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了,别愧疚了”……想也知道萩原做不到、放不下。 那不如就先让他占着身份吧,兄长照顾妹妹的情谊,总比愧疚者对恩人的情谊好。 时间一长,见她一直好好的,萩原研二大概也就能释怀了。 呃……她应该能一直好好的,吧? 绮月晃去脑海中危险的想法,眨巴着红眸卖萌叫道:“研二哥哥。” “呜呜呜!”萩原研二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发出激动的声音,“好听好听好听啊!”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着:“你克制一点啊,萩原。” “等等!这不公平啊!”降谷零急忙出声,想要阻止绮月,“你怎么不叫我……们啊!” 这要是敲定关系了,萩原或者其他人肯定背地里起哄让他叫萩原“哥哥”! 绮月无声胜有声地看着他。 她前世跟萩原研二可没关系,当然能叫得出口啊!要她叫降谷零“哥哥”?门都没有。 ——当然,降谷零只从绮月的眼神里看出了最后四个字。 而且这作乱的女人还又冲萩原研二叫了声:“研二哥哥!” “噫——!”松田阵平恶寒地搓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绮月转头就冲他微笑:“松田妈妈。” 松田阵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你就认了吧!” “是啊,你年仅二十六岁就多了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女儿,多幸福啊!” “噗!这称呼真洗脑哈哈哈!” 松田阵平气得磨牙,但一看到金发同期脸上的皮笑肉不笑,他瞬时舒心了,嘴角恶劣地扬着,刺激他:“来啊,零,叫一声我听听?” 想占他便宜?降谷零杀气腾腾地看着卷发同期,眼里冒出四个字:窗都没有! 大家说笑玩闹着,心里却或多或少都在感叹:真好啊,他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了? 但中午的时候,绮月就要闹了。 “为什么啊!” 她看着自己清淡寡盐的健康餐,看着其他人面前浓香油赤的美食大餐,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我要吃……” “不行!”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握住绮月的手腕,将香煎小羊排挪走,“这对你来说太荤太油腻了。” “那……” “这个也不行!”诸伏景光忙把刺身拼盘端起,“绵星你暂时别吃冷食得好。” “我少吃一口……” “想都别想!”松田阵平将辣咖喱推给萩原研二,“这个更不行。” 绮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吃货,肠胃四年没进过食,她知道应该循循渐进。 但是!太香了啊!太香了啊!!! “你们不能这样!”绮月睁大眼,装着可怜兮兮哀求道,“你们是来看望我的,为什么要馋我啊!” “没事啊绮月,诸伏做的营养餐也很好吃啊,你尝一口嘛。”樱井理莎哄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绮月闹了两句,便妥协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真吃了她就该回医院了。 但终究是吃的食不知味。 午饭后,大家开始分工帮绮月做家务,洗碗、拖地、擦玻璃,把之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没来得及顾到的地方都清扫了一遍。 樱井理莎还把这些年所有人去看望绮月时留下的礼品搬了过来,等绮月有空的时候拆。 当然,他们六人送的都单独分出来了。 绮月自己收拾了衣柜,准备把还能穿的衣服都洗一洗。 然而她刚启动洗衣机,就见降谷零也走进阳台,并反手拉上了阳台的落地窗帘。 “?”虽然看不见,但绮月还是向屋内的方向望了一眼,对降谷零的行为疑惑不解,“有事儿要单独跟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降谷零认真思索着道。 绮月刚才倒洗衣液时手上也沾到了一些,听到降谷零的话,她想着等听完再去洗也行。 于是绮月留在原地,点点头,“有什么事你说……” 但金发男人没说话,而是径直走过来,揽住绮月的腰,在她逐渐瞪大的眼睛中,低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嘴唇。 “唔?” 被犬齿咬了一口,绮月下意识地后退躲避,又被扣住后脑,还趁机被叩动了齿关。 “……” 现在武力值基本等于零的她压根抗争不过正值青年的对方。 沾着洗衣液的双手 傻傻地摊在身体两边,绮月呆滞着,任由身材高挑的男人躬着身体亲吻。 片刻后,没有给出配合的她被一把托住腰臀,抱坐到了正在运作中的洗衣机上,困在降谷零身前,以恰到好处的高度差,承受着他的唇舌入侵。 这个姿势,大腿稍动就蹭过男人的腰侧,比起挣扎更像是…… 绮月直接放弃了反抗。 白色的落地窗帘隔开了阳台和屋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正午的阳光晒进来,温度不断爬升,热得让人……心慌意乱。 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窗帘,轻薄的白纱打着卷翻飞摇晃,从露出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同期的身影。 没一会儿,绮月就被吻得气短眼晕,却仍然奇妙地清晰听到了屋里同期们的吵闹,那声音忽近忽远,让人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人掀起那道窗帘。 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 舌尖开始发麻,绮月被迫舔到了黑胡椒酱汁的浓香,和小羊排的肥郁香气。 在窒息的前夕,她终于被松开了。 绮月微微低头,就对上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碎发滑落到耳后,他稍作仰头的动作,像是对她的某种臣服。 然而身体发软的实则是她。 “……”绮月的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 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昨晚她给出的是糖吧? 只是一点甜头吧? 一颗糖吃完就该没有了,怎么到了降谷零这里就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不限量自助呢?! 金发男人低笑着抹去绮月嘴角的残余,温情和俏皮毫不突兀地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 在绮月愣神中,降谷零凑近了小声碎语道:“刚才特意把那块小羊排留到最后吃……你不是很想吃吗?吃是不能让你吃的,只能这样让你尝尝味道……可以吗?” “……” 可、以、吗? 你不觉得你问的太晚了吗?! 绮月恼羞成怒之下,伸手就将洗衣液糊到了降谷零脸上。 “滚呐!!!”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1章 叫I/“哥哥”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等五人忙碌着打扫卫生,却在交流/斗嘴过程中,不经意间发现少了两个人。 一数少的人是哪两个。 众人:“…………” “咳咳,”观察入微的诸伏景光隐晦地提醒道,“大家先别去阳台。” “好的,”萩原研二当即放下拖把,冷静地挽起袖子,“我这就去!” “快拦住hagi!” “萩原别乱来啊!” “哈哈哈哈哈!” 几人正在客厅闹作一团,却见消失的两人突然相继出现,只是一个悠哉地走去洗手间洗脸,一个匆忙奔去了厨房拼命漱口。 众人:“……???” 所以你们两个刚才在阳台都做了什么? 啊啊啊快说出来让他们听听啊! 诸伏景光见幼驯染湿着脸出来,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待金发男人擦掉脸上的水珠,整理被弄湿的碎发时,悄咪咪问:“zero,你没惹绵星生气吧?” 生气? 降谷零动作一顿,浅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侧脸,像只沾了水的调皮狗狗一样,无辜地眨眼歪头,“绮月为什么生气?” “我也没做什么啊。” 绮月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气得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亲我亲成那样,还说什么都没做?”——话将说出口的最后关头忍住了。 但她的异常也被在场的其他警察尽收眼底。 没办法,任谁看到黑发女人嘴角本来结痂暗红的破口又重新变得鲜红水润,都会猜到什么吧? 总不可能是绵星绮月自己嘬的。 樱井理莎翻了个大白眼给降谷零,背过身去收拾垃圾,状似小声实则以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道:“男人真不是东西!” 诸伏景光等人表示他们好无辜,但见到金发同期的作为,他们也没法违心否认这句话。 收到好友们侧目的降谷零看天看地装听不见。 “咳咳咳,”绮月可不想再让他们八卦下去了——心里八卦也不行——立刻转移话题,“听说你们前天遇到了特别的炸弹?” 这个话题一出,几个男士的表情就变得正经了许多,没听过这事的樱井理莎也好奇地看过来。 “啊,是从没见过的液体/炸弹。”松田阵平道,“炸弹左右管装有两种不同的化学液体,当它们汇流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爆/炸。” 绮月疑惑问:“那你是怎么拆掉的?” 他们遇到炸弹的前天,本来是去警察医院看望她的,松田应该没有随身带很多的工具。 “这就要感谢hagi了。”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黑眸带笑地看着萩原研二,“还记得我们在警校一起打棒球的那天吗?在公园遇到了两个小鬼。当时公园水池的水管被那个踢足球的小男孩踢破了,但hagi只用棒球塞进水管缺口,就成功堵住了水流。” 他又看向伊达航,道:“正好在拆弹的时候,我问班长要了一片口香糖,所以……” 绮月恍然大悟:“你把嚼过的口香糖塞进了汇流管里?聪明啊。” 但被幼驯染感谢的萩原研二并不开心,他拧着眉头严肃道:“之前国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炸弹,这几天也没有找到那个犯人的踪影,看起来又是个棘手的家伙。” “是啊,”降谷零也神色严峻道,“那天他明明右肩膀中了hiro一枪,活动受限,我们又呼叫了增援,可还是没有抓住他。” “他?”樱井理莎抓到了一个重点,“犯人是男性?” “不,是我说错了。”降谷零被这句话提醒了,改口解释道,“犯 人穿着宽松的黑衣、戴着形似乌鸦的面具,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比较瘦的。” “我们也试过给萩原描述犯人的特征,让他来做行为侧写,但……有效信息实在太少了。”伊达航补充道。 “确实。”萩原研二点点头承认,却又若有所思道,“但经过昨天抓炸弹犯的事情,我有了新的想法。对于炸弹犯来说,炸弹就是他们的作品,就像画家的画一样,作品会体现制作人的内心,或许让我研究一下那个液体/炸弹,会得到一些新线索。”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萩原研二敏感地察觉到他们的迟疑,问:“怎么了?公安那边不方便?” 为防止液体/炸弹和神秘犯人的出现引起恐慌,前天,在松田阵平解决掉炸弹后,降谷零就让公安那边对外封锁了信息,现场和炸弹也被公安接手了。 “不是不方便,是……”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遗憾而凝重地道,“事实上,在将液体/炸弹转移到偏僻的工厂,由公安科研所对其进行化学成分分析的过程中,炸弹就……突然爆炸了。” “什么?!那——” “嗯,”降谷零皱眉承认了同期们的未尽之言,语气肃穆道,“我们损失了五名科研人员。” 虽然同是亲历者,但这个消息也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头一次听。 显然,之前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为了照顾他们的心情,没有告诉他们。 尤其是松田阵平。 他冒着巨大的危险,在急智之下解决了炸弹,本以为当时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安全了,却没想到后续结果会是这样。 五条血淋淋的人命啊。 “那个畜生!”松田阵平怒火中烧,眼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透出黑中带红的颜色,他攥起拳头一拳砸在墙壁上,“别让我抓到它!” 绮月瞄了眼簌簌掉落的墙皮,也没说什么。 前天她在“昏迷”中听萩原研二接电话时说的那寥寥几句,只知道能让降谷零受伤的炸弹犯很危险,却直到今天听完完整经过,才知道危险的程度和级别。 但她回忆前世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对这样凶悍的炸弹犯毫无印象。 纵观她几位同期的死亡现场,除了萩原和松田以外,也没有人再跟炸弹有关了,而萩原松田两人的事情她也已经解决了。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即便再遇到这个液体/炸弹犯,降谷零等人也不会死? 绮月抱着手臂,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胳膊肘,开始思考能不能利用这件事。 她“昏迷”的四年,对组织来说就是没有用的四年,现在她醒了,她得先拿出点东西“张扬”一下,宣告自己的存在,免得真被边缘化了…… * 这一天过后,大家于傍晚相互道别,各自离开。 降谷零昨天能留下一晚已经是极限,他必不能再继续留在绵星绮月家。 所以,当夜晚降临的时候,绮月终于有了自己独处的时间。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第一通电话。 “晚上好,g……” 绮月一联系琴酒,就想起宫野明美在她“昏迷”时对她说过的话。 [琴酒清理了东京地下里世界近一半的炸弹犯……] “哼,真能睡啊,dita,你怎么不直接睡到世界末日。” 对方一开口就是嘲讽,四年未听过的嗓音醇厚低沉,似熟悉,似陌生。 绮月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玩笑道:“我以为你知道我醒来后,就在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呢。我要是睡到世界末日,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在说什么废话。” 绮月听着电话 里的细微声音,猜测对方正在用保时捷上的点烟器。 琴酒咬着烟声音有些模糊,不耐烦的语气却始终如一,道:“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不赶紧联系组织,你想干什么?” “哪有早醒,不就是昨天才醒的吗。”绮月随口道,“四年的缺失,我总得整理一下有关我自己的信息吧?还得应付那些警察。” “警察……”琴酒貌似轻描淡写道,“你为了救那个警察倒是能豁得出命去。” “我哪里是为了救那个警察?”绮月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拿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道,“那是我在警校的同期同学,爆处组的‘明星’,如果不是想着跟他们打好关系,才能更好得打入警局内部潜伏下来,我至于吗?” 警校同期这个事,绮月没有隐瞒。 她不清楚这四年里组织调查了萩原研二多少,但萩原几乎天天去看望她、照顾她,这是医院很多人都目睹的。 那从医院顺藤摸瓜,查到她和萩原、松田的关系,以及他们的职位,也很简单。 “拆弹专家吗?”开车的伏特加随意插话道,“听说他和他那个搭档,这些年可是让地下世界的炸弹犯们很头疼啊。” 不,如果单指拆弹专家的话,那应该是说松田阵平。 不过绮月没有纠正。 她在想,果然啊,组织非常清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职位身份。 这就有点危险了。 黑衣组织长期进行的一项地下生意,就是贩卖炸弹。 而警视厅拥有优秀专业的拆弹专家,这一点会让许多原本选择炸弹作案的犯人心怀犹豫。 前些年或许组织不会在意,但今年之后,组织的药物研究会有突破进展,组织将需要大笔大笔的资金投入医疗行业,那势必也会增加炸弹的售卖。 如果因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存在影响了炸弹销量收益,搞不好组织真能发布杀害二人的任务。 恐怕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并不想加入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 得想个办法转移组织的注意力。 绮月这么想着,从书桌上拿起自己写的笔记,以一种临时被伏特加的话提醒的方式,道:“对了,说起炸弹,我倒是在公安这里听到了有意思的情报。” “公安?”琴酒果不其然被吸引了,“说来听听。” “霓虹境内出现了一个使用精密液体/炸弹的神秘人士,差点把伏特加口中的炸弹专家连带着整座楼都给炸了。而且公安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人……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绮月故意用着轻蔑和不怀好意的语气道:“就是前天发生的事情,我估计公安是抓不到人了。” “液体/炸弹吗?”琴酒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绮月故作不屑道:“有什么意思?我看跟普通炸弹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换了个样式嘛。” “那怎么能一样?”伏特加忍不住道,“液体/炸弹的话,只要两种液体稍一接触就会引发爆/炸,这比水银汞柱也差不了多少了,使用起来还更隐秘方便。” 绮月仗着电话那边看不见,使劲撇撇嘴。 就冲伏特加这种“战略意识”,她断不能让这个液体/炸弹犯落在组织手里。 反正她已经把情报送给琴酒了——“dita”已经实现了她潜伏在公安的价值——等组织靠它的地下情报线查出炸弹犯的踪迹,她就让公安去抓人。 两头都赚一票,美滋滋。 “那我在公安这边再查查那个炸弹犯的相关信息?”绮月主动问询。 “嗯,既然醒了,那就抓紧时间回公安继续潜伏。”劳模本模-killer毫不客气地督促着绮月,并道,“ 液体/炸弹的事,我也会让情报组去查。正好最近有代号新人回国,可以用起来了。” 刚回国的代号新人? 难不成是…… 绮月嘴角一抽,稳住语气,疑惑地问道:“新人?” 但琴酒不想废话解释,“这几年组织有不少新人拿到代号,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绮月:“……” 如果刚回国的代号新人指的是波本威士忌,那降谷零岂不是拥有了双份内容相同的任务,都是调查炸弹犯…… 等等,她记得今天降谷零说过,有关于液体/炸弹的事情,公安是早早就控制了消息的。 e—— 好像问题也不大? 绮月思来想去,在她展现了潜伏价值、取得了足够的组织地位后,就必须回到组织,要不然她没法接近朗姆、杀朗姆。 但回组织一事绝不能是【因为dita自己的原因导致潜伏任务失败不得不撤离她必须是【被逼无奈】或者【因他人的失误】才导致dita潜伏失败,这样组织算账也算不到她头上。 嗯,她在警局内部的间谍身份也会在回组织的时候曝光。 既然是早晚的事,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她来掌控曝光的时间。 与其被未来未知的事情和意外推动着她暴露身份,不如她从现在就开始谋划,自己主动来暴露。 绮月在笔记本上将她的想法总结成两行字: 本来,【因为】身份暴露【所以】必须回到组织——被动。 改成,【因为】要回组织【所以】顺便暴露个身份——主动。 现在,在公安封锁了神秘炸弹犯消息的情况下,降谷零从组织那里收到了调查任务,那他势必会警觉,这中间一定是哪个环节泄露了信息。 然而松田阵平当时拆弹的现场,还有围观群众、撤离人群和警戒的警察,降谷零暂时确认不了是不是从公安内部泄露的。 没关系,只要留下一点影子就可以。 绮月会慢慢“让”降谷零确认的。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因为她还得努力给组织提供更多的情报,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说白了,“让降谷零肯定公安有内鬼”和“提升她在组织的地位”这两条线是平行的,必须同步进行。 与此同时,她的每次“泄露马脚”,都得有组织里的人来给她背锅才行——哎呀,这样【优秀的】dita就是【因为他人的过错】才不得不回组织的啦! 绮月托着腮,手指不停转动着圆珠笔来提高灵活度,看着笔记本上一连串的组织代号,细细筛选自己的“替罪羊”们。 至于暴露身份后如何面对降谷零……算了算了,让她逃避会儿吧。 绮月默默把写有“降谷零”的纸撕碎了。 * 降谷零在收到黑衣组织内网发来的调查任务时,立刻心里一惊。 然而细想前天的混乱场景,他也没法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能让公安内部自查一遍,确保不是公安自己的问题。 随后,他看着电脑上,公安内网有关于绵星绮月的资料,斟酌着她的去向。 * 绮月并不知道,她将降谷零列为她计划中的重要角色时,对方在思索如何利用职权权限,把她放在一个相对安全、又不会浪费她能力的地方。 她只是收到公安的通知,让她去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一课报道时,略微有些惊讶。 虽然绮月不知道诸伏景光具体在哪个部门,但在她这样调职之后,他们就同在警视厅公安部了。 嗯,合理得到苏格兰威士忌的身份情报,指日可待。 眼下绮月还是在复健训练期间,连警衔都没定下来,也就不急着就职工作。 老实说,就她四年前闯进拆弹现场的行为,绮月没想过自己升职的可能。 但警衔现在定不下来,大概是上级考虑她也算是“无意中”救了爆处组那一个小队的成员,正在犹豫吧。 不过为了熟悉新环境、填补过往四年的空缺经历,在复健之余的时间,绮月也会来警视厅翻看资料。 萩原研二主动包揽了她的接送问题。 但让绮月无奈的是,对方不仅天天接送,还时常给她送吃的喝的,或者别的东西。 她打量着自己工位上的小抱枕、大腰靠、新水杯、可爱手办、清新绿植等等,再看看旁边同僚们除了电脑、笔记本、卷宗外再无其他的工位。 再一低头,看到时不时震动一下的手机上,萩原发来的诸如“茶水间的小电壶有问题,小绵星你不要用,等我给你送热水”“中午不能陪你吃饭,小绵星要乖乖吃营养餐不能偷吃”“一楼东侧工区正在施工,小绵星记得不要走东侧楼梯”等等。 绮月:“……” 怎么说呢,虽然早有预感,但萩原研二对她小心翼翼的保护欲,似乎,过于强了。 还是说,是这几年给她发短讯邮件发习惯了? 当再次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后,绮月沉默了一下,打开搜索引擎,查询了什么后,捂了捂脸,摸过手机来,看也没看短讯,照着自己查到的东西,盲打了一串文字发过去。 两秒后,电话响起。 绮月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接听电话:“萩原、不,研二哥哥,真的,我不是小孩子啦,没有热水我会自己烧,不用你送;吃饭我也会好好吃,不会你陪也不会偷吃;也不要再送东西了,我的工位已经摆不开啦!” “……” 绮月说了一长串之后,没听到对面的回应,寻思她是不是拒绝得太彻底了,容易让人伤心,于是迟疑地叫:“研二哥哥?哥哥?” “……” 对面过了好久,才传过来一道似乎在咬牙切齿的声音:“叫得很亲密啊?还以为那天是在说玩笑呢。” 绮月茫然一愣:“……?” 随即,“!!!” 绮月“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又因为起得太猛,而身体太虚,眼前当即一黑。 对面耳尖又敏锐的人立马气笑了:“这么激动?” 绮月扶着桌子重新坐下,不抱希望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某人】 “……”哦对,这是她给某人打的备注。 “怎、怎么是你啊?”绮月干笑道,“你这,可以随意给我打电话吗?” “是不能随意,”降谷零似笑非笑地道,“这不是被某人刚才发的消息气到了吗?” 被称为“某人”的绮月:“……” 等等,什么信息? 绮月立马想起刚才自己发给“萩原研二”的回信。 那原来是降谷零发来的吗?! 那她写的啥来着…… [亲爱的研二哥哥,收到你的关心啦!但这么频繁发消息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不要再给我发啦!就算没有这些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变哒,下班等你] 绮月:“……” 这哪里气到降谷零了? 绮月重看了遍自己搜索的问题:【如何婉拒一个频繁关心你的男生?】 网页出来了很多条信息,她刚才偷懒只看了最顶上的第一个答案,还没点开看全。 不过网页显示出来的部分,除了称呼不一样,其他都跟她发的内容一样,答主还在第一句写了[亲测效果非常好]。 但现在被质问了,绮月就点开这个答案的具体页面,想探寻究竟。 随后她就在页面最低下看见这个答主写的“补充”。 [干嘛要考虑拒绝还是接受啊,女孩子不要为难自己嘛哈哈哈!各位尝试过的姐妹不必感谢答主!有给你们快乐就好!] 评论9000,高赞1.2w。 绮月:“………………” 绮月张了张嘴,干巴巴道:“我要解释吗?” “解释啊……我太不想听。” 混血男人的嗓音慢悠悠地传过来。 “我比较想听你叫&039;哥哥&039;。” 绮月深呼吸一口气,“那你还是听我解释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2章 作乱I/手铐 “其实是因为萩原……”绮月试图解释。 “现在又叫&039;萩原&039;了啊!”混血青年的语气抑扬顿挫,故作疑惑道,“不叫&039;哥哥&039;了吗?” 绮月:“……” 为了防止降谷零继续揪着“哥哥”的称呼不放,绮月装作听不见对方的话,自顾自得快速解释了一遍刚才那通短讯是怎么回事,然后就想挂电话。 “等一下。”却被降谷零仿佛预知一般阻止,“我有正事想问你。” 绮月闭着眼,叹了口气:“什么?” “听萩原说,你约了广田雅美小姐今天下班以后见面?” “……嗯?” 在一瞬间,绮月脑海中冒出了诸多疑问和猜想,但最终率先被她问出口的是:“你什么时候听萩原说的?” 对面的男人不太明显得低低笑了几声,又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事实上,萩原连续这几天晚上都会跟我讲讲你一天的情况……主要是复健情况。” 绮月:“……?” 主要是复健情况,呵,你看她信吗? ——萩原研二!你怎么回事啊! 前几天在饭桌上大喊“这门婚事研二爸爸绝对不同意”的人是谁啊?! 怎么这么快你就“叛变”了??? 白日里对她各种照顾,晚上就变成通风报信的“叛徒”! 你搁这两头赚好感啊! 听到电话里女人的呼吸音略微加重,似乎是生气了,降谷零半是不好意思、半是忍笑地解释道:“最开始是我主动问的,不怪hagi。” “哟”绮月阴阳怪气道,“改叫&039;hagi&039;了?这就变成你好兄弟了?” 降谷零:“…………” 虽然被阴阳怪气了,但为什么他觉得绮月这么可爱呢? 降谷零失笑,耐心地哄道:“本来我们的称呼就混着来啊,他们也会&039;降谷&039;和&039;zero&039;混叫。” “行,”绮月假笑,咬着重音问,“那&039;研二哥哥&039;都跟你说了什么呢?” “咳,”降谷零摸摸鼻子,“也没说什么……”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为了了解绮月的复健进度,关心她的身体。 只是在跟萩原研二聊天交流的时候,同期会不可避免地说起一些绮月的日常——那他能忍着不听吗? 绮月翻了个白眼,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萩原研二是个有分寸的人,哪怕担心,他也不会干出监视跟踪的事情,顶多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多留心她一些琐事而已。 等她度过复健这段时间,萩原那种小心翼翼的保护欲就会慢慢消减了。 “为什么会问雅美小姐?”绮月提及正事,并解释道,“我是约了她。雅美小姐在我昏迷的这几年里,一直是照顾我的护工。现在我苏醒了,总要感谢她一下。” 也别提什么“钱货两清”,霓虹是个很多礼的国家,有些“礼”让绮月都觉得很繁琐,比如租房时要多给房东一些租金作为感谢等等。 那现在她特地请客感谢“护工-广田雅美”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如此,她便可以和宫野明美顺理成章地保持着明面上的联系。 而降谷零心里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他希望绮月和这位“护工”不要有牵扯。 四年前,在绮月刚刚重伤昏迷、萩原他们为她找护工的时候,降谷零就知道了“广田雅美”这个人,但为了身份的保密性,他并没有和护工正面接触。 直到一次偶然间,他在暗中看到了护工的面容,惊讶地发现她跟宫野艾莲娜老师的女儿、他儿时认识的朋友、宫野明美,长得很像。 但 他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他并不能确定那就一定是宫野明美,在深入调查后,也没有发现广田雅美的社会身份有问题,当时忙于准备去国外事项的降谷零便当是巧合遇到了长相相似的人。 后来,他从国外潜伏进黑衣组织内,又获取代号回到国内。 随着他正式成为组织的代号成员,他能接触到内部更多的人员和情报。 他先是意外地发现宫野夫妇曾经出现在组织中的痕迹,又在跟踪黑麦的时候,发现他的女朋友就是“广田雅美”,且黑麦称呼对方为“明美”! 黑麦威士忌,诸星大。 降谷零一想到那个冷酷果决的黑长发男人,内心就升起忌惮和慎重。 同是代号新人,但对方得到代号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而且很受高层重视,是个劲敌。 组织最初还有传言说“rye靠女人上位”,但在诸星大展露了足够强的实力后,这种传言就不翼而飞了。 但传言未必完全为虚。 经过小心地探查,降谷零得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出现,是因为黑麦女朋友的妹妹是组织的医药研究员。 “明美”,姐妹两个,医药…… 降谷零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广田雅美就是宫野明美。 他不清楚宫野明美在外用一个假名字是要干什么,但明美身为黑衣组织一员的事情,让他既忧心又警惕。 忧心艾莲娜老师的女儿深陷泥潭。 警惕对方成为绮月护工的原因。 后者会是一个巧合吗? 降谷零希望是,但不相信是。 他旁敲侧击过黑麦,这个男人对自己女朋友时常去警察医院的事似乎并不知情,起码明美没有主动告诉过他。 那这是宫野明美自发的行为吗? 总之,在公安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绝不能让宫野明美和绮月再过多接触。 * 与此同时,绮月也从降谷零提到“广田雅美”的话里,想起了被自己一度疏忽的事情。 是了,降谷零认识宫野艾莲娜,那他很可能认识宫野明美。 如果他现在已经知道,明美就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不过以绮月对组织一贯保密作风的了解,波本或许可能知道明美有一个妹妹是高级研究员,但不可能接触到雪莉,也不可能真实地了解雪莉到底有多么重要。 宫野明美此前一直是组织的底层人员、边缘人物,因为雪莉的重要性而遭到严密监视的时候,依旧处于底层。 是因为成了她的联络员、被朗姆放到了她的跟前,用潜伏计划做牢笼困住了明美,明美才终于被撤掉了明面的监视。 降谷零现在不可能知道dita是她。 那只要让他以为明美自始至终都是底层人员、组织不重要的炮灰,那他就不会将明美成为她护工的行为和组织的任务联系起来,她和明美都会安全。 至于明美当她护工的行为,她也有说辞可以引导降谷零判断的方向。 这样想着,绮月状似不经意间道:“对了,我会请雅美小姐吃饭,也是觉得她很面善,就好像我们曾经见过一样。” “是吗?”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重复道,“你们见过?” “可能啦,”绮月装作不确定地道,“因为我对雅美小姐的名字没有印象,也有可能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绮月模棱两可的话让习惯多思多想的公安警官立马联想起来。 绵星绮月曾说过,她的父母与宫野夫妇有过交集,绮月还看过宫野夫妇的照片,那也许她见过小时候的明美,只是当时年龄小,现在不记得了,这也很正常。 那宫野明美呢?她是否还记 得绮月? 难道“成为护工”真是明美自发的行为? 原因还需公安进一步调查。 但可以趁着这次吃饭试探一下宫野明美的口风。 降谷零很快修改了计划,对绮月嘱咐道:“既然是为了感谢广田小姐,那就让萩原和松田陪你一起去吧。” “欸?陪我?”绮月惊讶,降谷零这是什么意思?刺探她和明美? 没有听到绮月的回答,降谷零以为她不愿意,耐心得半哄半解释道:“毕竟当初是萩原和松田为你找的护工啊,而且你跟广田小姐没有真正交流过,你又不耐烦社交,不怕找不到话题可以聊吗?到时候你就表达一下感谢,安心吃饭,把剩下聊天的话交给萩原他们就行。” 降谷零没说的是,吃饭他不方便亲自出面,但有心细如发和直觉敏锐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在,一旦宫野明美表露出她早就认识绮月的意思,就一定不会被他们错过。 而绮月:“……” 怎么听降谷零话里话外的态度,是怀疑了宫野明美却没怀疑到她身上? 让两个警察跟“广田雅美”……聊天??? 绮月一时心绪复杂。 “……好。”不答应还能怎么办。 绮月头疼地叹了口气,思索片刻后,给明美发了封邮件。 晚上,四个各怀心思的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有萩原研二在,吃饭的氛围还是不错的,但绮月听着萩原和松田各种话里有话、话里有坑、话里藏着审讯技巧的聊天…… 实在胃疼的吃不下去。 难为早有准备的宫野明美,“配合”地表现出了一系列从耐心温婉、疑惑不解,到被问得烦心皱眉,又到回忆儿时不禁露出怀念等等的神情转化。 都是奥斯卡赢家啊! 吃着清淡沙拉的绮月由衷地感叹着,并努力让自己当松田身上的窃听器不存在。 “小绵星,吃得怎么样?” 等吃完饭,宫野明美先行告辞离开,萩原研二开始关心绮月。 绮月嘴角一抽,“还行。” 松田阵平看着她面前的青菜沙拉,勾唇笑道:“你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要吃成兔子了。” “那怎么办?你同情我啊?”绮月似笑非笑道,“要不我把我的沙拉和你的牛排换一下?” “别别别,”松田阵平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副“饶了我吧”的姿态,“要让你吃了这些不该吃的,我怕某人会冲上来勒我脖子。” 绮月托着腮,眼珠一转,略微抬高声音道:“哼,某人不让我吃,恐怕是怕我吃了这些后,吃不下他准备的营养餐!毕竟……难吃死了!!!” 窃听器后的某人:“……” 绮月还没说完,低头冲着松田的袖口继续道:“一点没学到他幼驯染厨艺的精髓!我觉得松田你来做都比他强!” “喂喂喂……”松田阵平听得眼角抽搐,你们这对男女想吵架关他什么事? “哦哟,”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我看,不如小阵平你屈尊下厨一次?” 绮月赶在松田阵平开口之前,抓起他的袖子,近距离对着袖口那个小玩意嗲声嗲气地道:“人家想吃嘛阵平哥哥” 此言一出,不说绮月被自己恶寒到。 “……”松田阵平当场就陷入了呆滞,哪怕绮月已经放开了袖子,也依然石化地伸着胳膊。 “……”而萩原研二瞪大了下垂眼,笑容直接僵住了。 此刻这对幼驯染的心里公屏循环播放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更可怕的是,来询问他们是否还需要加菜的服务生恰好走到桌前,见容貌昳丽的黑发女人拉着英俊帅 气的卷毛男人的衣袖撒娇,立马捧场地合掌笑道:“二位的感情真好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萩原研二:“……” 他默默地扶额挡住眼,不敢看了。 被惊醒的松田阵平额头青筋直跳,做了个深呼吸,闭闭眼,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黑压压的死气从卷毛男人狠戾的眼神中冒出,把服务员吓得赶紧鞠躬道歉离开了。 绮月闷笑着,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都在发抖,在松田阵平把服务员吓跑、拉着她和萩原研二以飞一般的速度逃离餐厅之后,就玩心大起,在停车场用夹子音各种作乱地道:“不要这么凶嘛,阵平哥哥” “闭嘴吧你!”卷毛男人红着耳朵羞恼地大喊。 绮月淡定挑眉。 “吓到人家啦,阵平哥哥” “给我做饭嘛,阵平哥哥” “阵平哥哥你……呜哇——!” 最后一句没有说完,绮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突然头朝下、脚离地,“飞”了起来。 被袭击的她眼神犀利地四下张望,一看。 “!!!” 绮月连忙松开手里抓皱的衣服,撑着“凶徒”的肩膀直起身,惊愕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全副武装”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某人。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 降谷零不带笑意地冷哼一声,单臂揽抱着绮月的臀腿处,将人扛抱在肩上,对两个看戏的同期挥手示意了一下,就拉开自己的马自达副驾驶门,将女人摔了进去。 绮月没被摔疼,下意识得要跳车逃跑,又被男人压着肩膀死死地用安全带扣在座位上。 在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了车外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怜悯、同情,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绮月的内心在这一刻也开始公屏循环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趁着降谷零从车头绕到驾驶座的短暂时间,绮月当机立断摁开了安全带扣,拉开车门就要继续逃跑。 但又被快一步进入驾驶座的男人扯了回来。 这次降谷零眼也不抬,从腰后摸出手铐“咔嚓”就给绮月戴上了。 绮月:“?!” “不是、”她瞪着银亮的手铐,难以置信地举起双手,“你凭什么拷我啊!”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答道:“绵星小姐,你涉嫌蓄意骚扰公职人员,跟我走一趟吧。” 绮月喉咙一哽。 想当年,这一条罪名还是在高档自助餐厅拿来吓唬调戏她的爱尔兰威士忌呢。 今天她就用上了。 而且绮月戴着手铐实在是觉得各种不得劲,见降谷零油门一踩,开出了跑车应有的速度,她抓紧车窗上的扶手,开始努力交涉。 “你不能这样啊!我也没干什么,就是跟朋友开了个玩笑而已!我也是公职人员,那叫骚扰吗?!你……你在听吗?” 绮月看看马自达的前路,只觉得自己前路渺茫。 “不是、这天都黑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始终不说话。 绮月锲而不舍。 “你讲点道理,今天擅自安装窃听器的人是谁啊?!我只是想和人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而已,你又是让身为警察的松田他们陪我,又是安窃听器,你有没有尊重我?!” 不知道是绮月哪个词刺激到了他,金发男人控制不住低吼着,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问题!” “哔——”刺耳的鸣笛声响彻街道。 “……” 绮月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降谷零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但作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绵星绮月”,她在松田阵平身上发现窃听器后生气才是合理的。 而且她也不能放任降谷零这种行为。 她这次发现了窃听器,下一次呢?她能次次发现降谷零所谓的“安全措施”吗?如果哪一天她发现不了,又不慎泄露了什么秘密…… 绮月不能赌。 她咬咬嘴唇,硬着语气回道:“就算雅美小姐有不妥,你不能告诉我吗?不能直接跟我说吗?非要用这种手段?” 说到最后绮月不服气地别过脸,“我就是小小发泄一下,你至于吗?” 听到女人貌似委屈的话,降谷零也冷静了下来,缓缓吐了口气,将车停好后,拿出手铐钥匙,放软声音道歉:“对不起,当时我就是怕你跑了,一时情急。” “这还差不多。”绮月见好就收,伸出手让他解手铐。 她的目的不是跟降谷零吵架。 按降谷零的脾性,他也不会跟她吵,只会跟她讲理,讲着讲着就会把她绕进去,最终变成她理亏。 她只是单纯在表达她对降谷零这种行为的不满。一次不行就两次,多次之后,降谷零再有类似放窃听器这种行为,或许会考虑提前告诉她一声。 是的,或许。 绮月对这个男人的执拗深有体会,他会对他认定的事执着到底,如果他深思熟虑后认真觉得“不该告诉她”,那真是说破天都没用。 绮月腹诽着,就看降谷零把手铐解开一只后——“咔嚓”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绮月:“……” 绮月:“???” 她看看把她的右手和降谷零的左手锁在一起的手铐,茫然又震惊地问:“你在干什么?不是要给我解开吗?你怎么又把自己铐上了?” 金发男人歪歪头,混血风情的英俊面容露出无辜的神色,理所当然地道:“要是把绮月放开,你肯定下车就想着跑吧?” 绮月噎住。 她艰难地挣扎反驳道:“是你做错了事,我为什么要跑?” 降谷零眨眨眼,“可你打不过我也说不过啊。” 确实抱着下车就趁机逃跑想法的绮月:“……你还能再要脸一点吗?” “要脸做什么?”金发男人弯弯眉眼,笑得灿烂温柔,却让绮月毛骨悚然。 她听他轻柔地笑道:“喜欢的女人都追着别的男人叫&039;哥哥&039;叫得停不下来了,要脸做什么?能让她叫我&039;哥哥&039;吗?” “……”绮月认真思索了两秒钟,使用嗲声嗲气的小奶音,真诚地叫了声,“零哥。” 降谷零顿了一下。 绮月敏锐地抓住他的反应,又连叫了几声:“零哥?零哥哥?zero?” 就在绮月从降谷零怔愣、且越发沉默的反应中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她却看见男人笑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真了不得啊,绮月,宁愿这样叫出来吗?”降谷零感叹道,“看来你是真的想逃跑啊。” “???”绮月满头雾水,“等等,你讲不讲理啊?我都叫了啊!该放我走了吧!” 金发男人的回答是拽着手铐将绮月拉下了车,又从车库直通电梯,将踉踉跄跄的绮月强行抱进了自己的公寓里。 就在绮月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后,降谷零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了她之前“生气”的事情。 绮月听着“广田小姐的身份疑似有问题”“具体不能跟你说,你也不要去查”“总之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再联系”等等的话。 她有气无力地抬抬手,将降谷零的左手也带了起来,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问了,咱能 不能先把这玩意儿解开再说?” “不行,”降谷零板着脸,紫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绮月,严肃地道,“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能再用语言骚扰公职人员了。” “……你要是吃醋了就直说。” 绮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吐槽。 “好吧,”但没想到降谷零很听劝,一改口就直白了当重新说道,“我就是吃醋了。” 被击中一记直球的绮月尝到了心梗的滋味。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非常懂得活学活用。 上午绮月不小心把发给萩原研二的“茶言茶语”发给了降谷零,现在降谷零就拿来用在了她身上。 金发男人微垂着头,眼眸低垂看着手铐,声音略微低沉萎靡道:“听到你对其他男人那样说话,哪怕对方是我的好友,我也是很吃醋。但你放心,我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让你承诺我什么,我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我知道咱们现在没有确定关系……” 绮月听得胃疼。 “停!”她大声叫道。 金发男人抬起头,眸光清澈地透着疑惑。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绮月一脸嫌弃,“我们不是在说解手铐的事情吗。” “啧,”降谷零轻轻低喃着,“总是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真是不乖啊。” “什么?”绮月没听见,下意识地前倾身体去听。 下一秒右手腕就传来一下大力的扯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倾倒向前方,降谷零用左手拉着手铐将绮月的右手别在腰后,顺势抱住她的腰,将人一下子带到自己的大腿上。 仰头亲吻了上去。 绮月用左手本能地推拒金发男人的胸膛,倒是很成功推开了一些距离。 只是对方是为了问她:“答不答应?” 绮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答应什么啊你怎么……唔!” 又被吻了半分钟。 再被松开,“答不答应?” 绮月:“……” 还没想清楚,对方又来。 重复再三。 降谷零抱着人轻笑,沙哑的嗓音含着暧昧磨耳朵:“是为了骗我的吻所以才不回答的吗?” 不是啊!她是在想“答应”什么啊! 答应告白?那不能够! 刚才降谷零都说了什么来着?! 还没发觉自己在降谷零的重复询问中,落进了对方的言语陷阱里——此时绮月已经完全忘了转移话题、解手铐这回事了,只想着赶紧回答出来赶紧让降谷零把她放开。 “你!你先别急!我——混蛋啊你!” 脑子浆糊而舌尖发麻的绮月,拼命后仰想躲开降谷零,但最终结果不过是对方亲吻的地方从嘴唇换成了脖子而已。 “等等!我我我!” 绮月灵光一闪,赶在降谷零含咬她喉咙的时候,终于浑身打着哆嗦想明白了。 “我答应了!我答应你不会再用语言骚扰公职人员了!” 金发男人停下动作,继续看着绮月。 绮月福至心灵:“行为骚扰什么的更不会!” 降谷零遗憾地松开手。 绮月立马跳下他的大腿,跑得远远的——当然没有,又被手铐的反作用力拉了回来。 被“投怀送抱”的降谷零闷笑道:“手铐的作用真不错。” 绮月狼狈地爬起来,恼羞成怒:“你变态啊!” 降谷零挑挑眉,调侃道:“我是说手铐……对我们警察来说很好用,你在想什么?” “!”绮月气结,一把攥起拳头。 “哎呀。”金发男人突然露出意外的神色,在绮月警惕的目光 中,伸出手指轻挠了下她的咽喉位置。 致命位置再次被动,绮月身体微微一颤。 “红了。” 降谷零歉意地道。 绮月脑袋嗡的一声,当即出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3章 0心机I/默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握住绮月的拳头。 “松手!” “好,我松手,那你也别动手。” 降谷零放软声音哄道:“你打我还不是你手疼。” 这哄了还不如不哄! 哪怕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武力值也就从一蹦跶到十的绮月怒火中烧,被降谷零松开的那一刻,就站起身再次出手——瞄准对方的头发。 看着浅金色的发丝在她手下揉搓凌乱成鸟窝,绮月居高临下强压着男人的脑袋,恶劣地笑道:“哎呀好乖好乖” 完全就是逗宠物的语气。 降谷零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配合她的动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左手一动,手铐带动着绮月拉近他的身前,顺势将半张脸抵在她的腰腹处,侧仰着头无辜地眨眼问:“可刚才亲绮月的时候,绮月分明没有真正生气啊?” 被说破心思的绮月表情顿时难看了下去。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生气!所以她才会生气啊!!!这不就说明她本心里已经不会因为降谷零的“无礼”而生气了吗?! 说白了,绮月是被自己给气到。 但你要说她有多喜欢降谷零,好像也没到那种程度,起码她计划利用起降谷零来也没觉得自己心慈手软。 所以生气之外,她还有一丝丝的恐慌。 她不清楚自己心底对降谷零态度的变化到底会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不可控的感情让她第一反应便是[远离][逃避][断绝关系]。 然而这些都被现实所阻碍: 工作上,降谷零身具卧底任务,又在公安担任要职,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职位,但肯定能调得动警视厅的公安,那就相当于她是他的下属。 生活中,她和松田等人为了保险起见,不会主动联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但那二人来联系他们却是可以的。 而她dita的身份,也早晚会与波本有牵扯。 绮月这么一算,自己一大半的生活都被降谷零的存在“入侵”了,这关系压根就断绝不了嘛! 这么想着,绮月使劲搓揉着手下的金发脑袋,微笑着、抑扬顿挫地道:“我没生气?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就你长了眼色是吧?” 降谷零微眯着眼,女人柔软的手掌覆盖在他的头顶上,手指挤压、穿梭在发间摩挲。对方觉得这是对他的蹂/躏,他只觉得酥酥麻麻,耳根发热。 绮月不知道降谷零在想什么坏东西。 “既然长了眼色,”她一把将这颗脑袋推离自己的身体,提起右手腕上的手铐,“那还不解开?” 这次降谷零没说什么,乖乖解开了,将手铐重新收回口袋里,拉着绮月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只有几道红印,“没有磨破就好。” 绮月顿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你太矛盾了吗?怕磨伤我干嘛还要拷我?” 被质问的公安先生沉默了一下,认真地点头表示受教,并虚心请教:“那我该用什么好呢?” 绮月:“???” 顶着一头乱发的降谷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不知道领带可不可以……” 绮月的回答是指着大门让他马上滚。 金发男人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绮月反应过来。 ……哦,忘了这里是他的居所。 “那我走。” “我送你,”降谷零忍笑抓起车钥匙,提醒绮月,“现在时间太晚了,你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吧?” 来这里的路上光想着怎么劝降谷零放开她了,绮月虽然注意了路况,但在这位具有反跟踪意识的公安警官刻意地 绕远、兜圈子下,也确实没怎么记住路。 “这里是你家?”绮月坐在车上,看了眼公寓楼,问道。 “不是,临时住所而已。” 绮月也不觉得意外,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公寓里面只有基础的家具,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一看就不是久居之所。 但绮月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就这样把地址透露给我了?” 降谷零不欲多说,简言道:“这里也没什么东西,过了今晚就不住了。”言下之意,就算暴露了也无所谓。 绮月也没多问什么,论起痕迹清除扫尾,恐怕对方比她专业了不止一倍。 她倚着靠背阖目休息,在心里复盘今晚和宫野明美的这场戏。 整件事源于她的疏忽。 是她忽略了降谷零和宫野艾莲娜的关系,从来没问过他们认识的详情,更不清楚他和明美认不认识。 但对她有利的一点是,在知道降谷零和宫野艾莲娜有牵扯的同一天,她也对降谷零透露,她的父母跟宫野夫妇有过学术上的联系。 事前铺垫和事后“打补丁”还是有区别的。 她当时说起父母的事时,没想过明美会成为她的联络员,更没想过会有今天,完全是无心之举,那降谷零就不会在这么久之后,怀疑她话中的可信度。 今晚,【宫野明美认识小时候的绵星绮月,而绵星绮月却不记得对方】的信息成功被她俩表露了出来,让降谷零知晓。 那在查不到其他线索的情况下,降谷零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宫野明美认识她”归结到她们两家父母的关系上。 当降谷零明确告诉她,“广田雅美”可能有问题,让她不要再联系、接触的时候,绮月就知道自己这场戏赢了。 接下来,降谷零的调查重点会绕过她,而继续集中在宫野明美身上,直至查到雪莉这一步查不下去为止。 可惜的是,在那之前她和明美就不能再见面了。 偏偏这段时间,急需提升组织地位的她需要频繁联系组织,身在公安,手机或者电脑都不保险,看来她需要新的联络员了…… * “到了哦,绮月。”降谷零轻声唤道。 绮月闻声睁开眼一看,是到她公寓附近了。 “睡着了吗?”旁边的男人探过身来观察她的面容,温柔地笑道,“醒醒神,免得下去着凉。” 他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碎发,做了收口设计的外套袖口由此缩上去了一些,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也有几道手铐勒出来的红印。 “就是眯了一……会儿。” 绮月本是随口回答,眼睛无意间看见降谷零的袖子,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降谷零安装窃听器的位置是不是有问题。 如果他想要不动声色地获知她和宫野明美的关系,为什么不把窃听器安在桌下,或者别的什么隐秘的地方,而非要安在松田阵平的袖口呢? 他们晚饭吃的是西餐,松田阵平的双手几乎全程都在桌上,活动间很难完全不暴露那颗窃听器。 而降谷零如果已知宫野明美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他难道不怕明美发现?还有她,“绵星绮月”可是公安警察,她会发现不了? 还是说……他就是要让她们发现? 绮月冷不丁被这个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对啊,从降谷零的角度来看,宫野明美来当她护工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私人原因,一种是因为组织的任务。 可无论是不是后者的原因,宫野明美都是绝不会暴露出组织的丝毫痕迹的,所以,明美能说的就只有她的私人原因,哪怕是现编的。 可如果宫野明美在发 现窃听器、意识到有人窃听,且对面坐着两个警察的情况下,断然表示自己不认识绵星绮月,二人毫无关系,那降谷零会怎么认为? 绮月攥着湿津津的手心,在心里答道:[他会认定,宫野明美和绵星绮月之间一定存在问题;他甚至会推测,宫野明美是在保护绵星绮月?] 反过来讲,如果宫野明美表露她认识绵星绮月,但绮月在发现窃听器后,也承认了自己认识明美,并顺着明美的话讲下去…… 绮月太知道审讯的要义了:不怕受审者撒谎,就怕受审者不张嘴。 她和明美说的越多,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她俩开口,降谷零就有调查她们二人关系的突破口。 对了,降谷零白天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哄她说“等说完感谢的话,剩下的都可以交给萩原”。 ——是啊!有萩原研二在啊! 四年没跟这位社交达人吃过饭的绮月直到此刻才痛悟:有萩原在,那吃饭怎么可能冷场?那她怎么可能不被萩原带着说话呢?! 她要是不慎露出一副早就认识宫野明美的样子,以萩原研二的洞察力,有多大的可能性才会看不出来啊?! 退一万步说,如果宫野明美真的是因为组织的任务才来接触绵星绮月,那么窃听器的出现就会让宫野明美知道,已经有人怀疑到了她身上,从而让她放弃接触绵星绮月。 绮月一旦代入降谷零的思路,就越想越:“…………” 呆滞。 好家伙!这得是一石多少只鸟啊! 大概是她呆滞太久,降谷零凑过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绮月?” “……” 绮月回神后,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眼眸,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看着混血男人抚着她的脸,眉眼温柔地哄道:“还没醒神吗?上楼再睡吧。我送你上去?” “不!”绮月当即一个激灵,立马摇头否决,“我、我不用送……谢谢、再见、不送!” 她微颤着手扣开车锁,迅速下车往自己家跑去,心里不禁胆寒。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只是一枚窃听器的位置,他就能算计这么多?! 而且不管今晚她和明美选择说什么,降谷零都能得到情报!左右他都不亏啊! 一边精准地下连环套,一边对她温情脉脉。 工作感情两手抓,真不愧是你啊降谷零! 绮月回到家,抱着头躺在床上痛苦翻滚。 这人有八百个心眼子啊! 她怎么玩啊??? 她就是简简单单代入了一下降谷零的思维模式,就想出来这么多,那他本人实际上——! 鬼知道他算计了多少啊!!! 不行,降谷零进化太快了,现在他又在国内,有整个公安的帮助,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和重要性会越来越高。 她必须赶在降谷零有权限接触组织绝密情报、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之前回到组织。 否则就真要被他拷死在公安的审讯室里了!!!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节点可以利用…… 绮月用被子蒙着头,在黑暗中看似冷静实则崩溃地疯狂思考。 ——对了!苏格兰! 上一世她死后的某个时间,苏格兰威士忌因身份暴露而遭到组织的追杀,最后于天台遗憾自杀。 他自杀的时候,天台是只有黑麦一人的,降谷零是迟了一步才到。 因为内鬼的原因,组织的追杀来的突然又迅速,在这种情况下,诸伏景光还能甩开黑麦之外的追杀者,除了他足够警觉外,也说明他和降谷零在组织内一定有 他们获取情报的途径。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横空出现,也许降谷零来得及接应幼驯染。当然,看赤井秀一的意思,他也是想保下诸伏景光的。 绮月从这个事分析得出,起码到【苏格兰威士忌自杀】这个节点,降谷零是没有获取机密情报的权限的,说白了,他和诸伏景光压根不知道警视厅中有内鬼,或者知道但不确定是谁。 也许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了诸伏景光的协助,降谷零的进度会被迫减缓,仍然没有高级权限。 但上一世的绮月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她不敢赌。 她只能抓住苏格兰自杀这个时间点,来作为自己回组织的时间依据。 那么问题来了:鬼知道苏格兰自杀的具体时间啊?! 绮月回忆着自己在“昏迷”中看过千百遍的画面,似乎能提供时间信息的就只有天上飘下的雪花。 现在是十一月。 如果十二月下雪。 ……那她不就只有一个月了吗?! 绮月顿觉生无可恋。 * 隔了一天,绮月细密地检查过自己的房间,确认安全后,用同样检查过的电脑联系贝尔摩德。 [啊啦,睡美人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这不是怕打扰你的美容觉吗?] 绮月跟贝尔摩德寒暄了一阵,问起组织内的事。 [朗姆有安排别人潜伏进警局吗?] 绮月可不想因为昏迷四年,就失去自己潜伏身份的价值,所以这也是她迫切最想知道的。 而贝尔摩德的回答遵循着她一贯的神秘作风。 [嘛,谁知道呢?公务员的考试和政审可没那么好过。] 绮月根据对贝尔摩德的了解,翻译一下得知:朗姆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最终没成功,现在仍没放弃。 绮月猜,应该是卡在了政审一关上。 像她这样,从小就生活在组织,与组织牵扯颇深,但社会经历是完全白色、不掺一点黑的人,可不好找。 一个她,一个宫野明美,已经屈指可数。 而以朗姆多疑急躁的性格,让他从底层人员里找一个身份安全的去潜伏警视厅,估计他还会担心人家会不会反水跳红,呵呵。 绮月提及第二件事,让组织给她找个新的联络员。 没想到贝尔摩德没问为什么,反而调侃了她一句。 [你跟g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后面还接了个“笑”的符号。 绮月看得满头疑惑。 [?] [怎么又扯上g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也连着发了两条信息。 [他也说过要给你换一个联络员,说把宫野明美放在外面不方便他控制雪莉。] [哼,这一对姐妹……] 绮月知道贝尔摩德非常厌恶宫野这一家人,从来是能不在她面前提就不提。 但事关明美,绮月还是问了一句。 [那宫野明美?] 贝尔摩德明显不愿多说,回答的很简短。 [还跟原先一样吧。] 跟原先一样。 那就是继续在明面上受到监视吗? 绮月微微皱眉,思索再三,还是没有提出反驳。 现在她计划要回组织,那明美作为联络员的作用要不了多久就没了。 宫野明美本身在组织里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结束联络任务后,恐怕也是会回到原先的生活,继续受到监视。 但绮月回组织的计划有一定危险,势必会牵扯到很多人,与其到那个时候一不小心连累到明美,倒不如现 在趁着降谷零怀疑的机会,让明美顺势提前结束联络任务吧。 受监视总比丢掉性命好。 绮月这么犹豫的时间内,贝尔摩德已经找出了合适的人员名单,问她对联络员有什么要求。 绮月想了想。 [好奇心少的。] 过了会儿,贝尔摩德发来一句:[没了?] 绮月肯定地回道:[没了。] 又补了一句:[我不会跟新的联络员见面,只要按照约定好的方式,按时交换情报就可以。] 贝尔摩德紧跟着发来一串信息。 [也好,这个方式更安全。] [但你还真是不挑剔。] [既然不需要见面,那就不必动用爱尔兰他们了,否则还得从国外调。] [有几个新人不错,我给你挑挑。] 绮月表示无所谓。 只要对方别老是想着探究她在警局的身份就行,她要求不高—— [stch,苏格兰威士忌。] 看到贝尔摩德发来的人员。 绮月:“…………” 她想了想,她还是得提点要求。 此刻贝尔摩德还在继续介绍。 [这是个狙击手,话不多,好奇心少,性格相对温和。] 没想到贝尔摩德对诸伏景光印象还不错。 绮月一边想着,一边:[换一个。] 贝尔摩德:[?why] 绮月望天,敲了几下键盘。 [不爱喝。]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honey,你爱喝什么?] 绮月老老实实回道:[不知道。] 贝尔摩德:[……] [那这个呢?] 贝尔摩德重新发了一个。 [bourbon,波本威士忌。] [金发黑皮帅哥,混血……ok,知道你不感兴趣,但bourbon口感较为柔软,浓郁甘甜,入口即化,你应该喝得惯。] 绮月:“………………” 柔软,甘甜,入口即化。 这他妈说的是降谷零??? 绮月狠狠敲击键盘。 [喝不惯喝不惯,换。] 贝尔摩德:[………………] 这次绮月收到的是大明星的跨洋电话。 “哦,honey,我的甜心”贝尔摩德无奈的声音中似乎含着宠溺,问的话却意有所指,“你该不会是心里早有人选了吧?” “不,”绮月心累地叹气,“没有。” 她要怎么解释? 贝尔摩德可真会挑人啊,那么多代号成员怎么就挑中苏格兰和波本了呢?! “没有?”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难道不是因为见过对方,所以才念念不忘?” “啊?”绮月一懵,这次是真实的疑惑了,“你在说什么啊?这说的又是谁啊?” “哼,”听绮月的反应,贝尔摩德打消了疑虑,调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从宫野明美那里见过rye,所以想要他当你联络员呢。” “rye?” “黑麦威士忌,虽是拿到代号不久的新人,但能力很强,目前很受组织的重视,就像——第二个g一样。”说到这里,贝尔摩德声音暧昧地笑了笑,“还当你是因为对方和g的那点相似才……” 随后贝尔摩德又幸灾乐祸地提议道:“不过,如果dita你想把rye从那个女人身边抢过来,我是会一万个赞同哦” 绮月:“……” 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吐槽 反驳。 “不,我没见过rye。”绮月扶额,“也没有抢别人男朋友的爱好。” “啧,真遗憾。”贝尔摩德悠悠地叹气,语气却充满看好戏意味,道,“那就将你的新联络员定为他吧,期待你们日后的相处……” 绮月果断打消她的念头:“就算相处日久我也不会抢男人的!” 贝尔摩德哈哈大笑,最后道:“说什么抢啊,想要就自己争取过来,我不介意帮你哦,dita” 那不还是抢? 知道无法违背贝尔摩德的恶趣味,她说联络员定下那就肯定不会给她换了,绮月无语地挂断电话。 话说她一开始不选择给琴酒打电话,就是怕对方自顾自地拍板决定,不容许她讨价还价。 结果换了贝尔摩德…… 她这是拒绝了公安卧底,让fbi特工来当她的联络员吗? ——这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嗡。 绮月打开手机,看到黑麦的自我介绍邮件时,嘴角一抽。 这位特工未免太效率了吧? 怕不是贝尔摩德刚跟他说完,他转头就联系她了? 但事已至此,绮月也不能拒绝。 她想了想,给对方发了个地址,和交换情报的方式,决定先测试一下对方。 * 第二天。 当绮月装作路过,踏进一家颇有情调的书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时。 她沉默了。 “咦?”此时店里一名黑发蓝眼的少年看见大门口的女人时,愣了一下,随后蹭蹭蹭跑过来。 “好久不见,是……绮月姐姐吗?” 绮月疑惑抬头,打量了一下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久远的回忆拼凑出姓名。 “工藤……新一?” “对!我果然没认错人!”工藤新一开心而自得地弯起嘴角,眼睛闪闪发亮,“我去叫兰!她一定也很开心见到你!” 而绮月,更沉默了。 她看看跑远的少年侦探,又望了眼坐在区正在翻阅一本乐理知识、浑身散发着忧郁气息的黑发猫眼男人,再瞄了眼咖啡机前黑长发绿眼的冷峻男人,最后扫了眼戴着墨镜口罩、偷偷跟她打眼色让她不要打招呼、明显在布控的某班长同志。 绮月:“。” 沉默多了后,她就想摆烂了。 心想,要是现在再进来几个人,那可就热闹了…… “嗯?绵星?” 背后传来的声音疑惑而惊讶。 绮月:“………………” 她现在非常想结识一下书咖的店老板。 他/她游戏打得一定不错吧。 ——搁这集邮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4章 甜点I/嫌疑 绮月做了个深呼吸,平静地转头,对戴着墨镜的卷毛男人打了个招呼:“早,松田。” “早,”松田阵平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绮月张了张口,又顿住,摸出手机来打了一行字展示给松田阵平看。 [伊达班长在里面布控某个嫌疑人;诸伏也在里面,原因不明。] 松田阵平:“……” 他默默接过手机,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补充了一串字。 [今天搜查一课在这里布控某个嫌疑人,hagi暂时代替了店老板;我刚才在停车场遇见了zero。] 绮月:“……” 她果断收回手机,向书咖外走去。 “去哪儿啊?”松田阵平哭笑不得地拉住人。 “放手,”绮月冷静地回道,“今天不宜出门,我要回家了!” “不至于不至于。”松田阵平握着绮月胳膊将人拉回来,压低声音道,“装不认识他们就行了。而且zero应该是在等诸伏,他不会进来。” 绮月努力微笑:“那也不行,演戏很累啊。” “欸,”松田阵平无奈地说出了阻拦她的真实理由,“hagi那家伙还想着给你带这家书咖的甜点呢,你来都来了,干脆去尝尝吧。” 绮月第一反应是:“我能吃甜品了?太好了!” 说完,脚步转向,扭头就冲着书咖内去了。 “真是吃素吃出怨念来了。”松田阵平摇头笑道。 绮月冲到前台点餐区,果然看见了一身咖啡师制服、冒充书店老板兼服务员的萩原研二。 帅气的男人歪头冲她眨了个k,笑得热情温柔道:“这位小姐想要什么吗?我们这里提供手冲咖啡和各式甜点,想要自己研磨咖啡也可以。” 绮月无视了一旁自助咖啡机前的黑麦威士忌,手指划在甜品单上犹豫不决,想着干脆都要一份吧,吃不完就直接打包带走。 “不行哦,”松田阵平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上来,仿佛知道绮月在想些什么,开口否决道,“那些太甜太腻、糖油太多的都不能吃。” 绮月幽幽地看着他:“不甜、没糖——那吃什么甜品?干脆只喝咖啡好了。” “想都别想,□□你更不能碰。”松田阵平用手指勾下墨镜,对萩原研二道,“麻烦给她一杯温开水。” “好。”萩原研二忍笑答应道,见绮月一副幽怨的样子,趁机温声提议道,“不如我来给小姐推荐一款合适的甜品吧?” 绮月也想知道萩原想让她尝的甜品是什么,便顺势感谢道:“那就谢谢啦!” “请不要客气。” 绮月本以为萩原研二接下来会拿出真正的店老板提前做好的成品或半成品,没想到他竟然洗了手,走到料理台前,打算现场亲手制作! 绮月愣了一下,偏头看向一旁展柜里的各式甜品,难道萩原研二要做的样式店里没有? “其实也是店里有的甜品。”大概是看出了绮月的疑惑,萩原研二拿出黄油、面粉等材料,解释道,“只是听这位先生刚才说的话,那些成品并不适合小姐吃。所以我想现在调整一下糖油比例,重新做一份给小姐。” 绮月下意识地道:“这也太麻烦了……” “不麻烦,”萩原研二熟练地将鸡蛋蛋清分离,抽空抬头对绮月笑了一下,“很快就会做好的。” “嘛,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绵星你也别拒绝了。”松田阵平长腿一伸,坐在前台的高脚椅上,懒散地托着腮,指指另一个椅子,“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绮月无奈地坐在他身边,“好吧。” 这时,一道略微低哑的温和嗓音,由远及近对萩原研二道:“这一步糖分三次加,会更好地控制比例。” 绮月、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原本在区看书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近距离看,对方忧郁而温和的气质更清晰了,虽然下巴处留着短胡渣,但处理得很整齐干净,一点都不显得颓废,只是男人看着再温和,也总有一种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清冷感。 三人:“……” 每次见面都想感叹,诸伏景光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而且这种变化大并不是指判若两人的那种,而是一种明显历经过世事,经过岁月沉淀的变化。 但变化再大,看到对方此刻熟稔地说起料理的小技巧,他们总能在内心会心一笑。 “原来是这样吗?谢谢先生的建议。”萩原研二遵循着同期的指点,缓慢而平稳地进行着每一步。 诸伏景光浅浅露出一个微笑,平淡地道:“不用谢。我就是想来问一下其他书的位置,看到了就忍不住说几句,还望老板不要怪我唐突。” 萩原研二客气地笑道:“怎么会呢。” 松田阵平随口道:“看来先生是喜欢料理的。” “称不上喜欢,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诸伏景光礼貌地回道。 绮月看着他们生疏的交谈,心里只想笑,她可还没忘记,不远处有个黑麦一直站在那里呢。 “先生想找什么书?”绮月转开话题问。 诸伏景光循声看过来,湛蓝色的猫眼因见到同期们而带上了细微的笑意,却又克制的只有细微一点,他道:“想找一本名著,《红与黑》。” 绮月顿了一下。 “这么巧?”这时,一直在自助咖啡机前装作磨咖啡的黑长发绿眼男人也走了过来,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道,“我也想看这本书。” 诸伏景光眼光微动。 黑麦和苏格兰互相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 此刻两个男人的心里同时冒出一个疑问:stch/rye在这里做什么? “欸?”一直忙碌于制作甜点的萩原研二,实则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将小蛋糕送进烤箱后,他貌似随口感叹道,“这本书最近还真是受欢迎啊。” 松田阵平挑眉,“嗯?很多人都借阅吗?” “是啊,”萩原研二噙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就连今天都有三位客人借阅呢,啊,不算在这里的两位先生。” 松田阵平转向自己的同期和那个陌生的长发男人,带着好奇和些许探究,问:“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诸伏景光避重就轻:“只是突然想看了。”他看向黑麦。 而黑麦则是抿了口咖啡,面不改色地道:“我朋友喜欢这本书,所以就替他问问。” 绮月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 《红与黑》,法国作家司汤达创作的长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听出了萩原研二话里的意思:恐怕搜查一课今天在这里布控嫌疑人,就与这本书有关。 更更重要的是,昨晚她在给黑麦发的邮件里,明言指令对方:将一封信夹进书咖的随便一本《红与黑》中,登记借阅时间为一天半,登记人为“爱尔利修”,然后将书留在前台保存,就自行离开。 绮月知道,贝尔摩德不可能直接对黑麦说出她的代号,恐怕黑麦都不知道自己负责的联络对象是男是女。 所以,她想过黑麦可能会不遵守她的指令离开,一直等在书咖里,等着见“爱尔利修”的真面目。于是她主动上门,暗中观察。 但她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合碰见这么多同期,又这么巧合,选定的书 和搜查一课的案子有关。 但,诸伏景光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绮月决定先静观其变。 不过不等绮月再从其他人的对话中获取更多的信息,某个说要带青梅来见她、却迟迟不来的小少年先独自奔了过来。 而且是神色严峻,压着声音却依然清晰可闻地一边跑一边叫道:“绮月姐姐!不好了!” “……”她确实是不太好了。 绮月摁摁太阳穴,率先站起身,“有事说事,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带小兰来见我吗?” “你先跟我来!” 工藤新一焦急得想伸手拉绮月,却被人在半路大力握住手腕阻拦。 “小子,你绮月姐姐现在可承受不住你的劲儿。”松田阵平勾着唇挡在绮月身前,按下工藤新一的手臂,戴上墨镜,抬抬下巴道,“前面带路。” 工藤新一:“……” 这哪儿来的社会老大? 不对,他好像见过这个人…… 四年前只跟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工藤新一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想到目前的严峻事态,他晃晃脑袋甩去多余的想法,先专注于眼前。 “跟我来!” 绮月和松田阵平跟上小少年,其他三个男人也徒生默契地跟了上去。 路上工藤新一简言解释道:“我去找兰的时候她正在洗手间,于是我就在外面等她,却发现男洗手间的门一直被反锁,打不开。而兰说她之前见过一个客人走进去……” 等工藤新一带人赶到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男洗手间的门已经被暴力打开了,歪斜扭曲的门边还杵着三个惊疑不定的客人。 他心里一惊,先想到的是小青梅的安危。 “兰?!” 工藤新一大叫着冲进去,却发现毛利兰好端端地站在里面,地面躺着一个神志不清的陌生男人,还有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看不清脸的高大男人就蹲在陌生人的旁边。 听到工藤新一的大叫声,毛利兰连忙回头看他,提醒道:“小声点啦,新一!”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问她:“你没事吧,我看洗手间的门被暴力破坏了,所以……” “啊?你说那个?”毛利兰不好意思地低头道,脸微红,“是、是我踹的啦……” 工藤新一:“……” “咳咳,”一时忘记小青梅武力值的少年侦探生硬地总结道,“总之,你没事就好。” 伊达航正招手示意绮月“这人还有气,你先过来看能不能救”,听到旁边少年少女的话,嘴角也是一抽。 松田阵平噗嗤一笑,“原来那门不是班长你砸开的啊?” “瞎说什么呢,”绮月一边检查地上的受害人,一边理所当然地道,“要是班长来砸,那门还能留下个完整形状吗?” 松田阵平深表同意:“你说得对。” 伊达航:“……我谢谢你俩的夸赞,赶紧干正活。” 已经对门外三个嫌疑人进行过简单问话的萩原研二,一进来就听到这番调侃,差点乐出声,看到地上的受害者,才强行压下去。 “咳,人怎么样?”萩原研二问。 绮月站起身去洗手,回道:“就是被迷晕了,没什么大碍,等会儿就醒了。” 毛利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绮月,既开心又怕说话打扰到警官们,便凑近了小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绮月姐姐!” “好久不见,谢谢小兰。”绮月擦干净手,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人没事就好。”伊达航松了口气。 “看来犯人还没来得及作案,”松田阵平很快想清了缘由,“班长一直盯着?” “啊,”伊达航指 指地上昏迷的人,“中村三,今天搜查一课布控的目标。在他去洗手间迟迟不回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不过那时候我是觉得他要趁机逃跑,没想到冲进来一看,是被人迷晕了。” 绮月刚想问“这人有什么问题”,眼角瞄到一旁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又改口开始赶人:“好了,这里乱,你们俩先出去吧。” 毛利兰乖巧地点头:“好哦。” “别啊!”工藤新一却不服气地道,“我也算是发现者,呃……之一啊!” “发现什么发现?”绮月好笑地逗道,“装没听见我们刚才的话吗?伊达警官说了,他一直在布控嫌疑人,早就发现问题了。” “那、”工藤新一要急了,“那你们先听听我的发现啊!说不定也能提供线索呢?” 毛利兰小声拉着他:“新一,不要打扰警方办案啦!” 绮月想到这小子的鬼机灵,也许他真能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行,”她道,“你先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工藤新一有了机会,立马精神了,他走到地上昏迷的中村三面前蹲下,认真而自信地道:“这人是一个贩卖毒/品的!” 他说完看向在场的四名年轻警察,四名警察也看着他,平静的面容上并无工藤新一预想的意外、赞叹之色。 ……怎么跟目暮警官的表现不大一样? 正值臭屁自恋年纪的工藤新一,干咳着收敛了一些,老老实实道:“我在店里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找书,还是那种名著的精装版本。但拿到书之后他并不翻阅,只是去翻看书皮外面包的硬壳。我好奇也抽了几本检查,在里面发现了细微的白色粉末。” 伊达航点点头,对三位同期道:“和我观察到的一样。” 工藤新一由此推理道:“我怀疑他跟什么人在用这种方式交易毒/品,或者是与毒品交易的信息。” 松田阵平问萩原研二:“外面那三个人怎么说?” “各有疑点吧。” 绮月见萩原研二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就知道他对犯人大概心里有数了。 她苏醒后,刚刚重新踏进警视厅时就有听说了,萩原研二在调职搜查一课后如鱼得水,还能靠他对各种车子的了解去帮交通课的忙。 而且他竟然真的去自学研究犯罪心理学了! 这让绮月总有些心情复杂。 不知道萩原研二这么做有没有她的原因……她当年在警校真的是随口一说。 但不管怎么样,多学一项技能也是好事,既然萩原研二自愿且有天赋,绮月也不会去说一些有的没的。 回到眼下。 看到绮月、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互相交流着走出卫生间,同样等在门外的诸伏景光先黑麦一步,状似迷惑地问:“原来你们互相之间都认识呀?” 萩原研二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另一边的三个嫌疑人,略抬高音量笑着答道:“啊,抱歉,警方办案。” 松田阵平同样哼笑道:“这恐怕是搜查一课最快的一次出警吧?” 刚给同事打完电话的伊达航走回来,摸摸后脑勺忧愁地道:“哎,这种记录可不想要啊,我可不想以后走到哪儿都就地出警。” 绮月调侃道:“尤其是和娜塔莉在一起的时候。” 伊达航哈哈大笑,也不扭捏,“是啊!” 之后,借着“警察办案例行询问口供”的机会,四个警察隔开了诸伏景光和自称“诸星大”的长发男人。 在书咖的老板休息室里,五个同期互相交流了情报。 “所以诸……hiro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那个中村三?”保险起见,松田阵平换了个称呼。 “是,”诸伏景光面 对好友们放松了不少,温润的眉眼弯弯带笑,回答道,“中村三的确是个贩卖毒/品的中间人,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的任务是处决他……不过zero和我想趁机把他带回公安。” “那、”萩原研二隐晦地提醒道,“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虽然他们不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具体在哪里卧底,但肯定是某个非法组织,要是诸伏完不成任务,他会不会有风险。 诸伏景光却是眨眨眼,轻快地道:“这不是有你们吗?” 绮月:“……” 其余人:“……” “好啊,”伊达航抱着手臂,恍然道,“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就把任务内容告诉了我们,往常都是怎么问都缄口不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诸伏景光讨饶地笑笑,说道:“本来是想着让公安制造一场意外,使中村三&039;消失&039;,但既然他现在成了受害者,那被警察带走不就很正常吗?” 松田阵平无声地拍掌,顺口接下去:“然后公安那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人带走了。” 绮月忍不住问:“那《红与黑》又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看向伊达航,示意班长先说。 “其实我目前也没有太多线索。”伊达航道,“刚才那个叫工藤的小子不是说,中村三在用名著的精装包装壳交易毒/品吗?可根据搜查一课的情报,与他交易的目标还没到出现的时间。而现在出现在店里的另外三个客人,人手一本《红与黑》,我怀疑他们又是另一条交易线。” 诸伏景光点头,简单补充道:“是,他们交易的是一种新型/麻药,也是中村三&039;不该碰的东西&039;。” 绮月心中一凛,既然诸伏景光说“不该碰”,那就说明这种新型/麻药是属于组织的。 上一世这个时间出现的是新型/毒品,现在出现的是新型/麻药,两者的成瘾性质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所以新型/麻药极有可能是组织的医药研究所自己研制出来的。 她上一世的死亡节点就在这之后,也许就与药物研究所有牵扯。 绮月思索了一下,她从组织那边获取药物相关的情报有着曲折,也比较困难。 但她现在有着公安警官的身份,可以从公安这边获取情报。 那最好的办法就让那三个嫌疑人落入警察手里。 绮月当即提议道:“那眼下的案件就不能当场解决了吧,得把所有嫌疑人和受害者都名正言顺地带回警局里。” 诸伏景光想了想,斟酌道:“中村三被带回警局里后,公安就会将人带走。但那三个嫌疑人……除了真正迷晕中村三的犯人,其他两个无论有没有罪证,最终都不能扣留,免得打草惊蛇。”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苦笑道:“恐怕这一点还需要公安去和搜查一课交涉,我们俩……” 诸伏景光表示理解:“明白,我会让zero去安排。” 绮月只要能确认那三个嫌疑人会带进警局就好,她敲敲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换人进来&039;问话&039;了,否则会引人注意的。” 随后萩原研二就将诸伏景光送了出去,在休息室门口表演了一番“警察感谢公民配合调查”的戏码,再将诸星大请了进来。 绮月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一上来就问:“先生是为什么要借阅《红与黑》呢?” 诸星大平静地道:“因为朋友想看,所以替他问一下。” “哪个朋友?”绮月微眯眼,以温和的语气咄咄逼人地问,“可以给个联系方式,让我们确认一下吗?” 诸星大:“……”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 为什么绵星/小绵星突然问 话这么犀利啊? 逮着这个人揪住一个理由就硬问…… 难道……她是想问这个人要联系方式?! 要不要告诉zero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5章 公平I/衣服 绮月不知道松田阵平他们在想什么,见诸星大不答话,继续逼近一步,问询诸星大:“不方便告诉我们是哪位&039;朋友&039;吗?那我们怎么能确认不是你自己想借阅《红与黑》这本书呢?” 长发男人微微皱眉,苍绿色的眼眸疑惑地看着绮月,“这本书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伊达航刚想含糊过去,请诸星大正面回答问题,就听他们的女警同期已经先一步怼了回去:“没关系我们会在这里反复问你吗?” 伊达航:“……” 绵星问话都这、这么直接的吗? 诸星大也被怼得沉默了一下,之后保持着平稳的语气,礼貌地问道:“我能请问,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萩原研二刚要回答“抱歉,这涉及到当下的案情,所以不方便透露”,就听他们的女警同期再度开口:“你觉得我们身为警察会告诉你吗?” 萩原研二:“……” 今天小绵星这、这么呛人的吗? 险些被噎住的诸星大:“………………” “警察小姐,”凭借着强大稳定的特工心态,诸星大揉揉额头,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苦笑,半是无奈半是迷惑地道,“我为什么感觉你在针对我?” “不啊,我没有针对你。”黑卷发女警耸耸肩,身体慵懒放松地倚靠着桌边,笑了笑,轻快地道,“我是在针对店内每一位有嫌疑的人。” 伊达航&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默默将右手插进口袋里,翻开手机,灵巧的手指盲扫过键盘,拨打出某个电话。 而此时的某个fbi特工也无言以对。 “所以是我哪里有嫌疑吗?”诸星大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身份,他现在就想直接把案子解决掉,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绮月对长发男人苦恼又茫然的神情视若无睹,屈指重重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道:“这位先生,你搞清楚,现在是警方在问询你,不要一直反问警察好吗?我们要听你的解释、证明,不就是为了排除嫌疑吗?” “而且你哪里有嫌疑,难道警察会直接告诉你吗?”茶红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诸星大,女警嫌弃地别开眼,“看着挺聪明的一人,废话真多,脑子也不灵光。” 一向都是被人夸赞脑力超群、果断冷静的诸星大:“。” 自觉被一个脑缠警察揪住的特工先生没有办法,当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证明”自己的确是想替“朋友”借阅《红与黑》。 绮月听到电话里不同于宫野明美的女性声音,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玩味。 电话里自称是诸星大朋友的女人,虽然说着日语,但口音却是很明显的美式——这所谓的“朋友”不会是在fbi的“朋友”吧? 还有这两人如此熟稔默契的交流…… 绮月低垂下头,一抹冷笑从唇边拂过。 老实说,打从一开始,从前一世里知道明美的男朋友、黑麦威士忌是fbi特工赤井秀一的时候,绮月就不觉得他们俩能走到最后,也很肯定明美一定被利用了。 但绮月更知道,宫野明美绝不是那种恋爱脑的女人,她很敏感,也很聪明,身边人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明美不会辨认错误。 所以不管绮月认为黑麦危险或者不危险,她都不会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想要戳破,她就必须告诉宫野明美,有关于黑麦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反而她和明美都危险。 不戳破,以宫野明美的性格,她主动承认了对方是“男朋友”,那就说明她自己认定了对方,绮月劝也没用,反正黑麦只要还想利用这层男女朋友的身份在组织里获取便利,明美就是安全的。 但这并不代表绮月能看得上黑麦、或者说赤井秀一的做法。 为了目的,她不认为利用感情有什么问题,但要是敢脚踩两条船,两边通杀,受伤的还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那绮月就觉得这吃相有些难看了,属实是连底线都没了。 这么想着,绮月勾起唇角,对还在通话中的诸星大略带调侃地笑问:“女朋友啊?那你刚才有什么好顾虑的?只是问问书的事,还得三催四请才敢联系人家。” 电话那头的外国女人瞬间不说话了。 长发男人也顿了一下,声音平淡地道:“只是普通朋友。”说完,没等外国女人再说话,就挂断了。 呵,最好不是。 绮月心想,就算是,有诸星大这句话,类似的情况多来几次,也很快就“不是”了。 “啊?是这样吗?不好意思啊,” 黑卷发女警温和地笑笑,丝毫没有挑拨别人情侣关系的愧疚和歉意,甚至又刺激了一番。 “刚听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之前不愿联系真正想借阅名著的人,是怕人家女生会知道你偷偷记住了她的爱好,又在背后替人家查询想看的书,所以感到不好意思了呢。” “警察小姐多虑了。”长发男人听着这番话,表情恰到好处地表露出无奈,神色毫无难看的变化,只眼神略微冰冷了些,他直言问道,“既然警察小姐现在问清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绮月朝休息室门口伸伸手,挑眉示意,“请自便。” 等诸星大站起身后,她又托着腮,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请先生不要在店里逗留,尽早离开吧。如果还想借书,只能麻烦你先去别的书店了。” 诸星大微微皱眉,但考虑再三,在黑卷发女警的注视下,还是选择先行撤离。 这女警说话不带脏字,却噎人又恶劣,性子古怪又麻烦,留在这里容易被“赖”上。 至于神秘的“爱尔利修”,他原本就没对第一次就能见到对方真面目抱有希望,现在提前撤离也称不上失望,只等待之后再寻找机会罢了。 而休息室里的其余三位男警早就完全不说话了,将主场交给绵星绮月,一边旁听,一边或惊叹或忍笑或疑惑。 而书咖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正坐在马自达里、通过松田阵平的手机无声听着这场问话的降谷零也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那个黑麦威士忌竟然能被绮月怼到说不出话来。 但是奇怪的是,绮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呛人啊? 绵星绮月虽然不知道降谷零也在“听”,但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容易让松田他们心生疑虑。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简单测试一下黑麦口风的严或松、以及他一个fbi特工对警察的态度倾向。 就目前来看,黑麦威士忌虽然说的话不多,但应对得都很冷静,面对正在调查案件、例行问话的霓虹警察,也没有表现出特别配合或者抗拒的情绪。 想必今天她这个“脾气不好的女警官”也给黑麦留下了一些印象,对方会把“爱尔利修”往她身上联系的可能性就微弱多了。 如此,绮月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至于怎么打消同期们可能的疑虑,她也早就想好了理由。 待诸星大礼貌地点头告辞,转身向休息室门口走去时。 绮月便趴在桌子上,开始不满地咕哝起来:“真烦,刚烤好的小蛋糕我都还没吃上一口呢,就在这里查案子问线索……好气!” 耳尖听到这话的同期们顿时失笑,诸星大则是无语地摇摇头,就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 等屋里没有外人后,萩原研二拍拍绮月的肩膀,对忽然孩子气起来的女人 笑着哄道:“放心,小绵星你的小蛋糕我早就提前装起来了,等出去后就能吃上,或者让你带回家吃。” “哦呼!”绮月双手合十,开心得一拍掌,“谢谢萩原!” 打消同期们疑虑的理由是找了,但也是真实的! 然而萩原研二听到这句感谢,却是眨了眨下垂眼,眼巴巴地看着绮月,略带委屈地道:“这称呼……不是说好叫&039;研二哥哥&039;的吗?” “……”被翻旧账的绮月干笑着看天看地。 但转念一想,上次她答应降谷零不叫别的男人“哥哥”,那是当时形势逼人,她干嘛必须要听对方的?! 于是绮月又很痛快地喊了一声:“谢谢研二哥哥!” 倒是萩原研二神色微妙了一瞬,但也很快应下。 等搜查一课的同事们到达书咖,伊达航便带着人押送嫌疑人和中村三回去。 而绮月惦记着从嫌疑人这里获得情报,也选择跟着回警局。 萩原研二则是和松田阵平直接下班。 * “不,本来今天咱俩就是该休息的,只是课里临时叫我来加班……”萩原研二坐进副驾驶,伸手,“拿出来吧,小阵平。” 松田阵平忍笑将手机递给他,自觉去开车。 萩原研二接过去,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先道:“先说好,我就是随口一逗啊,没想到……” 说到这儿,萩原研二也有些哭笑不得,问道:“小绵星刚才喊得很爽快啊,你们俩真的做了那种约定吗?” “真的约定了啊!说好不叫其他男人……但结果你也听到了。”电话那端的金发男人哼了一声,也听不出有多么生气的意味,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道,“就知道她不会听我的话。” 松田阵平看着前方红绿灯,忍不住隔空吐槽好友:“你够了啊,严格来说你和绵星、你们俩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管的也太宽了。” 降谷零心里一痛,停好车,半趴在马自达的方向盘上,浅金色的碎发扫过鼻梁,零散地垂落下来,半遮住深邃的眉眼。 “我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道,“只是我总担心我们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来。她一不留神就睡了四年,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呢?又或者……” “zero!”松田阵平压低声音打断了降谷零的话。 他也没说好友的话太过悲观,或是生气同期这种心态,他只是理所当然地道:“既然总是担心她这不好那不好,那就好好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着她。” “再说你这个大猩猩哪有那么容易出意外?”松田阵平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绵星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然会彼此看顾;她也不是需要人牵着手才能行走的小孩儿,离了人就活不了了。” 萩原研二按了下松田阵平的胳膊,示意他先别着急,自己犹豫了一下,坦诚地说道:“其实我理解你的,zero。” “绵星刚刚苏醒后的一段时间内,我经常还有一种她还在沉睡的错觉,下班后,有时开车还会习惯性得拐去医院,等到了医院门口才反应过来……” 松田阵平随着幼驯染的话想起了那四年时常去医院看望绵星绮月的次数,不禁啧舌。 “这种不真实感,或者说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小绵星的苏醒而马上消退,”萩原研二闭闭眼,苦笑道,“相反,随着绵星复健进度加快,离正式去公安部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这种感觉偶尔还会加重。我会控制不住得给绵星发消息,直到得到对方的回复才能喘一口气……” 电话里的降谷零沉默地听着。 “你也是如此,zero,”萩原研二犀利而明晰地指出,“只是你是在用一种更为亲密的方 式向绵星讨要安全感……” “但这对她并不公平。” 萩原研二轻声道。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小绵星苏醒后——她自己可能意识不到——她对我们的包容度更高了。” “她是个有界限感的人,我们如今对她的关心、照顾,对绵星绮月来说,本来是一种负担,但她现在却很少拒绝。” “zero,”萩原研二深呼吸一口气,以温柔的语气缓缓道,“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一些行为并不妥当,我们自己也很清楚,哪些言行是不该存在的。是我们没控制住自己,而绵星选择了承受接纳。” “但也该差不多了。” “不要放纵自己心里的野兽,zero。” “……” 萩原研二耐心地等待着电话里的声音。 听着金发同期的呼吸音加重,低哑的嗓音慢慢响起:“……好。” 萩原研二无声地喃喃了一句祝福,挂掉电话。 通话结束。 金发男人放下手机,微仰着头,背着手捂住眼。 * 在公安的操作下,搜查一课放走了两名书咖嫌疑犯,只留下了那个真正迷晕中村三的犯人。 从犯人那里问出来的新型/麻药的资料公安还在整理。 而复健提前结束的绮月先迎来了自己的警衔和正式就职通知:警部补,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一课。 绮月之前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神秘公安上司,“榊原”早就已经有了别的下属兼联络员,按规定他们无法再联系,对方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是恭喜她出院。 绮月按照规定也没回复,就此,神秘上司的真实面容在她这里就成了一个迷。 在外事第一课的工作说不上轻松或者忙碌。 本身公安的职责就需要他们常常“游荡”在外,所以不用天天到警局打卡。 绮月之前复健之余就跑来看卷宗、熟悉工作,复健结束直接就职,这中间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愣是连没有隐藏身份的普通公安同事都没认全。 但忙起来也是真忙,不仅平时手机就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讯流畅,有任务的时候,工作时间从0点到24点完全不定。 但绮月目前还没经历过。 带她的前辈是一名面容非常正派,只是神情总透露着疲倦的警部补,风见裕也。 绮月一开始还以为对方会很严肃,属于做事一丝不苟的那种。 后来她发现,风见裕也在面对公安以外的人或同事时,的确是表现得非常严肃强硬,但对自己内部的人却很好,很友善,而且极为耐心——当然,前提是工作不能出岔子。 绮月虽然明面上和对方是同一等级,但她从周围同事的反应中,能隐隐察觉到风见裕也应该是有隐藏身份的,或许是隶属于警察厅哪个机关,或许是哪个上上上……上司的亲信。 总之,绮月就把人家当前辈对待,风见裕也也不是盛气凌人的性格,两人很快就磨合好了相处方式。 只是这天,绮月突然接到了风见裕也一个奇怪的任务:买衣服。 看尺码,还是男款。 绮月当时真的满脑袋的问号。 风见裕也下任务从来都很明确,哪怕不跟她解释为什么,也会明说需要她做什么。 但这个任务真的让绮月挠头。 [买什么风格的?哪个季节穿的?买几件?有价格限制吗?颜色需求呢?场合需要呢?配饰还需要吗?] 绮月发了一串问题。 过了半天,只得到一句回复:[你看着办。] 绮月:“。” 众所周知,“随便”和“你 看着办”都代表了最高难度的要求。 绮月只好问最后一个问题:[给报销吗?] [……] 大概是对绮月“朴实无华”的诉求无语了,这次风见裕也的回复长了一些。 [给报销,也别买太多,先买五六件搭配好的看看。] 还要搭配好的? 绮月心说,果然还是有要求的。 她把没写完的报告一推,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在停车场碰上交通课的宫本由美学妹,两人打了个招呼。 绮月顺口道:“对了,帮我跟理莎说一声,我要去逛街,她要是有需要买的东西,我可以顺路帮她买了。” 宫本由美:“……” 她看看潇洒远去的跑车,再看看刚出完车祸现场、灰头土脸的自己和巡逻车。 斗大的标题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震惊!公安警官竟然可以上班时间去逛街?!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惹起了什么波澜,她开车来到了银座,直奔服装店。 不要误会,她对风见裕也的任务没有特别大的热情,她只是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就可以顺便去逛街买自己想买的衣服。 但等绮月到了男装店,随手挑了件黑衬衫,准备让店员帮忙找出对应尺码的时候。 绮月报着尺码数,报着报着,自己先沉默了。 “……” 怎么回事? 要是按照这尺码组合成人体后,嘶…… 这个身材,似乎略有些眼熟啊。 前医生-绮月打开手机重看了遍风见裕也最开始发的任务信息——对方秉持着公安的作风,除了身高体重,连肩宽袖长、腰围鞋码等等都有。 绮月在脑海中重新构塑了一副人体模型,勾勒到最后,大脑自动给人体模型加上了头发、面容、皮肤等等。 “…………” 完了,这好像真不是她的错觉。 这个尺码好像真的是某人的啊! 绮月瞬时感觉一言难尽。 怎么回事啊! 这任务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她给降谷零买衣服吗?! “……” 服装店的店员见这位漂亮明艳的客人沉默了许久,以为她是忘记了后续的尺码,立马贴心地接口道:“没关系的,小姐,其他尺码忘了也没那么重要,有身高体重,我们选几款合适的,您可以先将衣服带回去给您的朋友试穿,我们是接受退换的。” 绮月嘴角一抽,“不,那倒是没忘。” 就突然不是很想做这个任务了。 因为一旦脑海中有了具体的人,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将这些衣服往他身上“套”,看合不合适,然后再想着怎么搭配…… 绮月猛地摇摇头,晃去那些“套”上衣服后更加帅气逼人的静态人影,晃去那些自动在她脑中轻笑低语的动态人影。 啊啊啊真烦人!!! 嗡。 绮月掏出手机一看,是风见裕也的信息。 [对了,衣服最好今天就买好,直接送到这里地址] 绮月忍不住去想,难道降谷零急需新衣服出席什么重要场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店员:“算了,不要这件了,我再看看。” * “哈切——!” 风见裕也抽抽鼻子,给自家上司打电话。 “对不起,降谷先生,我感冒了,本来说好今天该给您送日常换用衣服的,这下……我会另派人去,真的很对不起!” “笨蛋吗你,”降谷零听完下属的话,皱眉道,“衣服很重要吗?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有什么好道歉的,你 让谁来了?算了,我现在外面,不管是谁,都别让人……” “哈切——!” 降谷零的话还没说完,风见裕也又是一阵鼻痒,没听见最后一句话,打完喷嚏还不忘回复上司:“您应该认识的,绵星绮月,虽然刚就职,但……” 降谷零听到名字便是一愣,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等风见裕也说完,他沉默了两秒。 “风见。” “在?” “组织有个重要任务,过几天我要潜进一个酒会,急需新衣服。”公安先生严肃认真地道,“这件事很重要,衣服必须今天送到。” “啊?”风见裕也被上司的话吓了一跳,结巴道,“好、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嗯。” 等上司挂了电话,被鼻塞、喷嚏搞得头晕脑胀的风见裕也,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降谷先生! 你前几天不是说这个酒会任务不急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6章 巧克力I/吻 因为猜到是给降谷零买衣服,又考虑到不同场合需要不同的衣饰搭配,绮月挑着挑着,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完全不是风见裕也说的“先买五六件”。 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 绮月:“……” 算了,买都买了。 但买完这些衣服,绮月已经累得没心力再去逛街了,刚想联系理莎,就先看到樱井理莎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怎么回事啊?由美说你出去逛街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公安警察这么闲的吗?!] 上班?绮月后知后觉,哦对,现在的确是上班时间,但她出来买衣服也是前辈给的任务啊! 呃……虽然这任务听起来不是很正经。 绮月拿着手机,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说是上司让她出来逛街的,好像更显得“公安不正经”了。 也怪她当时和宫本由美说话的时候太随意。 想了想,绮月只能回复:[这是为伪装调查购置必要的装备,让宫本学妹不要乱说话。] 樱井理莎大概现在不忙,很快就发来了回信:[okk,那我明白了。放心吧,已经嘱咐过她们了。] 绮月问她:[有什么需要帮你带的吗?] 樱井理莎秒回:[你在银座吧?一楼东区有家开了好久的巧克力店,听说口碑不错。一直想尝尝,但一直没时间。] 绮月:[懂了。] 樱井理莎:[嘿嘿] 绮月买的衣服太多,只能先去停车场将衣服放到车里,再折返回一楼东区。 樱井理莎说的巧克力店店面很大,不光售卖各种类型的巧克力和巧克力甜点,还能给客人提供手工制作(diy)的服务。 绮月一进门就被热情的店员拉去了试吃区。 自觉已经度过了复健期,那饮食上也可以放开的绮月从善如流地品尝了两块,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她是不需要购物篮的,手里只简简单单拿着理莎点名要吃的两盒巧克力。 进店十分钟后,店员主动替绮月提着购物篮,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殷勤地跟在身边。 而绮月则是:吃一口,购物篮里这个品类的巧克力数量+2;吃两口,+1;再吃一口,+3…… 店里的购物篮都是小型的,当绮月看到店员打算去拿第二个购物篮的时候,终于意犹未尽地停手了。 “就这些吧。” 在等待收银员结账的时候,绮月感觉有点热,便随意地用手在脸边扇了扇风。 店员注意到后,忙倒了杯解腻的柠檬水过来,体贴地建议道:“小姐刚才吃了酒心巧克力,不如在这里休息会儿再走吧?” 这家店的酒心巧克力是招牌之一,绮月确实尝了好几个,她自觉没上头,但现在这样肯定没法开车,否则一查就是酒/驾。 于是绮月点头同意,坐到顾客休息区歇息,店员主动端上来甜点和饮品请她食用——以绮月消费的金额,她已经自动升为该店会员了。 休息区斜对着顾客diy的料理区,绮月坐在沙发上,能看到几个大学生年纪的女生,在认真得跟着店里的老师学习制作巧克力。 细碎的交谈声偶尔会传到绮月耳朵里。 “现在就学是不是太早了?离情人节还有好几个月呢。” “干嘛要等情人节,我们也可以做给自己吃啊!” “没错,而且圣诞节的时候也可以拿来送人嘛。” 绮月闲得没事,就托着腮,远远地观看这场教学。 店员以为她对制作巧克力感兴趣,上前询问绮月是否想要动手尝 试一番。 绮月看看时间,“也行。” 左右她也是要等体内的酒精代谢掉才能走的,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也好。 店员带领她去了一个新的料理台,问:“小姐想要制作什么样的巧克力呢?” “酒心的吧,最简单的巧克力球。”回忆刚才吃过的那些巧克力,绮月随口挑了一个。 “好的,请您稍等。” 没一会儿,一位巧克力师带着模具和材料就过来了。 有老师负责引导和控温,制作巧克力并不困难,绮月就当玩似的跟着做,还能分神去关注周围。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多,零零散散进来几个顾客,也是买完东西就走,参与diy制作的就只有绮月和她之前看到过的女大学生们。 但就在绮月刚将融化完的巧克力液倒到大理石板上,准备进行调温的时候,料理区来了两位新客人。 “朱蒂,你想吃巧克力为什么不直接买?” “那多没意思啊,卡迈尔,反正现在也不忙,diy看着挺有意思的。” 听到这对新客人的对话,绮月刚拿起温度计的手便是一停顿。 从对话里的称呼和口音来判断,这对客人是外国人。 但好巧不巧,这个女人的声音绮月前不久刚刚听到过。 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温度计的探针,非常自然又随意地偏头,像每个听到自己附近有声音就会下意识去看的普通人一样。 那对外国男女明显也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马上就对上了绮月的目光。 其中金色直短发、戴着方框眼镜的女人,对绮月友善地笑笑:“不好意思,是我们说话打扰到你了吗?” 绮月一眨眼,放软了声线:“没有哦。” 温柔甜美的声音配上浅浅的笑容,此刻她的气质跟前面那些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朱蒂好奇地看了看绮月面前的大理石板,巧克力师正在帮忙调温,流畅而干净的动作赏心悦目,她问:“这个做起来难吗?看起来很有趣。” “不难,”绮月弯唇笑着,“有专业的老师帮忙,一点都不难。” 说完,巧克力师示意绮月来试试调温。 绮月接过刮板,重复着巧克力师指点过的步骤,动作很快由生疏变得熟练,浓稠的巧克力液在她的操作下听话又顺滑。 看得巧克力师不断赞许点头:“小姐学得真快,这样的话,之后的调温小姐可以试着自己独立完成了。” 此时店员也上前询问朱蒂二人,是否要尝试制作。 见绮月做起来不疾不徐、毫不费力的样子,本就意动的朱蒂立马同意了,带着不情愿的卡迈尔来到绮月旁边的料理台。 之后,绮月就听着旁边不断传来各种混乱声音,夹杂着女人的懊恼和慌乱、男人的埋怨和指手画脚、巧克力师的着急和无奈。 她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下香甜的巧克力液,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朱蒂再次将失败凝固的巧克力块倒回锅里重新融化,看看面前狼藉一片的料理台,再看看旁边黑卷发女孩儿顺利的进度,挫败感油然而生。 想她也是fbi中的精英特工,枪械都难不倒她,区区一个制作巧克力,怎么会这么难?! 朱蒂叹了口气,将不断偷吃的卡迈尔赶去休息区等待,又忍不住去看旁边女孩儿的制作过程。 细长肤白的手指和黑色的巧克力液形成鲜明的对比,加上女孩儿流畅的动作,整个制作过程看起来非常吸睛,若是拿摄像机随便一拍,就能像一幅画一样。 但当朱蒂无意中瞄到女孩儿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时,她眼皮一跳,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待绮 月完成调温,拿毛巾擦手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就听朱蒂突然开口问她:“为什么这么笑?” 绮月歪头,不解地看她:“嗯?” 朱蒂也发觉自己这样问话有些突兀,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制作巧克力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就有些好奇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啊……” 在朱蒂的视角中,女孩儿竖着手指点点嘴唇,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放空,抿着唇露出一个羞涩又甜蜜的笑容。 注意到朱蒂还在等她的回答,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手指紧张地勾卷着自己肩前的长发,道:“因为一想到要把巧克力送给喜欢的人吃,就会控制不住地开心起来,尤其是想到对方吃完巧克力夸我的样子……” 朱蒂听得一愣。 女孩儿茶红色的眼眸里含着盈盈的期许,看起来比巧克力还要温软,笑容简直甜得人心都要化了。 朱蒂尴尬地道:“是、是这样啊。” “对啊,”绮月装作内向害羞的样子,侧过身去避开朱蒂的直视,强行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用软和甜腻的声音道,“把自己亲手制作的巧克力送给喜欢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啊。” 再次听到“喜欢的人”,朱蒂眼眸低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幸福吗?” 绮月瞄到对方神色黯然的样子,不禁挑眉。 那个叫赤井秀一的男人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明美和眼前这个女特工都喜欢他。 但谁让绮月的心是偏的呢? 她假装看不见朱蒂的黯然神伤,继续道:“是啊是啊,你也可以试试的嘛。” 绮月避开巧克力师,凑近朱蒂,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悄声说:“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说着,她用指腹暧昧地轻点自己微嘟的唇珠,单眼眨了个k。 朱蒂怔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绮月的意思后,脸“轰”得就红了! “不、不行不行!” 见fbi女人眼神闪烁,不断慌乱地摆手,绮月在心里冷笑。 管你行不行,反正她就是要给黑麦威士忌挑事,不管是为了明美,还是为了把黑麦的注意力从查找“爱尔利修”上面转移开。 哪怕不成功也无所谓,左右她又没有什么损失。 这么想着,绮月的笑容更甜了。 “没关系呀,试试嘛试试嘛” 女孩儿撒娇似的甜软嗓音像个小钩子一样,勾着朱蒂的心神。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对方开不开心呢?” “而且现在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只是送个巧克力又能代表什么呢?你们可以一起吃啊!” 是啊,现在又不是什么情人节,巧克力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巧克力而已——朱蒂忍不住这么想。 绮月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点到为止,便没有再说什么,回身继续做自己的巧克力。 到了选择模具和酒心内馅的时候,巧克力师让绮月随便选。 绮月看着料理台上的模具和小酒瓶,眼角瞄到旁边的fbi女人还在纠结,眼珠一转。 “rye。” “!”正思绪翻滚的朱蒂陡然一惊,目光当即变得犀利锋锐起来,如刀锋般射向绮月,双拳紧握,浑身紧绷起来。 但在她探究怀疑的视线下,黑卷发女孩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继续低语道:“g、ruouth……” 朱蒂越听神经越是紧绷。 直到绮月慢悠悠地道:“就这些吧。”巧克力师上前挑出相对应的小酒瓶。 朱蒂这才后知后觉,这是在挑选酒心巧克力的内馅酒液。 她缓缓松开汗津津的拳头,刚要松口气。 “rye……” 朱蒂呼吸微滞,心再度提起来。 绮月慢吞吞地道:“……就不要了吧。” 朱蒂:“……” 绮月眉眼一弯,羞涩地笑了笑,对巧克力师道:“我差点忘了,我男朋友不喜欢这个酒。” 女孩儿笑容很甜,朱蒂却只觉得心跳紊乱得有些厉害,不禁苦笑自己过于敏感。 而搞人心态的绮月只觉得心情愉快,在巧克力师问她,酒心内馅和巧克力球的比例该怎么分配时,不假思索地答:“每个酒各做十个,剩余的巧克力球全装bourbon。” 然后她就将这些巧克力分发给萩原和松田他们——恶趣味满满的绮月如此想着。 在所有酒心巧克力全部包装完毕后,绮月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不忘再用甜到腻人的语气“鼓励”一番朱蒂。 只是绮月没想到,转头她就被巧克力师特意祝福了。 “小姐满怀心意制作的巧克力,您的男朋友一定会领悟到的!祝愿小姐的爱情就像巧克力一样甜甜蜜蜜!” 戏演过头的绮月:“……” 绮月只能假笑:“谢谢。” 然后光速离开。 * 降谷零迅速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确认今日该做的事项没有被遗漏后,就开着马自达赶回他目前的居所。 抱着电脑在客厅里神思不属地处理着不重要的琐事,降谷零克制地看了三次时间。 三个小时后,他索性放下电脑,把屋里重新打扫了一遍,又到厨房切了水果煮水果茶。 为什么还没来?是路上耽搁了吗?还是又回警视厅了?难道是打算晚上来送衣服吗? 降谷零心不在焉地想着,差点把半罐冰糖都倒进水壶里。 终于,在他就要打电话再联系风见裕也,准备旁敲侧击问一下人到了哪里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窸窣声。 从猫眼看了一眼,降谷零火速打开了房门。 刚把衣服放到门口准备悄声离开的绵星绮月:“……” 降谷零低头看了一眼被十几个购物纸袋占满、无处下脚的门口,先绮月一步开口问道:“你没猜出来是给我买的衣服吗?我不信。” 绮月一下子噎住。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敲门?” 金发男人的声音音调放低了些,听起来似乎有些低落,甚至有些委屈。 绮月干巴巴地道:“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必要。”降谷零握紧门把手,注意到女人脚尖朝外,一副时刻准备离开的姿态,不禁眼神微黯,“所以,是不想见我吗?” 绮月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但没想明白。 她顿了一下,道:“我以为按照规定,是不能敲门、不能探究这里住的人是谁的。” 降谷零抬眼看了看绮月,也没说他信不信这个理由。 俯身提起地上的所有纸袋,他侧身让出门口,轻声问道:“那要进来坐坐吗?” 绮月忽然明白降谷零哪里奇怪了。 按照他之前的做派,现在他不应该直接动手把她拉进去才对吗?还会这么礼貌地询问她? ——当然,她对此并没有失望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请我喝杯茶的话。” 最终,绮月还是叹气答应了。 不然呢? 前脚降谷零问她是不是不愿意见他,她给了个合理的理由隐晦地表示“不是”,后脚就要拒绝降谷零……这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绮月跟着降谷零进屋。 这次的居所大概住得久一些,屋里的家具摆设比上次绮月去过的那个 要多,但看着还是有些空荡,加上男人爱干净,所有东西都放得非常规整,一打眼看去就感觉更空了。 降谷零本来对此没什么感觉,但当十几个纸袋都往沙发上一放,绮月也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他的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了种“满当当”的感觉。 “……” 见金发男人从厨房出来就看着她发起愣来,绮月疑惑地看回去,迟疑地伸手,提醒他道:“茶。是要给我的吧?” 降谷零眸光一闪,回过神来,绕开绮月的手,将茶杯直接放在桌上,“有些烫,等会儿喝。” 绮月点点头。 降谷零坐在她身边。 两人一时间没说话,气氛有些莫名安静。 明明身旁的男人不声不响,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对她亲密,绮月却觉得不自在极了。 这跟心理落差没关系,她只是单纯得因为这种变化而觉得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超脱了控制,隐隐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绮月……” 降谷零的出声打断了绮月的思路,她偏头看去。 “嗯?” 降谷零看着绮月,认真地道:“抱歉,我为我前几次的无礼向你道歉。” 绮月抿抿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降谷零轻笑,对绮月反思自己,道:“因为萩原说得对,自从你苏醒之后,一直是我在向你讨要安全感,这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公平。” “……”绮月缓慢地眨了下眼。 此刻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降谷零的话而觉得感动或者如释重负,她只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事情果然变得棘手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降谷零侧转身,紫灰色的眼眸直视着绮月,冷静地剖析着。 “因为我们的不安,你一直在包容我们那些出格的言行,可绮月,你本身并不是内心开放的人。 你跟所有人的距离你都在心里划了线,现在因为一时的包容,你让我们踏过了原本的那条线,接近了你。可时间一长,最先受不了的也一定是你。 一旦我们的越线超过了你预想的时间,无论是你推离我们,还是你抽身离开……都逃不过我们渐行渐远的结局。” “是这样的吧?” 降谷零最后反问了一句。 他一直盯着绮月,见她喉咙微动,似是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萩原研二看到了绵星绮月对他们的包容,认为是这个女人心软善良,所以放纵了他们。 可降谷零静下来心细想,却总觉得不对。 如果绵星绮月是这么感性的人,那并非对他完全没有感觉的她,早就应该答应他的表白了。 包容、放纵是真的。 但绵星绮月心里一定是理智的,她清楚,如果一味的抗拒,这只会拉长他和萩原的不安时期,最后导致的还是她自己生活的不稳定。 所以她选择了坦然接受,甚至会主动配合,甚少反驳拒绝。 但这些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给的安全感就像灰姑娘一样,到点就会消失。”降谷零伸手拿过茶杯,放进绮月的手心里,低语评价道。 “……”绮月用双手合住茶杯,在热气缈缈中,眼眸低垂。 她不说话,降谷零也不催。 过了半晌,绮月才平静地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降谷零伸出食指,虚虚指着绮月的心口,神色复杂地道:“因为,如果我直接对你恢复了之前不出格的相处模式,那绮月一定会松了口气吧?” 绮月闭了闭眼。 她已经知道降谷零要说什么了。 “你只会觉得,是我 终于从你昏迷的那四年里走了出来,解决了心理上的问题,从而反省了自己的不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降谷零慢慢贴近绮月的耳朵。 “但如果我把你的所思所想全部剖析出来告诉你,哪怕我依然恢复了之前对你点到为止的相处方式……绮月,你会松一口气吗?” 降谷零微眯眼,虚靠在绮月的肩头,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 “我明确告诉了你,我知道你的打算,我知道你的心软并非真正的心软,我知道……你对我那些亲密的承受,不过是觉得反抗不了之下的妥协,抱着赶紧配合赶紧离开的想法,实则并没有在你心里留下痕迹——” “够了!” 绮月睁开眼,厉声打断降谷零的话,起身放下茶杯。 “衣服已经送到了,我先走……” “生气了吗?” 降谷零一把拉住绮月的手,将人拽回沙发上,让她仰靠着沙发靠背,再用胳膊困抱住她。 绮月挣脱不开,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在闹什么?就算我就是你说的那般,那又怎么样?我理解你们因为我重伤昏迷四年所产生的担心不安,我也的确有给你们时间去适应,但我难道有义务要给你们一辈子的时间吗?!” 降谷零把头抵在绮月的肩窝处,闷声笑起来:“有这种想法,才是冷静理智的绵星绮月啊。萩原会觉得你善良心软……他还是没我了解你。” “放开。”绮月的胳膊也被困在降谷零的怀里,抬不起来,她只能去推他的腰,气道,“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再有出格的举动了吗?” “那要怪你啊,绮月。” 降谷零侧过脸去,靠在绮月的肩膀上,潮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脖子和锁骨上。 “我本来只想趁机见见你,和你好好吃顿饭,结果呢?你连门都不敲就要走。” “我说了!我以为按规定……” 降谷零打断她,反问道:“你信吗?风见都让你来给我送衣服了,如果不想让你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他肯定会明言告诉你,他说了吗?” 绮月一下子语塞。 “你在躲我。”降谷零肯定地道。 绮月反驳回去:“我没有!我有什么好躲你的?” “你就是想躲我。”降谷零收紧胳膊,直白地点出绮月的内心,“你是怕我会再对你有那些亲密的举动。” 这人又打直球!绮月气得脸颊发红,“既然知道那你还不赶紧放手!” 降谷零反而自问自答道:“我为什么突然要跟你明说刚才那些话?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反省过了……让你不要再想着躲我了。” 绮月无奈地看着天花板,无力地吐槽着:“你那是反省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让我反省呢?” “你的确也该反省啊!”降谷零泄愤地锤了一下沙发,咬牙道,“跟我们直说又能怎么样?一边对我们纵容,一边抱着我们若是出格太久,就推离我们的打算,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你直接说你就行了,带什么萩原。”绮月头疼地反问道,“直说?我要怎么跟你们直说?希望你们不要那么过度得关心照顾我——你们能做到吗?” 降谷零看着她,异常认真地道:“绮月,如果你是真心接受不了,我们当然会调整我们的行为,你试都不试,怎么知道我们做不到呢?” 绮月咬咬嘴唇。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对我们敞开心扉说实话,又或者……”降谷零垂下眼眸,低落地说出这个他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实,“你就是不相信我们。” 绮月对此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信任”这种东西,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又何谈给别人? 她已 经习惯了自己解决遇到的问题,自己下决定,自己承担后果,超脱控制的东西只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所以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绮月心累地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呢?” 降谷零沉默片刻,松开手,将绮月扶起来坐好,一脸正色地道:“不要躲我,不要想着躲开我。” “……” 绮月与降谷零对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忍不住问:“就这样?” “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简单吗?”降谷零笑了笑,挑眉问道,“我说的可是&039;每一次&039;。” 绮月想了想,“……”确实不简单。 “行,”她点点头,“可以。” 反正绮月之前就分析过了,她躲也躲不开,躲开今天,也躲不开明天。 “好,记得自己说的话。”降谷零点点绮月的眉心,起身去将凉透的果茶换成热的。 绮月重新接过茶杯,以为降谷零还会再说什么,没想到刚才的话题似乎过去就是过去了。 降谷零神色如常,半点不再提那些,再开口时,他问的是绮月除了衣服之外,还买了什么。 “哦,是巧克力。”绮月打开降谷零看的那个纸袋,从里面随手拿了两盒巧克力放在桌子上,解释道,“本来是给理莎带的,我尝着味道不错,就多买了一些,这些你可以留着吃。” 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降谷零皱眉重复道:“巧克力?” 绮月无辜地看着他,“我复健都完成了,饮食也可以放开了吧?” 降谷零摁摁太阳穴,叹道:“亏你之前还是医学生……吃了多少?” 绮月:“没多少。” 降谷零:“没多少是多少?” 绮月含糊道:“两三块吧。” 降谷零不信,“是二三十块吧?” “哪有那么多?”绮月听着都觉得腻得慌。 降谷零了然地点头,“那就是吃了十块左右。” 绮月:“……” 绮月的回答是剥开一颗巧克力球,托着包装纸直接怼到降谷零嘴边。 降谷零当即失笑,低头就着绮月的手把巧克力球含进嘴里。 但是牙齿刚轻轻咬破巧克力球,降谷零便停顿住了。 绮月注意到他的反应,疑惑问:“怎么了?” 降谷零微皱眉:“你买的还是酒心巧克力?” 绮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包装纸,后知后觉,她给降谷零吃的应该是她学习制作的那些巧克力球。 ——diy结束后,巧克力师特意重新包装了巧克力球,用的包装纸和包装盒与店里那些售卖的巧克力一模一样,所以刚才绮月没有意识到自己拿的是什么。 “啊,”绮月挠挠头,“你吃的应该是我做的。给理莎买的都压在袋子最底下了。” 降谷零一顿,“你做的?” 他拿过桌上那一盒被绮月打开的巧克力,“只有这一盒吗?” “两盒吧?我记得做的挺多的。”绮月重新打开纸袋,成功找出另一盒巧克力球。 降谷零很自然地接过去,将桌上那盒没有被打开的巧克力装进纸袋里,道:“我就要这两盒巧克力球就好了。” 绮月:“……” 她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想,她刚才是为什么把巧克力球递给降谷零? 哦,是想堵住他的嘴。 可为什么现在被噎到的还是她? “你要不,只留一盒?”绮月提议道,“我也买了店里的酒心巧克力,可以给你留下几盒。” “不用,”降谷零理直气壮地道,“有你亲手做的,我为什么要吃店里买的?” 绮 月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道:“因为、因为店里的更好吃?我这是头一次做……” 降谷零眨眨眼,“那我更要留下自己吃了。” 绮月:“……” 降谷零见状,打开巧克力盒子,递给绮月,道:“可以分给你一颗。” 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叫道:“可是这是我做的哎!只分给我一颗???” “可是你不能多吃啊,”金发男人歪歪头,双手合十放在脸边,紫灰色的眼眸露出期许渴望的神色,“拜托了,都留给我吧?” 像只讨食的大狗狗一样。 绮月捂住脸,这也太犯规了吧! 但放下手,绮月还是无情地拿回去一盒巧克力球,微笑道:“不行哦,这是我做的东西,我有权利分配它们。” 降谷零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巧克力球,发现上面有不同颜色的标志,便问绮月:“这些颜色代表了什么意思?” “因为是酒心巧克力,里边的内馅酒液不一样啊。”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都用了哪些酒?” 绮月表情微妙了一瞬,但还是回答了。 降谷零倒是面色不变,只是向绮月请求道:“那把内馅都是bourbon的都留给我,这可以吗?” 自己喝“自己”吗? 还是不愿意别人吃“自己”? 绮月有些想笑。 “行啊,”她装作好奇地问,“你喜欢喝波本威士忌?” “还行。”降谷零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反问绮月,“你呢?好像没见你喝过威士忌。” “我确实不怎么喝,”绮月托着腮,内心忍笑,故意道,“但我觉得黑麦威士忌的口味还不错。” 降谷零当即沉默了几秒。 绮月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反应。 只见降谷零找了一颗波本内馅的巧克力球,重复了刚才绮月的动作,把包装纸剥开,将巧克力喂到她嘴边。 金发男人笑得温柔又阳光,冠冕堂皇地道:“我想了想,要是把波本巧克力都留下,那绮月你岂不是吃不到了?所以,先让你尝尝。” 绮月差点没憋住笑。 “不用啦,”她摆手推辞,“在巧克力店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尝过了。” 降谷零哄道:“可我都拆开喂给你了,就吃了这一个吧?” 绮月这下直接笑出声来,在男人的注视下,侧头咬住了巧克力球,含糊道:“行了吧?” 降谷零看着女人腮边微鼓,似是咬开了内馅,便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绮月睨了他一眼,“你自己吃一个不就知道了?” 降谷零执着地追问着:“可我想知道你的感觉呀!” “嗯……”绮月捂着嘴,挡住上扬的嘴角,勉强给了个答案,“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降谷零不服气得又问,“那跟其他的酒心内馅比呢?” 将巧克力全部咽下,同时将笑意咽下,绮月喝了口果茶清清嗓子,才道:“我觉得都差不多呀,反正都是威士忌的味道嘛。” 降谷零无语:“威士忌有好多种,它们的味道可差得太多了。” “是吗?”绮月摆弄着茶杯,好笑地问,“那你给我推荐两种威士忌?” 降谷零毫不犹豫地道:“我觉得波本和苏格兰都可以。” 但说完以后,他又马上改口补充道:“不过威士忌都太烈了,你要是想喝的话,还是喝一些利口酒、气泡酒就可以。” 绮月装没听见他后面的话,而是假装思考道:“苏格兰威士忌啊?我好像听萩原他们说过,下次有机会去尝尝,也许比波本好喝呢?” 降谷零:“……” 他默默又拆了一颗酒心巧克力,还是波本内馅的,递送到绮月嘴边。 绮月忍笑摆手,“不吃了不吃了,一颗就够了。” 其实绮月的意思是,她今天已经吃了太多巧克力了,刚才再吃那一颗就够了,不能再吃了。 但降谷零误以为绮月是“吃波本巧克力一颗就够了”,潜台词就是不想再吃这个口味的了。 他顿觉气闷,反手把巧克力球塞进了自己嘴里。 绮月一看他的反应就意识到降谷零是误会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啊? 绮月在心里快要笑死了,故意问降谷零:“看来你很喜欢这款巧克力呀,甜不甜?” 金发男人看她一眼,吐出一个字:“酸。” 绮月:“……” 酸个鬼啊!合着这吃醋还能这么吃呢? 但绮月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疑惑地道:“酸?坏了吧?快别吃了,吐出来!” 降谷零喉咙一动,简言道:“吃完了。” 绮月不禁捂了捂眼睛,她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刚才降谷零剖析她、让她生气了,所以现在他在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绮月放下手,看看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吃醋迹象的降谷零,叹了口气,摸过一颗波本巧克力,拆开含在自己嘴里。 就看在这人今天这么可爱的份上吧。 “?”降谷零看得不明所以,“你不是说不吃——唔?” 绮月捏着他的下巴,稍微歪头,鼻梁蹭过男人的脸颊,倾身吻上去,舌尖舔过他的唇缝…… 降谷零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抱过女人加深了力度。 “……” 绮月微喘着推开人,又被追上来舔去嘴角的巧克力液,她躲避了一下。 降谷零遗憾止住,顺手端起绮月的茶杯喝了一口,咽下口中的干渴。 绮月用发麻的舌尖碰了碰发酸的口腔,似笑非笑地问降谷零:“酸吗?” 降谷零低哑的嗓音轻笑出声:“甜。” 绮月挑眉,“我在说果茶。” 降谷零探身轻碰她的唇珠。 “我在说……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7章 试试I/喉咙 降谷零去厨房倒水。 绮月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脸色一黑。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巧克力店,她故意撺掇那个fbi女人学习制作巧克力的时候,演的那一出戏。 什么“一想到把巧克力送给喜欢的人吃,就会很开心,尤其是想到对方吃完巧克力夸我的样子”;什么“尝试一下吧,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啧,她那时候为了暗示,还特意点了点自己唇珠。 然后绮月再想想刚才降谷零做的事。 不管是非常想要留下她亲手制作的酒心巧克力,还是亲吻她的…… 简直像一出现世报一样。 绮月磨了磨后槽牙,掏出手机,找到宫野明美的联系方式就给她发讯息。 [巧克力?] 绮月噼里啪啦打字:[是啊是啊,真的很好吃,那家店里还有情侣巧克力套餐,就算是不喜欢吃甜的男性也可以接受。你上次不是还在犹豫要给男朋友送什么吗?] 这事宫野明美的确提过,说马上就是她和男朋友相恋多少多少天的纪念日,她想给对方准备一个礼物。 不过当时绮月过耳就忘,没记住多少天,只记得有这么回事。 但明美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又正在热恋期,她应该不会拒绝像巧克力、鲜花这种东西。 绮月等了一会儿,果然收到了宫野明美的回复。 [听起来很不错啊,我也快下班了,等下就去看看!] 眉眼舒展,绮月心情愉悦地合上手机。 一个是对他有重要价值,又是现任的女朋友;一个是并肩作战,对他有特殊感情的女同事。 她们同时送你巧克力。 赤井秀一,黑麦威士忌,你会选择哪个呢? 不,你根本没有选择啊。 手指欢快地敲打着膝盖,绮月肯定,黑麦只会选择宫野明美,但陷在两个女人中间,应该也够他头疼一下了。 如果明美通过这件事能意识到她所谓的男朋友,并不忠诚、坦诚,那对明美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这其中肯定会受伤的fbi女人? 关绮月什么事。 就是因为发现这个叫朱蒂的女人和黑麦有关系,绮月才临时演了那么一出戏,结果转头就被降谷零“回报”了! 她正有气没处撒呢。 “在想什么呢?”降谷零走出厨房就看到黑卷发女人窝在沙发里,笑得像只偷吃鸡腿的小狐狸一样,他也不禁露出笑容,“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绮月摆摆手,随意道,“四舍五入我今天也算是休息了,不上班当然开心啦。” “这样啊。”降谷零挑眉,坐在绮月身边,从茶几下抽出电脑来,“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如陪我一起工作吧。” 绮月无语地看着他,“陪你工作,这得算双倍加班。” 降谷零哭笑不得:“哪有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工作狂。” 但考虑到也许可以从降谷零这里蹭点她不知道的情报,绮月没有拒绝。 降谷零把工作平板给她,将几份需要整理的资料画出来,让绮月来做。 绮月先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全是和药物有关的。 她之前只从麻取部泉玲那里得知: 1.是宫濑豪通过九条家的电脑,将父亲日比谷优希昔日的部分研究资料散播到了网上,这才导致了市面上那些成瘾麻药的出现。 2.事情调查清楚后,宫濑豪逃跑,stand被解散。 绮月现在又在降谷零这里看到了后续: 1.宫濑豪逃跑前将完整的研究资料留在了当家人九 条壮马身上,如今在公安手里,属于机密文件。 2.大森制药的医药研究所已被公安和九条家内外清查。 绮月由此推断,朗姆四年前想渗入大森制药公司的计划流产了。 前一世的今年,组织的医药研究所研制出了一种新型/毒品,并迅速占据了地下市场。 这种新型/毒品的研制,所依赖的就是日比谷优希的研究资料。 而这一世的今年,因为完整的研究资料早就落到了警方的手里,所以组织的医药研究所不会再有新型/毒品的出现了。 但是。 又出现了一个新型/麻药。 绮月打开第二份文件。 这是公安根据书咖嫌疑犯和中村三的口供,所调查到的情报:新型/麻药的出现疑似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有关。 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组织的。 绮月忍不住摁了摁酸胀的太阳穴。 前世的新型毒品,今世的新型麻药,还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出现。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规律? 就像是她救下萩原研二,代价是重伤昏迷,直接少了四年的时间。 那麻药的出现,会是毒品消失的代价吗? 上一世新型毒品的出现、组织的医药研究所,或许都与她的死亡有关。 那这一世…… 难道她的死亡也会是“必然规律”吗? “绮月?” 降谷零注意到女人的异样,见她一直扶着头,立马皱眉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绮月回过神来,放下手,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是感觉有点困了。” 降谷零看看时间,将抱枕递给绮月,“既然困了,就眯一会儿吧。” 绮月刚想说不用,就被揽着肩膀转了个身,身体不受控地后仰、平躺,直接枕在了降谷零的腿上。 “其实不用的……”绮月试图起身。 “来吧,闭上眼睛。”降谷零温声打断她的话,按住绮月,将外套搭在她身上,“虽然复健结束了,但你的身体还处于修复期,多休息是有好处的。” 绮月被动合上眼,男人温热的手心熨贴着酸胀的眼睛,贴了一会儿后,又用手指帮她按揉着太阳穴和眼周,力度适中,不疾不徐。 仿佛紧绷纠结的神经被人重新梳理了一遍,绮月抱着抱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降谷零见状笑了笑,待绮月呼吸平稳后,便停了手,右手继续处理公务,左手隔着抱枕揽着她的上半身,免得她睡迷糊了翻身滚下去。 但其实绮月一开始并没有睡着。 她还在回忆上一世的事情,并与今生的时间相对应。 想到组织的医药研究所,就不得不想到雪莉。 上一世的今年,雪莉放弃宫野夫妇当初遗留的药物实验,转而在新研究方向上有了进展,根据雪莉曾经透露的,她研究的是一种能对特定的人群起到较强治疗效果的药物。 药物,也是药物。 那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又会与它们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身边是男人始终暖热的体温。 在暖烘烘的氛围中,绮月不知不觉睡着了。 与此同时,降谷零在看风见裕也发来的讯息。 脑中回忆着绮月苏醒后,约宫野明美见面吃饭的那天。 从那天晚饭期间的对话来听,宫野明美的确认识绵星绮月。 而绮月不仅没认出对方,还因为他擅自安装窃听器的事情而生气不满,在他解释了“广田雅美”的身份可能有问题后,她的不满又很快消散了。 降谷零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这么看来,就可以暂时排除掉绮月和宫野明美在重伤昏迷前就有联系的可能了。 ——是的,降谷零并不是全然没怀疑过绵星绮月,毕竟这个女人在警校时期就给他留下了很多谜团。 他甚至后来调查过她的舅舅一家。 如果不是调查结果显示,绮月的舅舅确实只有两次入境记录(一次在绮月很小的时候,一次就是游乐园偶遇的前一天),证明了绮月不可能跟对方有过多接触,光是这个舅舅的疑似他国情报机构人员的身份,就能让降谷零追查到底。 回到绮月和宫野明美的事情上。 暂时排除掉绮月的嫌疑后,那宫野明美是如何得知绮月重伤昏迷的事,就值得探究了。 然而公安对宫野明美的调查一直没有停止,进展却不大。 除了和黑麦的男女朋友关系、以及妹妹是重要的组织成员之外,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宫野明美本人都像是组织最普通不过的底层人员,什么重要的任务也沾不上边。 风见裕也隔三差五发来的对宫野明美的日常跟踪,也是正常的上班族生活。 家、单位、超市,三点一线;偶尔跟朋友聚餐、逛街,或者和黑麦约会……都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翻阅着今日宫野明美的行程,想着是否要暂停对宫野明美的跟踪,免得跟太紧被黑麦或者组织的人发现——就看到了某项行程。 echochoteshop? 降谷零下意识地看了眼枕在他腿上熟睡的黑发女人,动作小心地拿过她今天提来的巧克力袋子,看了下店名,果然是同一个。 降谷零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了眉头。 同一家店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她们俩去的时间也不一样。 这么想着,保险起见,降谷零还是让风见裕也派人去这家店查看一下情况。 等待的期间,降谷零顺手理了理女人的头发,将她怀里的抱枕往下拉拉,免得捂住她的口鼻,再将人往沙发里侧拢了拢。 嗡。 手机的震动声惹得熟睡的人动了动身体。 降谷零轻轻拍抚着女人,迅速打开手机,看到风见裕也汇报[一切正常],刚要让下属结束调查,就见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巧克力店的员工对绵星警部补印象深刻,说她给男朋友手工制作巧克力的时候很开心。] 降谷零一愣。 ……男朋友? * 绮月睡醒时,迷迷糊糊地感觉脸上、脖子上好痒。 迷蒙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缕浅金色的头发。 感受到脖子上的湿濡触感,绮月逐渐睁大了眼,神色从茫然到震惊。 “……你在干什么?” “醒了?”降谷零对此毫不意外,从绮月的脖颈间抬起头,笑着看她,低头继续亲吻。 “?!” “等、等等!” 绮月从沙发上飞速地窜起身,躲在沙发一角,刚从睡梦中苏醒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不是说好不做出格的事了吗?!” 降谷零看着绮月,耐心地等她震惊完,才软下眉眼,真情实意地道:“对不起,是我没忍住。” 绮月:“……” 绮月:“???” “没忍住?”绮月将抱枕挡在身前,满头雾水,“又是什么刺激你了?” 降谷零眨眨眼,“你。” 并不知道对方调查了什么的绮月脱口而出:“我在睡觉,我怎么刺激你了?!” 说完,她又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难道我 睡着了还能刺激你?”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变态啊你!” 绮月一把将抱枕狠狠扔过去。 降谷零接住抱枕,顺手放到一边,拉住绮月的手不放,认真又执着地问她:“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啊?” 绮月头顶问号,她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降谷零又变成了“出格”的状态了! 见女人一直一副迷糊不知的样子,降谷零抿抿唇,气闷地道:“算了。” 以他对绵星绮月的了解,她说什么“男朋友”的话,估计只是一时随性,或者是因为什么事而随口说的。 ……反正不可能是真把他当男朋友。 虽然早有预料,但想到这儿,降谷零还是难免感到失望,看着绮月,眸色逐渐变暗。 绮月平静下来后,观察降谷零的反应,也发觉了不对。 这个男人似乎觉得她应该知道什么,或者应该对他解释什么,但她没有说、没有解释。 ……所以是什么呢? 明明她睡着前降谷零还是正常的。 那就是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她不会是说梦话了吧?! 绮月小心试探降谷零:“我刚才睡着后,有说什么吗?”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绮月道:“你说了什么&039;巧克力&039;,又说了&039;男朋友&039;。” 绮月:“…………” 绮月有点不信,但除此之外,她也确实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降谷零在她睡着前后变化这么大。 绮月不死心地问:“我真的说了这些?没了?” 降谷零从女人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大脑飞速运转,肯定地道:“你还说了&039;喜欢&039;。” 绮月直接捂脸。 巧克力、男朋友、喜欢——难怪会刺激到降谷零。 人家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怎么几个小时前经历过的事情,还能自己又梦见一遍呢? 绮月冲降谷零无力地摆摆手,“我说梦话呢,你忘了吧。” “那你都&039;梦见&039;什么了?”降谷零追问道,特意加重了字眼。 绮月闭口不答。 降谷零直觉这件事很重要,探身又来亲吻她,低声哄道:“告诉我吧,绮月?” 绮月身体后仰,避开降谷零的碰触。 然而这次对方却没有适时地停下。 她后仰,他便探身向前,直到绮月背靠在沙发垫上再也无法后退。 降谷零伸手揽抱住她的腰身,在女人无奈的目光中,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大腿相贴,把两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直接变为零。 “好坏啊,绮月……”降谷零压着人,歪头蹭了蹭绮月的鬓发,低哑的声音语气似委屈似控诉,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危险,“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逗弄宠物?” 他又去碰她的唇珠。 开始只是轻碰,慢慢的变成了舔舐、轻咬、吸吮…… 波本威士忌的味道蔓延在二人之间。 在一个深吻开始前,绮月拉住降谷零后脑的头发向后扯。 痛感并不强烈,但降谷零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看向绮月的眼眸里,沉压压的、集蕴着浓重的情绪,像两团灰色的迷雾一样,缓慢浮动,又随时可以把人吞噬。 绮月被他这么近距离盯着,压力骤增。 受到刺激的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更重了。 绮月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在这短短的一刻,她想了很多。 想她上一世猝不及防的死亡;想她今生一朝算计失策,意外让自己重伤昏迷四年;想未来她的真实身份曝光的那一天… … “我们可以试试。”绮月听见自己说道。 降谷零一愣,迟疑地问:“什么?” 绮月想,说这话是一时冲动吗?也未必。 她俯视着自己的内心,试图像一个公正的审判者一样,将情感和理智分离,摆在天平两边。 降谷零对她的感情是无法衡量重量的砝码。 重生后的她,和这个人已经纠缠至深。 警校毕业前,面对降谷零的表白和喜欢,绮月拒绝了,她想着就这么拖下去,时间一长,各种现实因素和她的不回应总能让降谷零放弃。 但重伤昏迷四年是她也没有料到的,更让绮月理解不了的是,降谷零的感情不仅没有因为时间而慢慢浅淡,反而更加深了。 到了如今,绮月再怎么逃避这个问题也必须承认:哪怕未来她的身份暴露,降谷零也会死死咬住她不放,甚至会比现在更疯狂。 ——她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既然如此…… “但你可要想好了,”她突然对金发男人粲然一笑,无情的真话包裹在蜜糖般的笑容里,“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 绮月看到降谷零在怔愣后,异常明亮的眼神,和抑制不住的开心神色,也看到他克制地平复心情后陷入思考的模样。 她听到了天平崩塌的声音。 既然拿这颗毁不掉的砝码无处放置,就只能把整个天平都砸掉。 不衡量了,让她赌一把吧。 离他们在组织见面、她身份曝光的那一天也不会远了。而在这之后,她还要筹谋如何杀掉朗姆。 绮月就赌,以朗姆死的那天为终点。 在这期间,看是降谷零先让她心甘情愿地信任他,与他合作,再任凭他处置。 还是她先把降谷零利用殆尽,完成复仇,再潇洒离开,又或者与对方反目成仇。 反正不论是哪一种结果,朗姆死,她就不算亏,顶多就是多赚少赚不赚的问题…… 绮月默默捂住心口。 不,她做出这个赌注明显就是一种退让。 可恶啊! 都怪降谷零!!! 成天给她打直球! 这谁他妈受得了啊?! 如果不是这个人怎么都不肯放弃!缠她这么紧!她至于退让吗?! 这么想着,绮月顿时看降谷零不顺眼了,气急败坏地道:“所以说你干嘛喜欢我啊!简直是个大麻烦!” 突然被控诉的降谷零一懵:“???” 他还在认真思考绮月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转头就被骂了一句,这让降谷零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在无理取闹吗,绮月?” 绮月硬气地扬起下巴,凶巴巴地吼他:“是又怎么样?” 降谷零被她这幅模样给气笑了,说着:“我这么给你添麻烦还真是很抱歉啊!” 他直接低头物理堵住绮月的嘴。 这次绮月刚一抬手,就被降谷零扣住了手腕。 咬了咬女人的唇瓣,降谷零拦腰将人抱在腿上,含笑道:“之前你一拒绝我就停下,是因为我确实没理。但现在是你亲口说&039;我们试一试&039;的。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那我做的再过分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等等!我是说&039;我们可以试试&039;!没说正式确立关系呀!”绮月瞪大眼,开始挣扎起来。 金发男人低头要吻她,她一偏头躲过去,但对方也不在意,顺着脖颈就继续游移亲吻。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降谷零张口含住女人的喉咙。 威慑性的动作顿时让绮月的挣扎幅度小了 不少。 “不确定关系,那你想怎么&039;试试&039;?”降谷零微眯眼,齿下轻轻舔咬着,含糊的声音带着水声响起,闷哼笑道,“还是说……你只想要单纯的拉手拥抱?” 听到降谷零最后调侃的话,绮月连忙应道:“我觉得那样就挺好的!” 降谷零一顿,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绮月,神色有些古怪,问:“你认真的吗?” 绮月当即跳下降谷零的大腿,转身逃跑。 复健结束的她已经不是四肢无力的状态了,但因为时间太短,她的战斗力并没有恢复巅峰。 很快,她就被降谷零重新摁坐在了沙发上。 “放开我!滚呐!” “嘘……”降谷零揉揉绮月的头发,忍笑哄着,“你再大声点邻居就该听见了。” “你少骗我!”绮月根本不信,警惕地看着他,“既然你住在这里,左邻右舍一定没人!” 降谷零挑眉,“真聪明啊,绮月。” 他含笑凑近绮月,紫灰色的眼眸里浮起戏谑的色彩,问:“那不如你来推理一下,今天我会放你走吗?” 看清他眼中的笑意,绮月忽然明白了,“你是在报复吧?” “你一定是在报复!”她信誓旦旦地道,“你刚才还说我对你像逗弄宠物一样……” “那你是吗?”降谷零截住她的话。 绮月直接噎住。 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她能承认吗!敢承认吗! 绮月开启转移话题大法:“我觉得,既然我们只是&039;试试&039;,那肯定是和真正确定关系还是不一样的。” 降谷零耐心地倾听着,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进展得这么快,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不会再想着躲你了吗?那我们可以先多多交流,然后——等等、为什么要脱衣服?!” 迄今为止真实感情经历完全空白的绮月,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说服降谷零不要有这么多亲密接触。 结果她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到金发男人已经褪去了上衣。 绮月瞳孔震惊。 “嗯?”降谷零微歪头,将衣服扔到一边,在绮月呆滞又警惕的混乱神色中,拿过沙发上的纸袋,从中翻出一件蓝色卫衣,往自己身上比划,非常随意自然地道,“你继续说,我想试试你给我买的新衣服。” 绮月呆滞:“……” 继续说、说什么? 没了衣服的遮盖,金发男人蜜色的皮肤和完美比例的胸肌腹肌一览无遗。 他甚至拿着两件衣服站在她面前,对着她来回比划,真诚地征求意见:“你觉得这两件哪个更合适?” 绮月就看见他精壮的身体在两件衣服之间忽隐忽现。 [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穿更合适……]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飘过,绮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别过头去,使劲闭着眼道:“你自己选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你的衣服!” “但是这些是你给我买的啊,你不想看看我穿上去的实际效果吗?” 降谷零故作无辜的声音难掩笑意,由远及近,最后贴在绮月耳边,玩味而疑惑道:“咦?为什么不敢看我了?” 男性的胸膛近在咫尺,蓬勃的热度扑面而来,屏息凝神之下,绮月似乎都能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声。 “……” 她默默低头捂住脸,只觉得耳根阵阵发烫。 真是够了。 她不就是想让他减少一些亲密行为吗? 竟然给她来这出——你至于吗降谷零!!! 几年前撩她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呢,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你先把衣服 穿上!”绮月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降谷零闷笑两声,随便抽了件卫衣套上,将头发整理好,“穿好了哦,绮月。” 绮月松了口气,把手放下。 迎接她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嗯?” 绮月有些不解,侧脸贴在柔软的衣物上,她微微仰头,望向上方,对上男人的眼眸。 浅金色的额发随着降谷零低头的动作,扫过他的鼻梁,却遮挡不住他深邃的眉眼。 “没有什么受伤不受伤的。” 什么?绮月茫然地看着他。 降谷零同样凝视着她。 “如果决定携手同行,那么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只要你、hiro他们在,我就永远不会害怕受伤。” 拥抱缓缓收紧。 绮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降谷零对她那句话的回答。 她对他说,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 现在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道:“我不在意受不受伤,绮月也不要怕。” “当然,”降谷零对怔愣的绮月勾起嘴角,骨子里的执拗突然显现出来,逼近她道,“我不会后悔,也不会让你后悔的……绵星绮月。” “……” 绮月徒劳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降谷零没有逼绮月,松开手改为捧起她的脸颊,“但这就是我的答案。” 轻柔的吻落在绮月的眉心,在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时,又继续落在她薄薄的眼睑上。 “你啊,坦率一点面对我就好了。” 轻飘悠长的一声感叹,像是自言自语。 “……” 绮月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降谷零已经起身去了厨房。 这个心思敏锐的男人,体贴得给她留下了独处消化的空间。 但绮月对这样的贴心只能无声地叹气。 降谷零的确敏锐。 她说那句话是为了告诫降谷零,也的确是源于她的不安。 因为她控制不了降谷零的感情,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当然会没有安全感。 但她清楚的是,感情这把双刃刀,如果她不想被刺得鲜血淋漓,那就只能让降谷零受伤。 绮月甚至会想,或许只有真的等到了降谷零鲜血淋漓的那一天,她才敢“坦率”。 ……他说“不会后悔”吗? 希望吧。 就将一切交给时间。 * 等到吃饭的时候,绮月和降谷零已经各自收拾好了心情。 “话说,你怎么还有时间和诸伏学做饭啊?”绮月对此很纳闷,公安卧底不是应该很忙吗? “嗯?”降谷零被问得不明所以,理所当然地道,“料理而已,从三餐里稍微抽出一点时间来练习就好了呀?” 绮月刚夹起天妇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她嘴角一抽,问:“既然学得这么快,那在警校的时候你怎么还不会做饭?” “啊,因为之前没有那个必要啊,有hiro在呢,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可以找他。” 说完,没等绮月继续问下去,降谷零替她盛了一碗汤,自己说道:“其实,真正想学做饭已经是回国之后了,那时你还躺在医院,我出国前替你准备的复健计划和营养食谱全都没用上。” “那时候我就想,等我学会了,你一醒来就可以做给你吃。” 绮月捧着汤碗忽然食不下咽,她咕哝道:“何必呢?反正都得吃营养餐。就算想吃什么,我就不能让诸伏给我做吗?” “不能。”公安先生义正言辞 地道,“hiro那么忙,有点儿空闲时间你还不让人家休息?你怎么好意思让他挤时间给你做饭呢?” “???” 绮月听得满头问号,质问他:“那照你的说法,你不忙?你很闲?闲得都可以给我做饭?” “那不一样。”降谷零放缓声音,弯起温柔阳光的笑容,一副体贴入微的姿态,“虽然我也忙,但能给你做饭,哪怕让我不睡觉,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绮月:“……” “我要把你的话告诉给诸伏。”绮月微笑着掏出手机。 降谷零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你麻烦hiro你会不好意思,但你可以尽情地麻烦我的。” 绮月笑眯眯地摇摇手机:“晚了,我要让诸伏看看,他的幼驯染都进修了什么茶言茶语!竟然在背后张口就来。” 降谷零看着小女人拿捏着他的“把柄”、得意洋洋的样子,眼中闪过笑意。 他歪头“吧唧”一口亲在她嘴上。 绮月举着手机僵硬住了,“……” 降谷零趁势追击,歪头又是一口,手速飞快地抢过绮月的手机,收到自己口袋里。 “?”绮月慢半拍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要不要脸啊!” “绮月说什么呢?”降谷零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塞进绮月的手里,“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绮月抓着筷子:“。” 其实他俩都知道,刚才那只是闹着玩而已,在不知道诸伏景光的情况下,绮月不可能随便给诸伏景光发消息。 ——所以为什么她会被降谷零“偷袭”啊?! 降谷零见绮月咬着筷子头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心好意地提议道:“要不我让你还回来?” 然后她再亲降谷零两口? 绮月斜着眼睛看他:“天都没黑,你做什么梦呢?” 然而降谷零日常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金发男人眼睛一亮,摇晃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用良善的笑容包装着险恶的嘴脸,语气轻快地问她:“所以,只要天黑就可以了吗?” 绮月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看着这只大尾巴狼,反问他:“就可以什么?” 降谷零没答,反而视线向下,瞄了眼绮月仍有些泛红的喉咙,和红润的唇瓣,意思不言而喻。 “你还是做白日梦吧。”绮月微笑着将勺子恶狠狠地塞进他手里,“快喝汤,要凉了。” 降谷零失笑,没再闹绮月。 两人吃完饭后,绮月帮着降谷零将那些新衣服挂进衣柜里。 她打眼一扫衣柜里已有的衣服,意外地挑眉,道:“没想到风见前辈的眼光不错啊。” “你和他平级,不用叫前辈。” 降谷零抱着手臂,倚靠在衣柜边上,看绮月帮他叠衣服,眼中温情四溢。 “没事啊,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绮月对这个并不在意,她并不是会因为一个称呼就对前辈毕恭毕敬的人。 降谷零也知道她的性格,便没再说什么。 绮月倒是好奇:“我看你这里还有没拆吊牌的衣服,那为什么还要购置新衣服呢?是有任务吗——啊,能问吗?” “是有任务。”降谷零简单地解释道,“需要参加一个酒会。” 他想了想,多说了两句:“你刚才看到的资料里,不是提到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吗?这次酒会就是它的商业酒会。” “……”绮月重复了一遍,“医药公司的商业酒会?” “嗯,跟一种还没上市的新药有关。” 绮月很想问降谷零具体的情况,但忍住了。 如果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真的研制出了新药,那很可能 与组织有关。 她必须想办法探查一下。 但正在绮月思考她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听降谷零道:“或许那天会需要你或者其他同事的帮忙,到时候听风见的指挥。” 机会来了。 绮月立马点头,“明白,随时待命。” 降谷零见绮月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安抚道:“这可能会是你第一次参与公安的行动,别紧张。” 绮月摇晃着脑袋,扒拉下降谷零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真的新人。” 降谷零放下手,顺势抱住绮月的腰,歪头亲昵地蹭她头发,“那也不妨碍我关心你呀。” 绮月有些一言难尽,又想笑,“原来你是这么粘人的吗?咱俩的定位是不是反了啊?” “是这样吗?的确,”降谷零表示受教,并期待地问道,“那什么时候绮月也能对我撒娇呢?” 绮月望天,“你想要我撒娇?” 降谷零好笑地反问她:“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对我撒泼?” 绮月问:“可我对你撒娇,我能得到什么?” 降谷零疑惑地问:“你想要什么?” 绮月眼珠一转,“如果还有多的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资料,能不能给我看看?”她解释道,“毕竟是头一次出任务,我总得做好准备。” “可以,”降谷零不假思索地道,“你权限以内的,都可以看,问风见要就可以,不用问我。” “好。”绮月也没打算一上来就要绝密文件,想也知道降谷零不可能答应。 她酝酿了一下,回忆夹子音该怎么发。 “零哥哥” “……” 绮月:“?” 没反应? “zero?零哥?亲爱的?你——呜哇!” 腰间一紧,双脚离地,下一秒绮月再一睁眼,就已经被反压在了衣柜上,迎接着铺天盖地的亲吻。 “轻、轻点……” 绮月被迫仰着脖子,在降谷零的齿舌下不自觉地吞咽着,后背脊骨传来一阵阵的颤栗,从腰传到后脑,连头皮都禁不住发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放开。 绮月下意识地捂住喉咙,感觉上面又湿又热,瞬间像被烫到一样放下手。 “你、你怎么老喜欢……不准再咬那里了!” 降谷零看着绮月的侧脸连带着耳朵尖都泛起红热,眨了眨眼,抱紧她小声耳语:“可是一咬喉咙,你就会紧张地颤抖,连腰都在细细发颤,好可爱的。” “……”绮月直接当场呆滞了。 他在说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 被污染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8章 日常I/拉链 绮月被降谷零的话震得想捂住耳朵,清空大脑。 这个男人却像是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的,若无其事地问:“今晚没有事吧?” 还没从呆滞中脱离的绮月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事。” “很好,”金发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一弯腰,双臂用力就将绮月整个横抱了起来,大步向床边走去,“那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绮月一惊,抱着他的脖子在半空中蹬腿挣扎,“不要!让我回家!” “放心,”降谷零再度弯腰,将人稳稳当当地放在床铺上,顺势亲了绮月一口,紫灰色的眼眸暧昧地眨了一下,“不碰你。” 绮月:“……” “你这是什么表情?”降谷零忍俊不禁,调笑道,“怎么看起来很遗憾?” “我这是无语。”绮月立马反驳道,“管你碰……管你做什么,这跟我要回家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吃饭前不是就已经犯困了吗?”公安先生熟练地嫁接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疲劳驾驶可不行,而且你还吃了酒心巧克力,酒驾更是不行的哦。” 绮月静静地看着他,问:“这理由你自己觉得可信度有多高?你自己信吗?” “不高,不信。”降谷零老实地回答着,然后把头歪在绮月肩上,哈哈笑起来。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重量从他身上压过来,绮月被迫后靠、倚在床头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从她说完“我们可以试试”后,这人就好像有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想时刻黏着她,稍微分开一会儿,就又要找到机会黏上来。 “别笑了。”绮月扶额。 “好吧,”降谷零清清嗓子,解释道:“其实就是想单纯抱着你睡一觉而已……我已经好久没&039;充电&039;了。” 绮月被这话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时间,降谷零是如何夜晚翻进她的病房,抱着她睡觉,美其名曰:充电。 但“绵星绮月”应当是不知道这些细节的。 于是绮月只能装作疑惑地问:“充电?” 降谷零轻笑,贴在绮月耳朵边道:“因为抱着绮月睡觉,我就会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什么疲累都消失了。” 绮月忍着耳朵的痒意,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怎么说的,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降谷零一顿,不自觉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不定,低声解释着他曾做过的事。 其实对此一清二楚的绮月:“……” 老实说她并不想听降谷零再叙述一遍,但没办法,她如果不问就不符合常理,等降谷零反应过来,也肯定会有所怀疑。 现在听着降谷零的坦白,不光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绮月回忆起那些夜晚,也觉得很不自在。 “你真是……” 她闭闭眼,咬牙抽起枕头砸了过去。 降谷零没躲,坐正身体,认真道歉:“对不起,绮月。” 但道歉的同时,他又在袒露心声。 “可你睡了好久好久……” “我没法时常陪你,哪怕去看望你,多数时间也只能在夜里悄悄前去,天亮前就要离开。” “我每天都在期待你醒来。” “可不管怎么跟你说话刺激你,你都没有反应。” 绮月挑眉,“所以你就开始&039;上手&039;抱着我睡觉了?” “真无情啊,绮月。”降谷零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控诉着,“就这么等下去,我总要得到点儿甜头,万一哪天我坚持不住了呢?” 坚持不住就放弃呗…… 然而绮月被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注视着,温柔而忧伤的情绪缓缓流向她。 她 默默地咽下吐槽,转而道:“我现在这不是已经醒了吗?” 听到这话,降谷零眉眼舒展,放松地笑了:“是啊,苏醒了。可惜的是,我就找不到机会再抱着你睡觉了。” 绮月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觉得很遗憾啊?” “当然。”降谷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说着,他倾身凑近绮月,“不过……现在我们可是确定关系了呢。” 混血儿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容直怼到绮月跟前,嗓音压低,像带着小钩子一样,带着丝丝绕绕的引诱意味地问:“所以,亲爱的女朋友,今天晚上可以让我不再遗憾吗?” 绮月近距离直面男人帅气又可爱的笑容,呼吸微滞,之后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道:“我真好奇,现在你就&039;勾引&039;我,到那一天你真想&039;抱&039;我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也不知道该说霓虹有关于爱的语言文字是直白还是隐晦。 如“今晚月色真美”,就隐晦得听不出来。 如“拥抱”的含义,在能听懂的人耳中就很直白。 降谷零只愣了一下,迅速意会过来绮月的意思后,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话刚说出口绮月就想“撤回”,尤其是看到男人骤然暗沉下去的眸色时,脑中警铃大作。 但绮月转念一想,以降谷零正派的性格,虽然会亲吻她,但只要她不同意,他肯定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于是又很快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哎呀,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绮月故作恍然大悟状,“这太让人为难了,抱歉啊,zero。” 黑卷发女人对盯着她的男人笑得慵懒又甜美,像只挥舞着爪子、性格恶劣的小狐狸一样,挑弄着不敢咬伤她的大灰狼。 降谷零直接气笑了,舔了舔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不,怎么会为难呢?” 见金发男人一副似乎生气,却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绮月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但渐渐的,她的笑容僵住了。 先是腰被搂住、碰触、抚摸。 “怎么了,绮月?”降谷零无辜地歪歪头,“为什么不笑了?” 绮月眼皮直跳,刚有起身逃离的意图,就被男人用力箍住腰压在床头上。 同时掌心顺着脊背向上。 绮月努力撑着微笑,提醒他:“你答应过我的……” “是啊,我是说不会碰你。”降谷零打断她的话,慢条斯理地道,“我只是想惩罚某个不乖的女孩儿。” 绮月保持镇定地指责他:“你这是强词夺理。” 降谷零对此的回应是去舔舐她的耳尖、耳垂,用戏谑的语气,疑惑不解地问:“那医生,你知道我在检查哪里吗?” 腰椎、胸椎……肋骨边缘…… 一个个对应的位置自动跳出“医生”的脑海。 绮月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侧肋的游离端被宽大的手掌握住,再往上一寸便是“禁区”,作乱的手指就在禁区边缘游移。 绮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轻笑:“呼吸乱了,绮月。” 降谷零亲吻着被女人自己咬得泛白的嘴唇,直到贝齿松开。 “别咬,”他语气异常温柔地道,“我喜欢看你笑。” 绮月闭了闭眼,又羞又气。 胸口憋着一股不服输的郁气,让她做了个深呼吸,再睁眼时,直视着那双氤氲着热切的紫眸。 弯腿,勾脚…… 这次换降谷零呼吸微滞。 绮月扳回一城,嘴角笑意加深,膝盖蹭磨着,甜甜地问:“怎么啦,zero?你呼吸也乱了呐……” 腰侧 传来的感觉让降谷零忍耐地咬了咬牙,喉咙滚动着,吞咽下莫名的燥渴,略一低头,便能看到女人白皙的脚背与他黑色西装裤的强烈对比。 他甚至能看清,那脚趾上的指甲长度。 “没剪?” 金发男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让绮月停下动作,茫然地看着他。 “什么?” 降谷零趁此时机,伸手钳握住女人的脚腕,小指无意间从敏感的脚心划过,引起手下一阵颤栗,那脚背条件反射地绷紧,脚趾收缩,绷出一道诱人的弧度。 看得降谷零目光都幽深了些。 “说你的指甲,”他声音平稳地道,“从出院之后就没剪过?” 绮月:“……” 于是话题一下子从限制级拉到了生活日常。 看降谷零真拿来指甲刀要给她修剪,绮月坐在床上都震惊了。 “我还没洗脚……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没剪?!” 降谷零放下工具,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条湿的热毛巾,裹住了绮月的双脚。 他低头仔细擦拭着,随口道:“出院前最后一次是我给你剪的,我当然知道。” 绮月:“……” 有这回事吗?!! 这次绮月的震惊和疑惑毫不作假,连声追问:“什么时候啊?你、你还干过几次?你都做过什么啊???” “就算告诉你是&039;什么时候&039;你也不知道啊。” 降谷零好笑地看她一眼,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擦擦脸、擦擦手、梳梳头发、剪剪指甲……平时有樱井和宫、广田小姐在照顾你,只有偶尔几次是我做的。” 绮月被他一串叠词说蒙了。 这还“也没做什么”呢? 你还想做什么啊! “你这么警惕着看我做什么?”降谷零有些哭笑不得,放下毛巾,拿起指甲刀,眼神却意有所指地扫视了绮月周身,道,“放心,就算想给你擦身,樱井和萩原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绮月:“。” “怎么?”绮月一言难尽地问,“听你这意思,你确实是想过,是吧?” 降谷零笑而不语,握住她的脚。 直到绮月听到指甲崩断的清脆声,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在给她实打实地修剪指甲。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绮月连忙起身要阻拦。 降谷零直接抬高他握住的右脚腕,把失去平衡的绮月带倒在床上。 “别动,小心剪到肉。” 降谷零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 “……”绮月无言地躺在床上看他。 男人微低着头,浅金色的头发有几缕从耳边垂落下来,柔软了他深邃明晰的轮廓,帅气的面容褪去或严肃或活泼的神情,流露出的只有最自然的温柔、安静。 宽厚暖热的掌心渐渐烘热了她的双足,一路暖到了小腿上。偶尔绮月一动,足心便不小心蹬在了他的掌心,被他手上的厚茧磨得发痒。 这让绮月很难不去注意脚上的动静,只能强迫自己放空大脑,看着天花板发呆。 渐渐的…… 困意就来了。 降谷零随意得一暼眼,看到黑卷发女人躺在他床上的模样,手中的动作便是一顿。 绮月察觉到后,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撑起身体,睡眼蒙眬地问:“剪完了吗?” 散落在床单上的黑发,水润润的红眸,软糯含糊的声音,慵懒精致的眉眼,和迷蒙困顿的表情……都尽收在降谷零眼里、耳中。 “还没。”嗓音略有些沙哑,降谷零低下头,平静地道,“困了就睡吧, 等下叫你去洗澡。” 绮月重新倒回床上,想着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索性就真的闭上了眼。 “那如果我睡着了,你就把我叫醒。” “好。”降谷零答应道。 但事实上,直到降谷零收拾完卫生,洗完澡出来,他都没叫醒绮月。 轻手轻脚爬上床,将女人挪到床里侧,降谷零心满意足地抱着人闭上眼。 半个小时后。 降谷零无奈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对着熟睡的人叹气。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一闭眼,脑中浮现的全是她的样子,如果让他再抱着绮月,他真的睡不着。 降谷零想了想,找出一条毛毯将绮月单独裹起来,这才躺回她身边。 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她的脸颊、眉眼,情不自禁地凑上去亲吻。 绮月被他这几次的动作迷迷糊糊地弄醒,“唔……别闹……”潜意识里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她眼皮都没掀开,直接翻了个身将作乱的手压住。 手臂被抱在她怀里,降谷零动都不敢动,直到听到绮月再度睡熟,才给她掖了掖毛毯,将人拢到怀里,轻喃了一句“晚安”,合上眼。 * 清晨,生物钟先后叫醒了相拥入睡的男女。 绮月还没完全清醒就觉得好热,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仅身上裹着一张毛毯,还和降谷零一起盖着他的被子,又被火力十足的男人抱了一晚上。 绮月:“……”这不热才怪吧。 她稍微推了推面前的胸膛,抬头看去,金发男人也快醒了,脸上惬意放松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 降谷零从睡梦中醒来,先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才睁开眼,目光对上茶红色的眼眸,他笑着对它的主人打招呼:“早啊,绮月。” “早。”绮月拍拍他的胳膊,无奈地道,“松一松手,好热。” 降谷零反倒将人又往怀里拢了拢,亲昵地蹭了蹭绮月的脸,餍足地嗅闻着她的味道,喟叹道:“从梦中醒来就能看到你,真好……” 绮月困在降谷零怀里,被他头发蹭得不住眯眼,同时也感觉自己更热了,尤其是,隔着毛毯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传过来的热度…… 哼笑一声,绮月拿指尖戳着降谷零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睨他:“起床,别往我身上&039;蹭&039;了。” 降谷零眨眨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问:“是觉得盖着毛毯很热吗?那我帮你掀掉它?” 绮月冷酷无情地道:“我想把你掀下去。” “真无情啊……”降谷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听话地松开手,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下床。 但在绮月也跟着起来之后,他弯腰凑到绮月耳边轻轻笑道:“其实我有裸睡的习惯,亲爱的女朋友,你要赶紧适应哦” 说完,降谷零吻了一下就在嘴边的耳朵尖,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洗手间洗漱。 只留下绮月呆滞地坐在床上,“……” 默默地捂住脸。 这男人,相处起来是真要命啊。 没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 在绮月警惕的目光中,降谷零将手中的纸袋放到床上,笑容自然而体贴地道:“你的新衣服,洗完澡可以换上。” 绮月:“???”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衣服?”她忍不住问。 “啊,”降谷零一歪头,故作回忆道,“昨天知道是你来给我送我新衣服之后,就准备了。” 那不就是她还在银座的时候吗?! 绮月:“………………” 可怕!这什么可怕心机啊! 那个时候他们俩还没吵,她也没说什么“我们可以试试”——那个时候可是什么 都没发生啊! 这个公安警官已经算计到晚上了吗?! “别这么看着我啦,”降谷零挑挑眉,一点都看不出掩藏在黑皮下的心计,“我只是想着,哪怕准备的衣服这次你用不上,早晚也会用上啊。” 早、晚、都、会、用、上。 金发男人说得轻快,笑容灿烂又阳光,但落在绮月眼里简直意味深长得像一种另类“威胁”。 绮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抓起纸袋,强自镇定地道:“我去洗澡,你先出去。” 降谷零忍笑着点头,离开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绮月立马扔了纸袋,崩溃地抱头,在床上翻滚了两圈。 啊啊啊啊啊啊!她后悔了!她后悔了! 什么“试试”!降谷零分明想一步到位!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我! 但等绮月洗完澡、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面上已经重归冷静。 输人不输阵,哪怕撩人比不过降谷零,也绝不能显得很弱!要不然不就被吃得死死的了吗?那她怎么在降谷零身上获取价值! 绮月暗自给自己鼓劲。 “呐,zero。” 见穿衣镜前的女人冲他招手,降谷零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 绮月转过身侧对他,指指后腰的位置,“帮我看看,裙子的拉链怎么都拉不上去,是卡住了吗?” “嗯?” 考虑到今天绮月还要上班,降谷零准备的是一身常规制服,白色衬衫和青灰色的西装半身裙。现在就是裙子拉链最后三分之一的部分卡住了。 至于是怎么弄的…… 绵星绮月表示很简单,用巧劲让衬衫卡进拉链里抽不出来就好了。 降谷零倒是没想太多,他只是反省自己还不够细心,买的衣服上有这样的瑕疵他竟然没注意。 “我来看看。”他道。 绮月看着穿衣镜中映出的镜像。 为了检查拉链,降谷零必须躬身弯腰或者蹲下,对身材高挑的他来说,时间一长,哪个姿势都不舒服。 而且小小的拉链太脆弱,又卡在她的腰上,降谷零拿捏的力气重不得轻不得,既怕弄坏了拉链,又怕扯破了衬衫。 反正是一件很为难人的事情。 看着男人眉头微皱,绮月嘴角悄悄弯起,故意道:“弄不好吗?要不算了吧,反正外面还有一件外套呢,裙子掉不下去就行。” “不行,”降谷零断然否决,“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出门?等下,我去找找蜡烛,润滑一下也许就松开了。” 绮月拼命忍笑,点头道:“好,不过要快一点,免得耽误了上班。” 降谷零看着拉链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绮月你先把裙子换下来吧,你去把早饭吃了,我来把拉链修……你在笑?” 眼角瞄到黑卷发女人脸上隐约闪过的笑意,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再联想到女人平日里的细心,这种小意外应当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才对。 一双紫眸顿时危险地看着绮月,降谷零问:“你故意的?是你自己把拉链弄坏的?” 绮月无辜地眨眼,反问他:“你在说什么呀?我为什么要把拉链弄坏?给自己上班添麻烦吗?” “你说得对,”降谷零点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道,“但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给我添麻烦呢?嗯?绮月,这种事你能做得出来吧?” 绮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转身要走,“不跟你说了,再争论下去上班就要迟到了,我自己去把它弄开。” “别急啊。”降谷零勾唇笑笑,拉住绮月的手腕带着她走到餐桌边。 就在绮月以为他是要让她先吃饭的时候,降谷零突然用腿挡在她的 脚前,把她的手往前一拉、按在了餐桌上,同时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向下用力。 绮月被按得身体前倾,不得不用两只手撑住桌子维持平衡,腰也顺势半塌了下去。 “???” 这什么糟糕的姿势?! 绮月刚要站起来,后腰的手却持续用力压着她,让她维持四十五度角的倾斜。 “降谷零!” “都说了,别急啊,绮月。” 站在侧边的男人拨动了一下裙子上的拉链,慢悠悠地道:“现在这个高度正好合适,你也不费力,坚持一下,我这就帮你把拉链修好。” 绮月:“…………” 啊啊啊啊啊! 狗男人!!! “不过不得不说,绮月的腰臀比真的……” “闭嘴啊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59章 换人I/汇报 在绮月的“配合”下,那枚小小的拉链总算是被降谷零修理好了。 代价就是,绮月只能开车带着早餐去警视厅吃了。 坐在办公室工位上,一边吃着某人精心准备的三明治,绮月一边咬牙切齿。 现在想想餐桌前的那十分钟,绝对是忍辱负重的十分钟!什么配合?都是被迫的! 明明说好要找蜡烛润滑拉链的,结果那狗男人让她撑在桌子上之后,就绝口不提蜡烛的事,硬是自己动手把卡进拉链里的衬衫弄了出来。 在这期间,她就像个工作台一样,后腰时不时承受着降谷零施力在拉链上时带来的压感。 绮月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但偏偏降谷零真没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事,这就让她憋屈得不行,想骂都不知道怎么骂。 风见裕也拿着资料来找绵星绮月的时候,就看到黑卷发女警恶狠狠地吃三明治的场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风见裕也仔细观察着同僚桌上的饭盒。 作为一个去过上司居所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每次家具摆设的购买都是经过他手的优秀下属,风见裕也一眼就从那个平平无奇的饭盒中看出了“似曾相识”。 一种诡异的得意之情从这位优秀下属的心中油然而生: 从他一开始跟降谷零报备,他让绵星绮月去送新衣服的那通电话里,他就听出了自家上司的不对劲。 于是在昨天汇报巧克力店的调查情况时,他犹豫着多补了一句[绵星警部补为男朋友制作了巧克力]。 ——果然,他的决策是正确的! 瞧瞧:大清早、饭盒、早饭! 关键词都出来了! 这能说明什么? 虽然不能百分百应证绵星绮月昨晚留宿降谷零家,但风见裕也肯定!绵星绮月对自家上司的意义一定不一样!肯定不止是同期那么简单! 他都还没吃过自家上司做的饭呢! 于是当绮月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看去时,就看到一脸正直的前辈兼同僚两眼放光,既兴奋又带着点酸气得看着她。 绮月:“?” 她眼花了?为什么要酸她? “风见前辈?” 风见裕也头脑一个激灵:哦豁!上司的女朋友叫他前辈! “咳,”他强自淡定地道,“叫风见就行。” 绮月不打算深究别人的想法,从善如流地点头:“好吧,风见。这是要给我的吗?” 她指的是风见裕也手里的文件袋。 “对,你要的资料。”风见裕也顺势说起正事,“降谷先生跟你说了吗?过几天的任务。” 绮月打开文件袋一看,确实是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情报资料。 其实降谷零跟她说的是,酒会上[可能]需要她或者其他公安同事的协助,并没有说具体的任务情况。 但绮月看了眼风见裕也,非常自然地接口道:“啊,说需要协助他完成酒会任务。” 她刻意省略了主语,说得又随意,让面前对自己人戒心不强的公安成功误解了。 风见裕也的确没有思考多久,就点头道:“也好,那天人员混杂,有个女警在会场之中,遇到突发情况,处理起来或许会更方便。” 【进场机会get√】 绮月嘴角微扬,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坚定地道:“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风见裕也担心后辈太紧张,解释道,“把资料吃透,到时候听指挥就好,临场应变很重要。” “明白。” 等风见裕也离开后,绮月快速翻看起了朝雾生物医 药公司的资料。 上一世她一直待在组织的医疗组,的确知道这家公司,但对内部什么情况却知之甚少。 因为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并非boss乌丸家族的产业,也不是什么地下机构,它明面上作为正规企业,一直活跃于社会,为组织扩充着人脉网,创造财富。 绮月只知道公司董事长是组织的人。 现在她才从公安的资料中看到了对方的名字:朝雾宗司。 一个六十多岁,仍牢牢把控着庞大公司集团的老头。 组织的这类人中,绮月比较熟悉的是同样靠着组织力量,成为汽车公司董事长的枡山宪三。 代号皮斯克,与宫野夫妇交情深厚,她那作为boss专属医生的父母还曾给对方诊疗过,足以见得他和boss的关系也不错。 据绮月所知,组织很多成员开的车都是从他那里“购置”的,包括贝尔摩德在霓虹的那辆超跑。 用皮斯克的情况推测朝雾宗司,绮月大概能够确认朝雾宗司的地位。 很明显,如果三十岁的朝雾宗司是黑衣组织随时可以舍弃的马前炮,那成功活到六十岁人老成精的他,已经是组织的元老级人物了。 就是不知道其代号是什么。 但绮月有一点想不通的是,对付这样的人,降谷零潜伏调查,或许可以拿到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与新型/麻药有关的直接证据,却不一定能拿到朝雾宗司与麻药的直接证据。 到时候朝雾宗司把所有事情往替罪羊身上一推,考虑到社会影响,他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很大可能仍可以存活。 就像当年的大森制药公司一样。 而且公安部门这么做,势必还会惊动组织,以后再想逮捕朝雾宗司可就难了。 这不像是降谷零的作风。 还是说,这次酒会,降谷零只是打算试探一下,并没有真想着获取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又或者是,降谷零有很大把握能拿到决定性证据呢? 绮月左思右想,在下班时间先去了趟书咖,随后再回家。 * 赤井秀一自我感觉昨日一整天过得都不顺遂。 先是波本威士忌突然莫名其妙找他茬,隔空向琴酒告状,说他成日游手好闲,宁愿坐在咖啡厅里喝一天咖啡,也不愿意去训练场里训练。 ——他待在咖啡店里是为了远程监视书咖,想守株待兔“爱尔利修”,但一星期的工资都喝没了,他也没看见半个可疑的人。 赤井秀一对波本的状告没法解释,于是“闲得发慌”的他被琴酒临时叫去出任务。 在这期间,琴酒问他作为新的联络人,跟负责的联络成员沟通得怎么样。 当赤井秀一斟酌着语言,说出“一直到目前为止,爱尔利修只发过一条指令,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想着从琴酒这里获取些情报的时候。 琴酒:“爱尔利修?哼。” 就这么冷哼一句便没了下文,连指令内容都不过问,仿佛真的只是随性想起了这件事就问一问他。 赤井秀一顶多能从这一句话里再次肯定[爱尔利修是个假名],和琴酒似乎跟对方相熟的推测。 任务完成后,赤井秀一按照跟宫野明美的约定,前去她的公寓,途中却收到了同事兼前女友朱蒂的见面请求。 以为fbi有什么急事,于是赤井秀一转道去见朱蒂,却发现对方只是要送他巧克力,别扭地说想跟他分享好吃的。 那一刻赤井秀一心生无奈。 他并非是不通感情,但理智大过情感。 拒绝掉朱蒂后,赤井秀一赶到明美的家里,迎接他的是女朋友送的巧克力。 再仔细一看,两个女人买的还 是同一家店、同一个牌子的巧克力。 赤井秀一沉默了。 与明美分食巧克力的时候,他食不下咽。 他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并不后悔,但同时伤害到两个女孩的事实也毋庸置疑,哪怕他已经跟朱蒂分手。 总结以上一天:情报上所获无几,情感上面临问题,还有莫名看他不顺眼的组织“同事”在背后打小报告。 赤井秀一:“。” 虽然这些事不至于让他烦躁,但情报上的缺乏确实是个大问题。 一直等待不是他的本性,等待后决然出击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如果等待的猎物始终不动,那他就得想办法引蛇出洞了。 第二天,赤井秀一直接来到书咖,借阅《红与黑》。 他将写给“爱尔利修”的便签贴在书上,将书放置在前台显眼的位置,之后就坐在隐蔽的角落观察。 《红与黑》这类名著,在书咖并非是客人们的首选,所以从早到晚,只有极个别顾客在前台点单时,才会注意两眼,却不会拿起来翻看。 赤井秀一也不着急,既然“爱尔利修”选择用这种方式跟他联络,那就不可能永远不出现。 一直等到傍晚,赤井秀一发现书咖进来一个“熟人”:上次问话很呛人的警察小姐。 警察小姐一进来就去了前台,点了一堆甜品,期间瞄了眼《红与黑》,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看口型,赤井秀一推测她说的是“这书还没被店主清出去啊?”应该是指不法分子用这书交易毒品的事。 然后她提着一纸袋甜品就要走。 赤井秀一心想,这个女警官是挺喜欢吃甜品的,上次就因为案子耽误了她吃东西,问话呛人又不耐烦…… “哟!” 赤井秀一顿了一下,抬头就与警察小姐来了个对视。 对方不知怎么发现了他,拎着纸袋大步走过来,“你不是上次那个……” 赤井秀一暗叹一声“麻烦”,礼貌地起身,点头示好:“诸星大,我的名字。” “对对对,”警察小姐恍然,茶红色的眼眸扫了一圈他和他面前的咖啡,笑道,“你还真是喜欢这家的咖啡呀。” “挺好喝的。”赤井秀一瞄了眼前台,趁现在无人靠近《红与黑》,他要把这个目前看起来态度还很温和的女警官打发走,好继续监视前台。 他看看时间,主动提议道:“要来一杯吗,警察小姐?” “不了,”警察小姐摆摆手,“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这个反应在赤井秀一的预想之中,他顺势说出礼节性的话,道:“那请路上小心。” “会的。”警察小姐应道。 “对了,”她从自己的纸袋里摸出一个小蛋糕,放到赤井秀一面前的桌子上,温言笑道,“上次我问话的时候态度不好,向你道歉,我看你喝的咖啡挺苦的,这个巧克力蛋糕就留给你吃吧。” 赤井秀一沉默了:“……” 快对巧克力有应激障碍的fbi特工,语气平静地感谢道:“谢谢警察小姐的好意,但蛋糕就不用了。” “用的用的,”警察小姐爽朗一笑,“这个巧克力蛋糕味道很棒!不用跟我客气,我走了!” 徒留下赤井秀一面对着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啧,想扔了。 * 绮月哼着歌给自己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一想到黑麦看着巧克力蛋糕沉默的样子,她就想笑。 真闲啊!竟然还能坚持不懈得在书咖蹲守她,这个fbi卧底是真闲啊! 绮月回想起前台那本《红与黑》,在心里冷哼,以为在便签上写个“爱尔利修”就能吸引她的 目光,让她拿起那本书吗? 就算今天黑麦不在书咖,她也不会碰的。 打从上次在书咖发生那种事之后,在绮月心里,这个书咖就被她废弃了,她不可能用一个已经暴露在公安和搜查一课眼里的地方作为联络点。 或许在黑麦看来,这种已经被警方调查过的地点反而非常安全,很适合作为联络地点。 但现阶段的黑麦并不知道上次调查书咖的不仅有普通刑警,还有公安警察;他也想不到与他联络的人并不是普通职业。 作为一个明面上身份是公安警察的间谍,绮月只会离这种地方越远越好。 玩“灯下黑”的前提是灯下得有黑影——这书咖都进入她那些同期们、进入降谷零的视野了,指望它有黑影?别想了。 绮月今天再次去书咖,一是为了买甜点,二也是想看看黑麦会不会还在“守株待兔”。 结果呢? 好家伙!人就坐在书咖里! 他是不是以为“爱尔利修”是傻子啊? fbi特工思考问题这么简单的吗? ——不对。 绮月想到这里,忽然想明白了赤井秀一的目的。 是了,“爱尔利修”不应该知道黑麦威士忌是卧底,所以当“爱尔利修”知道黑麦这么直白地查找他身份的时候,或许会感到生气,或者会觉得轻蔑。 但无论哪一种,赤井秀一的目的都达到了:他就是要在“爱尔利修”面前刷存在感,甚至如果能刺激得“爱尔利修”主动联系他,那就更好了。 绮月想明白后,不由得咋舌。 这些卧底啊特工啊,心思真是弯弯绕,属实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但既然赤井秀一这么刺激“爱尔利修”,她不给他点反应说不过去。 绮月打开电脑,从组织内网找到琴酒,想了一下,又退出来,找到贝尔摩德。 [黑麦好奇心太强了,给我换一个。] 过了十分钟。 [???] 贝尔摩德的回复看起来很无语: [honey,你当你是在会所点公关吗?] 绮月噼里啪啦发过去: [还不如点公关呢。] [黑麦在探究我的身份,他不能要。] 本来上次选择黑麦威士忌,就是因为贝尔摩德想让她抢宫野明美男人的恶趣味,趁此机会,绮月就想赶紧把这个难缠的fbi特工推出去。 [探究你的身份?] 绮月看着贝尔摩德重复反问的这句话,知道她的意思是在问黑麦有没有问题。 可她并不打算让组织现在就怀疑黑麦,于是避重就轻地回复了过去。 [没有。是我好久没给他指令,他耐不住了,亏他还是狙击手呢,一点耐心都没有。] 两秒后,对面发来六个点。 [……] 过了一会儿,贝尔摩德连续发来两条信息。 [国内有资格接触你的成员可不多。] [波本、苏格兰、库拉索、基尔、宾加、卡尔瓦多斯……你挑一个吧。] 绮月看着这串名单,感受到了贝尔摩德的无奈和敷衍,上次还会给她介绍介绍大致情况呢,这次直接省略了。 但绮月也不在意,有挑选的自由,她乐意至极,而且有前世的记忆在,她对这些人称不上是完全陌生。 首先是基尔,水无怜奈。 她这个日卖电视台主持人的身份是为了帮助组织更容易接触一些社会人士,很忙。若是来做她的联络员,太张扬了。 库拉索,她记得是朗姆的心腹之一。 宾加,也是朗姆的心腹。 ——可恶,朗姆的心腹真多! …… 排除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波本、苏格兰和卡尔瓦多斯。 绮月突然有种宿命轮回的感觉。 思考过后,她向贝尔摩德发消息: [就卡尔瓦多斯吧。] 贝尔摩德有些意外: [他?你确定吗?] [那家伙可是沉闷得很。] 绮月看着手机,对屏幕弯了弯嘴角,目光逐渐冰冷。 沉闷?是挺沉闷的。 上一世杀她的时候,不管苏格兰问什么他都不答呢。 [话少好啊,就他了。] [我选你最狂热的追求者,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也好,卡尔瓦多斯是组织的老人了,比那些新人更安全,而且他认识你,只是不知道你在警视厅卧底,你们可以直接用内网联系。] 结束与贝尔摩德的对话,绮月盯着最后一条信息看了许久。 朗姆她是暂时杀不了的,卡尔瓦多斯倒是可以试一试。 不过她不会直接杀他。 上一世卡尔瓦多斯是听命行事,而且子弹击中的是她的心脏——狙击手不爆头算是留手了。 当初她以为苏格兰威士忌是杀她的人,重生之后还想着对苏格兰手下留情,只利用不弄死。 那么公平一点,她对卡尔瓦多斯也只利用不弄死。 比如…… 让卡尔瓦多斯变成在组织的那个卧底? 想想卡尔瓦多斯的“优势”:狙击手,在组织待的时间长,出过多次任务,与贝尔摩德关系亲密。 这样的人如果是卧底,对组织的冲击应该不小。 而且他还认识dita。 这么一来,绮月回组织的理由都是现成的。 ——被卧底卡尔瓦多斯发现了间谍身份,dita被迫结束潜伏任务,逃回组织。 绮月想想这剧本都觉得开心。 至于“暴露身份”后,卡尔瓦多斯活不活得下来,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不过绮月想归想,怎么完善计划并实施,还需要她一步步地筹谋策划。 当务之急,是先处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事情。 绮月换了张手机卡,开始联系琴酒。 “g……” “怎么?”没等绮月说完,对面的男人嘲讽道,“贝尔摩德没给你找到合适的联络员,又来找我了?” 绮月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换联络员……找倒是找到了,卡尔瓦多斯。他不是行动组的人吗?所以想着赶紧给你报备一下。” 说到最后,绮月带上了点讨好的意味。 “他?”琴酒闻言也有些意外,“卡尔瓦多斯从没干过情报的事情。” “我知道,”绮月拿出准备好的理由,解释道,“但那些新人我信不过,爱尔兰他们在国外,我又不想用朗姆情报组的人,选来选去,我就挑中卡尔瓦多斯了。” “爱尔兰威士忌……”琴酒突然反问道,“你跟他的关系不错?” “啊?”这是她说的重点吗? 绮月茫然回复:“还可以?为什么问他?” “爱尔利修。”琴酒提醒她。 绮月疑惑道:“就这个?黑麦说的?我就是随口编了个名字。” “随口编个名字就用他的代号?”琴酒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绮月顿了一下,开玩笑道:“要不下次我用g、不,用&039;阵&039;好了,你愿意吗?” 绮月本以为她会被警告一番,但没想到,对面的男人想都不想,很随 意地应道:“随你。” 她立马噎住了。 别吧!她就是开个玩笑啊! 让她用,她敢吗?! 绮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总之,就是跟你说一声,让卡尔瓦多斯负责联络。他最近没任务吧?” “有,而且这任务正好还需要你的情报。”琴酒饶有兴致地道,“倒是巧了。” 绮月若有所感,问道:“不会是跟什么医药公司有关吧?我倒是听说了一些风声,但还没细查。” “哼,公安那群狗果然是闻着味就来了。” 对面的男人对绮月的话毫不意外,低沉的烟嗓里带着冰冷的笑意,道:“朝雾生物医药公司,里面有只小老鼠想要带着一些东西投靠警察,需要清理了。” 绮月挑眉,若无其事地试探道:“组织的消息比公安还快,恐怕用不着我的情报了。” “情报组那边有波本在查,他的速度不错,这次清理任务由他负责。” 绮月心道,难怪降谷零要潜进酒会,原来不光是公安的任务,还带着组织的任务。 那么,那个“小老鼠”要交给警察的“东西”,就应该是某些犯罪证据了。 “这个任务你也要参加。” “啊?”绮月被指令得猝不及防,疑问道,“提供情报吗?” “不,是作为这次行动的监督者。”琴酒简言道,“我这还有事,具体的情况我会让波本用内网跟你汇报,注意查收。” 说完就挂了。 绮月:“……” g!g哥啊! 你这是给她扔下了一个炸弹啊! 让降谷零给她汇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0章 演戏I/胶带 [我是波本。] [你就是这次任务的监督人?] 绮月坐在电脑前,看着组织内网界面,备受煎熬。 她太清楚降谷零有多敏锐了,虽然他们只是文字交流,但很难说在这消息一来一回之中,她会不会被对方发现什么端倪。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或者不“说”,尽量不回答降谷零的问话,强势一点,免得被对方的节奏带走。 但话是如此,当绮月敲击键盘,发出[废话少说,开始汇报吧]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好爽! 她对降谷零说“废话少说”哎! 不过对面的人明显不是软柿子,接着就发来:[既然是要共同完成一个任务,那大家就是队友了,不用这么冷漠吧?好歹告诉我你的代号?] 绮月就知道降谷零没那么容易死心,瞧瞧,明面上是想知道她的代号,但其实也是在问她是否会参与到任务的具体实施中去,是否是单纯的监督者。 [我是监督你们执行任务的人。] 这算是回答对方的话了,她就是单纯的监督者。 紧接着,绮月打出后一句: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代号。] ——爽!!! * 绮月是爽了,电脑后的另一个人却险些气得磨牙。 诸伏景光端了杯水过来,见幼驯染眸色暗沉、神色严峻,便问:“对方怎么说?” 降谷零接过水,将电脑屏幕向诸伏景光侧了侧,评价道:“很谨慎,一点也没透露个人信息。” 诸伏景光快速浏览着聊天记录,看到那句[你没资格知道我的代号]时,眉头微皱,猫眼略过一丝沉思,“有意思。” 降谷零等着听幼驯染的见解。 诸伏景光想了想,道:“结合前面那句[废话少说],对方所表露出来的性格似乎是狂妄、不耐烦,又高高在上的。” “但既然琴酒让对方来做任务的监督者,那这个人的地位应该高不过琴酒,就算ta的地位比我们高,也不至于对同为代号成员的人表现得这么轻蔑吧……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嗯,”降谷零表示赞同诸伏景光的观点,并道,“而且,这个人说我没资格知道ta的代号,听起来很可气,但事实就是,琴酒也的确没告诉我对方是谁,只给了个内网的联系方式。” 诸伏景光道:“所以对方实际在说实话?” “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吗?”降谷零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对方到底是怎样重要隐秘的存在,让我不是&039;暂时不能知道&039;,而是&039;没资格知道&039;?” “可既然对方是这么的重要隐秘,为什么会被派来监督一个清理任务呢?这不就是让你、或者这个任务的其他人,知道ta的存在了吗?” 诸伏景光想不通,疑惑道,“组织要杀的那个人特别重要?” 降谷零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水杯,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因为&039;方便&039;?就近原则?对方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有关?” *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的两句话就让两个公安卧底分析了一篇小作文。 在她发出那句话之后,聊天框里好长时间都没有出现新消息。 绮月都怀疑降谷零是不是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对面才发来了完整的调查结果及行动计划。 绮月阅后得知,琴酒口中引来公安的“小老鼠”,竟然还是朝雾宗司的亲儿子。 朝雾孝太郎,27岁,朝雾宗司与第二任妻子的小儿子,是自家公司一名药物研发组的组长,但本人从不参与公司管理,只负责每年拿公司分红 。 就这么一个在家族权利中枢以外的人,却无意间掌握了公司内部生产、销售新型/麻药的证据,并且朝雾孝太郎还打算将证据交给警察,实现真正的大义灭亲。 组织这次的清理任务便是他。 说白了,就是要赶在朝雾孝太郎将证据交给警察前杀人灭口。 时间定为酒会当天,波本会想办法引导朝雾孝太郎走到预定的伏击路线上,再由卡尔瓦多斯远程狙杀;会场内同时有苏格兰,如果狙杀不成,就会近距离将人干掉——这也是备选方案。 绮月看到这里便是嘴角一抽。 什么备选方案?分明就是主方案。 不用说,如果公安打算保住朝雾孝太郎的话,那降谷零肯定不能让卡尔瓦多斯狙杀成功,最后结果一定是由苏格兰“动手”。 看完行动计划后,绮月就回复了个:[知道了。] 似乎对面一直在等她,屏幕上立马跳出新的信息。 是在贴心地询问她:[你要怎么监督呢?如果不想出面的话,我可以把整个狙杀过程拍下来发给你。] 绮月心想,降谷零和公安要保住朝雾孝太郎的命,又要应付组织的任务,那就只能给组织看一个假尸体了。 降谷零的“好心”提议是陷阱。 如果给她发视频的话,以公安的技术完全可以把视频制作得看不出剪辑痕迹,她也就看不出朝雾孝太郎是假死。 如果她不看视频的话,就只能亲自到现场“验收”,那降谷零就有机会查探她的真实身份和面目了。 她和琴酒甚至连她的代号都不告诉波本,降谷零和公安一定能意识到她身份的隐秘性。 到时候,搞不好公安觉得她的真实身份比朝雾孝太郎更重要,宁愿舍弃朝雾孝太郎的命也要揪出她的尾巴。 绮月想想那场面就打了个哆嗦。 [那就把视频发给我吧。] 绮月顺着心里所想打下这行字,刚打完就发觉语气不对,立马又删除,改成: [把视频发过来即可。] * “宁愿看并不一定真实的视频,也不愿意亲自到现场吗?” 降谷零稍微觉得有些遗憾,但这样的话,保下朝雾孝太郎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了。 “不过对方的话也不能全信,zero,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诸伏景光提醒道。 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口上说着要视频,实际就是到了现场呢? 降谷零点点头,“hiro你说得对,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诸伏景光见幼驯染翻出了酒会会场的平面图,开始进一步细化公安的行动计划,猫眼微弯,笑问:“听说绵星那天会进场帮你?” “啊,”提到绮月,降谷零不禁眼神变得柔和,但又有些头疼地解释道,“我本来只想让她在酒会外边做接应工作的,但风见说,安排一个女警在场内,会更好地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诸伏景光忍俊不禁道:“风见说的也没错,而且绵星跟我们有默契,她在场,总比其他女公安在场,要好配合得多。” “是这个道理,”降谷零无奈地笑笑,“所以我同意了。” 诸伏景光拿起朝雾家族的资料,边翻看边说:“除了非法麻药外,朝雾家本身也不干净。酒会那天来往人员混杂,情况瞬息难辨,想要计划成功,势必要出动不少的同事……我就担心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惊动了朝雾宗司这个老狐狸。” “没事,他的儿子是组织的清理目标,那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朝雾宗司说什么,组织都不会信的。”降谷零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安慰了诸伏景光一句后,又语气讽刺地道:“而且以组织的作风,哪 怕知道现场有警察,也不耽误他们杀人。” 诸伏景光叹气:“这倒是。” “比起朝雾宗司,”降谷零指指面前还没关掉的电脑,“我更警惕这个&039;未知的监督者&039;。” * 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酒会在西多摩市大酒店的23楼举行。 酒会当天,绮月穿着香槟色的礼服,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地走进酒会正厅。 耳朵里微型耳麦传来风见裕也的声音:“说话容易被发现,等到了指定位置,就敲两下耳麦。” 绮月打量了一圈场地。 酒会的性质比较轻松,邀请函标注晚上六点开始,但其实客人们进退场的时间都没有严格的限制。 她六点一刻进场,正好是大多数客人抵达的时间,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绮月顺着摆放各种鸡尾酒的长桌一路向前,低调地走到指定位置,站定,装作整理耳边头发的样子,敲了两下耳麦。 “收到,”风见裕也回复,“声音接受良好,不需要调整。” 绮月回身看了眼摆放食物的长桌,正在她背后的就是一盘烤小青蛙腿。 绮月:“。” 所以指定地点为什么非要是站在这个食物跟前啊?!谁定的啊! 酒会就是一个让大家自由聊天沟通的场合,所以一般不设座席。 朝雾公司这场酒会就是如此,所提供的饮食上,也是以酒水为主,没有正餐,只有一些开胃菜、甜点、水果等等简单的食物。 这导致绮月想找个地方坐下都不行,至于吃东西……恕她难以接受身后的食物,一看就想起在大学做动物实验的日子。 “不如吃点这个?” 温雅的声音从侧方靠近,打断了绮月的内心吐槽。 她一转头便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猫眼,熟悉的柔和笑意缓缓流淌,它的主人的神情和语言却是陌生又礼貌。 “让女士在酒会上落单可不是绅士所为。”男人自如地解释了自己到来的理由,向前递了递餐盘,“您愿意赏光跟我聊聊吗?” 绮月接过餐盘,从善如流地道谢,跟着男人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交谈。 “广末先生真体贴啊。”绮月礼貌地称赞着,动作却毫不客气,一叉子叉起小香肠,一口塞进嘴里。 诸伏景光见女人一侧腮边鼓起,声音含含糊糊的,脸上笑意横生,温和地回赞道:“绵星小姐也很可爱啊。” 绮月再叉起一个切成花样的小红肠,眼睛随意向场内一扫,问道:“主人家还没来。他呢?” 诸伏景光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想递给绵星,又发现她一手端盘子一手拿叉子,干脆动手帮她擦去了嘴角的酱汁,顺势凑近小声道:“探查地形去了。” 绮月用眼神抛出了一个问号。 探查地形这种事,不是应该早就完成了吗? 诸伏景光侧身挡住其他客人的视线,无奈地做着口型:不放心。 绮月了然。 得,真是个操心过度的家伙。 她把食物吃完后,将餐盘刀叉交给过路的酒会侍者。随后两人向跳舞的地方走去,借着音乐声继续交谈。 诸伏景光一边观察着会场的情况,一边问候同期:“你是饿了吗?没吃饭就来了?” “衣服有点紧,就没吃。”绮月随意地答道。 诸伏景光歪头看着她身上的小礼服,香槟色的色调在灯光下像极了幼驯染头发的颜色。 猫眼闪过一丝促狭,诸伏景光绅士地弯腰伸手,做邀请状,待绵星将手搭在他掌心后,他同样虚扶上她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在小提琴的悠扬声音中,轻笑着问:“礼服是你自己准备的吗?” “嗯?”绮月没想太多,回答道,“单位买的。”言下之意就是公安给准备的。 诸伏景光一挑眉。 难道是风见裕也授意的?不愧是zero得力的下属啊。 倒是绮月被他提醒了,借着一个舞步旋转靠进诸伏景光的怀里,语音低微问:“东西什么时候拿走?” 诸伏景光低声回道:“等他回来。” 绮月踩着华尔兹的舞步,幽怨的眼神完全不是脚步那样轻快,她低头咕哝着抱怨:“那他什么来?我大腿快要被磨破了。” “咳。”听觉敏锐的诸伏景光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耳根微红,眼神飘忽不定,在注意到某处时,才微松了口气,“来了。” 二人慢慢停下舞步,像每一对临时搭档的舞伴一样,优雅、绅士地相互道别。 随后绮月独自慢悠悠地向鸡尾酒区走去,在故作挑选的时候,听一旁的金发侍者似是自言自语地叹气:“真可惜今天我是服务生,不能跟女朋友跳舞了。” 绮月端起一杯马提尼,无语地端详着酒杯,没回头,侧对着金发侍者,敷衍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跳舞很舒服的。” 金发侍者当即上前一步,脸上热情有礼的笑容恰到好处,声音略略抬高了些,尊敬地道:“小姐,这边都是有酒精的饮品,你要的无酒精的在那边,我可以带您去。” 绮月:“…………” 不就是不让喝酒吗?你有本事直说啊! 绮月放下酒杯,抬手遮住嘴唇,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害羞地道:“是这样吗?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金发侍者的笑容丝毫不变样,微躬身,伸手示意,“这边走。” 绮月假模假样地跟着金发侍者走到无酒精饮品区,刚端起一杯椰子汁,就“不小心”碰洒了。 “哎呀” 那一刻之前,绮月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如此矫揉造作的声音。 “弄湿了。”黑卷发女人提着裙摆,束手无措地看向金发侍者,焦急地问,“这可怎么办?” “别担心,女士,”金发侍者立马温声安抚道,“我带您去化妆间清理一下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 绮月装着感激不尽的样子,快步跟着金发侍者走出了酒会正厅。 酒店的洗手间、更衣室和化妆间都在一片。 他们刚拐进去往洗手间的长廊,绮月就被身边的人从右侧揽住了腰,同时右臂被托起。 绮月愣了一下。 金发侍者冲她温柔一笑,体贴入微地道:“小姐穿着细高跟很不舒服吧?我扶着您。” 绮月:“……” 忍了忍,没忍住,她吐槽道:“你这姿势,好像不是怕我崴着脚,而是我怀孕了。” 金发侍者脚步一顿,神色忽然微妙,紫灰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女人。 绮月装作什么都没说,推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身边的人慢了一拍就跟了上来。 走到化妆间,绮月先去检查屋里有没有人,降谷零在门前挂上“勿打扰”的牌子,待看到绮月冲他点头示意安全后,就“咔哒”反锁了门。 绮月松了口气,先坐在沙发上把高跟鞋踢掉,活动着酸胀的脚腕。 看降谷零放置好信号屏蔽器和防窃听的装备后,她瘫倒在沙发上开口:“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不能自己把东西带进来,还要我来运?” “因为今天的酒会,23楼所有出入口都施行安检。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公安的身份躲过安检,我们可不行啊。” 绮月也知道这一点,就是想埋怨一句,因为她的腿真的…… “啊!” 看金发男人蹲在 沙发前,伸手就要撩起她的裙子,绮月惊呼一声,飞快地坐起身,赶紧压住,嘴角抽搐地看着他。 “干嘛呀!我给你不就好了,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降谷零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绮月,疑惑地道:“你不是跟hiro说你大腿磨破了吗?” 绮月:“???” “你怎么……”她刚要问降谷零怎么知道的,忽然想起她与诸伏景光碰面后就一直静默的微型耳麦,“风见?他怎么什么都说?!” 降谷零无奈地看着她,指指自己的耳朵,解释道:“风见怎么可能说这种事啊,他装作听不见才是礼貌。我和hiro当然也是一直保持着联系啊。” 绮月第一反应是“还好降谷零刚才放了信号屏蔽器”,随后拍拍额头。 是她傻了,她一开始以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在场内,可以直接交流,不需要这么麻烦呢。 没想到他俩一个是客人,一个是侍者,并没有一起行动。 降谷零抬手想揉绮月的头发,见她妆容精致,发型完美,就改道揉了揉她的耳垂,心疼地道:“好了,快拆下来吧。” 绮月刚要点头,见降谷零蹲在沙发前,一副不打算回避的样子,头疼地推他:“转过去,我自己拆。” “可是你不是说被磨破了吗?”金发男人微仰头,从下往上看着绮月,半垂的狗狗眼尽显纯良无害,双手搭放在她的膝盖上,手指勾着轻薄的礼服,蠢蠢欲动。 “是大腿内侧吗?我看看。” “看个鬼啊!”绮月咬牙摁住膝盖上不老实的双手,“转过头去!” “我帮你拆。”降谷零坚持道,“绷带缠不住,应该是用了胶带吧?你自己撕肯定很粗暴,我来。” 被他一提醒,绮月想想胶带长时间黏着皮肤、再被撕下来的感觉,冷气就往牙缝里灌。 “好吧,那你轻点。” 绮月很快妥协,她自己拆撕胶带,疼了就疼了,但降谷零弄疼她,她可以骂他! 抱着这种念头,绮月很爽快地把裙子提上去,露出大腿三分之二,以及里侧绑得严严实实的枪/支。 “那我拆了。”降谷零快速解开最外面那层绷带,再小心地撕扯里面的胶带,待撕到最里面贴着皮肤那一层的时候,他看了绮月一眼。 “看我干嘛?”绮月自己试着撕扯了一段,大腿肌肉当即绷紧了,她赶紧松手,不打算自虐,示意降谷零,“快点吧,长痛不如短痛。” 降谷零起身坐到绮月身边,哼笑道:“我知道你抱着什么打算,”他拍拍肩膀,“疼了就咬吧。” 绮月一下子笑了,“这么自觉啊?” 降谷零将她抱在怀里,两手环过她的腰身,揪住她腿上的胶带,趴在她肩窝闷声笑道:“我怕你叫起来把外面的人引过来。” “闭嘴吧你!” 绮月气结,还要说什么,腿上“撕拉”一声响,她顿时疼得一个激灵,转头就趴在降谷零怀里,对他的臂膀张嘴咬了上去! 酒会侍者的制服并不厚,绮月的尖牙结结实实咬到了降谷零的肉。 金发男人轻嘶了一声,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又被自己克制地放松,手上快速拆解胶带,嘴上不忘调笑女人:“你这不会是借机报复吧,绮月?咬得这么狠……好好好,不说了。” 撕完胶带,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还有些残余的胶黏在上面,触手粘粘的。 然而绮月自己只感觉得到那一片的麻木,等她松开牙关,低头去看,才看见男人蜜色的手一直抚摸着那通红的一片,并轻轻揉搓着,试图把上面的胶弄下来。 绮月被这画面刺激得不轻,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指责道:“……别趁机占我便 宜。” “可你是我女朋友哎。” 被男人故作委屈的声音噎得不轻,绮月没好气地转头瞪他,却迎面被吻了嘴唇。 “辛苦了。” 降谷零心疼而温柔地吻着。 “……” 被松开后,绮月别过头咕哝道:“我口红都花了。” “我给你补。”降谷零失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吧,”绮月起身,“朝雾家的人应该要到了。” “嗯。”降谷零替她整理头发,嘱咐道,“等下出去后,你多关注一下周围,看有没有眼神可疑的人。” 绮月给了个疑惑的眼神。 金发男人似是想到什么,微皱眉道:“尤其是特别关注朝雾孝太郎的人。” 绮月:“……” 懂了,降谷零是在找“组织任务的监视者”吧? 但,让她自己找她自己? 啊这……对不住了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1章 失血I/疯狂 降谷零先行离开,绮月补好妆,晚了十分钟才走出化妆间,回到酒会的正厅。 此时朝雾家的人已经到了。 六十多岁的朝雾宗司自己走在最前面,拄着拐杖,腰背挺直,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平稳,一眼看去就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身后半步跟着的是他第三任妻子三彩奈绪,和长子朝雾诚一郎,小儿子朝雾孝太郎,再之后是管家和秘书。 举办酒会的主人家出现,音乐声停止,客人们纷纷停下交谈,安静伫立,待朝雾诚一郎替父亲简单讲了两句后,便举杯示意、致敬感谢。 之后会场重归热闹。 这次朝雾家举办酒会,就是在为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接下来即将向社会推出的新型靶向药造势,现场的客人大多数是商业人士,掺杂着与医药相关的医生、学者等,还有少量媒体。 这些有心之人都围着朝雾宗司这个董事长,或者朝雾诚一郎这个长子谈话聊天,带领公司研发组研发出靶向药的功臣、朝雾孝太郎,却甚少有人知道、有人关注。 不过这个要干出大义灭亲的男人显然也不在意,清俊的面容上神情平淡,看都看没被客人们热情包围的家人,自顾自得向安静的角落走去。 绮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她并没有接近朝雾孝太郎。 但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就会发现,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所站的位置,刚好呈一个三角形,三个人各自与朝雾孝太郎的距离基本等同。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不少公安混在其中,全方位保证朝雾孝太郎的安全。 为避免再有哪个好心的客人来跟她这个“落单的女士”聊天,绮月端起餐盘,随手挑拣着食物,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思考着降谷零后续可能的行动。 虽然嘴严的公安先生没对她说过他具体的行动部署,但绮月大概也能猜个差不离: 想要对组织伪造朝雾孝太郎的“死亡”,那降谷零势必不能让卡尔瓦多斯动手。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举办酒会的正厅位于西多摩市大酒店的23楼,正厅向里可去往酒店客房,向外延伸出去,连通着露天的空中花园。 然而这家酒店附近并没有合适的狙击地点,能够狙杀到23楼目标的地点在750米外。 卡尔瓦多斯的狙击水平不算差,但750码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而且正厅人来人往,只有空中花园是完全露天没有遮蔽物的,可以供他狙击,射击条件非常有限。 以降谷零揣摩人心的能力,用话术给卡尔瓦多斯施压,迫使卡尔瓦多斯在不能保证一枪致命的情况下放弃狙击,是件很简单的事。 到那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改用备用计划,让苏格兰威士忌动手。 ——嗯,唯一难为的人就是她。 因为她就是降谷零一直警惕的“未知真容的监督者”。 卡尔瓦多斯的望远镜、高倍狙击镜也不是摆设,哪怕他狙击不准,看总是能看到的。 为了清理朝雾孝太郎、销毁他要交给公安的证据,组织出动了四名代号成员(算上她),如果她在任务期间毫无行动,那还可以拿“自己只是监督者”解释,若是有明显帮助公安的行为举止,那卡尔瓦多斯肯定生疑。 但反过来说,若是等会儿降谷零或者风见裕也给她指令,她能不去做? 绮月想想就觉得头疼。 公安这个保密作风是真要命啊,就不能提前跟她说好要干什么吗?非要临场指挥,是真不怕她掉链子啊。 头疼的绮月面无表情地嚼着小香肠,看着降谷零装扮的侍者端着酒盘,前去给朝雾孝太郎送酒,顺利得将定 位+窃听器粘在对方身上;又看着伪装成企业家身份的诸伏景光前去搭话交流。 但没有几分钟,诸伏景光就离开了。 绮月在远处看得疑惑。 不该是由诸伏景光想办法引着朝雾孝太郎去露天空中花园,在卡尔瓦多斯的面前露一眼,同时由降谷零给卡尔瓦多斯施压吗? 难道她想错了? 是降谷零负责指引,诸伏景光负责施压? 总不可能都是由降谷零来做吧。 正这么想着,一直静默的微型耳麦里突然传来风见裕也的声音:“绵星桑,准备接触朝雾孝太郎。” 绮月:“???” 这怎么又变成她的活了?! 绮月茫然,用鼻音发出一声震惊的:“嗯?” 风见裕也:“等下。” 等绮月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耳麦对面已经换成了诸伏景光,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道:“绵星?抱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朝雾孝太郎是药学专业出身,我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但深层次的话题还是接不上,没办法让他跟我去露天花园,所以……得麻烦你了。” 绮月:“……” 她快速地扫了眼会场,没有看到金发侍者的身影,看来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联系卡尔瓦多斯。 诸伏景光恰好也提起降谷零:“倒是也可以让zero以服务生的身份,随便编一个&039;有人找&039;的理由,让朝雾孝太郎去花园,但朝雾孝太郎性格冷淡,不一定会理会。而且zero现在也抽不开身。” 绮月听明白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么谨慎的人,肯定早就针对“朝雾孝太郎死活不去露天花园”的情况做了预案,但好巧不巧,她就在他们的预案之中,又好死不死,成了那个最优的预案。 绮月:“。” 这还能说什么?她还能拒绝不成? 她敲了两下耳麦。 “好,”诸伏景光继续嘱咐道,“我现在就在露天花园的喷泉水池这边,这里人少,等下你把朝雾孝太郎带到花园后,随便聊两句,我会往水池里投放花瓣作为信号,蓝色就是让你继续拖住朝雾孝太郎,红色就是任务完成,你带他回正厅即可。” 绮月又敲了两下耳麦,表示“明白”。 然后放下餐盘,随手端起一杯酒向朝雾孝太郎走去。 如诸伏景光所说,这是个性格清冷的男人,虽然会礼貌地回应着女士的问题,但极为话少,只有提及专业领域时,才会多说两句。 抛开那些目的不谈,绮月跟对方聊医学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有种回到了大学的感觉。 “在这种场合,您还是第一位跟我谈专业的女士。”朝雾孝太郎忽然问,“东大医学系?” 绮月愣了一下,“前辈怎么知道?哦,”她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您是行业的前辈,请别对我用敬语了。” “你也不用。”朝雾孝太郎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丝真实的笑意,带着回忆的神色,解释道,“你刚才说的观点,是柳藤教授的理论吧?看来我们都上过他的课。” 早就看过对方资料的绮月,顺势表现出恍然的样子,笑着换了称呼:“那我该叫一声学长。” 所以说环境氛围很重要。 若是在东大内部,这声学长学妹就不值钱了。 但在这种酒会场合,周围人聊着让你觉得世俗无聊的商业合作,你却巧合碰到个同样专业、又同样醉心专业的人,那就会觉得比较难得了。 在绮月不准痕迹得拉近关系下,朝雾孝太郎的神情放松了不少,闲聊的话题也不再拘泥于医学。 “学妹为什么来这里?” 绮月低头,手指绕着手指,装作羞赧 地解释道:“其实我就是听说了有新型靶向药的消息,又恰好有关系能拿到邀请函,所以就……”后面的话没说完,带着恰到好处的留白。 朝雾孝太郎点点头,偏头看向觥筹交错的会场,平淡地道:“如果你想看新型靶向药的资料,稍后我可以给你,这种地方……还是尽早离开吧。” “欸?” 绮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热爱医学的单纯学妹人设”演过头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这不是朝雾孝太郎对学妹的关心,只是因为他厌恶朝雾家而已。 “哦……”绮月装着懵懂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歪头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太适应,这里人太多了,而且大家聊的话我也听不懂。” 朝雾孝太郎闻言看看周围,伸手示意露天花园的方向:“我们去那里吧。” 绮月听话地点头,跟在对方身后,嘴角微勾。 这样也不错,由她引着朝雾孝太郎去露天花园,不管是从公安还是从卡尔瓦多斯的角度,都是在“帮”他们完成任务。 她抬手抚了下耳边的碎发,轻点了下耳麦。 目标达成√ “收到。”风见裕也立马回应,“花园一切正常,可以前去。” 踏进露天花园,清冽的晚风一下子吹散了从会场溢散过来的馥郁酒香,正值初冬,花园的鲜花品种不多,但有酒店的精心照料,梅花、樱花、水仙和茶花依然能够展露着各自的美丽。 谁也想不到,几百米处有一支狙击□□正对准着这边。 花园人不多,气质略带忧郁的男人站在喷泉水池边,听闻动静,上挑的猫眼淡淡地向这边看了眼,很快又不感兴趣地移开。 绮月在心里发笑,一个个的,都是好演技啊。 “这位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绮月沉默了一下,转身面向不知何时出现的金发侍者,内心的笑意一扫而空。 对方臂弯处搭着一条针织披肩,眉眼弯弯,带着灿烂阳光的笑容,躬身行了一礼,热情地询问道:“这里风大,请问小姐需要披肩吗?” 绮月:“……?” 旁边的朝雾孝太郎一愣,对刚认识的学妹道:“是我的失误,你穿着礼服太过单薄,不如我们回去吧?” 背对着朝雾孝太郎,在卡尔瓦多斯也看不见的角度,绮月的嘴角狠狠一抽。 “不用啦,学长,”她瞪了眼金发侍者,语气温柔得对朝雾孝太郎道,“里面太乱了,在这里清静一会儿再回去吧。我披上这个就好。”她指着金发侍者手里的披肩。 按礼节来讲,这时候绮月表达了不愿回去的想法,朝雾孝太郎作为男士,应该绅士地帮她把披肩搭上,最起码要接过披肩递给绮月。 但不等朝雾孝太郎动手。 金发侍者道了句:“小姐请不要动。” 便上前两步,展开披肩轻柔地盖在了绮月的肩上,并且手指灵巧又快速地将她后脑散落的头发从披肩里挑出来。 之后便微笑着退后数步,拉开距离,像一个绝对恪守规矩的服务员,恭敬地道:“好了。” 慢了一步的朝雾孝太郎,迟疑地看看自己的手,“……” 他是性格冷淡了些,但不至于让别人认为他是不近人情吧? 不远处的诸伏景光:“……” 不忍直视。 算了,zero开心就好。 而绮月:“…………”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降谷零帮她理头发的时候,还悄悄捏了她的后颈。 暖热的手指碰上她冰凉的皮肤,那一瞬间,酥麻感如电流般顺着脊柱向上向下扩散。 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在提醒她,她当场就能头皮发麻到 打个哆嗦,或者腿软…… 然而被披肩遮住的胳膊上,一层的鸡皮疙瘩迟迟消不下去。 绮月面上微笑着道谢,混乱的眼神却彰显了内心的崩溃。 他在干什么啊?! 降谷零是不是忘了远处还有卡尔瓦多斯了! 哦对,他肯定是想着,到时候就说“他是为了探查这个接近朝雾孝太郎的女人的底细”。 ——呵,真奸诈啊,降谷零!!! 话说回来,现在都不动手“杀”朝雾孝太郎吗?降谷零要等到什么时候? 从组织这边看,现在露天花园里有三个组织的代号成员,远处还有一个,动手的话,朝雾孝太郎必死无疑。 如果降谷零现在不动手,那他等下的“杀人”计划最好做得天衣无缝,要不然组织那边可不好解释。 金发侍者并没有待多久,仿佛就是碰巧路过来送一条披肩,在绮月跟朝雾孝太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悄然离开。 大概五六分钟后,喷泉水池边的猫眼男人也转身离开,离开前不慎碰了下旁边的红色山茶花,轻薄的花瓣飘飘然掉进水池里。 绮月又站了几分钟,才搓搓胳膊,对朝雾孝太郎提议回去,“嗯,有点冷了。” 朝雾孝太郎本身就不在意留还是走,听闻这话,便道:“那走吧,回去喝点热饮。” 但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回正厅的路上,他们正好与朝雾宗司和管家打了个照面。 朝雾孝太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另一边,气势强劲的老人紧紧握着拐杖,背着一只手,也沉着脸,死死盯着他。 在这个氛围中,身为外人的绮月默不作声,旁观着同样不说话的三人对峙。 最后是头发花白、一身燕尾服的老管家先站出来,躬身打招呼:“小少爷。” 沉默被打破,朝雾孝太郎应了一声,却仍然冷着脸视朝雾宗司为无物,一言不发就想离开。 刚走了一步,他想到什么,退回来低声道了句“失礼了”,就拉起绮月的手腕,带着她一起离开。 绮月也不想节外生枝,或者掺和进朝雾家的事,就没说话,顺从得被朝雾孝太郎拉走。 但就在四人错身而过时,绮月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敏感地侧目看回去,却发现老人沉着脸并不是在盯着自己的儿子,而是…… ——她? 什么意思? 绮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不动声色地跟着朝雾孝太郎离开朝雾宗司的视线范围,脑中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朝雾宗司为什么那样看着她? 他认识她? 可她没有印象啊。 “……学妹?” “嗯?”绮月回神,见朝雾孝太郎眉头微皱,她会意地点点头,“学长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等下去找我的朋友。” “好。”朝雾孝太郎也没说什么繁琐礼节的话,道别后就匆匆离开。 绮月望着朝雾孝太郎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和朝雾孝太郎年龄差不多,这次酒会前并没有交集,朝雾宗司直接认识她的可能很低。 联系一下对方的年纪和组织身份……所以是认识她的父母吗? 麻烦啊。 绮月抱起手臂,指尖轻点着手肘,眼眸低垂,大脑快速运转。 等朝雾孝太郎手中掌握的新型/麻药的证据被公安拿到,处理朝雾宗司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朝雾宗司能在组织活到六十岁,不能小视,他要是死了倒还好,要是活着被公安抓捕了…… 起码在她间谍身份暴露之前,朝雾宗司绝对不能活着落在公安手里。 绮月理清楚思路,对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就清楚了。 天赐良机,今天公安的全副心力都会扑在如何伪造朝雾孝太郎“死亡”之上,不太会关注朝雾宗司,而错过今天的酒会,她再接触朝雾宗司就显得很突兀了。 想一想,在露天花园降谷零没有动手,那就只能在酒会结束前找机会,否则一旦朝雾孝太郎出了酒店,卡尔瓦多斯便能找到狙击机会。 那不管是在正厅、洗手间、休息室等等地方动手,最好的、不引人注意的办法是什么? 绮月抬头注视着正厅之上,明晃晃的吊灯,眼睛被刺得眯起来。 * 晚上七点半,酒会正式结束前半个小时。 此时大多数客人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社交活动后,多多少少都有些疲累了,哪怕不累,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也会松懈许多。 就在这种时候。 啪! 整个酒店23楼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 “怎么回事啊?停电?” “这也太黑了……” “有没有服务员在啊!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一片混乱之后,几个训练有素的身影迅速开始了行动。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身影悄然消失在正厅之中。 当绮月拧开贵宾休息室的门溜进去时,里面也亮起了一盏台灯。 绮月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后,看向灯的方向。 今日见过几次的老人坐在沙发椅上,被光影各半笼罩的脸上平静无比,似乎对女子的出现毫不意外,像是闲话一般,道:“来了?” 绮月没有靠近,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淡淡地点头,“看来你早有预料我要来找你。” “哼,”老人低哼了一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雪茄,慢慢点上,“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猩红的火点在光影中闪烁着,像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rc。”绮月轻声叫出老人,也就是朝雾宗司的代号,“玛克白兰地,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老人向后倚靠着沙发背。 台灯的光亮只够照到一小片地方,没了白日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朝雾宗司也不过是个干瘦的老头。 “你认识我的父母。”绮月肯定地道。 老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吐出一口烟气,他问:“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 绮月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 若是玛克白兰地猜到她是为了杀朝雾孝太郎而来,不应该这么平静吧?还是说,这父子之情是一丁点都没了? 绮月决定试探一下。 “你心里清楚,”她抽出准备好的匕首,加重语气道,“事情出了岔子,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不是吗?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你负责的事情。” “哈!后果?负责?哈哈哈哈哈!” 老人嘲讽地哈了口气,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连雪茄都有些拿不住。 绮月静等着他笑完,对上老人浑浊又不忿的眼神——刚才在他身上的那种平静和镇定自若,好像一下子就被撕破了。 “真狠心啊……真狠心啊!” 老人使劲锤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我替他干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只是出了一点小差错,他就要来处决我?!” 他? 琴酒?朗姆?还是……boss? 绮月继续试探,冷笑道:“引来条子也是小差错?” 老人抓着桌沿,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低吼道:“我可以想办法应付过去的!只要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 绮月暗自皱眉。 怎么回事?朝雾宗司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掌握了新型/麻药的证据?还是……在她这个“处决者”面前保护儿子呢? 看着老人的愤怒眼神,绮月想着组织无情无义的作风,生硬地道:“给你时间?给你时间你就一定能处理好吗?这中间损失的组织的利益,你又拿什么来还?” “哼……说白了,就是把我当弃子!”老人颓废无力地靠回沙发里。 他这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反倒是让绮月不知道怎么办了,总不能真杀了他吧。 摩挲着匕首的把柄,绮月想着该怎么继续下去,却听到老人喃喃地自语:“也是,他对你父母都没有留手……” “……什么?” 绮月先是愣了一下,等听明白这句话后,瞳孔骤缩,高跟鞋使劲蹬了一下地面,冲到老人面前,一把抓起他领口,厉声逼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谁?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吗?!” “咳咳!意外?”老人被迫仰着身子,看着神情焦急狠厉的女人,忽然笑起来,愉悦地反问,“说是意外,你自己信吗?” 绮月紧紧咬着牙,呼吸急促着,头发散乱,茶红色的眼眸宛如泣血一样,一眼不眨地狠狠盯着老人,想要生吃了他似的。 老人面对恶魔一样的女子,拍着沙发肘,哈哈大笑道:“回答不出来了?说相信,怕是不得不信吧?就像宫野家那两个一样……咳咳咳!” 难道宫野夫妇的死? 绮月心中骇然,冲动之下,将匕首抵在老人的脖子上,再次逼问:“他是谁?我父母是怎么死的?!说啊!” 老人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然而刚说出两个字:“他们——噗!” 黑血从口中涌出,气息迅速消减下去。 “这……”绮月一惊,下意识地将匕首拿开,松了手,老人的干瘦身躯顺着沙发滑了下去。 “等等!”绮月又连忙抓起老人的衣服,拼命地晃他,“朝雾宗司!回答我!先告诉我答案!” “在……”老人张了张嘴,绮月趴在地上凑近了去听,却只等到老人瞳孔慢慢涣散,失去焦距,最终没了生机。 “……”绮月怔愣着,有一瞬间的茫然,颤抖的手指去试探朝雾宗司的脉搏。 没有。 专业知识告诉她,没救了,人死了。 甚至她能直接判断出是因为某种毒。 但……有什么用? 答案呢? 她要的答案!她父母的死是怎么回事—— “混蛋!!!” 一挥手,匕首狠狠扎进地面上,绮月咬着嘴唇,满心的愤懑和仇恨无处发泄,盯着朝雾宗司的尸体恨不得捅一刀! 冷静……先冷静下来…… 绮月抚着心口,闭眼做着深呼吸,停电还没结束,她在台灯的光影下不停地喘着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们父母的死一直存疑。 她知道,明美知道,甚至志保也知道。 ……可就像朝雾宗司说得那样,当时年龄尚小的她们需要生存,组织捏死她们不用费什么力。 她的母亲,明美和志保的母亲,对她们说的最多的话:活下去。 哪怕浑浑噩噩的,哪怕……手染鲜血。 这是母亲对女儿最卑微的请求。 所以,不能探寻,不能深究,甚至都不可以去想,一旦露出一丝对组织的愤怒,这对她们、她们身边的朋友,都将是灾难。 一开始这么劝着自己,不要想。 可时间一长,就真得不敢去想了。 但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她怎么可以不想。 她为什么要害怕逃避。 她忘了父母的痛苦了吗。 她为自己复什么仇。 她有什么脸为自己复仇。 她—— 好痛。 等绮月回过神来,匕首已经扎进了自己的大腿,鲜血顺着香槟色的礼服汩汩流出,染红了衣服,漫延到了地板上,甚至沾湿了朝雾宗司的衣服。 腿上的痛感一阵有一阵没有,心脏反而疼了起来,绮月喘咳着,麻木地把匕首□□,丢在一边,去翻朝雾宗司的身上。 混沌的大脑中竟然还有一丝清醒: 人死了,警察就要来了。 她得先找找这人身上还有没有线索。 然而这一丝清醒却提醒不到绮月“等下警察来了她该怎么办”。 站不起来,她趴在地上,胸腔重重起伏,狼狈地翻完朝雾宗司身上,开始翻周围,但这里是酒店的休息室,属于朝雾宗司的东西很少。 只有…… 绮月看向沙发边斜放的拐杖。 拿过来摸索,竟然真的在上面找到了开口。 绮月从里面倒出两枚金币。 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纯金金币。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藏在随身的拐杖里?是组织的东西?会是线索吗?乌鸦和金币,有没有可以想起的线索?快想想、快想想…… 借着台灯的光,绮月拿着金币疯魔般得翻来覆去地看,直到屋里的灯“啪”突然全亮了起来,晃了她的眼,让她条件反射地闭目。 再次睁眼时,绮月就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币,满地的鲜血,和失去生机的朝雾宗司。 一切都清清楚楚。 “……” 眼前开始闪动起黑色的噪点。 心口宛如炸裂开一样,绮月咬破舌尖,刺痛惊醒了自己,先把金币藏在胸前,她抖着手指,重新恢复微型耳麦的通讯。 “绵星绮月!” 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忍耐着焦急和怒火的训斥。 “为什么擅自断了通讯?行动结束了,你在哪儿?” “我……” 扯下头绳,勒紧大腿的伤口之上,做完这些,绮月就彻底没力气了,想张口,声音却比想得要低微。 “嗯?”那头的人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音调抬高地叫道,“绮月?绮月!你在哪儿!” 绮月撑不住,扶着地板慢慢侧躺下去,地板上黏腻的液体染上白皙的皮肤,宛如烙印一样烫人。 “我……没杀人……” “什么?绮月我听不见,你先说你在哪儿!” 绮月听着耳麦里乱糟糟的动静,黑暗模糊的视野中,听觉反而奇异地好了,她似乎听到了诸伏在说“查定位”,听到了其他同事的七嘴八舌。 还有他。 “tsuki,”男人深呼吸,嗓音忍耐着,温柔地哄道,“你乖,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你说话……” 绮月翻了个身,平躺着,闭着眼大口喘气。 “我说……我没……杀人……”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见了,绮月只记得很吵,意识迷离的最后时候,听到了休息室大门被狠狠踹开。 “绮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2章 松田I/祭天 “小宝贝……” 金色长发的女子脱掉隔离服,将女儿抱在膝上,温柔地哄道,“妈妈和爸爸只是有点事,需要出趟远门,很快就回来了哦” “真的会回来吗?” 小女孩揪着怀中兔子的耳朵,小心地问着母亲。 两双相似的茶红色眼眸看着彼此,一双藏着疲倦、露着爱意,一双清澈懵懂,又带着紧张。 身为母亲的女子抱紧了小女孩,低头贴着女儿的脸颊,低声道:“会的……” “好吧,”懂事的小女孩没有问下去,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那要快一点回来哦,我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你的。”女子拍抚着女儿,目光触及到她抱着的黑兔子布偶,神色略显复杂地问,“这,是那孩子给你的吗?” “这个?”小女孩拿起兔子摆弄了几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叹气道,“阵哥才不会送人东西呢,是我知道他能出门后,问他要的。” 看着柔软可爱的兔子布偶,金色长发女子皱起眉头,但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轻叹道:“算了,你喜欢就好。” “嗯?”小女孩疑惑地看向母亲,没听清楚。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名俊秀儒雅的男子出现,看到屋内的一大一小,脸上扬起舒心的笑容。 “爸爸!”小女孩跳下母亲的膝头,拎着兔子玩偶,扑向男子,被抱起来后,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和妈妈会快点回来吗?” “当然了,”男子低头,调皮地碰碰女儿的额角,宠溺地道,“只是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只是去……一趟。】 去哪里? 你们要去哪里? 求你们了,再说一遍! 绮月在回忆的梦中祈求着,拼命想要听清男子最后的话,但不管这幅画面重来多少次,一到重要的地方她便听不清了。 最后,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从还能看到口型,到父母的身影彻底模糊不堪,直至消失。 黑兔子布偶就这么被扔在地上,绮月想要去追,但不管怎么奔跑都只能停留在原地。 她听到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小女孩在银发少年身上发泄地拳打脚踢。 被钳制住后。 “不可以哭了。”银发少年这么说。 还是在他怀里哭到昏厥。 后面便是各种的训练、学习,哪怕是在学校也逃不过组织眼线的监视。 她偷偷想念父亲母亲,每次被少年发现,已经成为组织一把锋锐匕首的少年便会毁掉一件她父母的遗物。 “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他这么说。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后来就不哭了。 她沉默地长大,少年变成青年。 他成了她的监护人,但她从没把他视为家人。 家人不该是这样的。 * 意识从梦魇中脱离,逐渐苏醒,绮月慢慢睁眼,先看到的是快滴尽的输液袋。 “醒了?” 她徇声看去,卷发男人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托着脸打哈欠,见她看来,随后抽出桌上的纸巾递过来,微微偏头,貌似轻描淡写地道:“擦擦你眼睛。” 绮月茫然了一瞬,手指摸上眼睛,碰到湿漉漉的眼睫,和眼角的水液,才明白过来。 沉默地接过纸巾擦干净。 “这里是酒店的医务室,”等她擦完,松田阵平打量着狼狈的同期,说话毫不客气,“你可真行啊,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你这才出院多长时间?” 绮月没答话 ,看向周围,同时摸向自己的胸口。 还好,东西还在。 “别看了,就咱俩。”松田阵平起身倒了杯水,一手揽着绮月的肩背将她带起来,让她坐靠着床头,把水杯塞进她手里。 绮月忍着腿伤坐好,喝水润了润嗓子,她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最先问出口的是:“我现在不应该在医院吗?” “看来你是知道自己差点失血过多啊。”松田阵平懒散地坐回椅子上,没有墨镜遮挡的黑眸清明而锐利。 “你确实去了医院,只不过某个人给你输完血,确认你刀口缝完针无恙后,就又把你带了回来。这不,消炎药都是在这里打的。” 绮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背的针孔。 降谷零给她输血? 松田阵平意味深长地弯着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愣住的绮月,道:“他现在可是不敢把你放在自己视野以外的地方。” 被卷毛同期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绮月不自在地低下头,却又因为对方的话而头皮发麻,艰难地问:“那他……” “去处理现场事情了。”松田阵平跷着腿,又打了个哈欠,含糊道,“那两个家伙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不过这次的案件已经被公安接手了,酒店整个23层被严密布控,所以稍微跑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被公安接手?”基于朝雾宗司的身份,这倒是也在意料之中,但绮月疑惑,“那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题可真多啊。”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解释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hagi和班长也来了,大概是为了给公安行动打掩护吧。” 绮月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虽然朝雾宗司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但这个消息不能公之于众,明面上他还是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总董事长,他在自家酒会上突然死亡,不光对整个公司影响巨大,社会外界也会议论纷纷,同时也会惊动组织那边。 公安人手不够,当务之急是要趁着朝雾宗司的死亡讯息还未广泛流传,先行对朝雾家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下手,掌握二者与新型/麻药的确切证据,引导社会舆论导向。 死亡原因的调查就只能让搜查一课来配合了。 除此之外。 “要是被外界知道,那老头子的死亡现场有一名公安警察在……”松田阵平对绮月挑眉,“一个搞不好你这身警服就该脱了,那家伙可不得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 绮月能想到的事情,松田阵平当然也能想到,哪怕缺乏朝雾宗司与黑衣组织这层信息,也能根据对同期们的了解,把事情推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他这番话听得绮月有些不是滋味。 “至于我,”松田阵平拍拍自己身下的椅子,一脸不爽,又带着看戏般的愉悦,继续道,“目前他给我的任务就是看管你。” 绮月抓了抓被罩,看着松田阵平,迟疑地问:“你……就不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人是不是你杀的?”卷毛警官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他理所当然地道,“别闹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自己给自己一刀的。” 松田阵平隔着被子,瞄了眼绮月大腿的位置,直白地询问:“这个能问吗?” 绮月哑然失笑,又心绪复杂地问他:“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杀的人?” “你想听实话?”松田阵平哼笑一声,想了几秒,从两个方面解释道,“怎么说呢,除了情感上不相信之外,理智分析的话,如果你或者他们其中的哪个人要故意杀人,绝对不会搞得这么明目张胆。” “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印象,但我和hagi看到现场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松田阵平睨着绮月,黑眸略带探究,“那个房间,围绕着尸体和 沙发,附近全是你的血,地板、桌子……还有你自己。” 绮月被松田阵平的话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停电后,灯光再次乍亮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画面。 尸体、鲜血、匕首,还有金币。 绮月忍不住闭了闭眼。 “那混蛋……我是说zero,”松田阵平抱着手臂,嘴角若有似无地弯着,对绮月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一言不发沉着脸的模样可真吓人,那张恶人脸让班长都下意识地把手铐拿出来了。” 绮月心虚地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揪着被单。 松田阵平托着脸状似自言自语地道:“我看这次过后,需要找hagi做心理辅导的不是你,应该是他才对。” 绮月抚额。 虽然从她醒来之后,松田阵平戏谑或者调侃的一字一句都是冲着降谷零去,但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分明是在指责她。 别骂了别骂了。 “是我的错。”绮月老老实实地道歉,“我不该……咳,擅自行动,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松田阵平轻哼两声,语气不再掩饰,阴阳怪气地道:“擅自行动?很有自知之明嘛,绵星。给了你这么长时间,想好要怎么跟我们解释了吗?” 绮月“啪”得双手合十,诚恳地弯腰低头:“我错了。” “别乱动!”松田阵平连忙捏住乱晃的输液管。 刚说完,医务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公安同僚一起走进来,为首的就是风见裕也。 “身体好些了吗,绵星警部补?”风见裕也问。 绮月心有所感,坐正身体,应道:“是要问我当时的情况吧?可以的,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地起身,给公安让出空间,却并没有出去。 风见裕也对此也没说什么,将录音笔放在床头柜上,对绮月道:“寒暄的话后面再说,流程你应该明白。” 绮月瞄了眼松田阵平。 既然让他在场,那应该只是例行询问。 看来她身上的嫌疑并不大。 是了,朝雾宗司是毒发身亡,不是他自己服毒就是别人给他下毒。她跟他在休息室聊了不到十分钟,在这之前她一直在酒会的正厅,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再次快速梳理一遍自己的说辞,绮月点头,“明白。” “好。”风见裕也打开录音笔,“你那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贵宾休息室?” “我在和朝雾孝太郎从露天花园回正厅的时候,碰到了朝雾宗司,那时觉得他看起来不如刚到酒会时精神,但也没想太多。直到停电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他独自一人悄悄离开,觉得有些可疑,就跟着他到了休息室。” 绮月和朝雾孝太郎碰见朝雾宗司的事情,是风见裕也在耳麦里也听到过的事情,所以风见裕也没有怀疑。 他问:“你被发现了?” 绮月顿了一下。 以她的身手和警惕性,如果她说自己被发现了,就会显得很假,如果说没被发现,她又得另外为自己进休息室编理由。 绮月半真半假道:“他好像在等我。” “等你?”风见裕也皱眉。 “我不确定,但我刚到休息室的时候,他似乎早有预料,对我的出现并不惊讶,还猜到了我是警察,”绮月拿出编好的理由,“应该是我接近朝雾孝太郎引起了他的注意吧。” 接近朝雾孝太郎是公安给她的任务,从这点出发,公安只会无话可说。 况且休息室没有第三个人,只要她说的关键信息和现场遗留的痕迹能对上,那她说的就是“真的”。 绮月观察着同僚的表情。 果然,风见裕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并 没有追问她这一点。 “为什么断了通讯,不向上汇报?” “跟着朝雾宗司离开正厅的时候,已经停电了,会场很乱,你们又在……”绮月说到这里,看了眼风见裕也,没继续说,直接略过这茬,道,“当时我也不确定朝雾宗司一定有问题,怕打扰你们,就没有汇报。” ——知道同一件事情能够拉进距离,且越是秘密的事情,越能拉近距离,以此来暗示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但这种话术,一次两次还好,用多了,经受过特训的公安就会听出来是刻意的了。 所以绮月没等风见裕也问,自己接着往下说。 “后来彻底关了通讯是朝雾宗司要求的。因为他猜到了我警察的身份,表现得又很平静,当时正是酒会行动开始的时候,我怕朝雾宗司有什么后招,为了稳住他,同时也是觉得可以借机探听一些信息,我就关了。” “那匕首呢?” “匕首同耳麦我都交了出来。匕首是行动前就统一寄放在前台存储柜里的那把,为防备突发情况才带了去。” 公安为伪造朝雾孝太郎假死的整个过程准备了好几套方案,除了由她带进现场的枪,还有各种武器装备以做备用。 匕首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绮月不怕他们查。 “后来呢?你们聊了什么?” “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多说多错,在聊什么上面,绮月一带而过,脑海中重复播放着当时的画面。 沙发上她威胁朝雾宗司的痕迹、地板上被匕首扎刺的裂缝、她给自己的那一刀、她在房间搜寻的痕迹…… 想到她搜查朝雾宗司身上时发现的东西,绮月顺势编下去:“他有枪,想逼我说出警察都掌握了什么证据——朝雾宗司以为警察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抓捕他。” 朝雾宗司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组织成员,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枪,但枪里并没有子弹,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反抗的原因。 绮月搜他身的时候,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所以全然不顾会破坏现场,把他身上摸出的那些东西都扔了出来,包括钢笔、手帕、枪等等。 “我想控制住他,但因为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又怕伤到对方,所以束手束脚。” “中间对峙的时候,他在某一时刻突然就没了抵抗力,我一时收不住力,刀锋一转,就扎到了自己。” “情急之下,也没顾得上处理伤口,把匕首扔了,就先去检查朝雾宗司的情况,发现人已经快不行了。当时我并不能肯定他是毒发还是因为什么疾病,所以我就急忙搜了附近,但也没找到药物。”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绮月看看自己的大腿。 “了解。”风见裕也点头,接着又问了一些细节。 再次被问“你们聊了什么”“朝雾宗司说了什么”,绮月装作回忆的样子,拖延时间,编造着合理的对话。 “确实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我问他怎么知道我是警察,对方不答话;我提到麻药试探他的时候,他又说&039;抓人需要证据&039;,就这些车轱辘话。逼急了就开始拿枪指着我……” “还有补充吗?” “没了。” “好的。” 风见裕也结束问询,关掉录音笔后,严峻的神情放松了些,开始拿出前辈的姿态数落绮月:“擅自行动!你逞什么能?发现疑点还不联系我们,太轻忽大意了!等着写检查吧!” 绮月心里琢磨,这些话听着雷声大,雨点小啊。 察觉到同僚们对她信任的态度,绮月不再小心试探,直言问道:“所以朝雾宗司的死是怎么回事?” 风见裕也简单讲述了一遍。 单论这起命案的话,其 实本身并不复杂,只是过程中多出了绮月这个“意外”,导致现场看着一片混乱。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联手调查,刨开绮月的痕迹后,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先说嫌疑人之一的管家。 老管家因为对朝雾宗司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朝雾孝太郎的亲生母亲有情,所以一直对朝雾宗司边缘、漠视朝雾孝太郎的行为意难平。 而最近,朝雾孝太郎掌握了自己父亲与新型/麻药有关系的证据,因此对父亲更加厌恶,这让父子关系更为紧张。 管家随侍朝雾宗司身边,多次听到朝雾宗司在暴跳如雷的时候,骂出“我要杀了他!这个不孝的种!”这类的话。 在朝雾家待久了,朝雾宗司跟□□有牵扯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所以管家知道他有枪。 为防止朝雾宗司真的杀害朝雾孝太郎,老管家惊慌之下,将所有子/弹藏了起来。 绮月听到这里恍然,这就是朝雾宗司枪里没有子/弹的原因。 但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他下不了手杀人,真正动手下毒的是朝雾宗司的第三任妻子,三彩奈绪。 三彩奈绪只有三十五岁,而朝雾宗司六十多岁,这个年龄差的婚姻基本不用考虑什么爱情,显而易见,三彩奈绪就是奔着朝雾家的财产来的。 本来她只要等着朝雾宗司自然死亡就可以了。 但最近因为新型/麻药的原因,朝雾宗司分身乏术,经常让长子朝雾诚一郎代为自己处理公司事务,连新型靶向药的推出都交给了朝雾诚一郎。 三彩奈绪并不知道麻药的事情,在她眼里,这就是朝雾宗司器重自己长子、准备把公司交给儿子的表现。 而朝雾诚一郎也对这个来分割父亲财产的女人很是轻视,春风得意之下,对三彩奈绪说了很多讽刺嘲讽的话。 被激怒的三彩奈绪,决定在朝雾宗司立下遗嘱之前,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绮月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运气好还是差。 三彩奈绪将两种不同的化学品,掺在了自己的香水和朝雾宗司的古龙水里。 这两种化学品会被皮肤吸收,散在空气中却很微量,三彩奈绪只要将香水喷在衣服外面,就可以使朝雾宗司慢慢中毒。 这下毒做得很隐蔽,甚至连朝雾宗司这个老狐狸都没发现。 之后只要等老头子毒发身亡,三彩奈绪直接把衣服、香水处理掉就可以了。 但好巧不巧,朝雾宗司死在了今天。 因为朝雾孝太郎的事情,酒会现场布置了多名公安;而绮月的受伤更是刺激到了降谷零。 等三彩奈绪得知朝雾宗司身死的消息后,她已经走不掉了。 “好一出大戏啊。”绮月感叹道。 非常讽刺的是,朝雾宗司的死跟什么组织、麻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让公安警惕万分的组织代号成员,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对这些机密丝毫不知情的人手里。 “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发表感叹?”松田阵平面色古怪地看着绮月,在黑卷发女人茫然回视的表情中,忽而勾唇一笑。 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绮月疑惑地问:“你这就要走了吗?” 松田阵平挑挑眉,弯腰凑近她,“跟你说个秘密。” 见绮月下意识地认真倾听,卷毛警官的笑容越发放肆,黑眸闪动着恶劣的光。 他轻快地道:“zero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在松田阵平看好戏的眼神中,绮月迟钝地眨了眨眼。 “…………?” “!!!” “等等、松田!” 松田阵平灵活地后退两步,避开 绮月抓他的手,哈哈大笑:“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哈哈哈哈等着那家伙教训你!” “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绮月当即掀了被子,拔掉输液针头,就要下床。 “喂!你这女人!”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抓住绮月的左手,替她按住止血胶布。 而绮月也没成功下了床。 可恶!刚才一着急忘了大腿的伤了!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顿时从额间冒了出来。 松田阵平摁着绮月的肩膀,没好气地斥责她:“让你别乱动,别乱动!疼了吧?” “小问题。”绮月虚按着大腿,咬着牙道,“你口中的家伙可比刀伤可怕多了。” 松田阵平松开绮月的手,哭笑不得:“你真是……” 但下一秒松田阵平就笑不出来了。 此刻他站着,绮月坐在床上。 当腰身被猛地搂住,感受到女人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时候,松田阵平整个人震惊当场,脚步向后退。 “你、你做什么啊?快放手!” “那你先答应我别走!”绮月死死抓着松田阵平腰后的衣服,哪怕身体被带得倾斜出床外也不松手。 “他很可怕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替我挡挡啊松田!” 松田阵平拉扯绮月的胳膊,轻不得重不得,又怕她掉下来,只能黑着脸瞪她。 “朋友就是拿来祭天的吗?!知道他可怕你还这个样子,你是生怕他吃不了我啊!” “我不管!”绮月硬着头皮胡搅蛮缠,“只要你想办法别让他生气,我、我答应你什么事情都可以!” 松田阵平头都大了。 “行行行,你先放手!” “你先答应我!” 正在绮月和松田阵平讨价还价的时候。 “叩叩——” 医务室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松田阵平当先转头看去。 浅金发的男人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紫灰色的眼眸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在那里看了多久。 “抱得挺难舍难分啊?”他意有所指地问。 松田阵平打招呼的话噎在嘴里,一低头,看着还抱着他腰,挂在他身上的女人,顿时眼前一黑。 绮月没注意松田阵平的僵硬,因为位置的原因,她从松田阵平身前探出头,才能看到降谷零。 看到的那一瞬间她瞳孔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松田阵平:“。” 降谷零双眼微眯,语气平和地问:“你们还没聊完?” 松田阵平刚要说话。 听到降谷零语气如常,毫无生气迹象,已经习惯跟他搭话的绮月下意识地接口道:“没呢。” 松田阵平:“……” 降谷零当即轻笑一声:“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绮月一愣,“也没有啦……” 松田阵平:“…………” 求你了,绵星绮月!你别说话了! 快来个人!!! 救救我—— hagi!!!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3章 刺激I/惩罚 “也没有啦……” “说的这么勉强,”降谷零故作恍然地点点头,“那看来还是打扰你们了。” 松田阵平这次抢先一步,伸手捂住绮月的嘴,干笑着:“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哦?”降谷零饶有兴致地看过来,紫眸锐利地射向挂在卷毛同期身上的女人,语气却异常温柔地笑道,“但绮月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呢。” 绮月这下要是还看不懂氛围,那就真是傻子了,她顿时一个激灵,迅速松开松田阵平的腰身。 ——结果身体不稳差点跌下床,又被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地接住。 刚分开一秒又再次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绮月看向降谷零:“这次是意外。” 松田阵平看向降谷零:“这次真的是意外。” 两人:“……” 松田阵平什么也不解释了,麻利地把“烫手山芋”扶稳坐好,在“山芋”殷切期望的眼神中,果断提出告辞:“hagi那边应该结束了,我先走了。” 不!你别走啊!!! 绮月疯狂对松田阵平打眼色,奈何对方铁了心要离开,一直背对着她,她的呼救信号不仅没有被松田阵平收到,还换来了降谷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对视一眼后,绮月咕噜一个翻身就躺下了,一把将被子蒙过头,闭着眼小声抽凉气:嘶!拉到腿了,好疼。 躲在被子里,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对话听不真切,只能模糊听到两句。 “医生……虽然打了消炎针,但晚上……烧起来……麻醉也快……你多注意点。” “辛苦了……萩原……” 最后伴随着一道关门声,房间陷入了安静。 绮月认真思考着“拖着伤腿能跑多远”的问题:所以她是从被子左边突击,还是从被子右边逃跑呢? 此刻她深觉自己就是那只虽有“三窟”,但只敢躲在洞穴里的兔子,因为她不知道从哪个洞探头出去,就会对上捕食者的微笑,搞得像“有奖竞猜”似的。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终于向她走来,绮月咬咬牙,将被子往下一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刻意放软,可怜兮兮地看向金发男人,小声道:“对不起嘛。” 降谷零挑了挑眉,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讨好卖乖的女人:“不躲了?” 躲个屁。 她狡猾,对方也足够机警啊! 一切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无用的。 但这不代表她认输! 只是腿伤拖累了她! 绮月在被子下使劲撇着嘴,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眨巴着无辜的光,看着降谷零,手指伸出去悄悄拉扯他的衣角,声音轻软道:“没有想躲你啊。” “跟我撒娇吗?”降谷零俯身凑近,粗粝的指腹狠狠抹了一下绮月的眼睛,将她的眼尾擦出一点红晕。 看她眯眼吃痛的样子,降谷零低头亲吻着她的嘴唇、脸颊,轻柔的话语顺着两人的唇缝送进绮月的耳朵里:“那你得先哭出来才行啊……tsuki。” “……”绮月愣愣地睁眼,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里面有浅淡的笑意和迷雾一般看不清的晦暗情绪,交缠着向她扑来。 绮月呆了几秒,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打了个哆嗦,不敢再作了,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是我不该擅自行动,脱离队伍,我的错。” 降谷零没应话,自顾自地掀开被子检查她的伤口。 把绵星绮月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的礼服裙子已经□□涸的血液粘在了伤口上。 为了缝合包扎,护士只能将这一块布料剪掉,再从大腿刀口的位置往下,顺着裙摆的方向完全剪开。 如此就将绮月的大半个右腿露了出来。 降谷零此刻便能轻易看到她大腿上的纱布绷带。 他轻轻碰了下上面洇出的红色痕迹。 绮月觑着降谷零的脸色,小心地道:“其实还好,伤口……也没那么深。” “哦?那刚才疼得直抽气的人是谁啊?”降谷零冷言问道。 绮月立马闭嘴不言。 降谷零暗叹了口气,站起身戴好帽子和口罩,再用被单将绮月裹得严严实实,横抱起来。 绮月配合地搂住他脖子,随口问:“是要送我回家吗?” “那你还想去哪儿?” 绮月扁扁嘴,咕哝着:“就问问嘛,干嘛这么呛人……” 降谷零直接将她头摁在自己颈间,手动闭麦。 绮月:“。” 两人经电梯直达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发现萩原研二的车还没走,松田阵平正坐在副驾驶上困得连打哈欠。 “小绵星!” 萩原研二见到人,匆匆奔过来,清澈的下垂眼里满是心疼,“你还好吧?刚才太忙,都没顾得上去看你。” “没事啦,”绮月瞄了眼被同期无视的降谷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道,“萩原别担心,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了。” “你也太……”看着绮月面无血色的小脸,萩原研二责备的话没有说出口,却转头冲着金发同期不满地道,“就应该让她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啊,你那么着急把人带出来干嘛?” 降谷零垫了垫手臂,感受到被怀里的人慌乱地搂紧脖子,他面不改色地反问道:“你觉得这女人会老实安分地待在医院?”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看向绮月。 她头发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一脸虚弱又柔弱地窝在同期臂弯里,听到同期的话,两眼真诚地看着他,连连点头,暗示自己能做到。 然而萩原研二却顿了一下,当即改口,对降谷零表示深以为然道:“你说得对,还是你带回家看管着她吧。” “哈?”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萩原你认真的吗? 说好的你永远是爱护我的研二哥哥呢?! 降谷零噗嗤一笑,低头对绮月意味深长地道:“你看看你的信用啊……” “咳,”萩原研二装作看不见女人的控诉眼神,温声细语嘱咐道,“小绵星要好好养伤啊,乖乖听零的话。” 绮月幽幽地问回去:“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降谷零却恍若听不见,点头应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绮月:“……” 看看左右两个达成共识的男人。 可恶啊!!! 她一转头狠狠埋进降谷零的肩窝里,干脆眼不见为净。 锁骨被一记头槌,降谷零暗自失笑,抱着闹脾气的女朋友,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道别后,走向自己的车。 依然是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只是这次因为腿伤,绮月被塞进了宽敞的后座。 “不要睡着,小心感冒。” 降谷零将外套搭在女人身上,也没在意对方闭着眼不理他的小别扭,回到驾驶座。 路上。 降谷零回想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 伪造朝雾孝太郎“死亡”的过程很顺利。 停电之时,诸伏景光亲自射击,精准地打破提前放置在朝雾孝太郎心口的血浆包——为了不露破绽,他使用的是特制的麻醉弹,可以让朝雾孝太郎真切地昏死过去——之后再将“死亡”的朝雾孝太郎拖进餐车里,趁着黑灯运出酒会正厅,装作“处理尸体”。 降谷零全程录制,利用 角度变换和光影效果,将整个过程拍得既突出重点,又足够真实,尽量保证哪怕对视频不加剪辑,组织的人也看不出朝雾孝太郎是假死。 运走的朝雾孝太郎自会由公安接手,接下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要找准机会脱离酒会,整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就在这时,风见裕也却报告绵星绮月通讯中断,定位也消失了。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是:“耳麦坏了?” 降谷零也很疑惑,但他和诸伏景光不能久留,只能先撤出酒会,留下几名公安在会场,等恢复供电后找人,“她应该还在酒会正厅。” 此时的他们、包括其他同事都觉得,在公安戒备的场合,绵星绮月又带着通讯设备,不太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随后他们来到20层提前开好的酒店客房,与风见裕也汇合,却得知来电后,并没有在酒会正厅找到绵星绮月。 “我不觉得有人能把绵星悄无声息得从酒会带走,”诸伏景光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是绵星自己离开的?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降谷零短暂思考后,对诸伏景光道:“hiro你留在这里处理后续,我再回23层找找。” 诸伏景光点头:“我查一下监控,保持联络。” 等降谷零带着秘密零组成员重新抵达23层时,恰好连通了绮月的通讯。 …… 想到后面看到的画面,降谷零又开始一阵阵的心悸。 到了绵星绮月宿舍楼下,他停车熄火,在车里静坐了好一会儿,对着夜色深深吐出一口气,才推开驾驶座的车门。 后座的女人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降谷零轻手轻脚地抱着她,在安静的深夜里前行,上楼、开门、进入她家,最后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 将她身上的被单除去。 本想给她盖上被子,但看到她身上沾满污血的破损礼服,降谷零眼前就不受控制地浮现起,当他踹开休息室的房门,发现绵星绮月浑身鲜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那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场噩梦。 一场在绵星绮月昏迷不醒的那四年里,他曾做过的噩梦……一朝成了真。 那时的他焦急却也冷静地让风见裕也去联系警察医院的急救中心,把她送上救护车,再给她输血、看着她伤口缝合。 可他心里却无法冷静。 心里在发冷。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呢? 在给绵星绮月擦拭脸上的血迹时,他不停得这么想。 当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血管里流出,又流进她的身体,降谷零陡然升起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明明该把人留在医院观察两天的,但他控制不住。 几个小时前的降谷零,只想把绵星绮月放在自己能掌控到的位置。 现在的降谷零,一眼不错地看着咫尺之间的女人,静静看了半晌。 随后慢慢蹲在床边,半捂着脸。 仿佛忽然全身失去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 从那蜜色的手掌指缝间露出了一只眼。 紫灰色的眼眸泛着红,又带着丝丝的冷意,定定地盯着那件染血的礼服。 “……” 绮月是被一阵布料撕裂声惊醒的。 猛地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到一道撕裂声。 迷茫地看去,绮月就看到降谷零在撕扯她的裙摆——香槟色的礼服上还混杂着黑红色的血迹,都在他手里被轻松扯成了布片和布条。 绮月愕然地反应过来,立马要起身阻止:“zero?!你在……嘶——” 又忘了腿上的伤,绮月脱力地倒回床上。 但这一声吃痛的抽气音,也让降谷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绮月抓住机会,先扯过床边的被子盖住快要坦诚相见的自己。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绮月的大脑一片混乱,她侧头看向蹲在床边的金发男人,却被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 绮月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对方直直地盯住了,仿佛被某种捕食中的大型猛兽盯住猎物那样。 绮月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此刻金发男人的脸上没有阳光温暖的笑容,也不是怒火中烧或者严肃认真的凌冽和锋锐。 他很平静,什么神情都没有的平静。 只有月光下的紫眸里,氤氲着未知名的灰色迷雾。 可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怕。 甚至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充满歉意地道:“抱歉,吓到你了吗,绮月?” 这就让绮月心里直发毛。 她深吸一口气,摁着被子,诚实地道:“吓到了。” 降谷零沉默了半晌,低声陈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见那些血迹。” “……”绮月怔愣着。 她张了张口,犹豫地冲降谷零伸伸手。 降谷零凑近枕头边,接过绮月的手握住,将其贴在自己脸上,温声回应着:“怎么了?” 绮月提醒他道:“你可以叫醒我,让我起来换衣服。”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道:“你睡着呢。” 绮月哑然。 降谷零继续解释道:“反正这礼服你也不可能再要了,我就想直接裁开,这样不打扰你睡觉,只是我没找到剪子。” “……”绮月扶额,忍不住道,“你刚才那个表情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 把降谷零刺激得凶性大发什么的——咳咳咳! 降谷零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绮月的意思,他用掌心搓搓自己的脸,苦笑道:“抱歉,tsuki,我真的笑不出来。” 绮月看着天花板叹气:“不要再道歉了。” 降谷零拉着绮月的手,亲吻着她的手心,低声道:“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聊聊你的过错的,可是一看到你穿着礼服、身上全是血的样子,我就难以控制自己。” 绮月噎住:“……” 她压根不想跟降谷零谈今晚的事。 公安先生实在太过敏锐,她对风见裕也说的那套说辞还算合理,但要是降谷零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她一些细节,她总不能再接着编,就算编了,能不能糊弄成功还说不定呢。 此刻听着降谷零倾情流露,心虚的绮月眼神飘忽不定。 他要跟她聊聊她的过错吗? 那要不他还是别控制自己了叭…… 绮月认真思考着用美人计影响降谷零深度思考的可行性。 她咬咬嘴唇,小声对情绪低落的男人道:“我来换衣服,等下你能不能帮我洗头和……咳,洗澡?” “……”降谷零迟疑地抬起头,看着脸颊微红、不敢看他的女人,“嗯?你说什么?” 这话还能让她重复第二遍?! 耳根燥热的绮月一把别开头,闭着眼咬牙道:“听不清就算了,当我没说!” 降谷零眨眨眼,语带惊奇地道:“tsuki,你耳朵红了。” 绮月当即拿起旁边的枕头砸过去,“滚!” 降谷零忍笑接住枕头,郁结难言的心绪在女朋友可爱的安抚中,奇异般地平复下来。 他起身道:“那你换衣服,我去给你放水,但你可不能沾水洗澡。”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道:“我帮你 擦擦好了。” 绮月捂着耳朵钻进被窝里装听不见。 等听到男人出去后,她才松了口气,一点一点撑起身体后,摸了摸胸前。 不能让降谷零给她换衣服的原因还有一个。 绮月掏出那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忍着疼痛下床,单腿蹦跶到书桌边,拉开抽屉,将金币放进上锁的盒子里。 做完这些后,再回到床上换好睡衣,等降谷零抱她去洗头。 绮月单腿蹦跶很难掩饰行踪痕迹,降谷零一进卧室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没有多想,叮嘱道:“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不要自己随便下地行走。” “不要紧,在屋里就这么几步路。”绮月也没想瞒过去,随口道,“我忘了我的耳钉盒子放在哪里了,刚才找了找。” 降谷零看看女朋友今晚精致的妆容,被提醒到了:“还要给你卸妆是吧?你来说,我帮你。” 绮月则是被他的贴心无奈到了:“洗脸我还是可以的啊。” 降谷零揽腿抱起绮月,偷了个香吻,暧昧地笑道:“没事,今晚就让我伺候你吧,公主殿下。” 绮月佯装娇纵道:“我头发沾了血可是很难洗,公安先生,你要是洗不干净,就等着受惩罚吧!” 一开始听到“沾了血”的字眼,降谷零的笑容淡了一些,但还是被娇纵的小女人逗笑了。 “为什么叫我&039;公安先生&039;啊?一般不都是对应着&039;王子殿下&039;吗?” 绮月躺在浴室没水的浴缸里,任降谷零清洗她的黑发,哼笑道:“哪有你这样的王子殿下啊?” “我哪样?” 绮月想了想,果断指控他:“控制欲太强了!王子殿下都是很包容,又温柔的!” “控制欲强吗?” 降谷零重复了一遍,眼神略微暗沉。 他握住手中的长发,向后一拉,带动着绮月不得不仰起头来,靠在浴缸边缘,弯出,想了解tsuki的全部经历、你的全部秘密;想知道你的每一天、每一个去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会想什么……” 手中的湿发沾湿了降谷零的衣服,他并不在意,喃喃着,侧头吮吻着绮月的脖颈,一点一点游移到耳根、耳尖,又向下到锁骨,低沉的嗓音直往绮月的耳朵里钻。 “想得到你全部的爱。” “zero……”绮月仰着头,被浴室的灯光晃得不得不眯起眼,又被耳边的呢喃细语撩拨得浑身发软。 “这些都算是对你滋生的控制欲的话,那我倒是不否认。” 降谷零低垂着眼眸,舔舐着唇齿下的皮肤,尖牙轻轻刮蹭着她的动脉,喟叹道:“毕竟,我就是很想掌控tsuki。” 被触碰致命的位置,绮月禁不住背脊颤栗,但她喘着气,仍在反驳降谷零,道:“但你、你会克制的,不是吗?” “你有你的底线,你会尊重我,你不会……唔……”绮月眯着眼睛,反手抚摸向抵在她脖间的脑袋,柔软的浅金色头发磨蹭着她的手指。 她在锁骨噬咬的麻痒感里低喘,“你不会肆无忌惮地去做这样的事……” 降谷零低低地闷笑出声:“那可说不准啊,绮月。” 他一步跨进浴缸,转到绮月身前,紫灰色的眼眸晦暗地盯着那小巧的喉咙。 最好的美食总要留在最后仔细品尝。 “如果tsuki总是不听话,总是把自己弄伤,总是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我会认定你照顾不好自己。” 降谷零捏着绮月的下巴,让她略微低头,能避开灯光睁开眼睛,他让她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向下,去舔咬她的喉咙。 “唔!”绮月抓着降谷零的 衣服颤抖。 那脖颈间传来的低哑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的危险意味,问:“tsuki,你不想我直接接管你的人生吧?” 绮月压着胸腔深处的喘息,反驳他:“不,我是独立的人,唔!你……你没资格做这样的事。” 降谷零咬了口她,撑起身体,容纳着热切的紫眸直视着湿漉漉的茶红色眼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绮月说得对……但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想做这点就会好办很多吧?” 绮月呆滞住了,大脑直接停止了运转。 “&039;好办很多&039;……什么?”她呆呆地重复问。 接管她的人生吗?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还记得你是个公安警察吗……” “这跟法律和职业有什么关系啊?” 降谷零轻笑一声,撩起被热汗粘在皮肤上的碎发,混血儿的面容在此刻充满了攻击性,又透着势在必得的强势。 “不过你放心,tsuki,”降谷零抚摸着绮月的侧脸,尾指扫过她惊慌茫然的眼眸,抬着她的下颌让她主动来亲吻他,温柔地道,“为了你,我会再好好研读法律条文的。” “???” “等等!”绮月躲避着他的手,忙问,“你认真的吗!” “说什么呢?”降谷零手掌牢牢掌控着绮月的侧脸,让她来亲他,自己笑道,“当然是在开玩笑啊。”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在黏腻的热吻中,绮月挣扎着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4章 情I/痛I/装 降谷零将手中的黑色长卷发吹干,看到绮月蜷缩在浴缸里迷迷瞪瞪的样子,忍不住又低头亲吻她。 “困了?” “嗯……” 听到这声含混不清的应答,降谷零没再问什么,轻手轻脚将人抱出来,回到卧室。 刚才他们自然什么都没做。 就算降谷零克制不住将绮月的脖颈和锁骨舔咬得通红,在给她脱衣服、擦身时又各种忍耐。 当看到她大腿上的纱布绷带、和身上那些沾到又干涸的血迹时,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反倒是被他“欺负”的绮月,见他情绪不佳,还难得主动搂住他脖子,安慰他:“没事啦,这只是个意外,很快就会好的。” 可她哪次受伤不是因为意外? 只能说这女人安慰人也不会安慰,拙劣又别扭。 “笨蛋。”降谷零贴了贴熟睡之人的脸,低声嘀咕着。 他看了眼时间,已是深夜。 但降谷零并没有打算睡觉。 房间只亮着一盏暖光灯,他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的软垫,将睡梦中的女人拢到身边紧贴着他腰际,用身体替她挡住灯光,自己着手处理未完成的工作。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降谷零再度看了眼时间,合上手机,开始仔细观察绮月的状态。 在酒店医务室,松田告辞前曾跟他说,绮月伤处的麻醉药正在持续消退,晚间肯定会疼起来,即便已经打了消炎针,还是有发热的可能,让他密切关注。 其实这些话,降谷零在警察医院的时候就听医生说过了。 他心知肚明,松田再对他说一遍,无非是想提醒他:既然把绮月从医院里带了出来,没让留院观察,那就必须把人照顾好。 接着,在地下停车场,他又被萩原二次提醒。 降谷零想起这对幼驯染的明示暗示就哭笑不得,同时又心绪复杂。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因为四年前的事,对绮月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说感激也好,说愧疚也好,总之是对绵星绮月持有一种无条件的保护态度。 而他呢? 绮月受伤,他对外表现得很冷静,甚至能够抓住朝雾宗司死亡的时机,指挥公安对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实施围剿,一举打掉新型/麻药的源头。 但他潜在的异样状态却瞒不过松田和萩原的眼睛,当然,包括hiro。 所以他们默认了他将绮月带出医院的行为。 松田待在医务室,萩原拉上班长快速查清朝雾宗司的死亡案件,hiro则是基本接手了对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后续调查。 有他们的配合,他才能够尽快抽出时间陪绮月,否则今晚他该在警察厅加班的。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再三调整自己,在回到绮月家中,二人独处的时间里,他仍是泄露了过分的不安,吓到了他的女孩儿。 他不该吓到她的。 降谷零俯身低头,目光专注,用眼神和手指细细描摹着身边人的眉眼轮廓。 待察觉到她呼吸变得加重、变快,有发热征兆的时候,便拿出准备好的退热贴,贴在她额头上。 降谷零摸了摸她的脸,还不是很热,但指尖触到的一点湿润,让他愣了一下,忙起身调亮床头灯,轻声唤道:“绮月?” 灯光驱散更多的黑暗,降谷零看到本该安睡的人开始哭了起来,最初只是无声地流泪,渐渐就变成了小声抽泣,身体也愈发蜷缩起来。 知道一定是她腿伤疼起来了。 降谷零伸手揽抱起绮月的上半身,让她侧卧在自己怀里,免得压到伤口。 “tsuki?乖,醒醒……” 麻醉药的效用彻底褪去,间或不断的疼痛激发了身体的防御机制,开始唤醒主人,可是噩梦的形式让绮月很难受。 她做噩梦没有呓语的表现,但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伤口的疼会让她遵从本能地流泪、哭泣。 “tsuki……醒醒……” 耳边持续的呼唤一步一步将她从噩梦和疼痛中拉出来。 绮月迷蒙地睁眼,先感受到的是热。 “醒了?” 听到头顶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循声抬头,迷糊地眨眨眼,“……zero?” 眼睛被男人的指腹抹了一下,带走多余的液体,绮月的眼前终于不再模糊,也看清了现在她盖着被子,又枕着降谷零胸膛、侧躺在他怀里的姿势。 但她感受到的“热”并不只是来自外部,绮月很快意识到:“我发烧了?” “嗯,”降谷零拍抚着绮月的背部,询问她目前的感觉,“温度不算高,你觉得哪里难受吗?伤口疼吗?” 绮月摇摇头,这个姿势下却变成了用脸蹭了蹭降谷零的胸口,听到男人一声轻笑,她不动了,口答:“没有哪里难受,腿上……还好。” “还好?”降谷零给绮月看他手上的水痕,那是刚从她眼睛上抹下来的泪水,挑眉道,“你可以诚实一点。” 铁证如山。 绮月噎了一下,改口道:“好吧,是疼的。” “先喝点水,你应该渴了。” 降谷零让绮月靠着床头,去倒了杯水给她,又拿热毛巾来给她擦脸。 做完这些后,又回到床上,顺手抱起绮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绮月:“……” “其实你可以让我躺下的,”绮月艰难地抬抬头,看着过于体贴的金发男人,忍不住道,“我现在也睡不着,不会乱翻身压到伤口。” 降谷零反手将她的小脑袋压回自己身上,揉揉绮月的头发,笑道:“睡不着可不行,多休息才能好得快啊。” 绮月无奈地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就算清醒之后,她能忍受伤口的疼痛不再流泪,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在疼痛中安然入睡。 降谷零隔着被子轻抚过绮月的伤口处,叹气道:“确实得想个办法让你忽视这里。” 绮月好笑地问:“那么,聪明机智的公安先生能想出什么办法,让我忘掉我的腿呢?” “这个啊……”降谷零翻身将绮月平放在床上,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歪头亲吻上她的耳尖、耳垂,贴着她的耳朵低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说完,便加重了力度,吮吻着近在咫尺的脖颈。 绮月怔愣了一下,惊讶道:“不是吧?你还要……唔……” 唇瓣被突然轻咬,舌尖被勾着逗弄。 对方攻城略地,绮月连连败退。 “……” 听到她呼吸急促,降谷零略略放开,向上亲吻她的眼睛。 茶红色的眼眸像盛着一汪水似的,在睫毛颤动间,撩出一圈圈的水波。 “抱歉,”降谷零对视着这双眼眸,声音变得轻缓而低沉,最后消失在唇齿间,“为了让你忘记疼痛,我可能要稍稍过分一些……” 手掌小心地避开那处刀伤,抚摸着她的身体,将正在发热的身躯揉动出更多的热度。 绮月禁不住全身紧绷起来。 因为腿伤,她新换的睡衣是一件睡裙,根本阻拦不住对方的触碰。 紧贴着她的降谷零即刻察觉,他按住她的侧腰,安抚着、哄着:“放松,tsuki……你一绷紧大腿就会用力,这样会扯到伤口的。” “你、你……” 降谷零 舔舐着绮月干燥的嘴唇,故意笑话她道:“慢点呼吸,你喘得太厉害了,tsuki。” 绮月确实喘息着说不出话来,调整了许久才终于骂出声:“我在发烧啊!混蛋……” “是呢,”金发男人竟然还点点头,仿佛在说着学术类专业用语一样,严谨地道,“你在发热,呼吸本就加快加深,如果再这么喘下去,全身都会紧张得绷起来的,而且嗓子也会痛。” 绮月咬咬牙,羞恼地骂他:“你有病吧!你做、做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唔!” 降谷零含咬着她的喉咙,含混的笑声从胸腔中震出,“腰又在颤了,好可爱啊,tsuki,不过你不要紧张啊……” 他松开牙齿,避开绮月受伤的大腿,紧紧抱着她,与她对视,额头的热汗凝结低落下来,恰好落在绮月的眼睛边,刺得她眯了眯眼,又被降谷零及时抹去。 “不要紧张,接受我对你的碰触……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紫灰色的眼眸晕染着热切和渴望,却又被理智牢牢固定在原地,没有一股脑地扑向绮月,将她吞噬。 “你也是有感觉的,tsuki,接受它,它会覆盖掉你伤口的疼痛。” 降谷零的声音都哑了,他被情/动所笼罩,又止步于前,但这样的克制却让绮月脊背如过电般酥麻。 她攀附着他的肩臂,放松了身体。 “好乖……就这样……” 降谷零毫不吝啬地赞扬,轻手抚摸着那片绷带边缘细腻的肌肤,轻哄着她闭上眼睛。 “如果舒服了、不痛了,就睡觉好吗?” 绮月却眨了眨眼,看着降谷零。 降谷零不禁喉咙滚动了一下,被那双湿漉漉的红眸中一直注视着,更觉燥热,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但说出口的语气是温柔的,“怎么了?” 被对你满怀爱意的人抚摸,感觉就像是泡在了微烫的温泉水中一样,从心到身都被顺毛了。 暖洋洋的热流在身体里流淌,连素日冰凉的指尖都温暖了。 而你的反应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对方,对方却克制忍耐,只为了取悦你、用这种方法让你能够安然入睡,有一个好梦。 ——这是绮月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如果说原先降谷零对她的喜欢,她始终不能体会,只能从他的不安、关心、生气,还有那些直球语言中后知后觉地理解。 那这一刻,她确确实实直白地接受到了对方单纯的“喜欢”意思。 很奇怪。 她仍理解不了。 但并不讨厌。 “你……”绮月犹豫地问,“需要帮忙吗?” 降谷零没听明白,“嗯?” 绮月没再问。 她揽住降谷零的肩臂,试着抬腰,又被对方及时压住,“别动,又要扯到伤口了。” 这人真是比她还在意那道伤啊。 绮月叹了口气,只好手臂用力,压着顺从又疑惑的降谷零俯身。 ……张口含住他的喉结。 湿濡的触感传来,降谷零顿时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想远离,又被女人的话定住了。 “不许动,”绮月低声恶狠狠地道,“你咬我那么多次,我凭什么不能咬你!” 降谷零:“……” 他头疼地想解释“这不是一报还一报的问题”,然而脖子上紧随而至的舔舐让他瞬间哑然。 “……” 一阵阵的燥热在身体里涌动,让降谷零的手臂都有些颤抖,担心压到绮月,他干脆护着她的腿,翻身侧躺下,将人抱在身前。 “tsuki。” 敏感又致命的位置被反复含咬,降谷零忍耐地咽 动着喉中的空虚,不得不说些别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tsuki……你是不是没有经验?” 他的女孩儿生涩的舔舐,完全是在复刻他对她的事。 绮月茫然地想了想,问道:“这问题你问过我吧?” “是吗?”她停下动作,降谷零暗自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再确认一下。” “确认这个干嘛?”绮月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难不成你介意……” “没有。”降谷零果断地反驳她的话。 他就是随口调侃一句绮月“照猫画虎”,来转移注意力,并不是真有什么想法,更没想到绮月会想到这里。 “你怎样我都接受,但如果你没经验……”降谷零顿了一下,眼神不禁飘忽,小声道,“咳,就会尽量避免你疼。” 绮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降谷零是混血儿。 嘶—— 绮月猛地摇摇头,甩去脑中的废料,狠狠咬了口降谷零的锁骨,在对方的闷哼声中,没好气地道:“你别&039;抱&039;我,我就不会疼了。” 降谷零笑起来,捏住绮月的下颌,带得她仰头,紫眸温情地盯着她,承诺着:“你不同意,我当然不会……” 绮月也笑起来,狡黠的光从眼中闪过,她张口就道:“那我——唔?” 降谷零及时捂住她的嘴,慢条斯理地补完后半句:“但刻意作弄我的话,不行。” 绮月瞪着他。 “好啦,乖女孩,你该睡觉了。”降谷零一拉被子将绮月裹住,被子下的手故意拉住她的睡裙裙摆,问,“如果睡不着的话那我就继续……” “晚安!” 绮月当机立断,闭眼缩进被子里。 反正她也是真累了。 降谷零静等了十几分钟,发现她真的是在睡觉后,失笑地摇头,“晚安。” 他亲亲绮月的额头,认命地起身去洗手间。 * 绮月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倒是惊奇地发现降谷零还在睡。 当看到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再一看床头柜上被撕掉的退烧贴,绮月才恍然,这家伙昨晚是一直等她退热后才睡着的。 辛苦了。 绮月无声地念了一句。 怕惊醒降谷零,她也不敢起床,绮月悄悄摸过自己的手机,查看讯息。 朝雾宗司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新闻还没出来,看来消息是被公安控制了,也因为这个原因,知道她昨晚受伤的人并不多。 大清早的,就只有风见裕也发来了问候短讯——社畜打工人恐怕是熬了个通宵。 没看到诸伏景光的信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绮月觉得,她回复了风见的信息,那诸伏应该也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了。 绮月刚要把手机合上,再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记起另一阵营的事。 “她”还是清理朝雾孝太郎这个任务的监督者呢。 在组织内网上,“她”并没有跟波本说什么时候要任务成功的录制视频,但根据波本这个人设的作风…… 降谷零不会昨晚就发给“她”了吧。 绮月一边想着“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应该忙得没有时间去处理视频吧”,一边快速登录了组织内网。 然后。 嗯,就看到了聊天记录里的视频文件和任务简报。 绮月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对身边的“天选打工人”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种任务回馈的效率,降谷零/波本怕不是要卷死公安/组织的其他人! 绮月 点击接受了视频,但并没有当场查看。 想也知道视频内容肯定是完美无缺的,等她上交琴酒的时候再瞄一眼就行。 她给内网波本那个账号发了个:[不错。]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超出了绮月的预料。 只听:嗡,嗡。 房间里两声突然冒出来的手机振动吓了绮月一跳。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藏进了被子里。 接着就看到身边的男人眉头微皱,马上睁开了眼,之后只是短短两秒就恢复了清醒,并目光锐利地看向床头柜,目标直指他的手机,一把抓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已经醒来的绮月,愣了一下,迅速调整好表情,眉眼温柔带笑地打招呼:“早啊,绮月。” 绮月呆呆地回道:“早。” 大概是以为她刚醒来,不够清醒,降谷零凑过来贴了贴绮月的脸,温声嘱咐道:“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tsuki醒醒神,不要下床,等会我来抱你去洗漱。” 绮月呆呆地点头应道:“好。” 惹得降谷零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笑着呢喃:“真可爱。”之后才抓着手机翻身下床。 绮月目送降谷零消失,等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人时,终于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之后便是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内网波本发来一条信息。 [任务完成,只有一个“不错”的评价吗?视频为什么隔了一晚上才接收?是出什么事了吗?] 目瞪口呆的绮月:“……” 所以刚才降谷零手机的两声振动代表了组织内网的信息而他听到振动的第一时间就从睡梦中惊醒并快速给出了回应想要继续套取情报……是吗? 这就是降谷零的卧底生活吗? 绮月有种匪夷所思又大开眼界的感觉。 可是,这么一复一日,他不累吗? 绮月心怀复杂地发去回信:[你好奇心真多。] [波本:不能问吗?还以为你夸句“不错”是心情比较好呢(笑)。] 绮月无力地捂住脸。 降谷零在试探“监督者”知不知道朝雾宗司死亡、以及“监督者”和朝雾宗司之间的关系。 绮月心想,她要是不给点有用的情报,估计会被波本继续纠缠下去吧? 正想着,房门被打开,降谷零拿着手机走进来。 绮月快速退出内网界面,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问:“你事情处理完了?” “没呢,先抱你去洗漱。”降谷零随手将熄屏的手机放进绮月怀里,再把人抱起来。 绮月猝不及防下得到了降谷零的手机,她卡了一拍,问:“事情不、不急着处理吗?” 降谷零耸耸肩,道:“只是跟人交接工作而已。对方是个冷漠的闷葫芦,三句话问不出个所以然,回复消息还特别慢……所以不着急。” 被无形中插了三箭的绮月:“。” 她只是怕说多了露馅,而且每句话都要仔细思考怎么回你而已! 到了洗手间,绮月坚持自己刷牙洗脸。 洗漱台前的梳妆镜清晰映出他们俩的身影。 降谷零一手扶着她的腰,撑着她的身体,另一手或是帮她拿东西,或是拿出手机看一眼。 渐渐的,公安先生眉头紧锁。 绮月放好牙杯,拧开水龙头放水,故作平淡地问:“那人还没回你?” “嗯。” 绮月刚把水撩到脸上,就听降谷零不满地嘀咕:“那人是树懒吗?怎么还没动静?不会是不打算回我了吧?” “树懒”:那人在洗脸。 “看来这人很冷漠啊, ”绮月擦干净脸,故意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工作还能交接吗?” 降谷零挑眉道:“工作交接只是小事,我更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绮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你不会误会了吧?”降谷零笑着摸摸她的脸,抱起绮月回房换衣服,解释道,“放心,不是因为私情。但只有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我才能更好地展开工作。” 绮月:“……” 她趴在降谷零肩膀上,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舔了舔唇,小心试探问:“可是对方不理你,你能怎么办?” 公安先生表现得举重若轻,仿佛丝毫没把这点事当做难事,随口道:“先磨着吧,看对方回什么,只要他开口说话,我就能有突破方向。” “。”绮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公安先生弯身将绮月放到床上,撑在她腰侧,勾手蹭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他吻着她的唇珠,轻笑道:“不管是爱侣、同事还是敌人,交流切磋才能促进彼此了解,你说对吧,tsuki?” 绮月干笑两声:“是、是的吧。” 她迅速埋头在降谷零颈间亲吻磨蹭,转移话题。 实则内心欲哭无泪。 【只要开口说话就能有突破方向】 ——可恶!好可怕!!! 决定了! 务必要将“监督者”冷漠闷葫芦的人设坚持到底! 打死也不多说一句话!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5章 两面I/觉悟 给自己按了个“冷漠闷葫芦”人设的绮月,瞅准降谷零去做早饭的时机,重新登入组织内网,打开与波本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里,在那条[不能问吗?]的下面,有对方刚才新发的消息。 [波本:既然不能问那就算了,但这个任务我可是出了很多力的,还请您在报告中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两句话就将一个汲汲钻营的形象展现了出来,绮月佩服地点头。 她看看时间,又查了下社会上的新闻报道,确认朝雾宗司死亡的事情还没透露出去后,就给两个人发了消息。 一条给波本:[你很闲?那就去调查一下rc的死亡。] 一条给琴酒:[rc死了。] 绮月放下手机前,想了想,又给朗姆发了条:[rc于昨夜身亡,公安已介入。] 嗯,她可没忘记,最初可是朗姆想把她塞进警方势力中的,这种能彰显自己价值、又足够让他忙活一阵的情报,还是得亲口告诉他一声,嘻嘻。 三人中,最先回复的果然是急性子的朗姆:[昨晚死了?为什么昨晚不汇报!] 绮月趴在床上,慢条斯理地敲着键盘,一句一句地输出。 [清理任务完成后,我就跟在波本、苏格兰后面撤出酒店了啊,上哪儿知道后面的事。] [搜查一课的条子去酒店,还以为是为了朝雾孝太郎的死呢。] [我是刚刚才从公安听到了消息,知道rc昨晚死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也在被查封。] 说到最后,绮月开始给卡尔瓦多斯上眼药。 [具体情况你问波本呗,我记得他的行动计划里,卡尔瓦多斯是负责在远程狙击的,虽然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动手,但他那有瞄准镜、望远镜,应该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吧?] [我再从公安这里探听些消息。] 朗姆的回复紧随而至:[尽快调查清楚!] 接着就没声了。 绮月心想,以朗姆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只听她的一面之言,现在八成是去查探事情真伪了。 无所谓,随他去查,反正少了她,朗姆的情报网就渗入不到公安内部,他的“查”也就是分开审讯波本、苏格兰以及卡尔瓦多斯。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与“同伙”串口供。 只要她、波本和苏格兰统一口径,说清理任务完成后就马上撤离了,对朝雾宗司死亡的事完全不知情,那朗姆的怀疑点就会聚焦到卡尔瓦多斯身上。 绮月回到与波本的聊天界面。 [波本:rc?] 绮月不确定降谷零是的确不知道朝雾宗司的代号是rc,还是在这里跟她装不知道,但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话。 [朝雾宗司。] [昨晚在你们撤出酒店之后死了。] 发完后,绮月转到跟琴酒聊天的界面。 这位就更简洁了。 [琴酒:?] 绮月直接把跟朗姆说的差不多的话原样发给他。 [琴酒:知道了,让情报组去查。] 搞定完朗姆和琴酒,绮月专心看着和波本的对话,嘴角微勾。 以降谷零的敏锐度,应该能看懂她隐藏在话中的信息吧? * 厨房。 降谷零将煎蛋盛出盘,挤上番茄酱,往玻璃杯中倒好牛奶,再将烤好的面包片夹到盘中,找出冰箱里的蓝莓果酱。 一连串的动作有条不紊,看着极为闲散舒适。 然而他的表情却并不轻松,隐藏在眉头紧锁下的,是快速运转的大脑,和凝 重复杂的内心。 [昨晚在你们撤出酒店之后死了。] 短短一句话,这位监督者透露出的信息非常多。 首先,他明确说了朝雾宗司死亡的时间是在他和苏格兰撤出酒店之后,这说明,监督者昨晚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 可是不对劲的是,昨晚他和hiro其实只是撤离了【酒会并没有离开【酒店】。 而且如果监督者昨晚就知道朝雾宗司死了,为什么现在才提起调查? 他刚才给hiro发了消息,他们俩都没有收到朗姆或者琴酒的问询,说明组织尚且不知道朝雾宗司死亡的消息。 难道监督者昨晚知道了朝雾宗司死亡,但没有上报?可能性不大。 那合理的解释就是: 昨晚监督者的确去到了现场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但所在的位置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足以让他分清波本和苏格兰离开酒会后去了哪儿——远程监视? 又或者是在看到朝雾孝太郎“死”后,监督者也马上撤离了,并且离开得很彻底。 而朝雾孝太郎的“死”恰好误打误撞掩饰了朝雾宗司的死,所以即便有警察到酒店,组织的人一时半刻也会误以为是朝雾孝太郎的“尸体”被发现了。 所以直到今早,监督者才知道朝雾宗司死了。 可“今早”这个时间点也很耐人寻味。 公安可是把消息控制得密不透风,新闻报道又还没出来,那监督者是从何得知的? 朝雾家那几个人都被扣在警视厅,无法使用电子设备;昨晚找到贵宾休息室时,是他带着零组成员亲自去的,就连送绮月上救护车都假借了其他住房顾客的理由,酒店的工作员工一概不知情……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只有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了。 为了利用公司总董事长(朝雾宗司)死亡消息还未广泛流传的时间差,抢先一步抓住主动权,公安昨天是连夜查封。 但这家医药公司虽然暗地里制作贩卖麻药,却还有很多什么都不知情的普通员工。 对于这些普通职员来说,相当于今早一睁眼照常去上班,结果发现工作单位没了——又懵又慌又八卦。 公司内部人员关系错综复杂,保不准就有哪个“机灵的”得知了总董事长死亡的消息。 ……所以监督者是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有关系吗? 降谷零一边想着,端着早餐走进卧室。 他可爱漂亮的女朋友正趴在床上玩手机,身体的重心明显偏向于没有伤口的那半边,受伤的那条腿安安稳稳地平放在被单上,另一条腿却俏皮地弯起来,一摇一晃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但为了方便换药,加上屋里也不冷,今早绮月就没换衣服,依旧穿着棉质睡裙。 现在她这么把腿翘着,轻薄的裙摆全都缩上去了。 大清早就接受考验的降谷零,将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后,坐在床边不动声色地拉过被子,盖住女朋友的腰以下。 “嗯?”绮月感受到被子的重量,疑惑地歪头,被一旁递过来的面包片堵住了嘴。 “你穿的太单薄,时间长了会冷。”降谷零平淡如常地道。 可我不冷啊? 绮月叼着面包片迷惑地看着他。 金发男人往另一面包片上仔细涂抹好蓝莓果酱,用它换掉了绮月咬了几口、什么都没抹的面包片,换下来的面包片他就随手放进自己嘴里,顺着绮月咬出的缺口,继续咬下去。 经过昨晚,绮月在二人相处的亲密方面的阈值再次被拉高,看到这种分食食物的场景,心里毫无波澜。 怕把面包屑落在床上,她干叼着面包片,想撑着身体坐起来 吃。 降谷零见状调整了姿势,往自己大腿上放了个枕头,揽着她的上半身抱起来,让她头朝床外,紧贴着自己腹部趴在枕头上。 “就这么吃吧,坐起来你更容易动到腿。” 于是绮月就盖着被子,歪靠在降谷零怀里吃了顿早餐。 在男人细心耐心地喂食下,她能做的就是张张嘴巴。 绮月对此评价为:不伦不类,但可以多来几次。 吃过早饭后,降谷零提过医药箱给绮月换药。 绮月看他连解个绷带都要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催促他道:“快些吧,你这样更折磨我。” 降谷零无奈地点点头,“那你忍着一些。” 经过一夜的时间,他再看到那道血色的刀伤已经平静了许多,但还是会下意识地皱眉。 心疼夹杂着烦躁,负面的情绪隐隐从降谷零的眉眼间露出。 绮月伸手轻点他的眼尾。 金发男人正在给她处理伤口、换药,被碰触后,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非常自然地歪头,蹭了蹭她温软的手指,些许碎发撩过她的掌心,像蝴蝶飞过、猫尾点过。 这仿若乖顺臣服的样子,惹得绮月心尖一颤。 她眨眨眼,故意笑话他道:“如果不冷静的话,公安先生,这样可没办法出门做事吧?” 降谷零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一脸笃定的绮月,接着继续给她伤口缠纱布,叹气道:“你看出我要出门了?” 废话。算算时间,朗姆让波本调查朝雾宗司之死的信息,几分钟前就已经躺在降谷零的手机里了吧。 绮月托着腮,理所当然地道:“你可是大忙人、工作狂,怎么可能抛下工作不管啊?”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降谷零苦笑着摸摸鼻子。 将绮月的裙摆拉好,再盖上被子,他坐到绮月身边抱住她,满怀歉意地道:“本来是想亲自照顾你的,但……” “我知道的啦!”绮月打断他的话。 降谷零又不可能真对她说明他要去做什么,她何必要听他的借口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对降谷零说真话。 而且只有降谷零离开,她才能更好地处理组织那边的事啊,要不然每次打开手机都得提心吊胆降谷零会突然出现。 绮月耸耸肩,道:“本来就不需要你这么贴身照顾啊,我自己可以的。” 降谷零软下眉眼,故作委屈地道:“tsuki这话,让我听着真的好伤心啊,你不需要我吗?” 绮月哭笑不得地道:“那你想要我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降谷零叹了口气,亲吻绮月的脸颊,苦恼地道,“既想让你多多依赖我,又希望你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期盼你永远离不开我,又欣慰你能够独立……我真是太贪心了,tsuki。” 绮月对他的直球永远不知道怎么接,轻哼道:“你知道就好。” 降谷零找出发绳,站在床边帮绮月把长发束起来,嘱咐道:“中午我回不来,萩原或是松田会来看你,你自己活动要小心一点,轮椅和拐杖给你放在床边,但伤口愈合的第一天,尽量不要下床。” “来看我?是来给我送饭吧。”绮月挑眉调侃他,“萩原和松田真是你好兄弟啊。” 降谷零伸指就给绮月弹了个脑瓜蹦,“别把他们说得像我的工具人一样,他们也很关心你啊。” 绮月捂住脑门,无辜地眨着眼,“开个玩笑啦,是我说错话了。” 降谷零笑着将她头肩揽到怀里,刚要再说什么。 ——门铃响了。 绮月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这大清早的,是谁? 两人正疑惑着,门锁处传来一阵窸窣的金属声,接着公寓大门就被堂而皇之地打开了,随之传进来的是一段对话声。 “小阵平,我们这么随便进小绵星家不好吧!” “哈?你指望那无法直立行走的女人来给我们开门?” 绮月:“……” “无法直立行走”是什么鬼形容? 还有,松田你毒舌就算了,撬我家门锁怎么这么熟练?! “好吧,那等下还是得跟小绵星道歉!” 嗯,萩原是明事理的。 “不过基于这种情况,干脆问小绵星要一把她家钥匙好了,下次直接用钥匙进来。” 绮月:“?” 还想有下次?! 明个鬼事理! “这个点绵星还没醒吧?我们去吵醒她!” “也对,得把人叫起来吃早饭。” 绮月:“……” 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脱掉鞋,把提着的大兜小兜放到客厅,走到卧室门口想敲门叫醒这家主人的时候。 就通过大开的卧室门内,看到金发同期站在床边,怀里抱着黑卷发女人,二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投来死亡凝视。 绮月假意微笑:“谢谢你们,但不用叫了,我已经起来了。”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还没等绮月控诉二人。 松田阵平咽下半个哈欠,先摘下墨镜,惊讶地指着金发同期:“你怎么还在这儿?!” 萩原研二的头警察厅都忙得人仰马翻了吗?你昨晚没回去加班???” 拥有办事得力的下属,又有无可挑剔的幼驯染帮忙,所以只需遥控指挥,不用必须抵达现场,但理论上比起其他人确实轻松很多的降谷零:“……” 绮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们都不说话,她迟疑地道:“zero昨晚在这里照顾我……你们是熬了通宵吗?” “他昨晚在这儿?” “一晚上都在这儿?”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抓住重点反问道,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金发同期,眼神微妙又幽怨。 “我又没有旷班。”降谷零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又觉得这么说实在太傻。 他不禁扶额,面对两位好友,头疼又好笑地问:“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松田阵平一想昨晚本该下班的他和幼驯染被降谷零叫去酒店帮忙,之后疲惫地回警局陪hagi在搜查一课加班,接着又听说公安那边非常忙碌,担心降谷零会连夜回公安,无人照顾绵星绮月,于是处理完公事后,就大清早的买好早饭往这边赶,到现在他和幼驯染都没合过眼…… 可与此同时!这个金发混蛋却在这里渡过了一夜!而且精神奕奕!看起来一点疲倦都没有! 虽说是为了照顾受伤的绵星……但那不也是跟喜欢的女孩子待了一整个晚上吗?! 松田阵平瞬间看降谷零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阴阳怪气道:“怎么?这么早来打扰你们温存了?” 萩原研二高高吊起一只眼,挑剔地打量着金发同期,对绮月语重心长地道:“小绵星!虽说某些人的确费心费力照顾了你一夜,但他不安好心啊!而且、而且!换我我一样也可以照顾你啊!” 绮月:“……” 她嘴角抽搐,提醒两位投诉上头的同期:“昨晚在酒店的时候,不是你俩让zero好好照顾我的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萩原研二硬气地道,“那怎么能一样!” 事实上是,昨晚他们的金发同期明显状态不对劲,所以需要把小绵星交给他作安抚,也是相信降谷零能照顾好人。 可今天一看,这金发混蛋明明已经恢复如常了嘛!那昨天的事当然就不算数了!怎么可以把小绵星一直交给他! 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想着。 “就是啊,”松田阵平也大声附和着,“既然已经是第二天了,某人就该好好去上班了,在这里搞什么儿女情长啊!” 纵然知道同期们玩笑作怪的成分居多,降谷零也差点气笑了。 他抱着手臂,平淡地问道:“可我跟我女朋友相处亲密,你们俩在这发表什么意见?”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噗!一箭戳心!会心一击! “女朋友?!” “女朋友!!!” 看两个各有帅气的青年警察目瞪口呆,定格成神似的一脸傻样,绮月眨了眨眼,小声问降谷零:“你没跟大家说吗?” 降谷零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哦,我好像是……没说。” 说完后,降谷零自己沉默了。 绮月也沉默了。 那天二人定下关系,本就是绮月一时拍板的决定,后面紧跟着就是公安要伪造朝雾孝太郎“死亡”的任务,他们忙得哪有时间特意去宣告这种事。 结果,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绮月和降谷零看看彼此,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倒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过神来,看着一男一女尴尬沉默的样子,无语又想笑。 这么些年来,降谷零对绮月的感情,他们几位同期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没有直接把二人当成一对。 这冷不丁两人说他们真的交往了…… 好像也不是很令人惊讶? “为什么啊!”绮月大受震惊,“为什么就早早默认了我和他一定是一对啊!” 她指着身边的空气。 是的,在得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今日休假,可以陪伴绮月后,降谷零就放心地出门了。 “这个问题啊……” 萩原研二摆放好自己削切成功的小兔子苹果,捏着下巴认真思考,道:“怎么说呢?就是潜意识里觉得零对一个人那样执着……没道理会拿不下吧?” 松田阵平则是一针见血道:“主要是没人跟他竞争吧?” 绮月睁大眼反驳道:“怎么会!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可是收到了好多告白短讯!” “哈?”松田阵平把玩着水果刀,嗤笑道,“那种连当面告白都不敢的人,怎么可能是zero的竞争对手?况且,如果你连zero都不纳入考虑范围,那其他人你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绮月想了想。 可恶!他说的好对! 她拿起小兔子苹果的“耳朵”,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响,郁闷地道:“总感觉好像输了一样。” 萩原研二托着腮,笑着歪头看她,意有所指道:“感情的双方嘛,再旗鼓相当,也总是会有一方强一方弱,针锋相对的那是敌人,但别人眼里的&039;强弱&039;,和实际上的,还是很不一样的哦” 绮月诚实地道:“没听明白。” 萩原研二也没解释,眨了个k,哈哈大笑起来:“慢慢悟吧!” 两个爱情笨蛋。 绮月也没继续计较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朝雾生物医药公司虽然被公安查封,但其背后的交易链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 新型/麻药能带给组织庞大的利益,是组织不能割舍的圈钱项目。 因为朝雾宗司的死亡,心思多疑的朗姆决定将有价值的部分,包括研究资料、交易会所资料、科研人员等等,尽快转移到他势力之下的医药研究所。 而她,绵星绮月,或者说dita 的任务,便是想办法引开公安的注意力,为组织转移资料打掩护、争取时间。 为此,组织这些年刚升来的代号成员皆可以为她所用、听从她的指挥。 而与高配置的指挥权相对应的,便是绝对的成功率。 ——也就是说,打掩护、转移公安视线这个任务,是绮月绝对不能失败的,她必须保证麻药资料和相关人员转移成功,这也是她获取组织更重要地位的关键一步。 这也意味着,此次任务她就不能在组织和公安之间两头吃了。 得百分百偏向组织才行……吗? 松田阵平修好接触不良的电视机,就近在厨房洗了手,一出来就见绵星绮月一直趴在餐桌上,手里拨弄着手机,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某处。 他顺势看去。 是放置在吧台上的小酒柜。 “想喝酒?”松田阵平挑起眉头,隔着玻璃敲了敲最前方的蒂她荔枝利口酒,对黑卷发女人故作凶狠地警告道,“想想吧,要是敢付诸行动,就给你全倒了哦。” 绮月被他逗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泪花从眼角掉落。 “现在我当然不能喝……”绮月抹去脸颊的泪珠,勾唇笑得开心,“怎么着也要等我伤好以后才能畅饮啊。” “至于笑成这样吗?”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她,点头称赞,“不过你有这个觉悟挺好。” 绮月无声地笑着。 当然有觉悟啊。 dita这个代号马上就要正式出现在那些卧底们面前了,作为他们任务的领导者。 波本、苏格兰、黑麦…… 降谷零。 我有觉悟了,你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6章 如果I/欺骗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陪护了绮月整整一天,直到吃完晚饭二人才道别离开。 绮月对此非常感谢,并在内心强烈表示:这种池面环绕的待遇仅此一天就够了,之后就不要来了。 降谷零在家的时候,她就只能趁着他做饭、打扫卫生等不在身边的时机看看手机; 换成松田和萩原同时在家,绮月就更难办了,每次摸手机、看手机都是一场心理战。 尤其是萩原研二,心细如发、观察力敏锐就算了,还那么暖心体贴!生怕她无聊,一直陪着她说话陪着她玩,除了必要的午睡时间,绮月几乎找不出一点独处的空间! 但也正是因为有萩原研二在,绮月很轻松就获取了朝雾宗司死亡的完整调查过程。 趁着午睡时无人打扰,她稍作整理之后,直接发给朗姆。 怎么说她也是潜伏在公安内部的间谍,要是调查得比朗姆手下的情报组还慢,朗姆疑心病发作肯定会怀疑她。 至于降谷零。 目前朝雾宗司的死讯还被公安控制着,案件的具体情况只有当晚的极个别警察知道。 他只要不是作死,就不会太快把调查结果交给朗姆,否则那不是证实“波本”早就知道朝雾宗司死亡的事情,或者“波本”与警方有关系吗? 给朗姆发完调查详情后,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绮月一直在脑海中构思后面的计划。 在知道玛克白兰地(朝雾宗司)的死跟组织、麻药扯不上关系后,朗姆的行动就会更加毫无顾忌,以他的急性子,肯定会催促着手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尚存的、有价值的资料和人员转移到他地盘上的医药研究所。 那留给绮月去吸引公安注意力的时间只会更短。 而且她还不能失败。 如果按照她一贯的行为作风,即便能够指挥其他代号成员,那必然也是亲自出手才稳妥,但偏偏…… 绮月用手指虚虚抚摸着大腿上的绷带,暗自叹气,这伤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想到自己刀自己的原因,她就想到父母的事。 如今她要回组织的心更急切了。 除了报仇,也只有从组织内部才有可能查到她父母当年的死因。 绮月坐在床上,望着书桌的抽屉。 那里面有被她藏起来的两枚金币。 这两枚金币能够被朝雾宗司藏在随身携带的拐杖里,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上面的乌鸦图案,是单纯指代组织,还是特别指代boss乌丸莲耶? 朝雾宗司临死前说的“没有对父母留手”的“他”,是乌丸莲耶吗? 又为什么是金币?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rc最后想告诉她什么?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绮月想不通。 前世的自己浑浑噩噩,看似掌握了很多信息,但其中很少是自己主动去探寻到的,只不过是记忆好,侥幸听到也就记下了。 这些信息呈碎片化,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如果没有契机,恐怕她很难将它们与现实情况串联起来。 就好比在警校期间发现的蓝白色两粒一组药片,要是没有琴酒的话提示她,什么前世的大森制药公司、日比谷过的新型/毒品……她统统联系不起来。 如今换成两枚乌鸦金币也是一样,绮月毫无头绪。 这些秘密只有等她回到组织以后,才能一点点挖掘。 降谷零加班要很晚才回来,晚上是自由的夜晚。 绮月打开电脑,登入组织内网,将被屏蔽掉的na换成自己的代号,接着开始建群、拉人。 波本和苏格兰,嗯, 拉进来。 她现在走路都费劲,就得找些得力的代号成员来协助。 当然,按常理来说,如果不用那些卧底,她的任务应该会更顺利,但完成任务只是其一,她还得为她接下来回组织铺路呢。 所以……卡尔瓦多斯也拉进来。 她回组织怎么能没有“卧底”来给她背锅! 有了以上三人,那干脆把黑麦也一起拉进来吧。 想必在察觉到组织怀疑卡尔瓦多斯之后,三位真卧底很乐意加把火,把卡尔瓦多斯打成“真卧底”。 就这样,绮月组建了她的第一个任务群。 [dita:各位好。] 群里的其他人收到信息提示后,接二连三响应起来。 [黑麦:?] [苏格兰:请问你是……?] [波本:监督者?] 降谷零退出群聊,再打开与“监督者”的聊天框,发现对方naa,头像也换成了组织统一风格的“酒照”,只不过他的是波本威士忌,对方是一瓶蒂她利口酒。 dita? 降谷零觉得这个代号有些耳熟,迅速从记忆中翻找相关的情报。 那是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因为任务受伤就近去了组织的某个医疗室,恰好听到其他成员和医生提起了这个叫dita的人。 【年轻女性,似乎地位不低,分属医疗役,但不经常出现在医疗室;至今已消失多年,生死未明。】 降谷零回忆着当时解析出的信息,凝眉思索。 既然已经在组织内部消失许久,那怎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了?还成了清理朝雾孝太郎任务的监督者? 从这个群聊的建立来看,对方明显占据着主导权,这个dita的地位恐怕比他们都要高……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的“消失”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涉及到某种秘密,才不为普通组织成员所知。 一个高级的代号成员。 降谷零谨慎地给对方划好定位,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样套取情报。 大概隔了半分钟。 [卡尔瓦多斯:你好。] 很好,人齐了。 绮月看着聊天框里大家的头像。 从上到下五瓶整整齐齐的“酒”,有种莫名的喜感。 她也的确是很想笑。 有姗姗来迟的卡尔瓦多斯做对比,就能看出人家真正卧底的素养来了,这积极性比真酒不知道高了多少,怕不是真-24小时在线,时刻准备接受组织的召唤吧? [dita:人齐了,我们说任务。] [dita:你们四个暂时听我指挥,有问题找琴酒去。] 降谷零挑眉,知道对方是年轻女性后,“冷漠闷葫芦”的形象似乎有了一丝丝变化,变得……有些呛人? 这个词一冒出来,降谷零就摁了摁眉心。 这两天事情太多,公安和组织双重的任务压在身上,让他精神一直紧绷着,只有想起他的女孩儿时,算是一种放松。 听说现在不少同僚(云)吸猫撸狗解压,那他这是……吸女朋友解压? 笑。 唯一苦恼的是,绮月的影子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蹦出脑海。 这样可不行啊,可不能让私情影响公事。 降谷零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甘之如饴。 [苏格兰:什么任务?] [dita:山口野川。]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觉得这名字隐隐有些耳熟。 绮月将从网上找出的《山口野川就任长野县市长》的社会新闻报道发到群里。 公安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上面,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就必须抛出一个让公安无法忽视的目标。 她记得上一世山口野川下台的新闻闹得很大,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波本:长野县市长?] 绮月能找到社会新闻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公安系统只会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长野县是国家一级行政区(县),全国面积第四大的县,也是霓虹少有的农业县之一,市长的位置非常重要。 而山口野川风评不错,是政客里比较正面的人物,这次由他就任长野县市长,民众的支持度都很高。 组织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是他? [黑麦:他碍事了?要解决掉他吗?] [dita: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看到这段对话,心底一沉。 如果组织真要杀掉山口野川,那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对方的命,否则长野县就乱套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与支持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们又非常疑惑。 杀山口野川至于用到三名狙击手吗? 黑麦、苏格兰、卡尔瓦多斯,单论狙击水平的话,三人可都是组织名列前茅的。 降谷零本想斟酌一下语言,但想到dita直来直去的语言风格,他决定示意诸伏景光直接问。 [苏格兰:把人杀掉很简单,但这个任务需要三名狙击手吗?] [dita:杀人是黑麦的任务,不过,这是最后一步。] [黑麦:最后一步?] 意思就是还有别的步骤? 三名卧底静等下文。 [dita:波本,山口野川涉嫌贪污受贿、□□,拿到证据后该干什么,不用教吧?] 降谷零刚为这话里的信息量感到震惊,又被对方最后的反问怼得嘴角一抽。 [波本:……] [波本:威胁,要钱。] 这一问一答之间,后者看着就很憋屈,仿佛吃瘪一样。 虽然不合时宜,但屏幕后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莫名地想笑。 而问话的人只有一个字的回复,接着就转到了下一个人。 [dita:嗯。] [dita:山口野川有一份黑色交易的人员名单,苏格兰,你负责把它拿到手。] 黑色交易?什么样的交易名单? 为什么让苏格兰来负责? 三名卧底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眼睛在放光的同时,警惕心油然而生。 但被指名的诸伏景光不敢迟疑,很快回应道:[好。] 同样察觉到不对的降谷零紧跟着发出消息。 [波本:等下。] [波本:这种任务不应该是情报组的活吗?为什么让他一个狙击手去做?] 这话让外人看起来,就很像是波本不忿苏格兰分掉了原本属于他的任务,所以降谷零问得很光明正大。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却并不友好。 [dita:你废话真多。] 降谷零:“……”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dita是在针对他?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对话就让他舒坦了。 [黑麦:不然我和苏格兰的任务换换?他没有获取情报的经验。] [苏格兰:别说的像你有一样,黑麦。] [dita:管好你自己,黑麦。] 乍一看,苏格兰和dita还有那么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看来这个叫dita的代号成员是谁都怼啊。 降谷零心想,但这么一来,恐怕就 问不出为什么让苏格兰来执行情报任务的原因了。 倒是黑麦仍不死心。 [黑麦:我以为我在你这里稍微有点特权?毕竟你之前选了我做你的联络员。对了,能问问为什么一次任务都没做,就把我换掉了吗?] 绮月刚想打出“无可奉告”四个字,突然反应过来:黑麦在诈她。 让黑麦当她联络员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她的代号是什么。 在假设宫野明美没有说露嘴的基础上,黑麦现在理应仍然不知道他负责联络的是谁。 那他现在这么发问,就只能是在诈她。 能在毫无确切线索的情况下,将从未露面的“联络者”与dita联系起来…… 大胆推测,果断求证。 这个fbi卧底都做到了。 但等绮月理清楚这个逻辑的时候,正常回复消息的时间也过去了——如果她真的不是“联络者”,那她在看到黑麦的信息后,就应该第一时间表示疑问,哪怕发个问号都行。 她现在这么一迟疑,就算再否认自己不是“联络者”,恐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不信。 真不愧是能从琴酒和组织追杀中逃脱的卧底啊。 既然如此,干脆承认也无妨。 [dita:你好奇心太多了。] 三个卧底看到这个答案,各个若有所思。 黑麦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dita就是那个“神秘的联络者”,也苦笑自己当初试探的行为太直接——他那时情报有限,没想到对方的地位那么高,说换人就换人,连个理由都不给他。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是掌握了一条“dita选过联络人”的情报,由此衍生出多个疑问:她为什么需要联络人?她为什么选定了黑麦?只因为黑麦好奇心太重就换人了? 对于第三个疑问,降谷零通过和dita作为监督者时的聊天分析,觉得可能性挺大:dita确实不喜欢别人探究她,对自身防护得密不透风,身份保密性极高。 绮月知道卧底们肯定在各种推理她,不过无所谓,她目前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他们猜也猜不到哪里去。 [dita:任务都给你们了,三天内完成,就这样。] 这个结束语一发出,后面接着就冒出疑问。 [苏格兰:卡尔瓦多斯没有任务吗?] 任务群里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外,卡尔瓦多斯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三个卧底不可能因此忽视他的存在。 本来还想看看卡尔瓦多斯的任务步骤是什么,结果看dita的意思……这是把人忘了?还是别有安排? 降谷零想了想,主动提出建议,试探一下。 [波本:如果不好安排,我可以和卡尔瓦多斯组队,去威胁山口野川要钱。] 打出最后半句话的时候,降谷零只觉得自己的公安警察之魂在熊熊燃烧着谴责他。 往常也不是没有接过类似的任务,但都是他主动以“给组织笼络资金”的理由,去借机获取情报,这还是他头一次把“威胁要钱”说得这么直白。 黑麦见两位“同事”都说话了,他便默不作声地窥屏。 这次等了很久,久到三个卧底都以为dita下线了,才等来一句: [dita:卡尔瓦多斯有单独的任务,跟你们不是一条线。] 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卧底警惕起来了。 绮月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是要保证朗姆的转移行动成功,但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回组织铺路。 她安排卡尔瓦多斯去盯着朗姆那个医药研究所,再在群里特意点出有一个人的任务跟三个卧底不一样, 那么降谷零他们就会去探究这个人的去向,继而发现医药研究所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之间的关联。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得把公安的目光带过去。 不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不能看出来,此刻组织针对山口野川是为了转移公安的注意力,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和山口野川,这其中哪个公安都不能放下。 公安警察就那么多人,同时兼顾两头,只会造成人员的分流。 这之后的事情嘛…… 绮月拿起打火机,将自己写好的“剧本”烧成灰烬,冲进下水道里。 不要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绮月喃喃着告诉自己。 她看看时间,推着轮椅找到电闸的位置。 她输不起,她必须赢。 当降谷零处理完所有事情,赶到绮月家的时候,本以为屋里黑着灯是人已经睡了,结果打开门一看。 “嗯?停电了?” 客厅、餐厅的桌上都摆着蜡烛,橙黄色的暖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空气中的味道却有些混杂,有烛芯燃烧后的焦味,还有一股薰衣草掺杂着茉莉花的香气。 “啊,你回来了?” 黑卷发女人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转动着轮椅从厨房里走出来。 降谷零见状,忙上去替她推轮椅,问道:“是停电了吗?我从楼下看,其他户还有亮着灯的,是只有你这一户停电了?” “不清楚,就突然停了,电闸我不会弄,只好先点蜡烛。”绮月解释道,“普通蜡烛不够用,就把香薰蜡烛也点了。” “难怪屋里这么香,真是难为你了,”降谷零将轮椅推到厨房外,心疼地揉揉绮月的脑袋,“没事,我去看看电闸。” 绮月将手电筒给他,“那你拿着这个,我在这里不动。” “嗯。”降谷零答应着,蹲身将轮椅的刹车装置打开,才接过手电筒去厨房。 绮月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金发男人认真检查着电闸箱,部分前身被手电的余光所笼罩,半身在黑暗中,光与影同时在他身上交汇,将本就深邃的轮廓照得愈发分明,紫灰色的眼眸仿佛在微微发亮。 “不是跳闸,好像是烧坏了啊。”降谷零有些迷糊地问绮月,“今天有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吗?” “没有啊,”绮月托着腮,欣赏他光影中的容貌,毫不犹豫地将锅推在同期身上,“但今天松田修电视来着。” “修电视?”降谷零又看了看电闸,难以置信地道,“松田应该不至于……吧?” “嘛,等天亮再修好了。”绮月不以为意地道,“不是什么大事。” “剧本”燃烧时有气味,虽然可以开窗通风,但气味因子是具有粘附性的,保不准降谷零就能从她的家具上嗅到什么。 那索性就再点两个蜡烛。 点蜡烛的理由呢? 那就再制造一场停电。 ——这么一想,她为了瞒过十足敏锐的降谷零,可真是够费尽心机的了。 “也只好如此了,晚上修不太安全。” 降谷零将电闸箱关上,走回绮月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含笑问道:“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绮月顿了一下,迎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神,把头一偏,语气如常地道:“我没一直看你啊。” 降谷零挑挑眉,将人抱回卧室,放在床上,打着手电检查绮月的伤处,慢悠悠地道:“你是觉得我听不出你的谎言,还是觉得,没有光你就能骗过我的感知?” 绮月笑起来,一语双关道:“总要试试的嘛,万一能成呢?” “试什么啊?”降谷零无奈地看她一眼,“你如果想看的话,大大方方地看 就好了。” 绮月歪头,茶红色的眼眸还真就直直地盯着降谷零,轻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害羞嘛。” 降谷零想说“你在说什么胡话”,但被喜欢的女孩子认真、长久地注视着…… “我想吻你。” 绮月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这,太突然了吧?” 金发男人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不说话,无声地征求同意。 绮月一想到不久前她还在组织内网的群聊里各种怼降谷零,如今一转眼,她面对温情脉脉、总是打直球的降谷零丝毫没有办法。 强烈的割裂感扑面而来。 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我先问个问题。” 内心有股冲动在鼓舞着绮月,她迟疑地问:“要是某天,你发现我,嗯,隐瞒了你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 公安先生眉头一皱:“你喜欢别人?” 绮月茫然:“……嗯?” “不是?”公安先生眼神犀利起来,“那就是你跟别人结婚了却没告诉我?” 绮月:“???” 他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 看到女人呆滞的样子,降谷零扑哧一笑:“你到底想问什么啊,tsuki?你可以跟我直说的。” “哎呀!”发觉自己被逗弄的绮月,干脆一口气问出来,“我就是想问如果我骗了你问题还很严重你会怎么办?” 降谷零定定看了女朋友几秒。 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绮月正翘首以盼等着听降谷零的回答呢,连这么问的理由都找好了。 “等会儿——!”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把手铐收回去——为什么随身带着这玩意啊!” “等等等等、你听我解释!这只是论坛上一个有关于情侣的问答而已!” “可恶!你不信的话我把帖子给你翻出来啊!!!” “我要告你以权谋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7章 布局I/出场 好说歹说,绮月总算是把降谷零安抚住了。 呃……暂时安抚住了。 绮月用两根手指,拎起紧挨着自己大腿的、银亮银亮的手铐,在公安先生似笑非笑、甚至不自觉带上了探究意味的眼神里,一点点挨蹭到他的身边,挑开他的外套,将手铐轻轻放进他的里侧口袋里。 “公家的东西,”绮月故作镇定地道,“收好。” “没关系,总要物尽其用嘛。”降谷零挑挑眉,意味深长地道,“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再来探讨&039;隐瞒与欺骗&039;这个问题。” 绮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茫然无辜地看着他。 但之后降谷零也没有多留,在接听了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 听着他离开前“注意伤口”“多休息”“电闸我会找人来换,你不要动手”“手电筒就放在床头柜上”等等事无巨细的嘱咐,绮月嘴上“嗯嗯/行/好的”这么应着,对他离开的原因心知肚明。 她给波本、苏格兰和黑麦的任务时间只有三天,既要找到山口野川的犯罪证据要挟拿钱,拿到他手中的黑色交易人员名单,最后还要把人解决掉,时间非常紧张。 而她又抛出了卡尔瓦多斯这个诱饵。 先不提fbi卧底赤井秀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找出卡尔瓦多斯的去向,那势必要借用公安的力量。 刚才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公安部来的。 降谷零连夜加班,绮月也没歇着。 在得到卡尔瓦多斯已就位的消息后,她转手给朗姆发去短讯。 [dita:卡尔瓦多斯会远程盯着医药研究所,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上忙。] 一个好的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 偏偏绮月一口气挑走组织名列前茅的三名狙击手,就算是朗姆,在远程监视和支援方面,人手也是缺的。 现在她主动给朗姆“送”回去一个,不担心他不用,或者说,就算朗姆不用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借由卡尔瓦多斯把公安引过去就行。 * 三天后,绮月同时收到几条信息。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成功完成任务。 手持山口野川犯罪的证据,波本为组织带回了三亿日元。 苏格兰也拿到了黑色交易人员名单,让dita验证真伪。 绮月哪里知道内容真假。 反正这名单肯定已经被公安备份了,她大致扫了一眼,所谓的交易就是指山口野川利用职务之变给不法分子大开绿灯,倒是不涉枪涉毒——跟上一世报道出来的一样。 她就直接将名单递交给了琴酒,让他看着办。 不过山口野川也是真死了。 有黑麦威士忌出手,公安很难伪造山口野川的死亡,虽然降谷零做了努力,但还是失败了。 而此时大部分尚存的、有价值的资料和人员,也趁着公安的人手分散,已经成功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转移到了朗姆手下的医药研究所。 看完这些信息后,绮月在组建的任务群里发了句:[干得不错。]就立马把群解散了。 随后单聊卡尔瓦多斯。 [dita: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是哪个?] 几分钟后,卡尔瓦多斯发来一张照片,附言:[水野永四郎。] [dita:他现在在研究所?] [卡尔瓦多斯:在组织的一个会所定位] 绮月打开定位一看,好家伙,玩得还挺花。 不过,她过问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总要有个理由…… [dita:现在东西都转移到他那里了,让他警醒一些, 少出门。我好不容易把条子的注意力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那里引走一部分,别这头又出事了,那我不白干了。] 卡尔瓦多斯认识她,所以绮月说起话来不需要有太多掩饰,而且这个狙击手对贝尔摩德之外的人都比较沉闷。 她说了这么多,就得到对方一个:[嗯。] [dita:你撤离了吗?] [卡尔瓦多斯:朗姆没说。] [dita:那你继续盯几天。] 绮月退出聊天框,思考着后续的事情。 她后面的计划需要卡尔瓦多斯一直待在医药研究所附近,那同是狙击手的苏格兰和黑麦就不能闲着,万一朗姆让他们俩换下卡尔瓦多斯,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很麻烦。 想到这里,绮月给黑麦发去[待命]的指令,又去单聊苏格兰。 [dita:盯着这个人,随时跟我汇报他的去向。] 绮月将水野永四郎的照片、名字和目前的定位发过去,对方很快回应。 [苏格兰:这人是?] [dita:别问那么多。盯着,随时汇报。] [苏格兰:好吧。] 绮月结束和苏格兰的对话,黑麦的消息紧接着就蹦出来。 [黑麦:“待命”是指?] 绮月头疼地摁着太阳穴。 她给黑麦找个什么任务呢?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比较吸引人的眼球吗…… 等等。 她没必要非得局限在国内。 她可以把黑麦打发出国啊。 [dita:去趟俄国。] [黑麦:嗯?] [dita:前段时间霓虹冒出来了一个使用液体/炸弹的神秘人士,组织有意招揽他,查到了这个神秘人最近在俄国活动的迹象。你去找到他。] 神秘人士?液体/炸弹? 屏幕后的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如果组织拥有了这样的“人才”,那危险度可就更高了。 [黑麦:还有其他信息吗?] 绮月也在斟酌给不给黑麦更多的情报。 这个神秘炸弹犯出现在她“昏迷苏醒”的前一天,差点炸死了松田阵平,又从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的手中逃脱。 绮月曾把这件事告诉给过琴酒,来体现自己潜伏在公安内部获取情报的重要性,同时也是想借用组织的情报网,待查出情报后交给公安——做到两头通吃。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组织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个“普拉米亚”的代号,以及液体/炸弹爆/炸威力大、燃烧起来火焰大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让绮月有些惊讶。 既然这个“普拉米亚”这么藏头不露尾。 正好,把黑麦扔去俄国,看看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但也不能让黑麦查得太快。 在她和公安纠缠的这部剧本里,不需要fbi的参与。 [dita:自己去查。] [黑麦:……] [黑麦:fe.] 当绮月终于合上电脑的时候,她舒了口气。 和这些人说话实在是很费脑子。 目前人员都安排好了,也该她出场了。 * 诸伏景光根据dita发的定位找到水野永四郎,进行监视、跟踪,在跟了两三天后,成功得到水野永四郎就是医药研究所负责人的情报。 “卡尔瓦多斯最近一直活动在这个医药研究所的附近;研究所疑似与朗姆也有关系。” 酒吧里放着轻缓悠扬的音乐,隔绝了外 面的瓢泼大雨,也暂缓了客人们离开的脚步。 下巴留着短胡渣的猫眼男人独自坐在吧台前,慢慢摇晃着酒杯。 玻璃杯和冰球将暧昧的灯光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也将男人身上成熟儒雅的气质,晕染出三分暗色的忧郁。 吧台后站着金发混血的调酒师,笑容灿烂,眉眼多情,只是将调好的鸡尾酒推给来搭讪的女客人,三言两语就让女客人微红着脸主动离开。 “可是dita为什么让你盯着水野永四郎呢?这个人有问题?” 诸伏景光眸光泛冷,轻声道:“暂时不清楚。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朝雾生物医药公司那些没有追到的人和资料,大概率是在医药研究所里,而卡尔瓦多斯一直在附近,就是为了保证转移顺利。但研究所戒备森严,水野永四郎或许是个突破口。” “先盯着吧……要不要找两个同事帮你?” 降谷零瞄到幼驯染脸上的疲倦,将调好的“辛德瑞拉”推过去,换走他手里的威士忌。 诸伏景光看着手中的无酒精-鸡尾酒,内心哭笑不得,这一般不都是给女孩子喝的吗? 但说起这几天的跟踪情况…… “水野永四郎并不常待在研究所,一天到晚的时间,大多都会消磨在咖啡厅、舞厅、会所、酒吧等地方。” 诸伏景光抬手按揉着眉心。 虽然在这些地方跟踪盯梢对他来说不算是难事,但他的本性性格并不喜欢这些地方,跟了三天,精神尚可,但满心疲惫。 “同事帮忙就不用了,我估计dita不会让我盯太久,而且水野永四郎精得像条鱼一样,我怕跟着的人一多,就惊动了他。” “好。”降谷零也没有坚持,但复盘最近的事情,语气略带凝重地道,“黑麦最近没有动静,我打听了一下,是去了俄国;卡尔瓦多斯依旧待在医药研究所的附近;而你负责跟踪监视水野永四郎。” 诸伏景光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和卡尔瓦多斯的任务都是dita指令的,那也就是说,结束上一个任务后,那个群里只有你没有新任务……会是巧合吗?但也说不通啊,比如跟踪水野永四郎这个任务,你这个情报组的不比我狙击手更合适?” 降谷零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低头清洗着玻璃杯,自言自语地道:“总不可能是因为在朝雾孝太郎那个任务中我把她问烦了吧?” 诸伏景光没听清,“什么?” “啊,没什么。”降谷零回过神来,摇摇头,晃去没有理由的无端猜想,“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啊……”诸伏景光歪头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轻轻地道,“别的不好说,但我感觉,dita对朗姆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敌对?” 降谷零福至心灵,接口道:“医药研究所大概率是朗姆的势力范围,dita又是让卡尔瓦多斯盯着那里,又让你盯着负责人,还把我排外——情报组就是归属于朗姆啊。” “先静观其变吧。” 诸伏景光仰头将杯中的“辛德瑞拉”喝净,留下纸钞,起身戴上兜帽,转身向酒吧外走。 “如果他们能斗起来,对我们也算是好事……” 雨夜掩饰行踪,暗线情报悄悄传递。 天亮后,风轻云淡。 午饭时分,诸伏景光跟着水野永四郎溜达进一家法国餐厅。 迅速摸清餐厅的布局和水野永四郎的位置后,诸伏景光走到既能观察目标、又能隐蔽自身的餐桌前,假装顾客坐下就餐。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水野永四郎身后那盆绿植……的后面时,猫眼不禁微微瞪大。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进来,那个被绿植半遮半掩的黑卷发女人托着腮,面向阳光的方向, 慵懒地眯着眼,周身的气场显得闲适又静谧。 只是她身下坐的不是餐厅统一的高背椅,而是一张轮椅。 诸伏景光看得既惊讶又无奈。 绵星的伤都没好,就坐着轮椅跑出来吃饭? 要是zero知道了…… 趁着猫眼男人低头点菜的时候,绮月轻飘飘地瞄了眼水野永四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剧本里的棋子可算来了,再等下去她就要考虑去别的地方“偶遇”了。 不过诸伏跟得可真紧啊。 他跟进餐厅,她接下来想跟水野永四郎“聊聊天”的打算就比较难办了。 绮月低垂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刀叉下的鱼排。 换个计划? 绮月放下叉子,拿起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8章 传闻I/脱轨 “绵星?” “嗯,是我,”绮月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报了个地址,“请你吃饭,来不来?” “……”电话对面因为这突然的邀约懵了一下,“现在?” “对啊。”绮月也不着急催促,谢过服务员,将新端上来的甜品拖到自己面前。 对面不知道隔着电话分析出了什么,略带不可思议地问:“等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在餐厅吗?你怎么出的门?” “我只是腿上多了一个小口子,我又不是残废了。”绮月挖了口冰淇凌放进嘴里,被冰得缩了缩脖子,含糊道,“而且我有轮椅有拐杖,出门那不是很简单。” “小口子?你真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在咬牙,又有些无奈,道,“我这就过去。” 绮月刚要挂掉电话,听筒里突然又冒出一句:“把你手里的冰品放下!知不知道自己要忌口啊!” 绮月:“……” 所以说,跟这些推理能力太强的人相处,简直就像没有秘密一样。 “没有冰品。”绮月敷衍地应完,放下电话,就加快速度干完了冰淇凌,只留下华夫饼乖巧地躺在盘子里。 诸伏景光由此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 他本来一直在暗中关注水野永四郎的动向,可当他注意到服务员连续端着海鲜、冰淇凌华夫饼往绵星绮月那一桌去时,诸伏景光忍不住在暗中频频投去目光。 绵星怎么回事啊?她身上还有伤呢! 待看到绵星绮月吃光了冰淇凌后,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眼神快要化作实质了,顾及着还要掩藏身份,所以他只能对着自己桌上的菜肴皱眉、叹气,借此抒发自己的心情。 如此过了十分钟后,一名戴着墨镜、气质冷峻的高个男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并在进门后气势汹汹得直冲绵星绮月而去。 诸伏景光微愣,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有松田在,可算是有人能提醒绵星了。 而松田阵平也的确在看到绵星绮月桌上的海鲜拼盘后,直接用手指移下墨镜,露出黑黝黝的眼眸,站在桌边直勾勾地盯着不安分的女人。 “我没吃!”绮月抬起双手,义正言辞道,“这是我给你点的,我绝对、一点儿都没碰——我好歹也学过医啊!” 说完,她对跟着松田阵平一道走来、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他的服务员解释道:“没事,我们是朋友,麻烦再加套餐具。” “好的,女士,请稍等。”服务员微微鞠躬,就要离开。 “等等。”松田阵平出声阻拦,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在绮月对面,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餐桌,问道,“海鲜是没动,冰淇凌呢?” 绮月装傻充愣:“什么冰淇凌?” 松田阵平没理她,直言问服务员:“她点了吗?” 服务员被卷发警官充满审问的压迫性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回绮月。 “……”绮月扶额,对松田阵平比划着小手指道,“好吧,我吃了,但我就吃了一点点。” 松田阵平精准地端过那盘华夫饼,一边打量着,故意问道:“一点点?那就奇怪了,这里有四角华夫饼,起码有四个冰淇凌球吧?你吃了‘一点点’,那剩下的它们在哪儿呢?” 当然是在她肚子里了,绮月望天。 她拿起菜单递过去,快速承认错误并转移话题道:“我吃了,我错了,没有下次了——你看看你吃什么。” 再耽搁下去,水野永四郎就该离开了。 松田阵平睨了绮月一眼,有外人在,就没接着对她说什么。 他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接过菜单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对绮月道:“你点吧。” 绮月知道他的性子,没再推辞,翻翻菜单,示意侍立在一边的服务员加几道正菜和小吃。 服务员一一询问是否要前菜、开胃酒、鱼汤等等,绮月全不要。 松田阵平听得既好笑又疑惑。 他下午要接着上班,中午时间有限,不可能安心享受大餐;而绵星身上有伤,发物、海鲜、酒和冷品统统都不能碰…… 等维持着礼貌微笑的服务员离开后,松田阵平就问:“所以为什么要来吃法餐啊?” 绮月心想,她也不愿意啊,比起鹅肝黑松露鱼子酱,她宁愿去吃热腾腾的豚骨拉面! 都是因为该死的水野永四郎! 自己一个人来这吃什么法餐!身为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他也太闲了吧! “就是突然想吃了。”绮月随口答道。 不过幸好这家店并不是那种逼格极高的专业法国餐厅,不然她哪能不要那些前菜和酒,又怎么能点到海鲜拼盘? 绮月这么想着,松田阵平也狐疑地指着海鲜拼盘,问她:“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又吃不了,所以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让我吃给你看吧?” 哈?我是这么“糟践”朋友的人吗?! “你真聪明啊,松田!” 绮月故作惊叹地竖起大拇指。 对面的卷毛同期一瞬间脸都黑了,拿起墨镜,大有“你再不说实话那我现在就走人”的告辞迹象。 “哎哎哎,开玩笑的!”绮月忍笑道,“我真是想让你陪我吃饭。” 见对方一脸不信,绮月勾唇,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刻意软下声音道:“你先坐我身边好不好啦” 作为撒娇对象的松田阵平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对面的女人还没说完,继续夹子音道:“人家就想跟你说说话啦” 两句话的杀伤力,让松田阵平的英俊面容都有些扭曲,但行为上,他做了个深呼吸,就利落地起身挪动椅子,换到绮月的身边。 “怎么了?”松田阵平咬着牙询问,“你最好真有什么事。” 绮月倾身靠近,挽着松田阵平的胳膊拉了拉,让他侧身低头后,趴在他肩膀上,以亲昵的姿势、冷静的语气,低声道:“你看到诸伏了吗?” “嗯。” 松田阵平进餐厅时就发现了同期好友,但知道明面上他们不能走得太近,所以就无视了诸伏景光,直冲绵星绮月而来。 但现在绵星这么问…… “诸伏有事?”松田阵平将墨镜戴上,不动声色的瞄向诸伏景光的位置。 绮月将手放在桌下,悄悄指着水野永四郎,道:“他在监视坐在我们前面位置的那个男人。” 松田阵平顺势看去。 餐厅内没有包间,但每一桌之间相隔距离较远,且都有绿植等装饰物作为隔挡。 现在他和绵星绮月坐的位置前面,就有几盆绿植,再往前,是一个正在独自用餐的男子: 以坐高判断,身高大致一米七左右,身形中等,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随身携带有一个公文包,身上的手表、领带和西装等皆价值不菲,绝对不是普通公司职员;再看对方格外白皙的双手,和拿刀叉时无意透露的手势……或许从事医疗行业? 没有近距离接触,松田阵平暂时只能判断出这些信息,他示意绮月接着说:“诸伏在监视他,然后呢?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得到回答,松田阵平疑惑地偏头看去,就对上女人无辜的茶红色眼眸。 “……你不会只是因为发现了诸伏在监视他,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就把我叫过来了吧?” 绮月干咳了两声:“也不能这么说啊,万一诸伏需要帮忙呢?我这个样子想帮也帮不了,当然要呼叫支援啊……你别这么看我。” 松田阵平继续默默看着绮月。 绮月被看得恼羞成怒,抬手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恶狠狠地道:“都说了,你别这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松田阵平“嘶”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她道:“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诸伏要是需要帮忙,自己就会联系我们,你插什么手啊?你真的只是伤到了腿吗?不会连脑子都伤到了吧?” 一天不毒舌你会怎样啊?! 绮月目光不善地盯着卷毛男人,语气幽幽地道:“那我要是说,我怀疑他公文包里有炸弹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语气幽幽地道:“这种事,麻烦你下一次早点说,第一时间说,可以吗?” 绮月强调重点:“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 “为什么怀疑?” “第六感。” “……” 松田阵平差点噎死,缓过劲来后,将胳膊内侧转向绮月,叹气道:“我不说你了,来,你随便掐,然后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绮月挽着他的胳膊哭笑不得,“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小声解释道:“他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带着公文包。去的时候,大概是不知道洗手间的具体位置,所以是从前面前台绕过去的。但从洗手间回来时,他走的路线正好经过我这里,我听到了类似定时炸弹的声音。” 绮月耸耸肩,道:“我没有你那种变态的听觉,能靠声音分辨出器械,所以只好让你来。” 水野永四郎去洗手间带着公文包是真的。 回来的时候经过她身边是真的。 她有听到声音也是真的。 但声音是那种很短促的嘀嘀声,且并不连贯。 而且绮月压根不相信水野永四郎这种人会随身带着炸弹,公文包里面八成就是什么电子表之类的。 不过无所谓,她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在诸伏景光的视野中合理地接近水野永四郎,反正有松田给她做见证,问起来,她就说是她为了试探疑似携带炸弹的嫌疑人。 总之就是不能在没有理由、没有人证的情况下独自前去接近,这也太扎眼了一些。 她也不能以dita的身份突然让苏格兰不要跟踪了。毕竟她现在无法正常行走,需要苏格兰一直当她的眼线。 对了对了,也不能让松田阵平效率太快,一旦他确认公文包里的不是什么炸弹,她就没有理由靠近水野永四郎了! 想到这里,看卷毛同期目光严肃,气势逐渐凌厉起来,绮月急中生智,赶紧拉了拉他,耳语道: “这个男人去洗手间的时候会经过诸伏的身边,要不你去问一问诸伏,他有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而且这也是诸伏的目标,动他的话,我们得跟诸伏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松田阵平听得眉头微皱,嘴型动了动,目光若有所思。 绮月隐约看出他是在说“真麻烦啊”,心想,要是没有诸伏景光这一茬,搞不好松田阵平真的会直接上前掏警官证,强势要求水野永四郎把公文包打开。 “我马上去和诸伏沟通一下。” 松田阵平很快作出决定,起身向诸伏景光走去……接着路过他的桌边,先是走到前台询问洗手间的位置,再转去洗手间。 绮月同时伸手招来服务员,轻声说了几句。 两分钟后,诸伏景光从绮月身边路过,径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绮月托着腮,嘴角微勾,待听不到男人的脚步声后,推着轮椅,换到餐桌对面去坐——也就是更靠近水野永四郎的位置。 水野永四郎此时刚刚结束正餐,正在享用饭后甜点。 “打扰了,先生,您的餐前酒。”一名服务员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躬身询问,“这是那位女士送您的,需要帮您打开吗?” 水野永四郎刚想说他饭都吃完了,还喝什么餐前酒,但一听到是女人送他的,不免露出得意又兴味的笑容,顺着服务员说的话寻找“那位女士”。 找到后,他首先看到的是轮椅。 水野永四郎的眼中顿时流露出轻蔑和怜悯的神色,啧啧啧,真可怜啊,是哪里有问题吗? 但再细看时,便看到了女人曼妙的身材,和柔顺漂亮的黑色长卷发,以及乌发间隐约露出的白皙皮肤——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水野永四郎也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肯定,这一定是个美人!而且是被富养起来的气质大美女! 跟那些风尘女子或者流莺完全不同。 水野永四郎感觉自己的兴致立马就来了,对方坐着轮椅,哈,他就是医生啊!这种娇弱美丽的女人就应该被他呵护,等她转过身来,他一定能把她当场带走…… 臆想没有停止,但水野永四郎却没有等到女人的回眸和羞涩的笑容。 他刚要咳嗽两声以作提醒,或者主动上前,就看到视野中的黑卷发女人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扔接着什么东西。 水野永四郎狠狠皱眉。 对方这随意闲适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他询问服务员送酒的人是否是这个女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啧,那就是玩欲擒故纵吗? 他喜欢乖顺逢迎他的女人,可不喜欢这种矜持高傲的,等他把她弄到手,他一定要磋磨得她……她…… 她在抛接什么? 眼睛被反光晃了一下,水野永四郎闭了闭眼,又忍不住去看,那小巧的东西被女人的手指弹起来,再被灵巧地接住,像是有莫名的魔力吸引着水野永四郎的目光。 金属的质地。 形状图案是……葡萄?荔枝?总不可能是珍珠吧?珍珠没有这么大…… 等等,金属、荔枝? 水野永四郎突然脸色微变,终于拿正眼去看服务员送上来的酒了。 一瓶蒂她荔枝利口酒。 “……” 水野永四郎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到桌下,按住颤抖的双腿。 心脏“砰砰砰”得快速跳动,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些在组织中听过的传闻不停得从脑海中冒出来。 最受boss宠爱的女人是贝尔摩德大人;备受boss重视依仗的是琴酒大人。 而传闻中最受二位大人宠爱的,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崽。多年过去,小崽平安长大,还在二位大人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地拿到了代号。 那么冷酷无情的琴酒大人,竟然为了dita特别定制了一枚金属荔枝胸针,听说只要拿着它,dita可以在他名下的所有场所来去自如,不花钱随便玩。 贝尔摩德大人知道后,不甘示弱地买下了一颗宝石,要镶在金属荔枝胸针上,但因为宝石太大了,胸针撑不住,改做了一条项链,作用和胸针一样。 ——如果不是水野永四郎和dita同属于医药大组,他还听不到这么多的传闻! 水野永四郎当然知道传闻未必全是真的,但既然能在结构严密的组织内传播,那就一定有根据! 他能爬到现在的地位,还掌管着朗姆大人势力下的其中一所医药研究所,靠的就是谨小慎微懂眼色,在外面嚣张没事,组织内不该惹的人绝对不会去惹,能欺负的也少欺负,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对方就翻身了。 眼前这个女人就算不是dita本人,她也八成与dita有关系,此刻头脑清醒、清空废料的水野永四郎是绝对不会再想着去招惹了。 ——因为他还听说!曾经有人敢去骚扰dita,琴酒大人直接就将人扔进了大海里喂鱼!还一边责骂dita心软,一边勒令知情人不许告诉dita! 他可不想被琴酒大人扔进海里!!!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送了瓶酒,浅浅露了一下胸针,听多了传闻八卦的水野永四郎就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腿哆嗦了。 要是她知道,高低送对方一句:不信谣,不传谣。 察觉到水野永四郎又点了一堆甜品,显然是准备延长就餐时间的时候,绮月心里还有些纳闷。 她是看出水野永四郎快要结束用餐了,所以打算暗示自己的身份,“指令”对方继续留在餐厅。 但,这人这么机灵的吗? 她还没明确发出“指令”呢,只是送了瓶酒,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绮月把玩着手里的金属荔枝胸针,暗自思索。 她倒是不担心水野永四郎知道她是潜伏在警局的间谍,反正dita这个代号已经暴露在波本那些卧底们眼前了,离她回组织的时间不远了,这个时候,让组织自己的人知道她的潜伏所在,也未必是件坏事。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引导,或者说误导水野永四郎按照她的剧本走。 如果水野永四郎这么机灵的话,那不可控性就有点高了…… 在绮月反复推敲修改自己的剧本时,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相隔五分钟、前后从洗手间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餐桌前。 松田阵平看到绮月换了位置,微愣,注意到诸伏口中的目标、水野永四郎总是会不停地看向绮月时,他立马警告地投去一个眼神。 把人吓得低头后,松田阵平拖过椅子坐在绮月身边,低声问她:“你刚才干嘛了?” “嗯?” “那个人总是看你。”松田阵平眼神探究,皱眉道,“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才引起他的关注。” 绮月:“……” 总是看她?还让松田发现了? 这么听起来,水野永四郎好像也不是很机灵。 “就是让服务员给他送了瓶酒。”绮月没有隐瞒这一点,解释道,“我看他刚才快吃完了,担心他这就离开,所以……” 松田阵平见这女人自己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感觉头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不直接去和他搭讪呢?聊开了,趁机看看他公文包里有什么。” 绮月眨眨眼,故作茫然道:“啊?可以吗?这样不会影响到诸伏的事吗?” 可以的话,她这就过去光明正大得和水野永四郎聊天! “可以个鬼!”松田阵平低骂了一声,把绮月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压过来,贴着她耳朵训斥道,“你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这样上去,万一有危险呢?就你这个腿,跑都跑不利索,真让人家把你当人质了怎么办!” 绮月:“……” 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呢? 什么叫把她当人质? “什么意思?”绮月仔细一琢磨,反应过来,“你觉得他公文包里真有炸弹?” “八成吧。”松田阵平快速说着和诸伏景光交流的情况,“诸伏说,这个人去洗手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而你却说他回来的时候,包里有了声音。” 诸伏没听到? 绮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点头配合地接口道:“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炸弹的声音,要么,是他在洗手间开启了炸弹;要么,就是别人往他包里放了炸弹。” “还有一种可能,”松田阵平借着墨镜的遮掩,环顾着餐厅内部的所有人员,轻声道,“他现在的公文包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绮月再一看水野永四郎放在身边的公文包,就是很普通的黑色皮质公文包,简称“烂大街款”,的确有可能被掉包或者拿错。 但她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定时炸弹那种连贯有节奏的“嘀嘀”声,就只是很短促的两声。 所以肯定不是啦! 绮月顺势撺掇松田阵平:“那我们赶紧去试探一下他吧,看看包里到底是不是炸弹。” 松田阵平也表示同意,这种事情越快确认越好。 于是二人朝水野永四郎而去。 水野永四郎虽然疑惑他们的到来,但这一男一女中,女的极有可能就是dita,他可不敢不理会,甚至于,端坐在dita面前,发现卷毛男人接近他的公文包,他也只能假装没看见。 绮月知道以松田阵平的能力,很快就能分辨出包里装的不是真炸弹,所以她需要尽快向水野永四郎传达信息。 但当余光瞄到松田阵平异常严峻的神色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与水野永四郎的聊天,问:“怎么了?” 出乎绮月意料,松田阵平点头了,并道:“确实是。” “……确实是,什么?” 松田阵平正在专注倾听公文包的动静,随口道:“确实是炸弹。” 绮月一懵:“???” “什么?!炸——痛!”受到惊讶的水野永四郎差点惊叫出声,被反应过来的绮月狠踩了一脚才变成痛呼。 然而绮月现在的内心也是混乱的。 “你确定吗?”她问。 松田阵平不悦地看过来,道:“你反复询问,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不是,”绮月赶紧摆手,“我的意思是,听着这声音不像是啊!” “因为它压根不是什么简单的定时炸弹。”松田阵平平稳地放下公文包,简单地道,“如果我没听错,比起炸弹它更像是一个控制中枢,还联动着别的装置。嗯,结构比较复杂,除了我,估计hagi也听不出来。” 这个时候就别再夸自己了啊! 绮月艰难地问道:“你能用我能听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意思就是,这里、或者某处,应该不止一颗炸弹。”松田阵平活动着手机和脖颈,冷静地道,“得叫hagi和同事来了。” “……”绮月呆滞地掏出手机。 这个时候松田阵平还很庆幸地道:“幸亏你把我叫来了,不然就前后桌这个距离,你可真是……” 一旦炸了她怎么着都逃不掉是吧。 绮月:“。” 此刻满心的脏话想往外秃噜。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松田阵平连忙拉住她,“去哪儿啊?” “去报警!检查周围!”绮月咬牙切齿道,“看看这餐厅里还有多少&039;鬼&039;!” 好家伙! 她就是想简简单单传递个信息啊! 她怎么这么点背! 又是炸弹!又是炸弹! 她跟炸弹有仇啊!!! 等等…… 绮月忽然意识到,如果今天她不来、也不把松田阵平叫来,那诸伏景光不就??? 可诸伏景光出现在餐厅是因为她交给他的任务。 然后她把松田阵平叫来是因为想分散诸伏景光的注意。 现在松田阵平来了,他们大概率是能活下来了。 “……” 这一通逻辑在绮月脑子里绕了一圈,差点把她卡死机。 得,这可真是因果循环了! 绮月烦躁地揉揉头发,只期盼接下来别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69章 电话I/不信 绮月给萩原研二打电话的时候,松田阵平也收到了爆处组同事的“召唤”。 “市区内部多处地方出现炸弹!松田队长,请马上回局里!” “多处地方?”松田阵平冷哼一声,将外套脱掉,拿着电话,一边招手示意绮月过来,一边回复同事道,“真巧,我在吃饭的地方也遇上了。” “啊?在哪里!” 松田阵平报上餐厅的名字和地址,详细说明了当前情况后,道:“这边你们进不来,我先自己处理,你们找个人带着工具来做接应就行,其余人先去其他现场。” “好、好!我会尽快安排!” 松田阵平收起手机,继续检查周围的餐桌、盆栽等等能够藏匿物品的地方。 绮月拄着拐杖快步走回来,问他:“怎么样?” 坐着轮椅活动起来不太方便,好在出门时她把伸缩拐杖也放到轮椅上了,这下正好换上。 “你悠着点走。”松田阵平随口嘱咐着,撩开餐桌桌布,蹲在地上,上半身探进桌子下面巡视,答道,“我这里没发现第四个,你那边呢?” 绮月指指餐厅后厨的方向,道:“配电室有一个,厨房的桌下有一个。” “看来应该就是这五个了。”松田阵平站起身,打量着整个餐厅。 在发现炸弹的第一时间,他们两个警察就打算将所有无关人员都疏散出去。 但是…… “广末先生正在想办法打开大门的电子锁,目前还没有进展。” 绮月看向餐厅门口的方向。 这家餐厅的大门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就是一道普通的玻璃门,内门则是一扇电子防盗门。当电子防盗门被触发的时候,所有的窗户也会同时落下挡板。 也就是说,防盗系统一旦开启,整个餐厅就会被围得密不透风。 这完全不是一个普通餐厅的配置。 绮月和松田阵平问过餐厅经理才知道,这里的原址是一家金店,后来金店搬迁,改为经营法国餐厅,但这套系统却被保留了下来。 “虽然是有点大材小用,但既然有这种防盗措施,那肯定是不用白不用啊。”餐厅经理讪讪地道。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偷听到这话的水野永四郎埋怨吐槽着。 在知道公文包里有炸弹之后,水野永四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借机寻仇呢。正打算赶紧离开餐厅,这套所谓的防盗措施突然自动启动,铁门铁窗一闭合,把所有人关在了餐厅里面。 餐厅经理想通过控制中枢关闭防盗模式,但系统就是不响应。 “系统有被入侵的痕迹。对方篡夺了经理的权限,现在这台电脑已经无法操作系统了。”诸伏景光将餐厅经理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对绮月和松田阵平道。 松田阵平忙中偷闲地问:“你能破解吗?” 诸伏景光叹气道:“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而且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软件,恐怕得需要……” 绮月明白,接口道:“我已经上报了,公安的技术人员在赶来的路上。” 目前餐厅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的顾客和工作人员(包括水野永四郎)加起来一共三十七名,都被绮月手持公安警察的证件,集结到了餐厅的后厨,那里有水有吃的,就算困个一天一夜也没有问题。 至于水野永四郎看到她公安证件时那幅震惊的表情,绮月全当没有看见,谅他也不敢胡说。 之后后厨的门被松田阵平牢牢关上,门外又用不锈钢的桌子立起来挡住,算是在有限条件下尽量减少可能的爆炸对无辜群众的影响。 而化名为广末明的诸伏景光,被绮月以“需要懂高级电脑技术的人”的理由留在了后厨外面。 为了不显得突兀,绮月还刻意问了其他无辜的群众,有没有懂技术、且自愿留下来帮忙的——还好大家都选择乖乖地留在后厨里,不然绮月还得想办法把人劝回去。 如此,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他们同期三个人,说话做事都方便了许多。 “要是让班长或者那混蛋知道你竟然问群众这种问题,少不了要写一通检查。”松田阵平故意摇着头,啧啧出声。 绮月翻了个白眼,“权宜之计懂不懂啊?不然你给我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广末先生留下?” “咳,”诸伏景光摸摸鼻子,温声道,“我相信绵星。”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真诚得对绮月道:“如果他生气,我会帮忙劝他的,肯定不会让你写检查。” 绮月:“……” 她不想知道“他”是谁。 松田阵平差点笑得站不稳。 绮月扶额,“别闹了,快干活!” 绮月腿脚不便,便由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分头将五个炸弹从它们各自安装的地方拆下来,和公文包里的控制器一并收集起来。 离后厨最远的餐厅大门口位置摆了一张餐桌,六个危险品依次放在上面,一一等待拆弹专家的处理。 “行了,你们赶紧退后吧,别打扰我工作。”松田阵平先将从餐厅里找到的剪子等工具摆好,活动着手腕、手指,开始赶人。 但诸伏景光和绮月往后退了五步远,就站定不动了。 见松田阵平还有话说,绮月无奈地道:“你快拆吧,你要是拆不掉,我和诸……广末就算退到墙边也躲不过,左右也不差这几步远的距离。” 诸伏景光默默地点头。 松田阵平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埋头作业去了。 诸伏景光问绮月:“你跟警视厅那边又联系了吗?其他地方怎么样?市区内部多处地方同时出现炸弹,这又是什么情况?” 绮月点头,“萩原大概跟我说了一下。” 她转述着案情,同时心想,如果是多处地方出现炸弹的话,那公文包里的危险品就应该不是刻意针对水野永四郎。 “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多地警署接到报警,说发现了疑似炸弹的东西,第一批警员查看回复说,这些东西有的是真炸弹,有的只是恶作剧。这种不同寻常的警情被紧急上报警视厅,搜查一课和警备部已经分头派人去查看这些地方了。” “据萩原说,这些安放炸弹的地方没有规律,有餐厅、有商场、有草丛、也有公园,但无一例外都是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炸弹安放的位置也并不是很隐蔽,只要路人稍微细心就能发现,所以警署接到的报警电话都是普通民众打来的。” “截止到刚才和萩原的电话,已经有几处炸弹爆/炸,不过暂无人员伤亡,只是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骚动。” 听绮月说到这儿,诸伏景光不禁皱眉,担忧地道:“但随着次数增多,新闻报道肯定会压不住的,如果不赶紧控制局面,将事情调查清楚,势必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松田阵平遥遥传来一句:“这是有预谋的作案,放这么多炸弹,又不伤人性命,对方一定别有目的。” 绮月忍不住回道:“你好好拆弹行不行啊?我们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里了。”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是在请求你专心!” “这么简单的东西拆起来用不了三分钟!” “那麻烦你这三分钟专心一点行不行啊!” 诸伏景光听得哭笑不得,安抚二人道:“好啦好啦,绵星,你还不相信松田的专业性吗?松田你也是,先把炸弹拆了再来讨论案情。” 绮月嘴硬反驳道:“我不是不相信他!” 松田阵平抽空瞄了眼拄着拐杖的同期,哼哼道:“害怕你就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害怕——” “不过你安心好了。”卷毛警官打断绮月的话,他低着头,认真拆解着炸弹,动作干净利落,慎重但毫无迟疑,语气反而轻描淡写,“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爆/炸的。” 绮月怔愣住了。 “……” 说起来,如今她再经历“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应激或者焦灼了。 也许是因为,从最初到现在,历经的每一次都很危险,每一次,她又都不是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绮月别过头打量着墙上的壁花,咕哝道,“所以我说,我没有不相信啊。” 纵然立场不在一边,时至今日,她也不会质疑大家的实力和心性。 她就是……一点点紧张,嗯。 当下空旷的餐厅里,回音不错。 松田阵平无声地勾唇,将解除成功的炸弹放置一边,再拿起另一个。 而诸伏景光眸光闪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正在通话的手机,轻轻地弯起眉眼笑起来。 虽然仍不知原委,但zero,从警校时期就发现的绵星的心理问题,现在似乎好了不少呢。 氛围突然安静下来,绮月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子,提议道:“我们继续说案情吧。” “嗯。”诸伏景光顺其自然地接口道,“现在市区内所有放置炸弹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被找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花费时间挨个去拆除就好了。” “这样吗?”绮月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疑惑地问道,“那其他地方有像咱们这里一样,有人为入侵防盗系统的迹象吗?” “没有。”诸伏景光摇摇头,环顾着大厅四周,略带凝重地道,“这里是特殊的。” “可这里有什么呢?”绮月捏着下巴思索,“现在餐厅被围成这个样子,我们被困在里面出不去,在外的人想进来也不容易,总不可能是为了偷东西。如果是为了炸死某个人,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引爆炸弹吧?说不通。” 正说着,松田阵平已经把所有的炸弹都拆解了,站起来伸着懒腰活动身体,接口道:“哼,现在想炸也炸不了了。” 绮月好奇地问他:“松田,你能从这些炸弹里看出什么吗?萩原不是说,能从不同炸弹上面看出制作者的性格吗?” “别想了,”松田阵平随手拿起一个炸弹扔过来,道,“这些应该是犯人从地下市场购买的制式炸弹,统一风格,看不出什么。” 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接住那不再危险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点头道:“确实。” 绮月刚想问诸伏景光“你现在也懂炸弹?”,又反应过来,估计对方是作为苏格兰威士忌,没少在组织里面见。 “不过这些炸弹确实是……”松田阵平用能让二位同期听懂的语句来形容,“拆起来步骤很麻烦,但威力并不算大,有点外强中干的感觉。就像我刚才说的,犯人的目的不在于杀人。” “那现在怎么办?”绮月趴在门口听了听,推测道,“看时间,咱们的救援应该来了吧?” 没听到回应,一回头看见两位同期都拿着手机,绮月迷糊地问:“你们在干嘛呢?” “哦,我跟组里说一声,这些炸弹,比起拆解它们,统一销毁反而更方便。”松田阵平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像飞舞一般,快速打字发讯息跟爆处组汇报进展。 诸伏景光则是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晃了晃,冲绮月笑着示意:“绵星,来一下。” “我?”绮月惊讶地指指自己,撑着拐杖走过去问,“谁啊?” 诸伏景光笑而不语,直接将手机递过来。 绮月狐疑地看着他,但从男人那双湛蓝清透的含笑猫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接过电话迟疑地问:“你好,哪位?” “tsuki。” “!”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出来,绮月立马将手机塞回诸伏景光手里,拎着拐杖,单腿蹦跶着战术性后退。 诸伏景光看得忍俊不禁,也没有追她,拇指不紧不慢地点开外放,向前伸伸手臂,将手机听筒冲着惊疑不定的同期女警。 绮月都想扔下拐杖捂住耳朵了。 “绵星绮月。”男人低沉缓慢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危险和了然的意味,即便隔着电话看不见,也能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过来。” “……” 可恶!前一句还叫tsuki呢,后一句这就叫上全名了吗?! 绮月愤愤然地走回来,犹豫地接过电话;“怎么了?” 不等对面回复,她假装醉心于公事,马不停蹄地说了一串。 “看来你插手目前炸弹的事情了,也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在社会上影响肯定也很恶劣,公安插手也是正常的,所以你调查到了什么东西吗?不过我们现在被困在餐厅里,就算知道了也没法出去帮大家,所以你赶紧带人解决掉这件事吧,不用再跟我们交流了!” 绮月说完就想扔掉手机,眼看面前的诸伏景光已经抱起手臂,看着别的地方,一副装沉默、不打算再接手机的样子,她转手就抛给远处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跟爆处组汇报完情况,正在跟萩原研二聊天,虽然听到了绮月和诸伏景光这边的动静,但只是笑笑没插话,把这事当好玩的事分享给幼驯染而已。 没想到一转眼,从天而降一个手机。 下意识接住的松田阵平:“……” 望了眼认真观赏壁花,却忍笑忍得很痛苦的同期好友,还有看天看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黑卷发女人。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接起电话:“喂?” “是松田啊。”降谷零对此毫不意外,“电话又扔给你了吗?” “是啊,你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松田阵平用灵活的手指勾着墨镜,盯着故作镇定的女人,玩味地问道,“所以你刚说什么了?” “我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降谷零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叹气道,“不过看绮月刚才的反应,一定是又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吧?”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绵星绮月隐形竖起来的兔子耳朵,他好整以暇地道了句:“那不如你猜一猜?” 然后走了几步,把外放打开,冲着绮月。 公安先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今天是工作日,你们也不轮休,她去法国餐厅吃饭的话约不到人,一定是自己去的;我查了那家餐厅的菜单,海鲜她大概率是有自觉性不吃的,但甜品、尤其是冰品,她一定是没控制住?或许还有一点鱼肉?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是去吃蔬菜沙拉的,哼。” 绮月听得呆滞,咽了口唾沫:“……” 又目睹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一脸“果然如此”,以及在线看好戏的表情。 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所以在这些推理能力强大的人面前,她稍微不加掩饰,就是没有秘密的吗?! 松田阵平走过来,冲绮月抬抬眉,那意思非常明显:别躲了,你想隐瞒的事情都让人猜出来了,还躲? “……” 绮月生无可恋地接过电话。 “那么,这次应该是我亲爱的女朋友喽?”电话里的声音慢悠悠地道。 绮月咬咬牙,硬气地回道:“你、你能不能有事说事啊!” “我倒是想说,是谁一直在躲呀?”降谷零好笑地道。 “……好吧,我错了。”绮月望天,老老实实地道,“你说吧,我听着。” 降谷零确实是有正事,闻言正色道:“炸弹的事情我会很快解决。现在你们所在的餐厅里,有一名hiro正在监视的对象,这个你和松田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叫水野永四郎,是公安目前的目标,绮月,你的任务是在水野永四郎离开餐厅前,配合hiro盯住他,并且,不要让对方发现hiro在跟踪他,能做到吗?” 绮月愣了一下。 这算是把水野永四郎送到她手中吗? “没问题。”绮月很快回神应下。 倒是降谷零有些头疼地道:“本来这事不该让你来的……” “这不是赶巧了吗?我就在餐厅。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绮月笑了笑,顺便给自己的行动打补丁,道,“正好因为搜查炸弹的事情,我和松田跟他有过接触,再接触他的话也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绮月顿了一下,看了眼松田阵平。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降谷零适时地道:“按规定,具体情况不能向松田透露,嘛,虽然以他的聪明,这点事应该瞒不过他。” 公安警官的笑声中是对同期好友的了解,接着道:“不过他是不会主动问的,你不用纠结这个。” “好,明白了。”绮月应着。 但既然知道松田阵平不会过问…… 绮月想着刚才对方开外放的事,狡黠的笑意从眼中闪过。 她故意面对着松田阵平,大声回复电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事情告诉松田!” 卷毛警官的脸瞬间黑了,恶狠狠地瞪过来。 绮月微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但这次的话是对降谷零说的:“对了,我最近觉得我家的空间有点小,所以不需要第二个人的存在,你明白的吧?” 说完,绮月就将手机扔给诸伏景光,留下电话那头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干咳着接住电话,趁绮月转身去大门处探听外面的动静,语气难掩笑意地调侃幼驯染:“被女朋友逐出家门了呢,zero?”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气,叹道:“她这是怕我回去,因为她不忌口惩罚她呢。” 诸伏景光差点笑出声,捏着眉间故作苦恼地道:“我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听你们秀恩爱啊?” “是啊,”一旁的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接话道,“我又是做错了什么夹在这两个人中间?” 诸伏景光拍拍卷发同期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松田,你也去找一个,&039;报复&039;回来。” 降谷零扑哧一笑:“hiro,你这不是难为松田吗?这个提议对萩原说还比较现实。” “金毛混蛋!”松田阵平凑过来对着手机话筒低吼,“管那么严,小心绵星被别人追跑了!” “所以你们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呀?我并没有管得她很严啊?”降谷零无奈地道。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金毛混蛋?” “没事啦,zero,只要绵星不介意就行啊。” 降谷零:“……” 如果不是了解绮月的性格,他绝对会半信半疑是不是绮月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 “我真的没有。” 最终,公安先生也只能这样为自己辩解。 但听着同期的敷衍和幼驯染的委婉建议…… 松田阵平:“行行行,你没有。” 诸伏景光:“我觉得zero你可以跟绵星好好聊聊。” 他就知道没用。 降谷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0章 欺骗I/审查 “行了,不跟你们聊了。有关于这次炸弹的调查有结果了,我先去处理。” 降谷零简单说明了情况后,果断结束通话。 惹得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在背后发笑。 而此时的餐厅外面,抵达现场的机动队在与公安商量之后,决定两头行动: 在机动队暴力破除防盗门的同时,由公安技术人员反入侵防盗系统,夺回系统控制权,并尽量追踪入侵者的踪迹。 而等待救援的过程中,绮月就听诸伏景光转述案情。 原来,背后那伙犯人的真实目的是隔壁区的金店和首饰店。他们在市区内各地放置真假难辨的炸弹,就是想扰乱治安,分散警力和警视厅的注意力,趁机抢劫。 可巧了,犯人盯上的金店,原址就是这家餐厅的所在,而餐厅的防盗系统跟金店的防盗系统如出一辙,也不知道中间是什么缘故,犯罪团伙入侵金店防盗系统的时候,把餐厅的系统也一并入侵了。 在察觉到市区那么多被放置炸弹的地方里,只有这家餐厅有不同寻常的“待遇”后,降谷零就让公安开始了调查,由防盗系统顺藤摸瓜查到了金店,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虽然这中间花费的时间,让那群犯人成功实施了抢劫,但最后并没有让他们逃跑成功。 绮月一开始只是像听故事一样,觉得这些犯人作案时还带了脑子,知道声东击西,但听到最后,她仔细一想,就发现这个过程并不合理。 “让整个市区乱起来,确实有利于他们实施抢劫,但这样成本也太高了吧?放炸弹的地方并不隐秘,只要民众稍加注意就能发现,那说明他们统一安置炸弹的时间应当很接近。又要放炸弹又要抢劫,他们忙得过来吗?而且,既然选择用炸弹吸引警力,那为什么不用威力更高的炸弹?” 仔细一想,这中间的问题就太多了。 不是说这样的作案方式一定不存在,但如果是三五个计划要抢劫的犯人,从一开始就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让整个抢劫和撤退过程越快越好。 像这样满市区的放置炸弹,难保不会被监控和路人看见,警方排查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 “他们有很多人。” 松田阵平手里摆弄着打火机,却没有点烟,干咬着烟嘴推测道。 “如果多到人力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只放置一处炸弹,再做好伪装,那他们就不担心会被监控拍到。 这样,炸弹威力不大也就能说得通了。因为人多,所以他们不需要用很严重的爆/炸来吸引警方,只需要让警察满市区跑就可以了。或者说,后者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绮月点头,赞同地道:“也是,毕竟再严重的爆/炸,也不可能让整个警视厅都把重心压在这上面,但现在因为爆处组人手不够,别说警视厅其他部门了,恐怕机动队都要向其他区借人了吧?” “已经借调了,总不可能真让没有拆弹知识的同事上。”松田阵平望着大门,心想他什么时候能出去,也不知道其他现场的炸弹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顺口道:“不过,如此人数众多的团伙,跑不了就是那些极道组织吧?挨个查过去好了。” 绮月应道:“有道理,我跟同事说一下。” 倒是诸伏景光琢磨着:“其他区……极道……”他沉吟片刻,重新拿起手机。 看同期像是被这句话提醒到了什么,绮月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怎么了?”松田阵平问道,“你有线索?” “也谈不上线索,只是突然联想到了一些事。”诸伏景光边发消息边解释道。 “前不久,山口组组长的二儿子,山口本二郎因为贩卖麻药被公安抓到把柄,送进了监狱。但山口组请来的律师拿着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称其心脏不好,要保外就医,所以人现在在警察医院&039;接受治疗&039;。” “虽然只是无端的猜想,但还是让zero他们查查比较好……” 然而诸伏景光说到这里停顿住了,看着回复过来的讯息,皱眉道:“还是晚了一步吗?” 松田阵平挑眉问道:“人跑了?” “十分钟前的事。”诸伏景光眸光微冷,手指收紧扣住手机,“现在可以肯定,不管是放置炸弹还是金店抢劫,都只是山口组的烟雾弹……是想用抢劫金店的几个犯人来换山口本二郎吗?真是打的好算盘。” 绮月若有所思,用眼神询问诸伏景光:“你刚才说贩卖麻药?难不成跟……有关?” 得到对方的点头,绮月扶额。 那这次的行动,保不准还有组织的参与。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松田阵平狐疑地看着他们,“跟什么有关?” 绮月没说话。 她不清楚哪些能跟松田阵平说。 诸伏景光回答道:“我们在说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新闻报道你看了吧?” “原来是这个,”松田阵平了然道,“我看了,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 “嗯。” 也是因为新闻报道揭露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私下制作售卖麻药的事,所以诸伏景光在这一点上没有对松田阵平隐瞒,但更层次的依然没有透露。 “公安本来是想用山口本二郎撕开山口组一道缝隙的,这下……” 想想诸伏景光就替同事们感到头疼。 就在此时,餐厅的防盗门终于被暴力打开了,松田阵平当先一人出去,接过组员递来的作训服,边换边对绮月道:“我要先去工作,这里就交给你了。” 绮月比了个ok的手势。 趁着其他警察去解放那些被困在餐厅后厨的无辜群众,绮月悄声问诸伏景光:“我记得山口组的据点之一就在长野县,前不久长野县的新市长山口野川死了,如今又出了山口本二郎的事……这些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诸伏景光只是轻声回了一句:“山口野川与现在山口组组长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其他的避而不谈。 但绮月真正想问的就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山口野川的死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她亲自发布的任务。 此前她并不清楚山口野川跟山口组有关系,是在刚刚知道山口本二郎跟新型/麻药有牵扯后,她突然萌生的疑问。 虽然极道组织非常看重血缘血亲,但在权势地位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哪怕山口野川与山口组当家人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山口组也不会放过这条人脉资源。 也就是说,山口野川四舍五入也跟新型/麻药有牵扯。 可杀山口野川还真是她随便挑选出来,用来转移公安注意力的任务。 有趣的是,在波本递交给dita的,有关于山口野川的犯罪证据中,并没有提到跟新型/麻药有关的东西,苏格兰提交的黑色交易人员名单里,也没有。 到底是真没有,还是两个公安卧底因为察觉到dita想把公安的视线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上面移开,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呢? 而在隐瞒之后,发觉dita并没有追究,他们又会怎么认为呢? 这个时间点抓捕山口本二郎是巧合吗? 绮月回想起刚才诸伏景光无意中感叹的话:公安本来是想用山口本二郎撕开山口组一道缝隙的。 ——所以,他们是通过分析,认为dita对山口组知之甚少,准备以此为突破口,继续挖掘新型/麻药背后的利益链吗? 绮月摸不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想法。 但如果真的是他们在隐瞒试探,而她到现在才迟迟发觉……那就很可怕了。 本来她现在行动不便,就只能依靠这些代号成员作为眼睛,现在她的“眼睛”还在欺瞒她。 这让绮月既有危机感,又觉得很刺激。 无所谓,眼睛欺骗大脑,大脑也会欺骗眼睛,就看谁先掌握先机吧。 趁着警察在给受困群众例行做笔录的时候,绮月对水野永四郎交代了一句话。 [保不住研究所的东西,你知道组织会怎么处理你吧?] 之后就不管了。 就算水野永四郎将她说的话上报给朗姆,她也能解释为“看不惯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管医药研究所的事,所以顺嘴提醒他”。 但水野永四郎会对这句话怎么解读,又会把这句话跟她目前潜伏在公安的间谍身份做怎样的联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之后几天,在苏格兰给dita汇报水野永四郎最近很安稳地待在医药研究所里的时候,绮月就知道她误导成功了。 紧接着她就给朗姆发去[医药研究所可能不安全]的讯息。 [朗姆:公安盯上了?] [dita:不清楚。警视厅公安部并没有行动部署,只是最近调动了几个人,都是去往医药研究所那个区。] [朗姆:那就尽快查清动向!] [dita:在查,先提前跟你说一声。] 之后好半天没有回复。 绮月坐在电脑前笑出声来,心想,朗姆不会被她气到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朗姆问她:[你不是让人盯着医药研究所吗?有什么问题?] 她让人在朗姆的势力范围内活动,怎么可能瞒得过朗姆,所以绮月一早就报备了她对卡尔瓦多斯和苏格兰的任务安排。 [dita:卡尔瓦多斯说研究所没什么异常,他应该给你汇报了吧?苏格兰一直盯着负责人水野永四郎,发现这人都好几天不外出了,前几天倒是跟警察接触过……] 绮月不确定朗姆清不清楚医药研究所里的动静,但这不妨碍她给他划重点、再着重点出来。 [朗姆:警察?那你怎么不早汇报!] [dita:你听我说完。那只是一场意外,他是受困人员,当时我也在场,没发现什么问题。但他确实是那天之后就不出门了,难道是吓着了?] 绮月自认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想要欺骗朗姆实在是太难了。好在这个人生性多疑,她只管抛出大堆大堆经过修饰后的真实信息,却不下定论,还帮人洗白,那朗姆就会更加怀疑。 而且朗姆还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手底下的人把事情给他干好了,不惹出麻烦,他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玩,也不会限制。 所以当他再派情报人员去调查核实,发现水野永四郎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安静行为,确实与他之前的花天酒地不一样时,肯定会质疑问询。 绮月需要的就是朗姆调查、核实、问询的时间。 [dita:不过既然水野永四郎不出研究所,那我就不管了,有卡尔瓦多斯盯着给你汇报,我就让苏格兰撤了。] 绮月适时地表明自己不会去探究医药研究所里的情况。 [朗姆: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尽快查清公安的动向!] 绮月关上电脑,思考朗姆会让谁去调查核实。 但以降谷零的警觉和敏锐度,只要情报组有所行动,哪怕不是他的任务,他多少是能听到风声的吧? * “dita让我停止跟踪监视水野永四郎。” 收到消息后,诸伏景光去和幼驯染交换情报。 “这几天水野永四郎一直待在医药研究所,没有外出,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诸伏景光不断复盘着自己最近的行动,不禁皱眉,“可我确定他没有注意到我,在餐厅的时候,也有绵星和松田给我打掩护……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降谷零摇摇头,道:“不是你这里出了问题。朗姆最近让情报组的成员调查水野永四郎这些天的行踪,看起来更像是怀疑水野永四郎。” “怀疑他?”诸伏景光有些惊讶,猜测道,“难道是水野永四郎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暂且不清楚。”降谷零放下这一点疑问,去分析后续的可能发展,“但水野永四郎是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如果朗姆认定他有问题,研究所里现有的人员和资料一定会再次转移,到那时我们再追踪的话,就更麻烦了。” 诸伏景光明悟他的意思:“你是想提前围捕行动?时间上会不会太仓促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越快越好。”降谷零斟酌了一番,道,“我去跟理事官沟通一下。” * 近两周的时间,绮月大腿上的刀伤总算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能剧烈活动,慢慢行走还是可以的。 能摆脱轮椅拐杖的当天,绮月就出现在了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一课的办公室里。 其实在受伤后,她并没有完全闲着。 在她表明可以居家办公后,风见裕也就将一些不太重要的线上工作交给了她。 但绮月知道接下来公安要有大动作,所以她必须亲自待在警视厅内,才能时刻掌握公安的动向。 复工第二天的下午。 绮月正在写日常的工作总结报告,风见裕也拿着文件夹急匆匆从她的工位经过,但走过几步后,他又倒退回来。 “绵星桑。” “是?” 风见裕也低头扫了眼女警的腿,推推眼镜,主动提议道:“我现在要出去,不如我等下帮你把晚饭一块带回来吧?” 绮月下意识得去看腕表。 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在局里吃晚饭的话,说明他们今天晚上要加班? 脑海中迅速划过考量计较,绮月面上已经扬起笑容,感激地道:“好,谢谢风见前辈。正好,我之前因为受伤都没有来上班,现在走得又慢,多亏课里的同事们关照我,不如今天我来给大家订咖啡吧?权当是感谢。” 风见裕也想了想,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不代表其他同事也无所谓,于是没有拒绝,代其他同事一并道谢着:“那就麻烦绵星桑了。” “不会不会。” 绮月摆摆手,当着风见裕也的面就找出警视厅附近咖啡厅的电话,准备预订。 面前的公安警官似乎很忙,道了句“那我就先告辞了”,便匆匆离开。 绮月目送风见裕也离开办公室,自己也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期间,拿起马克杯起身去往茶水间。 茶水间里还有公安部其他课的同事。 绮月没有回避,对接通的电话道:“你好,我要预定咖啡。要四十……不,三十杯拿铁咖啡,再做十杯不含□□的饮料。” 大概是她定的数目太多,茶水间的其他同事不免投来好奇的目光。 “饮料要什么啊……你们店是不是新出了一个彩虹饮料系列?” 绮月没在意那些目光,她把手机暂时点开外放,调低音量,放在桌台上,边听边打开饮水机接热水,接完又去兑凉水。 “啊,搜噶,是五色,是我记错了。” 绮月端起水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确认水温合适后,就去拆茶包、泡茶,顺口道:“那就要这个吧,每个颜色各两杯。” “这些咖啡和饮料我要分为四份装,请记好分配……” 绮月全部交代完,最后拿起手机嘱咐道:“对了,请不要太早送到,也不要太晚。” 得到咖啡厅那边的回复后,绮月挂断电话,端着水杯悠哉悠哉地离开茶水间。 直到回到工位上,她才半舒出口气。 既要调低外放音量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做出一副“不好意思打扰旁人”的姿态,又要确保她和咖啡厅服务员说的话,能让那些茶水间里的公安仔细听都能听见。 ——拿捏着分寸演戏,还要演得自然,这可真是累死人了。 现在就是祈祷降谷零和公安的确是今晚行动,不然她这一通布置就都白费了。 绮月虽有八成的把握,但直到晚饭时分收到风见裕也发来的开会通知,她的心才落定。 开会地点位于公安部的地下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前,光是安检就经历了三道,还要依次验证虹膜、掌纹、声纹等等,所有人员禁止携带一切电子设备,且会议室会屏蔽一切私人信号。 对于参加任务的公安警察而言,从进入会议室的那一瞬间开始,直到任务结束都不可以离开半步。 绮月提着十杯咖啡和两杯饮料,又额外接受了一次毒物检测,连咖啡杯外面的包装纸都被撕下来一一检查。 当然,收到咖啡和饮料的公安同事们也很感谢她。 绮月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流程,等她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时,额角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就这种等级的保密措施,她之前竟然还想着从公安内部获取有关于卧底的绝密情报,真是痴心妄想。 估计组织成员见乌丸莲耶boss也就是这套流程了吧? 会议室的台前,风见裕也一点废话没有,上来就直接说明任务。 降谷零为首的零组成员马上会带领一部分公安围剿医药研究所,而他们这些在会议室的人就是他们的后勤保障,需要帮他们调配一切需要,比如监控、通讯、无人机拍摄传输、道路交通管制等等。 ——以上是绮月根据自己已知的情报结合得知的。风见裕也没有、也不可能会说出降谷零的名字,更没有提及医药研究所是什么势力的。 行动正式开始后,绮月暂时闲着。 她分到的个人任务是等现场的同事们拍来从医药研究所里面找到的医学资料,从而进行分析研究。 整个会议室的氛围非常严肃,无人交流,只有风见裕也的指令和询问声,以及其他公安干脆利落的应答声和报告声。 绮月静坐着,平静无比。 其他同事或许会认为她是在严阵以待自己的工作,但绮月自己很清楚,她今晚的“工作”压根不在这里,而在整场行动结束以后…… 二十分钟后。 “空的?!” “这怎么可能!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吗?” “难道情报是错误的?” “可这……”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时的混乱。 得知医药研究所根本就是个空壳子,里面人去楼空,站在会议室台前的风见裕也脸色异常难看,耳朵里的蓝牙耳麦闪着红光,不知听到了什么,他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 “失礼了,绵星桑,请在这里等候。” 绮月对风见裕也点头,微微叹息,道:“没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能理解,劳烦你亲自送我,你快去忙吧。” 风见裕也将一个纸杯递进来,“你先喝点水,结果不会太慢的。” “谢谢。” 等风见裕也锁上门走后,绮月捧着纸杯,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小屋子。 她现在的位置离地下会议室不远。 或者说,围剿行动结束后,所有参与任务的公安都被隔离在了这样一间一间的反省室内,等待审查结果。 很显然,上级认为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出现在内部。 绮月一口一口抿着热水。 风见裕也不会有这样的细心。 谁会记得她喝不了凉水,谁会特意给她送一杯热水,她不用想也知道。 可这次…… 确实是我欺骗了你。 绮月面对墙壁,眼神虚无地看着空气,无声地叹气。 *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将所有相关公安的资料搬了过来,摆在会议室的桌上,询问道,“我们从哪个开始?” 降谷零不假思索地道:“从我。” 风见裕也看向理事官。 “降谷,别浪费时间。”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理事官拿执拗的吧。” …… 如此筛过了三分之一,风见裕也拿起下一份资料,顿了一下,道:“绵星绮月。” 一旁的零组成员调出今日的监控视频,以及绵星绮月的通话记录,开始汇报审查情况。 降谷零微皱眉,静静地听着。 咖啡?饮料? * 组织内部。 “事情都办好了?” “是。”银白色头发的女人简言道,“都转移成功了。” 朗姆满意地点点头,笑起来:“当年我选择把dita送入警方内部果然是成功的一步。” 赞叹完自己,朗姆好奇地问下属:“dita是怎么给你传递信息的?” 银发女人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不带迟疑地回答道:“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以咖啡厅的五色饮料作为行动信号。” “白色,橙色,蓝色,绿色,红色。”朗姆一一念出袋子里饮料的颜色,哈哈大笑,“她是在&039;叫&039;你,对吧,库拉索?” “是。” * “她点了那么多咖啡,都是要送到公安部吗?” 降谷零问出这话,心底一沉,手指逐渐攥起。 如果这么多咖啡都明示是送给公安,那有心之人一定知道公安今晚会加班或者有行动! 绮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1章 谁是I/卧底 “啊,不是。” 被问到的零组成员愣了一下,在自家长官看似平静却暗藏锋锐的眼神下,赶忙调出警视厅门卫那里的监控录像。 “绵星警部补一共预订了三十杯拿铁咖啡和十杯饮料,要求不均等地分成四份。留给咖啡厅的收餐人联系方式也是四人,分别是她自己,爆处组的松田阵平,搜查一课的萩原研二,和交通部的樱井理莎,但都没有留名字。” 警视厅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的,所以,给警官们的快递或者外卖一类的东西,都只能统一放到门卫那里。 现在监控录像显示得很清楚。 咖啡厅的送餐人员将所有咖啡饮料送到门卫亭,打完电话就走了;过了三五分钟后,四名警官才前后来取餐。 其中,绵星绮月和萩原研二取餐的时候正巧碰面,两人还聊了几句。 通过口型和肢体语言来判断,应该是萩原研二说今天搜查一课加班的人不多,所以多给了绵星绮月一杯饮料。 “绵星警部补确实是带进来了十杯咖啡和两杯饮料,”风见裕也补充道,“都是按要求做过检查的,没有问题。” 正在看监控的降谷零闻言瞄他一眼,随口问:“你们喝了?” “咳,”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些,“喝完了。” 糟糕!忘记给降谷先生留下一杯了! 但今晚的行动计划里,降谷先生是要出现场的啊,留给他他也没法喝吧?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的得力下属已经把他脑补成了“吃醋女朋友买咖啡他却没有喝到”,他只是在想,既然风见他们都喝了,那确实能证明咖啡和饮料没有问题。 接着他又问了松田阵平等人收到的咖啡和饮料数目,送餐时间等细节,尽力屏蔽私情,理智得去思考“如果绵星绮月是间谍,她最有可能在什么时候传递情报”,像审查每一位同事一样。 风见裕也站在一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但职业所赋予的责任感让他忍住了,直到降谷零全问完,他才道:“其实今天绵星警部补订咖啡我是知道的。” 说着,他就把今天下午和绵星绮月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并道:“绵星警部补给咖啡厅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茶水间,当时有好几位其他课的同事在场,可以作证。” 坐在一边整理资料的某个零组成员被这话提醒了,翻了翻前面的记录表,抽出两张,插话道:“确实,刚才例行询问的时候,有两位同事都说起了这事,因为绵星警部补订的咖啡数目太多,所以他们印象深刻。” 降谷零接过那两张记录表。 公安警察的记忆力普遍都不错,哪怕只是无意中听到,却能连“绵星警部补将五色饮料记成了彩虹饮料”这种小事都记得,并完整复述下来。 他看完这段笔录,眼前几乎可以重现当时茶水间里的情形。 风见裕也适时地询问:“降谷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进行下一个人的审查了?” 降谷零放下记录表,点点头,“下一个吧。” 风见裕也面不改色地示意组员汇报调查结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偷偷觑着自家上司。 金发警官的神色严肃又凌厉,一点儿都看不出混血容貌带给他的多情温柔气息——或者说,他的温情都是给特定人的。 风见裕也悄悄在心里叹气。 其实他很理解上司的做法。 在这些等待审查的同事们中,抛开今天出外勤的公安不谈,比起其他公安“办公室痛苦写报告—食堂吃饭—办公室埋头工作—食堂吃饭—收到通知开会”极其单调的活动轨迹,绵星绮月的行为活动就显得比较零碎。 尤其是因为咖啡一事,她今天的短信和电话非常多,大多数是和朋友们的。但作为被审查对象,零组需要一一排查她这些通讯信息,以及这之外还有没有隐藏的通讯的可能。 降谷先生刚才查那么细、问那么多,其实也是想全方位地证实绵星绮月的清白,免得她遭人猜忌。 但工作归工作,作为男人,这么调查自己的女朋友,恐怕降谷先生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表面不显,实则内心感情充沛的风见裕也又想叹气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翻了一下绵星绮月那些被打印出来的短讯内容,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名就多看了两眼。 [萩原研二:小绵星,你不许喝咖啡!不然研二酱就要冲到公安部去了!] [松田阵平:咖啡?你这家伙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能走路了,就代表伤彻底好了?] …… 嗯,在降谷先生因为调查女朋友心里不好受的同时,女朋友还有这么多人关心。 风见裕也忍不住同情地看向自家上司——正好对上降谷零投来的严厉目光。 “风见!” “啊?到、到!” 风见裕也当即一个激灵,立正站好。 “走神了?”降谷零皱眉问道。 “没有没有!” 风见裕也疯狂摇头,赶紧收起小心思,继续投入审查之中。 * 跟会议室处于一条走廊上的反省室内。 室内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头顶的灯光很是明亮。但无人交流,也没有通讯设备能够知晓外界信息的情况下,独自一人长时间坐在这样的房间里,是很难熬的。 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闪着微弱的红光,表示正在兢兢业业地运作。 纸杯中的热水已经喝完了。 绮月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作闭目休息的姿态,只是轻薄的眼皮下,眼珠正随着大脑思考时而转动、轻移。 虽然她把公安的注意力引到了医药研究所上面,但她不能真的让公安将水野永四郎和研究所里的人员、资料一锅端。 所以在回警视厅公安部上班之前,绮月联系了朗姆,让他再给她配置一名联络员。 也就是后来出现的库拉索。 一旦绮月获知公安真的要围剿医药研究所,却又无法登入组织内网传递信息,她就会打电话给咖啡厅里伪装成前台服务员的库拉索,用“五色饮料”作为行动信号。 如今,降谷零等公安的围剿行动失败,说明医药研究所里面的人员和资料已然成功转移。 她为组织完成了任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只要能平安通过公安审查…… 门锁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绮月睁眼,睡眼蒙眬地抬头看去,不认识的公安同事向门外伸手示意,笑道:“绵星警部补,审查已经结束,可以出来了。” “结束了啊。” “是,真是不好意思。” “能理解啦。”绮月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询问道,“后面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了,”同僚一脸轻松道,“风见先生说,如果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大家各自回家即可。” 绮月微笑着道谢,出去后,先取回自己的腕表和手机,再乘电梯回到外事第一课的办公室,收拾好随身物品,就提包准备离开。 踏出警视厅办公楼的那一刻,绮月望着星空,由衷地吐出一口气。 这下安全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停车场,刚要掏车钥匙,旁边突然亮起的车灯让她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 再眯眼看去时,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已经停在她的身前。 驾驶座的金发男人一手搭着方向盘,锋利的眼眸透过慢慢降落的车窗盯住绮月,挑眉出声:“你这是刚刚能够走路,就想开车?” 绮月:“……” “我今早就是开车来的,只要速度慢一点……” “上车。” 绮月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闭嘴不言,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系安全带——麻利地做完这一套动作,手都还没从安全扣上挪开,这辆白色座驾就“嗖”得驶出了停车场。 “……”绮月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后背紧紧贴着椅背。 “那个,”她觑着旁边男人的脸色,小心地问,“今晚你不加班吗?” “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降谷零目视着前方路况,抽空瞄了眼绮月的大腿,“怎么说我也是你男朋友,再忙也不能让你就这样开车回家。” 绮月摸摸腿上的伤口位置,诚实地道:“其实已经不碍事了,我自己可以,不用你这么来回赶的。” 降谷零听完,突然冒出一句:“我可真是头疼。” “你头疼什么?”绮月好奇地问他。 降谷零无奈地弯弯唇,笑叹道:“头疼女朋友过于独立又体贴,我该怎么办。” “啊?”绮月茫然。 “你就不能对我生生气、埋怨一下吗?”降谷零微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也好让我感受一下你对我的需要。” 绮月听得嘴角一抽,吐槽道:“我只听说情侣因为生气、埋怨对方而分手的,还没见过你这样主动提要求的。你很想跟我吵架?” “我怎么可能会跟你吵架?”降谷零失笑,趁着红灯停车,伸手揉着绮月毛茸茸的脑袋。 “是,你不会跟我吵,”绮月扒拉下他的手掌,有气无力地道,“你都是跟我讲道理、盘逻辑。” 降谷零笑而不语,紫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把绮月看得一阵不自在,双手捂着耳朵,摇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就贪嘴了一次!真的,你看我的伤口不也没耽误恢复吗?” 绮月确实就在法国餐厅吃了那一次冰淇淋。 她自己也是想让伤口尽快好起来,不要耽误她的剧本执行,当然会注意饮食。 结果就那么仅仅一次,还让降谷零知道了。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承认的错误,可不是我说教啊。”降谷零慢条斯理地回道。 绿灯亮起,白色马自达重新上路。 绮月把脸冲着车窗,背对着降谷零,使劲撇了撇嘴。 还“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嘁! “在吐槽我什么呢?”金发男人冷不丁地问。 绮月立马扬起微笑,面朝他道:“没有啊!我没说话啊。” 降谷零睨了她一眼,笑哼一声。 眼神和笑声都表露了“你还想瞒得过我”的意思。 绮月假装什么都没读懂,保持微笑。 “对了,今晚的事……” 绮月见降谷零抿着唇,欲言又止,看着前方路况的眼神也略显暗沉,她主动接过话来,道:“正常的审查流程,我明白的,不会在意。” “但是有关于今晚围剿行动的失败,”绮月试探着问,“你们有查出什么问题吗?这个能问吗?” 降谷零沉默地摇摇头。 摇头是“没查出问题”还是“不能问”的意思啊?绮月仔细思量着,一时没开口。 听降谷零语焉不详地道:“今晚的审查只代表了一种可能,暂时没有找出问题,也许是其他地方出了状况。” 绮月不清楚他说的“其他地方”是指代什么。 不过,她只要知道“公安没有在内部查到问题”这一点,就足够了。 绮月弯曲手指,悄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 公安目前的调查进度正是她需要的:既怀疑内部有间谍活动,又暂时查不到她头上。 她接下来,会一步一步引导公安去追查间谍身份,再加上组织方面的“内鬼(卡尔瓦多斯)”、组织成员的“行动失误”……以种种不得已的事情“逼迫”她回组织。 总之,dita必须是非自愿回组织的;回到组织的原因绝对不能是dita的失误;同时还要保证dita回到组织后,地位和重要性不能下降得太快…… “tsuki?” 绮月猛地回神:“啊?” 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金发男人正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她,眼神疑惑,又带着温柔和关心。 “到家了。tsuki刚刚走神了,是太累了吗?” 绮月往窗外一看,车子正停在她宿舍楼下。 “啊,是有点困了。” 绮月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在反省室里的虚无等待确实耗费精力。 降谷零见女人哈欠打得眼冒泪花,眼神不禁柔软下来,他解开安全带,倾身抱住绮月拍抚,亲吻她的脸颊、额头。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辛苦了。” “你才是辛苦了。” 绮月回抱着他,承接降谷零落下的吻,头靠在他怀里顺势蹭了蹭,眼睛却借着困意低垂着,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一个情绪泄露被敏锐的公安先生看出什么。 围剿行动失败,降谷零作为指挥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这样,还要受她蒙骗…… 可是以降谷零的行为原则,定然是会选择继续调查医药研究所,追寻那些被转移的人员资料。 这太危险了。 朗姆现在正是警惕的时候,如果公安死咬着不放,绮月就得继续为朗姆窃取公安的情报,不利于她的剧本推进。 她得想办法在这之后转移降谷零的注意力。 “好啦,”金发男人拍拍绮月的后腰,笑声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惆怅,提醒道,“tsuki,你要是继续抱下去,我可就真得走不了了。” “嗯?”绮月眨眨眼。 发现她刚才不小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了她一直抱着降谷零,现在被这么一提醒,赶紧放开了手,甚至身体都微微后仰。 降谷零哭笑不得道:“倒也不用变得这么快,你抱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咳,时、时间不早了,”绮月干咳着去开车门,“那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降谷零笑着应道:“好。” 直到黑卷发女人的身影跑上宿舍楼、看不见了,他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失,重新发动马自达,同时大脑不断复盘最近一段时间以及今晚的行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公安抓捕涉嫌贩卖新型/麻药的山口本二郎,这件事也许能惊动组织,引起朗姆的警惕,但应当不至于会为了这个人,就大规模转移医药研究所里所有的人员资料。 还有水野永四郎。 有dita的指令在,诸伏景光跟踪水野永四郎是组织知道的事,但后来朗姆让情报组去调查水野永四郎的原因,他们却不得而知。 是水野永四郎有问题,导致朗姆不再信任他,所以急匆匆转移了人员资料?公安扑空仅仅是个巧合?可是水野永四郎并没有跟公安“合作”啊,难道是跟其他国家的情报组织? 降谷零认为这是一种可能。 但除此之外。 公安内部有组织的间谍,导致他们的围剿计划被组织获知,从而提前转移医药研究所里的人员资料,这仍然是概率最高的可能性。 如果公安内部真有间谍活动……那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次行动失败的问题了。 必须要尽快确认这种可能性! 降谷零紧紧握着方向盘,后视镜中映出一双沉凝凌厉的眼眸。 * 绮月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找出仪器满屋子检查了一遍。 万一公安是在玩欲擒故纵,明面上告诉他们这些经过审查的人“没有问题”,实则是在他们家里安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呢? 她不敢赌万一的可能,就只能连天花板都扒着一寸寸的检查过去。 直到确认没有监听器、监视器后,绮月才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发上。 歇了一会儿,就赶紧打开电脑,登入组织内网。 首先看到的是朗姆发来的夸奖她的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绮月哼了一声,想着该怎么回复,直接怼回去。 [dita:我特意跟库拉索说了,不要转移得太快,不要转移得太快!朗姆大叔,你们撤得也太干净了,这是生怕条子不知道他们内部有间谍,生怕他们怀疑不到我头上是吗!] 绮月在打订餐电话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咖啡不要送的太早,也不要送的太晚]。 这句话在其他人的耳中,无非是觉得她是担心送早了咖啡会凉得快。 相当于玩了个文字游戏。 [朗姆:嗯?] 之后大概是朗姆在问库拉索情况,他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 [朗姆:是库拉索没领会你的意思,下次会注意的。] 绮月挑眉,看来转移行动成功,朗姆的心情不错啊,这么好说话。 这不就巧了吗?她这就来败坏他的心情! [dita:不怪她,毕竟我当时也没法明说。但卡尔瓦多斯不是一直在远程监控吗?我跟库拉索联系是为了告知她公安今晚要行动,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具体时间。还以为卡尔瓦多斯能远程关注到条子的出没呢。] 绮月顺便把她进入公安地下会议室前那些个安检和身份核验流程,用吐槽的语气说了一遍,来证实自己当时的确没有机会传递公安行动具体时间。 [dita:对了,公安是怎么盯上医药研究所的啊?是因为水野永四郎吗?可我在条子这里并没有听到有关于水野永四郎的消息。] 绮月本来想着,水野永四郎她也利用完了,那她就跟朗姆说一声“水野永四郎跟公安没有联系”,之后就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但是…… [朗姆:哼,无所谓了,谁知道他跟哪个情报组织有勾连。反正死人一个,不用深究了。] 绮月心下一沉。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她之前没见过组织处理疑似卧底的手段,只知道组织成员普遍心狠手辣,却没想到这种事连调查都不调查清楚,就直接把人处决了。 而她付出的,只是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绮月咬咬牙,虽然她想过水野永四郎会因她的构陷而死,也不会因此退缩,但真的意识到自己能做到如今这一步,还是有种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间。 接下来,朗姆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但你问得好。] [条子是怎么知道医药研究所的?] [最近参与相关任务的人就那几个:波本、卡尔瓦多斯、苏格兰、黑麦。] [dita,尽快排查他们的身份!] 绮月深吸了口气。 吐什么吐,她要习惯。 她还得把卡尔瓦多斯打成“卧底”呢。 但朗姆的怀疑范围这么广泛,还真是……够疑心病的。 恐怕对她也并非完全信任。 [dita:哦豁,知道了。] 绮月关掉与朗姆的对话,翻过十二月的日历。 依照最近的气温看,快下雪了吧。 也就是说,快到上一世苏格兰威士忌身份暴露、被迫自杀的那一天了。 不错,正好黑麦也从俄国回来了,但没有带回神秘炸弹犯“普拉米亚”本人,只是搜集了一些其过往的资料。 嗯,意料之中。 绮月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将资料看完,自己备份一份,就转手发给了琴酒,让他看着办。 她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调查卧底”。 但绮月觉得,她没必要自己亲力亲为,潜入警察厅绝密资料库什么的,这种(对自己的)杀招只能放在最后用。 于是这一天,绮月连续发出了四条命令。 [dita:黑麦,调查苏格兰威士忌!] [dita:苏格兰,调查波本威士忌!] [dita:波本,调查卡尔瓦多斯!] [dita:卡尔瓦多斯,调查黑麦威士忌!] 绮月看着四个聊天框里,不同的四个人前后脚对她的回复,或是疑问、或是兴奋、或是平淡接受。 乱吧乱吧。 她睡不好觉,你们又怎么能安稳入睡? 请你们玩套娃啊。 退出组织内网,轻点鼠标键盘,从公安系统中调出一张证件照。 [高明先生来东京……很感谢你……可惜你那时候正在医院昏迷……] 萩原研二曾在聊天时说起过的事情,回响在耳边。 绮月用指尖点了点屏幕上气质温润儒雅的凤眼男子,以及他目前就职的地方。 长野县。 她下一个目的地。 对不起啦,高明先生。 绮月以手撑头,坐在黑暗中,面对着散发幽幽荧光的电脑屏幕,轻笑出声,红眸中闪过一丝疯狂。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2章 车祸I/给力 绮月要去长野县并不是一句空话,但也的确是因缘巧合下的临时计划。 围剿行动失败,医药研究所人去楼空,公安部一方面继续搜寻那些人员资料的去向,一方面梳理所有相关信息,看能不能再找到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 与新型/麻药有牵扯、且还活着的山口本二郎,就是其中一条重要线索。 有情报称,山口本二郎从警察医院被人接应走后,所逃离的方向正是长野县,那里也是山口组的重要据点之一。 而且山口本二郎的同伙又是在市区放炸弹,又是抢劫金店,就为了把他“救”走,公安当然不会对当事人善罢甘休,把人重新抓回来也是本职工作。 基于种种考虑,警视厅公安部决定派遣公安警官前去长野县,在当地警署的协助下,寻找、抓捕山口本二郎。 指令下达到外事第一课,绮月以自己受伤长久没参与部门工作实在不好意思的理由,接下了这个任务。 去其他地区出外勤,还没有明确的归期,这算是一件辛苦事。 而且,因为公安的工作经常涉及机密,不好向其他部门的同僚解释,所以对外的行为作风往往比较强硬。 这强硬表现对于其他部门而言,就是公安抢他们案子、抢他们嫌疑人/证人,或者是毫无理由地干涉他们调查进度。 总之一句话:公安警察不受其他部门待见,尤其不受刑事部门的待见。 所以绮月说要去,也没人跟她抢。 但本来跟她搭档同行的是另一名同事,临出发前一天,却换成了风见裕也。 “风见和我去吗?”绮月惊讶了一瞬,隐晦地问,“东京这边,你离得开吗?” “啊,没问题。”风见裕也推推眼镜,言简意赅地道,“长野县那边比较重要。” 若是其他人,估计会认为风见裕也说的是抓捕山口本二郎比较重要。但绮月装作半懂不懂的样子点头,实则心里门清。 她那晚以dita的身份让波本、苏格兰、黑麦以及卡尔瓦多斯调查彼此,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你们四人互查”,但黑麦且先不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定会共享情报。 波本的调查对象是卡尔瓦多斯,而苏格兰的调查对象却是波本——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对情报,哪怕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能想到“互查”的可能性。 两个公安卧底势必会警惕起来。 本身【公安内部疑似有间谍活动】的信息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他们头上,现在组织又在怀疑调查他们的身份…… 长野县是诸伏景光的家,故居和兄长血亲都在那里。 这个时候,公安又要往长野派人执行任务,那所去的人员选择就很重要。 启程的时候,绮月坐在副驾座翻阅山口本二郎的档案资料,听风见裕也启动汽车时,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还好这次是绵星桑去,不然得换两个人……” 绮月低头装没听见,内心却无声叹着气。 她明白风见裕也为什么说这话。 现在坐在这个车上的,一个是公安秘密零组的成员,降谷零得力信赖的下属,早就知道组织的苏格兰威士忌就是诸伏景光;一个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同期好友,早就知道诸伏景光的故居与兄长所在。 让他们两个知情人士去长野,确实是万无一失的选择——如果没有绮月这个重生而来的意外存在的话。 她只能辜负公安的信任了。 绮月将车窗落下来,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进入长野地界后,山林和树木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驶经山路时,冬季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凌冽而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直接冲进双肺,令人头脑瞬间清醒。 “咳咳!咳!” 听到风见裕也忍不住的咳嗽声,绮月收起纷杂的思绪,关上车窗道歉。 “没事没事,”风见裕也连忙摆摆手,苦笑道,“我体质没有那么弱,只是这两天一直在加班,所以……” “没有休息好的话,免疫力是会下降的。”看着风见裕也眼下的青黑,绮月不禁目露怜悯。 对方有个精力充沛的工作狂做上司,这很难不让她同情。 “到哪里了?”绮月问着,本想查看一下地理位置,一看手机几乎没有信号,只好去找放在置物盒里的地图。 “风见,前面找个位置停一下,换我来开车吧,你也睡一会儿,等到了长野县警察本部,一旦开启工作,我们恐怕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休息了。” “也好。”考虑到后续的工作强度,风见裕也也没执着,看着前面弯弯绕绕的路,提议道,“我看这段山路应该不长,等出了山换你吧。” “我看看。”绮月低头翻着地图,找到他们的所在位置,指着上面的标识道,“嗯,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十几分钟就能……” “出山”的尾音还未落地,突闻风见裕也一声暴喝: “小心——!!!” “唔!” 绮月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车身猛得打了个急转,自己刚有被甩出去的趋势,又被安全带勒回来,腰和肩膀被勒得生疼,后背与靠椅相撞,她抑制不住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哼。 颠簸间她匆忙抬头,只来得及用眼角余光瞄到从山路上迎面冲撞过来的重型货车,而后瞳孔骤缩! 两侧灌木凶狠地刮着车身向后飞速退去,树木枝条和飞溅起来的碎石子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车窗车身上,透过挡风玻璃只能看到重重叠叠、遮得暗无天日的树。 ——他们的车已经偏离山路,正车头朝下,向山林猛冲而去! “风见!跳……” “砰——!!!” “哐!!!” …… “……” 眼皮微动,绮月艰难地睁睁眼,鲜红的热流从额头流经眼睛,将右眼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她只能模糊看到有个人影趴在方向盘上。 “……风见……风见、醒醒……” 没有回应。 绮月闭眼缓了缓,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先检查自己和风见裕也的伤势。 现在车身翻倒,副驾驶一侧压在地面,驾驶座一侧朝向天空。 副驾驶车窗碎裂,树枝和石子砸破了绮月的头,看着吓人,但只是皮外伤。 风见裕也撞到了头却是昏迷不醒,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尽快送去医院。 该死的。 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车里。 用丝巾粗略包扎了伤口,绮月打开副驾驶储物盒,看着里面的东西还在,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因为这次任务不可避免得要对上山口组,前往长野县前,她和风见裕也都带了配枪。 所以,这场车祸是意外吗? 将两把配枪都装身上,绮月掏出手机,信号还是很微弱,但这种时候只能赌了。 她凭记忆拨打出一串数字,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咬牙向上爬,爬过风见裕也和驾驶座,打开车门,再返身拖拽风见裕也。 这期间她一直在拨打电话。 终于在她力气耗尽前打通了。 “你好,哪位?” “我是绵星绮月,”绮月忍着喘息,一口气快速报出车祸前的地址,说明情况,“我的同事现在还是昏迷状态,请快点……” * 长野县警察本部。 “我说你啊,”大和敢助皱眉看着自己的好友兼搭档,“警视厅公安来人,大家都想躲着,怎么你还想着凑上去给人使唤?” 被他吐槽的凤眼男子头都没抬,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平淡地道:“协助调查、抓捕犯人是我们的工作。” “你别打官腔行不行?”大和敢助嫌弃地掏掏耳朵。 “高明警官说的没错啊,小敢,”青梅竹马兼搭档的上原由衣捂着嘴笑,“你不想抓山口本二郎吗?” “哼,那是两码事。”大和敢助当然想,就是想才臭着脸,“而且抓了不还是得交给公安!” 对这个上原由衣也没办法,只好转开话题,调侃地道:“听说这次来的两名公安警官,其中一个可是大美女哦,小敢!” 大和敢助听得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不要叫我那、那个名字!都多大了!” “有什么关系啊,小敢” 在这对青梅竹马的打闹声中,诸伏高明看看腕表,眉间不禁微皱。 大和敢助是个粗中有细,且观察力出众的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就问好友:“怎么了?” “算算时间,两位公安警官应该早该到了才对。”诸伏高明屈指抵着下巴,推测道,“难道是中间什么事耽误了吗?” 大和敢助觉得好友的态度不对劲,直言问:“喂,高明,你怎么这么关注他们?” 他认识的诸伏高明虽然是个毋庸置疑的好警察,但绝不是什么外向热情的人,更不用说是对陌生人了。 诸伏高明但也没隐瞒,解释道:“这次来的女警官,就是我曾跟你提过的那位。” 大和敢助先是愣了一下,迅速根据关键词搜索记忆。 女性,公安警官,来自东京…… 是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那是四年前,诸伏高明从东京回来后,虽然明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从小长大的情谊,让大和敢助轻易就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 他找诸伏高明喝酒,高明遗憾地跟他说,那位抓捕了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的绵星警官,因为一场爆/炸陷入了昏迷,他都没来得及当面好好感谢对方。 “是她?”大和敢助难掩惊讶地问,“四年了,她醒了?!” 上原由衣好奇地问:“小敢也认识?” “啊,”大和敢助本来不耐烦的心态顿时端正了起来,甚至主动提议道,“如果是那位小姐的话,我们要不要去接一下?” 诸伏高明因为幼驯染的转变,忍不住轻弯嘴角,“她会直接到这里来,不用……” 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抱歉,稍等。”诸伏高明对好友们暂停对话,拿起手机,看到是不认识的号码,猜测这个时间打来的或许就是公安来人,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趁此时间,大和敢助轻声对上原由衣解释“绵星警官”是谁。 话提刚开头,坐在工位上的诸伏高明突然起身,抓起车钥匙就走。 “嗯?等等、你去哪儿啊!要出警?”大和敢助一惊,拉着上原由衣连忙追上去。 诸伏高明冲他们竖起手指示意噤声,打开手机外放,轻声道:“手机借我。” 大和敢助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递过去,同时侧耳倾听。 此时的电话里,只有女人颤抖的喘气声。 诸伏高明的语速略快,冷静清晰得对电话道:“绵星警官,不要挂电话,如果有余力的话,请你继续说明情况,我们马上定位你的位置。” 说到最后,他看向上原由衣。 后者立马明白,跑去叫技侦同事。 接着诸伏高明将通话的手机交给大和敢助,自己用幼驯染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而作为出色刑警的大和敢助已经明悟了现在的状况,接过手机后就问着各种问题。 与此同时,两人脚不停步地跑到停车场,准备先行出发。 山林里。 刚把风见裕也安置好的绮月,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听着电话里浑厚震耳的声音,眼中闪过无奈之色。 也不知道这是哪位警官。 虽然她知道对方的用意是让她不要丧失意识,保持通话,但他这个问法真的很像审问犯人。 而且她伤的也并不是很重,喘得厉害是因为拖拽风见裕也费力,她出汗又失血,天气又冷……只能庆幸现在不是晚上,否则山里气温会更低。 缓过劲来,绮月就接过通话的主动权,把刚才拽风见裕也时,回忆起的车祸前的画面,详细描述给长野警察。 “是,我的同事在车祸前曾发出预警,所以我怀疑这不是意外事故……一辆白色的重型货车,车牌号没有看清,只记得里边有一个数字6……我身上有配枪,暂时没有人来找我们……”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是打算在长野县实施她剧本中重要的一环节,结果她的计划还没展开,就遭受这种事情。 一股郁气堵在绮月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和风见裕也都还没进长野县警察本部,能干出开车撞警察这种事的,除了山口组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势力。 山口组…… 活腻了是吧。 绮月应着电话里长野警察的问询声,表示自己“还醒着”“还好”,在脑海中思考她要不要借用组织的力量报复回去。 但如果组织的重要成员(比如琴酒)进入长野,她后面针对诸伏高明的计划可能会被察觉。 绮月是打算借用诸伏高明,来让诸伏景光以及降谷零、公安产生身份暴露的危机感,迫使公安大规模清查内部“间谍”,到那个时候,卡尔瓦多斯身上的脏水她也泼得差不多了,正好运作运作回组织。 可不是要组织真发现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 退一万步说,诸伏景光要是死了,公安会不会再往组织里派卧底,会派谁,她都不知道。 现在的绮月并不在乎组织里有多少势力的人,她需要知道的是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样她才能拿着大家的明牌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要是放过山口组,只抓一个山口本二郎,她好像有点不甘心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绮月歪头望去,透过层叠的树枝,看长野警察们漫山遍野搜寻而来。 她慢慢撑着身体,站起身挥手。 不能用组织的力量,那就只能用“正义的力量”了。 希望警察们给力点。 * 不,不是这个“给力”的方式。 当绮月在病房里,被金发混血男人狠狠抱进怀里的时候,眼皮直跳。 什么意思? 她说她不需要组织的力量,不需要组织的重要成员(比如琴酒)进入长野,希望公安给力一点…… 然后公安直接给她送来了降谷零?! 好比她希望只要一张sr卡牌,却得到了一张天赐ssr,好开心啊——个鬼啊!!! 绮月呆滞:“……” 真就,无话可说。 任由降谷零把她翻来覆去得检查,直到他想解她衣服的时候,才摁住他的手。 “够了啊,”绮月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我说了,我只是磕破了额头!头!” 降谷零一言不发,紫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绮月,紧抿着唇,强烈的压迫感直冲而来。 “……” 绮月认命得往后一躺,倚在床头叠好的被子上,用手背搭在眼睛上,眼不见为净。 “你……你怎么来了?” 其实绮月更想问他什么时候走。 但她不敢。 在女人的妥协下,降谷零一颗颗解着她的衬衫扣子,低压着声音道:“我正好在附近。” 绮月疑惑:“?” * 事实上,降谷零没说谎。 警视厅的公安警察疑似在长野地界遭受到待捕嫌疑人势力的报复——这直接轰动了长野县警察本部。 本部领导不敢迟疑,第一时间联系警视厅,于是警视厅公安部也愤怒了。 降谷零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确实是在长野。 本来是打算以防万一,再把hiro家的故居和高明先生那里“清理”一番,确保没有能够泄露hiro身份的东西。 顺便就近了解一下抓捕山口本二郎的进度。 不同于上次的突然抓捕,这次山口组和山口本二郎已经有所准备,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山口本二郎贩卖新型/麻药证据确凿,只要能找到人,警察就能光明正大地刑拘。所以这次公安部只派了两个人进行工作对接,觉得搜寻和抓捕行动依靠长野本地的警察就够了,免得派太多公安过去,让地方警署不满。 但降谷零和公安部没想到,绮月和风见都还没踏进警局,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意外”。 这“交通事故”的背后不仅仅是挑衅警察那么简单,其中暴露出的问题也让公安部不寒而栗。 比如,绵星绮月和风见裕也启程的时间、路线,车祸的幕后黑手是怎么知道的? 公安本是处理绝密工作的,现在自家的情报却让敌对方轻松获取去,无异于门户大开,这让公安部感到巨大的的危机感。 于是降谷零临时有了新任务。 除了清理诸伏景光的信息外,他还得调查清楚这场“交通事故”是不是山口组造成的;如果是,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 “我正好在附近。” 然后呢? 绮月等着听后续,但降谷零却不再往下说了。 她忍不住睁开眼去看他,身上的衬衫恰好被降谷零脱下来,无情地扔在地上。 “哎?你扔了我等会儿穿什么?” “反正都脏了,没事,给你买了新的。别动,tsuki,我看看,”降谷零拦着绮月不让她捡,抱着人仔细检查,发现了几处淤青,轻轻碰了下,“还说没有别的伤?” 绮月被他一碰才觉得疼,哭笑不得地道:“这也算是伤?你不说,我可能得晚上才能发现。” “难道非要风见那样才算是伤?”降谷零重新将人抱住,没好气地道。 “啊,风见醒了吗?”绮月关心地问。 她和风见裕也被送到医院后,一块被拉着去拍了颅脑ct,她没事,风见脑震荡。 “醒了,在抱着垃圾桶吐呢。”降谷零笑叹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在绮月的肌肤上,“还好你们没什么大碍。” 绮月打了个颤,忍耐不住地推他:“痒。” 降谷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新衬衫给她穿上,嘱咐道:“你后肩上有一片淤青,左胳膊明天可能抬不起来,自己小心点。” “行,知道了。”绮月应完,小声咕哝着,“真婆妈。” 降谷零动作一顿,微眯着眼将绮月压在床上,笑着问:“说什么呢,tsuki?” 松散敞开的衬衫压根抵挡不住男人的攻势,粗粝的手指沿着肩胛骨的边缘徘徊,而衬衫挡不住,职装的半身裙自然也挡不住。 绮月拽着衬衫袖子疯狂摇头,无辜地眨眼:“没说什么啊,哦,说你真关心我,我好开心啊,z……阿娜达” “就这样?”降谷零挑眉。 “还有,”绮月干笑着道,“我大腿上的伤真的好全了,你不用再……检查了,真的。” 降谷零似笑非笑,低头轻咬着她的锁骨,直到舔红了才放手。 绮月还感到有些意外,脱口而出:“这次这么快?” 见降谷零神色危险地看着她,绮月连忙别过头,补充道:“我是说你,咳,这次这么快放过我?” “嗯,放过你,我还有事……” 降谷零起身整理好衣服,将帽子和口罩戴好,只在阴影中露出一双暗紫色的眼眸,闪过狠厉的光。 他轻柔地笑道:“需要找一些人算账呢。” 绮月:“……” 好的,山口组,自求多福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3章 是谁I/是谁 某人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走得也悄无声息。 仿佛卡着时间似的,降谷零刚走没几分钟,病房门便被敲响了。 “请进。”绮月换好衣服,扬声请人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眼尾上挑的男子站在那里,冲她微微颔首,“打扰了,绵星警官。” 这是绮月第一次见诸伏高明。 严格来说,兄弟俩的长相气质并没有特别相像。哥哥眼形更加狭长,看着更为清冷、沉稳,还有种书香气,让人怀疑冷静与克制是不是就刻在他骨子里。 而弟弟……几年前的诸伏景光温柔、爱笑、活泼,充满少年气,如今的诸伏景光因为卧底的原因,气质复杂多变,但本质还是那个温柔爱笑的他。 但就像诸伏景光其他的友人一样,见到诸伏高明的第一眼,绮月就有种说不出的“相似”和“熟悉感”,进而立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诸伏警官,”她起身握手道谢,“谢谢你们及时赶来救援。” “不必,让你们在长野县遭遇这种事,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诸伏高明注意到了黑卷发女警身上新换的衣服,疑问从心中划过,但他没有贸然询问。 绮月作为警视厅来公干的公安,当然要马上表示“这怎么能是你们的责任”“都是犯罪分子太猖狂”等等的态度。 随后诸伏高明代表长野县警察本部表达了对两位公安同事的关心。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外交辞令,也借此稍微熟悉一下彼此,缓和气氛。 “绵星警官身体无恙真是太好了。” 绮月刚要再次感谢诸伏高明的关心,无意中两人对视,她发觉凤眼警官的眼神变化以及他神情上的放松,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诸伏高明应该并不是指她这次车祸受伤。 “啊……”虽然若有所觉,但绮月还是问道,“诸伏警官是说?” “四年前没有当面感谢绵星警官,一直是我的遗憾,”诸伏高明眼神认真,郑重且释然地道,“还好,今天能把这一句&039;谢谢&039;说出口。” “诸伏警官不用这么郑重,”绮月回忆起当初在外守洗衣店发生的事情,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时诸伏……我是说……爆/炸起火时他也拼命想去救我,包括其他人,都有帮忙。” 绮月隐藏了诸伏景光的名字,同时掩藏下心中的五味杂陈,温笑道:“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舍弟很幸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提起亲人,诸伏高明的清冷眉眼都柔软了许多。 “也是我们的幸运。”绮月提起诸伏景光有些犹豫纠结,“不过诸伏他……” 诸伏高明竖起食指挡在嘴唇前,轻轻摇头,低声道:“他对我说辞去了警察工作,但我了解他……绵星警官不用为难怎么告诉我。” “好。”绮月也没再纠结。 诸伏高明是推理能力非常强,而且两兄弟同在警察系统里,“卧底”这种事情应当是心照不宣。 绮月想了想,道:“如果前辈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叫你&039;高明先生&039;吧?” 要不然每次提起“诸伏”,她都能想起诸伏景光,万一说漏嘴就不妙了。 诸伏高明点头,轻轻笑出声:“那我就托大,直接称呼你绵星了?” “好。” 随后诸伏高明带绮月去看望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正可怜兮兮地抱着垃圾桶吐,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起码要持续好几天,眩晕呕吐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但就算是这样,尽职尽责的公安警官还不忘开着电脑,在吐酸水的间隙,颤抖着手指工作。 护士厉声禁止也没用。 绮月进病房后看到这一幕,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道:“风见,你需要好好休息,平躺下睡觉,懂吗?” “是绵星啊……”风见裕也听见声音,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同事,脸上的疲惫虚弱让人一览无遗。 然而他一手电脑,一手垃圾桶,语气飘忽,却非常坚定地道:“不能休息……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抓捕山口本二郎……现在都还没有行动……就有人敢这么嚣张地撞我们的车……山口组……无法无天!” 说到最后,风见裕也愤怒地提高声调,但头脑的晕眩让他下一秒就“啪叽”倒在了床上,抱着头“痛苦面具”。 绮月无奈地抚额,即便风见裕也后面的话没说完,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风见,你冷静点,情绪起伏太大会让你更晕。”绮月安抚道,“有关于车祸以及山口本二郎的调查我会继续追踪,长野县的警官也会协助我们,你不要急。” “欲速而不达。”诸伏高明平静地接口道,“山口组在本地有很重要的据点,&039;根深叶茂&039;,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把重心集中在山口本二郎身上,才能有所突破。” 绮月跟着不停点头:“就是这样。风见,你现在就好好休养,后续的事情有我和高明先生他们……” “等等,”绮月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看向诸伏高明,疑惑地问,“按理来说,跟我们对接工作的不应该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部门吗,为什么会是搜查一课呢?” 诸伏高明还没有说话,病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声浑厚沉压的嗓门说道:“因为山口本二郎不仅是你们公安要的嫌疑人,也是我们要抓的嫌疑人。” 绮月听出这是在车祸现场,继诸伏高明之后接听电话、说话像审讯犯人的警官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男警走了进来,他满脸胡茬,肤色黝黑,乱糟糟的半长发束在脑后,气势凌人,看着有些凶。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绑着高马尾的温婉女警,正一脸抱歉地看着她,同时提醒同伴:“小敢,这里是医院,风见警官有脑震荡,你说话要小声一点呀。” 诸伏高明适时地开口介绍来者:大和敢助,上原由衣。 绮月跟他们分别握手,算是认识了。 “大和警官刚才的意思是?”她问及正事。 “山口本二郎不光涉嫌贩卖麻药,还牵扯了好几个案子,偷窃、诈骗、故意伤人……啧。”大和敢助说到最后,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满脸写着烦躁。 “这些案子的具体卷宗都在局里,本来是想等你们到了之后再说的,没想到……”上原由衣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虽然知道山口本二郎是这些案子的最大嫌疑人,但因为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所以也无法抓人,或者抓了又不得不放。” 绮月听到这里已经了然,总结道:“明白了。我们公安手里有他确切的犯罪证据,可以实施抓捕,一旦把人抓到,他曾经还犯过什么案子,就都能问出来了。” “嗯嗯,没错,是这样……” “也不一定。” 上原由衣赞同的话还没结束,风见裕也突然出声,见四位警官都看过来,他推推眼镜,在这一刻恢复了身为公安警官的冷静干练。 “你们以为,公安之前抓捕了山口本二郎,就是光问他麻药的事吗?自然是要把他犯的案子都问一遍。但没用,山口本二郎嘴很硬,口供这一项几乎无所得,当时能把他送进监狱靠的就是实锤证据……呕——!” 冷静干练的公安警官到底是逃不过脑震荡。 绮月默默补充风见裕也后面没说的话: 人,是送进监狱了,但山口本二郎请来律师,又以“保外就医”的名义从监狱出来了,成天待在警察医院里浪费医疗资源。 大和敢助忽视房间里的呕吐声,拧着粗眉,头疼道:“看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拿到他的犯罪证据。” “先找人,把人找到才是关键。”绮月切入重点,问当地警察,“三位警官,你们能确认山口本二郎就在长野县吗?” “没问题!”上原由衣握起拳头,向空气中一挥,“在收到山口本二郎逃进长野的消息后,我们就暗中封锁了他所有出入长野的进出口!” 大和敢助抱着手臂哼笑道:“&039;孔明&039;可是连山间小路都计算到了,这要是还能逃出去……” “除非他能上天遁地。” 诸伏高明背着双手,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的是对自己推理的自信。 绮月对长野警官的能力不了解,不做评价,但明面上自然是相信他们的样子,拜托道:“那就辛苦大家了。” 等三位警官离开后,她才问风见裕也:“如何?信息可靠吗?” “可靠……”刚吐完一阵的风见裕也虚软地躺在床上,无力地摆手,“山口本二郎现在就在长野……后续的事情……恐怕就得交给你了……我会尽快申请……让其他同事过来帮你的。” 绮月一挑眉,走近风见裕也,用他的电脑打字问:[降谷在这,你知道吗?] “???” 风见裕也顿时一个激灵撑起身体,面对电脑,一张国字脸写满了懵逼。 他家上司在这里? 怎么他不知道绵星却知道! 女朋友了不起啊! ——好吧,了不起。 但他不是降谷先生最得力的下属吗?! 绮月看着茫然懵逼的国字脸,心想,风见裕也果然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说让其他同事过来了。 考虑到“警视厅公安内部有间谍活动”以及诸伏景光身份的安全问题,现在能来长野的只有零组成员。但此刻零组最强的战力都在长野了,还需要别的同事来干嘛?一些小辅助的话,用长野本部的公安也就够了。 那这么说,昨天降谷零来医院……就只是单单去看了她? “……”绮月迟缓地眨眨眼,手指不自觉地捻揉着身上新衬衫的袖口。 说起来,她换了衣服,诸伏高明应该发现了吧?不过对方不问正好,也省得她编理由。 倒是降谷零。 听他昨天临走前的意思,是要找人算账?但他不可能一个人对上山口组……那大概是去调查制造车祸的幕后黑手了吧? 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病房里的两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还是绮月最先回神。 发现身体虚弱的风见裕也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她不禁目光怜悯,又觉得有些好笑。 至于吗?他上司也没有忘记他啊。 绮月敷衍地安慰道:“大概是因为昨天你醒来的时候不舒服,又晕又吐,所以他才没有联系你。说不定今天他有时间就联系你了呢?” “是这样吗?”风见裕也的眼中慢慢恢复了些光彩,握着拳头自我肯定地道,“嗯,一定是这样。我要赶紧恢复好身体,帮他的忙!” 绮月:“……”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 长野县警察本部担心山口组会继续对两位公安警官下黑手,特意派了警员守在当地的警察医院。 但绮月头上的伤只需要自己换药就行,于是她将风见裕也交给警员看顾后,并没有在医院多待。 这次出外勤,绮月和风见裕也就开了一辆车,现在因车祸报废,轿车残骸正在长野警局的交通部经受检查。 绮月也不打算麻烦诸伏高明他们,出医院后自己打了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当地最高档的酒店。 上原由衣临走前倒是提议,可以让绮月暂时住到她家,结果自然是被绮月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真住到一个警察家里,她后面什么都不用干了。 高档酒店为了自己的经营名誉,本身的安保就已经很够了,在她有所防备下,不怕对方来什么阴招。 在进酒店房间的第一时间,绮月照例先仔仔细细得检查了一圈。 确认安全后,她弯腰从茶几下拎出一个早就放在那里的带锁手提箱。 没错,绮月选择这家高档酒店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这里是组织的产业,能为她提供她需要的东西。 只需要用dita的权限在组织内网上吩咐一句,这里的“服务员”就会在她到来之前,提早放好手提箱,她与“服务员”之间不需要见面,他们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也太快捷方便了。 绮月一边感叹着,一边输入特定的密码,打开箱子,一一检查里边的物品。 她虽然带着公安配枪,但按照规定,每一颗子弹的去向都要交代清楚,除非遇到特定情况,否则这配枪根本无法使用。 而且枪太扎眼,她只是去诸伏家的故居走一趟,带点防身的物件就行了。 绮月把玩着密封袋里的麻醉针,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今天虽然出了车祸这个意外,但因获得福,如果她今晚就去“闯”诸伏家的故居,想来警察和公安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到“受伤的绵星警官”身上。 但这样的行为却可以引起公安的注意,在组织正在调查“谁是卧底”的情况下,诸伏景光的压力会倍增。 嗯,抓捕山口本二郎并不是一两天的事,她估计她得在长野县待一周左右的时间。 那就等“入室”后,隔几天她再针对诸伏高明一番,也不用真的伤人,只需做做样子,应该就足够逼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行动、进行公安内部清查了。 再详细一些细节,绮月就闭目养神,静等夜晚来临。 * 长野县的晚上比东京要冷。 绮月感觉自己的脸和嘴唇都要被风吹白了,但事实上,她透过路边商店的玻璃窗,能看到自己的“脸”依旧如刚出酒店时那样,该黄的黄,该红的红。 这是必然的。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废了一下午的功夫,可是把贝尔摩德教她的那些易容术技巧全都应用上了。 绮月默默戴好口罩,压低帽檐。 现在走在大街上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三(垫了增高鞋垫),身材中等身形瘦削(增加肩宽腰围,改变女性的身体曲线),有着一头灰白色的直长发(拉直板+一次性染剂),黑色眼珠(美瞳),走路吊儿郎当,三步两晃的……街溜子青年。 刚开始用这个样子走出来,绮月还有点不大适应,尤其是靴子里垫了5厘米的增高鞋垫,让她走路都觉得脚沉,不过这些也无所谓,她正好要改变自己的行走步态。 长野县的市区还是挺热闹的,绮月溜达着溜达着,顺便把夜宵也解决了,一点也不着急。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她又不是真去偷东西,只要到时候将屋子里面稍微弄乱一点,做出有人翻找又刻意掩饰的痕迹,就行了。 诸伏家的故居很好查,毕竟当年发生了诸伏夫妇的命案,在警局的档案卷宗中,就有命案的案发地点记录。 到达那栋两层的小楼时,绮月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左右。 嗯,下次注意。 夜宵吃的有点多……咳咳咳。 因着诸伏兄弟都是警察的缘故,这故居虽然没有人住,但不管是家门口的锁,还是墙角上的监控,都彰显着他们对这个家的严密保护。 用喷漆把监控头喷黑,绮月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熟练快速地撬锁,身手灵活地翻进屋中。 一楼是客厅餐厅等公共区域,绮月没有停留,用小型手电打着光,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 二楼就是主人家的几间卧房了。 绮月记得诸伏景光提过,他父母去世以后,他和哥哥分别被两地的亲戚收养,所以他应当是在很小的时候就不住在这里了。 这么想着,绮月停在其中一道上锁的房门前。 四间卧房外表看起来都一样,但只有这间房的门边框上有一些浅浅的笔油痕迹。 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在悄悄记录自己长高的全过程。 绮月眼中闪过笑意,叼着小型手电,埋头继续撬锁。 推开门后,打眼一扫,里面的布置果然还是诸伏景光幼年时期的样子,除了整洁干净之外,还很童趣。 但绮月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她不喜欢别人擅入她的私人空间,也不喜欢踏足别人的私人领域,这跟尊不尊重没有关系,只是她潜意识里抵触这种“无形的交流”。 要不就算了? 她又不是真想探究诸伏景光的过去,反正有造出入侵诸伏家故居的痕迹就行了。门口的摄像头,房门上被撬过的锁,有这些应该就够了…… 正这么想着,斟酌自己是否要离开的绮月突然警醒起来。 诸伏家屋外,似乎有动静? 绮月惊疑不定地关掉手电筒,悄悄走到二楼楼梯口,在夜深人静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一开始空气中确实是很安静,安静得绮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过一会儿,窸窸窣窣的金属声就隔空传来。 绮月听这声音当即反应过来:有人在撬门锁。 “……?” 绮月满目疑惑。 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这么巧碰上了贼? 接着绮月想起来,她撬开门锁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再把门锁上。 也就是说,撬锁之人如果提前了解过这间故居,就应该知道这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 但现在门没有锁…… “……” 绮月沉默。 也不知道门外之人猜不猜得到屋里还有“同行”,但听这没有停下的撬锁声音,对方恐怕是想亲自进来一探究竟。 换句话说,她马上就要和对方面对面了。 绮月无语地退到诸伏景光的屋子里,关上门,与门板面面相觑。 搞什么啊? 难道这种房子在小偷眼里不应该算凶宅吗?怎么还会有人想进来偷东西呀?偷就偷吧,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呢?! 算了算了,既然是进来偷东西的,那应该瞄准的是一楼那些家电器具,不会上到二楼来…… 绮月刚这么想完,就听到了门外,楼梯被轻轻踩踏的声音。 “???” 等等,按照时间算,这个小偷是一进来就直奔二楼来了啊! 目标这么明确,难不成诸伏家故居里还有什么昂贵的东西被别人知道了??? 这不太对劲。 绮月高度警惕起来,紧盯着紧闭的门板,拿出□□,轻手轻脚地后退,退到窗户边,随时准备跳窗。 门外,诸伏景光房间外的走廊上,正慢慢逼近一个人影。 降谷零现在的心情异常糟糕。 公安内部非常有可能存在的间谍,组织对他和hiro开展的调查,无论哪一样都让他们的处境变得非常危险。 他必须再清理一遍诸伏家有关于诸伏景光信息的东西,并且越快越好。 为了避免撞上诸伏高明不好解释,他让其他零组成员去清理诸伏高明家的,而他来诸伏家的故居。 但他没想到,这故居竟然已经被人“侵入”了! 降谷零检查了监控摄像头上的喷漆,和门锁上的撬锁痕迹,断定这个“侵入者”的行动就在他前面一步。 他迅速进入室内检查,地面的浮灰留下了“入侵者”的鞋印,但只有进,没有出。 说明现在人非常有可能还在里面。 降谷零一路来到诸伏景光的房门前,紧紧咬着后槽牙,手指扣住已然上膛的配枪,盯着门板,眸光凌冽,嘴角却微微扬起嗜血的弧度。 来吧,让他看看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4章 想要I/审视 凌晨三点,黎明前的夜晚。 住宅区一片黑暗安静。 诸伏故居二楼,诸伏景光的房间里。 绮月有些心里没底。 以刚才她听到的动静判断,门外之人一定不是什么小偷小摸,最有可能的是……公安。 可她刚进来没多久啊。 难道这里已经被公安布控了吗? 绮月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幽光的街道。 也不对,她的警惕性还没有那么差,如果这里已经被公安包围,她在进来之前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来的就只有门外一个人? 不论是不是,她都得赶在对方的增援来之前赶紧离开。 绮月减低着呼吸频率,右手手中麻醉/枪指着门板,食指抵在扳机上,左手搭在窗户锁上,轻轻扭动着拨片。 她已经维持举枪这个动作很久了。 门外站着的,显然是个极有耐心的家伙,但有耐心也就意味着对方所图甚多——是想一招制敌将她拿下吗? 此刻她若是破窗而逃,恐怕她刚推开窗户或是砸破玻璃,就得迎来一颗子弹。 该死的。 绮月郁闷地看着手里的的麻醉/枪。 她在射击上有心理问题,一瞄准目标眼前就血红一片。虽然经过警校和公安研修高强度的训练,以及时间的自然流逝,好了许多,但要是真对人射击,她也保不准自己能不能开得了枪。 她手里这把麻醉/枪,本是发射麻醉针的,但冬季衣物颇厚,麻醉针效果微弱,所以经她要求、由组织后勤改造,改成了发射小型麻醉弹。 她用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但杀伤力也小啊! 而且,一联想到降谷零现在就在长野,绮月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不由得跳得飞快。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要是门外站着的真是降谷零怎么办? 此时此刻隔着一道门板,房间里外是诡异的寂静无声,然而屋里的空气却仿佛一个不断膨胀充气的气球,只需一根针尖,就足以引爆。 长野县多山林、多鸟兽。 户外偶尔响起一阵鸟鸣音,夜鸟扑扇翅膀飞过房屋上空,便从窗前划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这寂静的氛围中,足以让绮月的心重重一跳。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绮月的呼吸开始渐渐加重。 自知继续僵持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她,她咬牙拨开窗户的金属锁,“咔哒”一声响后,猛然推开窗户! 大风瞬间呼呼得刮进来。 分毫不差的同一时间,房门被“哐——”一脚踹开! 绮月此时正身体后仰向窗外翻去。 黑暗中她只瞄得到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影,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却已经让她知道对方的身份。 门被踹开的同时,“砰砰”的爆破声响起,两颗子弹先后从对方的枪□□出,尖锐地穿破空气,向她呼啸而来!从两个方向意图封锁她的逃跑路线! ——直接开枪吗?! 绮月在心里暗骂一句“真狠”,自己却也几乎跟对方在同时扣动扳机,弹丸大小、但数目极多的麻醉弹毫不客气地喷涌而出,散落在地上! 咻咻咻—— 房间内顿时弥漫起一片刺鼻的白色烟气。 …… 在突击之前,降谷零早已做好准备,设想过多种门内之人可能的反抗举动,甚至连如何应对炸弹手榴弹都考虑了。 在他凝重的思考中,为了幼驯染的安全,他哪怕拼着受伤也要尽全力留下入侵者,生死不论。 在踹开门的刹那,强烈的对流风吹动了屋内的所有轻薄物件,床单、纸张…… 降谷零对着大开的窗户直接连续两枪打出去! 砰砰——! 然而在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入侵者的上身已经倒向窗户外,以一种头朝下的方式准备遁逃,子弹几乎擦着对方的帽檐过去,只击断几根被风扬起的灰色长发。 降谷零暗骂一句“狡猾”,身体紧绷,左手一撑地面,向侧前方翻滚避开地面上那些裂开的白色小球,并缩短他与窗户的距离。 在药雾烟气弥漫开的时候,他及时屏住呼吸。 ——但,只是麻醉弹吗? 这倒是稀奇,入侵者竟然不伤害人命吗?还是说,对方没想到会撞上敌人(他)所以准备不足? 如一只凶猛的野兽,降谷零身手矫健地翻过窗户,乘着夜风,蹲落到外面的小庭院里。 但落地刹那,更浓郁、量更多的药雾烟气却在庭院中以一种爆/炸式的方式扩散开来,白色的气体充斥着这方空间,连空中无意中飞过的夜鸟都在这气体中无声地坠落。 降谷零刚站起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 …… 回头瞄了眼那故居前弥漫的药雾,绮月脚步不停得向远处奔跑,却轻快地勾起唇角。 她设想了门外之人——现在她知道是降谷零了——或许会射击,所以翻出窗户的时候,用了危险的后仰姿势,而非爬上窗台再跳窗。 虽然确实是避开了子弹,但她的麻醉弹也丝毫没起到作用。 降谷零身手灵活,足够敏锐,而当时房间的门和窗户又同时开着,弹丸大小的麻醉弹里的药剂量很快就会被对流风吹散。 但没关系,她还有大型的嘛。 跟网球差不多大小的麻醉弹,多放几个,足以在半封闭的庭院里构造出一个药雾牢笼,暂时笼罩住降谷零。 人体最大的呼吸器官是鼻子吗? 不,是全身的皮肤。 麻醉弹里是她特意改进过的麻醉药物成分,即便屏住呼吸也能被人体迅速吸收部分。 她也不指望能拿这个彻底放倒降谷零,只要能让对方无力追击…… 刚这么想完,“砰!”的声音传来,让绮月猝然一惊,本能地躲避起来。 依靠着路转角的围墙掩藏身形,她小心地窥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诸伏故居。 怎么回事? 难不成除了她和降谷零,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地面进行着你来我往的较量,天上云只管慢悠悠地飘动着,露出皎洁明亮的月光。 绮月并没有观察到第三个人,她只看到一个人影速度在月色下飞快得向她追来。 ——那熟悉的打扮她两分钟前刚见过,不是降谷零还能是谁! 眼尖地看到他左臂衣袖上的血迹,绮月愣了一下,呆滞两秒后脸色骤变,更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疯了疯了。 为了不被麻醉晕倒,竟然朝自己开枪! 真狠啊…… 对自己下手真狠啊! 不愧是你,降谷零! 绮月在心里骂骂咧咧,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弹”向后头抛着,什么烟雾弹□□麻醉弹…… 这些东西用在户外效果很不明显,但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比起放倒降谷零,绮月现在需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 降谷零戴着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她却依然能认出他。 而她目前虽然是“改头换面”的样子,但奔跑时的步态是无法遮掩的,谁知道公安先生会不会看出端倪来! 绮月要“干坏事”,自然是提好想好撤退路线的,她对长野县不熟悉,乱跑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即便不确定能不能甩开后面的人,此刻她也只能按照先前设定好的路线先撤离。 但好在跑到大街上的时候,绮月突然灵机一动,瞄准一辆开夜车的taxi就莽了过去! 先以拦车的姿态把司机吓得踩刹车,待车停后,趁司机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将人从驾驶座里强硬地拽出来,丢在路边。 这样,绮月就成功得到了一辆用来临时跑路的座驾。 完美! …… 在发觉庭院里这些麻醉药剂并不能靠屏息屏蔽,且他很可能已经中招的时候,降谷零毫不迟疑地调转枪口,咬牙给左臂开了道口子。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即将涣散的意识,降谷零翻出庭院继续向入侵者逃窜的方向追去! 但越追击,他越是心生疑惑。 看看入侵者丢下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致命的。 如果偷入hiro家的人是组织的成员,会这么“心慈手软”吗?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入侵者的身高体型,以及显眼的特征(比如一头灰白长发)等信息都已经储存在了降谷零的大脑里。 经过记忆的检索对比,他确定没有在组织见过这样的青年。 难道是新人? 或是某个恰好见过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的成员? 降谷零暂时不敢确定,一边追击一边联系风见裕也,让他指挥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来增援,同时安排人去诸伏故居取证,找找入侵者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生物痕迹。 但等看到那狡猾的青年抢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降谷零只能暗恨地停下脚步。 如今他和hiro身在组织卧底,处境危险,检查、清理hiro有可能还残留的个人信息,这事关乎幼驯染的安全,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今晚他的行动没几人知道,甚至为了减少活动痕迹,他连车都没开。 结果就这么巧撞上了入侵者! 开枪射击的话太容易引来巡逻警察,接下来只能让公安调取道路监控继续追踪了。 降谷零吩咐完风见裕也,无视了下属欲言又止的话,折身返回。 诸伏故居所在的这片住宅区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现在住的也差不多是老人,正值黎明前人最困乏的时间,即便这里刚刚响起过短暂的枪声,也没有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 警惕地巡视过周围,趁着没有人注意,降谷零重新进入诸伏故居,准备趁着其他公安来之前先搜查一番。 经过细致的检查,他判断入侵者是一进门就直奔二楼而去,而且单单去了诸伏景光的房间。 这让“灰白发青年是组织成员”的概率就更大了,但基于对方“不伤人”的举动,降谷零对其潜入诸伏故居的目的表示存疑。 而且那个青年很谨慎,只在地板的浮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不,如果对方足够谨慎,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脚印?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没来得及处理?还是说,觉得没必要隐藏呢? 降谷零随手包扎了下伤口,在庭院里一寸一寸地寻找,终于在一丛枯萎得只剩干叶的蔷薇植株上,找到两根灰白色的断发。 这是被他那两颗子弹打断的。 可惜了,没有毛囊恐怕很难做dna检测。 降谷零隔着手帕捻住半臂长的发丝,走进屋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打量。 ……等等,这颜色? 降谷零想找水,但这屋子长久没有人住,早就停水停电了,他想了想,干脆走到庭院里,用树木枝叶上的深更露水沾湿了手帕,轻轻擦拭两根细细的发丝。 手帕上很快有了丝丝缕缕的灰白印迹,头发也露出了黑色的本色。 降谷零走回屋里,再次打着手电观察。 暴露了“本象”的发丝在金发公安的眼睛里,就像是不同烟灰之于福尔摩斯一般,其中蕴含的信息点很快被降谷零强大的推理能力一一解析出来。 “黑色长发”是毋庸置疑的。 除此之外,这两根发丝颜色饱满,富有光泽感,有韧性,没有毛刺分岔,一看就是平时受到了很好的保养。 稍微有些干燥,尾端带着些许的曲度。 是卷发被拉直吗? 灰白色长发(x 黑色长卷发(√ 得出结论,降谷零勾指缠绕发丝的动作一顿。 * 绮月半路弃车,一路躲避监控,遁逃回高档酒店。 她之前的房间在十楼。 但回到酒店的绮月则是乘坐电梯,先来到九楼最靠近电梯的房间门前,从旁边的盆栽里摸出提前放置好的房卡,刷卡进门。 之后马不停蹄得脱衣服、洗澡洗头。 染发剂冲洗起来需要时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绮月用毛巾包好头发,穿着睡袍再度出门,乘电梯下到六楼的24h餐厅。 期间用组织内网的权限,让酒店“服务员”去回收她换下来的衣服、道具、□□,清扫房间,修改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 处理完这一切,这时候还不到凌晨五点,餐厅已经上新了早餐,绮月吨吨吨灌了杯热牛奶,才算平复下这一晚的惊心动魄。 老实说,她还以为自己要跟降谷零来一场车技比拼呢,谁曾想,他竟然没追来? 平静下来的绮月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理由,不禁啧啧赞叹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情谊之深,真是一点风险也不想让自家幼驯染承担。 之后她又忍不住去想降谷零用“自残”来保持清醒的事——顿时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气,牙根都凉疼了。 太可怕了。 虽然她也曾做过,以自己可能的受伤作为代价,去算计一些事,但那都是借助外力,没真对自己开枪动刀过啊! 想想就很疼。 绮月不禁摸向左臂,他是伤到手臂上面还是下面来着?当时她只看得到降谷零衣服上的血迹,无法看清具体的位置。 但他对他自己开枪心里应该有数,不会搞得很严重,最多也就是个擦伤……吧。 绮月随手捡了些食物,端着餐盘,心不在焉地回到1008房间。 打开房门,将房卡插进卡槽,灯光亮起的瞬间—— 绮月差点心脏骤停! 手上一个颤抖,餐盘“哐当!”砸在地上,三明治和香肠散了一地。 “……” 沙发上,金发男人正端坐在那里,他已经把染血的衣服换掉了,紫灰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门口。 “……你要吓死我?” 绮月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在惊讶以外没有表现出慌乱,她皱着眉反手关上门,弯身捡餐盘的时候,悄悄咽了下唾沫,再起身时已经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降谷零打量着女人身上的睡袍,头上的毛巾,不答反问:“你去哪了?” “早醒了,左右没什么事,我就下楼看看有什么早饭。”绮月将餐盘放到茶几上,一脸可惜,“等下重新让服务员送吧。” “嗯。” 降谷零应着,张开手示意绮月过来,将人揽抱在腿上,微微抬头,鼻尖顶在她睡袍领口以上那截脖颈、锁骨上,轻轻嗅闻。 他拆下绮月头上的毛巾,散下湿发慢慢擦拭,认真地擦着,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绮月顺势抱着降谷零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哈欠,道:“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的汗。” “梦?”降谷零抚摸着绮月微凉的脖颈,将她下颌微抬,看着她,担心地问,“什么梦把你吓到了?” 绮月对视着那双温柔、却又看不清其他情绪的紫眸,迷糊地眨眨眼,回道:“记不清了。” “是吗。”降谷零无奈地笑笑,也没有追问,眼眸低垂,手指随意拨弄着绮月的睡袍腰带。 “对了,”绮月好奇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任务给我?” 降谷零挑眉反问:“不能是因为我想你吗?” “……”绮月提醒他,“我们昨天刚在医院见过。” “原来你还记得是在医院。”降谷零气笑了,手指点着绮月的额角,“受伤还洗头?嗯?” 洗头的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个! 不把染发剂清理干净怎么行! 绮月勉强解释道:“皮外伤,都结痂了。我有注意……嗯……尽量不让那里沾水,等会再上个药就好了。” 她不确定降谷零是随口问那些,还是别有用意。 得想办法转移他注意力。 绮月看着抱着她跟没事人一样的公安先生,主动凑上去,故作讨好地亲吻他,假装没注意,用手肘去碰放在她身前的那条左臂。 她想,但凡降谷零表现出一点反应,她都能趁机询问。 结果这可怕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把她抱的更紧了! “……” 深吻夺走了呼吸,被松开的时候,绮月喘着气被迫仰头,任由降谷零的舌齿在脖颈上肆虐,睡袍的领口越开越大…… “等等、别……” 降谷零亲昵地吻着绮月,握住她阻拦的手,微微侧眼,视线描摹着她的手指,和那莹润肩膀上的一点不知名的压痕。 ……是他疑神疑鬼吗? 会是垫肩压出来的吗? “tsuki。” 降谷零将握住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捏住绮月的下巴,尾指轻轻挠着颈侧,含吮着那颗唇珠,低哑的嗓音轻柔出声。 “浴室地面是干的,你在哪里洗的澡呀?” 绮月微阖着眼眸,含糊道:“酒店……有温泉……” “你还挺享受。”降谷零轻笑一声,将人横抱起来。 绮月一惊,下意识地想去看他手臂,又生生克制住了,只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双腿更是不敢动。 “怎么这么紧张?” 降谷零含笑问道,将绮月放在床上,手指拉住她的睡袍腰带,歪头看着她。 “可以吗?” 绮月呆了几秒:“……” 可以,什么? 这太突然了吧! 你忘了自己有枪伤吗?! 绮月反应过来后当然是拒绝。 但这次降谷零似乎没打算放弃,他极尽温情地吻着绮月,慢慢抽拉着腰带,贴着耳朵倾诉着爱语:“我想&039;抱&039;你……tsuki……” “!” 绮月急得汗都下来了。 她确实可以强硬地拒绝,但现在的问题是搞清楚为什么降谷零请求得这么突然! 她不觉得降谷零在卧底身份有危险、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会有这种兴致! 到底是为什么?! 这么一会功夫,腰带已经全解开了。 绮月猛地抓住睡袍。 “你、我……”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我没准备好!” 降谷零抚摸着绮月的脸颊,紫眸氤氲着波动的流光,温柔,却让人看不清,他轻哄:“我会小心的。或者……我们不做到最后?” 谁信啊!!! 绮月还没张口出声。 混血男人微垂着头,语气低落又期盼地道:“我们不是伴侣吗?难道tsuki,你实际上并不喜欢我?” 绮月心累地闭闭眼。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当时,是说的,试一试谈恋爱吧?没有真正确定……” 后半句话绮月在混血男人陡然暗沉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哦,”降谷零淡淡地道,“你是想说,之前你与我就只是随便玩玩?” 绮月嘴角狠狠一抽。 就算她曾经这么想过,她敢承认这话吗!她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绮月没好气道,“再说了,你说的那是指吃到嘴以后不负责任,我都没吃……” 绮月突然噤声。 降谷零缓缓歪头笑了,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柔声道:“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不用不用不用!”绮月连忙摇头,攥紧衣服,慌不择言道,“我不用这种机会!我又不会不负责任!” “那就好。”降谷零立马接口道。 绮月:“……” 她是不是被套路了??? 还不等她回过劲来,降谷零盯着她,若有若无地低喃着:“可是怎么办?这样的话……我更想要你了。” 绮月心跳加速,张了张嘴,手心浸出了一层汗。 见怎么都避不开这个话题,她试探着支支吾吾地问:“zero,你怎么,这么突然,就是……这种事……” 降谷零静静回视着她,手心贴着绮月的侧脸,半晌,轻轻道:“你有很多秘密,我感觉抓不住你。” 秘、秘密? 绮月干笑着,头皮紧绷,不自觉地道:“干嘛非要抓住我啊……” 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攥紧,降谷零勾起嘴角,玩笑道:“可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抓住你……难道你要我去抓别人?” 绮月微愣,跟着玩笑道:“你想得也太远了。” 她看向窗户外。 黎明到来,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 “天亮了。”困顿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能不能放我睡个回笼觉啊,先生?” “……好,”降谷零吻了吻她,目光幽深,温声道,“不闹你了,睡吧。” 他冷静地审视着他的女朋友。 她刚才,避开了我的问题、我的眼神。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5章 是谁I/见谁 给休憩的女人盖好被子,降谷零回到客厅,脱掉上衣,露出左侧大臂上缠绕的绷带。 他对自己开枪下手当然有分寸,子弹是擦着胳膊过去的,虽然痛,但伤口处理起来简单,止住血、缝几针就好。 刚才抱绮月的时候手臂难免用力,降谷零拆掉绷带检查了一下伤口,见缝线没有崩裂,就把绷带重新缠上不管了。 离开的时候,他在脑海中一直分析凌晨发生的事。 在发现入侵者留在现场的断发是黑色长卷发时,降谷零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女朋友,这是人之常情。 但那时的降谷零并没有怀疑到绮月身上。 首先,他看到的入侵者的种种身体特征都与绵星绮月不符,如果要拿变装易容作为解释的话也可以,可绮月分明没有动机。 四年前她就认识诸伏景光,知道诸伏高明的存在,没有理由如今深夜潜入诸伏故居,还单单去探究诸伏景光的房间。 所以降谷零压根没考虑过“入侵者=绵星绮月”的可能。 在风见裕也那里处理伤口时,他得知绮月目前一个人暂住酒店。 担心山口组会再做什么小动作,不放心的他想去见绮月前,还特意换了衣服,去除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免得被可爱又聪明的女朋友发现他受伤。 然而当他来到酒店,打算悄悄看一眼女朋友睡容的时候,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 想到藏在长野县暗处的山口组与未知所属的入侵者,降谷零那一刻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迅速搜检了房间里外,没有发现打斗等异常痕迹后,降谷零才半松了口气,同时握着绮月的手机,心中升起未解的疑问:绮月是自己离开房间的,可凌晨四点多,不带手机,她会去哪里? 他想即刻出去找人,又觉得以绮月的生活习惯,既然选择不带手机,那大概率就只是短暂出门。 于是降谷零坐在沙发上静等,等到耐心快要耗尽,准备让公安去查绵星绮月去向的时候,人回来了。 可却是湿着头发、穿着睡袍,端着餐盘回来的。 降谷零本能地捕捉出了诸多疑点:浴室地面、浴缸和洗手台都是干燥的,毛巾一条不少,而且衣柜里还挂着一身睡袍——绮月是在哪里洗澡洗头?衣服又是哪来的? 她去哪里了? 下楼吃早饭? 降谷零刻意忽略了“自家女朋友竟然会穿着睡袍出门”这种不符合她行为习惯的地方,将人揽抱在怀里。 鼻尖嗅闻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倒是酒店统一的。 擦拭她头发的时候,降谷零看着手中湿润的黑色长卷发,下意识地想去检查,然而这股莫名的想法又很快被压制住了。 先别说怀不怀疑绮月的问题。 就只是几根断发,找也很难找出来。 但降谷零还是拨弄着她的头发,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 “受伤还洗头?” 被他说教的小女人讨好地主动凑上来亲吻他,像只小狐狸一样,明知她机灵狡黠,但任你抚摸揉搓的样子就是乖顺得让人心头发软。 可紧接着,在温存中降谷零发现了她手指、肩膀上的压痕。 他很不想去怀疑,但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问出绮月在哪里洗的澡。 温泉…… 可泡温泉会形成这样的痕迹吗? 她是不是在说谎? 降谷零把人抱到床上去,温情脉脉地道出请求。 他想用这个理由,细细检查绮月的身体:拜托了,tsuki,让我验证你没有问题。 可看她浑身紧张却欠缺害羞的模样,降谷零只觉得心里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他忍不住想知道绵星绮月内心真正的想法,想知道他对她是否有重要性,想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心动到哪种程度。 想知道她怎样看待他们的爱情……在她眼中,这是可以随便放弃的情感吗? 但降谷零问不出口。 他只能问些隐晦的话,明知绮月做不出玩弄感情的事,仍然问她“是不是想玩玩而已”。 “我又不会不负责任!” 听到绮月明显头脑一热说出的话,降谷零呼吸微滞。 哪怕他不是会用身体的亲密来强行维系感情、甚至来索求婚姻关系的男人,听到喜欢的女孩子说这种话,他也很难不意动。 察觉到心之所念,降谷零不禁苦笑。 在绵星绮月面前,他不过是同样有着爱情劣根性的普通人而已。 可就算绮月回避了他的问题、他的眼神……证明她没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他也不会放手。 降谷零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想要什么,就要尽全力去争取,光靠等待是没有用的。 不管她是否在隐藏什么,或者有什么秘密,他都会一点点挖掘出来。 在他的这份爱不知何时消失之前,他会继续抓住她的。 * 绮月没睡着,或者说就算之前有睡意,此刻也彻底没了,即便她已经熬了一个通宵。 降谷零离开卧室以后,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刚才“敌方”攻势太猛,绮月为了不在他面前露出端倪,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时间深入思考降谷零请求得那么突然的原因。 现在屋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倒是可以好好复盘了。 绮月先是回忆了一番,在诸伏故居她与降谷零的交锋,以及之后的追逐。 她的确不敢保证降谷零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但她能肯定,自己没有遗留什么能直接确定她身份的东西。 这样就还有转圜余地。 再就是她回到酒店房间见到降谷零之后发生的事。 亲吻什么的…… 绮月脑海中不断闪过混血男人抱着她亲密的画面,感觉耳根一阵阵的发烫,咬着后槽牙完整回想完一遍,她终于发现了细节。 手指吗? 绮月展开手指,伸到面前仔细观察,右手食指因为长时间握枪,当时确实有些压痕,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缓解,这些压痕已经很淡了,无非是泛着略微深度的红色。 还有锁骨或者肩膀吗? 绮月起身去拿镜子,下床时发现脚后跟被垫了增高鞋垫的靴子也磨得泛红。 “……” 她大概是明白了。 已有猜测的绮月对着镜子查看肩膀,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压痕。 所以,降谷零发出请求,实际上是想检查她的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痕迹吧? 绮月摸着压痕,嘴角抽搐。 变装易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何利用道具改变自身特征、又能不影响正常活动,使之整体看起来非常自然,丝毫没有破绽,这是很难的。 比如垫肩,如果是缝在衣服上,很容易就会被专业人士看出来。 而在贝尔摩德的魔鬼教学下,绮月学的是直接将软体的垫肩黏在自己肩膀上,用布条缠绕胸、大腿,充气垫增加腰围等等。 但在此之前,这些易容技术绮月学是学了,却很少有机会真正应用,更不会有类似需要变装的任务落到她头上,属实是经验不足。 而且卸除伪装后如何消除身上痕迹,贝尔摩德也没教过她啊! 但绮月解开睡袍严格检视自己的身体。 属于易容变装的痕迹并不多,她在九楼房间洗澡的时候压根没刻意关注,甚至还不如浴花和自己指甲不小心刮出的痕迹明显。 ——所以降谷零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肩膀上的一点压痕,就想检查她的身体吗? 他认出了那是垫肩的痕迹? 他是超能力的眼睛吗?! 更重要的是,降谷零用了那样的理由旁敲侧击而不明着询问,她都不好编个理由给他! 绮月想到这儿就有些头疼。 她其实不在意跟降谷零做那种事,但几十分钟前的她,虽然没搞不清楚降谷零的意图,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他的请求“不单纯”,所以遵从直觉以各种蹩脚的理由拒绝了降谷零。 现在想来…… 还好她拒绝了! 真可怕啊这个公安! 这种事你也能拿来利用! 咱俩到底谁玩谁啊?! 绮月一边吐槽,一边系好睡袍缩回被窝里,认真思索她要不要想办法向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解释”一下肩膀上的痕迹。 哦,还有洗澡的问题。 酒店确实提供温泉服务,监控又被她下令篡改了,倒是不怕查。 绮月反复斟酌着,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解释。 只要不留下实证,她没必要去为了打消降谷零可能的怀疑而费尽心机,多说多错,跟他针锋相对或者争辩起来,她能有什么好处? 至于想着把降谷零耍得团团转,让他全心全意信任她…… 她有病吗! 等dita身份曝光后,他们还得在组织见面,降谷零现在对她有多信任,到时候她就有多惨。 还不如让他对她保留一点怀疑呢。 有了铺垫,这样,不久后知道真相的他反应也不会太剧烈……吧? 绮月自认在复杂的计谋上脑子玩不过降谷零,所占的优势在于情报上的“先知”,那她只要牢牢占据这一点即可。 示弱、讨好、软懦…… 她不介意对降谷零表现这些。 反正前世今生为了在组织里活下去,这样的姿态她也没少做。 起码,降谷零对她还是真心爱护的。 “……” 绮月心绪难言,只能无声地叹气。 * 之后的两天里,绮月和降谷零都没有见面,仿佛那日天亮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温存。 不知道降谷零怎么样,反正绮月立足于“自己没有留下实证”这一点,心情非常平稳,一直投身于搜查寻找山口本二郎之中。 不过她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风见裕也的状态,发觉这位公安先生最得力的下属对她态度依旧,那绮月就更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如此过了两天,大和敢助递来消息,在一处高级会所发现了山口本二郎的踪迹。 病房里,风见裕也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上原由衣摆出监控截图和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解释道:“几天前,山口本二郎去一家自助提款机取钱,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他。有了方向自然就好找了。经过我们的排查、盯梢,最终锁定了这家会所,确认山口本二郎就躲藏在里面。” 绮月翻了翻会所的资料,挑眉问:“山口本二郎的通缉令都贴遍了长野县,还有地方敢收留他?” 大和敢助气怒道:“还不是因为山口组在保护他!” “既然确定了人在里面,为什么不实施抓捕?”风见裕也皱眉问。 “除了贩卖麻药之外,我们手中没有他涉嫌其他案件的关键性证据。”诸伏高明背着手道,“根据上次抓捕山口本二郎的经验来看,他在审讯室里是不会开口的。” 绮月托着下巴,沉吟道:“所以,最好是先设法接近山口本二郎,从他口中探出犯罪证据或者线索之后,再以合适的机会实施抓捕?” 诸伏高明点头道:“这是最好的方案。” “山口本二郎滑不溜手,在被通缉的情况下防备心肯定很强,想要接近他可不容易啊。”风见裕也头疼地道。 “跟他成为能聊天的朋友的确不容易,”绮月退一步提议道,“但如果是先往他身上贴个窃听器或者定位仪什么的,就要方便的多了吧?” 风见裕也想了想,也觉得可行,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绮月指着会所资料问:“这个会所我们能混进去吗?” 上原由衣无奈地道:“这家会所使用的是会员制,进出的顾客都要达到一定的消费金额,而且安保性和保密性极强,听说背后的经营者是来自什么大财阀……” 她最后委婉地道:“我们能批下来的任务资金可能不太够。” “顾客肯定不行,”绮月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个,“工作人员呢?” 上原由衣摇摇头,详细解释道:“像能接触客人的侍者、调酒师、清扫包间的工作人员,都是会所招聘、培训的长工,还得需要熟人推荐才能进去。后厨、洗衣房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但这些地方的工作人员不能去到顾客的活动区,恐怕不好接触山口本二郎。” 绮月若有所思道:“既然都是长工,那这些工作人员的人数一定是固定的吧?” 上原由衣莫名其妙地答道:“这是自然。” 她不明白黑发女警问这个做什么。 倒是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对视一眼,有了猜测。 “人数固定好啊。”绮月眉眼弯弯,轻笑道,“这也就是说,只要有几个员工在一段时间内始终上不了班,会所就必须要临时找人吧。” 上原由衣听得愣住,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绮月说完后,看向同事。 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倚在病床头点点头,接口道:“公安能处理,我来安排。” “等等”上原由衣连忙出声,满目震惊地问,“你们准备要做什么啊?!” “别担心,”见长野女警似乎被吓到了,绮月不以为意地安慰道,“总不会犯法的。” 上原由衣:“……” 你这么一说好像更吓人了! 等长野县三人组走出警察医院。 大和敢助抱着手臂,冷哼道:“早就听说公安在办案的时候,偶尔会用一些非法手段……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上原由衣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了,“不是说不犯法吗?!” 三人中看着最像好人、最正直的诸伏高明反而最平静,道:“事急从权。能好好收尾即可。” 绮月也没管风见裕也会让公安们怎么做。 为达成更大的目的而不惜伤害其中一些人——在某种程度上,她倒是和公安警察理念一致了。只不过她的目的未必是好的。 此刻绮月有更重要的任务。 搜查一课追着山口本二郎不放,后者又是本地人,很可能认识长野县当地的不少警察,所以要潜入会所接近他的人必须是个生面孔。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绵星绮月。 于是在公安解决“如何让几个会所工作人员无法上班”的期间,绮月一直在恶补女侍者的工作内容,背各种酒水的知识和价目表。 * 第三天晚上,绮月以某个工作人员的远房侄女的身份,成功进入高级会所,开始她女侍者的首日工作。 在分配工作区的时候,绮月演绎了一个[有着出众美貌,有野心、想要赚大钱的年轻女人]的人设,让经理多看了她几眼,成功被指名到地下一层的酒吧服务。 也就是情报中,山口本二郎在除睡觉时间外最有可能待的地方。 绮月保持着优雅大方的微笑,行走在酒吧中,心里不停得在吐槽。 从拿到女侍者制服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会所不简单。 衣服好看是好看的,红色珍珠马甲和黑色真丝衬衫的配色非常亮眼,但衬衫非常轻薄,感觉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扯破,肩口的位置是裸/露的,腰侧是镂空的,还有这包臀裙加□□鞋的搭配…… 鬼才信这会所光有正经生意呢。 这种地方绮月可不想多待。 酒吧灯光昏暗,绮月趁着送酒的机会,在酒吧转了两圈才找到山口本二郎。 这货看着就很颓废,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就已经喝得两眼朦胧了。 绮月趁着上前询问是否要继续点酒的时候,顺走了山口本二郎身上的房卡,随后跟领班报备说去洗手间,上到二楼包房区。 ——光在山口本二郎身上放窃听器没有用,他一换衣服就白费了,需要在他房间和不同的衣服以及鞋子上多放几个才行。 而且警察厅公安部新研究出来的窃听器,只有纽扣的一半大小,不易发现,缺点就是电量少,等过段时间就要再换。 绮月放好东西,迅速回到酒吧。 她还得试试能不能接近山口本二郎,跟他建立人际关系,不能只靠着窃听器被动地获取情报。 然而当绮月再去看山口本二郎的时候,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金色头发、蜜色的皮肤,以及蛊惑人心的笑容。 降谷零怎么在这里?! 绮月愣了一下,脚步微顿。 降谷零穿的常服,说明是以客人的身份进来的。 他不知道今天她和长野县警察有行动任务吗?还是说,他是来给她打配合的? 绮月这么想着,准备过去“交流”一下。 但就在她转过酒吧立柱的时候——从灯光的暗处伸出一只大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 绮月本能地反抗,却被先一步钳制住手腕和腰身,在她因为嗅到的味道怔愣时,后脑后背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里。 这个烟草的味道……不会吧?! 绮月内心掀起的滔天波澜,在瞄到银白色的长发从她肩上垂落时,瞬间达到顶峰! 属于杀手的强势气息从上而下笼罩,低沉烟嗓隔绝酒吧的音乐声,清晰地穿进她耳中。 “在这里做什么呢,嗯?” 大手松开了她的嘴,绮月呼吸却快要停滞了,茶红色的眼眸深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 “g……” 琴酒怎么也在这里?! “你刚才在看什么?”银发男人微微俯身,从绮月的侧脸边看去,声音似乎缠绕着饶有兴致,“波本?哼,倒是巧了。” 绮月眼皮一跳。 等等、琴酒这个反应? 降谷零不是以波本的身份和琴酒一起来的? 降谷零不会真是来帮她的吧?! 绮月攥紧手指,手心的汗呼呼地冒。 “心跳这么快?”琴酒垂眸看过来。 绮月老老实实道:“被你吓到了。” 银发男人嗤笑一声,微扬下巴,指着波本的方向,冷色的绿眸盯着绮月,貌似随口问:“你是要去见他吗?” 绮月:“……不是。” 艹,我敢承认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6章 窃听I/调情 “我要去接近山口本二郎,就是波本旁边那个男的。” 绮月自知撒谎骗不过琴酒,但隐瞒也有用真话隐瞒的办法。 “冷不丁看到波本出现在这里,我也挺意外。”她看向琴酒,好奇地问,“怎么,你跟他不是一起来的?” 绮月说出这话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确定会不会引起琴酒对降谷零的怀疑,但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 “波本……”琴酒摸出烟盒,微低头用牙齿咬出一根烟,神情略有些不耐烦,冷声道,“他跟那老女人走得比较近,都奉行什么神秘主义,经常不见踪影,不知道在干什么,啧。” 绮月嘴角一抽:“……” 按照她对琴酒的了解,组织killer只会跟他看得顺眼、又能掌控的人组队,但这样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常规搭档就只有一个伏特加。 所以把他刚才的“不耐烦”翻译成人话就是:波本行踪不定,我不和他组队出任务。 “贝尔摩德要是知道你这么称呼她,肯定跟你翻脸。”绮月干巴巴地道。 得到的回应是银发男人懒懒地抬眼,那意思是:你觉得我会在意? 绮月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波本还不知道我是dita,你可别给我透露了。” “哦?”琴酒挑眉,提起了点兴趣,“你不是跟他出过任务?他没探究你的身份?” “看来你也知道他好奇心很重啊,”绮月耸耸肩,“不知道是不是情报人员的通病。” 琴酒意味不明地哼笑道:“他在情报获取上确实有一手,就像侦探一样。” “你对他评价还挺高?”绮月略微有些惊讶。 琴酒冷冷淡淡地道:“比那些废物有用。” 绮月注意到他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杀气,猜测地问道:“谁又惹事了?还是谁任务失败了?” 银发男人看向某处,帽檐下的眼眸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折射出幽暗的绿光。 绮月顺着看去,正是山口本二郎和波本那个角落,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要杀山口本二郎?”绮月疑惑且惊讶地问,“可他不是只贩卖了几次麻药?公安一直盯着他也是因为这个……” 要是山口本二郎还涉及到组织的机密,她却丝毫不知情、没有报告给组织,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琴酒见黑卷发女人皱眉,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免多说了几句:“朝雾生物医药公司被查封后,一些藏在暗处的鬣狗老鼠就不安分了。之前朗姆和情报组都忙着医药研究所转移人员资料的事,但最近清查时发现,山口组竟然借着山口本二郎售卖麻药的机会,抢夺了组织的一条销售线。” “那山口本二郎知情吗?” “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琴酒咬着烟勾唇,毫无笑意的眼睛盯着远处喝得烂醉的人,像看一个死人,道,“这是组织对山口组的警告。” 绮月一瞬间感到进退两难。 组织要杀山口本二郎,公安又正要逮捕他,偏偏她已经被裹狭在其中,无法避开。 想了想,绮月主动提议道:“不然让波本动手?”她微扬下巴,指着那不远处的角落,“喏,看起来他们聊的不错。” 反正她是不可能动手的。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东京,能调用的组织人手也有限,此地有降谷零这个大杀器,搜查一课的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看起来也是非常厉害的刑警,要是山口本二郎死在她手里,保不准就是引火上身。 然而琴酒拒绝了:“不。” 不仅如此,他看着绮月,原本插在黑色大衣口袋里的手伸出来,平展着递向她,指令道:“去问出波本接近山口本二郎的目的。” 绮月怔愣了一下。 银发男人的手掌上布满老茧,那是他常年拿武器的象征,而此刻,他微凹的手心里正躺着一个窃听器。 “……” 短短的一秒钟内,绮月迅速联系到朗姆怀疑组织内有卧底,从而让她调查波本、苏格兰、黑麦、卡尔瓦多斯的事。 她调整了表情,微皱着小脸,郁闷地道:“有这个必要吗?我小心点试探不就好了,至于用这个吗?” 琴酒见她想明白了,直接嗤笑一声:“波本是情报专家,你去试探他,到底是你套他话,还是他套你话?带上这个,你不用刻意询问,我自会辨认。” 绮月背上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拼命引导自己往“他瞧不起我”的方向想,表现出一副吃瘪又不服气的样子,嘟囔道:“我也没有那么差呀,而且我不是已经让他们四个互相调查了吗?” 银发男人轻飘飘地看着她,敷衍又勉强地夸了一句:“嗯,能想到这个办法,你还是动了脑子的。” 绮月冲他瞪大眼睛,无声地表达不满。 琴酒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 绮月一撇嘴,刚要拿起窃听器,忽然想到什么,缓慢地眨眨眼,将自己的长发拢到一侧的肩膀上,对琴酒露出后衣领,“你来吧。” 自己放窃听器和别人放还是有区别的,虽然绮月自觉差别不大,但对上降谷零,她不敢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让琴酒就给她放,她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琴酒也没说什么,戴上手套,将窃听器上可能留下的指纹擦干净,拉开女人的衣领,把琐碎的头发拨到一边,将窃听器黏在后衣领的内侧。 墨绿色的眼眸从她肤色白皙、线条流畅的后颈一掠而过。 绮月只感觉有轻微温热的呼吸自上而下铺洒在脖子后面,靠近又退离。 “好了?” “嗯。” 绮月将头发向后散开,一边整理,一边随口问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山口本二郎房间等他。”琴酒言简意赅道。 “啊,”绮月不好意思地提醒他,“他房间我刚放了一堆窃听器……我是说条子的。你换个地方。” 琴酒不咸不淡地瞄她一眼。 绮月无辜地微笑着。 跟组织其他人相比较,琴酒真的不是个惯会享受的人。 虽然钱很多,但所拥有的最贵的东西就是他的爱车保时捷。不爱花天酒地,不爱吃喝玩乐,最大的享受就是出任务,堪称组织劳模。 就好比现在。 “我回车里了。” 他宁愿在车里待着,也不想在会所玩。 绮月目送高大冷酷的杀手转身离去,莫名有些想笑。 怎么听起来有点委屈呢。 绮月摇摇头晃去不切实际的想法,弯起笑容,向某处角落走去。 山口组在长野县也是数一数二的极道组织,所以,哪怕山口本二郎正在被警方通缉,但除了活动范围受限制之外,山口本二郎在会所的生活还是挺滋润的。 加上他又是山口组当家人的二儿子,在这个酒吧里,有不少人愿意捧着他,尤其是同属极道组织、或者生活比较底层的人员——看在钱的份上。 绮月又是放窃听器又是和琴酒交换情报,耽误了一些时间。 此刻正是酒吧热闹起来的时候,山口本二郎早就不是独自一人在喝酒了。卡座里多了三两个看似与他相熟的男性,以及所谓的陪酒女侍者。 当然还有降谷零。 在金发男人的“攻势”下,山口本二郎已然将其当成了“在酒吧遇到的脾性相投的酒友”,让他加入了自己的喝酒小圈子。 但此刻绮月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山口本二郎了,她直冲着降谷零而去。 “先生,请问需要点酒吗?” 黑卷发女人礼貌地弯身询问,美艳的容貌经过妆色的加持更加昳丽动人,茶红色的眼眸柔软含情,眼神像带着细小的钩子,在暧昧的灯光下透出蛊惑妩媚。 如果说她刻意低调时还不够显眼,当她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时,便格外夺人眼球。 哪怕是已经熟悉她的美丽、并且早就注意到她过来的降谷零,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呼吸微滞。 紧接着下一秒便是扫了圈周围。 他并不希望女朋友此刻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去,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好在黑卷发女人站的位置比较巧妙,只有降谷零一人能正面她的风情。 但这幅场景仍引来了山口本二郎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友、还有陪酒女的笑声和起哄声。 在这种场合,一位绝色的女郎无视了桌上的酒瓶,凑得这么近故意询问男人是否再“点酒”,意思不要太明显。 “好啊,”金发男人盯着自荐枕席的女侍者,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两分兴味,带着深意地笑着,却又温柔地道,“皇家礼炮,你看着上吧。” 这意思就是让“女侍者”自己选规格。 绮月一边演绎着“我的鱼塘成功钓到大鱼”的人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妩媚,一边在心里忍笑。 皇家礼炮,苏格兰威士忌。 这时候都不忘记幼驯染吗? “女侍者”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转身离开。 山口本二郎醉醺醺地凑近新认识的朋友,猥琐暧昧地嬉笑着:“难怪你刚才拒绝了那么多女人,原来是她们不够漂亮!哈哈哈哈!” “不错,这个&039;货&039;一看就带劲!”他比着大拇指,一脸色眯眯的,垂涎地道,“要是你不玩了,可记得兄弟我啊!” 降谷零微垂着眼,笑容暧昧,三言两语地应和着,手指攥紧,眼底全是锋利狠戾的冷色。 待绮月端着酒回来,降谷零借着她站在身边弯腰放酒瓶的时机,直接握住她的手腕一拉,将人带到自己大腿上,揽进怀里,隔绝了那些男人对女朋友涩情的眼神。 无视了山口本二郎等人的恶劣笑声,降谷零只想通知绮月撤离,放窃听器什么的,他来做更好。 绮月被降谷零拉得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放下酒瓶,抬眼见金发男人低头贴近她,嘴唇微动,似要以气音交流。 绮月连忙举起手里的酒瓶,娇笑道:“先生不要急嘛,我来帮大家倒酒” 降谷零以为她还记挂着行动任务,眉眼闪过一丝无奈,“不急。”他抱着绮月不放手,以亲吻的姿势再度贴近她。 绮月暗道“不好”,急中生智,猛地歪身往降谷零怀里一扑,头发从光滑的布料上顺势滑到一边,她趴在他的肩窝上,撒娇道:“可是不开酒我拿不到提成的,先生” 刚才她去拿酒的时候顺路转了一圈,琴酒的确不在酒吧里,可她仍然不放心,不敢直接把头发绑起来。 所以她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尽量露出后衣领,让降谷零发现窃听器。 降谷零也的确发现了。 黑色的长卷发像绸缎一样披散在女人背上,因为她身体倾斜的姿势,他们上半身几乎是面对面负距离的贴近,他一低头就看到了绮月半遮半掩的后颈。 不管是公安警察还是卧底身份,对窃听器监视仪的东西,降谷零有着直觉般的敏锐度,他当下就借着抚摸绮月后脑的姿势,轻轻翻动着她的衣领…… 这东西是怎么到绮月身上的?! 降谷零一惊,抱着绮月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黑卷发女人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悄悄眨眼,示意着山口本二郎的方向,嘴上继续撒娇:“先让我把酒开了嘛,先生” 降谷零顿了一下,嗓音含笑沙哑地道:“说让你随便拿,难道你怕我会后悔吗?” 同时他心中思索,绮月一心想靠近山口本二郎,是为了完成公安的任务。 得好好问问她,刚才都接触了谁。 绮月暗自松了口气,降谷零应当是发现了,但表面上,她还是疑惑地看着降谷零,得到对方“稍安勿躁”的眼神后,顺理成章得不再挣扎。 但渐渐的,绮月就笑不出来了。 降谷零是在山口本二郎这个酒场伪装着温柔多情,实则无情诡谲的人设,她还得配合地待在他怀里做出相应的反应,撒娇、抱怨、嗔怪…… 总之就是要跟降谷零演一对“勾搭上彼此的狗男女”。 可是窃听器里是琴酒在听啊! 琴酒还知道她知道“这个金发男人是波本”! 这就相当于她当着琴酒的面和波本谈笑调情! 绮月想想就眼前发黑。 她从来没在琴酒面前表现出过这一面,所以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她还不能表现得“对波本的亲密很熟悉或者游刃有余”,还得透出点青涩来!这点青涩还不能让降谷零怀疑! 条件这么多!累死她算了! 更过分的是,降谷零一边对她施加以狎昵的调笑,手指还在她身上或是抚摸或是挑逗…… 甚至都伸进衬衫下摆里了! 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腰腹轻划着…… 虽然绮月很快辨认出了他在写字传递信息,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咬牙吸气,狠狠瞪向降谷零。 金发男人亲昵地贴着她,紫灰色的眼眸低垂着,无辜的半垂眼像狗狗一样。 绮月噎住。 传递信息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写吗! 非在她敏感的部位! 她深刻怀疑这个男人是在借公事行私欲!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7章 玩味I/高明 -刚才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绮月辨认出信息,忍着腰腹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不堪示弱地伸出手指,在某个借机占她便宜的公安头子的胸膛上轻滑描动。 -这酒吧里极道组织的人不少,你指什么? 唔…… 降谷零微眯起眼,手掌不自觉地搂紧怀中女人的腰肢,眸光沉暗地看着她。 绮月丝毫不惧,感受到指尖下胸肌的绷紧,在金发男人的威慑神情中笑得愈发灿烂妩媚。 来啊!互相撩啊! 真起反应了尴尬的可不是她! 看出绮月眼中的挑衅意味,降谷零无奈地软下眉眼,捉住胸前纤白的手指,递到唇边贴吻,无声地做着口型。 -坏女孩。 绮月被他温柔如水的眼神所包裹,轻哼一声,拿捏着陪酒女侍者的腔调,拖着勾人的尾音道:“安室先生,不要碰我那里呀” 降谷零也轻笑着,特意压低了声音与她爱语:“荔枝小姐,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两个在外人眼中“勾搭上彼此的狗男女”,交换称呼时一个用的“安室”的姓氏,一个用的“荔枝”的酒吧女侍者花名。 听到降谷零的话,绮月没好气地瞪他,同时一想到这种类似的对话会传到琴酒耳朵里,她就更是羞恼和难为情。 虽然她知道组织成员获取情报的手段多种多样,利用皮相容貌是最简单的一种,琴酒肯定也习以为常了。 但这些成员中绝对不包括她。 她可不希望今天过后,琴酒会再让她用类似的手段去获取情报。 降谷零并不知道绮月在想什么。 女朋友羞红的耳尖,以及被撩得水波粼粼的茶红色眼眸,让他愈发想逗弄的同时,也知道不能玩得太过火——不然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调情归调情,正事还是要说的。 降谷零将绮月的脑袋压在自己肩窝里,手指挪到她的手背上,快速将[你身上有窃听器]的信息传达给她。 而绮月:“……” 这是怕她控制不住会露出或震惊或疑惑的表情吗? 谢谢谢谢。 绮月将脸又往贴心的男人身上埋了埋,遮住她的忍俊不禁。 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怀里钻,降谷零挑挑眉,以为绮月惊到了,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继续写道: -谁放的我们之后再去查,先按照目前的身份演下去。 其实降谷零在发现窃听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推测了。 窃听器是黏在绵星绮月的后衣领内侧,这个位置非常隐秘,必须要很靠近才能粘上,以绮月的警惕性,动手的人一定是个身手不凡的行家。 之前深夜潜入诸伏故居的人还没找到,虽然降谷零对其“不伤人命”的武器装备暂且想不到原因,但还是倾向于是组织的某个成员在行动。 如此就说明,长野县目前一定存在组织的人! 山口本二郎与组织的新型/麻药有牵扯,又被公安和当地警察一同盯上,或许会就此引来组织的注意。 而绮月在今晚的行动计划里,作为主动去靠近山口本二郎的人,由此被组织连带着注意到也能说的通。 又或者不是组织,而是山口组的人。 总之,绵星绮月的行动被人发现了的可能性很大。 唯一不确定的问题是,放窃听器的人到底知不知道绮月是公安警察,还是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陪酒女使者? 降谷零不能拿绮月的安危开玩笑。 他当机立断终止“绮月给山口本二郎放窃听器”的行动。就算需要放,也该是他去。 而不管背后的人知不知道绮月是公安警察,让她按照陪酒女侍者的身份演下去,对她最安全。 同时,降谷零思考最坏的一种可能性,如果是组织成员放的窃听器…… 绮月也在发愁一个问题: 在清理朝雾孝太郎的那个任务中,dita是曾出现在酒会上的,而且还在空中花园与扮作服务生的波本有过短暂的接触——波本给她披过披风。 而空中花园在卡尔瓦多斯的狙击镜视野范围内。也就是说,在卡尔瓦多斯的视角中,她和波本有过一面之缘,并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虽然按照绮月对卡尔瓦多斯的了解,这个狙击手不会主动跟琴酒说什么任务细节,但这终究是个“雷”。 要是琴酒知道,她和波本并不是全然没有见过,但在此刻酒吧这场会面中,不管是波本还是她都没有表现出这一点,那势必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尤其是波本。 她的话,还可以有“故意不提来试探波本”“这种小事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单方面认识波本所以完全忘了这一茬”等等理由去解释。 但身为情报专家、记忆出众的波本威士忌要是忘记“他曾见过她”……这就说不过去了。 思来想去,绮月决定稍微“引导”一下。 “先生……”女侍者揽着金发男人的脖子,痴迷地看着他充满异域风情的混血容貌,轻喃媚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今晚我们有缘……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可以带走我吗?” 降谷零微微一愣。 绮月在他胸膛上划写的是[不如我们先撤],但他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酒吧外,保时捷356a中。 车内白雾缭绕,银色长发的杀手咬着香烟静静吸食,耳边的机器清晰传来暧昧不堪的动静。 细碎、断续的水声。 让人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面。 也许是金发男人捏着女侍者的下巴抬起,状似温柔的亲吻,或勾舌挑逗唇珠。 也许是女侍者主动贡献香唇,被男人以故作躲避的姿态,像钓鱼一样勾着女侍者热切地追逐。 “呵,这么急吗?” 男人被愉悦到的低笑声清晰可闻,似乎是靠近了女侍者的耳边,声音近得像是贴在窃听器上似的。 “我们的确见过啊,荔枝小姐。” “嗯?”女侍者的微喘声中带着疑惑。 “在西多摩市大酒店的酒会现场,那时的你是一位优雅大方的名媛,可不是现在这样……热情地攀附在我身上,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夹杂着女侍者急促的呼吸音,男人的语气温柔多情:“仿佛只要稍稍掐破外表,就会流出鲜甜无比的汁水……”却难掩其中的恶劣玩味。 他甚至真诚地称赞着:“荔枝小姐,别紧张,你的味道很甜、很软,我好喜欢。” 然而轻柔低哑的嗓音中却透露着丝丝凉凉的寒意。 “但你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呢?请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听出那个以诡谲神秘著称的波本威士忌,语言中暗藏的杀意,银发杀手微微皱眉,略显烦躁地掐灭烟蒂,耐心地等待dita的回答。 “……原来是你。” 隔了两秒钟,女侍者故作恍然又苦笑的声音才传来,撇清了那些刻意的魅惑,嗓音重新回归琴酒熟悉的清亮柔软。 “我也很好奇,曾经的服务员先生,为什么现在却有资本能够进入这家会所消费呢?” 嗯,这样正常说话比刚才那些拿腔作调的做作顺耳多了,琴酒漫不经心地想。 “以问题回答问题可不好,小姐。” 窃听器里,男人的声音仍然在笑着。 可身为杀手的琴酒轻易听出了波本话中深层的淡漠与警告。 接着,他就听到女侍者服软地低声道:“我只是不愿意再想一遍自己沦落到现在这样境地的过程而已。” 这句解释看似给出了一个身世凄惨的剧本,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全靠听者自己思维发散去脑补。 琴酒无声地扯扯嘴角。 这招对付普通男人行,但对上波本威士忌,dita还是太稚嫩了。 果然,他听到波本状似遗憾地道:“我很同情你,荔枝小姐,但很可惜,今晚我不能带走你。” “欸?”女侍者听起来有些懵然,似乎不明白前脚还跟她打得火热的男人,怎么后脚就无情离开。 但琴酒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组织的代号成员都是踩着层层任务爬上来的,警觉性和距离感特别强,玩女人可以,但不清不楚、存在疑点的女人却不会碰。 从琴酒的角度:dita此前在波本的任务现场出现过,还跟他的任务对象(朝雾孝太郎)有过交流,现在又冷不丁换了个女侍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呵,要是波本真去碰“女侍者”,琴酒反而要怀疑波本了。 ——他也是才知道dita和波本曾经任务里见过面,早知道的话他不会让dita去试探波本。 * “浪费时间。”银发杀手不耐烦地道。 坐在保时捷后座的绮月锤了一下座椅,不满地道:“我要闹了啊!分明是你让我去的,还说我浪费时间!” “你没说过波本跟你见过面。”琴酒一针见血道。 绮月噎住,心气不足地道:“我哪知道会在这里再碰见他呀!那次在酒会,我知道他是波本,就根本就没当回事嘛……” “行了,”琴酒不想听这种没用的解释,瞄她一眼,“把窃听器处理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绮月嘟囔着“用完就丢”,伸手去开车门,随口问道:“那你听出来没有啊?波本到底有没有问题?” 说着,她又咬牙切齿地补充道:“这个狠心的男人,我不过就是随口敷衍了他一句,他就拿支票让我走!我缺这点钱吗?!” 也是借着降谷零让她撤离的指令,绮月这才能先离开来见琴酒。 “我都还没有问他接近山口本二郎是要干嘛呢……”说到这一句话时,她小心地觑着银发男人。 琴酒自然没有错过绮月的小动作,直接嗤笑一声,冷声道:“让你去试探波本是我的错误决定,赶紧下车!” 绮月打开车门,一边小声嘀咕:“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怪我没有打听出情报来。” 琴酒懒得跟她计较,最后一句嘱咐道:“你吩咐下去的调查不是还没结束吗?继续观察。” 绮月懂了,这是琴酒从刚才她和波本在酒吧的那段对话里,没有发现波本的问题,所以让她继续调查。 她连忙点头应着“行、好、没问题”,下车关门的瞬间,保时捷一骑绝尘而去。 绮月:“……” 看出killer对她堪称浪费时间的刺探情报行为非常不满意了。 当保时捷的影子消失在这处偏僻的街道后。 绮月一手扶着墙,慢慢、慢慢地弯膝蹲身,最后抱着小腿蜷缩成一个球,虚脱般地松了口气。 双目无神,呆滞地看着虚空。 别误会,她没傻,就是刚才脑子动的太多,现在只想放空大脑。 在和降谷零配合演绎《再见面的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她》时,是绮月第一次直面波本的气场。 不是降谷零,是波本威士忌。 温柔多情的外表,淡漠无情的内心,还有语言中暗藏的杀气…… 那一刻绮月被他抱在怀里,她却觉得他眼中没有她,那些调笑玩弄、狎昵轻浮的言行,让她胆颤心惊。 她一个有着鲜活生命的存在,在他手中仿佛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探取她的秘密,夺走她的性命。 ……这就是波本威士忌吗? 好可怕。 哪怕是降谷零伪装的,她仍然觉得可怕。 或者说,见识过严肃正直、根正苗红的降谷零,再看他伪装出来的、毫无破绽的负面-波本威士忌-黑色…… 绮月只觉得这个人更可怕了!!! 她不自觉地抱紧自己,在街口的冷风中打了个寒战,神色颇为严峻。 从今天她和琴酒的相遇里,她看出了以琴酒为代表的组织,对波本的态度。 很明显,如果波本威士忌没有问题的话,他一定会得到上层的重用,甚至今生因为有了她的参与,波本受重用的时间会比他上一世还要早。 而且在医药研究所转移人员资料期间,她以dita的身份给波本的任务是最少的,又把黑麦调去了俄国,这也就意味着,四个人中他俩的嫌疑相对比较低。 但黑麦是行动组的狙击手,所以朗姆在二人中选一个做心腹的话,只会选波本。 等卧底调查结束,搞不好波本的地位上升会超过她。 降谷零手握公安、组织两方的资源,黑白两道都能获取情报,他还心性坚定,行事果断狠绝。 这样的人,跟他合作等同于任他予取予求,跟他为敌…… 别人有没有活路绮月不知道,反正以她和降谷零现在不是很正常的恋爱关系来看,反目成仇的情况下,她肯定没有活路! 完全信任携手合作什么的,她做不到,估计知道她dita身份后的降谷零也做不到。 但别成搞成真正的敌人就行。 她要求真的不高,别给她复仇计划“添乱”,偶尔互相共享一下情报,这就很好了。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点也比较容易做到。 绮月再度盘算着,要不要再再再稍微往自己身上增加点嫌疑。 把“怀疑”这个战线拉长,给降谷零反应和探索的时间,而不是直接把结果“哐”地扔到他面前。 这样等降谷零知道她是dita的时候,可以少一些震惊和愤怒,多一些解谜类的“果然是她”“原来如此”“我想的没错”这种相对平和的情绪。 嗯,不错。 绮月盘算完之后暗自点头。 如此考虑降谷零心情的她,真是太贴心了! 那么,她该如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 山口本二郎死了。 在绵星绮月刚把窃听器安装到他包间的第二天晚上,深夜凌晨,无声无息地死在他的包间内,一直监听着窃听器里动静的警察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但检查回收回来的窃听器,证明是完好无损可以正常工作的;而山口本二郎的体内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死因是于心脏处一刀毙命。 山口本二郎的死不是小事,山口组很可能会为此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这个消息直接震动了整个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连夜加班,一边查案一边防备山口组,忙得不可开交。 但很快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公安要接手山口本二郎的命案。 绵星绮月自身被安窃听器的事,对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隐瞒了下来,但风见裕也是知情的,也一直在指挥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调查放窃听器的人。 山口本二郎的死虽然也让降谷零和风见裕也惊讶,但更多的是“组织为什么杀他”的疑惑不解。 但这些情况长野警察不知道,面对来“抢案子”的公安,搜查一课当然不愿意。 大和敢助的吼声,绮月站在办公楼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她略显尴尬得对面前的凤眼警官道,“真是不好意思。” 诸伏高明只是摇摇头,却没说什么“没关系”的话。 绮月也明白,纵然诸伏高明理解公安的做法,但作为搜查一课的刑警,他也不愿意自己调查的案子就这样被截走。 于是绮月也没再说什么。 本身他们就是偶遇,随口聊两句别的后,便各自离开了。 只是绮月走出几步后,站在银杏树下转身回望,凝视着诸伏高明清雅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 傍晚六点,诸伏高明下班,开车回家。 比起愤愤不平的幼驯染,或是其他略有些萎靡的同事们,他倒是一如往常的冷静。 但在路遇红灯,停下车后,他仍然不免轻微地叹了口气。 虽然经过抗争,但山口本二郎的命案还是被公安接手了,他们搜查一课接下来只需要防备山口组——这才让接连加班的他,今天得以正常点下班。 但诸伏高明心里并不轻松。 公安有自己的保密条例,他们无从得知山口本二郎的死到底有什么隐情,或许未来一段时间也不可能知道,这对于一名非常难受。 但事已至此,只能调整心态,做好当下的事。 警局离他的公寓并不远,二十分钟后,诸伏高明停好车,抱起副驾驶的一堆文件。 这些都是有关于山口组的资料,他需要再研究一下。 晚饭就做得简单一点吧,有些没有胃口…… 一路乘电梯到达12楼,在到家门口的这条路上,诸伏高明根据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已经想好今天的晚餐,以及饭后的加班工作了。 打开家门、进门,反手关门。 诸伏高明刚把钥匙和文件放在玄关的凳子上,想要脱外套的动作便是一顿,上挑的丹凤眼静静地环视着屋内。 他还没有开灯。 冬日的傍晚已经是夜晚了,只有窗外的月光和路上的霓虹灯能照亮室内的一点角落。 他独居。 在房间没有主人的情况下,环境应当是很安静的,除了有一些电器运作的细微电流声。 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并不怎么安静。 诸伏高明静等了几秒,道了句:“我回来了。” 面对空无一人的室内,他平静地发出邀请:“阁下不是在等我吗?为何不出来一见?” 从房间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诸伏高明循声偏头,只听到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在暗处轻轻回了句:“欢迎回来。” 接着,眼前便升起一片白色的雾气,并且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 诸伏高明闻到□□混杂着别的药剂的味道,当即屏住呼吸。 但藏在暗处的人显然早有预料,药雾一刻不停地喷洒着,直到超过诸伏高明屏息的时长。 他只能暗叹一句,任由药雾侵袭肺部。 希望幼驯染收到他的信息能及时赶来。 雾气蒙蒙,诸伏高明逐渐失去意识,栽倒在地上,在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朝他慢慢靠近…… 女性……吗? 绮月戴着防毒面具,躲在诸伏高明跟前发呆。 然后呢?她要怎么办? 她又不能真的伤害诸伏高明。 就这么放着不管可不可以啊! 绮月想了想,摸出诸伏高明身上的手机,短讯里果然有他发出的求救信号,收信人是大和敢助。 再翻翻通讯录,意料之中的没有诸伏景光的联系方式。 没关系,她有啊。 绮月对着自己的手机的通讯录,拿着诸伏高明的手机,认真思索。 选择真多。 她是给诸伏景光打电话呢?还是降谷零呢?又或者松田萩原班长他们? 果然还是前两者更刺激一点吧。 嘻嘻。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8章 疑点I/炸毛 打给降谷零的话太直接了,而且用诸伏高明的手机联系降谷零,人物关系上确实有点违和,还是打给诸伏景光吧。 就是不知道她手里存留的这个联系方式诸伏景光还用不用…… 绮月试着用诸伏高明的手机拨出电话。 在“嘟……嘟……”的声音过后,电话成功被接通,但对面的人非常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绮月也不可能开口。 于是这通电话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静默。 绮月也没有再等下去。 她将还没挂断的手机放在晕倒的诸伏高明身边,清理掉自己活动的痕迹,悄悄离开公寓。 电话的另一端。 诸伏景光收到哥哥的来电非常惊讶。 几年前,他按照公安部的部署,逐渐让自己淡出社会,并给家人留言自己辞去了警察工作。自那之后,他就极少再跟高明哥联系了,更没有见过面。他智力超群的哥哥应当也猜到他在做什么工作,从不会主动联系他。 今晚是发生什么了? 此刻的诸伏景光因为极为信任兄长的能力,暂时还没有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不过,当他找到安全的地方接起电话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没有先开口。 但发觉哥哥也不说话时,诸伏景光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他们兄弟俩虽然感情很好,但性格相对独立,像类似“因为太过想念对方,就打一通无声的电话”这种浪漫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高明哥一定是出事了! 诸伏景光一边仔细倾听电话里的动静,想分析出蛛丝马迹,一边摸出另一部手机,联系正在长野县的幼驯染。 一开始诸伏景光什么都没听见,大概半分钟后,听到了略显深长的呼吸声,以及听不太真切的开门、关门的声音。 呼吸声是高明哥的。 房间内还有第二个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诸伏景光忐忑不安,哪怕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额头还是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打通幼驯染电话的瞬间,他迅速捂住跟高明哥通话的那部手机的话筒,将情况说明给降谷零。 “你先别急,hiro。”幼驯染的声音沉稳有力,极强地安抚着诸伏景光的心,“高明先生的同事在几分钟前就收到了求救信号,现在他们正在向他家里赶,我和风见也马上就到。” 诸伏景光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寒冬的冷气直往肺里灌,同时给大脑降温。 “哥哥的手机还在跟我通话,我能听到他的呼吸,起码他现在是安全的……” 长野县,白色马自达踩着违规超速的边界线一路狂飙,提前警察一步赶到公寓楼下。 降谷零带着面如土色想吐吐不出来的风见裕也快速上楼,抵达诸伏高明家,沿途注意有没有可疑人士。 将未挂断的手机放进口袋,降谷零配枪上膛,侧身躲在门边,示意风见裕也踹门。 “哐——” “不许动!” 降谷零和风见裕也一蹲一站,严密封锁屋内可能存在的犯人的逃窜路线。 然而不出意料,他们只看到了晕倒在玄关处的诸伏高明。 给了风见裕也眼色,让他去搜寻房间,降谷零收起配枪,蹲在凤眼警官身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待风见裕也冲他摇头示意屋内没人后,降谷零重新拿出手机,对诸伏景光道:“高明先生只是吸入了一些药物,昏迷不醒,并没有大碍。” 电话另一端一直在等待结果的诸伏景光松了口气。 降谷零拿起诸伏高明的手机,挂断还没结束的通话,并删除上面与诸伏景光的通讯记录。 处理完这些后,他又捡起掉落在室内地板上的麻醉弹残骸,仔细查看,又轻轻嗅闻,沉声道:“迷晕高明先生的人应当和前几日潜入你们家故居的人是同一个,所用的麻醉弹都相同。” “高明哥的手机不会存有我的联系方式……我的私人号码可是只有咱们内部的人知道。”诸伏景光狠狠攥紧拳头,湛蓝色的猫眼沉暗下去,透出一股凝重和凌厉。 唯一的血亲被人盯上、本该可以信赖的同僚中有间谍存在、他公安卧底的身份岌岌可危…… 这些事让他既愤怒痛恨又心惊肉跳,同时也觉得整件事情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zero,你觉不觉得……”诸伏景光犹豫道,“这个人太过明目张胆了?” 降谷零明白幼驯染的意思,头疼地摁摁太阳穴,“我也想不通。” 如果说第一次潜入诸伏故居被他撞上还能说是意外、巧合;但这一次,对方虽然同样藏头不露尾,但这直接迷晕诸伏高明、再给诸伏景光打电话的行为……是不是大大咧咧了些? 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公安内部有间谍”,也不符合组织成员一贯以来隐秘的行动作风。 “不对!”降谷零想到这里突然警觉,“如果对方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那他确实不需要再隐藏了!” 想到幼驯染存在危险,降谷零豁然起身,紧抓着手机向外走,言辞急切道:“hiro!马上撤离!我这就安排人去接应你!” 被遗忘的风见裕也:“……” 他连忙将未醒的诸伏高明扶到沙发上,再去追赶上司。 “等等、zero!”电话里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却是出声劝阻道,“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我不能走。”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琴酒带人来追杀你吗?到那时候再撤离就晚了!” 此刻降谷零已经坐上了白色马自达,“唰啦”扯出安全带“咔嚓”一声扣上,压迫性的气场全开,疾言厉色的模样,让紧跟而来的风见裕也缩在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 “zero,你冷静一下。” 知道兄长无碍,只是自己公安身份可能会泄露的诸伏景光恢复了平静。 “你和我都知道,想打入组织内部有多么不容易,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我不能就这样逃避。” 而且他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难道要留下zero一个人在组织单打独斗吗? 诸伏景光心里是抗拒的,他一边劝说幼驯染,一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而且,就算这个神秘人在调查我的真实身份,在我家和高明哥那里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所有有关于我的信息早就处理掉了,跟高明哥的通话我也没有开口,哪怕他拿到高明哥的dna,作为公安内部间谍的他,也接近不了现在的我。” “至于说让其他组织成员帮忙获取我的生物检材……”诸伏景光想了想,半开玩笑道,“我实在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能靠近我的身边,不让我察觉。” “总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泄露,最多只是被怀疑,我们还有时间去布置后面的事情。” 幼驯染低缓的嗓音一点点让降谷零平复下来,他轻吐口气,用掌根搓了搓脸,闭上眼调整情绪,再重新睁眼时,已经冷静如常。 “好吧,hiro,你说服了我。”降谷零无奈妥协,语气严厉地嘱咐道,“但如果你感受到了危险,必须立马联系我,绝对不能一个人逞强!” “嗨,嗨。”诸伏景光温声应着,之后话锋一转,语音轻飘,却冷肃道:“只是这个存在于内部的钉子,必须要□□了。” 不然有危险的不只是他,连zero也会…… 见长野县的警车从远处赶来,降谷零让风见裕也留下参与调查诸伏高明的事,对幼驯染道:“啊。山口组的事交给当地警察,山口本二郎的案子已经在公安手中,我们明日就回东京。等回了东京……” 后面的话自不用说。 在警车抵达公寓楼下之前,白色马自达轻巧地离开,自然而然混入进马路上的车流中。 徒留下风见裕也站在风中凌乱:“……” 刚刚在赶来公寓的路上,他坐在自家上司风驰电掣的车里,差点吐出来。 谁还记得他的脑震荡刚刚好啊?! 然后现在又被赶下车! 降谷先生说“明日回东京”的意思就是,今晚他们要加班是吗?! 他也太惨了qaq 但不管内心如何泪流满面,风见裕也在人前还是那个兢兢业业、严肃硬气的公安。 在盯着当地警察勘探完现场(诸伏高明家)之后,又赶到医院看望已经醒来的当事人。 而诸伏高明提供的线索中,有一点引起了风见裕也的注意,并不打时间差得汇报给自家上司。 * “迷晕高明先生的疑似是……女性吗?” 降谷零看完下属的讯息,陷入沉思。 潜入诸伏故居的人是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男性;但以高明先生的眼力,他应当不会看错,就算不是女性,也一定是个比寻常成年男性都要瘦削得多的男子。 两个神秘人外貌不一样,但亲眼见识过贝尔摩德的易容术,降谷零不会完全信任眼睛所看到的,而且他们所使用的麻醉弹同出一辙,这两个神秘人的确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再从[卧底]之事出发。 [调查卧底]是dita在公安围捕医药研究所失败后发布的任务,他的调查目标是卡尔瓦多斯,而苏格兰的调查目标是他,波本。 单从这个角度来推测,那卡尔瓦多斯的调查目标应该是苏格兰。但如果再将调查范围扩大一些,那极有可能连黑麦都包括在内。 简而言之,调查苏格兰的人,或者是黑麦,或者是卡尔瓦多斯。 可降谷零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们,这两个精壮个高的大男人无论如何易容都不可能把自己变矮变瘦,所以神秘人绝对不在这两个人之中。 结合诸伏高明疑似看到的“女性”…… dita。 降谷零的手指轻轻在车玻璃上划出这个代号,只有身为女性的dita最有可能。 而如果dita是潜伏在公安内部的间谍,这一切就很合理了。 最初在医务室那些人的口中,dita这个人很早就消失在了组织内部,生死未知。然而事实上,她一出场就有着比他们要高的地位,能够指挥多名代号成员。 如此推断,dita并非是真的“消失”,只是只有高层才知道她的去向,身份信息非常隐秘——还有比间谍卧底更需要保密的工作吗? 降谷零由此一点点推敲着。 在组织内,代号成员之间如果没有任务,基本不会碰面。 dita和苏格兰最开始产生交集的时间,是在清理朝雾孝太郎以及医药研究所的任务上,她很可能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苏格兰长什么模样。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个长久潜伏在公安内部的间谍,直到现在才做出了入侵诸伏故居、迷晕诸伏高明等探究苏格兰身份的事。 那dita是如何将苏格兰与茫茫人海中的诸伏高明联系起来的呢? 或许同在警察系统,她见过诸伏高明…… 想到这里,降谷零又觉得不对。 是啊,虽然同在警察系统,但一个在东京,一个在长野;一个是公安部的,一个是即便来东京公干也只会去搜查一课等刑事部的刑警…… 两个人要如何才能碰面? 难道只是巧合的偶遇? 又或者是dita来到长野恰巧—— 来到长野。 降谷零忽然愣住。 他发现在他脑海中,有一个人的活动轨迹倒是很符合这些条件。 dita四五年前“消失”在组织里; 她是四年前入警校,成为他们的同期。 公安内部多年都没有间谍的活动踪迹,是近期突然冒出来的; 她因为意外的爆/炸昏迷了四年,上个月苏醒后调到警视厅公安部任职。 dita在任务中不知何时见过苏格兰; 她在酒会会场帮他们打掩护,还在之后的餐厅炸弹案中与hiro偶遇。 dita疑似见过诸伏高明后,将其与苏格兰联系在一起,并开始探究苏格兰的身份; 她最近因为出差来到长野,第一次见到高明先生,并且最近一直待在长野。 …… 这两个同为女性的活动轨迹,似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重合在了一起。 降谷零怔愣了片刻,逐渐皱眉。 这二人身上唯一的矛盾在于:dita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绵星绮月知道。 但降谷零扪心问自己,dita所做的那些事,诚如hiro所说,对探究苏格兰的真实身份有用吗? 不管是潜入诸伏故居还是迷晕高明先生、给hiro打一通无声的电话……搞的架势是很大,但dita真的获得什么了? 她费了两个晚上,吸引了公安的注意力,让公安再次肯定“内部有间谍”,除此之外却连一丁点有关于诸伏景光此人的信息都没得到。 她的目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因为知道诸伏景光的身份,所以完全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实际的东西吗? 降谷零越想越能自圆其说,越想心口越闷。 他心知肚明绮月藏着秘密,也深刻怀疑秘密本身就带着危险性,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去质疑对方的立场…… 不,不能继续这么想,当务之急是找出公安内部的间谍,以及确认间谍是不是dita,凡事不可轻率下定论。 降谷零告诫自己,目光沉沉地看向夜空的弦月。 * 绮月还不知道,她只是想往自己身上加一点“怀疑”,却差点被扒得马甲都没了。 离开诸伏高明家后,她就自顾自的去吃夜宵了,等到风见裕也电话一来,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赶到医院去看望诸伏高明,顺便给他带了点吃的,隐晦地表达歉意。 不管怎么说,来长野的路上因车祸掉下山林的时候,也是对方带人来解救他们的。 而且这个事是她和公安之间的博弈,诸伏高明属实是受了无妄之灾。 但听到凤眼警官做笔录的时候以她为参考物:“……体型大概和绵星差不多……” 绮月还是:“。”求放过。 好在对方也用了上原由衣举例子来形容身高,让她不那么突兀。 绮月心道,多亏她吃宵夜的时候把增高鞋垫处理掉了。 长野县警察不知道黑衣组织的事,而诸伏高明的性格冷静自持,比起寻仇一类的私人恩怨,搜查一课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山口组对警察的挑衅。 大和敢助也不再计较公安“抢案子”了,气势汹汹地冲出医院就要去调查抓人。 倒是诸伏高明捏着下巴敛眉沉思,觉得这不太像山口组做出的事,再加上前几日家中故居被神秘人士闯入…… “这两件事会是同一个人吗?”他貌似自言自语地道。 还在病房里的风见裕也和绮月都听见了,但前者秉持着保密原则什么都不能说,而后者理应是不知道诸伏故居的事,所以只能装作疑惑不解。 诸伏高明观察着两位公安警官的神色,心中大致有了数,转而提到别的话题:“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吗?” “啊,是的,”绮月礼貌地道谢道,“还要多谢高明先生和大家的关照。” “不必多礼。”诸伏高明轻轻笑出声,“明天怕是无法送别二位,只能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谢谢。” 大家都是警察,都知道彼此忙得很,风见裕也和绮月也不讲究虚礼,第二天就低调地回到了东京。 这次路上没有出现意外。 回到警视厅后,绮月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外勤报告、整理山口本二郎的资料档案。 但这样忙碌又平静的工作生活之下,却藏着暗潮涌动。 不光绮月有所察觉。 身为公安警察,大家都有一定的敏锐度,内部在清查自己人,这种事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办公室的氛围不免有些凝重起来。 不知道降谷零在哪儿。 自会所酒吧一别后,绮月就没有再见到他,就连琴酒黏在她身上的窃听器都是她交给风见裕也处理的。 不过现在清查的情况在绮月预料之中,所以她很稳得住,甚至还能忙里偷闲跑去警备部机动组找松田阵平聊天,问就是在学习拆弹技巧。 “说实话。” 训练室里,卷毛警官两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锐利的黑眸透过墨镜,狐疑地看着坐在桌后的绮月,“什么学习拆弹技巧?早不学晚不学……” “好吧好吧,”绮月无奈地将双手举到胸前,表示自己的无害,“可以给你透露一点点,但你不能说出去哦。” “等等!”松田阵平突然想什么,身体后仰,十分警惕地盯着黑发女警,慢吞吞道,“你要说的事,你家那位知道吗?” “?”绮月茫然,挠挠头道,“呃、目前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卷毛警官立刻炸毛:“我就知道!” “??” “别跟我装一脸无辜!”松田阵平急退三步,痛心疾首道,“你自己说!你哪次瞒着他的事真的瞒过去了!” “???” “每次你们俩&039;斗法&039;,夹在中间受伤的不是我就是hagi!”松田阵平隔空点着黑发女警,信誓旦旦道,“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绮月:“………………” 她哑口无言,艰难地表示道:“这次,我真的是有正事。” 松田阵平反应相当快:“你有什么事不能先告诉他!” 绮月:“……” 哑口无言x2 绮月气结,她也想炸毛了。 “你到底听不听?!”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79章 限定I/zero 见同期女警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副真要炸毛的样子,松田阵平不再逗了,忍笑着走回来。≈gt; “听听听。”他左腿弯曲,右腿支着地面,半坐在桌子上,弯身凑近绮月,“说说看,什么&039;正事&039;这么神秘?”≈gt; 绮月轻哼一声,放下玩笑,问他:“你们机动队和sat同属警备第一课,你对那里熟悉吗?”≈gt; “sat?”松田阵平微愣。≈gt; 特殊急袭部队(speciassaulttea”)是警视厅内负责反恐和人质拯救的精锐特种部队。≈gt; 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事情,松田阵平面色逐渐严肃起来,直言问道:“有过合作,不太熟……hagi跟他们关系还行。怎么了?”≈gt; 绮月没说话,在松田阵平撑着桌子的手背上写了个字。≈gt; 枪?≈gt; 松田阵平神情凝滞,摘下墨镜,直勾勾地看着绮月,半晌后,纠结地拧眉问:“你还能透露多少?”≈gt; “嗯?”绮月反应了一下,摆手道,“我只是有所怀疑,还没有上报呢。”≈gt; “……”松田阵平瞬间无语了,没好气地戳着绮月的脑袋,低声道,“那你在这给我玩什么保密,赶紧全都说出来!”≈gt; 绮月捂着脑门,小声嘀咕:“都说了我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好好好,跟你说。”≈gt; 这次松田阵平的手心得到了一句话:[sat枪支外流,疑似非法交易]。≈gt; “呵,”松田阵平冷哼一声,五指蜷握,似是要将这句话紧紧地握在掌心,本就极具攻击性的英挺眉眼顿时燃起一片沉冷的怒火,“真行啊,做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gt; 绮月见他还要问什么,先一步在嘴巴前比了个“x”,道:“别问我消息怎么来的,我不能说。”≈gt; 松田阵平点点头,他隐约知道公安警察的情报获取并不是全都通过正规途径来的——很正常,刑警还有线人呢——所以也没执着。≈gt; 绮月叹气道:“sat是精锐部队,我无凭无据的,即便上报也无用,还可能打草惊蛇,就只好来你这里先就近观察观察。”≈gt; “你在我这观察有什么用啊,他们体训居多.52ggd.,一般都在后操场,办公室又不跟爆处组挨着。”≈gt; “我这不也是来了以后才知道吗……”≈gt; 松田阵平没再回应,注意力已经全在思考这事该怎么处理上了。≈gt; 绮月没打扰他,摆弄着桌上的训练用炸弹,回忆起昨晚的事。≈gt; 她接下来的计划有些冒险,哪怕不一定能用到,她也需要有一把趁手的热武器,公安的配枪子弹很容易会被追踪到,不宜使用,于是她通过内网联系了组织的后勤部。≈gt; 以她现在的地位,申请一定的武器装备不需要通知任何人。只是需要一把枪,后勤部直接将热武器图册发给了她,让她随便挑。≈gt; 绮月嘴角抽搐地接受了这番好意。≈gt; 但在翻阅图册的过程中,她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gt; 她因萩原研二那场爆/炸昏迷前,就职的部门是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专门负责管理枪炮及药物类案件。即便当时的工作重点是在药物上,但她也是看过枪炮资料的。≈gt; 后勤部的热武器图册中,有一把正是警视厅sat的配枪之一。≈gt; 这是怎么来的?≈gt; 绮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捅出来。≈gt; 如果枪是从生产厂家那里得来的,那没问题;但如果枪来自警视厅内部,那绮月就必须搞清楚,这只是单纯的枪/支交易,还是警视厅内部……有别的组织成员。≈gt; 她作为dita可是给公安放了不少水,行为等同于背叛,要是被组织知道,她命绝对没了。≈gt; 她绝对不允许第二个组织成员存在于警局内。≈gt; 但偏偏绮月接下来还有别的计划,她得往卡尔瓦多斯身上泼脏水,达成[被逼无奈回组织]的成就,无瑕顾及调查sat的事。≈gt; 于是……≈gt; 绮月托着腮对松田阵平笑。≈gt; 她这不就来寻求外援了?≈gt; “……你在想什么?”松田阵平只是随意一瞄,就看到同期女警笑得仿佛看到鸡崽的狐狸,而他就是那只鸡崽。≈gt; “没想什么啊。”绮月无辜地道。≈gt; 松田阵平压根不信,眯着眼质问:“那你为什么笑得这么不怀好意?”≈gt; “没有啊,”绮月发起夸夸技能,真诚地语赞道,“我只是觉得松田你真是太靠谱了!有能力强大的你帮忙,这件事一定很快就能解决!”≈gt; “虽然知道你在说鬼话……”松田阵平嘴角勾起,大手摁着女警的毛茸茸脑袋愉悦地道,“但我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你的求助了。”≈gt; 绮月低头咕哝着:“不傲娇你会怎样啊。”≈gt; “你说什么?”≈gt; “我说!”绮月抬头提议道,“你要不要叫萩原来帮忙?你不是说他跟sat的人处得不错吗,你们俩搭档的话,事半功倍呀!”≈gt; 松田阵平敏锐地抓住重点:“我们俩?你呢?”≈gt; “啊,”绮月装作为难的样子,含糊道,“我也想帮忙,但是最近部里的事情有点多……就是、审查什么的……”≈gt; 松田阵平听明白了。≈gt; “公安真麻烦。”他吐槽了一句,不在意地摆摆手,“行,这事就交给我和hagi了,你赶紧回去吧。”≈gt; “那你们小心一点啊。”绮月嘱咐道,“有事叫我,或者……那谁也行。”≈gt;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调侃道:“谁啊?不方便称名字也可以用别的称呼嘛。”≈gt; 想听她称呼“男朋友”吗?≈gt; 绮月假意微笑道:“就是你亲爱的金毛混蛋啊。”≈gt; 松田阵平的脸顿时黑了一瞬,又忍不住笑骂道:“少来!我要吐了!快走,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教学资源。”≈gt; “哎!”绮月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叹道,“真无情啊,你们不是&039;打是亲骂是爱&039;吗?”≈gt; “那你快去跟他相亲相爱去。”松田阵平佯装嫌弃得把人推出训练室,回身锁好门,“行了,我去找hagi了。”≈gt; “哎呀,果然天降比不上幼驯染啊。”绮月悠哉悠哉地道。≈gt; “你怎么回事?今天这么贫嘴?”松田阵平好笑地道。≈gt; 绮月半真半假道:“珍惜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gt; “那我谢谢你,绵星警官。”松田阵平敷衍地应着,路过办公室的时候,从自己的工位上拿起一盒点心塞进绮月怀里,“我不爱吃这些,你拿回去吃吧,赶紧回去上班。”≈gt; 绮月目视着卷毛警官大步向前,肆意洒脱的背影,一瞬间也幻视了半长发的温柔青年和叼着牙签的“老大哥”与他勾肩搭背的样子。≈gt; 确实该珍惜啊,以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gt; 无声的叹息消失在空中,绮月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gt; *≈gt; 公安的内部清查开始以后,绮月回归组织的时间就是在倒计时。≈gt; 她要和公安拼速度。≈gt; 得知贝尔摩德来霓虹之后,绮月吊悬在空中的心慢慢下降了一些。≈gt; 她要把卡尔瓦多斯打成“卧底”,光靠之前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嫌疑是不够的。≈gt; 卡尔瓦多斯是组织的老成员,单看贝尔摩德偶尔出任务只叫他一个去配合,就知道他在组织的信任度极高。≈gt; 所以绮月必须想办法,打破这种信任。≈gt; 卡尔瓦多斯是行动组的狙击手,以绮月目前的状态,没办法不动声色地掌握他的行踪。≈gt; 但谁让这个狙击手对贝尔摩德疯狂迷恋呢?她只要知道贝尔摩德在哪儿就行。≈gt; 绮月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到她死亡之前贝尔摩德活动的主场所一直是美国,来霓虹的次数很少。≈gt; 所以她每次来,绮月都有印象。≈gt; 在她死亡前,贝尔摩德最后一次来霓虹的时候,有人委托黑衣组织杀掉某个导演,给的酬劳还挺高,正好“克丽丝”的身份比较好接近目标人物,所以贝尔摩德就顺手接了这个活。≈gt; 也因为任务实在简单,所以在卡尔瓦多斯对贝尔摩德献殷勤的时候,贝尔摩德就单挑了他做搭档,负责接送她、并护卫她的安全。≈gt; ——绮月知道以上的情况纯粹是因为贝尔摩德拿酬劳给她买了礼物。≈gt; 说回现在。≈gt; 绮月想利用这件事,这几天一直在等,连等不到的预案都做好了,终于让她等到了贝尔摩德飞机落地。≈gt; 绮月的计划也很简单。≈gt; 在贝尔摩德出现在任务场所后,她直接把情况匿名透露给了fbi——那两个叫卡迈尔和朱蒂的探员还挺好用的。≈gt; 公安警察的监控范围就包括“长期在国内旅游/居住的外国人”,他们的日常联系方式都是能在系统中找到的。≈gt; 于是,当晚的深夜,在觥筹交错的舞厅中,贝尔摩德引着目标人物走到特定位置,让卡尔瓦多斯完成狙杀,却在撤离时遭到了围追堵截。≈gt; 绮月也没打算让贝尔摩德真被抓。≈gt; fbi收到她匿名讯息后的准备时间有限,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大本营美国。贝尔摩德身手绝佳,技能繁多,不可能会被抓住。≈gt; 组织内网聊天界面。≈gt; [dita:fbi?那他们肯定是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才会出现在那里。你出任务的事情有谁知道?]≈gt; 贝尔摩德好一会儿没回复。≈gt; 最后道:[我会处理。]≈gt; 绮月勾唇,这样就够了。≈gt; 知道贝尔摩德接这个任务的人,除了后勤负责管理内网公开任务的人员,就只有卡尔瓦多斯。≈gt; 卡尔瓦多斯能不受怀疑吗?≈gt; 巧了,当晚dita就收到了波本威士忌对卡尔瓦多斯的调查报告。≈gt; 绮月浏览了一遍,忍俊不禁。≈gt; 看得出降谷零费了很大的功夫来做这份报告,这里面内容说的都是实情,措辞也没有表露明显的个人情感,但字里行间就是透露着“这个人有问题”。≈gt; 绮月要把卡尔瓦多斯打成“卧底”来帮她背锅;降谷零为了转移dita或者组织对苏格兰的注意力,也在打压卡尔瓦多斯。≈gt; 他们俩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gt; 绮月顺手催了一下苏格兰、黑麦和卡尔瓦多斯尽快上交他们的调查结果,就心情愉悦得下线了。≈gt; *≈gt; 不过她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很久。≈gt; 绮月收到诸伏景光讯息的时候还挺纳闷。≈gt; 怎么突然联系她?≈gt; 这让她去的又是什么地方?≈gt; 总不能是要秘密抓捕她吧?≈gt; 绮月认真思考“抓捕她”的可能性有多高,最后摇头否决了:她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真要抓她的话在警局不是更方便?≈gt; 诸伏景光特意嘱咐了“别让其他人知道”。≈gt; 于是绮月开着车在大马路上兜了好几圈,才小心地避开人群,来到奥穗町的一家温泉旅馆。≈gt; 旅馆看起来很冷清,绮月站在外面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潺潺水声。≈gt; 没人吗?≈gt; 她一踏进大门,正坐在前台看书的男人闻声抬头,熟稔地招呼道:“来了?”≈gt; 绮月:“……”≈gt; 留着短胡渣的青年见她一脸迷惑的样子,不禁猫眼微弯笑起来,温声道:“先跟我来吧。”≈gt; 绮月茫然地跟上去,有些搞不清状况,而且越往里走,她越发觉,“冷清”不是她认知错误,是这家旅馆真的没有客人!≈gt; “等等,这是你的旅馆?还是说你把这家店给包了?”≈gt; 绮月只是想吐槽一下。≈gt; 然而诸伏景光却挑眉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暂时包下了这里。”≈gt; 绮月扶额,“到底什么事,搞这么复杂?”≈gt; “zero生病了。”≈gt; “……嗯?”≈gt; 诸伏景光停在一间房前,移开推拉门,伸手示意绮月跟他进去,一边轻声解释道:“zero最近在他&039;工作&039;的地方被……勉强称之为上司吧,总之是被安排了很多任务,而公安这边也有很重要紧急的事需要他处理。”≈gt; 二人停在床前。≈gt; 绮月怔愣地看向昏睡中的金发男人。≈gt; 诸伏景光说得隐晦,但听在她耳中很清楚。“上司”是说朗姆还是琴酒?最近给了波本很多任务吗?公安内部清查确实重要紧急,以降谷零较真的性格,亲力亲为也是正常的。≈gt; “这些天他不停地连轴工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诸伏景光对着幼驯染深深叹了口气,带着头疼和愧疚道,“前两天zero就在低烧了,但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他说&039;没问题&039;我也就没多过问,结果昨晚一下子高烧不退……”≈gt; 在绮月印象里,却是不曾见过降谷零这一面的。≈gt; 男人紧闭着眼睛,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皱着没有松开;高烧带来的虚弱和热度,让他脸色、嘴唇略显发白,却又透着不正常的微红,呼吸深重。≈gt; 他此刻平躺在被窝里,被子拉在下巴上,浅金色的碎发落在耳边、枕上,显出另一种的……乖巧?≈gt; 绮月晃了下神,以手背试了试降谷零的额头温度,触手滚烫。≈gt; 似乎是保持警觉已成习惯,这种时候,公安先生竟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虽然很快眼皮又沉重地耷拉下去,但脑袋却向绮月这边偏了偏,把额头顶在她本要离开的手上。≈gt; 绮月顿了一下,改用手心贴着他发烫的脸。≈gt; 诸伏景光装作没看见,站在一边道:“zero为数不多几次生病就是这样,症状很严重,但好的也很快。”≈gt; 说着,他道出请绮月来的理由:“可不凑巧,我有任务在身,不能久待。公安那边又忙不过来。所以只能请你来看护他。”≈gt; “这个没问题,”绮月疑惑道,“但为什么不去医院?”跑温泉旅馆来做什么?≈gt; “昨晚我们正好在这附近&039;工作&039;。”诸伏景光含糊了一句,又叹气道,“zero现在的状态你也看见了,要是没有可信的人在旁边,他根本无法安心休养。”≈gt; 绮月懂了,公安先生这该死的警觉性是刻在骨子里了吗?≈gt; 诸伏景光嘱咐道:“房间里我放了医药箱。zero的话,以他的体质大概明天就没事了,辛苦绵星你照顾他一天。”≈gt; 绮月正要应下。≈gt; 诸伏景光又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你是他女朋友,我似乎不该对你说&039;麻烦&039;&039;辛苦&039;这种话。”≈gt; 绮月:“……”≈gt; 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gt; 松田也是,诸伏也是,很喜欢打趣她和降谷零吗?≈gt; “那又怎么了?”绮月硬气地道,“我照顾病人就是&039;辛苦&039;啊!”≈gt; 诸伏景光轻笑出声,背起放置在一边的贝斯包,“好,那zero就拜托你了。”≈gt; 绮月玩笑道:“放心,明天还你精明能干的幼驯染。”≈gt; “我等着。”诸伏景光忍俊不禁。≈gt; 但踏出温泉旅馆后,他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消失了。≈gt; 回望降谷零和绵星绮月所在房间的方向,诸伏景光脑海中浮现的是zero昏睡前的场景。≈gt; ……≈gt; “……绮月……”≈gt; 那时的诸伏景光还没多想,将湿毛巾搭在幼驯染的头上,低声哄着:“好,我看绵星忙不忙,让她来照顾你。”≈gt; “嗯。”金发男人轻轻应着,带着深重急促的呼吸,对他道,“等她来,让零组……开启对她的清查。”≈gt; 诸伏景光手一抖,错愕地看着他:“zero?!”≈gt; 病中的金发男人将手背搭在眼上,言语却很清晰:“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后天就能好,她可以在这里待一天一夜,你们需要抓紧时间。”≈gt; “……”诸伏景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gt;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对着幼驯染却问不出来。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哪怕降谷零说得再平静,诸伏景光仍感受到了他隐藏的痛苦。≈gt; 大概是他许久没有应声,“hiro?”金发男人睁眼看向他,紫灰色的眼眸因为发热而显得雾蒙蒙的,他扯扯嘴角,温和地道,“每个公安都要走这个流程,别多想。”≈gt; ……≈gt; 真的是他在多想吗?≈gt; zero,你要查什么呢?≈gt; 诸伏景光抿着唇,握紧方向盘,最后看了眼幼驯染的房间方位,深呼吸一口气,踩油门快速离开。≈gt; 他要亲自去查。≈gt; *≈gt; 此刻房间里的绮月还在“作乱”。≈gt; “真难得啊……”≈gt; 她趴在床头戳戳降谷零的脸颊,软的。≈gt; 又勾指卷卷他的头发,好柔顺。≈gt; 绮月对男人这副生病的模样颇为新奇,哼笑道:“你还有这么乖的时候呢?”≈gt;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她的碰触,伴随着睫毛几下颤抖,金发男人缓缓睁眼。≈gt; 他似乎一时无法对焦,眼底带着不明显的水汽,努力看向她。绮月近距离对上他的眼眸,只觉得仿佛要被这氤氲而成的紫色雾气吞噬了一般。≈gt; 绮月顿了一下,“醒了?”≈gt; 降谷零醒了醒神,眨眨眼,“嗯。”≈gt; 绮月若无其事地收回作乱的手,起身把退烧药和水杯拿来,“先把药吃了。”≈gt; 降谷零借着绮月扶他的力度慢慢坐起来,身体和头脑的迟重倦怠让他非常不适应,拧眉喝完药后,哪怕想跟绮月说说话,也没什么心力。≈gt; “行了,”绮月不费什么力气把人重新摁回床上,手指抚过降谷零的眉间,“睡觉吧,别想工作了,工作是做不完的。”≈gt; 被她老气横秋的语调逗笑,降谷零也知道尽快恢复身体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gt; 他静静看着在床边检查医药箱的黑卷发女人。≈gt; 左右人已经在这里了。≈gt; 不知道等他好了,会面对什么结果。≈gt; 降谷零无声地阖上眼。≈gt; ……≈gt; 说是照顾病人,但绮月除了定时关注降谷零的体温升降,也没有什么事可干。≈gt; 公安先生最初表现出来的警觉性好像消失了一样,之后不管绮月是给他换退烧贴还是喂水,他都没有再醒,睡得很沉。≈gt; 睡觉休息是身体自我修复的方式。≈gt; 临近中午,绮月见降谷零已从高烧退到低烧,也就没强制叫醒他吃饭,只是把水换成了糖盐水。≈gt; 绮月在旅馆的厨房找到了诸伏景光给他们提前做好了便当,只需要加热一下即可。≈gt; 简直是太贴心了。≈gt; 绮月坐在侧对着床的沙发上,一边感叹一边享受美味,只觉得照顾降谷零一点都不辛苦,她甚至还能去泡个温泉……≈gt; 咳咳,这个还是算了,扔下病人不管多少有些过分。≈gt; 但她可以干点别的。≈gt; 吃完饭后,绮月仔细检查了整个温泉旅馆,确定不会被追踪到信号后,用手机登陆组织内网。≈gt; 仿佛就在等她上线一样。≈gt; 朗姆的信息当即蹦出来,催促着要有关卧底的调查结果。≈gt; 绮月去查看其他人的信息。≈gt; 昨晚她催过以后,苏格兰、黑麦和卡尔瓦多斯于凌晨相继发来调查报告——都是夜猫子啊!≈gt; 绮月大致浏览一遍,全部转发给朗姆。≈gt; 但显然朗姆没有耐心看这些。≈gt; [朗姆:我要准确的答案!]≈gt; [dita:报告里写的很清楚,他们四个调查彼此,都觉得对方有嫌疑,但都没有实质证据。我怎么给你准确的答案?]≈gt; [朗姆:你的调查呢?]≈gt; [dita:我天天在警局上班我怎么调查?你总不能让我去偷警察厅的档案吧?我也不是专业搞情报的,要不你换个人来查。]≈gt; 绮月发出这句话时,还担心朗姆会不会真的换人。≈gt; 事实证明她担心过度了。≈gt; [朗姆:那你就去偷档案。]≈gt; 绮月:“……”≈gt; 她气得冷笑。≈gt; 虽然[潜入警察厅盗取机密]也在她预想的计划里,但那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的——真走到这一步,她不知道在公安围剿下还能不能有命逃回组织。≈gt; 她刚才直接把这话说出来,是觉得朗姆会顾忌她是组织好不容易埋进警局内的钉子,从而不会让她冒险。≈gt; 结果……这个狗比玩意!≈gt; [dita:???大叔,那是警察厅,不是随随便便的政府部门,想偷就能偷的!而且我不是还要潜伏在警局内吗?]≈gt; [朗姆:无妨,把你一直放在条子那里太浪费了,撤回来也好。卧底名单更重要。]≈gt; 太浪费了?≈gt; 这是什么意思?≈gt; 绮月不免神色凝重起来。≈gt; 之前朗姆还一直想往警方内部送钉子,怎么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gt; 没等绮月思考明白,独断专行的朗姆已经开始安排起来。≈gt; [朗姆:贝尔摩德之后会留在国内,她和琴酒会帮你。库拉索也暂时调给你。尽快拿到卧底名单!]≈gt; 绮月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也不多说什么,接下任务后,继续推测“组织不再需要间谍”的原因。≈gt; 等等,朗姆说贝尔摩德以后会留在霓虹?这点跟前世不一样!≈gt; 如果是依靠贝尔摩德的易容术的话,确实可以让组织成员“变”成任意的警察。≈gt; 朗姆还提到她继续留在警局太浪费了。≈gt; 这可稀奇了,朗姆看重她身上什么呢?≈gt; 绮月思索着,无意间看到降谷零床边的医药箱时,忽然迟疑。≈gt; 在她上警校的时候,琴酒和贝尔摩德第一次来找她会面,曾提过组织要重新开启父母当年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gt; 但这些年来她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上一世的这四年记忆里也不曾有过类似的事,想来要么是实验没真正开启,要么是没有什么进展。≈gt; 倒是在今年,雪莉的实验研究有了突破性成果。≈gt; 难道朗姆打算让她回去接手父母的实验,或者是加入雪莉的研究?≈gt; 但无论是怎样的研究项目,落在组织手里,背后都是层层累加的人命。≈gt; 绮月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gt; 前世十几岁的她因为组织开启“超能力实验”敢和琴酒动刀,虽然最后只救出了阿尼亚和几个孩子。≈gt; 现在呢?≈gt; 如果朗姆真的要求她……≈gt; 她要放弃一切复仇的可能,注定失败、孤注一掷地跟他拼命吗?≈gt; 绮月有些茫然。≈gt; 她摁摁酸胀的太阳穴,一头倒在沙发上,身体刚好和床上的“睡美男”平行。≈gt; 目光呆呆地注视着金发男人的侧颜,绮月有瞬间想对他倾诉一切的冲动。≈gt; 她好累。≈gt; 她看不到未来。≈gt; 但最终,她还是默默地闭上了眼。≈gt; *≈gt; 再有感知的时候,只觉得肩膀被轻轻推动,耳边还有一声声的呼唤。≈gt; 好吵……≈gt; 谁啊……≈gt; 深层的意识逐渐上浮。≈gt; 雾草!降谷零!≈gt; 绮月猛然惊醒。≈gt; 把他给忘了!她睡着了?!≈gt; 绮月“唰”得睁开眼,就看到降谷零正蹲在沙发边,因为她醒来而露出笑容。≈gt; “tsuki醒了。”≈gt; 见他精神状态不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绮月松了口气。≈gt; 心神陡然松懈,没睡饱的困倦就涌了上来。≈gt; “抱歉,我睡过去了,你好点了吗?”她迷糊地揉揉眼,起身推着降谷零往床边走,“你还没好全,进去躺着,别着凉了。”≈gt; 金发男人听话地躺回被窝,绮月一时也没注意哪里不对。≈gt; 她打着哈欠道:“我再睡会儿……”≈gt; 这两天大脑没停下过运转,她也很累,偷得浮生半日闲,就睡一小会儿,等她起来再去想那些破事。≈gt; 说完,绮月也不回沙发了,就近躺在降谷零身边。≈gt; 反正床很大……≈gt; 呼……≈gt; 然而在另一个人的视角中,那双漂亮的茶红色眼眸闭上后,他好不容易唤醒的人儿又“睡”过去了。≈gt; 金发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住,表情染上了些许的无措。他静默了一会儿,掀开自己的被子将她盖住,顺带将人揽在怀里。≈gt; 睡梦中的绮月感到很温暖,丝毫没有挣扎,安安稳稳地沉醉于梦乡中。≈gt; 但很快,她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声的“tsuki”“绮月”。≈gt; 绮月迷迷瞪瞪地抬抬眼皮,浅金色的脑袋就在跟前,她伸出手胡乱地揉着降谷零的头发,含糊道:“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起了……”≈gt; 于是金发男人安静了下来。≈gt; 但过不久,又开始贴着绮月的耳朵一声声念着她的名字。≈gt; 这次绮月是真睡不下去了,愤怒又无奈地睁开眼瞪他,凶巴巴地吼过去:“你干嘛啊!有事说事行不行!”≈gt; 被凶的降谷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看过来,愣是让绮月从他脸上看出三分委屈,也让她终于察觉出一星半点的奇怪。≈gt; “……所以你叫我做什么?”≈gt; 金发男人眨眨眼,小声道:“你已经睡好久了。”≈gt; 绮月叹了口气。≈gt; 虽然公安先生忙起来的时候会熬夜通宵连轴工作,但事实上他的作息很规律,估摸着是怕她下午睡太久晚上睡不着吧……≈gt; 她的手机在沙发上,但床头柜上有降谷零的手机,绮月顺手摸过来一看。≈gt; “???”≈gt;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跟朗姆回完消息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现在时间三点二十。≈gt; “哪里睡太久了?”≈gt; 绮月满脑袋问号。≈gt; “我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啊!”≈gt; “你都睡了三年十个月……”≈gt; 两重声音叠合在一起,一道愤愤不平,一道满含低落。≈gt; 绮月对上降谷零暗藏焦灼的混乱眼神,一下子怔愣住了。≈gt; “……”≈gt; 他是以为……她还在昏迷不醒那个阶段吗?≈gt; 这么想着,绮月拿起枕边的体温计就往降谷零嘴里塞。≈gt; 量完一看。≈gt; 好家伙,这哪里是降温了!≈gt; 分明是要烧糊涂了!≈gt; 她刚才怎么能睡着呢?≈gt; 绮月尴尬地抓抓头发,当即就要起身,却被降谷零本能地拦腰按下。≈gt; 原地做了个仰卧起坐的绮月:“。”≈gt; “tsuki……”金发男人半撑着身体,低着头,略显紧张的半垂眼紧紧盯着她,宛如一只受伤后警惕主人离家就不回来的秋田犬。≈gt; 绮月面对这样神思混沌的他说不出吐槽,只能耐心地哄着:“我不走。你发烧了,我要去给你找药。”≈gt; “发烧?”降谷零迟钝地摸摸自己的额头。≈gt; “好了好了,快躺下。”绮月反手把人摁倒,干脆自己也不下床了,将医药箱提到跟前,翻找里面的药物。≈gt; 早上给降谷零吃过退烧药,现在再吃一次也可以,但果然还是退烧针更快吧。≈gt; 绮月看着药箱最底层的瓶瓶罐罐,和一次性注射针头,由衷地佩服诸伏景光的万全准备。≈gt; 但如果要打退烧针,就得……≈gt; 绮月默默地打量着降谷零,和他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西装裤,露出纠结的神色,直把对方看得疑惑歪头,“tsuki?”≈gt; 绮月嘴角一抽,“你把衣服脱了。”≈gt; 金发男人眨巴着眼,重复着:“脱?”≈gt; “嗯。”绮月礼貌地侧过身去,低头专心配药,随口道,“都脱了吧。”≈gt; 反正这一身也不能穿了,要脱就全脱掉好了,他还能舒服点儿。≈gt; 绮月配好药,静等了一会儿,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疑惑降谷零怎么还没脱完,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瞄过去。≈gt; 这一瞄,吓得她立马喊停!≈gt; “等等!那个、那个不用脱!”≈gt; 此刻床铺上散落着领带、衬衫、皮带、西装裤,甚至是袜子。≈gt; 金发男人的手指还勾着最后一件贴身衣物的边缘,因高热而湿漉漉的半垂眼茫然地看过来,老实地道:“可是tsuki让我全部脱掉。”≈gt; “……”≈gt; “tsuki”面红耳赤地攥着注射器,快要把塑料壳捏爆了。≈gt; 绮月羞恼地吼过去:“闭嘴!tsuki没让你脱那个!给我趴在床上!”≈gt; 金发男人似乎嘀咕了什么,身体倒是很听话地趴好。≈gt; 绮月面对男人横陈在床上的精壮身躯,头疼地捂住脸。≈gt; 拿出你的专业素养来啊绵星绮月!≈gt; 不就是往臀部进行肌肉注射吗!≈gt; 你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吗!≈gt; 你脸红个屁啊!≈gt; 打个针而已!≈gt; 绮月不停暗骂着自己,总算是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了,然而捏住降谷零贴身衣物的手指仍然不自觉地发颤,与之相反的是拿针的右手。≈gt; 一手平稳匀速地推动注射器,一手颤抖着拿棉签摁住针孔。≈gt; 割裂般得完成注射,绮月收拾好医药箱,腾腾腾退下了床。≈gt; “好了吗?”金发男人轻声询问。≈gt; “咳,好了好了。”绮月清清嗓子,快速收捡着床上的衣服,同时催促道,“你快盖好被子。”≈gt; 金发男人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将被沿拉过下巴,紫灰色的眼眸紧随着绮月走动而转动,语音低柔地道:“好疼啊,tsuki。”≈gt; 简直是用全身散发着“你快来哄哄我”的信号。≈gt; 绮月的表情不禁变得古怪微妙起来。≈gt; 撒娇的降谷零≈gt; +≈gt; 委屈的降谷零≈gt; +≈gt; 生病的降谷零≈gt; =≈gt; 限定版降谷零≈gt; 她好想笑,但莫名觉得很受用是怎么回事。≈gt;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0章 逗他I/诘问 绮月觉得好玩。 她从厨房取来诸伏景光特意做的病号餐,又找出泡温泉时穿的浴衣,将两样东西递给降谷零,然后故意在床边走来走去,或是整理衣服,或是收拾卫生,就是不去搭理他。 床上的“限定版”换好衣服吃着饭,没有再开口撒娇,但含着水汽的紫眸却一直在眼巴巴地望着她。 吃完饭后,绮月收走餐盒,让降谷零继续躺回去休息。 但金发男人却在被子下一点、一点的往床边挪动,以无声的姿态彰显强烈的存在感,就是不闭眼休息。 绮月差点被逗笑,却又相当服气。 连这种时候都表现出不一样的执着,真不愧是你,降谷零。 绮月假装随意地坐在床边,金发男人立马倾身靠了过来,被子掉了一半也不管,直到腹部紧贴在她的腰臀上,两手拉住她的左手才停止动作。 “……”绮月被他身体的温度烫得一下子僵住。 金发男人觑着她的脸色,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拉扯她的左手向自己。 为了维持平衡,绮月只好俯身用右手撑着床铺,无奈又好笑地问:“做什么?” 将脸埋进女性柔软的手心,又凉又软的感觉让高热的金发男人半阖起眼、想舒服地喟叹,连胀痛的眉眼间都放松了许多。 他蹭着绮月的手心,低喃道:“我好热啊,tsuki……” 高烧状态的降谷零嘴唇已经有些干燥起皮,不经意间刮蹭到手心,便痒得绮月指尖微颤,轻轻点在他皮肤上。 “刚打了退烧针,再上上冷敷吧。” 想到医药箱里还有退热贴,绮月要抽手去找,但生病中的男人力气依然没减,握着她的手不放,含糊地回道:“我不要……” 绮月耐心地解释道:“就贴个退热贴。” 然而金发男人还是摇头拒绝:“不要那个……”甚至蹬开被子,趁着绮月倾身的姿势,变本加厉地揽住她的肩背,把她往下压。 绮月只有右手在维持平衡,但软绵绵的床垫吃不住力,她如果硬是反抗降谷零的力道,很可能会崴到手腕。 跟生病任性的人没法讲道理,绮月只好头疼地顺从降谷零。 歪倒下去的时候,金发男人已经从侧躺换成了平躺,正好将她接了个满怀,揽在肩背上的手顺势下滑,握住她的腰,随后用力翻身,便将绮月一下子带到了床内侧。 丢在一旁的被子被一只大手掀起,随重力自然下落,缓缓盖住两个人。 成功将香香软软的女朋友搂在怀里,金发男人得逞地弯起眉眼,斩钉截铁道:“我就想要你。” 而绮月:“……” 有些懵。 她伸手试了试降谷零额头的温度,还热着。 但看这身手灵活程度…… 绮月目光狐疑地打量着降谷零,直言问:“你清醒了?” “嗯?”金发男人显然没听懂,一脸的茫然。 绮月点点头,那就是还不清醒。 “没事了,你睡觉吧,等退烧就好了。” 绮月揉揉面前的金发脑袋。 想到退烧后就没有“限定版降谷零”了,她还觉得稍稍有点遗憾,但她再一想,等降谷零清醒后回忆起自己刚才的幼稚表现……噗! 尚且不知道此刻的记忆会创人的金发男人只是收紧手臂,坚持要求着:“你陪我。” 绮月拼命忍笑,应道:“我陪你。” “不能走!” “不走不走。” 金发男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绮月还在偷笑。 二十分钟后。 绮月笑不出来 了。 半个小时后。 绮月后悔了。 本来她想的是,等降谷零睡着了她再起来,所以答应的很是痛快。 但没想到,她只要一有起身或者离开的动作,就会惊动降谷零,哪怕不醒也会再把她抱紧一些。 不起来也行,她把手机拿过来总行了吧? 绮月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稍微撑起身体,手指越过降谷零的头,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差一点点…… 一、点、点…… 绮月用指尖够着手机底侧的屏幕,往床铺的方向艰难地滑动。 刚有成效,金发男人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地把“抱枕”重新摁回床上。 绮月一着急,手指用力过猛,已经滑到床头柜边缘的手机“吧嗒”掉在了柜子和床铺的缝隙里。 再度头挨枕的绮月:“……” 要不是体温不作假,绮月真就觉得降谷零是故意的! 这次过后,金发男人直接把腿压在了她的双腿后,那架势,别说让她起来了,差点把她锁得喘不过来气。 绮月就纳闷了,他从上午睡到下午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不管她是喂水还是量体温,他都没醒。 怎么现在反而…… 难道降谷零在生病中的警觉性是薛定谔的吗? 挣扎来挣扎去,出了一身汗的绮月决定摆烂,近距离给了降谷零胸膛报复的一记头锤,把男人锤得闷哼一声,茫然地醒来,她自己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闭上眼。 算了算了,这个时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她接下来的任务或者说计划是[窃取警察厅的绝密档案]。 在此之前,今天可能是唯一的休息日了。 不如睡觉…… * 这一觉前半段并不是很舒服。 金发男人体质强悍,身体健壮,哪怕是在冬天,手脚也永远是暖热的,发烧的他更像是个火炉。 被“火炉”用四肢密不透风地困在怀里,又盖着冬季被,绮月在睡梦中只觉得热得心慌,一直在出汗、做噩梦。 但后半段却睡得舒服了…… 怎么有水声? 意识回笼,绮月睁开惺忪的睡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空气四周都是飘渺的热汽和水雾,让人一时看不真切。 再仔细看,不远处有一小片人造竹林景观,潺潺流水正经竹管汇入乳白色的一汪泉水里,发出悦耳舒缓的声音。 头顶是朗朗晴空,星星遍布在深蓝色的天幕中,月色皎洁,万里无云。 而她正坐在泉水中,裸着手臂趴在池子边。 这是……户外温泉? 绮月低头,池水模糊映出了她的表情,呆滞、错愕。 “嗯?醒了?” 绮月迟钝地闻声看去。 身穿深青色浴衣的男人正端着一个托盘从外而来,浅金色的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洗完澡不久,他赤足踩着地砖,神情慵懒,望过来时笑容明晰温柔,一扫病中的虚弱和混沌。 绮月第一反应是把自己往水里沉了沉——她可不光只有手臂是裸着的! “你、你把我弄这来的?” “别说的好像我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啊。”降谷零故作困扰地道。 他紧挨着绮月的位置坐在池边,将托盘放在身侧,腿脚自然地伸进泉水中,也不在意浴衣的下摆是否会落进水里。 离得太近了。 哪怕乳白色的泉水并不透明,绮月也控制不住想往后退的念头。 “怎么了?”降谷零察觉到她的动向,先一步用手握住女人的后颈,将人拉回池边,紫眸无辜地看着她 ,“你出了一身的汗,很不舒服,我只是好心帮你清洗而已。” 绮月当即拍了下水面,撩了他一脸水,没好气地道:“那都是因为谁啊!” 降谷零哈哈笑着,直接滑落进温泉中,激起更多的水花,洒落在二人身上。 绮月条件反射地闭眼。 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降谷零旋身抵在了池边,属于男性的大手垫在背后,避免她撞到。 “辛苦绮月照顾我。” 降谷零勾起嘴角,粗粝的手指细细抚摸着绮月的脸颊,紫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似是饱含深意,又好似只是单纯的深情。 池水浸透了他轻薄的浴衣,隐隐透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水珠从他发丝间滑下,滴落到绮月脸上。 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啊,不用谢。”绮月嘴角一抽,伸手推拒他太靠近的身体,“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感谢我。” 降谷零顿了一下,没有退离,敛眉垂眼,抓握起绮月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低声道:“为什么总是想要避开?连我生病的时候,tsuki也想拒绝我的碰触。” “啊?”绮月被他问得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疑惑道,“我没有啊?” 降谷零抬抬他抓握着的手,无声地看着她。 绮月想起她刚才的推拒,一时语塞,艰难地解释道:“我刚才不是……呃,就是、就是你靠得太近,我……” 感觉越解释越乱,绮月胡乱下结论道:“我这不也没执意要避开你吗。” “是没有执意坚持,”降谷零一针见血道,“但你潜意识里的反应是掩藏不住的。” “……”绮月直觉这个话题很危险,决定混过去,“我只是还不太习惯……” “tsuki。” 降谷零打断了绮月的话,注意到她睡时他给她挽好的头发要松开了,便放下她的手,去给她重新整理头发。 “从我追求你的时候开始,虽然我对你有些亲密举动,你不会生气,但tsuki每一次都是想拒绝我的吧?” 降谷零认真地挽着发,但平静的语气,像是阐述某种事实。 “后来确定了关系,也是如此,从来都是我主动,tsuki极少回应我呢。遇到什么事也是一个人解决,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绮月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道:“那我以后注意……我真的是还不太适应。” “为什么会不习惯、不适应?”降谷零伸手将绮月耳边的碎发理好,自言自语道,“你在潜意识里防备我,又怎么可能会去习惯……” “zero!”绮月吓了一跳,大脑一瞬间空白。 [潜意识里防备] 降谷零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因为怀疑她的身份吗? 有可能。 但就算是怀疑她,不应该抓她或者审问她吗?为什么要在这里跟她谈情感问题啊? 绮月的思路有些卡壳混乱。 这不在她的预案中啊! “我、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敌方攻势太猛,还一刻不停,绮月现在想找点能独立思考的时间,于是劝道,“温泉不能泡太长时间,而且你刚退烧呢。” “我碰tsuki的时候,tsuki在想什么?” 降谷零置若罔闻,双手压在绮月身体两侧,将她固定在身前,不允许逃避。 “是&039;打不过我,无法拒绝&039;?还是&039;因为是恋爱关系,所以不能拒绝&039;?又或者是&039;反正也不讨厌,就承受着&039;呢?” 被精准狙击的绮月:“……” 她当然不能说三种心态她前后都曾有过。 绮月咬咬 唇,难得打直球道:“也有喜欢和心动啊!” 降谷零倏尔笑了,灿烂温柔的笑容淡去了他方才攻势中的犀利和强势,也让绮月暗自松了口气。 “我知道,”降谷零抚摸着绮月的侧脸,温声道,“要是tsuki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我也未免太失败了。” 绮月肯定地点头:“有,当然有了!” “但是,”降谷零轻轻道,“这点喜欢不够呢。”不够让你对我坦诚。 绮月卡了一下,绞尽脑汁回忆着寻常情侣的相处,装作为难地道:“我觉得不少啊……而且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你说得对,”降谷零眸色逐渐沉暗了些,“是我不够努力让tsuki喜欢我……” 绮月差点打个冷颤。 现在的降谷零她就招架不住了,他再努力可还行?! “不不不!你很努力了!真的!是、是……” 绮月从记忆里拼命挖着那些无聊时看过的感情剧或者电影,照葫芦画瓢道,“是我的问题!你很优秀,你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是我不够好,所以我们……” 咦?这台词好像有些奇怪。 降谷零也听出了端倪,右手轻按在绮月肩膀上,撑在她身侧的左手却指节蜷起,死死扣着池底的鹅卵石,语调轻柔地问:“tsuki要跟我分手?” 哦!原来后面是接“分手”的话! 绮月恍然,此刻她脑海中划过的是“反正她快要逃回组织了,现在分手也不是不行”。 “tsuki在想什么?”异常轻柔的嗓音问。 绮月一晃神,不由自主道:“分手也……” 然后她对上了降谷零的波本瞳。 “……” “不是不是不是!!!”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1章 理I/情I/欲 “分手也……什么?” 金发男人眸色深沉,不言不语盯着人的时候极具压迫性,平静低缓的语气好像只是普通的询问,却让人毛骨悚然。 被他用手臂和身体困在角落里的绮月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不是!” 情况不妙。 背部紧紧靠着池壁,绮月疯狂头脑风暴中。 降谷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又想表达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在意她对他不够亲密吗? 他提到“她潜意识里防备他”,是单纯觉得她对他的感情不够真诚纯粹,还是意有所指? 绮月看不透降谷零的想法,干脆直接点问他:“zero,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如果降谷零是怀疑她的身份…… 那他倒是问点实际性的东西啊! 问她什么时候干了什么事情或者见了什么人——这些她明明都提前准备好了。 就是别在这里追问她的感情了! 她当初答应和他谈恋爱的出发点就不够单纯,那不管怎么答都容易踩雷。 总之,给她一个明白话啊! 不然她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狡辩……啊不是、解释!她这么胡乱猜测去解释,很容易聊爆的! 降谷零对此沉默了片刻。 看他的女孩儿一脸的迷惑茫然,神色真情实意不作假,他觉得异常棘手,比应付朗姆、琴酒还棘手。 他不想逼迫她。 从初认识起,降谷零就知道,绵星绮月是个外柔内烈的人,且吃软不吃硬。 如果你逼她,她或许明面上示弱甚至讨好你,但一旦有反击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如果她判定自己敌不过你,她也会瞅准时机迅速远离。 转移话题、避开重点都是她的强项,自我防护心强到离谱,极其注重内心世界。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关系的变化进程似乎一直是被他牵引着前进、主导着节奏,但他始终没有触及绵星绮月真正的内心。 就好像有一层坚硬的屏障挡在她的心房与“其他”之间。不管遭受风吹雨打、又或者被搓圆拍扁,内里兀自岿然不动;不会让太多的外来因素影响到内心,也不会轻易展露自我世界。 这层屏障让她面对其他人的情绪,时常会表现出迟钝、迷茫、反应不能、不理解…… 然而她从不强求自己去理解、去回应,甚至偶尔会选择直接无视,有着稳定内心的她对此并不焦虑,所以也长久不做出改变。 “我只是觉得tsuki对我的喜欢……不够让你对我坦诚。” 降谷零这么回答着,却也知道以绮月的情商根本听不懂。 “仔细回忆,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警校那半年过后,匆匆几面,你便因意外昏迷了,我们就这样错失了四年的时间。” 降谷零一边讲述着,一边摸了摸绮月的后颈处,担心她受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起温泉水淋在她的肩颈上。 “从你苏醒过来,到现在,我们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每一次,要么在说公事,要么……” 绮月顺着降谷零的话,想起那些交往前后或亲昵或温存的相处细节,眼睫眨动的频次不禁加快。 “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好好分享过彼此的事情,不曾了解彼此的过往经历,一直缺乏心灵的交流。” 金发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在说什么学术结论,但绮月确实是听懂了。 听懂后便是无言的庆幸和些许的慌乱。 庆幸当然是在于:还好他们以前没有聊过过往,不然她就只能胡编乱造出一个故事来了。 而慌乱在于,降谷零这么说明显就是想现在、当下,想要跟她谈心,想要了解她更多的事情。 可绮月根本没法说。 你好,我是你正在卧底的黑衣组织的成员,从小就在组织长大——这话说出来,现场马上就要变成刑侦大片了。 正在绮月想着“如果降谷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要怎么回避/拒绝”的时候。 降谷零却说:“这是我的错。” 绮月愣了一下。 “我们相处时间不多,每次见面我都忍不住与你亲近,又出于工作的原因,我无法对你透露太多的事情,所以哪怕对你身上藏有的秘密万分好奇,我也没有要求你对我事事不隐瞒。” 听着这些话,绮月开始惊疑不定。 半是因为降谷零突然的道歉,半是直觉他说出这种类似铺垫的话,一定是为了后面的转折。 果然。 “但现在看来……”降谷零顿了一下,饱含歉意的语气转为令绮月不安的平静,“这果然是错的。” 假装看不到女人不自觉警惕起来的小眼神,降谷零手指摩挲着她因泡温泉而泛着红晕的脸颊、脖颈,轻言细语。 “你不主动询问我的事情,我却应该主动跟你交流,而不是考虑着什么公平不公平、平等不平等,放任问题继续发酵……” 降谷零倾身含吮绮月的耳垂。 “tsuki。”低沉的嗓音摩擦着她的耳膜,吐息间,舌尖若有若无地点触着软弹的耳骨,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抖。 绮月就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听到了降谷零的坦白说。 “我现在正卧底在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中。” 绮月瞬间瞳孔骤缩,难掩错愕地失声道:“zero?!” “有这么惊讶吗?”降谷零靠在她的肩头上,轻笑道,“以你和松田他们对我的了解,这一点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吧。” “猜到归猜到,但你不能……”绮月言语无措地反驳着,“有保密条例……” “没关系,”降谷零稍稍抬头,紫灰色的眼眸近距离凝视着绮月,流露出脉脉深情,“这里只有我跟你。” 他甚至眨眨眼,俏皮地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电子设备在满是水蒸气的温泉池附近还能起作用。” “……”绮月一时无言。 大脑再次陷入混乱,她完全分不清楚降谷零是在试探,还是在开玩笑。 金发男人仿若不是在说事关身家性命的情报,而是在随口拉家常,手指灵活地卷着绮月耳边的碎发,口中吐露的机密一下一下轰炸着她。 “卧底计划从我进入公安的时候就开始了,你昏迷的第二年我就去了国外,成功打入那个犯罪组织的内部,直到今年回国。” “这个犯罪组织存在时间之久,势力之庞大,就算是普通公安也无法想象,所以我行事必须要谨慎小心。在此之前,我确实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是卧底。” “……”绮月茫然又艰难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降谷零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有很多理由。” “我的身份哪怕在警察厅内部也是绝密,但一些行动总归需要有人手与我配合,能够相信的人不多,与我同为警校同期的你们无疑是可以信任的,而绮月你正好在公安。” “你或许有所察觉,在很多行动中,你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是。”对这一点绮月并不否认。 就算她真的只是公安,在跟风见裕也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后,也会有所意识,更何况她跟降谷零并没有隔绝见面,对方的卧底身份在她这里只是一层窗户纸罢了。 可就算是层糯米纸,保密原则 就是原则,依照降谷零的正派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坦白? 绮月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七上八下。 “至于第二个理由嘛……”降谷零一歪头,浅金色的发丝扫过蜜色皮肤,沾水洇成了暗金色,“刚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无法向你透露自己的事情,所以总是欠缺底气来询问你。” “……”已经预想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的绮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但tsuki,现在我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对你坦白了。” 金发男人握起她的手指,抵在嘴边亲吻,呼吸顺势喷洒在她的指间、手心,紫眸和唇角的笑意温柔得令人迷醉。 “你的答案呢?” 绮月咬咬唇。 真狠啊,降谷零。 为了探究她的秘密,竟然冒险将卧底身份告诉她…… 也是,如果卧底身份从她这里泄露,这就是铁证无疑了。 绮月故作无奈,打太极似的问他:“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过去生活?小时候?” “什么都好啊,只要你愿意说。” “一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不急,慢慢想。” 降谷零拉过池边的托盘,上面放置着装清酒的瓷瓶、小酒杯,一碟蜜饯和两个生鸡蛋,他将其中一个鸡蛋放进温泉水里,又拿起瓷瓶。 淡粉色的液体流经瓶口倾斜倒进酒杯。 绮月敏锐地嗅到熟悉的香气,迟疑地看去。 降谷零适时地举起酒杯递送到绮月嘴边喂她。 绮月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果然是蒂她荔枝利口酒的味道。 降谷零已经怀疑到这个程度了吗? 什么时候? 还是说巧合? 猜不透公安先生心思的绮月,直言疑惑地问:“这里还有洋酒?” “从厨房翻出来的。”降谷零状似好奇地问,“好喝吗?我记得在警校的时候,就有人送过你这种酒。” “还行。”绮月避重就轻道,“女生会喜欢。当时联谊的时候,你们男生不是说太甜、不喝吗。” “对,当时没喝,”降谷零目光下移,盯着女人水润的唇珠,“现在倒是想尝尝了。” “那你喝……唔……” 先是吸吮轻咬唇珠,再攻入内部。 一口酒液咽下,唇舌间本就残余不多,还被外来的舌细密地卷走,但似乎是品不出味道,又似乎是尤不满足,那火热的舌对本地味蕾遍布的舌尖痴缠了许久才退出。 “……” 绮月阖目轻喘着,因舌头发麻而微微蹙眉。 降谷零舔拭过她的唇角,紧贴着她更加红润的唇,温声细语道:“关于你的一切,tsuki可以慢慢说,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便又是一次湿热的吻。 绮月没有睁眼,任由他吻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进行[盗取警察厅机密资料→逃回组织]的计划,导致神经有些敏感,绮月总觉得降谷零口中的“一整晚”像是“最后一晚”。 或者是……最后的机会。 最后,主动坦诚说出一切的机会。 绮月冷不丁为这个猜想而感到揪心,心跳的鼓噪声在耳中隆隆响,她忽然庆幸刚才降谷零吻她,不然要如何向咫尺之间的他解释这砰砰的心跳声。 冷静,绵星绮月。 这只不过是身份遭到怀疑后可能会有的对峙场面。 虽然预想中的场合从审讯室等类似地方变成了温泉池、内容从质询她过去行为中可能的疑点,变成了探究她的过往…… 她可以编。 编造出一个人生经历。 但真的要继续拿这种事骗他吗? 多说多错,她一定能骗过去吗? …… 距离明天早八点上班还有整整十二个小时。 降谷零一边亲吻他的女孩儿,一边掐算着时间。 如果hiro和风见的效率足够快,也许,用不了十二个小时,他就能收到有关于绵星绮月的清查结果。 结果会是好还是坏呢? 降谷零心绪复杂,内心隐隐有期待,有抗拒,还有不安。 今天傍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退烧,理智回归,回忆起高烧时他的蠢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黑卷发女人被他锁在怀里,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他倒是病愈舒服了,却热得她睡不安稳。 降谷零放开人,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检查了手机系统所有的加密程序,判定绮月没有动过他手机,而他也没有提前收到绵星绮月的调查报告后,便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的睡颜。 他想,他真是疯了。 因为一些没有证据的怀疑,便借着生病的机会将她调出公安部,在背后瞒着她调查她;同时又烧得神志不清,放任自己毫无防备地面对她。 身为肩负卧底重担的公安警察的理智在指责他,如果绵星绮月真有问题,但凡有一点坏心,恐怕他就要消失在这个没有第三人的温泉旅馆里了。 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再赌一把吧。 他冷静地想。 于是降谷零又透露了卧底一事。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黑衣组织的名字和特征,也没提诸伏景光,只是描述了一些泛泛的东西…… 他的卧底身份会从绵星绮月这里泄露出去吗? 降谷零发觉他在向自己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是啊,绮月可是他的警校同期,要暴露他的公安卧底身份早就暴露了,何需他在这里自曝。 究其根本,他不过是……想借机寻个理由探寻绮月的过往而已。 降谷零暗自苦笑,说到底还是理智更胜一筹。不然他大可以用自己的往事,比如宫野艾莲娜老师、他的家庭、公安内部绮月不知道的事等等,来交换绵星绮月的秘密。 他单单说一个绮月很大概率能猜到的信息,不过是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那tsuki,你会告诉我吗? 你的秘密,你的过往,你的一切。 …… 绮月还在理智分析。 从情感出发,她自然是有告诉降谷零一切的冲动。 但她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退一万步说,就算降谷零相信她,就算公安对她持以接受的态度,她把所有事情告诉降谷零,换来的大概率是[证人保护计划]和[隐姓埋名生活]的结果。 ——现在的降谷零已经不是公安新人了,他是公安重要机密部队-零组的领导者,是肩负重任的卧底搜查官。 哪怕公安想让她回组织给卧底们打掩护、获取情报,只要降谷零铁了心不想让她掺和这些事,上级一定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再加上他们这个并不稳定的恋爱关系…… 绮月打赌,降谷零绝对能说出“绵星绮月的一举一动和安危对我来说是不可控的因素,我很可能会因为她而失控”这种话,然后彻底打消公安让她回归组织的念头。 绮月才不干呢。 黑衣组织和朗姆涉及父母的死、实验,以及她的死。 她前世的一生都莫名其妙葬送了。 现在叫她把关乎自己生死的事情托付给别人然后她自己置身事外……这种 事想都别想。 更何况,她在后方被保护着,让她冷眼看着降谷零出生入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绮月现在确实做不到,连当初萩原研二可能会死她都不接受,怎么可能接受降谷零的。 回到现在。 即使她不把一切告诉降谷零,对于人生经历她也没法乱编。 琴酒仿佛天生自带测谎仪,精明敏锐的公安警官不比他差,而且…… 绮月望着面容英俊的金发男人。 这人离得太近了! 还在亲吻撩拨她,她实在没能力不动声色地撒谎啊! 等等——撩拨? 绮月迟疑地眨眨眼,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觉得也不是不行? “呐,zero。” “嗯?” 降谷零温柔地应着,手指描摹着绮月的眉眼,“要跟我说了吗?” 绮月抓住他的大手,认真看着降谷零,努力措辞着:“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恋爱关系,嗯,没有安全感?” 降谷零为她的答非所问愣了一下,但要是单从这个问题出发的话…… “嗯。”他轻声回道。 绮月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映在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中,黑发女人浅浅呼吸着,似是有些紧张,她还虚空抓着他的手,蜜色皮肤与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形成对比,让人想将二者贴放在一起……嗯? “tsuki?” 降谷零微微睁大眼睛,他的右手被带着沉入水中,指腹接触到的软绵触感让他身体僵硬,不敢动弹,却又没有第一时间抽回右手。 “zero,明明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你刚才手却一直没有碰到我肩颈以下呢。” 女人歪头看着他,被他吻咬得微肿的红唇勾起,笑意透着狡黠,又转瞬即逝,那双茶红色眼眸在雾气中好似含着水,眨动间莹润传神,动人心魄。 水波晃动,降谷零闭闭眼,咬着后槽牙道:“别闹。” “没有闹,”绮月小小声道,“你这次也没有咬我喉咙。” “……” “是怕忍不住吗?”又是小小声。 “……” 降谷零紧盯着作乱的女人,瞳孔放大、又缩小,水珠从发间滚下,落在喉结滚动的脖颈上,沉压压的晦暗之色晕染着混血面容,在英俊多情中带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你这是,”他吐出一口气,平静地问,“打算用这个方式逃避我的问题?” “什么?” 绮月装傻充愣,松开降谷零的手,也不管会落在哪里,手臂从池下抬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借力。 金发男人本就是在温泉中盘膝而坐,绮月一挪动便跨坐到他身上,手臂下滑,揪住他浴衣的松散前襟,身体略有摇晃。 后面就是坚硬的池壁岩石,怕绮月摔下去,降谷零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背和腰,反应过来后又好气又好笑。 “tsuki。”低哑的嗓音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然而绮月置若罔闻,笑容无辜,又清甜妩媚道:“怎么了?我只是想给你安全感啊。” 不就是蜂蜜陷阱吗?谁说只有波本会这招,她也会啊! 趁着名义上还是男朋友,不吃掉是有点吃亏。 至于什么吃了负责不负责的…… 她说过吗? 降谷零紧紧抿着唇,定定看了绮月两眼。 “哗啦——” 单手抱住女人的腰,手臂肌肉发力,就着水中的姿势将她带出温泉,降谷零没管自己,随手扯过一旁的浴巾从背后从头将她盖住。 绮月:“?” 赤足踩着地板向房间走去,水 从二人身上不停地往下流,滴滴答答一路,像是正餐前的音乐。 怀中的人似乎怕掉下去,大腿不自觉夹紧他的腰,降谷零拍抚着她的腰臀,另一手揭开浴巾,露出女人的小脸。 绮月还有些懵。 虽然是她主动的不假,但降谷零就这么受用了?他不再问问她的吗?! 这让她抗推的没有成就啊! 被脸颊的亲吻唤回神来,绮月微微偏头,又被趁机吸吮了唇珠,粗粝的手指在喉间滑动,让她控制不住地吞咽——金发男人的喜爱真是昭然若揭。 在这种时刻,他强势的占有欲似乎也控制不住了。 金发男人蹭着她的脸,明明眼神足够清明冷静,但眸色却是暗灰的,显出几分诡谲,偏偏又语调温柔地道:“温泉里温度太高,等下你容易晕过去……可要撑住啊,tsuki。” “……” 绮月细微地打了个哆嗦。 糟糕,走向好像有点失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2章 IF:【双向“奔赴”】 “谢谢你,先生……” 少女的茶红色眼眸清透漂亮,眼角含泪,让她昳丽美艳的容貌更加动人,说话间还有一点藏不起来的羞涩。 “没关系,只是小事。” 正安慰她的青年有着蜜色皮肤,浅金色的头发,灿烂的笑容像阳光一般温暖,一张异域风情的混血容貌俊美又帅气。 这是他们初次见面对彼此的印象。 过路的好心青年帮助焦急到哭泣的少女找回了重要的稿件,开启浪漫的相遇。 他们交换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降谷零,目前是一名警校生。”青年眨眨眼,笑道,“你呢?” “绵星绮月,是珠宝设计师,但、但现在正在实习。”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哎?不用不好意思啊,很棒的职业,这些设计稿都很漂亮!” “真的吗?啊,降谷先生才厉害,未来的警官先生呢……” 少女亲自设计了一款袖扣,送给青年表示答谢。 很巧的是,少女实习的工作室离警校并不远,既相遇之后,他们又多次偶遇,后来变成了相约。 在半年的相处中,他们互生情愫,建立了甜蜜的恋爱关系,并在青年警校毕业的那天,开始尝试同居生活。 * “等等、zero!唔……” 绮月刚一开门,就被降谷零抱起来摁在墙上亲吻。 大门被踹上,家居服被扯掉,露出的大片锁骨和肩颈被热切地含咬,印上点点红痕。 刚刚出差归来的青年实在难忍对伴侣的想念,甚至都等不到回房。 但他的小女人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哼道:“轻、轻点……” 察觉到腰上的力道松散了,降谷零立马沉声提醒道:“腿。” 但随即他顿了一下,大概是意识到这一声类似命令的语气太过强势,他吻住绮月的唇瓣轻哄。 “tsuki……你可以的……” 再次夹紧他的腰,勉力配合他,迷离间,绮月无意识对上恋人紫灰色的眼眸,被里面的可怖欲.念吓了一跳,但再一看,只有温情和喜爱。 “怎么了?”降谷零抚摸她的脸颊,手指轻轻在她绯红的眼尾摩挲。 绮月摇摇头,疑心自己看错了。 降谷零轻笑出声,更加抱紧她,在她失声尖叫和呜呜啜泣中,夸赞她,指引她。 “乖,tsuki要接受,不要抗拒……” “tsuki真漂亮……你又在哭了……” “嘘……要等我一起……” * 这一次的绮月也跟往常一样,中途宕机掉线,再被强制开启,然后再再掉线……重复循环,直至彻底昏厥。 绮月开始想念去外地出差的男友了。 要不是看在降谷零提供了不少情报的份上…… 没错,她不是单纯的珠宝设计师。 从他们的相遇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近些年来,警方和政府对极道的管控越来越严格,绮月出身的极道组织势力为此缩水,却毫无办法。 身为父母的独女,组织的大小姐,绮月的野心可不是嫁人生子,更没兴趣找什么赘婿。 不就是被警方打击吗? 只要能及时掌握情报,就能占领他的成绩是建校以来最优秀的——然后开启荷尔蒙的恋爱勾引计划。 计划很成功,降谷零毕业后成为公安警察,工作任务就包括打击极道。 而她靠着同居的便利,用一点黑客技术,便能 从他的手机、电脑,甚至本人口中,轻而易举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除此之外,降谷零也是极为优秀的男友,对她无微不至,体贴包容,尊重爱护,简直没有不贴合她心思的地方。 把他带出去,大小姐贼有面子! 只除了一点:在那方面太强势。 自己超长待机就算了,还非要拉着她熬夜通宵,搞的她经常断线。 不允许她逃避亲密,不允许她害羞蜷缩,甚至会引导她主动去讨好取悦他…… 每到这种时候,绮月都有种古怪的感觉。她是知道重权者重欲,但降谷零不就是个普通公安吗? 不过最近降谷零升职,不再负责极道这部分工作。 她是不是该换目标了? * 降谷零察觉自己的女人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明明之前为了从他这里获取极道的情报,可以用各种手段拖延他在家的时间;现在却总是想把他往外推,而且经常一个人跑出去。 是的,他知道绵星绮月的目的。 代号波本威士忌的他是黑衣组织的情报专家,是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间谍,就算绵星绮月的信息被隐藏得很好,也逃不过他的调查。 极道大小姐吗? 降谷零顺手给少女的信息加了几层防护,看着她蹩脚的偶遇演出,一时兴起配合起来。 本来是打算跟宠物一样逗着玩消磨时间,后来被她可爱到了,开始有点上心。 反正一个女人他又不是养不起,虽然她要的不是钱而是情报。 而且她还很漂亮;有野心,聪明,跟她玩间谍游戏很有趣;在怀里也很听话,很好操控,哪怕快要晕过去了,呜呜哭泣求饶,让她抬腰或者跪趴的时候也会照做,唔,虽然不照做他也会强迫,但或许把她带回组织可以更过分一点? 降谷零抱着昏过去的女人,笑容是她喜欢的模样。 “可不要惹怒我啊……乖女孩。” 他可以玩腻了扔掉,可不允许她擅自逃离。 * 当发现降谷零有在私下关注宝石的时候,绮月觉得不能再等了。 她很怀疑对方会在某天拿着他买的宝石来找她设计他们俩的钻戒。 但基于这一年的感情相处,绮月还是打算把分手说得委婉一点。 “zero,我觉得,我们同居也有一段时日了,嗯,也是时候要有一点个人空间了,你觉得呢?” 降谷零静静看着她,半晌后,在绮月紧张、期待的目光中,弯起嘴角笑着道:“好。” 绮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 “我会记得在婚房里单独给你再留一个卧室的。” 绮月笑容一僵:“……嗯?” “这样也好,”混血青年认真思索着,“每次换床单被褥,我总担心昏睡的你在浴室不安全,但如果我们有两间卧室的话,做完后就可以第二天再收拾。” 绮月直接呆滞:“……” 第一次提分手,失败。 第二次、三次……失败。 绮月终于烦了,这次她选择果决地直说:“我们分手吧……不,你很好,是我不喜欢了……你不用改……没可能,我不会重新喜欢你。” 混血青年终于没了笑容,紧紧攥着手指,眸光泛冷,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仿佛要用眼神把她吞噬一样。 绮月莫名不敢回视,匆忙道:“就这样吧。”便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准备离开同居住所。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一种没来由的慌乱不安袭上心头。 ……错觉吧。 * 绮 月开始物色新的目标。 她盯上了有着湛蓝色猫眼的诸伏景光。 同样是警察,他待人温和友善,容易害羞,还会对她的眼泪束手无措。 绮月想,这次她得主动一点。 她很快发出约会邀请,用明媚笑容和语言直球攻略他。 樱花盛开的季节,诸伏景光邀请她去爬山赏花。 看来是要对她表白。 绮月特意打扮一番。 山上没什么人,在进樱花林前,诸伏景光拿出绸带蒙住她的眼,说有惊喜。 绮月被他牵引着,欣然迈步向前,在他说“我要解开喽”时,笑着应好。 绸带飘落,绮月满心期待诸伏景光的告白惊喜,却看到—— 熟悉的浅金发混血青年正站在她面前。 绮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诸伏景光。 “这是怎么……啊!” 猫眼青年笑得温文尔雅,却伸手推了她后背一把,绮月猝不及防地踉跄向前,两步就被降谷零抱个满怀。 双臂勒得她身体发痛,绮月慌乱想挣扎,却听到诸伏景光道:“物归原主,波本。” “啊,”头顶的嗓音含笑回道,“辛苦了,苏格兰。” “?!” 绮月瞬间大脑空白。 什么意思? 他们认识? 波本又是什么? “我的代号,波本威士忌。”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降谷零笑得异常温柔,“安室透,这才是我的本名。” 之后后颈一痛,绮月眼前一黑。 * 她被关起来了。 绮月拉扯着脚上精致漂亮的银链,愤怒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混血青年。 “很漂亮。” 安室透毫不吝啬地赞美着,眼中都是惊艳和满意,手指拨弄着绮月身上的项链、耳环、臂环,以及类似耳环的、各种各样的宝石饰品。 “不枉我购置了这些,tsuki……” “滚呐!” 绮月再次挣扎想摘身上这些令她不适的饰品,想用被单裹住自己。 但反抗的后果是,被子也没有了,还附赠一副手铐。 “呜呜……” 过度的多巴胺分泌刺激着大脑和脊髓,茶红色的眼眸被逼出层层水雾。 安室透舔舐着绮月湿漉漉的双眼,看似控诉,实则戏谑地问:“为什么要抛下我?明明最开始是你来招惹我的啊,tsuki?” 少女根本答不上话,夜以继日的宠爱让她昏睡居多,又变得格外敏感。 等度过他设定的惩罚期,安室透观察了几天,接触掉她的限制,开始训练她的体能。 “你是不是有病!”绮月忍无可忍地骂他。 安室透对她的坏脾气并不生气。 “如果你愿意每天躺在床上等我的话,我也不介意。”他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带着可怕的跃跃欲试,“把你养废了,也省得我麻烦。” 当恶狼不再装忠犬,不再掩饰自己疯狂而露.骨的妄念,绮月才后悔自己做事那么绝。 不过除了体能,安室透还制定了一堆培训计划,他并不开口要求,只是摆在书桌那里。 绮月随手翻了翻,沉默了半下午,开始咬牙学习。 她隐约意识到安室透的目的:她想掌握极道组织,他就帮她。但要想离开他身边,除非他腻了。 于是绮月开始盼望他什么时候能玩够。 结果等来一纸婚姻届。 “我不签!”绮月难以置信,“你在想什么啊?” 她转身就跑。 安室透将人抓住,摔到沙发上,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 …… 结束后,摸着昏睡女人微鼓的小腹,他才显出餍足和痴迷。 “身体养好了,可以怀崽崽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3章 帮我I/多面 “咔嚓。” 绮月:“……” 熟悉的银亮手铐,熟悉的拷她的人。 绮月不死心地拽了拽手,金属边缘立马在手腕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别费劲了。” 降谷零拉扯着手铐压在绮月的头顶,扬着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中尚有未消退的热度和欢喜,又因她的逃避泛起灰冷的色调。 他拎起手中的钥匙摇了摇,在那双不自觉睁大的红眸注视下,随意一扬。 小巧的物件落进地板的细绒毯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直接杜绝了绮月偷钥匙逃脱的可能。 “!” 绮月这下浑身僵硬,又强撑着不服输的气场,愤懑地瞪着降谷零。 “tsuki看起来还挺有活力。” 假装浑然不知她的气恼,降谷零捏起女人的下巴,拇指肆意地揉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珠和下唇,笑得异样温柔。 “不错,既然不累,那我也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绮月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摇晃着头在他的拇指下躲避,大喊出声:“我累了!我要休息!我要睡觉!” “是吗?” 降谷零俯身凑近绮月,抚摸着她潮红的侧脸和脖颈,眼神和语调中充满一腔怜惜和爱意,足以让任何女子迷醉,话语中的内容却更让人禁不住颤抖。 “我不信,什么时候tsuki昏过去……什么时候再说累吧。” 尾音消失在相接的嘴唇中。 下颌处又被大手用巧劲扣住,绮月被迫张口承受着对方唇舌的侵扰,想说的话都变成了呜呜咽咽,被当成悦耳的前奏。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听见,”降谷零稍微退离,给予绮月喘息的间隙,眉眼含笑,温情脉脉地道,“tsuki别怕……交给我。” 难道最可怕的不就是你吗?! 毫无反抗能力的绮月被强势卷入新一轮对抗中。 …… 哪怕是在警校体术最巅峰的时候也没打过降谷零,昏迷四年、苏醒后靠急训恢复武力值,但大多数工作时间并不需要武力的绮月,论体力,哪可能敌得过成日在犯罪组织中游走的公安卧底。 绮月几次或掉线或宕机。 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 绮月从下午睡到被降谷零抱去泡温泉,把晚餐睡过去了,于是乎…… 又累又饿的黑卷发女人哼哼唧唧地挂在金发男人身上发脾气,但因为没力气、嗓音沙哑,导致指责变成了撒娇。 降谷零表示对此很是受用。 看着之前各种挑衅作乱的“小狐狸”在怀里像小猫咪一样软成流体,他周身强势的气场都温和了许多,少了些许攻击性,又变成了温柔体贴的好男友。 “大尾巴狼……” “不怀好意……” “混蛋公安……” 降谷零叉起厚蛋烧递到绮月嘴边,好笑地问:“在嘴里嘟囔什么呢?” 此时绮月只裹着浴衣坐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被站在身前的降谷零圈在胳膊中间,但因酸软无力,坐着根本直不起腰,只能靠着他的胸膛。 听闻降谷零的询问,绮月装傻充愣地咬住厚蛋烧一口口吃掉,就是不回答。 降谷零勾勾嘴角,光是看着女孩儿满身属于自己的标记,就万分心情愉悦,抬手揉着绮月的头发,满怀喜爱的喃喃着:“真可爱,tsuki……” 绮月的回应是双肩缩动,下意识地想避开金发男人。 ——类似夸赞的话她在过去几个小时里真的听到头皮发麻! “我我我还没吃饱!” 绮月磕磕 巴巴地提醒他。 她不要回房啊! “唔,没关系。” 比起此前的故意伪装,此刻自然而然就能散发出蛊惑情动气息的混血男人,对绮月歪头轻笑。 “tsuki,我也没有吃饱。” 绮月非常识相地端起餐盘递给他。 金发男人随手拿起盘中的寿司吃掉,另一手却往绮月还未收回去的餐盘里,放了个方块大小的塑装袋。 “?” 绮月先是一愣,等认出后差点把盘子扔出去。 “!” 见绮月一副手抖拿不稳盘子的样子,降谷零轻松从她手中抽走餐盘,但把东西留在了她的手心里。 绮月当然不想接,却被降谷零戏谑地握着手指,不容拒绝地平托着那个小东西。 她咬牙:“你、你——” “怎么了,”见他的女孩儿红着耳根,快要哭出来的娇弱模样,降谷零眸光微暗,眨眨眼,笑意无辜地道,“你不认识吗?” 她知道! 这个可恶的男人!今晚的架势似乎是要把房间内的存货都用光!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所以为什么要把这个随身带着啊!”绮月忍无可忍地炸毛道。 “这个啊……”如饿狼一般盯着气息愈发甜美的狐狸,降谷零拉起绮月另一只手也放在那小东西上,软着声音请求道,“就是想让tsuki帮我嘛。” “啊啊啊啊闭嘴啊!” …… 于是他们在餐厅花费了半个多小时解决晚餐。 如果不是降谷零担心女朋友会感冒,可能吃饭时间还会更长。 等到绮月被再度放进温泉的时候,已经迷糊地睁不开眼了,以一种摆烂(x)享受的姿态任由男人服侍,最后被洗香香塞进被窝里时,她甚至能够淡定地道一句:“晚安,关灯。” 哦,关不关的吧,反正天也蒙蒙亮了:) 绮月倒头呼呼睡去。 降谷零躺在旁边,借着落地窗外熹微的晨光,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着女人的容颜,眼神是从不曾让绵星绮月发现过的过分贪婪和迷恋。 他用这种方式,在另一人轻缓的呼吸音中,无声无息而放肆疯狂地表露着情愫。 最终,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逐渐收敛,压制成一片克己冷静。 放慢动作起身下床,降谷零拿着手机向外走去。 “咔……哒。” 推拉门被小心地拉开、关上。 房间内剩余的一道呼吸声也随之一滞。 绮月平静地掀开眼睫,眼神清明,望着身边床垫上尤带体温的凹陷,低低地叹气。 她一开始的确是累得睡着了。 但残留的潜意识在降谷零那种仿佛要把她拆吃入骨、令人心揪的注视下,却又强制唤醒了自己。 不过意识是醒了,身体确实是累的,哪怕绮月想做出什么微表情也做不出,就这么闭眼装睡瞒过了降谷零。 他怎么不休息? 绮月先是疑惑,后是迟疑。 公安先生是个理智派工作狂,最近不管是公安还是组织,均事务繁忙,降谷零这一整天都待在温泉旅馆里,没有处理公事,这在绮月眼里已然是不可思议的了。 如果说生病发烧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她的主动是临时发生的意外。 那在一切将歇的时候,他却既不抓紧时间休息,也不去第一时间关心缺席的工作,而是躺在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怎么想都觉得令人费解。 哪怕绮月再怎么肯定降谷零对她的情谊,也觉得这个举动放在降谷零身上就像在浪费时间。 除非…… 有什么关乎她的事严重影响了他的思绪,甚至是公事。 绮月推测到这里,就差不多猜出降谷零的动向了。 ——他怕不是趁着把她留在温泉旅馆的空档期,让公安在背后调查她吧? 联系降谷零昨日对她“是否坦诚”“过往经历”格外在意一事,绮月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推论很合理,也不让人意外。 至于公安会不会调查出什么,这一点绮月倒是不怎么担心。 朗姆几年前挑中她去当警方内部间谍,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履历足够清白,哪怕有一些灰色痕迹,也自有组织的人在背后描补,否则光是考公务员、入警校、入公安这几重政审她就过不去。 现在降谷零发起对她的调查,以零组为首的公安势必会查得更详细,甚至是挖地三尺地查。 但硬性条件摆在这里:时间不够。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或许足够公安找出一些疑问——比如她的过往经历过于简单,人际匮乏,甚至是空白——但绝对不够突破组织的重重掩盖,抓到她的实际证据。 再多调查些时日也许可以。 但绮月要的就是时间差,她自然不会给公安这个时间。 听到门外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绮月也不打算在降谷零面前继续装睡,在他进门的那刻,就自己爬了起来。 降谷零顿了一下,略感惊讶道:“醒了?不再睡会儿吗?” 绮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困顿道:“到点就醒了……不睡了,得回去上班呢……” 知道生物钟不好改,降谷零也没说什么,坐回床上心疼地抚摸着绮月疲倦的眉眼,“要不请一天假吧?这样回去上班,你也太累了。” 然后再给公安一天调查时间吗? 知道降谷零今早一定没收到什么确切调查结果,绮月似笑非笑睨着他,嘴上半是玩笑半是掩饰地道:“这都是因为谁啊?” “是我的错。”降谷零抓起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吻,低眉垂眼地道歉,抱着她轻哄。 绮月抿抿唇,心情复杂难言。 金发男人神情中的愧疚、心疼、欢喜、安心……统统不做假。 可就是这样才可怕。 一个人可以有两面、三面…… 降谷零有百般多面,他的温柔深情看着不是假的,他的冰冷理性也是实打实真的。 到底是他演得太真,还是全部发自内心。 日复一日,他自己又能分得清吗? 一股从心底而来的寒气,笼罩着绮月。 “好啦,”她快速眨了下眼,反握住降谷零的手摇晃,微笑道,“最近部里那么忙,风见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我只是因为有点累就要请假,算怎么回事?” “有点累”被女人刻意加重了语气。 降谷零理亏地摸摸鼻尖,无奈地道:“行,那就赶紧回去吧。如果你……撑不住了,要跟我说。” 有关于绵星绮月的人生经历,风见和hiro的调查结果都是表明,其过往虽然简单,但都有迹可循: 作为医生的绵星夫妇因一场车祸意外身亡,当时的绵星绮月还是未成年,她的舅舅远在国外联系不到,社会机构能找到的、可以成为她监护人的,就只有一个住在北海道的远房亲戚。 但去世的绵星夫妇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这让绵星绮月经济上完全能够独立,所以监护人只是一个名头,绵星绮月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 也就是说,调查没有问题。 可就是这样才有问题。 降谷零深刻地记着绮月在警校时曾表现出来的种种异状,不管是初次见面奇怪的过呼吸发作,还是射击无法瞄准的问题,又或者是透过他和 hiro在看什么人…… 这都不是一个未成年失去父母,普普通通、按部就班上学的小女孩身上能够拥有的疑点。 简直就像……绵星绮月不是“绵星绮月”一样。 将绮月送到离警视厅不远处的一处隐蔽小巷子里,降谷零就一刻不停地开车走了。 望着白色马自达远去,绮月若有所思。 不知道降谷零刚才在想什么…… 公安先生洞察力敏锐出众,寻查线索既可以借助警方,自身推理能力也强如侦探。 她得抓紧时间行动。 在降谷零捕捉她痕迹之前。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4章 谋划I/补汤 绮月回公安部之前,先被一通电话叫去了机动队。 爆处组办公室的门墙都是钢化玻璃,一米五高度以下覆盖有不透明的薄膜,绮月凑近后探头一看,里面只有松田阵平一人。 屋内应该开着空调,他单穿着被萩原研二吐槽过“像批量购买”的白色衬衫,一如既往敞着领口,不打领带,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正坐在工位前一下一下打着哈欠,面前的电脑开着空白文档,应该是要写报告,身旁的衣篮里还有换下后未整理的作训服。 显然是刚出完外勤回来。 卷毛警官的感知很是敏感,察觉到有人靠近窥视,视线立马投了过来,等看清是谁后,黑眸里的锐利之色又化作虚无。 他起身从里面打开门禁锁,让绮月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早上拆弹遇到点新情况,警部趁热打铁带他们实操去了。” 松田阵平随口解释了一句,没说太详细,但绮月还是听出了其背后隐藏的危险,否则警部怎么会将所有人都拉去实操训练。 然而这危险在拆弹专家口中仿佛再寻常不过——对爆处组而言,也确实是。 绮月想嘱咐一句“拆弹要小心”,但看松田阵平淡定自信的样子,又改口道:“叫我来什么事?” “上次我们说的事。”松田阵平打开手机加密相册,调出一张sat训练场景的照片,他指着里面其中一人,“我跟hagi查到了这个人,长谷川崎,疑似嫌疑最大。” 接着松田阵平简单讲述了他和萩原研二是怎么调查、锁定、跟踪,一步步抽丝剥茧查到长谷川崎头上的。 然而绮月看着这个明显是以偷拍角度拍摄的照片,忍不住好奇问:“手机拍照不是有声音吗?你是怎么做到不被sat发现的?” sat成员好歹是警视厅特种部队的精英,不至于连这点儿警戒心都没有吧? 卷毛警官顿了一下,干咳着别过头,避开绮月的目光,低声含糊道:“我改装了一个微型相机……” 绮月:“……” 妙啊,这就是机械专家吗? 被同期女警这么眼神微妙地盯着,松田阵平半是尴尬半是羞恼,刚要说什么找补,就听她撑着桌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那你能改装手机吗?” 松田阵平一愣:“……?” “或者给我也改装一个微型相机。” 松田阵平:“。” 哦,忘了绵星绮月是擅长采用非法手段取证的公安警察了。 大概是觉得不能让他白做工,同期女警继续压低声音提议道:“我还有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时整理的枪/炮炸弹等武器资料备份,不涉密的都可以给你。” 松田阵平:“!” 妙啊,这些资料哪怕不涉密,他上第五课要人家肯定也不会白白给他! 于是内心猫叫声不断的卷毛警官和黑发女警在这个早晨火速达成了一笔交易,双方均心满意足。 绮月拷贝了一份长谷川崎的照片,让松田阵平把他手机里的删掉,就回到了公安部,试着查询长谷川崎的个人信息。 不过sat作为警视厅负责反恐和人质拯救的精锐部队,成员档案都是机密,以绮月的权限,哪怕知道名字和样貌,也查不到具体的履历。 看来只能主动去找他了…… 不过她目前还在公安内部的清查名单上,出入不知道会不会被同僚跟踪,得想个办法才行。 绮月暗自思索,打开东京地区的地图,默默计划推演着后面的事情。 * “……一整天没什么异常。下班后,绵星警部补没有回宿舍,直接 开车去了一家美容会所,购买了一份三小时的全身精油按摩套餐服务。” 夜晚。 金发混血的调酒师正在清洗酒杯,借着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倾听耳麦里下属的汇报情况。 按摩…… 金发男人手指稍作停顿,脑海中自动闪过前一晚的意乱情迷,和中间几度接近昏厥的黑卷发女人,不禁眸光闪动,无意识地攥紧玻璃杯。 到底是把她累着了。 降谷零耳根微热,自动略过这茬,询问:“她去找松田做什么?” “是松田警官找的绵星警官。”风见裕也想到他顺势调查的事情,严肃正色道,“我们发现,松田警官和搜查一课的萩原警官这段时间一直在……” 某公寓楼附近的黑暗小巷中。 一名白发绿眼青年正无声无息得将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中,静悄悄得蛰伏、等待。 当发现目标逐步靠近,果断——拉开超剂量的麻醉弹扔出去。 白色药雾瞬间充斥着整条小巷。 “谁?!这是什么……呃……” 几分钟后,绮月扣着防毒面具,用脚尖踢了踢晕倒的长谷川崎,真情实意地感叹着。 所以说何必要亲自动手呢,用药就很方便啊,管你是超级赛亚人还是六边形战士,只要是需要呼吸的生物,就能把你放倒。 将提前准备好的手机、窃听器放在长谷川崎身上。 绮月拿着他的家钥匙,光明正大地进入他的公寓,搜查了一番,从不联网的电脑里找到被长谷川崎隐藏起来的,跟黑衣组织交易的相关线索等犯罪证据。 sat工资挺高的啊,怎么还能干出倒卖武器装备的事呢? 绮月想不通也不想管,截取掉属于黑衣组织的部分,只保留下长谷川崎窃取sat配枪的证据后,果断撤离。 在路上,从窃听器里听到长谷川崎醒来的动静,绮月立马打电话联系他。 “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以当我是乌鸦侍者。” 绮月开着变声器,改变语气,用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和手里掌握的犯罪证据,肆无忌惮地威胁着长谷川崎,让他替她办事。 说实话,她这种行为很危险,为保险起见,她不能面见长谷川崎,如果长谷川崎一狠心转头去跟警察自首的话,她也阻止不了。 但她仅存的时间很紧张,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关乎自己的命运,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偏偏她现在处在公安的视野中,行动受限,就只能这么冒险一次。 “办好这件事,你就能活。” 绮月挂掉电话,折断电话卡,处理掉手机,迅速抄近路赶回美容会所,从后门进入。 贵宾包间内,女按摩师正坐在梳妆台上,百无聊赖地试着各种精油。 明明穿着统一的工作制服,容貌清秀,鼻侧还带着可爱的雀斑,但当她双腿交叠、斜倚着梳妆镜面,慵懒抬眼看过来时,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风情。 “回来了?” “嗯。” 绮月撕掉脸上的易容,将面具不舍地扔进塑封袋里,称赞着:“你的技术果然是出神入化,可惜每个面具只能用一次。” “是不是后悔当初学习的时候偷懒了?”贝尔摩德调侃道。 “我哪有偷懒,”绮月无辜地眨眨眼,小小地吹捧过去,“我努力学了,只是天赋比不过你嘛。” “honey,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贫嘴了。”贝尔摩德被逗笑了,长指甲隔空点了点绮月,说起正事,“调查得怎么样?” “长谷川崎确实保留着和组织的交易记录。”绮月将u盘递过去,“不过他是sat的人,突然死亡肯 定会引起警方的调查,我不想引火烧身,所以今晚就只把证据拿回来了。” “你不怕他去找警察自首?” 绮月淡淡地道:“我说我给他下了毒,没有我的解药他活不了。而且还有窃听器在。”说着又嘴角一弯,“他一个经受训练的sat精英能被我特制的麻醉弹轻易放倒,想来也不敢不信。” 长谷川崎吸了那么多药雾,死是不会死,但晚上一定不好受,麻醉弹残骸已被她回收,长谷川崎又辨别不清药雾的真实成分,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贝尔摩德哈哈笑了两声,用手提电脑检查完u盘里的内容,轻哼一声,带着给别人找活干的愉悦意味,叹道:“这些小老鼠真是不安分,g又要忙了。” “也不用麻烦他。”绮月并不想让琴酒与长谷川崎接触,“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就在我回组织的同一日……借我个狙击手就行。” 她装作思考片刻,提议道:“基安蒂和科恩吧,他们是搭档,两个人尽够了。” 基安蒂和科恩同卡尔瓦多斯一样,是组织的老成员,还是琴酒行动小组里的人,可信度极高。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狙击手可不是苏格兰、黑麦这些卧底搜查官,对基安蒂和科恩来说,狙杀就是狙杀,他们接了任务不会管杀的是什么人,不会跟死亡目标交流,也不考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等等。 所以绮月放心让他们去处理长谷川崎。 但要是琴酒亲自动手——万一他想玩“猫抓老鼠”,不急着让长谷川崎死,那想活命的长谷川崎在崩溃之下很可能会说出与她的交流细节。 琴酒要是知道她让长谷川崎去办了什么事…… 她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 嗯,得用一个不能让琴酒拒绝的理由来断绝他去亲自动手的可能。 “朗姆让我窃取警察厅的机密档案,但想要逃脱公安的追捕没那么多容易。”绮月看向贝尔摩德,茶红色的眼眸清透明亮,带着郑重道,“我无法将接应的事交给别人,除了你和g。” 换句话说,她只敢将自己的性命安危交托给你们。 “……”贝尔摩德怔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竟然说出这种可爱的话,”女人轻捂着嘴,眉尾轻轻挑动,柔软妩媚的笑意自眼角眉梢流出,语气带着遗憾,玩味地道,“真应该让g亲自听到。” “至于朗姆……”红唇边笑容不变,眼神冷淡了下去,但贝尔摩德并没有说出什么后话,只是拖着长调,慢悠悠地道,“安心,那天我亲自去接你,半路再由g接应我们。” 绮月也没想奢求贝尔摩德或者琴酒能因为她而跟朗姆对着干,得到“亲自接应她”的承诺就够了。 “那你还是找卡尔瓦多斯做搭档?”绮月随口问道,不动声色地引导新的话题走向。 贝尔摩德闻言皱了皱眉,罕见地表露出一丝犹豫。 绮月故作迷惑道:“嗯?怎么了?” “我原先是相信他的,”贝尔摩德打开烟盒,细长的手指夹着点燃后的香烟,虚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卡尔瓦多斯对我的迷恋不是作假。” 美艳的大明星说起他人对自己的喜欢,情绪平淡无波,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她转而提起那日在酒店解决导演、却在撤离时被fbi追踪的事情。 “我只把这个任务告诉过给卡尔瓦多斯。” 绮月自然知道详情,她顺势说出贝尔摩德内心的存疑点:“你怀疑他?可如果是卡尔瓦多斯提前通风报信,fbi的行动部署应该不会那么匆忙吧?” “所以也只是怀疑。”贝尔摩德厌烦地弹掉烟灰,“那天卡尔瓦多斯并无叛逃迹象,跟我回组织接受调查也很 配合,情报组也确实没有找到他跟fbi联络的证据,最近给他的任务也都完成了。” 绮月从善如流地劝道:“那就应该不是他吧?跟苏格兰、波本和黑麦相比,卡尔瓦多斯可是组织的老成员了。” “老成员又如何?”贝尔摩德冷笑一声,提点道,“哦,这事你不知道。adian,在组织十几年的老人了,谁能想到他是cia呢?” 绮月回忆了一下,对加拿大威士忌印象浅薄,“十几年的卧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贝尔摩德对这些卧底的事没琴酒那么热衷,简言道:“kir发现的疑点。好奇的话,等回去你可以问她,或者问g也行。” “kir?” 基尔,水无怜奈吗? 绮月不禁汗颜。 看看贝尔摩德、库拉索、基尔、基安蒂……组织的女人都是狠人啊,跟她们比起来,dita真是差远了。 贝尔摩德误以为绮月对基尔感兴趣,想了想,多说了两句,提议道:“kir在被注射吐真剂审讯的情况下仍然没有透露组织情报,boss还是挺赏识她的。这次的任务,就让她跟着琴酒一起接应我们吧。” “行。” 绮月对此无所谓,她这次回组织堪称声势浩大,势必要跟其他重要的代号成员接触,早见晚见都无所谓。 “至于卡尔瓦多斯,我目前愿意相信他。”贝尔摩德很快下了决定,微眯起的美目泛着寒光,“希望他不要辜负我。” “怎么会呢。” 绮月举起精油玻璃瓶放在灯下欣赏,茶红色眼眸折射出奇异的光彩,笑容明媚。 “毕竟他那么喜欢你……” * 绮月回到家,一打开门就发现屋内拉着窗帘但灯光通明,从厨房的方向传来阵阵香气。 她:“……” 某人这不打招呼就随便进她家的习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嘛,tsuki,”金发男人歪歪头,笑容温柔阳光得要把人暖化似的,“你知道我没法提前告诉你啊。” 说着,还顺手把绮月脱下来的高跟鞋和外套摆好。 绮月对贤惠的公安先生无言以对,她揉揉额头,看了眼厨房,纠结地道:“我吃过饭了。” “嗯,我觉得这个点你也该吃了。”降谷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去了美容会所,也在外面吃了饭,但他不能说。 “那你做的是?” “补汤。” “……?”绮月瞪着面前降谷零端来的汤碗,感觉自己没听清楚,“什么东西?” “就是,你昨晚不是累着了吗?”金发男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眼神漂移道,“我特意请教了hiro,说可以给你做补汤。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降谷零说着说着,发现黑卷发女人身体后仰,紧紧靠着沙发,一脸警惕,眼神像在看什么变态似的,顿时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说呢?”绮月满头问号,“这种事,你去请教诸伏?” “啊?”降谷零疑惑道,“怎么了?我只是问他有什么可以补充能量,缓解疲劳的……呃。” 绮月见他会悟过来了,忍不住扶额。 那天是诸伏景光把她叫去温泉旅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降谷零在那里待了一晚上。 如今降谷零又去问他…… 诸伏景光只要不傻就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真要命。 绮月生无可恋地捂着脸,一拳、一拳锤着降谷零的胸膛。 后者自觉理亏,直挺挺地承受着,微红着耳根强硬描补道:“没关系啦,反正hiro……也、也不是外人 ……” 绮月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红眸幽幽地看过去,“闭嘴。” 降谷零眨了下眼,伸手抱住她。 反正是自家幼驯染,他的尴尬并不多,见绮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还觉得挺有趣的。 拥抱的贴近距离,女人身上的味道又若有似无地散发着。 降谷零被勾得凑近她脖颈嗅闻,顺便转移她注意力。 “今天的tsuki是玫瑰味的,好甜。” 绮月立马警觉起来,借口道:“等等!我还挺累的……” “这不正好。”降谷零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去看补汤,笑得意味深长,“补充能量,缓解疲劳啊。” 绮月干笑着婉拒:“不用了不用了——呜哇!放我下来!” 降谷零挑挑眉,一手轻松扛起香香软软的女朋友,一手端着汤碗,大步向卧室里走。 故意拉长调道:“不要” “再说一遍!你放我下来,混蛋!” “嗯?这不挺有活力的?还能骂我。我记得家里也有精油,我来帮tsuki……” “不不不不我错了,zero!零——唔唔唔!” 绮月深度怀疑,降谷零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消耗她的体力精力,让她无法采取行动! 可恶啊! “啊啊啊啊你把精油放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5章 坠海I/你好 公安先生的精油按摩可比美容会所的深入多了,绮月里外里都是薰衣草夹杂玫瑰的馥郁味道。 想想自己买来安神用的精油竟然被一次使用到空瓶的程度,金发男人却尤不满足的在索求亲吻,绮月怒而出手,一巴掌拍过去—— “嗯?连手臂都在颤抖了吗?”降谷零随手接住攻击,捏着女人软软薄薄的掌心,像捏小动物的爪垫一样,表面歉意,实则愉悦地拥抱她,“抱歉,稍微有点过分……真的最后一次了。” “滚呐!” 但不知道是不是薰衣草精油在起作用,这一晚二人确实睡得很好,醒来以后神清气爽。 绮月拒绝承认某人的实质性按摩很有效果,哪怕腰不酸软、腿不打颤。 而降谷零则只有抱着女朋友睡觉的时候,才会在第二天的清晨露出餍足慵懒,甚至贪恋的神色。 “充电完成。”他撑起身体,俯身冲绮月眨眨眼,笑容阳光温柔,“科学研究表明,伴侣身上的气息可以促进睡眠。果然是对的。” 绮月嘴角一抽,打着哈欠赶他:“趁着天没亮,你还不走?” “真无情啊,tsuki,说得我们好像在偷情一样。”降谷零惩罚似的咬咬她的唇珠,表达自己的不满,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昨晚你也很配合嘛……” 绮月装傻充愣,一副“你在说谁呀”“肯定不是我”的表情,将脸蒙在被子里。 降谷零被闹脾气的女朋友可爱到,脸上浮起柔软的笑意,但看看时间,顿时遗憾地叹了口气:“tsuki还能再睡会儿,那我先走了。” 吻落在耳垂上,绮月闭着眼装困倦,没有做出回应,直到降谷零洗漱好后离开,才重新睁开眼。 她是逃避了。 想到今夜她的行动过后,她与降谷零的亲密关系将不复存在,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更加沉重的立场、身份、职责、信任,甚至是生与死的考验,昨晚她便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他的任何索取,一度想干脆溺毙在他的温柔里。 然而清醒后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降谷零。 也不知道这个公安先生是怎么做到白天派人跟踪她、夜晚又拉着她不放的。 明明他们俩都对彼此心怀警惕、隐瞒了事情,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心绪乱糟糟的像无头无尾的毛线球。 降谷零在想什么? 她猜不透。 但局势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无路可退。 身侧的被窝中还有他留下的温暖余温,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周身,抚慰着紧绷的神经。 绮月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窗户。 清新的空气灌入室内,晨风拂过黑色长发,卷走身后所有靡靡的味道。 一切痕迹消失无存,终究是一场泡沫美梦。 * 晚上八点。 绮月删除最新的短讯记录,将手机卡和手机销毁。 她哈出一口白雾,遥望着深沉暗黑的天空,心情有些沉重,还有一丝快要得到解脱的期待。 乌云遮盖皎月,伸手不见五指,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一路避开道路监控潜行,靠着真实的公安警察证件,绮月很顺利得通过门禁,进入[警察厅国家公安委员会]办公大楼。 此前她借着公事多次进出踩点,标出了两处以她的权限去不了、且最有可能存放机密档案的地方,现在就是得一一核验过去。 “刺啦——” 用化学试剂将档案室的门禁和安保系统强行断电,绮月闪进机房,找到主电脑,将写有病毒软件的u盘插上去。 她的计算机技术不行,只能将操作远程交给库拉索和其他黑客,也是 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能力如此,已经尽力了/找不到名单可不关她的事/组织的黑客都攻不破,她又怎么可能。 平心而论,抛开其他因素不提,绮月还是很想得到卧底名单的。她不是要上交给组织,只是想多掌握一条情报,或许对未来就有用。 但朗姆、琴酒等人都不好糊弄,卧底也是,一个玩不好,很可能会造成两方都追杀她的结果。 而且公安内部有没有其他谍报组织的卧底名单还是一回事呢,别是只有自己人的吧…… 绮月抱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等在一边,估摸着强行断电后触发后台警报、引来公安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待趴在地上倾听,察觉到地板传来的震动时,她瞄了眼电脑,进度还不到百分之四十。 主电脑并不联网,木马病毒不会扩散,公安完全来得及拦截。 绮月快步撤到机房外,此时匆忙奔跑的脚步声从走廊通道两侧夹击而来,离她就差一个拐角了。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她不假思索地冲向右侧通道,同时戴好防护面具,在即将要迎面撞上公安时,扬手撒出一把弹丸大小的烟雾弹、□□。 “呲——呲——” 白色烟雾腾腾升起。 “咳咳咳咳!快拦住他!” “不行!无法射击!” “分开两队!” 绮月在人群中如穿花蝴蝶般游走,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走了下神:怎么风见又加班? 在风见裕也的指挥下,这群精英警察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分成两组,一组去机房拦截信息,一组利用走廊地形来围捕她。 但绮月也相当熟悉这栋大楼的构造,闭着眼睛都能跑路。 公安的包围圈还未形成,她已跑到走廊的窗边,一个起跳旋踢踹走扑过来的公安,使其带倒其他人,在风见裕也举枪射击前,直接撞碎玻璃跳窗。 有窗下的高树作为缓冲,绮月安稳落地,只是防护面具被树枝刮掉。 她抖掉皮衣上的玻璃碎渣,冷不丁一抬头,风见裕也正趴在窗户边向下看,表情茫然、错愕、瞠目结舌,精彩得像打翻了颜料盘。 哎呀…… 斯、密、马、赛。 风见裕也:“???” 昔日的同僚女警弯弯眉眼,双手合十,在夜色中对他比了个口型,随后果断转身逃跑,高高绑起来的马尾辫在身后甩出潇洒的弧度。 冷风呼呼刮进破窗口,风见裕也震惊当场! 什么意思? 来盗取机密资料的是绵星绮月?! 风见裕也有一瞬间怀疑这是自家上司的新计划,但没道理有新计划不告诉他这个忠诚得力的下属啊! 难道绵星绮月真是间谍??? 她是哪方势力的人??? 等等,那降谷先生要怎么办! 这都搞什么鬼啊! “你还有脸说不好意思!你回来!!!” 风见裕也又急又怒,一拍窗台冲着远方的身影大吼,扒着窗框就要往下跳,被其他同僚拼命阻拦。 “风见先生别急!别急!已经派人去追了!”“风见前辈!咱不能从这里走啊!这是四楼!”“风见警官你冷静!冷静一点!”“快去叫理事官!” 逃跑中的绮月虽然听不清风见裕也在喊什么,但也能想象对方的崩溃和混乱。 啊,真是让人心虚。 警察厅前的直行道上,一辆哈雷v-rod由远及近驶来,驾驶员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紧身皮衣勾勒出其火辣的身材,金色长卷发在背后随风飘散。 绮月用□□打晕门卫,翻过金属门闸时,稍作减速的哈雷刚好靠近警察厅。 握 住金发美人伸来的手,绮月借力灵巧地坐上后座。 下一秒,油门轰动,哈雷重新全速前进,将追来的公安警察甩在身后。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绮月惬意地眯起眼,将通讯耳麦戴上,扣好头盔。 “任务失败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呢?”贝尔摩德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略带失真,听不出来生气还是不生气。 “这任务本来成功率就不高啊,我又不是傻。”绮月不以为意,反而笑出了声,“但我终于不用伪装了呀!谁愿意天天跟条子在一块啊!” 后半句是假,前半句是真。 不管之后是怎样疾风骤雨的局面,起码她终于能以真实身份示人了,哪怕并不光彩,也是真正的她。 贝尔摩德勾唇笑笑:“欢迎回来,dita。” “这话说的还有点早,”绮月听见警笛声,往后看了看,“公安追来了。” “嗯,”贝尔摩德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警车,不紧不慢地道,“按原计划,等下a点汇合。” “好。” 当黑色炫酷的哈雷v-rod穿过人流量巨大的商业区后,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两辆。 一辆暗红色的哈雷继续向前,另一辆深蓝色哈雷则是拐向高架桥。 如此模糊掉行踪,可以暂时拖慢公安的追捕速度。 绮月跟贝尔摩德说了一声,挂断通讯,改为联系基安蒂:“如何了?” “这还用问?死了,扔海里了。”女狙击手听起来很没精神,不满地吐槽道,“这种无聊的任务还至于我跟科恩两个人来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的水平?” 知道长谷川崎被解决后,绮月暗自放心,忍耐住指令杀人的不适,随口道:“没有,这不是因为你跟科恩是老搭档吗,不想拆散你们。” 基安蒂被哄了一句,心情好了些,回道:“那我和科恩先去集合点了,等你到了我们再聚。” “嗯。”绮月应道。 贝尔摩德跟她提过,这次借着接回她的机会,会把大家集合在一起。 组织成员之间除了任务,很少聚众碰面。这次见面,一是为了给dita介绍几个新的代号成员,毕竟她以后免不了会和他们有合作,想挑任务搭档的话也可以在里面挑选。 二嘛……如果她能拿到卧底名单,确认这些人里面有卧底的话,组织就可以集中清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点很难达到了。 绮月重新切回和贝尔摩德的联络,她们确定了一下各自的位置,或提速或减速,在十分钟之后,成功抵达到a点集合。 两人身后都没有警车跟着。 “看来是把那些公安甩开了。”绮月减慢车速笑道。 “不要大意。” 贝尔摩德的语气和姿态都很轻松,实际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美目看向前方的零星灯光,低声提醒绮月。 “前面就是米花港,是这条撤离道路上最容易设埋伏的地方,卡尔瓦多斯会在远处掩护我们,遇到危险就往他的射程覆盖范围内跑。等过了米花港再往前,琴酒在b点等着我们,到那里才算真的安全。” 绮月根据贝尔摩德的示意,望了眼卡尔瓦多斯的方位,眸光微动。 她皱眉提议道:“既然这样,我们不要一块走了,我先走,你隔着五六米远再过。” “也不用这么紧张。还是我在前面开路吧,尽快通过。”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左手握着车把,右手持枪,踩动油门,哈雷随轰鸣声加速,“honey可要跟上我的速度哦” 绮月隔着五六米远紧随其后,同样是右手持枪,声线紧绷应道:“好,小心。” 她的确紧 张,但紧张的原因并不是贝尔摩德所想的“公安可能埋伏在此”。 今晚组织的几位成员因为她而集结在一起,苏格兰和波本一定也在此列,在无法确定他们够不够清白的情况下,琴酒肯定不会让他们使用通讯工具。 也就是说,现在追捕她和贝尔摩德的行动,只有风见裕也在指挥,或者是降谷零的上级在指挥。 无论是哪个,他们对组织的了解都比不过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公安推理不出组织的撤退路线,更做不到提前在米花港设置埋伏。 嗯,起码以她对风见裕也的了解,他肯定做不到。 如今港口为数不多还晃动的几个人影,八成就是真正在作业的工人或者工作人员。 所以绮月紧张的不是公安有没有埋伏,而是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dita!”贝尔摩德在叫她,“前面右拐!” 发动机的“嗡嗡”声响和紧促的“呼呼”海风声夹杂在一起,隔着头盔也听得真切,哪怕带着通讯耳麦,两人也必须大声喊话才能听见。 绮月当即喊回去:“知道了!” 贝尔摩德所说的“前面”是指港口货物区,穿过层层叠叠的集装箱后,有一个离开米花港的“r”型路口,她们要走的是右侧的弯道。 夜间的港区灯光昏暗,只有摩托车的车灯能照亮出前方大道。 绮月盯着贝尔摩德前方的路,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心跳飞快加速,“咚咚咚咚”震得耳膜幻觉般发痛。 集装箱……集装箱…… 看到路口了! 瞳孔微缩,眼神凌厉,不肯眨眼错过前方路段的一丝细节,待看到靠近路口弯道的草地里,停靠有一辆明显经历过交通事故的废弃车辆时,绮月当下咬紧牙。 就是它! 找到了! 卡在前方暗红色的哈雷摩托车车头偏离、即将拐弯时。 绮月听到自己猛烈的抽气声、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通讯耳麦中接连响起,听见自己失声大喊着:“别拐弯——莎朗——” 后视镜诚实地反映出她的面容,遮掩在头盔面罩下的,是一派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冷静,茶红色的眼眸因为过分的睁眼不闭而红得犹如泣血,全无喊叫声中的惊慌。 右手握的是还没换掉的公安配枪h&a8,在发出预警的同时,绮月举枪连续扣动扳机,子弹“砰砰砰”地打在贝尔摩德的车头、车身右侧的地面上。 阵阵枪响惊醒了野鸟,嘶鸣着飞向天际。 也迫使前方的贝尔摩德不得不因躲避子弹,由拐弯改为直行,耳麦里传来她错愕的问询:“dita?!” 然而最后的枪响声并非来自h&a;k。 当绮月再次举枪瞄准贝尔摩德的方向时,从高远处射来的狙击子弹精准地射穿她的胳膊,带出一串血花。 “唔!” 绮月痛得闷哼一声,头盔下的嘴角却悄然弯起。 此时她还未达到路口,而贝尔摩德刚刚行驶过路口,在直道上。 远程狙击带来了一定的作用力,她趁机松开把手,摔下高速行驶的深蓝色哈雷,往海岸方向翻滚着,期间摸到口袋里的遥控器。 轻点。 贝尔摩德难得陷入懵然的境地。 虽说米花港容易被公安设埋伏,但凭借哈雷v-rod的高速度,哪怕有埋伏也完全可以冲出去。 但偏偏就在她们快要离开米花港的时候,dita突然焦急地对她喊“不要拐弯”,甚至脱口而出她的名字,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连串子弹。 子弹都是朝地上打的,贝尔摩德看得出dita只是为了迫使她改换前行方向,并没有要伤害她, 这让她立马并变道,并警觉弯道上是不是有埋伏。 然而还没等到dita的回复,dita就受伤摔下了车! 贝尔摩德瞬间惊怒。 远程狙击,是卡尔瓦多斯吗?他要干什么?!还是说卡尔瓦多斯被公安…… 还没想完。 “轰———!!!” 冲天的爆/炸声和足以刺瞎眼的闪光炸响在这个深夜,惊醒了安逸的港区。 巨大的冲击波从路口方向爆发而来,贝尔摩德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踩下油门,哈雷提速飞快,甚至借着冲击波,转瞬间就带她远离了爆/炸的波及范围。 但是—— 贝尔摩德匆忙转头,眼睁睁看着被冲击波卷到半空中的女孩儿如失去双翼的飞鸟掉进海里,又转瞬湮没在翻滚的海浪里。 “绮月!!!” * 组织据点,酒吧某个包间。 降谷零正在跟代号苏格兰的幼驯染,装作塑料同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突然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心悸,让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旁边的诸伏景光顿了一下,压下疑惑和担心,淡淡地笑问:“怎么了?不会喝两口酒就不行了吧,波本?” “你在说你自己?”降谷零随意放下手,笑得不阴不阳地怼回去。 然而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停止,反而像海浪一样反复翻涌。 今天傍晚,琴酒突然通知他们来这家酒吧集合,到这后发现,黑麦威士忌也在。 过了一个小时,库拉索、基安蒂和科恩先后也来了。 库拉索沉默寡言,但听两个狙击手的意思,是因为刚完成任务所以才来的晚了一些。 降谷零旁敲侧击得知,等下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也会过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这些代号成员集结在这里? 基安蒂擦着爱枪,满脸写着无趣、无聊,随口道:“哦,dita要回来了。” “……dita?”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猝然一惊,极短的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分开,内心不约而同地警惕防备起来。 这个曾经领导他们、怀疑他们身份、让他们调查彼此,疑似是公安内部间谍的神秘人物——要回来了? 从哪儿回? 难道是从公安? 为什么回? 是他们内部的清查行动惊动了对方? 还是组织和dita别有计划? 降谷零按耐着不让自己表露出破绽,心里却在惊疑不定,各种猜想疑问铺天盖地袭上大脑。 这时,敏锐的黑麦威士忌也在问:“&039;回来了&039;是什么意思?” 基安蒂扫视了眼他们,忽然露出一种兴致盎然的恶笑。 但她话还没说出口,库拉索先一步道:“等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基安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倒也没反驳,只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降谷零知道这个女狙击手性格暴躁,还有点神经质,此刻注意到她的神情,内心更是焦灼,手指在口袋的遮掩下紧紧攥成拳。 如果dita真的是公安内部间谍,如今她回到组织,不管是因为公安的清查行动被迫撤离,还是另有图谋,他和hiro的身份都面临着暴露的风险! 难怪进来前琴酒把他们的手机都收走了。 该死,这种情况也没法联系警察厅! * “哈……哈……” 推开海浪,绮月抓住不知道从哪飘来的空水桶,奋力把头探出海面,冰冷的海风直往胸腔里灌,激起一阵反射性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抖着手从项链的暗扣里抠出提前准备好的各种保命药丸,生硬地服下去。 夜晚的海水温度太低了,她又失血,现在整个人冷得连嘴唇都在打哆嗦,伤口疼得几近麻木。 如果不赶紧上岸,哪怕她有再多的药也活不了。 绮月借着稀薄的月光辨认了一下方向,咬牙向海岸游去。 后悔吗? 后悔。 她真后悔当初把长谷川崎吓得不轻。 她威胁他要想活命就给她办件事,然后明确说了要长谷川崎准备多少多少数目的炸弹和□□安置在港口的固定位置。 结果这个崽种!贪生怕死! 怕不是给她准备了双倍的数目吧! 以为她会感激他吗?! 爆/炸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余波直接把她冲进海里可还行?! 真是……造孽啊! *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煎熬不安中等了接近三个小时。 当听到包间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时,险些以为是组织来人处决他们的。 但身为卧底搜查官的冷静却让他们安稳地坐在原地,一边慢悠悠地品着威士忌,一边留心收集着周围的情报。 包间门被推开,酒吧的调酒师快步走到库拉索身边,轻声汇报着什么。 降谷零等人只能听到些许“坠海”“受伤”“带回”的字眼。 众人之间库拉索那张冷面脸上罕见地闪现出惊讶,随后点点头,“知道了。” 调酒师离开后,基安蒂克制不住好奇问:“怎么了怎么了?” 库拉索简言道:“dita坠海,贝尔摩德和琴酒让我们继续在这里待着。” 降谷零、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看出她明显还隐瞒着些什么。 诸伏景光疑惑地问:“坠海?发生了什么?”重点是人死了还是没死? “可是dita坠海关我们什么事儿,还必须在这里一直等她?我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降谷零用波本的人设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心想,也不知道dita掌握了多少情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直接死了,也省得给他和hiro增添风险。 但是…… 降谷零一想到自己曾经将绮月和dita并列在一起考量,心就莫名地揪紧,大脑指令他这种危机情况下必须保持冷静、理智思考,却还是心乱如麻,只能强自忍耐。 黑麦·赤井秀一倒是别有想法:“我们不用帮忙去找吗?”这么重要的人,要是能趁机掌握在fbi手里就好了。 科恩则是单纯的关心:“人没事吧?” 库拉索回答道:“人应该没事,琴酒和贝尔摩德已经去找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基安蒂烦躁地搓着头发:“啊啊啊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库拉索想了想,道:“贝尔摩德说dita的坠海点离岸边不远,顺着洋流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 * “dita,你还好吧?” 代号基尔,化名水无怜奈的cia女特工,透过后视镜看向躺倒在后座上,状态非常不好的黑发女子,假意关心,实则震惊。 组织竟然还在霓虹公安内部安插了间谍吗?!真是可怕的势力。 还有这个叫dita的组织成员。 要知道她是惯常骑摩托车的,但贝尔摩德和琴酒指令他们寻找人的时候,都让他们换成了后座宽敞的轿车,并配备有药箱和厚衣物、毛毯等物品。 ——被两大重量级人物如此重视,dita一定不简单。 “基尔是吧?”刚换好衣服的女人喘着气,淡淡地瞥她一眼 ,微阖上双目,道,“再开快点。” 那似怒非怒的低气压,让基尔心神一凛,不敢再问,“是。” 绮月不知道基尔在想什么。 从海里爬上岸后,她就差点脱力晕过去了,把项链里最后补充能量的药丸吃掉,她这才能提起劲去寻找附近的组织成员。 贝尔摩德看到她坠海后,一定会和琴酒顺着洋流方向派人寻找,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但走走看应该会遇到人的。 然后她就遇到了同样找人的基尔。 靠着基尔车上的药箱和保暖物品,她才缓过气来,现在就想赶紧跑完自己的剧本,然后去睡觉。 复盘她今晚的计划,其实并不高明,不过是利用了卡尔瓦多斯的感情罢了。 是啊,卡尔瓦多斯那么迷恋贝尔摩德,看到她对贝尔摩德(的方向)举枪,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他能忍住多久不出手? ……因喜欢而失去理智啊。 “dita,我们到了。” 绮月穿好基尔递给她的黑色风衣,苍白着脸走向作为集合点的酒吧。 降谷零,你可一定得撑住了,别害了咱们俩。 *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酒吧包间内,基安蒂已经无聊得睡过去了。 冰球完全化没,这杯威士忌已经淡到没法喝了,降谷零随手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包间门。 十分钟前,库拉索再次得到消息,基尔已经找到了人,现在包括琴酒、贝尔摩德的所有人都在往这里赶,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正这么想着,包间外又是一阵骚动。 这次的动静大了一些,连基安蒂都被惊醒了。 屋内的几人没说话,默契地听着。 “dita大人,请先去处理伤口吧!”这是酒吧调酒师的声音。 后面是一个女声,但很轻很弱,他们听不清。 接着又听到基尔说话:“你还是先去医务室吧,有什么事情等琴酒他们来了再说。” “是啊……等等!dita大人!”酒吧调酒师的声音忽然有些惊慌起来,仿佛被恐吓了一样,“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我就自己找。” 这次,女声清楚了一些,伴随着略带虚浮的脚步声,急匆匆向包间而来。 包间内,一门之隔。 诸伏景光先是愣了一下,再是茫然,最后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来,他脸色微变,急忙用眼角余光瞄向身边的金发男人,自己大脑却是空白一瞬。 这道声音…… 这道声音! “……” 降谷零眼都不眨,目光灼灼地盯着包间门,用尽了所有理智,极力克制自己保持正常呼吸,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是,诸伏景光能认出来,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可不到最后,他不相信。 他……他要怎么办。 “砰——!” 包间门被粗暴地踢开,里外灯光亮度不同造成的光影,巧妙地聚集在了门口处,一道女性的身影如幽灵般站在那里,身披黑暗,半身光明。 “哒、哒、哒。” 高跟长筒靴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咔哒。” 接着便是众人再熟悉不过的,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昏暗的灯光从她黑色风衣的下摆一路跟随,直至露出眉眼。 茶红色的眼眸如两颗漂亮、却毫无人气的红宝石,定定地看着大家。 “晚上好,”她扯扯嘴角,敷衍地笑道,“我是dita。 ” 丝毫不给人反应时间,当她右手抬起,露出属于公安常用的配枪h&a;k,枪口冷冰冰地对准他们时,就连脸上的敷衍笑容也没了。 “自我介绍完了,现在谁能告诉我,”她慢悠悠地巡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跟随她进门的调酒师和基尔,挑眉问道,“卡尔瓦多斯在哪儿?” “……” 一片寂静里,基安蒂最先疑惑地问出口:“找他做什么?他不是跟那老女人在一块吗?” “没有。”红眸女人不耐烦地回道。 她又扫了他们一圈,这次目标明确地向有着干净胡渣的猫眼男人走去,枪口直接对准他的额头。 她拉起嘴角,装作礼貌地询问:“你们不是同为狙击手吗?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吧……苏格兰威士忌先生?” 诸伏景光张了张口,说不出口来,依靠卧底多年素造的强大心性,强制重启大脑,才能平静地站在原地,但语调还是略显不稳、泄露出一丝迷茫,“我不知道。” “哦,真遗憾,”红眸女人闻言立马没了笑容,极尽敷衍,这次枪口游移向一边……略过金发男人,对准另一侧的绿眸男人,她又扯起假笑,“那,黑麦威士忌先生?” 见红眸女人从他面前一晃而过,降谷零差点当场气笑了。 怎么,不敢跟他对视吗? 行,真有你的,绵星绮月。 dita,是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6章 冷漠I/愤怒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真的是绵星绮月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绵星绮月真是dita?! 诸伏景光皱眉看着红眸女人从他面前经过,略过幼驯染,又将枪口指向黑麦威士忌。 大脑开始自动分析她身上的细节。 黑色风衣外套,内里黑色毛衣裙,黑色长筒靴,确实是组织的标志性颜色。 但这似乎是临时更换的衣服,仔细看并不完全合身。 湿漉漉的黑色长卷发随意披散着,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咸腥的海水味道,这让诸伏景光想起之前他们获知的信息:dita坠海了。 坠海。 湛蓝色的猫眼轻轻一眨,压下快要外露的情绪——哪怕此刻明确了绵星绮月的身份,但几年的同期友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担心。 更何况,看她面色苍白无血,举枪时,右胳膊抬起来带着细微的颤抖,并且坚持不长时间,再加上刚才进门前酒吧调酒师的话…… 她身上有伤,大概率是在右肩膀处。 真是胡来! 受伤坠海,还不赶紧去处理伤口! 诸伏景光呼吸微重,内心谴责着,眼睛却紧盯着红眸女人,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 虽然还不清楚绵星绮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但dita确实是黑衣组织重要的代号成员,而她偏偏还是他和zero的同期! 不管是为了他和zero的身份安全,还是制止绵星绮月这胡来的行为,必要时他都要采取强制措施。 诸伏景光有举动的那一刻,屋里几个警觉的代号成员都注意到了,并分神投来了一丝关注,包括库拉索、基尔、黑麦。 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得从口袋里抽手,带出一根捆绑用的塑料绳。 他并不担心这些塑料同事对他的警惕。 苏格兰是组织的狙击手,要是被人,哪怕是重要的代号成员,拿枪顶着脑袋还没有什么反应,那其他人只会小看、嘲笑他。 所以他此刻有想反击或者制住dita的行为,非常正常。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突然一愣。 绵星,不会是故意的吧? 知道他和zero见到她的那一刻一定会震惊不安,所以才一上来这么对他们?这样,他和zero但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都可以解释为愤怒、不满、疑惑? “……” 不,不能轻易下定论。 谁知道dita不揭穿他们的卧底身份是不是另有所图,又或者,这本身就是组织的邪恶计划呢? 诸伏景光这么想着,手指攥紧塑料绳。 黑麦·赤井秀一打量着传闻中的dita,暗自评估对方的危险值。 脚步虚软无力,肩膀带伤。 这个组织的神秘人物甫一出场,略显狼狈。 假意的笑容浮于表面,眼神寒凉,即便拿不稳枪,面对他们这些危险的代号成员,也淡定得似乎有恃无恐。 苏格兰拿出束缚绳,有准备回击的反应,她丝毫不予理会。 反而是朗姆的心腹,库拉索。 虽然没说话,但却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做防备状,是为了……保护dita? 本身能力有待评估,但疑似背景强大,不能轻易为敌。 赤井秀一做出判定,平淡地道:“我不知道卡尔瓦多斯在哪儿,还有,我不喜欢别人拿枪对着我。” 红眸女人果然又收起了笑容,连敷衍都很敷衍,并且冷漠地瞥他一眼:“我管你喜不喜欢。” 赤井秀一:“……” 这呛人的态度倒是与之前在内网上聊天时表现的一样。 而在场心理最受冲击的降谷零,反而在旁观红眸女人这一连串的行为中,逐渐平复了心绪——说平复不太恰当,强行压制更好。 理智在分析绵星绮月就是dita的利弊与风险,情感如干草遇火星,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他爱恨如焚。 半垂的眼眸在暖色灯的映照下,显现出暗色深沉的灰紫色,当女人慢悠悠地踱步回他的面前,他冷笑着问:“到我了吗?” “看来你是打算自己说,波本先生?”红眸女人挑了挑眉,“不会还是&039;不知道&039;吧。” 虚假的笑容、淡漠的眼神、冰冷的话语,让她整个人像是撕裂又拼贴在一起的剪切画。 大概是为了以示公平,她费力抬起右手,枪口即将抵到金发男人的脑袋上。 波本、先生。 降谷零没有动,微垂着眼,凝视她毫无动摇的双眼。 她也曾攀附在他身上,一声声叫着“公安先生”,挑衅、求饶、无意识的呢喃…… 甚至昨晚他还对她开玩笑道:“你这样叫我,总让我有种职务犯罪的错觉。” 当时她刚缓过高峰的缺氧反应,颤动得停不下来,潮红着脸,双眸含泪,大喘着气控诉他:“可你就是在欺负我……” 她让他情动。 可是现在,他从她的神情中寻不到一丝真实的情绪变化,她强烈的目的性在于找卡尔瓦多斯,对他、对他们,极尽冷漠敷衍,神色恹恹,似乎如果不是必要,根本不想跟他们废话。 h≈k·p8的枪口即将碰上浅金色的发梢。 是降谷零最熟悉不过的公安配枪。 “……” 在众人无声的观望下,金发男人突然一声轻笑,闪电般出手,一秒卸掉dita的枪。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武器易主。 诸伏景光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塑料绳被男人迅速抽走,宛如发出攻击的蛇一样,灵活地缠绕上红眸女人的右手腕,自动成结。 “!” 库拉索几乎在同时举枪,发出警告:“波本,放开她。” 诸伏景光立刻站起身,神经紧张地盯着他们的对峙。 黑麦威士忌也紧绷起身体。 其他人哪怕搞不清楚状况,也条件反射地警备起来。 屋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格外凝重。 然而视线中心的金发男人却置若罔闻。 他兀自检查了p8,不屑地嗤笑一声:“一颗子弹都没有。” 同样视线中心的绮月:“……” 降谷零,不……波本果然不好对付。 黑色的绳索牢牢圈着她的右手腕,另一端被拽在波本手里。说是在束缚她,她左手还自由着,说不是,又好像不对。 所以她现在要做出什么反应? 肩膀的伤让她无法长时间抬胳膊,绮月干脆放下手,木着脸看向金发男人。 “你要做什么?”她淡淡地问。 “我只是觉得,dita小姐不会正确问问题呢。” 波本勾着一侧嘴角,慢条斯理地答道,灰紫色眼眸回视着她,内里满是恶劣的笑意,手指刻意放慢操作,当着她的面把p8拆了。 枪身、弹夹、各种零件“噼里啪啦”“叮呤咣啷”的往地上掉。 绮月眼睁睁看着她的配枪被五马分尸,沉默了两秒:“……” 这是泄愤吧? 这一定是迁怒。 库拉索盯着波本和dita,让基尔赶紧去联系琴酒和贝尔摩德。 她看出波本并没有要挟持dita的意思,但组织这些人,一个个心狠手辣又记仇,波本被从未见过面的dita拿枪指着,恼怒是正常的。 “波本,”库拉索隐晦地点出dita的身份很重要,提醒道,“dita做事有原因,你不能伤她。” “是吗。”波本微眯眼,抬起手里的绳端,用手掌一圈、一圈地缠绕,“那请问dita小姐,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两人之间的绳索慢慢由松弛变得紧绷,如同波本温声礼貌的询问之下,暗藏的咄咄逼人。 绮月无视了来自对方的压迫感,不耐烦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卡尔瓦多斯在哪里就可以了,别那么多废话。” 身为dita的她,可以我行我素,不用顾忌所谓的朋友和同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装什么好人、好警察。 面对女人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波本手上动作一顿,再开口时,声线陡然变冷,撕破那些温和的表象,直言问道:“可是我想知道,这屋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你要找卡尔瓦多斯,上来就问我们三个呢?” 说着,绷直的黑绳开始拉扯她的右手,强硬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而这次绮月没有回答,左手翻转,露出藏在衣袖内的小刀,一刀下去,割断塑料绳后,转身就走! 库拉索愣了一下,在dita面无表情路过她身边时,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继续找。” 基尔恰巧拿着手机回来,见状说道:“琴酒快到了……” 红眸女人理都没理她,踩着虚浮的脚步一刻不停得向门外走去,找人寻仇的架势毫不掩饰。 她细白的手腕上还圈着黑色的绳结,却已经没有线绳牵引,仿佛就此寓意着某段关系的决裂。 “……” 波本松手扔下剩余的黑色绳索,望着女人果绝无情的倩影,眼眸沉暗,俊美混血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竟看不出绵星绮月刚才是不是在表演伪装。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她吗? “嘶!” 作为旁观者的基安蒂直到此刻才抽了口冷气,带着疑惑、兴奋和看好戏,叽叽咕咕得戳搭档科恩。 “dita受什么刺激了?我还以为她脾气挺好,没想到刚才那么吓人,搞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是很奇怪,”科恩问库拉索,“她为什么急着找卡尔瓦多斯?” 赤井秀一也一直在思索如何获取有关dita的情报,于是趁机附和道:“既然dita都回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吧?” 库拉索有些头疼,她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等琴酒到了再……” 话音未落,一直在前面放风的酒吧调酒师欲哭无泪地跑进来,“库拉索大人,你快去看看吧!dita大人到处找人,都闯了好几个包间了!” 库拉索:“……” 基尔心想,跟着dita或许能更快得知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她状似担忧地提醒道:“dita身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再让她这么胡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没法跟琴酒和贝尔摩德交代。” 库拉索点点头,道:“那就你、基安蒂、科恩……等等,波本!” 注意到金发男人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库拉索立刻叫停:“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琴酒不是这么说的吧?” 波本平静地反驳道,所有已知情报在大脑中快速勾结成一张网,网落住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说的应该是:在他、贝尔摩德和dita回来之前,我、苏格兰和黑麦不允许走出这个房间吧?只是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毫不客气地嗤笑道:“至于理由,八成是还怀疑我们其中有卧底?” 见库拉索不言不语,波本更加肯定自己的推理。 “哦,这其中本应该还有卡尔瓦多斯,但因为贝尔摩德信任他,所以叫着他一起去接应dita。” “但以dita这疯狂找卡尔瓦多斯的态度来看……显然这种选择出现了差错。” 唇畔弯起讽刺的弧度,波本恶意地笑道:“dita身上的伤就是来自卡尔瓦多斯吧。” “什么?这怎么可能!”基安蒂不可置信地叫道,“卡尔瓦多斯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科恩难得多说了几句,沉声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波本。我们认识卡尔瓦多斯好多年了……” “那又怎样,”黑麦威士忌平淡地道,“加拿大威士忌不也是组织十几年的老人。” 科恩顿时无言以对。 基尔抿着唇,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死死扣着手心。 “既然如此,”波本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摊手,“我们跟着dita把卡尔瓦多斯找到,问问不就好了?卡尔瓦多斯应该就被关在这里?” 最后一句是在问库拉索。 银发女人沉吟思索,异色瞳不断打量着跟她同为情报组的波本威士忌,突然道:“你好像很着急,波本。” “啊,我当然着急。”金发男人阴阳怪气地道,“毕竟我们被怀疑成老鼠了啊,还在这里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我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啧,又是什么……” 他撩了下头发,紫灰色的眼眸在碎发阴影中染上诡谲的兴奋,缓缓露出一个灿烂的嗜血笑容,语调变得古怪轻柔起来。 “竟然让dita小姐那么冷漠无情。” “……” 基安蒂抱着狙击枪靠近自家搭档,搓着胳膊,咬牙低声道:“这个恶狼绝对盯上dita了!就因为dita怀疑他、刚才还无视他!真是个疯子!” 不光基安蒂这么认为,看到波本那张恶人颜,除了苏格兰以外的其他人,都以为是这样的。 库拉索为此发出言辞郑重的警告:“波本,dita不是你能碰的人。”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她的态度是事出有因。” “你放心,”波本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口,戴上白手套,笑容真诚地说道,“我不会伤害dita的。” “……你最好是。”看他一副要算账的样子,库拉索压根不信,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别让dita乱来,只能扔下一句话,转身去找人。 金发男人松松领结,施施然跟在后面,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离他几步远。 黑麦无意间瞥见苏格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脚步一顿,疑惑问:“怎么了?” 留着胡渣的猫眼男人看他一眼,叹息道:“我们不会被连累吧?” 对这个性情相对温和的狙击手,黑麦的态度还算可以,好心地道:“波本对女人一向可以,应该就是吓唬吓唬人,琴酒最多找波本麻烦,不至于因为这个牵累我们。” 苏格兰·诸伏景光:“……” 可是他真的好担心。 万一zero控制不住…… 把卡尔瓦多斯当场打死可怎么办?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7章 恶狼I/痛吗 天色阴沉沉的。≈gt; 寒风卷着从天际而来的冬雪,“呼呼”拍打着酒吧门口的招牌,像盐粒一样的白色小雪花越积越多,让门牌上的黑色蜘蛛铜雕都少了几分阴暗可怖。≈gt; 从作为组织据点存在起,这里一直隐秘而平静,许多底层成员都愿意来这儿小酌几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大家心照不宣彼此交换情报的地方。≈gt; 却在今晚连续发生了好几次骚乱。≈gt; 有人看到传说中的琴酒大人从这里离开;有人说今晚有好几个代号成员在这里开会;有人悄咪咪想打探消息受到阻碍……≈gt; 但这些消息都是在私底下流传,没人敢真的去探究发生了什么——想要在这个一如深海般的恐怖组织内生存下去,就得有趋利避害的直觉。≈gt; 大概这些底层成员自己也想不到,“害”会主动找到他们头上。≈gt; 当包间被“哐哐”踹开门的时候,他们都是懵的,有几个反应迅速的刚把武器掏出来,待看清门口的情况后,又默默扔掉,改为举起双手。≈gt; 虽然不知道站在前面那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是谁,但酒吧的“保安”他们都认得。≈gt; 这些人平日里负责安保警戒,运货杀人,偶尔还得把耍酒疯、赖账的酒鬼扔出门去,从来都是恶声恶气、凶神恶煞的,现在却一边低声下气地劝着前面的美人,一边拿枪指着他们,无声威胁他们不允许反抗。≈gt; 于是底层成员们动都不敢动,等待那冷美人像检查货物一样将他们全都扫视一遍,再面无表情地离开,而满头雾水的他们还要收到保安们急匆匆丢下的“闭好嘴巴”的警告。≈gt; 随后没过几秒,就听闻隔壁包间传来熟悉的“哐哐”踹门声。≈gt; 底层成员们:“……”≈gt; 这情形,好像有点眼熟?≈gt; 在哪里见过呢……≈gt; 仔细一想。≈gt; 嗯。≈gt; 如果刚才再来一句“警察!抱头蹲下!不许动!”,那就很对味了……≈gt; ——个鬼啊!≈gt;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gt; 底层成员们想八卦又不敢用命八卦的时候,代号成员们正忙着找人。≈gt; ——dita闹出的动静太大,调酒师和保安不得不分出人手去“安抚”酒吧的“客人们”,免得他们“乱说话”,混乱间,竟然跟丢了dita!≈gt; 连走路都打飘的女人都能跟丢,库拉索都懒得骂他们“废物”,准备让大家分组去寻找。≈gt; 调酒师擦着汗苦笑:“dita大人走路打飘……可不妨碍她踹门啊。”≈gt; 众人沉默:“。”≈gt; 库拉索忌惮某只恶狼此前对dita表露出的恶意,特意将他和她自己分为一组。≈gt; “我真不会伤害她。”波本无奈地摊开手,表示无害,然而没有人相信他。≈gt; 因为就连表面脾气最为温和友善的苏格兰都道:“我也跟你们去吧。基尔和黑麦一组,基安蒂和科恩一组。这样每组都有女性,跟dita交流起来或许更方便。”≈gt; 而有他和库拉索两个人在,有什么事也能制止波本。≈gt; 听懂苏格兰威士忌的潜台词,其他人纷纷表示“好”“就这样”“我们快去找吧”。≈gt; 金发男人轻哼一声,双手插兜,闲庭漫步般施施然跟在库拉索和苏格兰后面。≈gt; 然而身为公安警官的降谷零,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gt; 据他了解的情报,五六年前dita就已经在组织的医疗组活动了。换句话说,绵星绮月根本不是什么“警察反水”,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黑衣组织的成员。≈gt; 从她的年龄,和粗略得知的家庭背景推断,绵星绮月极有可能是和宫野姐妹一样,因为医生父母的连累而从小就在组织的掌控中生活。≈gt; 否则很难解释,dita为什么能被组织“寄予重任”派去警方当间谍,又为什么中途因救警察(萩原研二)昏迷四年,甫一苏醒还能那么轻易获得组织的信任,并且能够指挥他和苏格兰、黑麦这样的代号成员去完成任务。≈gt; 从各方信息汇总以及今晚的情况来看,琴酒和贝尔摩德似乎非常重视她,不仅亲自去接应她的归来,她坠海失踪,还都亲自去寻找,这足以证明dita和他们交情不浅。≈gt; 那么……≈gt; 绵星绮月是怎么想的呢?≈gt; 她在四年前就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是警察;警校毕业后,以她的聪慧敏锐,也一定能猜出他和hiro是要去执行卧底任务。≈gt; 哪怕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们要卧底在黑衣组织内,四年后的现在,在她选择波本和苏格兰作为任务组员的时候,肯定也该知道了。≈gt; 她为什么不拆穿他们?≈gt; 是因为私情让她心软隐瞒?≈gt; 还是与组织有别的计划?≈gt; 降谷零私心里愿意相信绮月是因为私情而隐瞒,但作为卧底搜查官,他的职责和肩负的责任不允许他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gt; 甚至如果他现在将dita的身份上报给公安……一个掌握着红方卧底身份、以及大量警方情报的组织成员,就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如果不能彻底掌控,那就只能不惜一切得毁掉!≈gt; 一想到绮月可能会因此没命,降谷零就有种眼前发黑的眩晕感。≈gt;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隐瞒的秘密:她的身份,她的立场。≈gt; 是啊,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绵星绮月有问题。≈gt; 最近的一次怀疑时间就在几天前,温泉旅馆,只是被她的“主动奉上”狡猾地糊弄了过去。≈gt;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每每都没有抓到实证,所以狠不下心,要是早早的把她抓进公安的审讯室里,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gt; 难怪她这么匆忙逃回组织。≈gt; 公安内部已经开启清查,她自己也知道他对她有所疑虑,所以无法继续在警局待下去了吧。≈gt; 要是她能毫无保留得信任他、对他坦诚相待……≈gt; 但她会吗?≈gt; 想想已经回归dita身份的绵星绮月,冰冷、淡漠、自我、果决……降谷零都分不清她是在伪装扮演还是表露真实自我。≈gt; 心房又苦又涩,愤怒和痛苦在双向煎熬着心尖上最柔软的血肉,灼烧出了一个洞,鲜血淋漓不尽流出,冷得他指尖都在发木。≈gt; “波本?”≈gt; 见坠在后面的金发男人面对某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口久久不动,已经走过的库拉索和苏格兰折返回来,疑惑地询问,“怎么停在这里?”≈gt; 年轻俊美的金发混血儿缓慢地歪头,眨了下眼,眼神幽暗得仿若能吞噬一切。≈gt; “找到了哦。”≈gt; 苏格兰察觉到幼驯染的糟糕情绪,心下一凛。≈gt; “你看到dita了?在下面?”≈gt; 他反问确认着,身体自发地调整站位,假装探头查看,不动声色地挡在库拉索的面前,也好在楼梯狭窄,他这么做也不突兀。≈gt; “嗯。”≈gt; 金发男人嘴角用力向上拉起,明明笑不出来,却硬要牵扯出笑容,声线明明紧绷,还要努力放得和缓轻柔。≈gt; 他做这一切都像生怕惊跑猎物似的。≈gt; 却不知自己呈现出诡异扭曲的笑面。≈gt; “我闻到了她的味道。”≈gt; “……”苏格兰直面视听冲击,头皮发麻。≈gt; 终究是恶狼率先追踪到了他的目标。≈gt; 波本踩着台阶,皮鞋发出沉闷的声响,当走到地下一层,光线更加暗了,只有昏黄的壁灯提供光源。≈gt; 苏格兰和库拉索紧随其后。≈gt; 往前走了没几步,三人就看到一道女人的身影正倚靠着长廊的墙壁,正对面是紧闭着门的不知名房间。≈gt; “禁闭室?”库拉索记忆力超群,哪怕只是无意间瞄过一眼酒吧地图,也记得那间房是什么地方,她低声道了句,“原来卡尔瓦多斯是被关在了这里。”≈gt; 因地下一层的建筑结构,说话即有回音。≈gt; 倚着墙壁的女人闻声抬头,稍稍站直身体,茶红色的眼眸盯着三人走到近前。≈gt; 库拉索皱眉道:“dita,先去处理伤口。”≈gt; “你们来的正好。”绮月直接无视库拉索的话,微抬下巴,示意面前的禁闭室,“帮我打开。”≈gt; “dita……”≈gt; “打开。”≈gt; 库拉索头疼不已,道:“钥匙应该在琴酒手里。”≈gt; 禁闭室是完全的金属门,要是不用钥匙,就只能……≈gt; “或者借我把枪。”绮月提出第二个选择,顺便不咸不淡地扫了眼波本。≈gt; 库拉索和苏格兰也下意识地看向波本,毕竟是他把dita的配枪给拆了的。≈gt; “看来这枪非得由我来借了。”≈gt; 这里光线昏暗,波本干脆也不笑了,灰冷色的眼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绮月。≈gt; 才一会儿不见,她的脸色白得像透明一样,眸光浅淡无光,额间冒汗,且连站直都要手扶着墙壁,显然是快要脱力了。≈gt; 被女人这一副虚弱狼狈的模样拉回了神智,却又勾起了怒火。≈gt; 他拿出自己的枪,同样的h≈k·p8,但没有交给dita,而是单手随意地瞄准锁舌,“砰”一枪下去!弹壳飞蹦开的同时,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骤然发劲,“哐当”踢开了金属门!≈gt; 站在一旁的苏格兰看得嘴角一抽。≈gt; 前有dita踹酒吧包间。≈gt; 后有波本踢禁闭室。≈gt; 绝了。≈gt; 禁闭室大门(被迫)敞开,完全密闭的黑暗房间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卡尔瓦多斯一人坐靠着墙,双手戴着手铐,被锁在墙壁的金属栏杆上。≈gt; 估计是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四人进去时,卡尔瓦多斯并不惊讶,只是眯了眯眼,适应光线的变化。≈gt; 待看到最中间的dita,他愣了一下,艰涩地道歉道:“抱歉,是我误会你了。”≈gt; 绮月冷呵一声,面无表情地嘲讽道:“色令智昏,果然不假。”≈gt; “……”仿佛被隐晦内涵的波本。≈gt; “……”幼驯染仿佛被提点的苏格兰。≈gt; “你还真是喜欢贝尔摩德,”绮月不知道自己嘲讽的台风尾扫到了别人,继续冷言冷语,“也不知道,她知道你这么想保护她,会不会感动。”≈gt; 卡尔瓦多斯沉默片刻,问:“你想要怎么处理我?”≈gt; 库拉索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才提醒dita道:“卡尔瓦多斯是否是卧底还需要调查,暂时不能死。”≈gt; 绮月淡声道:“我也没想处死他,那是琴酒的事。”≈gt; 卡尔瓦多斯迷惑问:“卧底?我?”≈gt; 两人异口同声。≈gt; 库拉索没理会卡尔瓦多斯,只对dita点头:“你有分寸就行。”≈gt; “等等!”卡尔瓦多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解释道,“我是误以为dita要对贝尔摩德开枪,所以才狙击了她!但这不代表我是卧底啊!”≈gt; 波本和苏格兰不知道内情,还指望着他和dita多说一点,让他们多了解一下今晚的情况呢,自然不会插嘴。≈gt; 库拉索只管听令朗姆,这些废话她都是过耳旁风。≈gt; 见四个人都不搭话,卡尔瓦多斯切急了,“我真的不是!”≈gt; 他在组织多年,对琴酒和组织处理卧底的手段非常了解,哪怕平时再沉默寡言,在涉及到自己性命的时候也会爆发。≈gt; 他想起身,却被手铐限制着,一动,手铐就晃动着撞击栏杆,发出“铛铛铛”的声音,只能喊另一个人给他作证。≈gt; “dita!你当时在场,你说话啊!而且我也没有打你要害……”≈gt; “那合着我还得感谢你?”绮月当即嗤笑出声,把玩着手里的小刀。≈gt; 禁闭室外,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为首的闷重、不紧不慢,带着别样的肃杀节奏,让屋内除dita之外的所有人都神情微动。≈gt; 他们认出来了,这是组织的killer。≈gt; 绮月听到了,但不在意,接着道:“你想让我说什么?你是想让我说,因为你的这一枪,使得我没有直接逃离爆/炸范围,而是被波及到海里?还是想让我分享一下,在海里又冷又痛,要不是我随身带着保命的药物,可能都游不到岸上的玩命体验?”≈gt; 这半讽刺半愤懑的话音落下,不光卡尔瓦多斯感到难堪,库拉索也皱起了眉。≈gt; 波本和苏格兰更是强压着怒气。≈gt; 早在dita发布调查卧底任务时,波本就把卡尔瓦多斯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了,不说百分百肯定,也有超八成的把握确认他并不是任何国家情报机构的卧底,他就是组织成员。≈gt; 也就是说,从明面上讲,卡尔瓦多斯和dita是同事无疑。≈gt; 然而卡尔瓦多斯却差点把dita搞死。≈gt; 哪怕组织成员之间都是塑料情,在没有深仇大恨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干,更何况“接应dita回组织”就是任务本身,他这么搞,所有参与人的任务岂不是都要完蛋?≈gt; 除此之外,哪怕现在知道绵星绮月是dita,波本和苏格兰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别人伤害她的行为,甚至他们会跟着库拉索一起出来找人,不也是因为担心她的伤势吗?≈gt; 他们也终于听到了详情。≈gt; 狙击、炸弹、坠海……≈gt; 现在可是十二月份!≈gt; 禁闭室外的脚步声也恰好停了,当身穿黑色大衣的琴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仿佛将寒冬也一并带了过来,整个氛围更加凝固了。≈gt; “dita,”银发男人一进门略过所有人,视线直奔绮月而去,低沉的烟嗓冷冷淡淡,也没有责问她闯禁闭室的事,而是陈述事实般道,“你应该在医务室。”≈gt; “等会就去,”绮月紧握住小刀,冷冷地看向卡尔瓦多斯,“我现在很不痛快。”≈gt; “他我会处理。”琴酒看都没看卡尔瓦多斯,或者说,在他这里,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gt; 卡尔瓦多斯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挣扎道:“我说了我不是卧底!如果我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dita和贝尔摩德!”≈gt; 琴酒不为所动,冷声道:“吵死了,闭嘴。”≈gt; “那我也想问你,”绮月反倒是想到什么,质问道,“卡尔瓦多斯,撤离计划里已经定了由你负责米花港的警戒,你应该早就检查过那里才对,为什么路边还有炸弹?如果不是我侥幸在交通部见过那辆报废的车,现在我和贝尔摩德恐怕要在天国会面了!”≈gt; “……”卡尔瓦多斯哑口无言。≈gt; 绮月知道他说不出来。≈gt; 从她在撤离路口见到长谷川崎帮她准备的废车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gt; 卡尔瓦多斯从不遮掩自己迷恋贝尔摩德,并且大胆地热烈追求,这样的人在骨子里是很傲慢的,可以说,他一个狙击手,眼里只看得见比他强大的人以及贝尔摩德。≈gt; dita算什么?≈gt; 就算她能指挥得动他,就算她是组织的重要成员,卡尔瓦多斯也不把她放在心上。≈gt; 所以,哪怕这撤离计划是为了接应她,卡尔瓦多斯优先保护的人也是贝尔摩德而不是她——他怎么会为了dita去检查米花港的安全呢?≈gt; 在傲慢的狙击手眼里,只要有他的狙击枪在,贝尔摩德就不会有问题。这也是贝尔摩得经常只叫卡尔瓦多斯组队出任务,而给他潜移默化带来的不良认知。≈gt; 事实上,哪怕那车炸弹真的在贝尔摩德拐上弯道的时候爆炸,以哈雷的速度和贝尔摩德的身手,最多重伤,不至于死。≈gt; 当下所有的结果都是绮月算计得来的。≈gt; 她质问卡尔瓦多斯自然也是故意的。≈gt; 最好是把卡尔瓦多斯打成卧底,不行的话,就给他扣一顶敷衍任务、频频失误的帽子,趁着她在琴酒和贝尔摩德这里还“受宠”,怎么着都能把他扒下一层皮来!≈gt; ——如今贝尔摩德回来了,却都不来见卡尔瓦多斯,可见就代表放弃他了。≈gt; “哼,无话可说了吗?”琴酒瞥了眼卡尔瓦多斯,黑色帽檐下,墨绿的眼眸在阴影中泛着残忍的寒光,再转向绮月时又变成了不耐烦,“啧,你想干什么就说,不然就给我滚回医务室。”≈gt; 绮月举起小刀,面无表情道:“我要捅他一刀,还回来。”≈gt; “……”琴酒难得有些无言。≈gt; 其他人更甚:“。”≈gt; 不是、你刚才找卡尔瓦多斯找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找到他——捅他一刀?≈gt; 这什么笑话?≈gt; “你这还要等大哥回来打报告吗?”伏特加忍不住道,“dita,你下手也太软了。”≈gt; 苏格兰不免神色复杂。≈gt; 作为组织成员来说,伏特加说的是对的,如果dita一直这么心肠软弱,她是怎么在组织生存的?≈gt; 但若是站在一名公安警官的角度,这一报还一报的手段似乎……也不良善。≈gt; “你,”琴酒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给我过来。”≈gt; 他没有指名道姓,绮月只能茫然:“我吗?可我还要……唔!”≈gt; 话未说完,银发男人直接伸手握住绮月的后颈将她拉过去,再推着她肩膀让她扭过身体。≈gt; 绮月背对着琴酒,握着刀站在他身前,不明所以,“怎么了?”≈gt; 那把明晃晃的小刀让killer觉得可笑,更让他觉得曾经训练dita格斗的自己很是愚蠢。≈gt; 绮月都还没反应过来,小刀被夺走,随手扔到地上。≈gt; “啪啦——当啷!”≈gt; 在这阵金属声中,她耳尖地听到琴酒大衣的翻动声,以及其他人的抽气声。≈gt; 绮月匆匆一抬眼,正对上苏格兰饱含凝重、惊讶等等的复杂眼神,然而不等她细看,自己的左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抬起、掰开。≈gt; 漂亮冰冷的枪.械被强制塞进手心。≈gt; 绮月怔愣一下。≈gt; 这是琴酒的配枪,伯.莱.塔p;gt; 她看看枪,又看看他们正对着的卡尔瓦多斯,控制不住同卡尔瓦多斯一起露出愕然的表情。≈gt; “等等、g,你要……”≈gt; “闭嘴。”≈gt; 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躬身,左手稳固地握着她的左手,调整枪口对准的方向,平稳微凉的呼吸在耳边徐徐拂过。≈gt; “呼吸放慢,不要紧张。”≈gt; 射击对组织杀手来说如同饮水吃饭,他略带懒散的烟嗓说着注意事项,右臂避开绮月的伤处,环绕过她的身体揽住另一侧肩膀,宽大的手指将她扣在身前。≈gt; “我会帮你减掉后坐力。”≈gt; “……”绮月瞬间大脑空白。≈gt; 男人的银色长发像流淌的月色一样,随着他的弯腰,倾斜笼罩在红眸女人身上。≈gt; 波本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这刺眼的一幕,白色短口手套之上,挽起的袖口之下,露出古铜色的一截腕臂,在黑暗中绷起条条青筋。≈gt; 银色长发的……≈gt; 混血儿。≈gt; 刚才头脑中的电光一闪,让他突然联想到当年在警校联谊会上,绮月所透露出的信息。≈gt; 所以琴酒是她的——初恋?≈gt; 手指猛得紧握成拳。≈gt; 掌心原本在包间时就被掐出了深深的痕迹,有手套的掩盖不会被旁人发现,但残余的疼痛却钻心得要命,明明只是不会被他在意的小伤口,在此刻突然就变得无法忍受起来。≈gt; 他好痛啊……≈gt; tsuki。≈gt; “砰——!”≈gt; 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绮月躲避性得闭上眼,她拒绝不了琴酒的强势,但如果真的杀了人……≈gt; 后坐力果然大,但她脚尖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身体却在琴酒的稳固下纹丝不动。≈gt; “哼。”≈gt; 耳边是琴酒残忍愉悦的笑音,绮月还听到了卡尔瓦多斯的闷声痛呼,她死死咬着唇内侧的软肉,逼着让自己睁眼。≈gt; 这都是因为她的算计,她应该要承受,哪怕是亲手……≈gt; “……”绮月慢慢睁眼,心跳得紊乱。≈gt; 但结果比她想的要好,卡尔瓦多斯没死,只是被射穿了肩膀。≈gt; 绮月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伤口。≈gt; 竟然是同一处位置。≈gt; “这才叫&039;还回去&039;。”≈gt; 她愣愣地回头看说话的琴酒,眼神却不经意间瞄到同样在她侧后方的金发男人。≈gt; 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氤氲着的浓郁迷雾让绮月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呼吸微滞。≈gt; 她不敢多看,又怕琴酒会察觉什么,只能低头半真半假道:“吓死了……”≈gt; “你要习惯,dita。”琴酒皱眉,看看时间,扔下一句话,“行了,自己去医务室,我还有事要处理。”≈gt; 琴酒带着伏特加大步离开。≈gt; 绮月头脑混乱,顾不上关注其他人,也自顾自地走出禁闭室。≈gt; 酒吧是组织的据点,配有小型的医务室,但她初次来,并不知道在哪儿。≈gt; 绮月也不想去找,她胡乱走,随便进了一间无人的包间,强撑着的心力终于散了。≈gt; 隆隆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是引发了耳鸣,晕眩和反胃感一波一波涌上来,她蹲下来,又坚持不住地栽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喘着气。≈gt; “咔哒。”≈gt; 门被打开又锁上。≈gt; 黑暗中,五感的不良反应让绮月更加迟钝,当她想抬头看是谁,身体被一把从地上捞起来,猛地撞入一个坚固的怀抱。≈gt; 那人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似的,双臂勒得她发痛。≈gt; 但更痛的是下颌。≈gt; 手掌蛮力扳起她的侧脸,用巧劲卡住她的牙关,她已经在急促喘息了,合不上的口却又迎来更加疯狂地亲吻舔舐,尖牙刮破了舌尖,血腥气在他们味蕾上涣散。≈gt; 窒息和缺氧的感觉夺走了她的自控力,泪珠止不住地溢出。≈gt; 本就难受的身体遭遇了袭击,心脏快要撕裂一般,她蜷缩在那人的臂弯里,在晕厥的前一刻才被松开。≈gt; “哈……哈……哈……”≈gt; 新鲜的氧气扑入胸腔,然而依旧抵挡不住意识的出走,迷迷糊糊间,绮月感受到了温柔地拍抚,和若有似无的声音。≈gt; “痛吗,tsuki?”≈gt; 似乎是他咬牙切齿的询问,和骤然平静的呢喃。≈gt; “你真不乖……”≈gt;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8章 接近I/宠爱 今晚的聚会显然没必要再进行下去。≈gt; 琴酒在禁闭室里一报还一报的做法,以及对dita与卡尔瓦多斯截然不同的态度,都已经向大家表明,卡尔瓦多斯就算不是真卧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让苏格兰等人与dita互相介绍认识这一步……虽然出了很多意外,但也算是完成了。≈gt; 从禁闭室出来后,基安蒂、科恩和基尔相继离开酒吧,分道扬鞭,各自忙自己的事去。≈gt; 苏格兰和黑麦……≈gt; 苏格兰·诸伏景光:zero不见人影一定是去找绵星了!我还是在这里多等等,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帮忙。≈gt; 黑麦·赤井秀一:赶到禁闭室的时候,琴酒已经在了,前面dita和卡尔瓦多斯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如趁机从苏格兰这里打探一下好了。≈gt; 于是两位各怀心思的狙击手暂且没有离开,坐在大厅喝酒、闲聊。≈gt; 另一边。≈gt; 组织的killer让dita去医务室疗伤,但医务室的人久等dita不来,却半点不敢发出抱怨,只敢悄咪咪派人试探询问“dita大人怎么还不来”“是跟琴酒大人走了吗”?≈gt; 没跟着走?≈gt; 那人去哪儿了?≈gt; 库拉索没想到,她刚跟朗姆汇报完当前情况,挂断电话,转头就被告知dita又不见了。≈gt; “???”≈gt; 库拉索:头疼。≈gt; dita都已经找卡尔瓦多斯(在琴酒的协助下)报复过了,她还能去哪儿?难道是自己离开了?≈gt; 但再头疼,既然朗姆看重dita,那她就不能让人有差错。≈gt; 库拉索刚要发动更多人去找,医务室又打电话来,说不用了。≈gt; “dita去了?她刚才在哪儿?”库拉索疑惑问道。≈gt; 电话那头的医疗人员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磕磕绊绊地道:“dita已经脱力昏过去了,是波本威士忌把人抱、扛……呃,带过来的。”≈gt; “……”库拉索沉默了两秒,想象不出波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人带过去的。≈gt; “dita状况如何?”她先问最关键的。≈gt; “伤口有发炎迹象,但dita应该自己提前服用过药物,目前只是低烧,体征相对平稳,就是体力消耗太大,需要多休息来恢复。”≈gt; “好,密切关注。”≈gt; 库拉索最终也没提波本威士忌。≈gt; 之前找dita的时候她就已经几次提醒过波本,琴酒对dita的偏向态度又那么明显……能成功拿到代号、且各方面能力出众的波本一定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有数,不会真拿dita怎么样。≈gt; 医务室里。≈gt; 医疗人员正在给昏迷中的黑卷发女人进行最后的检查。≈gt; 病床边,浅金发的混血青年左腿微弯,右腿支撑着身体倚着墙壁,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在跟什么人打字聊天,低头间,嘴角上挑,眉眼带笑,一派轻松自如的姿态。≈gt; 但每当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淡淡地瞥过来时,总能引起医疗人员一阵紧张。≈gt; 想起对方和dita出现在医务室时的场景……一个成年女子在他手里好像个布娃娃似的,可以被单臂抱在怀里。≈gt; 失去意识的女子无法自主揽住男人的脖子,只能被调整姿势,用整个上半身趴在他胸膛和一侧肩膀上——说是波本半扛半抱也确实没错。≈gt; 但这都不是重点。≈gt; 重点是当时金发青年的气场实在是充满着强烈的压迫性,配上他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心情不痛快的笑容,搞得医务室差点以为波本是暗杀了dita来找他们销毁尸体的……咳咳咳!≈gt; “波本先生,”医疗人员擦去额头的冷汗,小心地请示道,“dita小姐没别的事,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您看,是让dita小姐今晚留在这里观察,还是……”≈gt; 降谷零低头看了眼跟贝尔摩德“名为关心,实为套情报”的聊天记录。≈gt; 他势必要搞清楚绵星绮月的所有过往和身上的秘密。≈gt; 虽说用“结下梁子”的借口可以一时接近绮月,但以波本的人设,没有特殊事情,是不会对某个女人抱有过分讨厌、厌恶的情绪的。≈gt; 所以要继续接近绮月,需要有别的借口和理由,比如,对dita感兴趣、想把这个女人勾到手、和她玩玩等等。≈gt; 对此他心里已经有思路了。≈gt; 但今天是dita回归组织的第一天,他作为并不相熟的代号成员,不好太过靠近,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只能慢慢做铺垫。≈gt; 在医疗人员拘谨的等待下,金发男人收起手机,随意瞄了眼床上的女人,温和地笑着说出冷漠的话:“人不会死就行。至于她的去处,这可不归我管。”≈gt; 说完便扬长而去。≈gt; 徒留下医疗人员呆滞地站在原地。≈gt; *≈gt; 深夜,一辆保时捷356a悄无声息地停留米花港附近的高地。≈gt; “大哥,”伏特加将手机界面朝向副驾座的银发男人,“医务室问,是要让dita留在那里观察一晚上吗?”≈gt; 琴酒抽出车上的点烟器,猩红的火星舔上香烟头,白色烟雾缭绕开来,他淡声道:“问她自己。”≈gt; 伏特加如实回复,过了会儿,纠结地道:“大哥,dita现在是昏迷状态,而且还在低烧,医务室说最好别叫醒她。”≈gt; 琴酒闻言皱眉,墨绿色的冷眸立马横扫过来。≈gt; 这次不用他说话,跟自家大哥搭档多年的伏特加马上低头问回医务室。≈gt; “哦,原来dita还没到医务室就晕倒了,是过路的波本把人送到了医务室。”≈gt; 说着,伏特加拿着手机忍不住控诉起来。≈gt; “这个笑面虎!竟然说什么&039;人没死就行&039;,然后不管不问就走了!听说我们没到酒吧之前,dita为了找卡尔瓦多斯跟波本几人起了点小冲突,没想到这个小黑脸这么记仇!”≈gt; dita作为琴酒曾经专属的医疗师,整个行动小组都跟着受惠,伏特加也被dita医治过好几次,早就把dita当成自己人,现在听医务室复述波本的话,顿时愤愤不平。≈gt; 琴酒扫了伏特加一眼,“蠢货。”≈gt; 虽然他看不惯波本跟贝尔摩德的神秘主义,但对波本的实力是认可的,虽然动手杀人的次数不及狙击手,但论心狠手辣、玩弄人心、处事果决,在代号成员里绝对也是翘楚。≈gt; 那张笑眯眯的面孔下,是诡谲多变,记仇疯狂。≈gt; 对dita漠不关心、记仇都不算什么,要是波本威士忌有蓄意接近dita的举动,他才要警告波本。≈gt; “今晚就让dita留在医务室。”琴酒没想太久,这种琐事他不耐烦几次三番处理,干脆直接一步到位,“将a08号安全屋给她,让后勤把枪、车也配上,要什么样的让她自己挑。”≈gt; 伏特加对琴酒给dita这些配置并不惊讶,但是……≈gt; 他提醒道:“大哥,a字开头都是别墅,dita恐怕不会去住。”≈gt; 外表粗犷笨重,偶像却是冲野洋子的伏特加,在某些方面有着别样的细心。≈gt; 他斩钉截铁地道:“dita肯定更喜欢公寓或者一居室类型。”≈gt; 琴酒:“……”≈gt; 瞥了眼莫名自信的伏特加,他冷冷地道:“什么时候成员也可以对组织的安排挑三拣四了。”≈gt; 但这只是大哥你对dita的住所安排啊?≈gt; 被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伏特加一个激灵当即改口,大声积极地应和道:“是我说错了,大哥!就该给什么就住什么!惯的她!”≈gt; 琴酒:“。”≈gt; 想换搭档的糟心感觉又来了。≈gt; “下车。”≈gt; 他们来这里是有正事的。≈gt; 伏特加赶紧给自家大哥奉上望远镜,指着米花港的岔路口道:“今晚爆.炸的地方就是那里。”≈gt; 其实不用特意指,在洋洋洒洒的雪落时分,爆.炸地点非常明显,除了烧成黑乎乎焦地的草坪,只剩下钢铁框架的废弃轿车,还有警察调查现场时拉起的明黄色警戒线。≈gt; “根据线人的情报,那些条子在现场找到了未烧完的标签,确认车里的炸弹全都是警视厅曾经收缴过并标过编号的,因为还没到统一销毁处理的时间,所以一直放在单独的仓库里。”≈gt; 伏特加解释道,“像这种危险品的存放,警局内部管理都非常严格,除了内部人员,其他人根本无法接触到。”≈gt; 换句话说,把那一车炸弹放在那里的一定是警方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一惯采用秘密行动的公安,所以爆.炸发生后,还会有(不知内情的)刑警来调查现场。≈gt; 但这么推论,岂不是说明公安早就在这条路上设好了埋伏?≈gt; 伏特加自言自语地问:“难道是dita窃取卧底名单的行动计划,早就泄露了?”≈gt; 可那也不对啊,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和dita都说,除了那一车炸弹,现场并没有埋伏的警察,否则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也不会那么轻松离开。≈gt; 伏特加实在想不通。≈gt; 琴酒仔细观察了米花港地形和爆.炸现场,突然道:“如果不是公安埋伏呢?”≈gt; “啊?什么意思?”≈gt; 琴酒没有再回答,将望远镜扔给伏特加,反问道:“基安蒂和科恩晚上不是处理了一个人?”≈gt; 伏特加想了想,“大哥你是说长谷川崎吗?”≈gt; 琴酒将手抄回口袋里,咬着烟,沙哑低沉的嗓音比冬雪还要冰冷,“我从不记死人的名字。”≈gt; 伏特加摸摸后脑勺,给他大哥详细汇报:“是dita先发现警视厅sat中有人贩卖内部的枪.械武器,还保留了和我们的某次交易记录,所以让基安蒂和科恩去处理他。”≈gt; “贩卖。”琴酒微眯眼,若有所思,转身向保时捷走去,“让人去查他死之前的动向。”≈gt; “啊?”伏特加一下子懵然,虽然不明白,但习惯让他选择听令大哥,“好,我这就安排。”≈gt; *≈gt; 绮月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gt; 坐起来后,她先检查自己的身体,≈gt; 肩膀上的贯穿伤因浸泡海水而感染发炎,一晚上过去,炎症得到控制,但需要慢慢养;精力尚可,但浑身酸痛,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昨天她又是在海里游泳,又是踹门找人的……≈gt; 昨晚的种种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一间包间里。≈gt; 在那片黑暗的时空,某人尾随潜入,趁着她虚弱倒地,无力反抗……≈gt; 后面的事绮月不想回忆了。≈gt; 忍不住弯腰,面朝被褥,默默抱住了头。≈gt; 要了命了,波本·降谷零比她想象中的还难对付。≈gt; 难道在没有搞清楚她的身份来历和立场之前,不应该对她保持警惕防备,甚至敬而远之吗?哪怕是凑上来,也应该是为了套取情报才对。≈gt; 他一上来就发疯吻她是要搞哪样?!≈gt; “头疼吗?”≈gt; 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惊得绮月猛然抬头!≈gt;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马甲和黑色西装裤的浅金发男子正站在病房门口,挂着面具般的微笑,紫灰色的眼眸看着她,眼神平静,辨不清其他情绪。≈gt; 见绮月注意到他,他屈指敲敲病房门,补上迟一步的步骤,礼貌询问着:“抱歉,打扰了。要是头疼的话,我帮你叫医生?”≈gt; “……”绮月平复下来,摇头,“不用了。”≈gt; 波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确定她精神不错,开口道:“琴酒让我送你回家。”≈gt; 绮月:“……?”≈gt; 她忍不住确认道:“你说什么?”≈gt; “怎么,很惊讶?”波本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抑扬顿挫地感叹着,“琴酒对你还真不错啊,说给安全屋,实际是给了一套别墅呢。”≈gt; 绮月:“???”≈gt; 头顶的问号越来越多,又不想听这男人阴阳怪气,绮月直接抄起电话给琴酒打过去。≈gt; 对方一秒拒接。≈gt; “。”≈gt; 没事,或许是killer正忙着。≈gt; 绮月改为拨打伏特加的号,好在这个接通了,她赶紧询问波本威士忌是怎么回事。≈gt; “哦,这个啊,”伏特加憨憨地笑道,“昨天dita你和波本威士忌有点小冲突吗,正好,让波本送你回家,你们俩趁机和解一下。”≈gt; 绮月下意识地看向“跟她起冲突”的人,耳朵灵敏的金发男人正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仿佛是看她打算要怎么“和解”。≈gt; “……”≈gt; 绮月木着脸问:“你不要进行艺术加工,直接说,g怎么说的?”≈gt; 伏特加老老实实道:“大哥说波本现在对你有气,那就不会靠蓄意接近你去获得什么,比较安全。”≈gt; 病房内的两个人听完,一个姣好的面容直接扭曲,一个则是差点笑出声。≈gt; 绮月烦躁地搓搓头发。≈gt; g!g!!!≈gt; 你真是我好大哥!≈gt; 什么安全?≈gt; 就这个最不安全了好不好!≈gt; 绮月深呼吸一口气,换个话题问:“那别墅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一般的安全屋不都是什么公寓吗?”≈gt; 伏特加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这可是大哥特意给你的啊!”≈gt; 绮月再次对上波本那皮笑肉不笑、令她如坐针毡的表情,对电话没好气地回道:“我不要!给我公寓就行,我一个人不住别墅。”≈gt; 伏特加心道,他就知道dita不想要,但大哥昨晚都那么说了,这房子dita铁定换不了。≈gt; 于是他为难地道:“这不太行,大哥说了……”≈gt; 听伏特加吞吞吐吐,绮月疑惑地问:“他说什么了?你直接点。”≈gt; “这可是你说的。”≈gt; 绮月正思索难道这别墅有什么特殊说法吗,就听电话里传来很明显的提了一口气的声音,随后伏特加浑厚的大嗓门响彻病房。≈gt; “大哥的意思就是——惯的你!必须住!”≈gt; 嘟……嘟……嘟……≈gt; 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gt; 绮月当场呆滞:“……”≈gt; 她难以控制地露出茫然、不解、迷惑的表情,眼神在空中游移,直到对上一双紫眸。≈gt; “哟。”≈gt; 波本发出一声调侃的音,踩着瓷砖,一步一步走到病床旁边,微微俯身,嘴角拉扯起灿烂的弧度,暗沉幽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绮月。≈gt; “我们dita小姐……”≈gt; 手指顺着她昳丽的侧脸上勾勒、滑下,低哑的嗓音里满含轻柔的笑意,宛若真心实意地感叹。≈gt; “真是受人宠爱啊。”≈gt; 如果忽略他咬牙切齿的某些重音,和最后骤然捏紧她下巴的动作的话。≈gt; 绮月吃痛地眯起眼。≈gt;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89章 忍耐I/白金 见绮月吃痛,降谷零松开对她下巴的桎梏,指下顿时浮现出一块红印。 他很快收敛起外放的情绪,沉声道:“收拾东西,出来。”先行转身离开病房。 绮月望着金发男人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无奈叹息。 密闭的车厢内。 长久的沉默和安静在发酵。 绮月目视着前路的风景,眼神有一阵恍惚。 熟悉的白色马自达fd,熟悉的副驾座位置,熟悉的……开车人。 可这次再坐,仿佛一切又很陌生。 对降谷零而言,她dita的身份和间谍行为无疑一种是隐瞒、欺骗甚至是背叛。 同时,dita没有向组织揭露他和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就是对他们的偏向和保护。 只不过降谷零现在无法肯定这种[保护]到底是她真心的,还是来自组织和她的阴谋。 这导致他目前对她的态度很矛盾,既不在她面前伪装情绪,又提防防备她,不谈正事。 但这样就好,绮月心道。 双方对彼此有了解,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能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互不干扰的默契与利益合作,真出事也不会危及到彼此。 ——如果他们能一直维持这个理想状态,她就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以降谷零那自傲和不服输的性格,恐怕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她。 想想就让人头疼。 绮月暗自叹气。 在这一点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离开繁华热闹的商业地段,白色马自达开始驶入人流量较少的住宅区附近。 当沿路的建筑物标识越来越眼熟,绮月有种微妙的预感,她喃喃地道:“a08号安全屋不会是在……” “浅井别墅区。” 一直沉默开车的金发男人接口道。 果然是。 四年前,那场致使她重伤昏迷,差点葬送萩原研二和整个爆处组小队的爆.炸案,就发生在这附近的高层公寓里。 兜兜转转,昔日拯救同僚的英勇女警,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是为了接收犯罪组织给重要成员的别墅。 哪怕那重伤昏迷的四年对绮月而言,像是一晃而过的梦境,此刻的她也不禁萌生出物是人非的荒谬感。 “那时候的你在想什么?” 绮月一愣,偏头看向问话的降谷零,没听明白:“什么?” 金发男人直视前方路况并没有看她,不带笑容的他浑然有种淡淡的威慑力,神情平静自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一个潜伏在警方的间谍,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警察呢?” 绮月张了张口,在刻意讽刺和粉饰太平之间,选择了实话实说。 “因为她想要借相救之恩来获取警察们的信任吧,却没想到爆.炸来的那么突然。” 迟来的真相冰冷刺骨,暗藏的期待无情落空。降谷零咬紧牙关,手指紧握住方向盘,猛然踩下刹车,眼神凌厉地看向身边。 红眸女人自嘲地扯扯嘴角,在刺耳的刹车声中,仿若事不关己地反问道:“算计别人终究算计到自己头上,挺蠢的,是吧?” “……”降谷零定定看着她。 窒息般的死寂充斥在车厢内。 半晌后,降谷零对着绮月一字一句问道:“知道愚蠢,险些害了自己,那她怎么就不长记性,还要再去算计别人呢?” 绮月看着挡风玻璃,心无波澜地道:“长不长记性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后果自负罢了。” “那窃取警察厅机密档案呢?”降谷零冷声质问道,“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昨晚离开酒吧后,他联系风见裕也,才知道绵星绮月逃回组织前还干了这么件大事! 绮月顶着他压迫性的目光,不为所动,回道:“是与不是,结果既定,又有什么不一样吗?” 降谷零没再说话,只是胸腔明显地起伏,和沉重的呼吸音,都昭示着他烈焰燃烧的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 他别开脸,压抑着怒火打开车锁,声线紧绷道:“下去。” 车就停在别墅前。 绮月默默地推门下车。 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前一秒,金发男人突然开口道:“我会让她亲口认错的……” 绮月脚步一顿,紫灰色的眼眸带着势在必得向她扫来,被刺激之后,他反而变得愈发冷静,言语如同宣告。 “为她的任性妄为。” 白色马自达绝尘而去。 绮月站在原地,心绪难言。 任性妄为…… 她的行为在他眼里就这样吗? 还以为会用更严重的词什么的。 真难办啊。 她现在说真话刺激他,都不能让他发泄一下情绪吗?明明她都做好任他责骂(反正就当过耳旁风)的准备了。 再这么忍耐压制下去…… 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她?! 倒是跟她吵一架啊降谷零! 可恶! * 送完绮月后,降谷零翻看情报组发布的任务。 调查某个it行业技术员的背景,调查某个议员的资料,调查…… 降谷零分析思索要接哪个任务,忽然看到一个【调查警视厅sat长谷川崎】。 嗯? 他快速调取记忆。 在公安密切关注绮月的那几天,风见裕也曾向他汇报过,绮月有一阵子经常往爆处组跑,没过几天,松田阵平就和萩原研二开始在私底下调查sat成员。 但具体是调查什么事,当时风见裕也说没有探听出来。 了解松田和萩原两位同期的警惕性和出众能力,降谷零回复的指令是暗中观察,不要惊动。 但现在联想一下,难道他们调查的就是长谷川崎?这和绮月又有什么关系? 降谷零毫不犹豫地选择接下这个任务,联系任务发起人伏特加,询问具体情况。 …… 警视厅公安部。 “查到了。” 已经连续工作一天一夜的风见裕也顾不上休息,带着黑眼圈匆忙走进安全通讯室里,跟自家上司汇报工作。 “松田警官说,最初是绵星警……绵星绮月怀疑sat内部有人贩卖枪.械武器,当时正值公安内部清查,她以忙不过来的理由,拜托他帮忙调查。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也的确查到是长谷川崎在做这件事,并把结果告诉了绵星。” “通过恢复长谷川崎家里电脑的数据,我们找到了他删除的武器交易记录,证实他的确监守自盗。” “监控筛查发现,长谷川崎昨晚去了横滨港,就此消失不见。” 降谷零听到这儿,沉声道:“长谷川崎的死亡可以确定是由基安蒂和科恩狙杀。” 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回道:“是,我们搜查了整个横滨港,没有找到尸体,海警正在附近海域寻找。” 降谷零陷入沉思。 公安的调查结果与伏特加所说整合起来,可以对得上。 dita先是利用松田、萩原帮她查到警视厅sat成员长谷川崎贩卖内部枪.械。之后她应该是自己继续追查,发现长谷川崎竟然保留了与组织的交易记录,于是组织派基安蒂和科恩去处决。 这合乎组织的行动逻辑,没有问题。 那琴酒为什么还要调查长谷川崎? 长谷川崎死前还做了什么? 降谷零有些头绪,但还不确定,他指令道:“把接下来的调查重点放在他最近三天的行踪内。” “是。”风见裕也应道。 挂断通讯前,他犹豫几息,试探着问:“降谷先生,绵星绮月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吗?还是感觉好不真实……” 降谷零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道:“她的事我会单独跟里理事官报告,公安也要封锁消息,明白吗?” “好。还有一件事,”风见裕也看着手中的信封,迟疑地道,“绵星绮月留下了一封辞职信。” 按理来说,一个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间谍,在逃离之前留下一封辞职信,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甚至有点打脸公安。 但风见裕也作为了解自家上司几位同期存在的优秀下属,他大概能猜到这封信是给谁。 降谷零短暂地怔愣后,无声叹了口气。 tsuki,你这是害怕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心软呢? “如果检查后没有问题,就给萩原、樱井他们吧。”他道。 * “如果要结束警察生涯的话,辞职会更好。” 樱井理莎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的辞职信,回忆涌上心头,她低声道,“这是绮月在警校说过的话。” 当时她们坐在草坪上,男生们还在操场上跑圈,萩原研二和大家分享他为什么当警察的故事,开玩笑说,选择这份职业是因为警察永远不会失业。 黑卷发少女听到后,懒散地笑道:“警察是不会失业,但可以辞职啊。” 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们真的看到了她的辞职信。 “怎么说呢,”伊达航摸摸后脑勺,中肯地道,“咱们之间,我看到的第一封辞职信还是来自诸伏。” 结果呢?诸伏景光现在在干什么,他们不说完全清楚,也能猜到一二。 以此类推,不怪他们有别的猜想。 “这女人!”松田阵平黑着脸,手指用力捏着墨镜,指节泛白,咬牙骂道,“公安警察还真是个个行动果决,一点招呼都不打!” “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萩原研二屈指抵着下巴,下垂眼里多了分凝重,“如果是公安要小绵星去……&039;辞职&039;这种手段太温和了吧?而且也太突然了,就像小阵平说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是哎,”樱井理莎疑惑地道,“一般不都是弄个假死什么的吗?” 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看完,然后回收信件的公安警官·风见裕也:“…………” 所以说公安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而且绵星绮月也不是被公安派去当卧底,反而是他们公安被骗了呀! 不要被绵星绮月的滤镜所蒙蔽! 他们公安是受害者啊!!! 因为她胆大妄为闯警察厅的举动,整个公安部都快忙疯了! 风见裕也内心崩溃。 对着几位警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能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辩驳,索性只能心塞得装没听见。 好气!!! * 别墅共有两层,家具装饰一应俱全,连衣柜里的新衣服都还没剪吊牌,估计是后勤部连夜布置的。 二楼主卧室自带阳台、浴室和一个小型客厅,茶几上摆着车钥匙和一把新枪。 瓦.尔.特ppk,口径7.65,主要是作为自卫手.枪使用。 不过绮月还是更喜欢h&a8,作为公安配枪,她已经用惯手了。 也不知道她那把在酒吧包间被波本拆得零碎的小可怜现在在哪儿。 绮月为此默哀三秒,准备躺倒养伤。 嗡。 手机突然震动,琴酒发来讯息,问她的住所处理过没有。 [dita:已经提前清理过了,没留下信息痕迹。] 她毕业后一直住在警局分配给她的单人公寓里,在准备闯警察厅之前,绮月就将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g:为什么不烧掉?] 绮月:“……” 一言不合就烧房子,真刑。 [dita:那我再去一趟。] [g:你躺着吧,让波本去。] 绮月:“…………” [dita:其实按时间来算,公安应该已经搜查过了,那烧不烧的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绮月努力挣扎道。 [g:。] 估计是被她气到了,killer连续发来讯息。 [g:没有下次。] [g:扫尾要彻底。] [g:要是被那群狗闻到味儿追过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凡是被警察抓住踪迹咬死不放的,都会被组织无情处决。 但她作为从公安内部撤回来的间谍,肯定已经上了警方的黑名单,明面上的社会信息也会被翻个底朝天。 绮月嘴角一抽。 [dita:知道了,下不为例。] 但这确实是个问题。 以后再出门,绵星绮月这个身份就不能用了,容貌也得做出改变。 绮月想了想,跟后勤部下单买了些东西。 * 长谷川崎死亡前的行踪由公安继续调查,降谷零抽空去了趟绵星绮月的宿舍。 这间单人公寓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那些个夜晚和清晨,他曾多次进出过。 这次进入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屋里的东西既多又不多。 家居摆设和绮月的个人物品,比如衣服、书籍、鞋包等等都没有动,但所有的物品上面都没有检测出应有的生物信息,公安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也就是说,绵星绮月离开之前,就对这里进行了彻底的“大扫除”。 看来她虽然没有遵循组织的行为方式,将房子一整个烧掉,但也足够小心谨慎。 降谷零站在客厅中间环绕四周。 搭在餐椅上的外套、茶几上没有合上的杂志、阳台晾晒的浴巾、尚且郁郁葱葱的绿植…… 这里的生活气息这么浓郁,恍然间让他有种主人家只是出门买趟东西,或者只是去上班,马上就要回家的错觉。 然而现实是,他在这里再也等不到她。 降谷零走进卧室,面对床铺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尊重绮月的隐私,哪怕留宿在这里,也从来没有不经允许乱动过她的东西。 这次进来倒是可以随便翻找了。 想想绮月的性格,再合理推测一番,降谷零拉开椅子,正坐在书桌前,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抚摸过桌面,右手自然下垂,拉开第二个抽屉,将一些本子和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一一挪出来,最后靠放在抽屉里侧的是一个木盒子。 这应该是她存放的重要物品。 带着好奇、探究和审视,降谷零轻轻打开盖子。 这是…… * 听到二楼走廊的窗户有动静时,绮月刚吹干头发,正昏昏欲睡。 察觉到有外人闯入,她立马警醒起来,拿出手.枪警戒。 同时又很疑惑,难道第一天入住就有小偷? 总不可能是组织的人吧。 谁会不走正门,非要爬窗户—— “……” 眼见走廊尽头,混血男人摘下外套帽子,露出浅金色的头发,他随性地拍掉身上沾染的尘灰,反手关上窗户,并顺手把窗锁扣上。 绮月一整个呆愣。 “所以,”她满头雾水,“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反问回来:“走正门?我敲门的话你会开吗?” “我当然……”这还真不一定。 绮月语塞。 大概是为了节电,走廊没有开灯,只有卧室照出来些许光亮,笼罩着门口的女子,在地板上投射出拉长的纤细身影。 降谷零上前几步,才看清绮月的样子,不禁微怔,“你的头发?” 半天不见,女人原本的黑色长卷发已经染成了白金色的直发,配上她的茶红色眼眸,把原本容貌中不明显的混血儿特征也凸显出来了;多了个空气刘海至眉间,两侧耳前的头发被剪短至下巴,是日式姬发型。 有点奇怪,但是好看的。 他能理解绮月现在必须得改头换面才能出门,但就是这个发色…… 降谷零多看了两眼,歪头问道:“不能换个别的颜色吗?” “什么?” 绮月一懵,不明白降谷零为什么大晚上翻窗进来,却站在这里跟她闲聊天。 顺着他的目光,她迷惑地拎起自己的发尾,“你是说发色?” 降谷零点头道:“白色太多。” “有吗?可我本来就是想染一个白金色。”绮月听得越来越茫然了,“这个颜色不好看吗?” “不好看。”降谷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语气平淡又执拗,“我不喜欢金色里掺杂着银白色。” 绮月:“……” 银白色。 她听懂了。 绮月一时无语,想笑又不敢笑,眼神微妙地看着降谷零。 你直接报某个人的代号得了。 她慢吞吞地道:“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你在这吃什么醋?” 绮月的本意是想提醒降谷零,这话越界了。 可金发男人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甚至道:“我可是你男朋友,不能吃醋吗?” “???” “你在说什么啊?”绮月瞳孔震惊,“我们、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样怎么了?”降谷零挑眉,理所当然地道,“我们有说过分手吗?” 绮月再次噎住。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一般情侣遇到这种情况,谁还会继续延存恋爱关系啊!不都是默认直接闹掰了吗?!就算现在不闹掰也是名存实亡,早晚的事呀! 但见金发男人眸光深沉的模样,绮月也不敢当场直接把“分手”的话说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瞪了降谷零一眼。 “我就爱染这颜色,要你管啊!” 说完就要返回卧室。 降谷零却是话题一转,声音在绮月背后不轻不重地响起:“为什么你宁愿花费大力气去清扫自己的生物痕迹,也没有选择直接快捷的办法将房子烧掉?” 绮月瞬间明白,降谷零今天去过她的宿舍了。 她停住脚步,回头不咸不淡地看着他:“你还真闲啊,是我间谍身份暴露的事情不够你和公安忙碌吗?” 降谷零微眯眼,走近绮月,轻声问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tsuki?用这种方式逃避询问?” “没有,你想多了。”绮月仰头直视着他,冷静地道,“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做每件事都一一跟你汇报,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可你心里也清楚,哪怕你不告诉我,也阻挡不了我自己去调查。” 降谷零弯弯嘴角,噙着笑意看她,紫眸幽暗得像是要把她吞噬在眼里。 他一步步继续靠近,将绮月逼退到门框边,强势的气场扑面而来。 “但你自己说出来,和我调查出来再来问你,结果是截然不同的,tsuki。” 绮月听出了降谷零的意有所指,他们不是单单在说烧不烧房子这件事,而是更多的,有关于她的过往,她的秘密,她的一切…… “那你就去调查吧。”被逼进的绮月莞尔一笑,对他道,“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但如果你能调查出来,你问我,我不会隐瞒——你想跟我做这场不公平的交易吗?” 降谷零无言地注视着他的女孩儿。 “交易吗?” 他垂下眼重复了一遍,再抬眼时,轻笑出声。 “那就拭目以待。”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0章 等你I/分手 降谷零轻笑着,眉眼间一派自信从容,紫眸眨动间,视线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无形的压力倾斜过来。 “但既然这场交易是你提出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哦,tsuki?” 绮月没想到降谷零答应得这么爽快,还反过来给她施压。 “你先查出来东西再说吧。”她道。 基于年龄原因,她在组织实际待的时间不长,行动轨迹几乎围绕着琴酒、贝尔摩德;组织内部纪律严格,许多代号成员之间都互不相识,她更不广为人知;父母的事更是涉及组织的医药实验…… 降谷零想要调查哪有那么容易。 但降谷零作为卧底搜查官,擅长的就是从细枝末节分析信息、获取情报,在这方面的敏锐度极高,只从绮月言语不详的一句话中他就察觉出:“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简单。” 绮月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暗自头疼。 降谷零曾说过,只要对方开口说话,他就能得到情报。 但如果这个令人惊叹的技能被用在自己身上,她就很难受了。 像是被四面八方的蛛网困住的蝴蝶,哪怕还能扇动翅膀,也进退维谷不敢动。 “你还有事吗?”绮月转移话题,提醒降谷零道,“这里是组织的安全屋,你随便进来,小心让人发现。” 就差把“你快走吧”写在脸上了。 “我还不至于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降谷零不请自来,当然不会轻易离开,他假装看不到绮月的送客意思,歪头笑道,“来都来了,不请我喝杯茶吗?” “你……” 绮月拒绝的话刚开头,降谷零自顾自地穿过她身边,走进卧室里。 站在室内看得更清楚。 他打量一圈,与绮月曾经的宿舍做对比,就明白这房间一定不是她自己布置的。 “看来琴酒不了解你的喜好?” 绮月刚追着降谷零过来,就听到这令她太阳穴突突跳的话。 “这关他什么事?”她无力地扶额,“都是后勤部布置的。” 绮月自觉只是说了实话,但听在降谷零耳中却不是这样。 脸上本就不够真心的笑容顿时更淡了,双眼瞳孔微缩,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问:“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 “?”绮月既觉得茫然又觉得疑惑,用同样的话型回应他,“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吗?” 降谷零抿抿唇,扭头坐在卧室的小会客厅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花瓶,不说话。 浅金色的碎发挡住了男人的侧脸,绮月站在他的侧后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身影中莫名看出了一点委屈和赌气的意味。 绮月一愣,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两手叉起腰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嘴角却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轻轻弯起。 满房间的醋味真是酸死她了。 但让绮月主动去跟降谷零解释她和琴酒的关系……她实在做不到。 一是不好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二来,她并不愿意回忆那些糟心事。 但这么大一只赌□□狗也得哄,不然她今晚别睡觉了。 绮月想了想,转身出门。 卧室内,水晶吊灯安静地散发着光亮,摆放在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光洁照人,映出金发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伴随着女人离开房间的脚步声,那张英俊帅气的混血面容倏然扭曲了一瞬。 她走了。 她生气了?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琴酒? 可是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明明从在禁闭室他亲眼看到琴酒抱着绮月、握着她手射击时开始,降谷零的心就备受折磨,各种线索证明dita和琴酒、贝尔摩德关系亲密,但内心的骄傲让他始终不肯明问。 他不相信绮月会是脚踩两条船的坏女人,但难道他连吃醋问一句都不可以吗?! 而且。 降谷零想到,他和绮月的感情确实是他主动追求,从一开始绮月就是拒绝的,并且是三番五次躲避、拒绝。 这让他很难不去猜想这其中是否有琴酒的原因啊! tsuki……tsuki…… 降谷零低着头,碎发遮掩的阴影下,紫眸如同蒙上一层阴霾,眼神发狠如噬人般可怖,紧握的手指捏得咯吱响,指节泛白,手背处青筋暴起。 就在他快要克制不住去把人抓回来的时候。 那轻而慢的脚步声又回来了,并且越走越近。 “……”嗯? 鼻尖有馥郁的茶香缭绕,降谷零迟慢地松开拳头,眨眨眼,阴霾被重新压制于眼底,他抬头看去。 红眸女人正将托盘放到茶几上,坐在他侧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起茶壶,壶口倾斜,淡红色的液体逐渐盈满他面前的茶杯,到三分之二满的时候,她停下,夹起盘碟中的柠檬片轻轻扔进杯中,再提起茶壶去给自己倒茶。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头都不抬地道:“我刷牙了,只喝茶。你要是不愿放柠檬,这儿还有奶。” “……这样就好。” 绮月点点头,她不想去猜降谷零来这儿的真实意图,他说要喝茶,那就给他茶,反正他不说她就不问。 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缈缈热气朦胧视线,熏热了眼睛,绮月微眯起眼,懒散地倚进沙发里,下逐客令:“喝完茶赶紧走。” 降谷零捧起红茶杯。 严格意义上讲,这茶泡得一点儿都不地道:热水温度过高,破坏茶性;茶包被敷衍地扔在茶壶里,而不是放在杯中;加过柠檬的红茶更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再加奶,否则会结块…… 但纵有各种可以挑剔的地方,还是可以暖热指腹,甚至抚慰流血的心尖,让他连看到茶汤的颜色都会欣喜。 绮月半杯茶喝完,后知后觉屋里另一个人一直没说话。 怎么?还真是大晚上来找她喝茶的? 她正纳闷着,身前笼罩下一片黑影,抬眼一看,金发男人已走到近前,弯腿坐在她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抚向她的右肩。 “我看看你的伤口。” 绮月怔愣的功夫,睡衣的宽松领口被他向一侧拉开,露出半边锁骨和包着绷带的肩峰。 “还疼吗?”降谷零垂眸抚摸着绷带,低声道,“刚才不该让你下楼端红茶。” “……” 降谷零要是像刚才那样,与她对峙、争吵、逼问,绮月有各种呛人的话可以说,但对方一旦露出柔软温柔的一面,她就发现自己没辙了。 绮月随手拉上衣领,简言道:“不疼,没事,没有拉扯到伤口。” “那就好。”降谷零看出她的不以为意,俯身将她拢在怀里,“我不在,没人帮你,tsuki洗头洗澡有注意不让绷带沾到水吗?”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自理……” 上半身和侧脸被贴在他的胸腹处,绮月一边说着,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欲往外挣脱,却被大手压下的力道按着固定住不让动。 降谷零轻缓地抚摸、按揉着她的后脑,像给躁动不安的小动物顺毛一样,故作苦恼道:“听起来让人不是很放心呢。” 绮月叹气:“你真是够操心——喂!” 拦腰将人打横抱起,降谷零抬头扫了眼吊灯的位置,脚步挪动,将绮月平放在宽敞的长沙发上,道:“这里的光线更亮一些。” 绮月没听明白:“所以呢?” “便于查看你的伤口。”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着,坐在沙发边,挡住绮月逃离沙发的路径,灵活的手指接连挑开她的睡衣扣子。 “?” “!” “不、不用了!”绮月连忙挥手阻拦。 降谷零早有预料,一手轻松扣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还不耽误解扣子,没一会儿就褪下了她右半边睡衣,暴露出完整的包扎区域。 绮月头都大了,见识过公安先生的执拗,她知道不给他看一眼,这事肯定过不去,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我洗完澡之后已经换过药了。” “看出来了。” 这道贯穿伤说是在肩膀,其实是胳膊更靠近肩窝的地方,稍偏一下就会伤及肺腑。这个位置,自己包扎和别人包扎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 降谷零微笑,中肯地评价道:“包得挺潦草。” 绮月:“……” 绷带的结扣是个死扣,一般是换药的时候用剪子剪掉。 降谷零低头靠近,浅金色的发丝顺势垂落在绮月的锁骨和胸口上,引起酥酥麻麻的痒,惹得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又被降谷零按着另一侧肩膀压住。 暖热的呼吸铺洒在皮肤上,绮月心跳乱了一拍,当她以为降谷零是要亲吻她的伤处时,却感觉到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撕拉——” 随后是绷带撕裂的声音。 绮月:“……?” 金发男人抬起脸,嘴唇轻启,白色的断布条轻飘飘从唇齿间落下。 “!” 绮月又惊又愣,瞳孔地震,看得呆滞。 等反应过来后,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你至于这么防备我逃跑吗?就不能先去找个剪子来吗?!” 降谷零舔了下略有些牙酸的犬齿,弯唇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逃,要乖乖等着哦。” 说完他起身去找医药箱。 绮月满脑袋的问号,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她连续的刺激,把降谷零给弄坏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弄坏了吧! 震惊太大,绮月连半遮半掩的睡衣都没有收拾,呆愣地躺在沙发里等到了降谷零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刚才逃跑的好机会。 绮月心梗气结,愤怒暴言:“你是狗吗!” 降谷零解开她的绷带,仔细检查伤口的愈合程度,又重新给她补了次药,慢悠悠地反问道:“我要是狗,那你是什么?” 不等绮月回答,他又扑哧一笑,意味深长地自问自答道:“tsuki想必是狗最爱的狗骨头,时时刻刻叼在嘴里,想嚼碎了咽下去,却又不舍得一次性吃完那种。” “……” 绮月默默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打了个哆嗦,内心欲哭无泪。 完了,降谷零好像真坏掉了。 “没有哦,目前还没有坏掉。” 降谷零背过身将茶几上的医药箱扣好,清脆的锁扣金属声像是一记定锤。 “但如果我和tsuki现在的状态再持续下去,那就说不好了。” “……” 没有听到女人的回答,降谷零扯扯一侧嘴角,无奈、失落、伤感的神色一晃而过,又归为淡淡的平静。 “嘛,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与你的交易,我自会遵从。但tsuki……” 降谷零回过身,定定看着绮月,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紫眸深深地凝视着红眸,声音低微而郑重地问:“你能保证,不会离开我吗?” “……”绮月张了张嘴。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句话有好多种解读,却不清楚降谷零是哪种意思。 绮月艰涩地问:“你指什么?” “既然从小在组织长大,那你不会不明白,你隐瞒我和hiro的卧底身份,就等同于对组织的背叛。” 降谷零双手撑在绮月头两侧,抛开了私情,慢速低语着理性分析,眼神在她脸上巡视着,不放过她呼吸、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换句话说,在组织里,卧底和隐藏卧底的风险是一样的,如果是为了掌握卧底警察的把柄谋取私利,这实在没必要,一旦鱼死网破,你也活不了。” 绮月挑眉,“你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劝我赶紧把你们的卧底身份上报组织一样。”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降谷零顺势发问,步步紧追,“为什么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隐瞒?” 绮月垂下眼眸,闭口不言。 于是降谷零提起另一件事。 “我还原了你夜闯警察厅窃取档案的整个过程,你的行动实在不够精细,就好像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公安发现一样,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这么来看,不管窃取卧底名单是你主动去的,还是谁给你的任务,你的目的都不在名单上,而是为了趁机回组织——哪怕不是主动回,也一定是顺水推舟。对吗?” 绮月忍不住反驳道:“我的行动也没有那么粗糙吧?好歹也踩了好几次点呢……” “重点在这个上吗?”降谷零咬牙,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不要转移话题,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我现在问你,你不能隐瞒我。” 要命。绮月别开脸道:“是,我是为了回组织。” “矛盾的点就在这儿。” 降谷零捏着绮月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问,“你选择隐瞒卧底,就已经说明你对组织不够忠心,那为什么还要冒险回来?” “不然呢?”绮月心惊他的敏锐,表面上却耸耸肩,避重就轻道,“组织势力庞大,我怎么样都逃不掉,回来虽然冒险,但也不是马上就死。” “但你一旦回来就不可能再有机会逃离了,”降谷零一针见血指出重点,“在公安潜伏的时候,是你最好的时机。” “如果tsuki真想逃离组织,你完全可以向警方寻求帮助……” 降谷零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知道我喜欢你,如果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你有困难,我不会置之不理。” 绮月听到这里,不免调侃地反问道:“难道你不会将我逮捕?” “我会。”公安先生回答得不假思索。 绮月对此毫不意外,睫毛都没动一下。 但没想到这话还有后续。 “我会核查清楚一切,给你最公正的答案。虽然按照我的推断,tsuki多半是身不由己,但如果你真的触犯了原则问题……” 降谷零认真看着绮月,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像是承诺,又像在说理所当然的事,平淡轻缓地道:“我会一直等你。” “……” 绮月心神俱颤。 这一瞬间,连简单的呼吸都让她感受到了胸腔深处的酸涩,眼睫眨动的频次加快了几息,才平复下来。 “不至于,”绮月弯起嘴角,拍拍降谷零的肩膀,轻松地笑道,“我又不会因为你说要逮捕我而生气……” “我没有在哄骗你。” “……”绮月笑容僵住。 “你知道我是说认真的。” 降谷零直接把所有玩笑的可能都打消,这下再勉强,绮月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金发男人低头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深邃如迷雾,一脸平静,耐心等待她的下文或者答案。 绮月心揪不已,也头痛不已。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努力斟酌措辞,磕绊地劝说着。 “是这样的,zero。你、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所以可能对恋情有什么,呃,误解。并不是一定要坚守一个人的,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降谷零面色平静,没说话,但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却从上而下压制得绮月有些喘不上来气。 “等以后你再遇到更好的人,就明白了。”她硬着头皮匆匆说完,赶紧催促他,“时间不早了,这里是组织的控制范围下,你在这里待太久不安全。” “不会了。” “嗯?” “我是说不会了,遇到更好的人什么的……”降谷零敛下眼睑,喃喃说着。 他沉默地坐起身,顺手将绮月扶起来。 绮月有心想再说两句,但又觉得没必要,真到了那个时候,降谷零自会改变想法,于是她含糊着没反驳,见他起身以为他要走,只觉得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就被降谷零又抱了起来。 “zero?” 见他把她往床上放,绮月眼皮直跳,伸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微笑着道谢:“好了好了,我马上就睡,你不用陪我,快走吧。” 然而降谷零没动,站在她旁边,沉吟思考着什么。 绮月微愣,迟疑地叫道:“zero?还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循声看她,目光幽幽地道:“我只是在想,如今在组织里,tsuki想要躲避我,机会反而更多了。” 绮月:“……” 就算她是这么想的,她现在也不能说啊。 绮月模糊重点,半真半假道:“我以后大概会和大家一样出任务,我们还是有组队或者合作机会的。” 降谷零静默片刻,忽然问出口:“tsuki不想要我,是因为琴酒吗?” ?关琴酒什么事? 还有,别说的好像我抛弃了你一样啊…… 绮月摁摁酸胀的太阳穴,干脆看着降谷零,挑明直说:“zero,你是公安的卧底搜查官,我是犯罪组织的成员。就算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我当初答应和你的恋爱关系本就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稳住你……当然,我也承认是有感情基础的。但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段关系也是时候结束了,你觉得呢?” 降谷零凝视着态度恳切真诚的女人,半晌后,嗤笑出声。 “我觉得不好。”他冷声道,“凭什么tsuki说开始就开始,说分手就分手?” 绮月一愣,不能理解:“可我欺骗了你……” 对啊,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降谷零或愤怒或理性地结束恋情吗?为什么今晚他的态度反而是想继续维系呢? 绮月想了想,试探着问:“你需要我做什么补偿吗?或者你想要什么情报?” 这是她觉得最有概率的可能了。 因为她身上还有降谷零想得到的情报,所以尽职尽责的公安警察平衡利弊,决定暂不分手。 “补偿?情报?” 降谷零语调古怪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到了阈值,现在本应该怒火中烧的内心变得异常冷静。 “是,”绮月没注意他的语气,点头道,“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但今晚你问过我、我没回答的就别问了,不能答的我不会告诉你。” 降谷零平淡地道:“不用,履行交易,我会先行调查再来问你。” 不要情报吗?绮月疑惑,但没问,“好吧。那你想要什么呢?” 降谷零垂眸盯着她,缓缓笑了,“你就这么想跟我分手?” 绮月听到他轻柔的语气,预感不太妙,但她真的不想在情感的事情上多费精力了。 她小心地道:“我是觉得,这对你我都好吧?” “我觉得不好,”降谷零坐在床边,笑着抚摸她的侧脸和脖颈,“为什么tsuki就不能相信我,对我坦诚相待呢?为什么一定要分割我们的关系?” 绮月往后挪了挪,想避开他的手,皱眉道:“你冷静,zero,你知道我们没法彼此信任。” “为什么不行?”降谷零展臂强制将人抱过来,紫眸低垂,温声询问,“你是没有安全感吗,tsuki?我去申请结婚届好不好?” “?”绮月倒抽一口气,当场炸毛,“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要疯了!” 降谷零脸色骤然沉下来,抬眼森森地盯着绮月,紫灰色的迷雾庞大起来,欲吞吃掉眼中的一切。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1章 倾慕I/挤吗 绮月被他突然的爆发惊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怎么样都挣脱不开降谷零的手臂。 “zero……”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察觉到他的女孩儿似是被吓到,降谷零闭闭眼,将过分喷涌的情绪使劲往下压,尽量维持着理性思考。 “你回组织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既然你没有把公安卧底的身份上报组织,也没有要将我和hiro驱逐出组织的意思,那起码说明,你要做的事与我们的职责并不冲突吧,甚至与我们是殊途同归。” 降谷零眼都不眨地分析出二三四条理由,追问道:“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绮月咽了口唾沫,她知道降谷零的逻辑思维能力强,只能仗着他没有实证,反驳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要做的事不会与你的职责有冲突呢?” 降谷零立刻捕捉到重点,接口道:“所以你回组织果然是要做什么事。” 绮月:“……” 啊啊啊啊可恶! 又被套路了! 她烦躁地搓搓头发。 “tsuki。” 降谷零拦住绮月的手,单手捧着她的侧脸,让她不要逃避他的注视,紫灰色的眼眸眨动间,流露出深情、哀伤,和一丝紧张。 “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受到。但你总是想把我排斥在外,每次说起&039;未来&039;你也回避不谈;哪怕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你也可以说散就散,一点都不含糊。” 话到一半,他像是说不下去了一样,咬咬后槽牙,缓了一口气,才声线紧绷,轻声道:“在你眼里,我是正直正义的,你将我视于光明之下的人,甚至认为我可以用我们的感情来交换利益情报——你始终把自己放在我的对立面。” “我说要逮捕你,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恐怕是早就设想过,但即便如此,你也不选择自首,而是宁愿冒着死亡危险也要回到组织。” “你要做的事与公安的职责没有太大的冲突,却不肯和公安合作,这代表你的行为可能触犯法律。” 降谷零说到最后的话时,一直紧盯着绮月,“如此激进又消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要杀谁?而且从一开始就打算拿命去拼?” 眼见到红眸女人神色微变,搭放在她颈间的指腹清晰感受到脉搏的频率变化。 他明悟,他说中了。 得到答案后的降谷零,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冷静得感受到内心陡然升起的恼怒和巨大的悲伤,从心头迸发,冲得他大脑晕眩,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意缭绕心间。 原来如此。 绵星绮月一直抱着舍弃生命的想法。 所以她从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所以会劝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他说“不要喜欢她”“这段感情中受伤的一定是他自己”。 …… 等绮月意识到的时候,再去遮掩情绪也晚了。 在她的预想中,朗姆杀她这件事只发生在前世,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对朗姆有仇恨。 就算降谷零推理能力再强,等他搜集完有关于她的过往情报,再从线索推断出朗姆是她的目标,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完成了复仇,功成身退,或者烟消云散。 她没想到公安先生却是舍弃了情报线索,根据对她的了解,单单从她的行为模式出发就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绮月将降谷零的手从脸侧拿下,淡淡地笑道:“还拿测谎的这一套来对付我?你不应该当警察,你应该当侦探才对。” 看着红眸女人这轻描淡写的态度,降谷零怒火更盛,他竭力忍耐克制,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 这女人当真是心软也无情。 他不愿断绝两人关系的态度已经表露得很彻底了,即便这样绮月都不为所动,可见她要做的事已经成了执念。 对于一个心怀执念的人来说,不论怎么劝、骂,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不把问题根源解决掉,做别的事都是白费时间。 “你的目标是谁?”降谷零直言问道。 绮月摇摇头。 她现在不能告诉降谷零,否则他一定会掺和进来。 以波本正值上升期的地位来说,要主动见到朗姆一面都难;而且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动他等于正面向组织宣战,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公安不会实施抓捕,也不会允许降谷零行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绮月以为她闭口不言,降谷零肯定又要生气,没想到这次他反而非常好说话。 “好,你不想说就不说。” 降谷零伸手摸了摸绮月的脸颊,放缓了声音,哄道:“抱歉刚才对你发火,tsuki也累了,早点休息,好吗?” 绮月迟疑地点头。 她疑心降谷零是不是还有后话。 但直到她躺在床上,降谷零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都没有再提今晚那些话题。 “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在深夜如最好的安眠曲,绮月打了个哈欠,神智迷糊地随困意浮沉。 降谷零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女人,听她呼吸慢慢变得深长,逐渐深入睡眠。 将屋内的灯光关闭,他走出卧室,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许久、许久。 “……” 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慢慢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降谷零抬手半捂住脸,咬紧牙关,压抑的痛苦和后怕从眉眼、唇齿间倾泄出来。 还好他早发现了…… 他还有时间去扭正绮月的想法。 可他怎么没有再早发现一些?! 不,他是发现了的。 明明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有自毁倾向,却又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正常而放过了疑问。 从重伤昏迷中苏醒时也是,绮月表现得轻描淡写,对爆.炸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他早该意识到这不符合常理,却又被她正常的言行举止蒙骗了。 什么心性坚强…… 分明是对自己毫不在乎。 他曾经发觉绮月身处危险时总是有应激状态,却又冲锋在危险的前列,甚至挑衅危险,表露出对死亡的漠视,这一点很矛盾。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她要留着这条命去完成自己的执念,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留着她的命。 她只是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和工具,并不是珍惜。 降谷零想想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折身回去,给那个坏女孩惩罚和教训。 但不行。 绵星绮月的油盐不进他已经见识过了。 既然劝说没有用,那就别怪他自己采取行动。 降谷零勾起一抹冷笑。 不说要杀谁没关系,不说原因也没关系,反正绵星绮月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会牢牢盯着她。 * 第二天清晨。 绮月醒来后,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回想昨晚,她一直踩在降谷零的节奏里,不仅暴露了她要杀某个人的计划,连分手也没分成,最后稀里糊涂得就结束了话题。 绮月:“……” 这男人,属实是可怕。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绮月叹气,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发中掉落。 “嗯?” 绮月回头寻找,在枕头边发现一张歌牌。 她一愣,拿起来翻看。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阳成院】 意译即为,以爱与渊临,欲恋已成潭。 牌面上所代表的[深渊般的爱与倾慕]意味扑面而来。 昨晚她提了分手,降谷零回赠她这样一张歌牌,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绮月顿觉这歌牌烫手。 上次他送她歌牌还是四年前在公安研修的时候,降谷零临走前深夜翻窗潜进她宿舍,连同护身符…… 等下。 绮月重新翻看了一下歌牌,果然是跟上一次那张一样的风格,而且牌的边缘略微泛黄,不是新的,估计是同一时间买的或者准备的。 嘶…… 说起来,那张代表[思念/不忍离开恋人]的歌牌、护身符、后来在四年前爆.炸中烧黑的樱花手机挂件残骸,以及同样被火燎过、后来又被降谷零修好送来的碎宝石手链,统统都被她塞进了宿舍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最里面。 昨天降谷零说去了她的宿舍,那肯定也就看到了吧。 当初清理痕迹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些带回组织,但那样风险性太高,要是毁掉的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最终只带了从朝雾宗司那里得来的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回来,其余东西原封不动得放在宿舍。 她有想过这些东西可能会被降谷零看到,还提前试着预想,要是被降谷零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合适的答案,最后只能逃避得把抽屉一关,当作遗忘。 现在绮月一时间对自己这任性的行为,也说不上是觉得后悔还是不后悔。 只能庆幸降谷零昨晚没有问。 “反正也没成功分手,那就这样吧。” 绮月小声嘀咕着,将歌牌压到床头柜里侧。 吃完早饭后,琴酒发来信息,让她到组织的第三医药研究所集合。 绮月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那是雪莉的研究小组所在。 她回到组织后的任务果然是和医药有关系吗? 绮月心情有些沉重。 她不愿意沾手这些害人性命的实验,但形势所迫,如果组织要求,她当下别无选择。 胳膊的伤并不影响开车,绮月就没有叫别人来接她,靠这一路上的时间,尽快得平复心情。 然而等到了第三医药研究所见到雪莉之后,绮月不免感到心揪,还有物伤其类的哀伤。 志保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失去了天真的心性,冷若冰霜的模样完全是保护自己的面具。 绮月清楚看到,看见她的那一刻,雪莉先是怔愣,后是开心……开心不过两秒,便化作了平静的低落。 “你来了?” “……嗯。” “先跟我来吧。”雪莉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医药研究所戒备森严,目之所及皆是光洁的墙壁和地砖,冷冰冰的日光灯,还有里里外外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摄像头与红外线。 像是察觉到绮月的想法,雪莉淡声道:“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但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谁说不是呢。”绮月应道,轻声询问,“你和明美……” “还是老样子,定期能见一面。”提起姐姐,雪莉神情柔和了许多,“她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我们还以为……” 你能趁着潜伏警局的时机别回来了。 绮月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在监控摄像头下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声音略带无奈和苦涩。 “没办法。” 雪莉无声地叹息,没有接着问,走到实验室门前,进行掌纹、虹膜、密码等一系列的安全鉴定,领着绮月进入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绮月临进门前打量了一圈门禁系统,问雪莉:“我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没事,”雪莉表情有些复杂地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信息也会被录入这些系统。” 绮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此并不意外,道:“看来上面是打定主意让我进实验室了。” “也不一定。”雪莉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绮月疑惑地接过去翻看,“这是……” 雪莉抱起手臂,解释道:“你知道我接手了父母那个药物研究吧?这就是截止至今的成果。” “就是那个号称&039;梦幻般的、能让死人复活&039;的药物吗?”绮月皱眉,“我以为你早就停止研究了。”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来说,现在组织和雪莉应该放弃了这个项目,转为新药物的开发才对。 “对,[银色子弹]。”雪莉讽刺地道,“这种具有神奇功效的药物,组织怎么可能会停止研发。” 绮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么说也合理,boss当初心急得都用贝尔摩德来当实验体,要组织轻易放弃确实不太现实。 只能说在她和雪莉这儿,打心眼里觉得这种药物是不可能也不能够存在的,所以才觉得放弃很正常。 那看来前世这个时间点,研究也一定在进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嗯……以后再参考前世发生的事情时,都得留一个心眼,不能全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 绮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快速翻看这些资料,“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果。” “确实没有,”雪莉冷着脸道,“但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做&039;临床实验&039;了。” 绮月拧起眉头,“这怎么做&039;临床实验&039;?” “当然是用活人。”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绮月和雪莉下意识地回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少年站在实验室门口,他看起来跟雪莉差不多年纪,额前的刘海略长,挡住了半只右眼,显得有些阴郁。 “朱奈瑞克,你回来了?”雪莉半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别的人听到了她和绮月的对话。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敲门。”名为朱奈瑞克的少年歉意地道。 “你的朋友?”绮月好奇地问雪莉。 “generic,你也可以叫他本田、朱奈,比我小一岁,也是这里的研究员。” 雪莉说完又对朱奈瑞克介绍了绮月。 “原来你就是dita,”朱奈瑞克恍然笑道,“我在医务室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谢谢你的夸赞。”绮月礼貌地微笑道。 “dita是要调进雪莉的实验室吗?”朱奈瑞克接着问道。 被初次见面的代号成员问得这么直白,绮月挑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朱奈瑞克对她有些敌意? 雪莉先开口道:“dita有她的专业领域,就算……要进实验室,也是单独领导一个小组,朱奈,不要乱说。” “抱歉,”黑发少年乖顺地低头,腼腆又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听说dita很厉害,如果有她帮忙的话,恐怕雪莉姐就不需要我了吧。” “不会。”雪莉淡淡地道。 绮月旁观二人的交流,以及黑发少年对雪莉的态度,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但当着朱奈瑞克的面,她没说什么,转开话题问:“你刚才说用活人做实验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朱奈瑞克随口答道,“组织不是有好多处决任务吗?到时候会把这药喂给那些要被处决的人,观察一下反应。” “……” 绮月看向雪莉,得到茶发少女叹气和点头,心里一阵发寒。 不管在这里待多久,组织的这些行为总是能让她反胃,朱奈瑞克说起这种事不以为意的态度也让她不适。 “行,知道了。”绮月平复了几息,没再问什么,转头对雪莉道,“到时候我提前来找你拿药。” 雪莉愣了一下,愕然反问:“等等、你?” “不然呢?”绮月自嘲地勾起嘴角,“如果执行人不是我,琴酒为什么让我来这儿?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肯定也是我到现场观察。” “……”雪莉张了张口,无力地道,“那你自己小心。” “会的。”绮月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转而说起开心的事,“我给你和明美买了些东西,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好。” 绮月和雪莉谈话、道别时,朱奈瑞克一直站在门边,没出声也没有离开。 绮月走出实验室后,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望,黑发少年已经凑到了雪莉身边,低眉顺眼地说着什么。 ……果然是有点奇怪。 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雪莉吧,这个朱奈瑞克怕不是对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绮月记下这件事,走出医药研究所之后,跟琴酒汇报了一下。 [g:过几天有个任务,你跟着。] [dita:明白。] 绮月也没当场问什么任务,回别墅继续瘫着养伤。 直到任务前一天,琴酒来别墅接她去开任务会议。 绮月关上车门,好奇地问:“去哪儿?” 副驾驶上,琴酒咬着香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驾驶座的伏特加憨憨笑着代答:“这次任务需要的人比较多,波本、苏格兰和黑麦都会参加,所以干脆去他们的安全屋开会,这样方便。” “……这么多人?”绮月木着脸。 所以她现在是要和琴酒[一起]出现在波本、或者说三个卧底面前吗? 绮月纠结地问:“对了,我的任务应该就是观察试药人的反应?那我还用得着去参加会议吗?” 不参加会议就不会直面波本了。 “嗯。”琴酒收起手机,低沉的嗓音应道,“这次任务在宴会上,除了处决目标,还要拿到相应的资料。贝尔摩德出国了,需要你去配合一下。” 绮月:“……” “贝尔摩德出国了?”她疑惑地问。 琴酒嗤笑一声:“避嫌。” 绮月了然,是因为卡尔瓦多斯的事啊。 也不知道朗姆那边的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处理卡尔瓦多斯。 威士忌三人组的安全屋可没有分给绮月的别墅那么豪华,就是一般般的公寓。 绮月临下车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淡若浮云的表情,跟在琴酒后面进入安全屋。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正在客厅等待。 门被敲响的那刻,黑麦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人组合顿了一下,才让开路。 几日不见,红眸女人的样子与在酒吧“初见”时有了些变化。 苏格兰的眼神在女人白金色的长发和琴酒的银色长发之间打了个转,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内心却开始忧心忡忡。 黑麦微眯眼,对这个能被琴酒亲自接送的dita颇感兴趣。 而波本,在门敲响的那一刻就站起来假装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特意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侧。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意。 组织的killer目中无人地坐了长沙发的c位,搭档伏特加却是脚步一拐,来到了苏格兰那张双人沙发前,而白金发女人不带犹豫,非常自然地坐在长沙发的一头——琴酒身边。 整个客厅就剩下双人沙发的一个座位,黑麦没想太多。 但落座的那一刻,旁边的金发男人却当即起身,去餐厅搬了把椅子,“哐当”放在苏格兰和dita之间,皮笑肉不笑地道:“太挤了,我坐这儿。” 绮月:“……” 苏格兰:“……” 黑麦:“……?” 我觉得波本他在针对我,且我已经掌握了证据。 整个客厅只有伏特加懵了一下,转头问苏格兰:“你挤吗?要不我去……” 苏格兰僵笑着,挤出一个字:“挤。” 自己的幼驯染还能怎么办? 只能配合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2章 作弄I/酒店 不等伏特加动作,苏格兰先行起身,像波本一样,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长沙发的对面。 绮月隔着茶几一抬眼就可以与苏格兰对视,旁边隔着沙发扶手又是明面上冲着黑麦阴阳怪气的波本,心情:……噗。 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讲道理,刚才她要是真坐在波本身边,恐怕就引起琴酒的注意了,她不信波本不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那句话,知道归知道,不妨碍他有小脾气。 吃醋的男人还怪可爱的。 在苏格兰重新落座后,任务会议就该正式开始,可就在伏特加刚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白金发女人突然冒出一句:“我渴了。”同时淡漠的茶红色眼眸向旁边一瞥。 这让在场的其他男人不由得侧目。 在琴酒、伏特加、黑麦的视角中。 已知:刚才只有波本口渴去倒了杯水;dita此前与波本有过冲突;dita早不说晚不说,卡在这个时候开口,还用眼神看波本。 可以由此推断:dita是故意的。 dita是故意的吧。 苏格兰也这么想。 但他的后半句是:这是在哄zero吗? 众人视线之下,金发混血青年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笑容却不见柔和之意,紫灰色的眼眸看向dita,透出一抹玩味。 波本没有起身,也不见怒色,只是单手拿起自己的水杯,伸到红眸女人身前,笑吟吟地道:“这杯我还没喝,给你?” 他端着玻璃杯,水明明是满的,古铜肤色的手背却不见浮起多少筋络,水面有轻微的晃动,仿佛这杯水并没有拿稳,他根本没怎么用力。 给人的感觉是…… 当dita去接手水杯的时候,这笑里藏刀的青年就会率先松手,让水和玻璃渣溅她一身。 理所当然的,红眸女人定定看了波本一眼,没接。 气氛焦灼之际,伏特加干笑着打圆场道:/.52g.g,d./“时间紧张,我们还是先说明天的任务吧。” 波本是组织的情报好手,dita是大哥罩着的人,虽然他私心里偏向后者,但他记得这个任务是需要波本和dita两个人配合的。 波本记仇又手黑,要是在任务中使点绊子让dita吃亏,dita不一定斗得过他。 而且两人真要闹起来的话,大哥肯定会不耐烦…… 伏特加自觉为团队合作操碎了心,却不知道苏格兰在心里波澜不惊地想“zero怎么会让绵星喝凉水呢”;而黑麦在可惜没有等到琴酒的反应,好以此观察琴酒对dita的重视程度是否高于组织重要的情报人员。 伏特加打开文件袋,在茶几上倒出一堆的照片和纸质资料。 “这些大部分都提前发给你们看过了。这几张是目标人物的近照,和更为详细的酒店地形图。” 伏特加说完,波本、苏格兰和黑麦几乎同时伸手,从桌上大堆的资料中准确地找出自己需要的内容,剩下的就应该是他们之前看过的了。 在场只有绮月一个人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情况,她也不客气,对着照片资料一张张查看,一边听他们讨论行动步骤。 黑衣组织是势力覆盖国内外的大型犯罪组织,不仅资产雄厚,在各国政界、经济界和科学界等重要领域的渗透也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组织不仅自己培养人手,比如雪莉、朱奈瑞克、库拉索等等,重要行业的高端人才也一直是他们笼络搜寻的对象。 但他们寻求合作的手段当然不是那么温和,通常一贯的作风是先掌握目标的把柄或者软肋,进而威逼利诱。 前不久,组织盯上了it行业的新秀,常磐集团的软件工程师宫小路千护,想要让他帮组织开发软件,却被对方拒绝。 宫小路千护的家人已经去世,他一个人深居简出,也没有不良嗜好,从周围人的评价来看,是个刚直的人。 组织一时找不到他的软肋和把柄,最近又发现他疑似有接触警察的迹象,在几次警告无果后,决定处理掉他。 绮月正看着宫小路千护的照片。 “他是你的实验观察对象。” 琴酒一说话,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明里暗里投来关注。 绮月微微皱眉,将照片放回茶几。 红眸女人低头看着那个即将丧命于她手的目标,目光像被黏住一样无法离开。 她并没有反对。 但连伏特加都能看出她隐隐的抗拒。 “哼,”银发男人不屑地嗤笑出声,大手狠按了下绮月蓬松的发顶,沙哑的烟嗓淡淡地道,“苏格兰会动手,将服药的全过程录下来交给你。” 绮月被压得弯下脖颈,却是一怔,第一反应是,不用她动手吗?随后看向苏格兰。 男人面容清俊,下颌处留着短胡渣,打理得很干净,但成熟温雅的气质中,总有一种长期浸于黑暗的不纯与晦暗。 他回视绮月,眼尾上挑的猫眼呈现一种蒙着阴霾的灰蓝色。 “服药?”苏格兰问。 琴酒抽出香烟,并不答话。 绮月明白这是让她来回答。 她刚刚表露出的不愿意亲自动手的意思,已经踩在琴酒的底线上了,她要是再向苏格兰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却没有正当理由…… 如果是其他的组织成员,此刻就应该说“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多的不要问”。 但绮月想了想,道:“是一种正在研究的药物,需要更多的实验体作为样本。” 她慢慢扫了眼旁听的波本和黑麦,示意这话也说给他们听:“你们以后再执行需要杀人的任务,可以使用这个药物,也好增加我们的样本数量。” 短短两句话,透露的信息巨大。 但三个杀手都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金发混血的青年向后背靠着椅子,交叉手指置于腹前,微抬下巴,眼神是对旁人生命居高临下的冷漠,傲慢地道:“我倒是无所谓,对我来说,杀人用什么武器都行。” 黑长发绿眼的男人平静地点头道:“虽然我更愿意使用狙击枪,但如果这是组织的要求,理应遵从。” 苏格兰也点头:“我跟黑麦一样。” “也不算要求吧。”绮月迟疑地看了眼琴酒,表情略带些尴尬,清清嗓子,道,“还不确定这药吃了一定会死人,你们要是用的话,必须确认死亡后才能离开。” 潜台词是,用这药一定会拉长你们完成任务的时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琴酒在内,或皱眉或抿唇或闭眼,反正就一个意思。 “真麻烦啊。”伏特加吐槽道。 绮月:“……” 琴酒和伏特加也就算了。 你们三个卧底在当初培训的时候,演技是不是统统a++啊?微表情管理可以的。 “那我还有什么任务?”绮月话题一转,问琴酒,“实验体观察只需要看录像的话,我就不需要去行动现场了吧?” 宫小路千护就职的常磐集团最近正在大力宣传一款游戏,号称“运用了最先进的科技,能够改变全世界游戏的发展进程”。 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宣传反正声势浩大。 明日就是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届时业内人士都将参与,连it界龙头老大辛多拉公司的汤玛斯·辛多拉也会来。 绮月疑惑地问:“解决宫小路千护有必要在这种场合吗?” 万一出点意外,组织的行动很容易会被发现吧? “你不觉得,将他参与制作的游戏的发布会作为他自己的葬礼,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旁边响起,抑扬顿挫的语调仿若是在赞美一束玫瑰,不是在说恐怖故事。 绮月默默地看着笑容兴奋而诡谲的浅金发青年。 她不觉得美妙,她只觉得波本这人设简直变态。 “嘛,这也算是对那些不知好歹的工程师的警告。”伏特加恶狠狠地道,本就粗犷的面相显得更加凶狠。 在琴酒的示意下,他将另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递给绮月。 板仓卓,曾经是特别著名的cg特效制作师,名字经常会出现在大电影的制作名单中,一年前因视力减弱,转行成为电脑游戏系统工程师。 很明显这也是被组织盯上的人。 伏特加一脸嫌弃地道:“龙舌兰从一年前就开始接触他,让他为组织开发软件,但他的速度实在太慢。” 绮月会意道:“你们怀疑他消极怠工?” “若是他敢敷衍,那就没有必要留着了。”琴酒嘴角一扯,露出嗜血的冷笑,墨绿色的眼眸射向一旁的男女,指令道,“游戏发布会之后就是宴会,你和波本有充足的时间,打探一下他软件开发的进度,必要的时候将软件拿回来。” 软件拿回来,人当然就不用活着了。 “安心,”波本歪头看着绮月,缓缓张握了一下手指,就像捕猎前活动身体的猛兽,紫眸泛起灰冷色的笑意,补充道,“打探消息和杀人自然是我的工作,dita只需要配合我、给我打掩护就好。” 绮月眼皮一跳:“怎么给你打掩护?” 混血青年笑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右手,手掌心向上伸到她跟前,语调古怪,嗓音柔和地道:“我需要一个女人……来当我的搭档,毕竟是要参加宴会嘛。” 那中间的断句,几乎是将暧昧挑逗放在了明面上。 白金发女人回视着他,冷冷一笑,今日她内穿的衬衫领口有装饰用的宝石状领结,她随手解下来扔进波本的手心,想打发街溜子一样,微抬下巴。 “既然邀请我做你的女伴,那我的礼服、首饰、鞋包、香水,就全交给你了。” 不等波本应下,她故作恍然道:“哦对了,听说波本先生业绩出众,是公认的情报专家,想必为我置办行头的这点钱,就不需要组织报销了吧?” 白金发女人轻勾嘴角,茶红色眼眸含着毫不掩饰的恶劣与作弄。 “当然不需要……”波本微眯眼,轻笑。 领结上面的装饰物看似是宝石,实际是玻璃,被解下来后,尤带着女人身体的馨香和体温。 他五指蜷握,将这些无形的东西困于掌心,据为己有,抬起拳头抵在唇前,说话时,嘴唇似有若无地碰着缠绕过女人颈间的领结丝带。 “明天我会送上真正的宝石。” 白金发女人恼怒地瞪着笑容不变的波本,几秒之后,扭头起身,冷淡地道:“后面应该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伏特加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大哥,dita是跟着他们的车来的,现在是要她自己回去吗? 但琴酒却不置可否,只道:“明天的行动,不要迟到。” 绮月摆摆手,“知道了。” 走出公寓楼后,她暗自舒了口气。 她没法将那个药物喂给其他人吃,通过她刚才的表现,琴酒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苏格兰,那想必他和波本应该有别的办法蒙混过关。 黑麦具体什么任务刚才没说,但按照人员配置分配考虑,他应该是在后方支援和防守的那一个。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黑麦也是卧底,比起真让宫小路千护死,他应该更想知道所谓的药物具体是什么作用。 真麻烦啊,要应对琴酒,还得应对三个卧底来自两方势力的卧底…… 而此时的黑麦也在整理他获取的信息。 从今天的会议上看,dita掌握着有关于不明药物的情报,又是所谓的实验体观察人,她在组织的定位很可能是与雪莉一样的医药研究员——虽然暂且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成员会被派去霓虹公安内部当间谍,但她现在在组织的定位应该没有错。 雪莉被组织掌控得死死的,等闲出不了医药研究所,作为姐姐的明美都只能定期见一面,这个dita倒是自由度出奇的高。 再加上她和琴酒、贝尔摩德亲近的关系…… 有必要接近。 黑麦·赤井秀一很快做下决定。 不过,dita似乎也被波本威士忌盯上了。 赤井秀一回顾在客厅中二人的交锋。 dita先以“渴了”刺波本一下,波本回敬一个拿不稳杯子的小陷阱; dita借由任务需要服装的理由,以激将法想让波本大出血,甚至故意用领结和恶劣的态度羞辱波本;波本立马就用玻璃装饰领结暗暗嘲讽她没有钱。 看来dita是因为酒吧初见时,波本制住她,卸了她的枪,还将枪拆成了零件,因此看波本不顺眼。 而波本威士忌…… 以赤井秀一对这个可怕男人的了解,他要是对dita一点儿不感兴趣,或者是真心厌烦她,那他自有千百种办法,在不得罪琴酒的基础上,让dita不敢来招惹他,又怎么会像逗猫一样,跟她一来一回玩得兴致盎然。 真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恶人啊。 赤井秀一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自然是同情dita,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女孩的表现都显露出她不曾亲手杀人。 而且,如果她是真的恶人,明美也不该跟她交好——从知道dita就是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间谍之后,赤井秀一就了然,前几年明美一直去警察医院看望的到底是谁。 反过来说,站在卧底的角度上,赤井秀一又很头疼。 波本对dita有兴趣,不管是想玩还是怎么样,dita就会一直在波本的视野之中,甚至在失去兴趣之前,波本也一定不介意庇护一下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来,他想要接近dita就困难了。 黑麦威士忌抛开卧底之外的想法,大多数也是琴酒和伏特加的想法。 “大哥,你看是不是要警告一下波本?”伏特加开车回基地的途中,小心地问道。 “警告什么?”琴酒靠着椅背假寐,反问道。 “就是,”伏特加纠结了一下,老实地道,“感觉波本像是要对dita出手啊,dita肯定不愿意,他俩不会闹起来吗?” “随他们,”琴酒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妨碍任务就行。” 伏特加暗自咋舌,难道这些年他一直误解了?大哥对dita没想法?真就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吗? 不过按大哥过往找女人的情况看,dita好像真不是大哥喜欢的类型哎…… 啊,那这么说他磕的cp是不是就be了?! 伏特加顿时感觉痛心惋惜。 但到了深夜的时候,接到指令的伏特加又愣住了。 “大哥?” “去打电话。” 银发男人走出浴室,解下裹着腰以下的浴巾,开始换衣服。 穿到最外面的黑色风衣时,伏特加拿着手机回来:“dita在别墅,现在去接她吗?” “嗯。” 伏特加转身下楼提前启动好保时捷座驾,等琴酒上车后,向浅草别墅区开去。 绮月满头雾水地挂断跟伏特加的电话。 快速吃完剩余的晚餐,收拾好餐具,换上外出的衣服,绮月提着医药箱走出别墅,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银发男人也在车上。 “你可真是劳碌命,一天到晚都要工作。”绮月一上车先调侃了一句,又疑惑,“什么任务还需要我带着药箱?” 从六七年前开始,琴酒组建了他的行动小组,出任务就几乎不会受伤了,她这个所谓的专属医疗师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绮月问出话后,无意间从后视镜中看到伏特加的神色略显别扭,接着就听到琴酒随口报了个地名。 这是组织名下的酒店? 绮月愣住,大晚上带她去酒店做什么? * 今天的任务会议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听绮月提到组织正在研究的一种不知名药物时,就提起了警惕心。 一方面就是像绵星绮月所说,要警惕组织会用这药物做大量的人体实验;一方面,担心绵星绮月会被卷入其中,被迫成为施害者。 但谨慎起见,降谷零并没有急着去见绮月,而是找机会在地下酒吧和诸伏景光汇合,商量明天的任务要怎么办。 “自从知道组织盯上宫小路千护后,公安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如果是远距离狙杀,倒是可以用以往的办法做出&039;死亡&039;假象。但现在琴酒要求用那种药物杀人,还要全程录像……” 诸伏景光拧眉,凝重地道,“不好做假。” 为了得到组织的信任,他们当然是真的杀过人,但作为警察,肯定是想办法能救则救。 降谷零没思考多久,做下决定:“到夜深之后我去找绮月,她既然早就知道有这种药物,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做,也让公安那边试试能不能用别的药物做出假象,实在不行……游戏发布会人员混杂,也好制造&039;意外&039;。” 诸伏景光莞尔,猫眼清润映出金发男人的模样,他轻声询问:“哪怕她现在是dita,zero也愿意相信她吗?” “你呢?”降谷零反问幼驯染。 “嘛,怎么说呢,”诸伏景光长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这些人都看走了眼,未免做人也太失败了。” 他敲了敲降谷零的酒杯,泠泠的声音,淡粉色的液体在灯光下盈盈颤动。 蒂她利口酒不是成熟男性喜欢的口感,比起品尝,他的幼驯染更喜欢摆着看,像是非要从这澄清的液体里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做坏人很容易,扮演好人却难,”诸伏景光笑,“更难的是一直演一个好人。” 降谷零轻哼:“希望她对得起你的信任。” 说完,将蒂她一饮而尽,戴上外套帽子,先行离开。 诸伏景光对着空酒杯无语又好笑地摇头。 到底是该对得起谁的信任啊? 哎呀,好久不见口是心非的傲娇zero了呢。 降谷零略低头行走在繁忙的马路边,帽子罩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他像个影子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 正值华灯初上,商业街热闹非凡。 虽然融不进这周围的热闹,但每当看到这幅景象,看到老人、大人、孩子们的笑容,降谷零总能得到一点安慰。 他、hiro,还有许许多多人,所努力追求的正是国民这番安宁喜乐呀。 离开商业街前,路过甜品店,降谷零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踏进去。 等去找tsuki的时候恐怕要深夜了,不适合让她吃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她现在吃没吃晚饭,又在做什么……吗? 降谷零的脚步倏然停下,下一刻又自发地迈动,闪身躲进黑暗的小巷,稍稍探头。 酒店的后门,一辆熟悉到他看到就会心神一凛的保时捷356a停在那里。 琴酒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疑惑和警觉,紫灰色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前侧方—— 车门打开,银发男人从副驾驶下来,冷着脸打开后车座,弯身向里伸手。 白金发的女人被抓着手腕拖下了车,银发男人大步向酒店走去,她踉跄地跟随。 降谷零当即呼吸停滞,目呲欲裂,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视觉几乎无视了环境的限制,将不远处的场景纳入眼中,分毫毕现。 他看到,这“强迫”的背后,女人的眼神和表情却是无奈和带着莫名笑意的,她只是跟不太上男人的步速,但没有努力挣扎,更像是半随半就。 他们消失在酒店后门。 “……” 胸腔重重起伏着,降谷零闭闭眼,使劲咬牙忍耐。 冷静、冷静才能思考。 但那刺目的一幕反反复复在降谷零眼前和大脑中播放,最终还是强压不下沸腾的酸涩、怒火和伤心,带着扭曲的神色,反身一拳锤在墙壁上! 沙砾碎石猛然迸溅,有一小块从眼下划过,带出一丝血痕,鲜血从磨破的指骨蹭到砖瓦上,引起一阵阵的刺痛。 也扎痛了心。 tsuki…… 降谷零压制住情绪,戴好帽子和口罩,将指骨破损带血的两只手抄进口袋,旋身追上去。 月光笼罩着他,却照不清他晦涩的神情,只有从帽下偶尔窥见灰冷色的可怖流光。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3章 工作I/拷他 夜间,酒店套房。 绮月抱着膝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立难安。 在保时捷上的时候,绮月听到琴酒的目的地是酒店,她反应了半天才意会到琴酒是要她重复多年前的“工作”。 绮月当然不愿意。 琴酒找女人,她去善后——这种事不管发生多少次,绮月都觉得很无语,又尴尬。 她这什么专属治疗师啊! 哪个专属治疗师会管这些事啊?! 一想到琴酒把她从别墅里薅出来是让她来干嘛——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绮月就忍不住攥紧医药箱的提带,手指用力到恨不得把带子勒断。 而且这四五年她一直在警校、警局,她不信琴酒这段时间没找过女人,那这期间谁给他善后的,他接着用谁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是她啊? 绮月当即提出抗议,想要消极怠工,却被银发男人无视,甚至在抵达酒店后门的时候,直接被他拖下车。 这不讲理的态度真是让她又气又好笑,偏偏又反抗不能。 拖拖拉拉到达酒店套房。 看着被伏特加领进门的艳丽女郎,绮月抱着手臂挑眉,快速瞄了眼走向卧室的银发男人,暗自调侃。 哟,艳福不浅啊。 不过她不是来善后的吗? 这么早让她来干嘛? 绮月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就见伏特加眼神飘忽着上前,小声说道…… “你说要我干什么?”绮月疑心自己听错了,指着刚进浴室的艳星,一字一顿重复问道,“让我,盯着她……&039;清洗&039;干净?” 时隔多年,killer的防护手段又升级了。 当绮月戴着口罩木着脸,要求美艳女郎连长指甲上的粉色指甲油都要卸掉的时候,她从这位来挣钱的女郎眼中读懂了一种一言难尽。 -这次的雇主不会是个洁癖狂变态吧? 绮月只能装作没看见,心道,才不是因为洁癖,是怕你□□。 采用这种严格的防范措施,就因为一夜……真有你的,琴酒。 这就是杀手的警惕心吗? 也是,黑衣组织势力庞大,但在里世界也不是没有敌人,但等闲人靠近不了琴酒,想杀他的话,这种时候机会最大。 好不容易将过了她这道“安检”的女郎送进卧室,绮月长吁一口气。 然而她还不能走,她还得在客厅等着结束。 ——这就是她现在坐立难安的原因。 哪怕套房的隔音效果再好,但客厅卧室就隔着一道门,终归是很别扭啊! 就不能让她去别的地方待着吗?! 绮月默默地戴上耳机,缩在沙发里给伏特加发消息。 几年前琴酒可没这种变态要求,所以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等在酒店餐厅的伏特加收到消息后也非常纠结。 作为自家大哥二十四孝……呸,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下属和小弟,他以自己的忠诚做担保,自家大哥可没有这种时候让别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的癖好。 所以今天琴酒大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啊!!! 伏特加百思不得其解,开始回忆这一天从早到晚的所有事情,试图找出端倪。 但其实今天也没啥重要的事,主要就是来了个任务会议—— 等等。 头顶有隐形的灯泡在闪烁,伏特加忽然惊疑不定。 该不会是因为他说波本要对dita出手……所以刺激到大哥了吧? 但受刺激的结果就是让dita听他……吗? cp头子·伏特加使劲挠头。 所以这算什么?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手机先响了。 绮月在套房客厅等了半天,伏特加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她看完后,满头都是问号。 [dita: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他?] [伏特加:那多尴尬,万一听到不该听到的……反正你就在那里,敲门更方便。] [dita:?难道我就不尴尬吗/怒] [伏特加:我先去开车了哈/跪求] 绮月愤怒地锤了下沙发! 伏特加刚说的情况确实需要琴酒出面,而这个憨货如果就是不打电话,那么现场如果出了差错,琴酒不放过伏特加,肯定也会惩罚她! 该死的伏特加!这个怂包!把压力全转到她这里了! 绮月看了看几米远的卧室,生无可恋地起身。 “叩叩——” 卧室内没有开灯,只有两道交织的暧昧声音于黑暗中充斥着整个房间。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激情澎湃的氛围,男人缓下动作,微微偏头,银色长发如水般从耳边垂落。 “g/阵哥。” 低柔的女声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呼唤,大概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含糊的称呼让人分不出是叫代号还是名字。 “下面的人上报,港口码头仓库的货物出了些问题,有人……” 伴随着门外声线清甜的女音有条不紊地汇报,门内的银发男人突然重新攻城略地,并在女郎控制不住尖叫的前一刻,大手狠狠捂住她的嘴,堵住所有让他觉得嘈杂的动静。 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眯起,暗藏猛烈残忍的愉悦。 在女音汇报完毕时,也释放所有的火气。 被堵住嘴、毫无宣泄途径的女郎当即昏死过去。 银发男人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 绮月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 啊,虽然知道琴酒是个工作狂,不会对突发情况置若罔闻,但这种时候打断他,她不会被当成出气筒吧? 要是真被责骂,她绝对不会放过伏特加! “知道了,等着。” 平淡的语气隔着门扉传出来,绮月松了口气,退回到客厅给伏特加回复消息。 大概三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男人走出卧室,一头银色长发罕见得被高高束起在脑后。 这点时间明显不够他冲澡之外再清洗头发,离得近了还能看到鬓边汗湿的发丝,尾端则是带着些许的潮湿水汽。 绮月将外套大衣递过去,看他套在黑色高领毛衣之外,又顺手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后面交给你了。”低沉醇厚的烟嗓嘱咐着,听起来比往日都要喑哑。 绮月不去深想为什么,只听令点头。 银发男人从身旁走过,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落,她下意识地接住,拿到眼前细看,是被琴酒扯落的发带。 咦?等等,好眼熟。 绮月一摸自己的左口袋,空的。 她抬头看去,长发披肩的男人已经消失在套房门外。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拿去的? 绮月头顶问号,走向卧室。 killer出门从不管关门,卧室的门大开着,绮月快速瞄了眼里面,黑咕隆咚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她没进去,只站在门口出声提醒里面的女郎该起来了。 “……” 没声音? 绮月屏息走进气息混杂的室内,推推闭着眼的女郎。 “……” 哈?这是,晕过去了? 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 因一时的情绪激动,等降谷零潜进酒店的时候,他要跟踪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但电梯正在运作着。 降谷零在暗中观察,记下电梯几次停止到的楼层,根据对琴酒多疑又谨慎性格的分析,锁定最后的楼层。 既然琴酒会来这里,那这个酒店很可能在组织名下,重要地方应该有不少组织的成员,去监控室风险太大。 只能引蛇出洞了。 降谷零思索没多久就定好计划,联系风见裕也,让公安安排人临时去抽检组织在某港口仓库的货物。 随后就躲在对应楼层的消防通道内静悄悄地等待。 降谷零从来都具有极好的耐心,极少有真正的事情能让他急躁,几年的卧底生涯让让他变得更加沉敛。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内心的焦灼在夜色中沉浮,味蕾品尝到心尖滴落的鲜血,像发酵坏了的葡萄酒一样,刺鼻、酸苦、味涩。 理智上他推断绮月和琴酒没有实质关系,情感上却控制不住不去猜想。 面对喜爱的女孩儿,他这个经受严格训练的公安卧底也会如普通男人一样吃醋上头,更何况,绵星绮月对他的隐瞒行为,始终使他对她的信任上蒙着一层阴翳。 还有…… 她自己也说过,琴酒是她的初恋。 一刻钟……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很长时间内,消防通道只有刻意压制的平稳呼吸音,声控灯自动灭掉,黑暗中,只有酒店走廊的射灯透过消防通道门的缝隙递来一线光亮,映出金发男人的眼眸。 终于,他等到了“毒蛇”出门。 一身黑衣的银发杀手独自乘坐电梯离开,那么,想必他要逮的“兔子”还在套间内。 降谷零调整方向,目光幽深地看着某个房间,继续监视等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白金发的女人终于出门,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下车时的那一套了。 她似乎身体很是酸痛,左手提着医药箱,肩膀枪伤还没好全的右手费力地揉着胳膊和后腰,走路都不稳当,脸颊和眼尾还泛着异样的红晕。 潜伏在暗处准备守株待兔的人,一瞬间瞳孔骤缩,咬紧牙关,双手攥死了拳头。 …… 真要命。 绮月摁着后腰,疼得呲牙咧嘴。 艳丽女郎晕过去了,可她的“工作”还得进行,想着第二天还要出任务,她得早点回去休息,可不能枯等女郎醒过来。 于是她只能先将人搬到浴室,再去处理房间。 可恨琴酒前脚才使用过浴室,地砖上全是水,她离开时一个没注意,咣当摔了一跤,胳膊和腰结结实实撞到了浴缸上! 嘶—— 这下肯定淤青了。 还好没有碰到枪伤的地方。 她高低得把这笔债问琴酒要回来! 绮月愤愤地冲着面前空气中无形的某人挥了几拳,下一秒陡然变得眼神凛厉,猛地旋身踢出右腿! 谁这么大杀气跟在她背后?! “砰!” 攻击被人悍力挡住,绮月立马跳跃后撤,拉开距离,同时凝眸看去—— “z……波本?!” 好悬把不能在外称呼的名字咽下去换成代号,绮月收起警惕,疑惑地看着面色铁青的金发混血青年。 “你怎么在……唔!” 劈空而来的一记手刀打在脖颈上,绮月当即眼前发黑,意识消散前,内心愕然无比,第一反应是:降谷零这是忍不住要把她逮捕回公安了??? …… 疼。 脖子疼胳膊疼腰也疼。 迷迷糊糊还未清醒,绮月先有上面的感知。 随后便感觉到痒和热,还有酥酥麻麻,像是好久不见的长毛大犬热情地蹭在身上狂舔的感觉。 但她没养犬啊? 绮月唰得睁开眼睛,一缕浅金色从眼帘中划过,颈间的被噬咬感越发清楚,她怔愣了几秒,想起了她昏迷前的事情。 降谷零竟然打晕她! 一股怒火掺杂着迷惑涌上心头,绮月立刻就要出手掀翻他、踹他。 但甫一抬手,手腕的疼痛就制约了她,连腿也不受控制地被扯动。 绮月疼得皱眉。 什么情况? “别动。” 低哑磁性的嗓音说道,大手按压住她的肩膀,裸.着上半身的金发青年从身前抬起头,近距离回视她,歪头轻笑。 “小心伤到自己。” 绮月直觉降谷零的笑容并非发自真心,笑吟吟之下是让她一脚踏入深渊的危险,但此刻她来不及探究真情假意,无法挣动的四肢让她内心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扭身看去。 “…………” 降谷零抚摸过锁住女人手脚的两只手铐,面带惊艳与欣赏,勾唇笑言:“我记得在警校的时候tsuki说过,如何让犯人彻底失去抵抗力……同手同脚铐在一起?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瞠目结舌已经不足以形容绮月的表情。 失去衣服的她像只四脚朝天的兔子仰躺在“砧板”上,对着天花板,呆滞到表情发木。 就如降谷零所说,同手同脚被手铐锁住,属于青壮男子劲瘦的腰身卡在她双腿中,让她无法合拢,这直接封死了她逃离的一切可能。 但,为什么啊? 看房间的布置,这里应该还是在酒店,也就是说,降谷零将她打晕,并不是要逮捕她,而是选择就近塞进某个房间,还把她拷起来。 “你要干嘛啊?”绮月不可置信地问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谈,非要这样子?” “抱歉,”降谷零偏头亲亲绮月的脸颊,手指摩挲着她的脚腕,犹豫了一下,直言道,“我看见你和琴酒一起进了酒店,就跟上来了。” 绮月一愣,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地问:“所以你误会了?” “嗯。” “……那不对,”绮月神情古怪地打量着收敛气势后,虽然依旧带着危险气息,但也可以称得上温和的降谷零,“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降谷零摸摸鼻子,“我平静不对?” “你说呢?”绮月睨着他,“爱吃醋的波本先生。” “还有,”绮月动了动手,引动一连串哗啦啦的金属声,她假笑道,“你如果真的不吃醋,为什么在走廊打晕我,现在还拷着我?” “这个嘛……” 向来直率的公安先生难得有些吞吞吐吐,俯身抱住绮月,侧脸压在她肩头,对着她耳畔低声道歉,手指不自觉地勾着她的长发缠绕。 “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确实心里有气,不过在把你带到这里……检查过后,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了,抱歉。” 绮月茫然地重复着:“检查?” 降谷零没有回答。 带着粗粝薄茧的大手轻抚过绮月的腰腹。 向下。 绮月倒吸一口气,连忙叫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降谷零闷声笑了笑,手指没停,状似自言自语,实则挑逗着道:“嘛,对tsuki我已经很熟悉了,到底有没有做过我还是能分辨的。” “……”绮月按耐不住喘息,颤动间,手铐的金属音刺激着耳膜。 她狠狠地咬牙道:“给我解开!” “不要。”降谷零略撑起身体,低头深深地望着绮月,眨眨眼,故作无辜地道,“tsuki先告诉我你们在房间做了什么,我再给你解开。” 把琴酒的事说出来? 绮月神色顿时微妙了一下,干巴巴道:“没干什么——唔!你!” 她压抑地咬住嘴唇。 推入到指节。 绮月对他实在是敏感,蜷缩着,脱口而出问:“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顿住了。 “……” 降谷零扑哧一笑,又马上忍住,只是抵在绮月身上,宽阔的肩背一直发颤。 而绮月差点羞愤至死。 啊啊啊啊啊! 让她撤回啊! “给我松开!” 怕惹炸了哄不回来,降谷零赶紧清清嗓子,将笑意压在喉间,抽出床头的湿巾擦干净手,摸出钥匙给绮月解开手铐。 绮月一得到自由就翻身要跑,被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拖回来,从后面抱住她,将笑容满面的表情藏住,低声下气地哄道:“没事没事,tsuki关心我呢……” 他将手背举到盛怒的女人跟前,语气委屈地道:“我看到你们俩走进酒店,没忍住,把手都锤破了,为了找你都没顾得上管它,还是刚才用你的医药箱处理的。” 绮月低头看着降谷零皮肤破损,还带着血丝的指节,一下想到他躲在阴暗里偷偷吃醋,一下子又想到刚才…… 她又气又笑,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么点小伤,公安警官还在意啊?” “本来是不在意的,”降谷零侧首吻了吻她的耳垂,低笑道,“但这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吗?” “……你闭嘴吧。” 绮月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琴酒突然离开不会是因为……” “啊,是我,”降谷零抓着绮月的手揉捏把玩,随口道,“那个港口仓库算是组织的一个武器交易点,干脆趁此机会查封了。” 绮月嘴角一抽。 “所以,今晚tsuki和琴酒到底做了什么?” 绮月望天。 真执着啊,公安先生。 她干脆粗略地说了一下,开始饶有兴致地关注降谷零的神情变化。 金发混血青年听完后,像被逼改吃素的狼一样,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黑,眼神凌厉,臭着脸骂道:“不要脸!他是不是有病!” 绮月玩笑道:“这可是重大情报。” “呵。” 从公安卧底的角度来说,任何有关于killer的信息都算是重要情报。 降谷零收紧手臂,将女人更深地纳入怀中,头颈低垂间,眼中闪现狠厉的光芒。 但从男朋友的视角来看,他直觉琴酒对绮月的心思不纯! 不过绮月能把这种事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起码说明她对琴酒没想法,降谷零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悦的。 “咔嚓。” 正在此时,清脆的金属声突兀出现。 降谷零察觉手腕一凉,微愣。 他低头看去。 红眸女人不知何时拿到了手铐,趁着他心神放松时,行动快速得将他抱在她身前的两只手腕拷了起来,随后潇洒地钻出他的怀抱。 “tsuki?” “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到我了。” 绮月抛接着钥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将钥匙往地上一扔,拉过角落的男士衬衫随意穿好,盘着腿开启冷漠无情模式。 “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好好聊聊,什么是谈话的正确方式。” 降谷零:“……” 戴着手铐跪坐在绮月身前,公安先生表示洗耳恭听、虚心听教。 “你自己算算,多少次了,”绮月指指点点数落道,“你拷我是不是拷上瘾了?!” 降谷零抬手摸了下鼻尖,低眉顺眼,道歉道:“对不起,我坦白,最开始是觉得手铐很好用,后来就也觉得……tsuki真的很诱人,包括刚才那样。” “!” 绮月一下子哽住,热度从脖颈攀爬上耳根,进而进攻脸颊。 她气得拍拍心口,上下打量着降谷零。 混血容貌帅气英俊,眉眼天生深邃多情,下颌轮廓棱角分明,唇角的弧度和半垂眼平添一丝柔软以作中和;肩宽背阔,腰细腿长,胸肌腹肌一点不少,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尤其是这样精壮强大的男人,双手被铐乖巧地跪坐在面前,以示臣服的姿态。 绮月嘴角上扬,挑眉笑道:“我看你这样也挺诱人。” 降谷零直视着她缓慢一眨眼,随后向她伸手,歪头邀请道:“那,要来吗?” “?” 金发青年倾身平躺下来,偏头眨了个uki来主导。” “……” 绮月眉头紧缩,神情莫辨地看着他。 被喜爱的女孩儿投以凝视,降谷零心跳鼓噪得厉害,笑得更加温柔,甚至蛊惑人心,将铐在一起的双手主动举到头顶放好,身躯伸展,紫灰色的眼眸荡起迷雾,丝丝缕缕勾缠着绮月。 “到我这来,我的小月亮……” 绮月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这真不能怪她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4章 喉咙I/弘树 前夜的小雪飘飘悠悠下到第二天清晨,给整个东京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羽绒。 回到酒店包间的降谷零拍拍肩膀上未融化的雪花,将沾满寒气的外套脱掉挂起来,提着手中的纸袋走向卧室。 慢慢拧开房门,屋内很安静。 大概是听到了外来的动静,熟睡中的人闭着眼翻动身体,一歪头将整个人埋进被窝里,只余下白金色的长发拖曳在被单外。 降谷零见状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床头轻声唤道:“tsuki?” 没反应。 降谷零挑挑眉,将赖床的女朋友从被窝里“挖”出来,后背倚着床头,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 “醒醒啦,今天还有任务,起来吃点东西,嗯?” 降谷零抱着人慢慢拍抚,亲吻她的脸颊,温声哄着,过了好一会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才从他肩窝里抬起来,露出满含幽怨愤怒的茶红色眼眸。 -起不来都是因为谁啊?! 脸上、眼里清清楚楚写着。 “……”降谷零干咳着,心虚地移开眼神。 昨晚的临时起意,让惯会举一反三的公安先生发掘了手铐的新用法。 被锁住的双手双臂就像是解不开的枷锁,可以牢牢困住心爱的女孩儿——而且亲自给他拷住的可是她自己,跟他没有关系哦。 于是公安先生用笑容温柔蛊惑,用话术和无辜、委屈的语气来引导,用行为做陷阱引诱,成功让他的小月亮各种“主动”,哪怕是让她上位也乖乖听话,即便是意识到不妥也逃不开他的枷锁。 明面上处于被动、各种忍耐、任她戏弄的是公安先生,实际上被取悦的也是他。 然后就可能、或许、稍微那么过分了亿点点。 心神餍足的公安先生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大手在被窝中沉缓有力地按揉着女人的腰身。 绮月不停地倒吸凉气。 这里昨晚本就在浴缸上撞出了一块淤青,后来又被可恶的男人带动着摇晃起伏,酸痛已经不足以形容,真跟断掉了一样。 很气。 绮月闭着眼使劲咬牙,攥起拳头狠狠锤了降谷零胸膛几下。 降谷零全部承受着,听到女人忍痛的哼.鸣,一时间耳根更红了。 “对不起tsuki,下次……” “还有下次?”沙哑又阴涔涔的声音。 “咳,”降谷零眨眨眼,故作无辜装听不懂,改口了,又好像没改口,道,“以后、以后我会控制的……尽量。” 见那双漂亮清透的茶红色眼眸瞪着他,内中怒火即将被点燃,降谷零立马端过水杯递给绮月,转移话题提醒道:“已经八点一刻了,tsuki。” 绮月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人,翻身下床。 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于上午十点钟正式召开,他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降谷零摸摸鼻尖,将装女士衣服的纸袋递给绮月,拿着自己的衣服,自觉去客厅换。 等两个人再度出门时,就摇身变成了易容好的dita和波本。 另一边苏格兰威士忌将公安部科研人员连夜特质的药丸藏在内兜里,开车赶往常磐集团召开发布会的西多摩市大酒店。 当初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酒会也是在这里举办的,无论是他、zero还是公安,对这家标志性建筑都不陌生,在这里执行任务可谓是驾轻就熟。 临进酒店大门前,苏格兰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按照狙击手的判断和直觉,那里的高层建筑应该就是黑麦威士忌所在的地方。 但比起昔日还会对能否一枪成功狙杀朝雾孝太郎存在顾虑的卡尔瓦多斯,黑麦的狙击射程更远,水准更高。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狙击枪下行动,他和zero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内心提起十万分警惕的苏格兰,乘坐电梯一脸平淡地抵达召开发布会的14楼,在前台登记处写下“广末明”的假名,面色如常地进场。 发布会现场很热闹,离主持台最近的是贵宾席,其后是媒体区,这两个位置都用黄线围了起来,还有安保人员把守,必须只有特定的邀请函才能进入。 再往外围是散客活动的区域,可以体验常磐集团过往的所有游戏,旁边还有宣传台在分发宣传册。 组织给苏格兰、波本和dita准备的就是普通邀请函,只能在散客区活动。 倒不是搞不到特殊邀请函,而是贵宾席数量不多,都是留给it行业的大佬以及集团合伙人,混进去太容易穿帮,在众多媒体的摄像头底下也没法行动。 组织的两个目标,板仓卓和宫小路千护,都属于技术人才,他们会在发布会结束以后,在游戏体验区巡查,或者自行去休息,苏格兰等人完全有机会接触他们,混进贵宾席的意义并不大。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在打酱油的理由吗?” 远处,发布会正在进行,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宣说和媒体的“咔嚓咔嚓”摄像声炒热了氛围。 近处,游戏体验区,苏格兰无奈地看着正沉迷于游戏的绵星……dita。 “反正我们的行动要等到发布会结束以后嘛。” 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回头望了眼发布会,微眯眼,毫不在意地道。 此刻的她,一头白金色长发松散地盘在脑后,修长颈项上戴有三指宽的choker,被神奇化妆术修饰过的容貌清秀可爱,浅绿色美瞳遮住了原有的眸色,打眼一看,只与原来的“绵星绮月”有两分相似。 苏格兰打量着这副模样的女人,提取关键词:白金色长发,绿色眼眸。 莫名的即视感。 苏格兰忍不住问:“他……对你这副装扮没说什么?” 绮月手指一顿,游戏屏幕上瞬间跳出“youd”的灰色字样。 她幽幽地睨着猫眼青年,哼道:“他有意见又怎样?” 那果然是有过“意见”喽。 苏格兰在心里调侃幼驯染。 “那他去哪儿了?” “探查周围情况去了,”视线望向发布会,手里把玩着游戏手柄,绮月随口道,“那个爱操心的……” 话未说完,绮月和苏格兰同时表情怔忪。 上次在这家酒店,为了协助波本、苏格兰完成组织任务,保护受害者,绵星绮月以公安警察的身份参与行动,帮助他们制造朝雾孝太郎的“假死”。 当时她和苏格兰一见面,也发生过相似的对话。 -他呢? -探查地形去了。 -这种事不是早该完成了吗? -(他)不放心。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包括绵星绮月的受伤。 那时他们算是并肩作战。 转眼到现在…… 绮月自觉心态还好,那时候的她还要操心被卡尔瓦多斯看到她和降谷零等人的互动该怎么办,神经一直紧绷着,但今天非常放松,反正身份都掉马了。 只是她不知道诸伏景光是怎样想的,一时间没说话。 “多谢。” 绮月微愣,抬眼看去。 猫眼青年单手插着口袋,侧对着她,眼神不停巡望四周,暗中警戒着周围的动静,温和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兄长曾说过,认识一个人,论迹不论心。无论怎样,绵星帮助我们是事实,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绮月别过脸,小声嘀咕道,“就因为这个?你们也太容易相信别人。” 苏格兰笑笑没说话。 作为卧底搜查官,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始终保持着三分怀疑,十分谨慎,才能长久得生存下去。但慎重小心之外,他们也要有遇事干脆果绝的决断心,和敢于拼命的疯狂。 如果说现在的他和zero对绵星绮月有百分百的信任,笃定她绝对不会出卖公安出卖卧底,那肯定不可能。 但只要有过半希望,他们就愿意给机会继续观察,并且努力笼络;有八成可能,他们就敢赌一赌。 当然,他们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让他和zero的赌徒行为牵连到公安更多的人和机密。 绮月并不知道诸伏景光心里的斟酌考量,但无论是真心话还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诸伏景光刚才的感谢都让她略感头疼。 怎么说呢。 如果卧底们对她的信任保持在高水平,那必然是对她有利,但情感上她也会犹疑不定,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甚至会不自觉地愧疚于无法回报同样的信任。 绮月心知对他们心软已经成为自己的弱点,而弱点之所以是弱点,就是因为很难克服。 当务之急她只能加快进度,尽快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否则再这么持续下去,她恐怕心理会越来越软弱,顾虑得越来越多。 在绮月和苏格兰各有所思的时候,发布会平稳地结束。 刚才消失匿迹的波本再次悄然出现。 “有问题吗?” “并无异常。” 波本回答完苏格兰,转头对绮月低声道:“等下不如你先去宴会厅,那有吃的喝的……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绮月下意识地摸摸嗓子。 “刚才就想问绵星,你是不舒服吗?声音听着有些沙哑。”苏格兰关心道,“昨晚下雪降温,不会是感冒了吧?” 此话一出,绮月和波本同时僵住。 苏格兰敏锐地觉察出他们的不自然,却疑惑得不明所以,“怎么了?” “……” 这要怎么说? 昨晚太过火,伤到她喉咙里外了? 一想想,绮月的火气“腾”得又上来了,烧得耳红眼热。 “咳,”被狠狠瞪了一眼的波本不自在地眨眨眼,对幼驯染含糊道,“没事,苏格兰,你先去忙吧。” “?”苏格兰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但场合不对,他也没继续问,带着疑问离开了。 “……” 安静。 剩余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混杂着尴尬、羞赧、恼怒的氛围因子,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绮月无言地低头、抬手、捂脸,横起胳膊往后一捣,给了某人一记肘击。 波本眼神漂移,随手揉揉疼痛的腹肌,承受今天第不知道几次攻击,然后清清嗓子,屈指滑了下鼻尖,凑到绮月身边,伸手去解她脖颈间的choker。 “我看一眼好没好……” 三指宽的黑色贴颈项链,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解下,暴露出女人完整的脖颈,但肉眼可见,原本白皙的喉咙处,却是一片通红乃至泛紫,乍一眼看去像受了重创似的,有些可怖。 可这偏偏只是男人含吮咬噬出来的。 其中暗藏的情动和欲念,和力度,光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波本看着看着,喉结情不自禁滚动了一下,声线艰涩道:“恐怕……得回去上药。” 绮月当即踢了他一脚,低骂:“混蛋!” 波本自知理亏,赶紧给她重新戴好项链,粗粝的指腹顺手在黑蕾丝的边缘处摩挲了一下,等拿开手时,那块嫩肉就开始微微泛红。 “是你皮肤太……”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走。”绮月木着脸道。 波本忍笑两声,话题一转提起正事,悄声问:“你把东西给苏格兰了?” 偏僻角落的游戏机前,棕发黑眼的青年从背后环绕过白金发女人的腰肢,像每个热恋期黏黏糊糊的情侣一样,进行亲昵的手把手教学,粉红泡泡的氛围让其他不愿吃狗粮的客人自觉绕行。 绮月倚着伪装后的波本,声若蚊蝇回答道:“药物吗?给了,到时候让宫小路千户服下,他会出现短暂的中毒迹象,看起来就像是不明药物发作。苏格兰已经提前备好了急救药丸,没有问题。” “好。那我现在去找板仓卓。”波本揉了揉绮月的发顶,另一手按在她酸胀的后腰部,含笑嘱咐道,“这点任务我自己也能完成,绮月快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绮月:“……” 虽然波本这个提议非常切合她想要单独行动的心思,但来自对方的暗示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绮月忍住锤他的冲动,拉起嘴角,言笑晏晏地道:“我先去宴会厅。” 只是离开前,高跟鞋故作不经意间踩了下波本的皮鞋,才摇曳生姿地离开。 “嘶……” 波本一下子吃痛,望着女人的倩影,好笑地摇摇头。 真记仇。 但当视线转移,穿过人群落到目标人物身上时,眼角眉梢的笑意逐渐收敛。 根据昨天任务会议上伏特加和琴酒透露出来的信息,板仓卓在为组织开发特殊的软件,绮月似乎也不知道软件具体是什么作用。 既然如此,那就别让她知道了。 降谷零暗自思索。 他分析绵星绮月回组织是要针对某个人,能让她如此处心积虑,一定是高层人士,从大方向上来讲,这就是与组织为敌。 但她要做的事个人色彩太过浓厚,立场并不坚定在公安这边,甚至做好了违背法律的准备。 这些年降谷零见过很多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惜手段是否正义,是否为黑暗做事的人,他有些担心偏执起来的绵星绮月也会如此。 而能让组织重视的软件一定不一般,他需要更详尽的情报,或许会通知公安采取相应措施。 为避免绮月会帮组织的可能性,就绝不能让她接近板仓卓。 抱歉啦,tsuki…… * 哎呀,真该感谢降谷零。 绮月脚步轻快地踩着地砖向宴会厅走去,在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中,心情颇为愉悦。 她进酒店之前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想着该怎么摆脱降谷零,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这种心有灵犀可以多来点多来点多来点。 此时大多数人都还在发布会现场,宴会厅里人并不多,绮月站在门口向内环视。 如今朗姆手下的心腹,诸如库拉索、宾加,都精通计算机技术和黑客技术。 而朗姆本人的双眼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好比照相机似的,早年间他最得意的就是能够通过入侵监控,大海捞针来筛选出他要找的对象。 这种逆天能力因为年老或者伤病渐渐退化,朗姆为此非常遗憾和痛恨,但他对电子信息的“热爱”却没变,而且他主管的情报组很大程度上也依赖黑客技术。 绮月想要攻破朗姆的防守把他拿下,就必须攻破信息技术这一关。 现学是来不及了,她也没有这种天赋。 但在她昏迷不醒状态的那四年,宛如超能力一样的“灵魂出窍”,却让她得到了很多信息。 比如警校四位同期的死亡,比如黑麦威士忌就是fbi特工赤井秀一,以及他的逃脱,比如…… 泽田弘树。 绮月如愿地看到某个被高大保镖守着的稚嫩瘦小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在她的超能力中,她只看到了泽田弘树跳楼自杀的三秒场景。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今年才十岁的男孩子叫泽田弘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又为什么是以一种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只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观看”中,记住了这个孩子的模样。 昨天在翻阅伏特加带来的那堆极为详尽的资料中,绮月从it界龙头老大辛多拉公司的汤玛斯·辛多拉的简介中,看到了【养子:泽田弘树】的字样,今日又在贵宾席看到了泽田弘树本人。 这时绮月才将名字、跳楼场景和人对应起来。 如果有计算机天才的帮助,她会更得心应手。 绮月当即毫不犹豫将泽田弘树纳入计划中,为此她可以冒险将他从辛多拉那里“偷”出来。 宴会厅人多眼杂,绮月没有贸然上去接触,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当泽田弘树离开宴会厅时,她才起身跟了上去。 转过拐角后,走廊恰好前后无人,让高大的保镖和十岁的男孩昏迷,只需要几颗麻醉弹,给保镖再扎一针,足以让他睡够二十个小时。 绮月背起泽田弘树。 马上就是苏格兰开始动手的时间,酒店这一层的监控现在已经被替换,正好省了她扫尾,就算后期恢复监控,也只会看到溢散的白色药雾。 先将泽田弘树背回组织提前给绮月三人开好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接着绮月用携带的化妆包和窗帘、桌布、别针和针线,准备将男孩临时打扮成穿裙子的小女孩…… 顺带一提,泽田弘树在两分钟前就已经醒来。 这个聪慧早熟的男孩子对“绑架”并没有惊慌,仿佛对这类事情已经非常熟悉,直到听绮月说要把他偷出去后,才表现出一丝好奇、惊讶,和隐隐的期待。 绮月也没把这个智商过高的男孩当真正的小孩子,一边迅速改造衣物,一边跟他谈合作,谈利息。 “总之就是,我有办法让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但前提是你得帮我完成一些事情……” “这位大姐姐,你要不要先喝点水?”,泽田弘树犹豫地打断道,“你嗓子都哑了。” 绮月:“……” “现在别跟我提嗓子、喉咙,”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然哪怕你是小孩儿,我也跟你急!” 泽田弘树:“……好、好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5章 助力I/情报 绮月真正确认泽田弘树的身份是在刚才的发布会现场,决定将这个生活并不快乐的小天才“偷”出来变为自己的帮手也是她灵光一闪的念头,这导致她行动起来难免会有些匆忙。 但架不住“被绑架者”自己很配合。 “这样就可以了。”泽田弘树关掉电脑,浅笑道,“起码在二十分钟之内,酒店的监控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绮月赞叹地点头,二十分钟,充分足够他们离开酒店了。 还好组织做事向来周备,在预定的房间里提前放置了电脑和手机,这才能让她亲眼目睹到泽田弘树令人惊艳的计算机技术。 “那我们赶紧走吧。”绮月从头到脚检查过她和泽田弘树的易容伪装,起身道。 波本和苏格兰或许会把任务目标带到包间里来“审问”或者“处理”,他们可不能撞面。 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得走出酒店,“母女俩”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安稳离开。 为怕组织发现,绮月不能将泽田弘树带回浅草别墅区,她想了想,在车上用手机预定了五六家酒店的房间,以“看错地址”的理由,让出租车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其中随便一家酒店。 下车后,她带着泽田弘树重新打了辆出租车,转道去购买新手机和新笔记本电脑,再乘坐第三辆出租车,到达最后真正要入住的酒店。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泽田弘树抱着笔记本,带着茫然疑惑问:“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怕我跑了吗?” “你在酒店用电脑的时候我都没有阻止,不怕你报警或者逃跑,现在都带你出来了,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儿晚?” 绮月抱着手臂,好笑地问,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 “而且&039;武器&039;已经在你手里,想要查找我的信息,对你来说只需要花费一点功夫吧?” 泽田弘树微愣,手指下意识地握紧笔记本,眼神古怪地回视绮月,“既然知道,大姐姐还放心把笔记本电脑给我?” “这算是我的诚意。”绮月没打算欺瞒他,坦白说道,“我需要你的技术来帮助我,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干坏事;作为回报,我帮你联系你的父亲,送你们安全摆脱辛多拉的势力范围——这是在酒店就告诉你的交易内容。但我们初次见面,让你信任我很难,然而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解释,不如把笔记本给你,让你自己来查。” “……”泽田弘树张了张口。 他知道自己在计算机领域算是天才,他对这个名头并不在意,只是一拿起电脑,就会发自内心地感到自由与快乐,这种感觉让他着迷。 但这种天赋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烦恼和痛苦。 因为痴迷电脑,从小就与周围的孩童格格不入,不讨老师喜欢。工作忙碌的父亲对他疏于照看,身体不好的母亲因此一怒之下,带他去往国外生活,又在病逝前将他托付给看似和善的汤玛斯·辛多拉。 可汤玛斯·辛多拉对他的关爱都是假的,对方看重的是他的计算机天赋,是他能给公司带来多少的利益。 原本单纯的爱好变成了被迫工作,人身失去自由,被二十四小时看管…… 泽田弘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母亲的遗言是让他好好听汤玛斯·辛多拉的话,衣食无忧。 他很痛苦,却只有忍耐。 直到今天,一个陌生女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说要把他偷走,最重要的是,她还成功了! 对方明确说明,她需要的是他的计算机技术,要跟他谈一场明码交易。 明明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情该是让他心累厌恶的,泽田弘树的心里却奇妙得并不慌乱,更多的是好奇,与被坦诚相待的踏实。 当电脑在手,他就更是心安了。 “但如果大姐姐想让我完成复杂操作,光有笔记本是不行的,我需要更好的设备。” “……” 绮月缓慢地眨眨眼,面对浅笑晏晏、淡定地跟她提要求的俊秀男孩,她原本理直气壮的心态忽然萌生出一丝担忧。 “我以为我还要再费些时间跟你磨合,或者给你一些时间消化……你适应得实在太快了。” 泽田弘树扑哧一笑,扬扬笔记本,“这不是大姐姐自己说的吗?该不该相信你,你的身份又是什么,我会自己查的。” 绮月听懂他的意思,无奈一笑,自我介绍道:“绵星绮月,我的名字。” “绵星姐姐,叫我弘树就好。”泽田弘树认真地道,“不管怎么样,多谢你。” 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了辛多拉的控制,眉眼间总是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忧郁的男孩,眼里终于多了份神采。 * 将泽田弘树安顿好,绮月重新变装,迅速出门,打车折返回酒店,然后跑到偏僻的洗手间,卸除伪装,变回白金色长发、浅绿色眼眸的dita。 再度坐在宴会厅里,绮月累得直接趴在桌上。 为了骗过在酒店不远处架着狙击枪的黑麦威士忌,她来来回回变装了好几次,又带着泽田弘树跑来跑去,本就酸痛的身体是真有些吃不消了。 但现在她还不能休息。 等到波本和苏格兰前后脚回来,绮月神色如常地跟着他们撤离出酒店,给琴酒发送【任务完成】的信息。 离开时,绮月还是坐波本的车,苏格兰和黑麦则是各自分头离去。 “这录像不能交给医药研究所的人。” 白色马自达上,绮月拿着诸伏景光交给她的含有“宫小路千护服药过程”的录像机,对正在开车的降谷零道。 “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降谷零皱眉问道。 绮月仔细解释道:“宫小路千护并没有服下真正的实验药物,只是普通的药物中毒。中毒迹象用来蒙混寻常人可以,但医药研究所的人可能亲眼见过人体服药后的反应,这录像恐怕会被他们看出端倪。” 见金发男人沉吟不语,绮月安慰道:“没事,我会处理的。” “你打算怎么办?”降谷零不放心地追问道。 “既然组织决定把这药用在任务对象身上做实验,那就不可能只有这一次任务,也不可能每次任务都交在你们手里。”绮月思考道,“我下一步会进医药研究所,到时候找雪莉问问真实的服药反应大概是什么样的,之后就有经验了。” “至于这一次的录像带,”绮月耸耸肩,“反正琴酒说要交给我检查,到时候就给他看一眼,等看完我顺手删掉就可以了。” “琴酒就不会知道真实的服药反应是什么样吗?”降谷零谨慎地确定道。 “短时间内他不会知道。”绮月望着前方的路段,随口道,“比起用药,他更愿意用枪.杀人,更何况是这种不确定最后人会不会死亡的药。就算用毒/药,以他的自负,他下手后,也不会等任务目标药效发作、确定死亡再离开。” 降谷零听得紧抿起唇。 虽然他也多次直面琴酒杀人的冷酷残忍,但这么细致的总结和对比还是头一次听,而且绮月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寻常平淡,不带迟疑——得是非常了解对方的行动作风才能说的这么肯定。 半天没听见声音,绮月疑惑地偏头,“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方向盘一转,降谷零慢慢减慢车速,将车停在绮月的别墅门前。 熄火后,他静默了几秒,重复强调道:“在我所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你和琴酒已经相处多年,互相了解彼此……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绮月:“……” 他们刚才不是在说琴酒是否知道真实服药反应的事情吗?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快了,降谷零是怎么从那儿想到这儿的? 茫然不解。 绮月捏捏鼻梁,推门下车,“先进来说吧。” 两人进到别墅以后,绮月去泡茶,顺便借机思考要怎么跟降谷零描述她和琴酒的关系和过往。 而降谷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处,正好能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白金发女人眉头微皱,贝齿咬着下唇,一副纠结为难的模样。 ……不会是在想怎么编瞎话吧? 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降谷零垂敛眼睫,眸光闪烁着晦暗之色。 水开后,绮月端着盛放茶壶茶杯的托盘回到客厅,但还不等她开口,公安先生率先转开话题问:“对了,组织正在做实验的不明药物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绮月听得一愣,“你猜不到?” 降谷零疑惑抬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该猜到什么?” 绮月迷惑地反问他:“那你昨天怎么没有问我?” 降谷零顿了一下,打量着绮月的神情,坦言道:“我本想先利用录像带在医药研究所探听一下是什么样的药物,再来找你核实,但刚刚你说……” 绮月反应过来了。 她曾和降谷零达成过“有关于我的情报,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但如果你调查到了来问我,我不会隐瞒”的交易,而降谷零误以为这药物与她有关,所以才会想着履行交易内容。 “不是,这药跟我没关系。” 想明白后,绮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得将宫野艾莲娜夫妻与[银色子弹]的事情告诉给了降谷零。 “你说过,你当警察就是为了寻找艾莲娜老师。我以为你在组织这么多年,多少知道这个药物,知道雪莉的存在,昨天不提是因为谨慎,所以我就没有多说。” 降谷零摇摇头,“我是偶然听私底下有人说组织追求什么&039;死而复生&039;,但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听起来也极为荒谬……雪莉我知道,但接触不到,更不知道这药的名字。” 降谷零记下这条情报,面色不禁凝重起来,“原来这种药物实验真的存在,并且现在又重启了吗?” “那你知道有这件事就行,不要去过度探究,起码目前不行。”绮月郑重警告他,“这项实验是组织的机密,牵扯范围甚广……只说一点:我和琴酒、雪莉他们提这药物的时候都不会说具体名字。由此你就该知道保密性有多严格。” 降谷零听进去了,但让他不探究情报是不可能的,“这么说来,贝尔摩德果然是……” “算是初代实验体吧。”绮月淡淡地道,“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当年的研究资料早就随着宫野夫妇葬送在大火中了。” 浅浅提了一句后,绮月就不再多说了。 她心道,想要知道更多情报,起码要等到雪莉把新药物研究出来,将组织的注意力转移开以后,才能暗中调查,这样才安全。 降谷零有心想再问些什么,但接下来任凭他怎么问,绮月都不理会,就像没听见一样。 惹得降谷零微微眯眼。 他偏首看着自在饮茶的女人,端详了半晌,忽然改口,慢吞吞地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继续探讨一下tsuki和琴酒的过往吧。” “噗咳咳咳咳咳!” 呛咳不停,绮月赶忙抽了张纸巾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着金发男人。 不就是得不到想要的情报吗! 至于吗?! 可恶!!! 降谷零早有预见地伸手,将想要逃跑的女人拉进怀里抱住,紫眸轻弯,笑道:“刚才在厨房泡茶那么长的时间,tsuki都没想好要怎么跟我讲述吗?看来是段很难诉说的往事呢。” 绮月使劲挣扎着,干笑道:“也没有也没有,反正那些事……不值一提!对!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这辩解得倒是很快,那怎么一到正题就不行了?” 金发混血青年故作疑惑地道,一边抽了湿巾擦干净手,噙着温柔的笑容,用巧劲捏开绮月的唇齿,食指和中指压着她的舌面往里深入…… 绮月一惊,呜呜着摇头,却被锢着下颌躲避不开。 降谷零低头亲吻她湿润的嘴角,低哑磁性的嗓音刻意放得轻柔。 “说不出话来了?那让我检查一下……tsuki的小舌头是不是被猫叼去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在柔软的舌体、敏感的上颚,和更深处的腔璧,激起一阵反射性的吞咽,和身体的颤栗。 眼底情不自禁地沁出泪花,绮月朦胧着眼眸瞪向降谷零。 “怎么了?还疼吗?”金发男人满含关心地问道,紫灰色的眼眸却克制不住溢出愉悦,舌尖故意舔舐着她的,低低地说着,“可是好可爱啊,tsuki……” 绮月气得踹他。 什么猫啊?! 分明只有一只不怀好意的恶狼!!!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6章 调查I/开启 在被绮月不痛不痒地踹了几下后,降谷零遗憾地收手。 前夜两人闹到凌晨,把她折腾得筋骨酸痛,今天又出任务,没能让人好好休息,此时温存一番,一是真的想亲近女朋友,二也是小小得惩罚一下她对情报的“守口如瓶”。 浅尝辄止就罢了,降谷零又不是禽兽,对着神情难掩疲倦的绮月,他必不能真做些什么,虽然对方一再坚持她并不知道更多的情报。 但他收手时,他的女孩儿已然是一副娇喘吁吁,脸颊潮红,眼眸湿漉漉的模样……惹得降谷零在把她抱回卧室的路上,忍不住与她耳鬓厮磨亲昵。 咳,虽然被恼羞成怒的女朋友打了一巴掌,但内心的餍足愉悦不比真吃到嘴里少。 “还好我皮肤黑,要不然没法出去见人了。”降谷零整理好凌乱的衣服,重新扣住皮带,抬手摸摸自己的侧脸,嘀咕道。 绮月躲在被子里,怒目而视,床脚是沾着不明液体、皱得没法看的黑色小礼裙。 “那要不要让它更显眼一些啊?”她伸出一只手,冲混血青年俊脸的方向摇了摇,皮笑肉不笑说着,大有将那无形的巴掌印加深的冲动。 “可我怕你手疼啊。”降谷零笑吟吟地握住绮月的手,像揉捏小动物的爪垫一样,捏了捏她泛红的手掌心。 绮月顿时气结:“你、要不要脸啊!” “反正只对你这样啦,tsuki。”降谷零不以为意,亲吻了一下绮月的手心,从床头柜里翻出药膏,要给她脖子上药。 “我自己来,你出去!” “你自己不好涂,”降谷零摁下她挣扎的手,软着眉眼,认真哄道,“乖啦,我保证不闹你。” 白金发女人颈项间的短项链在客厅已经被解了下来,大半天的时间过去,原本只是通红泛紫的地方已经透出了些许暗紫色,偏偏又是在这种脆弱的致命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怕。 同样的红紫印记还遍布女子的身躯,褪去衣服遮掩后,诚实地出现在两人眼中,也将这些痕迹背后隐藏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可怖欲.念和占有欲显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绮月的心态还挺平稳。 因为降谷零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说降谷零是因为情动、欲.望而给她落下了吻/痕,那她咬他、甚至留下带血的齿痕,纯粹是为了出气和发泄,哦对,还有指甲抓挠出来的。 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抚平喉咙处的热辣感,绮月微眯眼,近距离打量着认真给她涂药的金发男人,理直气壮地思考,要不要趁机再打一巴掌。 谁让他昨晚那么过火。 富有学习精神的肉食者恶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若不加以狠狠回击,恐怕真能把她剥皮抽筋,拆骨入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泄露了一丝丝危险,降谷零敏锐地抬眼与她对视上,直指要害:“tsuki……似乎是想揍我?” 绮月遗憾地移开目光,平淡地回道:“没有,你看错了。” 降谷零轻哼一声,指腹打圈,轻柔按摩着她脖颈的伤处,调侃道:“谈恋爱可不兴家暴啊。” 绮月假笑道:“哪有?怎么会。” “你刚才还踹我、打我,”金发男人无辜地看过来,眼尾委屈地垂下,反手指着自己的肩膀,“昨天还咬我呢。” 绮月持续假笑,磨着后槽牙,问道:“是吗?我有弄疼了你?” “那倒没有,”降谷零眨了眨眼,笑容灿烂阳光,弯着嘴角道,“我也会躲啊,以tsuki的力气还打不痛我。” 并不想听这种实话的绮月:“……” 十指攥起,拳头,硬了。 “对了,”察觉到小狐狸要炸 毛,降谷零立马换了话题,“琴酒有说让tsuki挑选以后的任务搭档吗?” 绮月顿了一下,松开手指,回答道:“我准备回组织的时候,贝尔摩德曾经提过那么一句,这也是当初让你们在酒吧集会的目的之一。琴酒倒是没说过。” 接着她想了想,稍稍蹙眉,道:“宫小路千护这个任务前,琴酒让我去医药研究所找雪莉,雪莉与我都因此推断,我之后大概率会进医药研究所。而进研究所,就不需要什么固定的任务搭档。” 降谷零擦干净手上的药膏,若有所思地道:“但宫小路千护这个任务里,你只是作为实验体服药的观察者,连动手喂药都是由苏格兰来进行。” 绮月没听明白,“所以呢?” 透过现象看本质,降谷零精准地捕捉到某些人的意图,道:“这么看来,贝尔摩德和琴酒似乎并不愿意让你困在医药研究所里,哪怕你负责的事项与之相关,也只是作为观察者,而不是实际操刀药物实验的研究员。” “……”绮月听得不免有些怔愣。 她忽然想起四年前她在警校期间第一次与贝尔摩德、琴酒碰面。 他们当时的态度也是不希望她掺和进那些所谓的医学实验,甚至为此在背后活动,让朗姆跳过情报组人员,选定了医疗组的她作为潜伏间谍,由此暂时离开了组织。 如果直到现在贝尔摩德和琴酒的想法都没有变…… 绮月想到了朗姆。 朗姆日前命令她盗窃警察厅卧底名单,丝毫不可惜这些年潜伏所付出的时间成本,她没有拿到卧底名单,朗姆也没有说什么,好像比起名单,让她回组织更重要。 联系一下她有什么价值,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想让她进医药研究所的,是朗姆。 但问题是,她表现在外的医学专长不在于药物啊?哪怕是如雪莉一般,让她接手父母的实验,这也未免有些勉强。 绮月左右推算间,倏然灵光乍闪。 是了,与其说是朗姆,不如说,是朗姆背后的…… “boss。” 绮月嘴唇轻动,不自觉地低喃出声。 “什么?”咫尺之间的降谷零都没听清楚,但他本能地察觉到绮月或许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眸光烁动,降谷零没有着急,而是放缓声音询问:“tsuki,你想到了什么?” 绮月猛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让降谷零离开,“没什么,你……” 在绮月的记忆里,她小时候是跟随父母见过那位先生的,但记忆实在是太过模糊,对方的音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获得代号的那天,是她迄今为止有印象的一次,但她见到的只是一个机器人,那位先生的真容并不得见。 除此之外,便是跟在贝尔摩德和琴酒身边的时候,偶然几次碰到过他们收到那位先生的邮件或者讯息。 内容不可知,但根据贝尔摩德和琴酒的反应,绮月隐隐感觉那位先生一直掌握着他们的大致动向,每次跳出来都很突然。 简直神出鬼没,眼线仿佛无处不在。 当绮月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进入了那位先生的视野,她自然而然就开始警惕周围的一切,包括随时会响起来的手机,担心她和波本威士忌的关系会被注意到,以至于脑海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降谷零尽快离开这间隶属于组织的安全屋别墅。 然而绮月很快就克制住了。 要是她真开口赶人,降谷零势必会觉察到问题。 “没什么,你……”绮月当即话锋一转,“你帮我调查个人行不行?” 降谷零略有些意外,他直觉绮月刚才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不动声色地记下她刚才的反应,他顺势问:“难得你请求我 办事,调查谁?” 虽是临时想出的理由,但绮月还真有事想要拜托降谷零。 她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提笔写下一个人名。 “藤木相原。”降谷零念了一遍,“他是什么人?” 见他记下,绮月将纸巾扔进水杯里,看上面的字迹被洇湿模糊掉,趁这个时间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说。 “我父母在进入组织前,曾自己开过私人医院……” 降谷零回忆了一下,出众的记忆立马提取到对应的内容,“在警校联谊的那天,hiro说起在长野县的儿时玩伴,你提过父母的医院开在群马县。” “是,群马县与长野县相邻,我有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想起故乡,绮月不由自主地浅笑,神情充满怀念。 这么多年她只去过长野县—— 冷不丁想起她在长野县干过的事,绮月的笑容瞬间变僵,见降谷零也正眼神微妙地看着她,她干咳着,心虚地移开目光, “那什么,高明先生……呃,是我对不起他。” 诸伏景光这个苏格兰威士忌还跟她(前世死亡)有点扯不清的关系,但诸伏高明属实是受了无妄之灾,而且要不是刚才提起,绮月自觉她都快没良心的把这件事忘掉了。 这么一想,诸伏景光的脾气真好啊,自她回组织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找她算账。 绮月尴尬地挠挠头,小声道:“替我跟诸伏道声歉吧。” 降谷零挑眉,是揶揄也是提醒,道:“这种事还是你跟他亲自道歉比较好。” “……也是。” 绮月舔了舔嘴唇,说回正题。 “藤木相原是我父母当时在医院的助手,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近况。” 降谷零推测她的目的:“你是想向他询问父母的事?” “是,”绮月坦白承认道,“我那时候年龄太小,有关父母在群马县的大多数事情都记不清了,所以想问一下当年的故人。” “好,我会去调查。” 降谷零对绵星一家在组织的事都很好奇,也很想了解绮月的过往,现在有一个突破口送上门,他没理由不答应。 同时,降谷零也疑惑:“这么多年,你自己没有找过藤木相原吗?” “不敢找,”绮月淡淡地道,“除非我想让他死在琴酒手里。” 降谷零想到组织惯来对知情人士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作风,心生厌恶,明面上却什么都没说,抬手揉揉绮月的发顶。 不过这安慰对绮月作用不大,她对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很难生出同情怜悯之心。 “那我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 “放心吧。”降谷零笑了笑,自信地承诺道,“虽然距今时间久远,调查可能不会那么快有结果,但你可以相信我。” “我自然信你。”绮月眉眼带笑道。 比起结果,她更想用调查藤木相原的事牵扯住降谷零的精力,让他离医药研究所和[银色子弹]远一点。 或许是没来由的警觉心在作祟。 送走降谷零,绮月重新易容出门,去手机店购置了新手机和多张电话卡。 回到别墅,绮月用新电话卡联络泽田弘树,确认其安全。 不出意外,辛多拉正在外界疯狂寻找失踪的天才养子,绮月叮嘱泽田弘树不要出门。 随后平静地吃完晚饭,重新换上旧的电话卡,绮月静坐着等待。 在某一时刻,电话铃声响起—— 绮月抿抿唇,在铃声响过半分钟后,才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拿起手机。 “晚上好,先生。”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7章 救我I/锁链 “dita……咳咳……” 当看到铃声响起但手机屏幕没有来电显示时,绮月就已经心有所感。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一道电子音,又夹杂着老人虚弱的咳嗽声,听着略显怪异。 绮月没有出声,自打完招呼后就保持着静默,等待那位先生的后话。 “欢迎回来,孩子。”机械电子音忠诚地转述着主人的话,“潜伏任务完成得不错,辛苦。” 绮月斟酌着语气,带着点激动和惭愧道:“谢谢先生的夸赞,可惜最后没能拿到卧底名单。” “只是一点小瑕疵,毕竟你的专长不在情报。” 抛开冰冷的机械音,只听对话的内容,仿佛就是一个心地宽厚的老人在安慰一个后辈。 但绮月明白接下来才是真正进入正题。 “朗姆、贝尔摩德和琴酒对你的去处有不同意见,dita,你自己的想法呢?” 那位先生没有挑明是什么“不同意见”,也算是对她的考教;后半句话主动询问她的意思,听起来似乎很宽和民主,但绮月考虑到boss对寿命的执着,就不难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绮月不打算让自己深陷所谓的医学实验的泥沼里,厌恶抵触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得找机会靠近朗姆。 短暂的思索后,绮月缓慢谨慎地回答道:“虽然我的专长在医学,但天赋并不出众,组织有很多医生和研究员,可以为先生所用,我混入其中只会变得不起眼,也发挥不了更多的作用。 但我知道,为了保密,医药研究所的人大多都不与行动组、情报组有直接接触,偏偏实验所需的材料、人员、资金,都需要后二者提供。” “我曾在医疗组工作过,又因潜伏任务与行动组情报组有过合作……先生,我愿意辅助琴酒,做链接它们的中间人。”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可惜你继承不了你父母的荣光。不过这样也好,就如你所说吧,dita。” “是,为您效力。” 挂断电话,绮月对着天花板狠狠翻了个白眼。 荣光? 她爸妈巴不得不要这种东西好不好! 不过好歹是把她在组织的定位确定下来了。 情报组和行动组分属琴酒和朗姆管理,一般情况下各司其职,只有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琴酒得听朗姆这个二把手兼组织老人的。 绮月要接近朗姆的话,加入情报组会更好,但她属实是在搞情报上面缺乏天分,也没高端的黑客技术,有波本、库拉索、基尔这些珠玉在前,朗姆看不上她,不然也不会想把她调到医药研究所去。 要是加入行动组,琴酒估计会亲自带着她出任务,逼她杀人沾血,而且killer几乎天天在外面为组织奔走,她可受不了。 还不如维持现状,哪个势力都不加入。 有过往的交情在,琴酒对她有一定容忍度,绮月不用跟着他,自由度比较高——否则就依照这几天降谷零找她的频率,早就让琴酒发现问题了——等有任务的时候,临时和人组队搭档就行。 可能是想什么来什么。 嗡。 [g:明晚七点,xxx会所集合,有任务。] 绮月看完短讯嘴角抽搐,她今天任务的行动报告和实验体观察报告也才交上去吧,新任务这就来了? 而且她跟那位先生挂完电话,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琴酒就收到通知了? 咱就是说,能不能别这么卷啊! 抱怨归抱怨,绮月回复短讯的速度一点也没减慢。 [dita:收到。] 既然叫她参与,八 成离不开[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 * 第二天晚上,绮月如约而至,意外地看到好久不见的贝尔摩德。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哦。” 打量了一番绮月的白金发新造型,金发红唇的大美人挑挑眉,伸手揉搓着她的小脑袋。 “怎么染了这么个颜色?” “不、不好看吗?” 绮月被揉得摇头晃脑,赶紧护着头发往外撤了一步,眨眨眼,贝尔摩德看着心情不错? “好看。”贝尔摩德收回手,抱着手臂,另一只手里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勾唇笑得暧昧,“是特意挑的这个颜色吗?” 此时房间内还有其他人。 波本威士忌在打斯诺克,黑麦威士忌倚在墙边沉默旁观,而琴酒单坐在一边的沙发处吸烟,伏特加抱着手机不知何在看什么,偶尔发出“嘿嘿”的痴汉笑声。 明面上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就是不知道当贝尔摩德与dita说话时,暗中的关注又有多少。 绮月注意到贝尔摩德的笑容,就知道她想看乐子,再一想上一个关注这问题的是谁……哦,是降谷零。 你俩在花钱上像对“姐妹花”,在有关琴酒的脑回路上也很像嘛。 绮月在内心吐槽了一句,无语地反驳道:“不是,随便挑的颜色。” “哦”贝尔摩德玩味地拖着长音,没再说什么,但眼神却是显露出“真的吗?我不信”的意思。 绮月装作没看见,转口问:“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琴酒起身,冷眸向旁边横去,不悦地叫道:“伏特加。” “哦哦哦!”沉迷追星的伏特加赶紧关了手机,拿着文件袋走到台球桌边,扫开上面各种颜色的圆球,将文件袋里的照片和资料全都倒出来。 绮月、波本和黑麦先后围上去,边查看边听琴酒介绍情况。 有地下情报称,极道组织恶谷会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一种特殊药物,据说可以大大缩短止血愈合时间,治疗效果立竿见影,价值千金。 组织希望得到它,交给医药研究所做实验,并挖出这特殊药物的来源。 目前筛选出的最有可能知道这药被藏在哪儿,并知道药物来源的人,是恶谷会的行动组组长,代号“九耳犬”。 “你们的任务就是接触&039;九耳犬&039;,探听出藏药位置。让他主动把东西交出来,人不用留;或者把人干掉,再把药带回来也行。” 银发男人双手插着口袋,嗓音低沉,懒散地给出两个选择。 绮月听完:“……” 反正在killer嘴里都是要灭口呗,只是顺序不同而已。 “那我具体要做什么?”绮月问。 获取情报,不用说肯定是波本的工作;灭口的事他能干,黑麦也行;黑麦还可以配合波本或者打掩护。 那她呢? “得到的特殊药物是否是真的,需要dita你现场辨别。”伏特加解释道,“否则千辛万苦拿回来假的,那岂不是白做工?” 这理由没问题,绮月没意见了。 但别的人有意见。 “这还需要她去辨别?”波本倚坐着桌边,将“九耳犬”的照片夹在指间弹了弹,笑容平淡地道,“反正是治疗药物,拿到手后,直接当场实验一下不就好了?” 黑麦点头,赞同道:“简便快捷。” 绮月:“……” 把故意伤人来检验药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们卧底狠起来也是真狠。 “这方法的确不错。”贝尔摩德拍掌称赞道。 “是吧?”波本松手扔下照片 ,面带微笑,毫不客气地道,“这样的话,就不用带着累赘了。” 绮月:“?” 茶红色的眼眸冷冷地看向波本,怼回去:“话别说得太早,谁给谁拖后腿还不一定呢。” 金发混血青年笑吟吟地回视着她,紫眸冷淡,语气戏谑地道:“这跟酒店的任务可不一样,我怕是会忙得顾不上对你怜香惜玉。” 这次不等绮月回怼,贝尔摩德先开口。 “但很可惜,”美艳的千面魔女慵懒地弯弯嘴角,好整以暇地道,“&039;九耳犬&039;出现的地方有些特殊,需要dita协助你们才方便。” 绮月、波本和黑麦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只见贝尔摩德单指抵着桌面,推过来一张照片。 三人低头一看。 “!!!” 照片里的男性他们认得,就是“九耳犬”,另一人是个女性。 女性是谁不重要,但她身上缠缠绕绕的绳子、脖子上严严实实的锁链,以及照片背景里那些更加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很重要了。 “……”在这一刻,掺水真酒,公安卧底,fbi特工全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见识浅薄,但在黑暗里常年行走,多多少少听说过有些人就是有特殊的癖好,比如字母/圈什么的。 原来贝尔摩德口中的“特殊地方”是这个。 那、那是挺特殊的…… 绮月立马后退一步。 刚才还横眉冷对波本的她,气势顿时变得低调谦逊起来,并对旁边两位各有各的帅气的俊美男人,言辞诚恳地道: “我觉得这个任务,没我也可以。” 波本&a;黑麦:“……” 绮月再接再厉,面不改色道:“也没人规定这只能男女吧?” 波本&a;黑麦:“…………” 一瞬间,公安卧底和fbi特工默契地陷入了煎熬。 作为正义红方,不管dita跟他们关系如何,dita又是什么身份,他们必不能让一个并不情愿的女孩子那、那个样子跟他们出任务。 但如果没有女性搭档—— 波本和黑麦霎时间气场全开,眉目凌厉起来,眼风如刀般“嗖嗖嗖”得向对方发射。 ——他/他绝不能是! 绮月不动声色再退一步。 贝尔摩德捂着嘴快要笑死了。 伏特加也忍笑忍得格外辛苦。 连琴酒都罕见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几秒后,墨绿色的眼眸淡淡地看着贝尔摩德,“这就是你说的任务隐藏惊喜?” “哈哈哈哈!不觉很有趣吗,g?”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贝尔摩德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但事情还得解决,任务不能不做。 当察觉到贝尔摩德美目含笑看过来时,绮月将警惕值拉到了最高。 “没办法,honey,他俩明显不是一对,”贝尔摩德故作为难地耸耸肩,一摊手,“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我不!”绮月严词拒绝。 “别怕,不会让你受伤的。”贝尔摩德安抚道,“照片拍的是私底下的事,明面上大家还是正经体面的,你明白了吧?” 绮月卡了一拍,听懂了,就是说她最多顶个身份,但不会真实的……弄成那样是吗? “当然,简单的&039;装饰&039;还是有必要的,不然骗不过九耳犬。” 贝尔摩德笑意难耐地示意另一个旁观的人,眼波流转,暧昧地道,“具体要怎么做,你可以和波本好好商量” 绮月下意识地回望。 金发混血青年不知何时起就停止向黑麦散发冷气,改为一直盯着她,此时她一回头,就正对上布满迷雾重 重的紫灰色眼眸。 他眨眨眼,迷雾如活物般蠢蠢欲动,诡谲的笑容缓缓扬起。 “……”绮月开始头皮发麻。 求你了!这种时候就别维持人设了! 更吓人了啊! 救! 当晚,绮月回别墅的时候,不仅坐的是白色马自达,还被迫接收了贝尔摩德友情提供的一大包“装饰品”,美名其曰:你们提前试试。 包包放在卧室的茶几上。 绮月和降谷零对着它面面相觑。 ——准确来讲,是绮月和包包面面相觑,旁边的金发男人眼神躲闪、飘忽不定。 当绮月注意到降谷零神色微妙,当即就要炸毛。 “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清空!” “咳,”降谷零摸摸鼻尖,耳根微红道,“我会想办法完成任务,tsuki你……不用……” 绮月也很想应下,但恶谷会大小是个极道组织,还是上过公安黑名单的势力,要是降谷零硬来,或者独自潜入会所接近“九耳犬”,他就算能完成任务,恐怕撤出也不容易。 想到降谷零可能会受伤,绮月摁摁突突跳的太阳穴,硬着头皮拉开包包拉链,匆匆扫了一眼,半松口气。 贝尔摩德还是有数的,没准备过分的东西。 耳朵尾巴……就当spy了呗。 里面最沉的可能就是带锁链的黑皮项.圈,绮月顺手拿出来,刚要放下的时候…… 她看到金发男人偷偷瞄过来好奇的眼神,蜜色深肤也挡不住微微泛红的脸,紫眸闪烁着,像含着液体似的亮晶晶。 绮月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了那晚戴手铐的他…… “咔嚓。” 金属声的脆响惊醒了绮月。 她回神一看,自己的手指还搭在项.圈的锁扣上,而项.圈,已经被她鬼使神差地戴在了降谷零的脖子上! “!” 对上降谷零惊愕后含笑的眼神,绮月瞬时像烫到一样挪开手,身体后仰,但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到男人喉结的滚动。 “我我我我……” 绮月面红耳赤地跳起来就要跑。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 绮月呆滞地看着自己手腕的单手铐,还有降谷零的项.圈,以及这两者之间相连的锁链。 金发男人冲她歪头,笑容蛊惑。 “别逃啊,tsuki……”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8章 配饰I/杀气 手铐,锁链,项-圈,男人。 绮月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内心发出尖叫 呜呜呜她刚才手为什么那么快! 鬼使神差!什么叫鬼使神差?这就是! 面前的金发混血青年笑吟吟地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溢满了促狭笑意,还有深浅莫辨的异样情愫,虽然身体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颈项间还有代表束缚的物具,但就是莫名给人以猛兽扑食的前兆预感。 “我就是、一时手快……” 绮月干笑着后退,动作却异常麻利,飞快卸掉了手腕上的手铐,锁链带着清脆的响声悬空坠落,在另一端的牵引下,向降谷零击打而去。 古铜色的手掌不疾不徐地拉过锁链,接住单手铐,随意开合把玩了几下。 “咔嚓——咔嚓——” 绮月听着这动静,一个扭头,健步如飞地跑了。 听到隔壁侧卧锁门声的降谷零:“……” 见人一转眼就跑没了影,降谷零扶额低低笑了起来,不过他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得再游刃有余、调笑逗弄,心里多少是有些许不好意思,便也没去追绮月。 趁着独自在屋里,降谷零微红着耳根,打开茶几上的包包,通过绝佳的学习能力,以及贝尔摩德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发来的“学习”资料,迅速掌握了新世界的知识点。 但要说降谷零有多少心思想在绮月身上做实践,倒也未必,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内容,他看着便觉得不适和抵触。 这种情绪在第二天就有了体现。 当绮月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金发男人紧皱着眉头,神色不虞。 “……怎么了?” 降谷零见红眸女人茫然且毫无自知的样子,心里梗塞,他深呼吸一口气,简言道:“去换一件。” 绮月也好心梗:“这是第三件了。” 他们的任务是从“九耳犬”身上获取特殊治疗药物的藏匿地点,并拿到药物。 但“九耳犬”不是当初被警方通缉、只能躲起来喝闷酒的山口组当家人的二儿子,他是恶谷会行动组的实权组长,要接近他并不容易。 为了能成功钓到“九耳犬”这条鱼,他们需要提前几天就混进那家不正经的会所里。 绮月看看时间,无奈地道:“再换下去这一晚上就要过去了。” “那也不行!” 看着红眸女人大片露出来的腰背,和短到大腿根的裙子,降谷零果断拒绝。 他干脆直接走进更衣室,挑挑拣拣,勉强选了件能看得过去的,递给绮月。 绮月迟疑地接过去,道:“我也不愿意穿那些,但这一件……能混进去吗?” 降谷零选的是件黑色修身无袖连衣裙,有点像中式旗袍的设计,虽然长度也是在大腿中上处,锁骨处有镂空的花样,但总的来说没有露太多。 可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寻常地方啊! “不会,”降谷零很淡定,抱着手臂,意味深长地道,“能不能混进去不是看衣服,是看人。” 绮月侧目:“看来贝尔摩德给你的那些资料没白看,你已经抓到此间精髓了?” 绮月本意是想调侃,谁知金发男人却轻微地勾勾嘴角,自信又平淡地道:“就算需要我伪装三百副面孔,我也能演出来。” “而且,与其让你穿那些衣服,”降谷零看向放在另一边的各种“配饰”,略略咬牙,哼笑道,“我宁愿用这些来装饰你。” “……” 绮月当然也知道旁边放的是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对这较真的男人说什么好,是该气还是该笑。 怀着一言难尽的心情换好衣服 出来,眼见降谷零又皱眉,绮月当即警惕地道:“我不要换了啊!再说也没有更正常的衣服了!” 降谷零挑眉,将绮月拉到跟前,打量着她姣好妩媚的身材和曲线,纠结半天,问道:“你是不是胖了?” 绮月:“???” 别误会,她满头问号不是因为降谷零说她胖,而是因为他低头看的部位。 就是胸骨一片。 还没等绮月发作,金发男人又严肃着脸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我的错。” “!” 绮月又气又羞,她发现自从她回组织,降谷零还是习惯打直球,却变成了从别的方向打,更噎人了。 “闭嘴呐!” “咔嚓。” 炸毛声和金属声同时响起。 绮月一愣,“你……唔。” 脖子间突然收紧的束缚感和凉凉的触觉打断了绮月的话,激得她条件发射打了一个激灵。 半米长的银色链条闪着细光,一路攀岩而去,被收拢在金发男人手里。 当他歪头,紫眸兴致盎然地看来,绮月一阵后背发毛。 脚步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腰抵在桌子上,撞得桌上的“配饰”相碰发出令她牙酸的金属音,脖颈更是不受控制地前倾,呼吸受困,让她又不得不去向前靠近降谷零。 谁让锁链限制了她离他的最远距离。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更粗暴地彰显着【她是属于他的】。 哪怕是不停警告自己,这种方式不能施加在绮月身上,仅此一次,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降谷零仍是无法忽视心底升起的餍足喟叹。 他可真恶劣啊。 降谷零紧紧握着锁链。 而绮月也沉默着。 这算是为她昨晚的鬼使神差一报还一报吗? 短暂的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降谷零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咳,”从项/圈里仔细地挑出绮月的长发,理顺好,降谷零慢慢调节着皮带的松紧度,“这样可以吗?” “……”绮月真诚地提醒他,“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降谷零动作一顿,指腹下,女人的小巧咽喉隔着项/圈传来说话时的震动,他不禁眼神飘忽不定,不动声色地道:“还是我来吧。” 呵! 绮月舔了舔后槽牙,假笑道:“大尾巴狼。” 降谷零装听不见,默不作声将绮月困在身前和桌子中间。 先拿起耳环给她佩戴好,属于男性骨节分明但粗粝的手指做这种精巧的活计一点儿都没有生疏感;左右臂环扣在她的胳膊上;手链系好;再悬挂带铃铛的腰链……最后将她抱到桌子上坐好,握起她的脚踝微抬,将两个脚环扣上。 黑色的衣裙和高跟鞋,统一金色的配饰,衬托得女人的雪白莹润肤色更加白皙晃眼。 降谷零也不免恍惚了一下,眼中难掩惊艳。 在金发男人“装饰”的整个过程,绮月一言不发,神色难辨,看他动作有条不紊,像是在做什么严肃认真的工作。 只有通红的耳尖在浅金色的发丝间时隐时现,落入她眼中,彰显了男人并不怎么平静的情绪。 绮月缓缓挑眉,狡黠之色于眉眼间一闪而过,她单手在一侧撑着桌子,闲散地晃了晃腿。 “呐,zero。” “嗯?” 降谷零回过神来,感觉到细跟高跟鞋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西装裤,带动着脚上的环来回在踝骨上撞,在某一时刻,细细的鞋跟开始调皮地刮蹭着他的膝盖和大腿。 视线往上。 红眸女人晃着腿,冲他弯着嘴角,眼神轻佻 ,倾斜身体时,线条在衣裙上流畅蜿蜒,繁杂的配饰没有将她的压得低俗,反而增添了别样的魅惑风情和……邪气。 察觉到某种要素,降谷零眼眸轻眯,“tsuki?” 明明束缚加身的是她,偏像个女王一样,居高临下,身体前倾,凑在他耳边声音低微,语气玩味,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兴奋了?” 近距离听到金发男人呼吸微滞,绮月愉悦地翘起嘴角,随后收起笑容,若无其事地后撤。 呵,大尾巴狼,我也不让你好过! 但绮月没撤回来,脖颈间便是一紧,伴随着锁链的响动,身体被迫前倾,她又被拉扯到金发男人面前,两人的面容重新变得近在咫尺,鼻尖轻抵。 这次换绮月呼吸停了一瞬。 降谷零伸手扶住差点掉下桌的绮月,稍稍调整了位置,让他能够将这张明艳昳丽的容颜尽收眼底。 “tsuki,你是故意的?”他柔声问着,手指却一圈圈缠绕着银链,渐渐收短。 绮月很快恢复如常,无辜地眨眨眼,道:“怎么啦,我说错了?” 金发男人停顿两秒,忽然,唇畔笑意灿烂道:“没有。” 绮月笑眯眯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哦。” 看出她就是仗着马上就要出任务才肆无忌惮、无所畏惧,降谷零不由得用舌尖碰了碰口腔中的尖牙。 “好,不过我在想……”他上下打量着作乱的小狐狸,像在思索怎么给狐狸褪毛,手掌推分开她的腿,慢条斯理地道,“这些配饰终究是外物,要骗过那些人,还需要一些东西……” 绮月笑容一僵,大脑开始警报长鸣。 今日九耳犬照常来到会所,这里本身也是恶谷会的产业。 会所的地下一层是公共场合,有“表演舞台”,也提供给来的客人酒水食物。 九耳犬来得早,坐在他的专属位置处吃饭,地上的“狗”殷勤伺候着,他有些无聊,随意看着周围的客人。 在他侧前方的是一对新来的。 虽然他们和其他客人一样都带着面具保证隐私,看不清面容,但九耳犬是店内常驻,能认出这是今天来的新客,而且颜值不低。 店内嘈杂的音乐声和昏暗的灯光能掩盖一切靡靡动静,旁边都玩得他嫌吵了,这对主奴却很安静。 他们现在在地下一层显然是为了吃饭。 以九耳犬的眼力,轻易能看出金发的“主”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奴”身上,偶尔视线扫过表演舞台,或者其他客人那里,也波澜不惊。 白金发的奴跪着倚坐在金发男人腿间,脑袋靠着一侧大腿,被主拿刀叉一口口投喂着食物,膝下垫着毛毯,看得出很受主的爱护。那身气质也不像是失去了自我,要么是自己有一定的社会身份,要么是被主富养起来的。 这种主奴搭配九耳犬也见得不少了,会所里多的是外界社会中的体面人,有些人在这个领域释放压力,有些人纯粹享乐,玩的程度也不一样。 白金发的女人衣着并不暴露,身上配饰很常见,依照九耳犬的经验来看,体内估计也没东西,看起来她的主人不愿意在外面玩,但偏偏她身上肉眼可见的吻/痕可不少。 嚯,占有欲很强烈嘛。 九耳犬心想,这搞不好是一对真情侣,随后兴趣缺缺地低头吃饭。 当目标人物视线移开,绮月和降谷零不约而同在心里松了口气。 实在不是他们不想完成任务…… 进场不到一个小时,两个洞察力敏锐的“新手”就发觉到事情可能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起码在看到不止一对男人互相交换他们手中的女人时,绮月就感觉 脖子上的锁链被降谷零下意识拽得更紧了。 她:“……” 隐晦地瞪了降谷零一眼,绮月比划着口型:别人又不会上手抢。 降谷零松开手劲,歉意地摸摸她的脑袋,顺便将二人脸上的面具调整得更牢固了些,尤其是绮月的。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愁,这要怎么接近九耳犬啊? 不过不等他们想出办法,有一对路过的主奴突然停在了他们卡座前。 准确说是其中戴着老鹰面具的男人,他手中牵着的那个自然是没有选择权。 绮月瞄了眼那“刑具加身”的跪爬着的女人,别开脸朝向降谷零,避免抵触的表情被发现。 而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那男人用一种淫邪的眼神打量着绮月,顺势拉着锁链,将绮月的脸往他怀里埋去,并动了动腿,挡住她大半身形。 “老鹰面具”见状,嘻嘻笑了两声,“别误会,小兄弟,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换。”他随意地踢了踢脚边的女人,“我这个可是调-教好了的,不让你吃亏,怎么样?” “!” 绮月瞬时头脑一震,双手死死抱着降谷零的腰身,往他怀里钻。 不,她不是害怕。 感觉男人的手臂箍得她肩背发痛。 绮月泪目。 救命,公安先生的杀气快摁不住了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99章 新手I/中招 绮月脸被蒙在降谷零怀里,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听到他冷冷淡淡地道:“不换。” 接着就是那“老鹰面具”吊儿郎当地道:“小兄弟别那么着急拒绝啊,一个不够,我那还有,看你这样……是新手吧?”说到最后,声音放低,带着肆无忌惮的淫意,笑得更加放肆,“那还是得这些调-教好的才能让你玩得痛快,听我的,这交换你不亏,等到时候把人还给你,保证她滋味更好,怎么样?” 绮月听得并不真切。 大概是降谷零不想让她听见这些糟污的话,放在后脑的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一只耳朵。 另一只耳朵听到头着“不换”,这让绮月既放松于降谷零能保持冷静,又烦躁怎么赶走嗡嗡作响的苍蝇。 就在此时,绮月隐约听到了“珰!”的一记重重闷响,之后便是那“老鹰面具”惊呼、低骂、仓皇离开的动静。 “?” 绮月好奇地动了动脑袋,待降谷零松开手后,回头往外一探。 “!” 好家伙! 不锈钢餐刀直接扎进大理石桌面里! 不愧是你啊降谷零! e用这种方式赶走人,也算是一种冷静……吧? 绮月咽了咽唾沫,脖子后仰,后脑勺正好抵在男人腿上。 降谷零顺手抚摸着她蓬松的发顶。 在外人看来,就是主在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奴。 起码在九耳犬看来是这样的。 刚才的事发生在他视野里,他怎么会看不见?但比起交不交换女奴这种小事,金发男人出手甩刀的那一幕更让他侧目。 武力值强功夫好,这都不算什么,九耳犬关注的是金发男人那一瞬间泄露出的狠绝杀气,这绝对是常年游走在黑暗中的人才能有的气息。 九耳犬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位是什么来路? 是来自哪个势力方? 是真来玩的,还是别有用心? 来自九耳犬暗中警惕观察的目光,绮月和降谷零自然不会错过,刚才“老鹰面具”那一出虽是意外,也算是因祸得福引起了目标人物的注意。 至于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走,绮月没有头绪,她在如何获取情报这方面还停留在粗暴的“偷窃”上面,反正任务是降谷零的,她辅助就行了。 “看来得来些真的才行……” “什么?” 降谷零低声似有若无地道了一句,没等绮月听清楚,她便被从地上抱到他大腿上,拖入了黏糊的湿.吻中。 绮月虽不解降谷零打算要做什么,明面上却乖顺地揽住他的脖子,即便被捏着下巴向他的方向引导,她也配合地主动献吻。 但渐渐的,她对降谷零的手段就有些受不住了。 …… 舌尖恋恋不舍地退出,金发男人吸吮着怀中女人微微红肿的唇珠,随手叉起果盘里的莓果,放进嘴里,咬破后喂给她,后又端起蜂蜜水饮了两口,亲吻她似要破皮的唇瓣,将水渡到她口中。 蜜水解决了女人的干渴,粗壮有力的舌却霸道得很,直接略过口腔,卷着水引到她喉中,近似半逼着她咽下,而后舔舐着敏感的上颚后退。 再饮水、重复。 金发男人满足地享受着舌尖的快.感,紫灰色的眼眸愉悦地眯起,手指描摹在女人修长的脖颈上刮蹭,帮她下咽,偶尔拉扯上面的项圈,坏心地限制她的呼吸。 他的爱.奴显然很不适应,但试探性的挣动和摇头都被按着后脑压制,被入侵的喉咙滚动、条件反射地吞咽,挤压着软体异物,来不及吞下的蜜水只能溢出嘴 角流下。 待最后一次金发男人慢慢撤离,舌尖都还舔在女人的齿间,她陡然一阵不可抑制的呛咳,男人这才遗憾地停止喂水,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白金发女人的嘴角和颈间、项圈,沾了津液与蜂蜜水,看着颇为狼狈,金发男人却一点没有不耐烦,拿着湿巾一点点擦拭,揉着她的头发,眼神怜爱,指腹倒是似有若无地蹭过皮肤上那些早就存在的吻.痕。 暗中观察的九耳犬看不到太细节的东西,但就这个氛围他也是看愣了,咋舌这男的确实天赋异禀,都还没真枪实弹得上呢,光这么挑逗的亲吻就让旁人看得燥热。 难道他们真是来玩的? 九耳犬放不下警惕心。 自从他们恶谷会搞到一批特殊治疗药物的消息传出去后,明里暗里收到了多方打探,老大信任他才把东西交给他保管,他绝不能松懈。 这么想着,九耳犬冲不远处的店员兼小弟招招手。 …… 降谷零拍抚着绮月的背帮她顺气,也借机调整自己的气息——虽然是做戏,但那么狎昵地亲吻他的女孩儿,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眼角余光瞄到九耳犬对其小弟吩咐着什么,他当机立断打横抱起绮月,准备回他们一进会所就定下的二楼包间。 今天才是第一天九耳犬谨慎多疑,想要接近他不能操之过急,先让九耳犬对他们打消怀疑,再勾着对方主动来找他们就最好了…… 绮月见降谷零要回包房,不打算再在九耳犬面前刷存在感,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计划。 计划稳妥周全,没什么不好。 嗯,就是比较费她。 被亲得浑身发软的绮月趴在金发男人肩膀上,避开外人的视角偷偷咬了他一口。 肩膀突如其来的钝痛让降谷零不禁挑眉。 也不知道这小狐狸哪来的坏习惯,报复/撒气/发泄的时候,就爱咬人……严谨地说,目前应该是就咬他。咬就咬吧,非要挑难下嘴的地方咬,也不嫌咯牙。 降谷零垫了垫手臂,怀里的人立马就咬不住了,赶忙松口,紧抱着他稳住身体。 绮月一抬头见金发男人笑得紫眸弯弯,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没好气地拿头顶他下巴。 降谷零微微仰头,灵巧避开,反过来侧首抿了抿绮月的耳尖,舌尖一掠而过,留下一点湿印。 “后面有人。” 细若气音的话送入绮月耳中,她要给降谷零的重重头锤立刻泄劲了,小脸顺势埋入他的颈窝,变成了害羞和撒娇。 眼睫垂落扑簌在男人硬朗的锁骨上,紧贴着她的胸膛传来频频震颤,是他在闷笑。 “……”绮月好郁闷。 两人到达包房时,女侍者已经等在里面了。 会所的包房自然与普通的不一样,不仅种类繁多,主题场景各异,还有各种令客人满意的东西,就算要玩spy也能满足,并且每个包房都有对应的侍者随时提供服务。 降谷零心没那么野(划掉)担心驾驭不来(划掉)没见过世面怕露馅(划掉)咳咳咳…… 反正订房间时选的是最普通的[卧室主题]。 但进房间后,降谷零和绮月默契得在心里发了六个点:“……” 这哪里是卧室,这是传说中的调-教-室吧! 四周墙壁包着暗红色的软棉垫,隔音效果绝佳,门一关上外面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也不会伤到人;天花板布置着一些奇怪的轨道,但结合那些手铐手镣就明白了;巨大的双人床有着四根立柱,各自带着锁链……剩下的东西就不提了。 在女侍者面带微笑上前询问先要进行什么“项目”的时候,绮月和降谷零差点绷不住表情。 但肯定是不能让女侍者待在这里的,否则他们两个新手中的新手一定会露馅。 降谷零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赶人:“你先出去吧。” 另一边,女侍者得了上面的吩咐,正在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二人。 金发男人始终平淡冷漠,只有看到怀里略显紧张的爱奴时,才放缓了神色,有了些温柔的笑意,与对旁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不喜欢别人看她身体,”灰紫色的冷眸淡淡扫过来一眼,暗含嫌弃,毫不客气道,“女的也不行。” 女侍者:保持微笑.jpg “好的,先生,”身经百战的女侍者礼貌地躬身告退,“祝您今晚过得开心。” 等门再度关上,降谷零将绮月放下来,扶她站稳。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想要放心得说话,首先要干的就是检查周边是否有窃听器监视器。 两人都是经受过训练的,尤其是降谷零,对别人的视线格外敏感,如果有类似的仪器存在,都不用检查,直觉也能告诉他。 环视一周后,降谷零对绮月摇摇头,表明暂时没有发现摄像头。 绮月点头,正要和他分开搜查房间,却被拦住。 降谷零拎起垂在她身前的锁链,摇了摇,泠泠作响的金属音根本无法掩盖。 好吧,她不能动。 明白他的意思后,绮月站在原地耸肩摊手。 降谷零反而唇角轻勾,伸手摸着绮月的脸颊,以正常音量,命令的语气道:“去床上跪着。” “……?” 绮月一愣,随后目光幽幽地望着金发男人。 做戏?认真的?还是二者兼有? 降谷零无辜地眨眨眼,语气却仍然强硬,逼问:“你的回答呢?” “!!!” 绮月使劲咬咬牙,瞪着不安好心的男人。 但敌在暗我在明,不知道这房间里有没有窃听器,绮月只能忍气吞声……不,必须温顺乖巧着回答。 “是,主人。” 降谷零早有预料,然而听到女友清甜羞涩的声音,仍是不自然地别开脸,睫毛的眨动频次不经意间加快,一股热意涌上脸颊耳根,他连忙加快脚步离开绮月身边去搜查房间。 绮月喊完之后,只觉得内心羞愤,思想升华,一种破廉耻的碎裂感油然而生。 但要么说凡事就怕比较呢。 当绮月注意到降谷零不自在的反应,她很快就淡定平复,甚至支楞了起来。 踢了高跟鞋,爬到那张铺着黑色床单的大床上趴着,慵懒地撑着头看降谷零忙碌,眼珠骨碌一转,绮月拿捏着嗓子开始柔柔地呼唤。 “主人,你快过来嘛” “咳——!” 降谷零本就对着满架子令他大开眼界的道.具有些无从下手,那一声呼唤出来,惊得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好悬忍住了咳嗽,他回身望着作乱的女人,眼神无奈又暗含警告。 绮月翘着腿,闲散地摇晃,冲他粲然一笑,声音可怜兮兮的。 “主人,我跪不动了” “……” 降谷零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转头,加快速度搜查房间,最后检查那张大床,一共找出来三个窃听器。 期间演技上身的某人一直没停下叫唤。 “主人” “你疼疼我嘛,透哥” “真的跪不动了” 处理完正事,降谷零才深呼吸一口气。 忍耐和克制让他幽深的眼眸压抑成了灰冷色调,沉沉危险地凝视着白金发女人,她眼中透出的狡黠坏笑,就仿佛是狐狸撩拨猛兽的柔软爪垫,让人 又爱又气,不想它失去这种活泼,又想抓起来好好揉.搓惩罚。 见波本的气势都被刺激出来了,绮月见好就收,以口型询问降谷零,有这三个窃听器在,他们要怎么办。 降谷零被她这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气笑了,直接动手拆了窃听器的电池,让它们报废。 “?”绮月当场震惊茫然。 “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不会。”降谷零淡定地道。 他并不是冲动。 虽说绮月刚才的作怪看起来对隐藏他们有好处,但别忘了,他已经在九耳犬面前泄露了一丝武力值,对方八成能猜到他并不是普通客人。 既然常年游走黑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窃听器? 这三个窃听器只是一种试探,若他毁了倒也罢,若是他留着,九耳犬反倒能肯定他们来会所一定是别有用意。 听完降谷零的解释,绮月才恍然大悟,这些弯弯绕绕真是太费脑子了。 “不过,窃听器没了,不代表他们完全无法听到我们的声音。” 降谷零意有所指地看着周围密闭的墙壁,随手扬了那些窃听器零件,让绮月有种他在扬骨灰的错觉……咳咳咳。 “什么意思?”她迟疑地推测道,“墙壁还有夹层?那咱俩现在说的话?” “不是夹层,”降谷零看向床对面的墙壁,抱着手臂道,“那里有一处软棉垫是松弛凹陷的,背后的墙砖应该是能活动的,移开墙砖后,只有软棉垫的话是不隔音的。” 绮月听完,神色有些微妙,“如果是有窃听器也就算了,在房间本身做手脚……会所还有人有听墙角的爱好?” 降谷零笑着摸摸她的头,提点道:“人在放松的情况下最容易说出秘密,这家会所包括房间都是供人享乐的。” 绮月了然,补充道:“还可以拿到一些人的把柄。” 降谷零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却陡然话锋一转:“既然教学完成了,咱们聊点别的。” 绮月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比如……”降谷零走到房间放着满当当东西的架子旁,站定,对绮月缓缓勾唇,平静的神色逐渐染上邪肆,好整以暇地重复道,“&039;跪不动了&039;?” “……”绮月艰难地假笑,“我那也是为了掩护你啊。” 降谷零充耳不闻,随出架子上贴心放置的标签,故作研究状。 “分-腿-器?是怎么用呢?这个又是什么?” 绮月缩缩脖子打了个寒颤,赶紧拆除掉项圈,将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能扔的扔,边扔边往床边爬。 任务在身,她要出房间不现实,但没有这些累赘,她尚有一战之力! 降谷零拿着几样东西,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等着绮月爬到床边的时候,才动手抓住她的一只脚踝。 被硬生生拖回去的绮月:“!” 可恶!床为什么这么大! “tsuki,去哪儿?”降谷零俯身将生无可恋的绮月抱住,眉眼含笑哄着,实则用气音提醒她,“有人在听。” 绮月无奈地比划口型:我听见了。 墙砖挪动的声音并不大,但在高度警惕之下也不是听不见,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反抗了。 估计是偷听的人以为他们现在“战得正酣”吧? 绮月瞄了眼降谷零拿来的东西,头皮发麻,真要用在她身上,她还能走出房间吗? 看出绮月的忐忑,降谷零贴脸蹭蹭她,温声安抚道:“别怕,给他们听个声音就是了。” 绮月满头黑线,支支吾吾道:“可我不会装啊?” 降谷零:“……” 公 安先生斟酌几秒,声音沉重地道:“那就真来几个。” “?!” 这就是你天才的智商想出来的好办法? 绮月的一句“滚呐”含在嘴里就差张口了,被降谷零果断以吻堵了回去。 …… “啪!” “呜呜呜!” “跪好。” 绮月被由内而外的震颤感折磨得直掉眼泪,脚腕之间的横棍断绝了她双腿的并和,束缚在床头的双手稍一挣动便传来锁链声,想吟哦、尖叫,但又想忍着,矛盾得让她喘不上来气。 但一看到降谷零拿着散鞭抽下去,抽的是他自己大腿,她就疯狂想笑。 搞得她语音声调都变了,一会儿愉悦,一会儿忍耐,断续得无法相接,任谁配合着室内的各种声音听,都觉得她正在接受主人的调-教。 谁能想到这其中还有作假呢? 在绮月又要控制不住交出声的时候,降谷零熟练地捂住她的嘴,俯身舔去她眼角的泪珠,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眸。 虽然是为了真实,不得不让暗中的人听个声,但隐隐约约的就行了,降谷零受不了绮月真正失控的声音传出去被人听到,说他独占欲或者控制欲强都行,他宁愿折磨一下绮月,也要堵住她声音。 “呜呜呜够了吧……” 绮月哭得梨花带雨。 两个新手为了完成这场戏,经验却只有贝尔摩德发给降谷零的学习资料,资料说了“前情—第一场—第二场—尾声”,那算算时间,也该进入第二场了吧! 降谷零也忍到极限了。 看着白金发女人器物加身,他浑身燥热,血热沸腾,为了克制,手上不自觉地开始加力,把腿都抽肿了,疼痛却化作了刺激。 好在第二场是他们熟悉的。 将绮月身上的东西统统除去,降谷零抬起她的腰,喉结干渴得不断滚动,却依然粗喘着安抚她:“tsuki,放松……” …… 但没有十几分钟,降谷零强大的自制力和理智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女孩儿似乎敏感热情得过分了。 明明他还没怎么样,绮月就已经去了,这么连续多次后,本该能让她求饶,偏偏又一边哭一边勾缠他。 他不是不能给,但这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如果把绮月弄得彻底没体力了,等有危险的时候就麻烦了。 “乖,tsuki,”降谷零这时候还没发现问题,忍着情动,努力平复自己的躁动,哄着女人,“我抱你去洗漱好嘛?你累了……” 绮月听到降谷零低哑的嗓音恢复了些清醒,可腿就是缠着他不撒手,一股火在身体里烧得她心慌。 她也发觉了不对,可糟糕的是,“呜呜呜我控制不住……啊啊啊!” 救命! 不会是新世界把她身体搞坏了吧! 无法自控? 降谷零皱着眉,强硬地拉开绮月,直接抽身而退,将刚才所用的东西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套的包装上看到了含有催-情成分的说明。 “……?” 博闻强识的公安先生卡壳了。 绮月瞳孔震惊,一边哭一边骂会所不干人事,好在她这时候声音小又含着哭腔,没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降谷零擦干净手,眼神凌厉,这种东西显然是会所自制的,就是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的需求,简直变态!早晚让公安把这里抄了! 可问题是,绮月已经沾了很多,降谷零试着不进入帮助她,可没用,反而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舒缓,绮月心跳加快的速度让降谷零担忧。 “不要套了……”绮月揽住降谷零的脖子,哭着求他,“直接……我会吃药的……呜呜 呜……” 吃药伤身,也不保险,但目前也没别的办法,降谷零咬牙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抚摸着绮月潮红的脸,嗓音温柔,压低身体。 “别怕,tsuki,我会保护你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0章 崽崽I/喂食 “tsuki……” “嘘……不要叫……” 降谷零低声细语。 时至深夜,房间内细碎的呜咽与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仍然平息不下去。 身下的女孩儿早就陷入了内火的泥沼,那些催-情-剂几乎全融化进了她的皮肤黏膜里,诡异的酥麻和热度在身体里炸开了花,让她难受得眼神涣散,意识迷离,四肢自发地缠着他,像落水中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降谷零爱怜地亲吻着她绯红的眼尾、脸颊、唇角,在两人一同去了时吞下她狼狈的哭叫,揉着她头发和后颈,抚慰哭到哽咽的爱侣。 浅金色和白金色的发丝已经湿透了,如经过水洗一般,他耐心得将黏在绮月身上的发丝一一挑开,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绮月敏感得发颤。 “唔……” “乖。” 沙哑的嗓音温柔低哄,降谷零以单臂撑着床,稍稍支起上身,将绮月又往怀里拢了拢,混血儿深邃的眉眼浸染了欲.色,汗水从棱角分明的轮廓流下,紫灰色眼眸深处浮现着浓郁的爱意,衬得他俊美的脸庞更具侵略性和攻击性。 惯常拿武器的手掌和手指,从他留在她雪肤上的蔷薇与玫瑰印记掠过,宽厚的掌心贴放在她的腹部。 得益于她平常维持体能的训练,这里单薄而紧实,但此时的马甲线上却有异样的微鼓起伏,轻轻按压,压不下去,反而引出恋人抑制不住的泣音,降谷零察觉到他自身又要苏醒的欲念,喟叹着挪开了手。 他还没有离开她。 降谷零本来不想给绮月的身体增加负担,但那股邪火在她骨血里余灰不烬,反复燃烧,他最后不仅只能把解药送进她身体里,还得封锁堵住,否则直到天亮,两人都得这么纠缠下去。 ——要是恶谷会把做这些歪门邪道的药的本事用在正道上,干什么不行! 降谷零又骂了一遍不干人事的恶谷会和九耳犬,粗粝的指腹慢慢顺着腹肌的走向移动,在她肚脐之下、肌肉线条的前端,能摁下去的柔软处摩挲。 今晚说他不舒服那是假的,来自爱人的热情,如火如荼,甚至中间几度让他情难自禁,反过来把人逼到失控失……咳咳咳! 但解药的位置太深了。 吃药真的不保险。 瞬息之间,降谷零就想出了多种后续可能以及相应的应对方式。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频次逐渐减少,他放慢动作翻身,带着绮月面对面侧躺着,低头啄吻她疲倦的眉眼。 “还要吗?” 意识缓缓回归的绮月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药物带来的骨血里的痒热已经消退了,但身体里流动的熔浆又带来了另一种煎熬,她窝在降谷零热汗淋漓的胸膛前,只觉得里外里都是滚烫的热度。 “我没事了……”绮月开口,沙哑干涩的声音先吓了自己一跳。 “先别说话,我带你去浴室。”降谷零心疼地捏了捏绮月的咽喉,大手握住她的腰肢向外推离。 为了做戏,今晚施加给绮月的工作量本身就已经加重,意外的药物又让这种程度翻倍,引发的后遗症就是导致她过度敏感,明明降谷零在克制地减慢速度了,但还是让绮月僵直了好久,才喘息着瘫软下来。 “可恶……”她羞愤地捂住脸,咬牙骂着,也不知道在骂谁。 降谷零轻笑,抱起人跟她亲昵地咬耳朵:“不害羞,我的小月亮就算是海里月那也是漂亮的。” 绮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被放进浴缸里,看到水面映照出的天花板吊灯才明白:海里月,看似是月亮其实全是水。 绮月:“……” 她恼羞成怒地锤了降谷零一拳。 金发男人若无其事地起身,将他刚发现的东西全部拿过来,放在浴缸的台面上。 专用清洗液,细管,活塞针筒。 绮月看清它们后,身体当即僵住。 “放轻松,”降谷零拈起她一缕湿透的长发轻搓,爱怜地亲吻,“毕竟你也不想现在就怀崽崽吧?” 古铜色的大手搭在绮月的膝盖上,一点点加力,让她给自己让出空间,降谷零抬脚跨进浴缸,伴随着热水“哗啦啦”得溢出,将绮月在怀里,大手覆压在她的小腹,缱绻地蹭她,略带遗憾和期许地叹气:“虽然我是很想啦……” “!” 绮月艰难地咽咽唾沫,她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提什么“不会结婚”“我们没可能”的话,只能以现实情况打消他的念头。 “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 “我知道。”降谷零侧首吻她的颈项,抬眼勾唇,“所以这不是要给你清洗干净吗?” 浴缸正对面恰好有一整面镜子,在缭绕的水雾中,不甚清楚地映出男人氤氲情愫的紫眸,和毫不迟疑伸向针具的手。 “别怕,可能会有点涨……” “慢点呜呜……求你——哈!” “乖,tsuki……不要抗拒。” …… 天亮后,安置好体力耗费过量,仍然昏昏欲睡的绮月,降谷零走出包房,在会所转了一圈。 大概是他们的做戏很成功,而他毁掉窃听器的举动也彰显了自己的不好惹,店里的侍者,即九耳犬的手下虽然仍在暗中注意着他,但那只是正常对里世界之人的警惕,没有再去哪儿都紧跟着他了。 于是降谷零放心得将绮月独自留在包房,他离开会所,联系在外围警戒的黑麦,要组织准备一些易容的材料。 半个小时后,再重新回到店里。 虽然身心疲累,但绮月无法在陌生的环境下安然入睡,在听到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就醒了,见是降谷零回来,她坐起身。 “没睡吗?” “唔,睡不着。” 降谷零摸摸绮月的后颈,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绮月拎过降谷零带来的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药盒和易容道具。 她拿出药盒,疑惑地问:“你改计划了?” 使用易容术的话,虽然面容可以变成九耳犬身边的人,但他们这是第一次混进会所,对这里的人都不了解,一旦伪装后的言行举止出了纰漏,可能会被谨慎的九耳犬发现。尤其是,九耳犬还有不一般的爱好,店里的人员情况这么复杂。 原本两人想的是想办法勾着九耳犬主动来接近他们,这样风险小,不容易引起怀疑。 绮月想来想去,能让降谷零临时改变计划的,好像就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突发事件。 她嘴角一抽,“给你拖后腿了。” “问题不大,你要相信我。”降谷零将水杯递给绮月,平淡自信地道。 他抱着手臂,身材挺拔,是一副无所谓事情怎么变化都游刃有余的姿态,但当视线凝聚在恋人身上时,又不自觉露出担忧和郁闷的神色。 “我现在不放心的是你。” “我?哦,”绮月试着活动了一下腰腿,酸软无力,她忍不住蹙眉,叹了口气,望天道,“武力值降低是一定的,但缓过这两天就能恢复了。” “不仅如此,”降谷零盯着绮月手里的药盒,眉头紧锁道,“这药吃过以后有副作用,个体反应有差异,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反应。” 绮月将药从铝板里扣出来,耸肩道:“反正吃了就知道了。” 降谷零眼眸深沉,认真建议道:“要不别吃了。” “?” “真有意外的话,就让它有意外吧。” “……???” “怀孕后,tsuki就不会离开我了吧?也不会……”想着再去达成拼上性命也要杀掉某人的执念。 金发混血青年微垂着头,灼灼的视线在绮月的小腹游移,不知道由此想到了什么,嘴角忽而上扬,低沉磁性的嗓音都变得温柔甜腻了起来,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那处平坦。 “这么一想,让tsuki怀上崽崽也挺好的,有一个我们俩的崽崽……” 绮月甚至从降谷零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后悔,不知道是后悔昨晚在床上不够努力,还是在浴室清洗得太尽心尽力。 “!!!” 震惊之下,绮月“啪叽”就打掉了留恋在腹部的大手,连水都不喝了,将药生吞硬咽下去。 那迅猛的架势,仿佛生怕慢了一秒,药就会被全部毁掉。 降谷零目光幽幽地看着女人,虽没阻止,但仔细看去,那双灰冷色的眼眸中,瞳孔如受到刺激般放大、缩小,意欲噬人。 但在被恋人注意到之前,降谷零无声地垂下眼睑,将内心的野兽拴上铁链藏匿了起来。 绮月咽下药后,见金发男人无甚反应,松了口气,只当他方才是在开玩笑,拿起水杯灌了口水,冲下苦涩的药味,玩笑道:“我体质不差,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现实情况是,降谷零的担心是对的。 服药后没过多久,绮月开始感到头晕、恶心、乏力,偏偏在不安全的地界又无法独自入睡。 降谷零心疼她又没有办法,干脆将绮月当成了自己的随身挂件,走哪儿都抱着,左右他需要观察九耳犬的下属们,从中挑一个作为易容对象,两人如胶似漆的状态也是一种很好的掩饰。 于是在地下一层的九耳犬和个别关注到这对主奴的客人和侍者就发现,一晚上不见,白金发的女奴似乎被疼爱得狠了,连白天都趴在自己主人怀里沉沉睡着,哪怕有面具和衣裙的遮挡,也无法阻拦浑身上下散发的糜熟气息。 作为主人的金发男人也不叫她,随手按揉、抚摸、轻拍着爱奴的头颈和腰背,让她在嘈杂的环境下也睡得安稳香甜,等点的餐食被服务员端上来后,就将易于消化、补充能量的食物切碎,或是舀起浓稠的粥水,喂到她嘴边。 但他的奴似乎是很难受,皱皱鼻子,往主人颈窝里爱娇得一埋,不想吃饭。 被依赖的金发男人轻弯唇角,挖出她的小脸,满是宠溺地吻她唇珠,安抚住她后,却是握住她的后脑,将食物直接含进自己嘴里,强行捏开爱奴的牙关,一点点耐心地哺喂给她,并用手指抚弄着她满是蔷薇色印记的颈子,迫使她在睡梦中下咽。 圈.养。 九耳犬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奴连走路和进食都无法自主,全由主人强势掌控,时间一长,会被养废吧?再也无法回归社会的那种。 看来这两人真是来这里玩的。 九耳犬甚至能看到金发主人的舌头从他爱奴口中抽走带出丝缕津液的画面。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临场做戏。 觉察到目标人物暗中打量的目光移开,降谷零知道九耳犬对他的警惕应当是打消了大半,那之后他的行动自由度就高了。 一边思索着后续的计划,降谷零不紧不慢地喂食着他的女孩儿,摸摸她的胃部,直到感觉鼓起来了,他才开始吃饭。 但揽抱着女孩儿的大手却难以自制地爱.抚着她的小腹,一半大脑自由地畅想它膨隆起来的样子…… 要是能用这种方法来让tsuki放弃执念,倒不失为一条路,可惜她抗拒得厉害。 明面上光明磊落-实则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降谷零悠悠 地叹了口气。 罢了,tsuki现在不愿意就算了,当下确实也不是合适的时机,他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保护好脆弱的孕体。 果然还是要先覆灭组织。 …… 药的副作用要几乎二十四小时才消退,绮月把一整天都睡了过去,因为有降谷零在,她放心地让自我沉入深度睡眠来休养身体,只迷迷糊糊记得她是吃了饭,但吃了几顿,怎么吃的,完全不记得,自然也就不知道降谷零是怎么给她喂食。 更不知道降谷零仗着“只是想想”“又没实施”而肆意脑补描绘出的if线场景。 要是知道,她怎么着都得头皮发麻暗骂一句“变态”。 然而绮月不知道,所以面对只身犯险准备潜伏到九耳犬附近的降谷零,她拿出了看家本领,做出了完美易容,并反复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好啦,别担心。” 降谷零揉着绮月的脑袋,眼神打量着镜中与自己判若两人的“九耳犬某下属”,内心惊讶绮月的易容术竟然真的学到了贝尔摩德的精髓。 ——tsuki有这样的易容术,想要做什么就方便多了,以后一定得防备她瞒着自己去搞事或者逃跑。 以上这些想法降谷零统统没有泄露,只是不动声色得在心里悄悄拉高对绮月的警觉性,道:“时间到了,按计划进行。” “好。”绮月应道。 经过两天的暗行调查,降谷零大胆猜测九耳犬藏药的地点就在店里,这也能解释九耳犬为什么一天到晚守在会所里。 于是降谷零跟黑麦商量,让黑麦假装从外硬闯会所抢药,来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降谷零则是易容成九耳犬的心腹下属,跟着他去藏药的地方,趁机夺药;而绮月本身在会所内,可以做接应掩护。 三人讨论的时候是这样的—— 黑麦:“直接抢?我是说你。” 波本:“反正最后也是要解决掉九耳犬的,偷窃或者明抢都无所谓。” dita:“有道理,黑麦你觉得呢?” 黑麦:“……嗯。” 很好,三人达成共识。 待降谷零离开后,绮月也迅速给自己变装易容,改头换面成了店里不起眼的男侍者,抵达会所的后门处,随时准备接应他。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1章 送你I/笑死 会所后门处。 在等待降谷零的时候,绮月也没闲着。 自从前段时间她将泽田弘树从辛多拉手里“偷”出来后,就陆续给他添置了各种电子产络限制,加上绮月的帮助,泽田弘树很快联系上了自己的父亲,坚村忠彬。 霓虹当下的教育环境普遍比较封闭,不适合泽田弘树的成长,而且以他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学历,再让弘树跟普通的同龄人一起上学,恐怕很难让双方友好相处。 想来想去,最好还是将他送出国,还得避开辛多拉公司的势力范围。 去哪儿呢? 绮月想起了自己的便宜舅舅。 东国是个好地方啊。 阿尼亚本身拥有读心的超能力,智商上是普通小孩,天性乐观开朗,弘树会喜欢和她玩的。 便宜舅舅和舅妈,一个是他国情报人员,一个是杀手,但以他们对阿尼亚的爱护来看,两个人都不是利益至上的作风,看在阿尼亚和她的份上,就算发现泽田弘树的天赋,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利用和压榨弘树。当然,弘树若是自愿帮助他们,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绮月不会干涉。 对了,爱尔兰威士忌也在东国,只要瞒住泽田弘树的能力,有她救过对方的恩情在,必要时候也能让爱尔兰给予帮助。 什么?爱尔兰当初去东国就是被她发配去的?绮月望天,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但爱尔兰威士忌见过警校时期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件事终究是个隐患。 给泽田弘树父子订好去东国的机票,绮月关掉手机,望向通道尽头悄然现身,奔向她这边的男人。 不知道复仇之后她还能不能活,得在那之前提醒降谷零,绝对不能让爱尔兰回国…… “拿到手了?”绮月接过降谷零手中的小型手提箱,打开看了一眼,“九耳犬呢?” “解决了。”降谷零言简意赅地答道。 见绮月随意扫了眼里面的药盒,包装都没拆就又扣上箱子,他挑眉问:“你不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绮月哼笑一声,将手提箱扔回给降谷零,趁着没人追来,转身向会所后门外走去,意味深长地道:“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本身这药就是假的,那没什么好说的。但要是这药真的有快速疗伤的特殊效果,想也知道降谷零不可能将这种好东西真的交给组织,估计等他们到了车上,手提箱就会被调包,那她现在检不检查又有什么区别? 总而言之,交到组织手里的一定是假的。 绮月能摸清降谷零的心思,降谷零自然也听得懂绮月的言外之意,嘴角顿时勾起愉悦的弧度。 待回到马自达上,降谷零撕掉面具伪装,当即俯身对着绮月的脸颊亲了一下。 “tsuki与我越来越默契了,这么光明正大帮我,必须给你奖励。” 绮月眨眨眼,金发男人竖着手指比在弯起的唇边,脸上灿烂阳光的笑容仿佛要融化窗外的冬雪。 “……”这算什么? 一个kiss就想激励她以后继续帮忙?这什么廉价的horap! 绮月努力忍着才没给他翻白眼,开始讨价还价:“如果这药真有快速治疗的效果,作为帮忙的报酬,我也要分一份。” “可以。”降谷零答应得很干脆,这个事他自己就能做主,随后半是遗憾半是试探地道,“如果tsuki能帮公安就好了,有你的加入,想必科研所能更快分析出药物成分。” 绮月装作听不懂,理直气壮地回道:“我的专长不在药物研究上。” “那tsuki可就是谦虚了。”降谷零轻笑,没 被她的避重就轻骗过去。 想到他和hiro私底下调查的有关于绵星夫妇的情报,以及dita此前在组织的医疗师定位,结合绵星绮月在警校拿出的超好用自制伤药,可见她说的“专长不在药物研究”,应当是指不擅长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银色子弹),但普通的药物绝对难不倒她。 而如果她自小藏拙…… 或许认真深造起来,能跟雪莉的能力持平? 绮月不知道降谷零在想什么,闭着眼假寐,打定主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帮公安分析成分是不可能帮的,她要是踏进公安的地盘,还能自由出来吗?借用组织的医药研究室偷偷搞实验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之后降谷零没再说什么,白色马自达安静地驶向前方。 任务完成后,三人小组就地解散,按照规定,只需dita带着特殊药物回医药研究所,而黑麦和波本可以自行行动。 降谷零将绮月送到研究所门口,他却是没有权限进入。 “你确定这就是九耳犬那里唯一的药物吧?”绮月下车前最后确认道,“别到时候验出来这是假的,恶谷会却还有一份真的,那咱们的任务……” “放心,没有。”降谷零抬手揉揉她柔软的头发,笑道,“我不会坑你的。” 绮月心想,你最好是。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要待在研究所里,你别主动联系我。”她嘱咐道。 “好。” 目送绮月提着手提箱进入研究所,降谷零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贝尔摩德几分钟前发来的要求见面的讯息。 降谷零陷入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眼神逐渐幽暗。 他此前一直没想通,如果贝尔摩德与dita关系亲密,那会所这个任务,她为什么要让dita来给他搭档? 难道贝尔摩德不知道,在那种特殊场合,dita完全是吃亏、被占便宜的一方吗? 而且dita看不顺眼波本,这一点包括琴酒在内很多人都知道,贝尔摩德就不怕他借着任务真把dita怎么样? 这个组织盛传的千面魔女,到底对dita是个什么态度?友好?恶意?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不等他找机会旁敲侧击,贝尔摩德反倒主动来找他了。 会是什么事? 降谷零将熄屏的手机放好,重新启动座驾,车身流畅地转弯掉头,转眼消失在医药研究所门前。 * 白色马自达缓缓停在某偏僻路段。 戴着遮阳帽和墨镜、打扮得像白领丽人的金色长发女人,由远而近走来,施施然拉开副驾驶车门。 “砰。” 车门关上,女人用涂着粉白色指甲油的手指勾下墨镜,美目上下打量着开车的英俊混血青年。 略微沙哑的嗓音慵懒地吐露出一句:“把dita吃到嘴里了?” 绕是卧底经验丰富,可以演绎多种面孔的公安搜查官也愣了一下。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作为波本威士忌,要用怎样的状态面对贝尔摩德,没想到对方的开场这么……直白了当。 “我以为这种事不用说你也知道,”波本回过神来,神色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毕竟人是你亲自送到我手里的,不是吗,贝尔摩德?” “看来这几天你过得很愉快。”贝尔摩德挑眉,意有所指地道。 “我确实对dita有些兴趣,事实证明她也的确是……” 说到这里波本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精挑细选合适的词语。 贝尔摩德顿时危险地眯起眼,“你没有伤到她吧?” “怎么会?”波本闻言扑 哧一笑,随性地趴在方向盘上,眼神略微放空,仿佛在回味什么,含糊地道,“唔,就是一时没控制住……反正也让她吃药了。” “……”贝尔摩德眼皮一跳,深呼吸一口气,“吃药?” 被打断回忆,金发混血青年歪头眨眨眼,含着暧昧笑意,从容而轻浮地评价道:“嘛,没办法,她那么美味,抱起来又很舒服,就稍微过分了一些,但我很满意啦,而且也没有真伤到她哦” 贝尔摩德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死男人都一个德行”。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呢?”紫灰色的眼眸里是淡漠和警惕,波本笑着调侃道,“总不能真是好心给我送女人吧?” “送也不会把dita送你。”贝尔摩德冷笑一声。 “所以果然还是有原因的?”波本耸耸肩,“洗耳恭听。”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抽出香烟,点燃,缈缈的白色烟雾缭绕而上。 “你应该知道dita曾在警方潜伏卧底的事了。当初她刚进警校的时候,我就有些担心,女孩儿太年轻,接触那些阳光下的鲜活生命,免不了会被吸引,虽然当时她表现得对情.爱丝毫不感兴趣……” 随着贝尔摩德的述说,波本不动声色地垂敛下眼睑,掩藏眼底的波动。 “但令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贝尔摩德沉声道,“四年前,她救了一个警察,为此重伤昏迷四年。” 波本结合前后文听着,感觉这个故事的走向不太对,但秉持着人设,他仍是适时地开口:“救警察?这不算叛变吗?” 贝尔摩德摇摇头,蹙眉道:“dita醒来后解释说,那个警察是她在警校的同学,她当时是想利用救命之恩,好在警局安全地潜伏下去,没想到炸弹会突然爆.炸。” “那就是一场意外喽?”波本惊奇地问,“你们就没调查?” “当然调查了,调查结果就是,突然的爆.炸的确是意外,而那个警察也确实与dita没有情侣关系。” 波本-降谷零:“……” 他就说刚才感觉哪里不太对,合着是组织误以为绮月喜欢萩原才会去舍命救他啊! 波本不禁语气古怪地道:“你们就这么放过这件事了?这么肯定dita不会叛变?组织不是一向宁可误杀,也不放过一丝疑点的吗?” 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贝尔摩德误以为波本不满,对着车窗外弹掉烟灰,耐心解释道:“忘了跟你说,dita从小就在组织长大,要不然当初潜伏任务也不会挑她去执行。” “当时还有dita在组织的朋友作为她的联络人,只要不是想两个人一块死,dita就不会叛变。” “而且在她醒来之后,完成的任务、提供的情报都不错,没必要揪着这点没证据的事不放。” 说完,贝尔摩德瞥了眼混血青年,哼道:“她可跟你们这种半路加入组织的人不一样,波本。” 波本噎住:“……” 同时在大脑中快速梳理着一长串情报,从中捕捉出可用信息。 绮月果然是从小在组织长大,所以备受信任。 还有所谓的联络人,绮月的朋友……那个时间点出现的人,是宫野明美吧? 组织不仅以宫野明美控制雪莉,还挟制绮月? 波本故作不耐烦地问:“那跟你把dita送到我手上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贝尔摩德吸了口烟,头疼地道,“我本以为dita不会被警察吸引,但这次我从国外回来之后发现——dita已经不是雏了。” “……哈?” 波本嘴角抽搐,也不知道应该先吐槽哪一点,卡壳了一下,才抓住重点。 “ 所以为什么肯定是警察?难道潜伏期间还不许人家随便……谈个恋爱了?” 波本说得隐晦,贝尔摩德却很直白,斩钉截铁地道:“她就算是约房也会有痕迹,我也不会管这事,但偏偏就是查不到是谁,那对方就一定是警察系统里的人!” 波本:“。” 啊,某种程度上,贝尔摩德说的都是对的呢。 “这还不算dita叛变?”波本表面不悦,实则艰难维持着人设,心情复杂地道。 “这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贝尔摩德暗含威胁地看着波本,“你明白我的意思,波本。” “所以你借由这个特殊场合的任务,把dita送到我手上,让她和我产生实质性关系,是想拖我下水?”波本敏锐地指出这点。 “你不是说你很满意吗?”贝尔摩德勾唇浅笑,刺了波本一句。 波本偏头,眼神陡然暗沉,冷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dita恐怕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但她并没有再跟警方有接触,我不想让她因为这点事背上叛变的名头。” 贝尔摩德刻意放缓语气,诱惑道,“既然波本你擅长玩弄人心,揣摩人性,那想必让dita改变心意,把心放到你身上,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 波本皱着眉,死死攥着方向盘,才克制住情绪波动,没有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 给他理由让他正大光明得去勾引自己的恋人? 见混血青年还在思考,贝尔摩德加大筹码:“作为回报,你有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 这次波本挑眉,爽快应下:“行,交易达成,千面魔女的人情可不好得到。” “不过波本你可不要用感情伤害她,”贝尔摩德掐灭烟蒂,半是教导半是警告道,“教她知道情.爱滋味就行了,别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波本瞬时嗤笑出声,表示对感情的不屑。 实际内心想的是:那必然是让tsuki对他死心塌地才好! “对了,”贝尔摩德最后提起一件事,“虽然dita将那个男人藏得严严实实的,但根据她的性格,和过往发生的事情推断,极有可能就是四年前她舍命救下的那个警察。你去查查他。” 波本-降谷零:“………………” 所以说。 为什么老把萩原研二和绮月拉扯到一起啊! 怒!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2章 情I/换情报 贝尔摩德误以为藏在绮月背后的男人是她曾经救过的萩原研二。 贝尔摩德让他勾引绮月使其“回心转意”。 两条信息在波本大脑中来回转,让他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知道了,我会去调查那个警察。”波本挑眉,嘴角的笑容弧度不变,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但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所有物‘,既然贝尔摩德你找了我,那就不能再找其他人了哦,在我主动放弃之前。” 要是哪天从组织里再冒出一个男人,说是贝尔摩德让他靠近绮月……呵。 紫灰色的眼眸闪过锋锐的冷光。 被混血青年这样眼神盯着的贝尔摩德,无所谓地耸耸肩,声调上扬,笑着调侃道:“啊啦,那你可要努力点,尽快达成目的,波本,但记得,不要……” “伤害到她。”波本打断她的话,笑容灿烂,眼含兴味,接道,“对吧?” * 绮月还不知道贝尔摩德在背后把她“卖”给了波本威士忌。 组织并没有给她分配独立的实验室,提着手提箱进到医药研究所之后,绮月先去找雪莉。 “什么东西?” 绮月略过未成年不该听的部分,简单说了一下本次的任务过程。 “据说是可以快速疗伤的药物,今天刚到手。你随便验验就行。” 听完后,雪莉心里就有数了。 “你不是早就制出过治疗效果绝佳的药膏吗?组织怎么还搜集这种东西?”雪莉打开手提箱,拆出一支药膏,取样,送入特定的仪器内开始检验大略成分。 “那怎么能一样?”绮月懒散地趴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人家这个药说是涂上就见效,我的药可没这么快。” 雪莉讽刺地勾唇一笑,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想法挺不错。” 她们都觉得能够快速疗伤的特殊药物的真实存在度几乎为零。 但绮月知道手提箱被降谷零调包过的,所以还挺好奇里面的“药膏”其实是什么。 不过仪器出分析结果需要时间…… “嘀——” 绮月和雪莉同时看向仪器显示屏。 “这么快?” “好快。” “咦?”绮月探着头迟疑地道,“这个成分和配比……看着有些眼熟。” 雪莉皱眉点头:“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绮月疑惑问道:“你也觉得眼熟?” 雪莉托着下巴分析道:“仪器出结果这么快,难道组织对此有过存档?组织里的药膏……啊。” 雪莉由此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看向绮月。 “?” 绮月在少女微妙的眼神中突然福至心灵。 “不会吧?这是我的配方?我制出来的那个?啊这……” 一时间她们都沉默了。 雪莉是心道,真好笑,组织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情报又费时间又费人力,下了这么大的成本,得到的却是组织里本来就有的东西,哈! 而绮月心想,调包的药膏肯定是公安的杰作,难道她当年在警校留给降谷零的药膏他一直没用完?不仅如此,他还让公安的科研所解析出成分、都能实现量产了?! 雪莉&a;绮月:把这玩意上交给琴酒/降谷零肯定是故意的,嘲讽意味过于浓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半分钟后。 走出雪莉的实验室,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绮月握着拳头,恼怒地低吼道:“情报是假的!药是真药,可根本没有那种特殊效果。可恶!这下一定要让恶谷会好看!” “ 咳,”雪莉关掉分析仪器,若无其事地跟着出来,道,“也不算是完全假的吧,毕竟这药膏也确实比一般的疗伤药要好,恶谷会的人不清楚药膏的来源,把它当珍品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就这样上交……”绮月望着天花板,一副惆怅为难的样子。 “没事,就算有失误,那也是最初提供给组织情报的人的失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任务只是配合着把药带回来而已。”雪莉平静地安慰道。 绮月想了想,唏嘘道:“说的也是。” “别想太多,”雪莉前面带路,“走吧,带你去看看那边的实验。” 验证身份进入新的实验室区域,离开走廊监控摄像头的范围后,小姐妹俩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有促狭的笑意从眼底泛起。 医药研究所几乎处处是监控,她们不能自由交流,绮月索性换了话题,问雪莉带她去的地方:“这边的实验是什么?” 雪莉抱着手臂,情绪不高,淡淡地道:“[银色子弹]。” 绮月望着前方的金属门,驻足皱眉,连连发问道:“不是说让琴酒他们在外面找任务目标作为实验体吗?怎么内部也在做实验?哪来的实验体?他们从外面抓人?” 雪莉摇摇头。 作为宫野夫妇的女儿,又是组织研究所的天才科学家,她能够知道的内情要比dita多得多。 雪莉解释道:“他们不太敢从外面抓人,现在社会不是过去,一个两个还好,太多人失踪势必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但不抓人,组织内部的&039;废物&039;也够用了。训练不合格的、任务失败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这样的成员,只要没死就都扔到实验室了。” 说到这儿,雪莉侧首看向绮月,眼神稍显复杂,轻声道:“卡尔瓦多斯也在这里。” 绮月听后只是怔愣一下,就恢复了平静,似是随口一句,似是别有深意道:“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在还他那一枪之后就抵消了。” 雪莉松了口气:“这样吗……” 绮月想,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在雪莉或者其他组织成员看来,卡尔瓦多斯差点弄死她,她只还一枪,算是很心软了。 但事实上,是她为了身无嫌疑地回到组织,污蔑卡尔瓦多斯是卧底在先,并往他身上增加了不少嫌疑。不过这些不能跟任何人说。 从自身出发,卡尔瓦多斯死了对她是有好处的,不然他日复一日辩解自己不是卧底,难保朗姆或者谁生疑——事实上,朗姆、甚至琴酒确实觉得一些事情有疑点,不然卡尔瓦多斯早就在酒吧的禁闭室被处死了,还调查什么调查。 但绮月没想要亲自动手杀他。 这是在组织里,她一动手难保不会被发现,反正事已至此,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卡尔瓦多斯自己的运气。 绮月跟雪莉说什么“恩怨抵消”,目的只是在对雪莉表明,卡尔瓦多斯被扔到实验室里来并不是她的主张,她也没插手过这件事。 见茶发少女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绮月无奈地笑笑,含着浅浅的悲伤,平淡地道:“我不否认我手上有血,但就算杀人,也会给对方痛快的。” “……”雪莉张张嘴,最终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绮月很清楚雪莉的反应是因为什么。 这个神情清冷却心思敏感的少女,不希望已经跳出组织医药圈的绵星绮月,变得像宫野志保一样,用所谓医学实验的方式成为一名刽子手,不管是主动还是逼不得已。 ——这种想法很天真,就像绮月所说,不用这种方式,就不是杀人了吗? 但却是宫野志保已经实现不了、而寄托在她身上的渴望。 所以绮月感到无奈和悲伤。 不是为自己,而 是为雪莉。 “卡尔瓦多斯是以什么原因送来的?”绮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雪莉回忆道:“说是他多次任务失利,还可能与fbi或者警方有接触。” 那也就是说,卧底的名头并没有锁死在卡尔瓦多斯身上喽?也是,如果真的确定是卧底,大概率就被琴酒直接处决了吧。 绮月思索着,“多次任务失利”这个好理解;“可能与fbi接触”说的是贝尔摩德那次完成任务后莫名其妙遭到fbi的追捕;“与警方或有接触”……只有可能说的是她回组织时,米花港的那次爆炸了。 奇怪,朗姆和琴酒没有查到那车炸弹出自警视厅sat长谷川崎身上吗?怎么把这事和卡尔瓦多斯挂在一起了? 绮月记下这个疑问。 “走吧,我们回去。” [银色子弹]实验室的金属门就在前方,然而绮月没兴趣去亲眼见证卡尔瓦多斯的下场。 前世卡尔瓦多斯只是不幸被朗姆挑中执行狙杀她的任务而已,就算对方真的备受折磨得死了,她也谈不上开心。 罪魁祸首的朗姆还活着呢。 两人重新回到雪莉的实验室。 这里灯光明亮,墙壁、地砖、桌椅全是一尘不染的冷色调,连构造的氛围都彰显着冰冷与理智。 茶发少女继续手头的工作,绮月不打扰她,托着腮慢慢翻阅她的研究资料。 房间内只有键盘敲打的清脆机械音、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无声弥散的咖啡浓香。 在这些白噪音下,绮月渐渐有些走神,趁着这无人打扰的时间,大脑依照习惯,自动开始梳理复仇计划,搜寻或许遗漏的线索。 其实复仇也不光是为了上一世的绵星绮月。 据朝雾宗司(玛克白兰地)死亡前所说,她父母的“意外去世”疑似与组织的boss有关。 但卡尔瓦多斯的事提醒了她:boss不会亲自动手,就像朗姆要杀她需要卡尔瓦多斯开枪一样,boss行动的执行者一定是他的左膀右臂。 结合年龄考虑,应该不是少年时期的琴酒;她父母救过贝尔摩德,后者再恶趣味也应当不至于杀了人还对她好。 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朗姆带人制造的意外。 除此之外。 之前她接过boss的电话,绮月事后自省,发觉那时候她很冷静,可这说不通:父母之死源于boss,为何她对朗姆复仇的心比对boss还要强? 偶尔深夜无眠,绮月会对自我产生矛盾的质询,疑心她是不是对自己的死执念太深,或者是因为父母去世的时间已经太过久远,她才会如此自然地忽略父母的仇? 这个认知难免会让绮月内心煎熬。 她让降谷零帮忙查找藤木相原,她父母最初私人医院的助手,但绮月没抱太大希望,毕竟那个时间点父母还没有被招揽进黑衣组织,藤木相原知道的无非是她小时候的事,对复仇作用不大,只是她手头实在没有线索了,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试一试。 也不知道降谷零有没有查出什么? * 傍晚,降谷零来接绮月。 面对金发混血青年阳光温暖的笑容,绮月一阵无语。 几个小时前,她说这几天可能要住在医药研究所,是因为考虑到解析药物成分需要时间,但没想到,降谷零拿来调包的药膏就是她的“作品”! 这个男人不提早告诉她,偏偏卡着时间来接她回家。 呵,狡猾的公安警官! “砰。”绮月上车关门,故意哼了一声。 降谷零秒懂恋人的小脾气,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也不耽误他温声哄人:“哎呀,这 不是想给tsuki突然提前下班的惊喜和快乐吗?” 绮月:“……” 虽然但是。 是挺快乐的。 绮月好奇地问:“所以那调包的药膏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 降谷零抬手摸摸鼻尖,干咳着,眼神躲闪,在红眸女人纯然好奇的目光中,言语却是与行为不相符的坦然。 “你在警校给我的药膏我没舍得用完,不过那是你的自制品,我之前只是留作纪念,并没有打算交给公安。是在这个任务过程中,思考该用什么药膏来调包时,临时想到的。” “。”绮月眨眨眼,第一反应是,他还真把那药膏一直留着了? 解释完后,降谷零满含歉意地道:“抱歉,时间太紧张,要找到一个同样有治疗效果、似假非真、似真非假的药物来合理地糊弄组织,多少是有些困难。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解析成分是我的错。” “这件事就算tsuki不提,我也会跟你说的。我打算以公安的名义向你购买这个药膏的配方,你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没有这回事情,我也会禁止科研所那边的研究。” “没事,药膏就是拿来用的。”绮月并不在意这个,直言道,“事实上,组织内部也在使用,但自从我离开医疗组之后,这药好像就只在代号成员之间流转了,底层成员接触不到。” 降谷零回想他最初卧底进黑衣组织并从国外回到国内的那一年,他在医务室听到的有关于dita的对话,当时的底层成员确实是和医生在说“可惜没有dita的药”。 至于他和hiro,为了自身安全,也是谨慎起见,这些年即使受伤也多数是自己或者幼驯染帮忙治疗,基本不去医疗室,所以不清楚这药会不会给代号成员使用。 高层在组织内部拿着绮月的药搞垄断和控制吗?真是在各种方面把底层成员当炮灰用啊,也难怪底层成员会不择手段往上爬。 降谷零眼神发冷,但这些情况他没有对绮月说,神情自若,“那这件事我就自行处理喽?”甚至开玩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绮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降谷零的意思,她哭笑不得道:“你还真要买配方?不用啦!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你要跟我做交易?想什么呢,别给自己找麻烦。” 降谷零头疼地暗暗叹气。 倒也不用一直提醒我,我们(明面)的立场对立,虽然你是在关心我。 “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不准备让绮月纠结,降谷零轻松笑着,又随口聊了两句,非常自然地转开话题。 “对了,我查到藤木相原还在群马县。” “啊?” 绮月一时不知道该惊叹降谷零的调查速度,还是感叹这些年过去了,藤木相原竟然还在群马县。 “你要去找他吗?”降谷零问。 绮月想了想,斟酌道:“找还是要找的,但不能引起组织的注意。” “嗯。”降谷零应道,伸手问绮月要别墅钥匙。 绮月正思考怎么去群马县,闻言没想太多就将钥匙交了出去,直到白色马自达停进别墅的车库里,她才后知后觉。 往常为了不让组织发现他们密会……约会……幽会……私会……咳咳,还是用见面这个词吧,降谷零都是把车停得远远的,或者附近隐秘的地方,这次怎么这么光明正大? “你把车停进来没事吗?”绮月提醒他。 “不要紧,”金发男人眉眼弯弯,笑得意味深长,咬着字眼重复道,“以后都不要紧了。” 绮月:“???” 她追问为什么,但降谷零只是笑,却不回答,笑得她浑身发毛。 降谷零仿佛幻视到小狐狸的尾巴毛都要炸开了,忍笑拉着白金发女人的手进到别墅,慢条斯理地道:“你想去群马县的话,最近就有个机会。” 绮月立马精神抖擞地追问:“什么机会?” 降谷零笑而不语,倚着沙发将绮月抱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指慢慢挑开她高领衬衫的扣子,指腹若有似无摩挲着她还泛着红紫的脖颈和锁骨。 暧昧在空气中不言不语地发酵,隐晦的需求无声胜有声。 绮月缓慢地眨眼,伸手揽住金发青年的脖子,微侧脸吻上去。 降谷零噙着笑,享受着爱侣的主动,舒适地眯起眼,待绮月控制不住气息变得紊乱后,才接过节奏,在唇齿间与她厮磨。 滚烫的吻顺着女人修长的颈子下滑,忽轻忽重地含.咬的她的喉咙,像在舌尖玩弄一颗去掉壳后软弹的荔枝,细碎的气音无法自制得从绮月喉间发出,如泣如哼。 手指忍不住揉捏着她薄薄的耳垂,将小巧的软玉搓揉得发烫发热,热度蔓延到她的脸颊和眼尾,摇曳出一抹绯色。 茶红色的眼眸逐渐漫上迷蒙的水雾,降谷零注意到后,微微放开她,低哑的嗓音似是紧贴着绮月的耳膜在轻声问:“可以吗?” 绮月歪着身子靠在降谷零肩上喘息,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但水淋淋的眼眸毫无威慑力,反而让金发男人的喉结克制不住滚动、吞咽,徒劳地缓解虚无的焦渴。 “你能不能别、别成天……” 被降谷零幽深且灼灼的紫眸看得脊骨颤栗,绮月说不下去了,红着耳根握起拳头冲着他的胸膛就是一锤。 降谷零假装吃痛地缩缩肩膀,顺势将绮月抱得更紧,委屈地蹭着她耳鬓,含糊道:“那怎么办啊,tsuki,我们可是恋人,让我不亲近你是不可能的……我都想将你融进我的身体里。” 恶狼占有欲发作,故作矜持得将小狐狸压在最安全的肚子下面,庞大的体型可以把狐狸整个埋起来,连尾巴尖都被恶狼抿在犬齿间,一根毛毛都不让外界看见。 被想象中的画面骇到,绮月生无可恋地闭闭眼。 她使劲推推降谷零的脸,坚持地问:“你先说,最近去群马县有什么机会?” 降谷零唇角上扬,抓下按在他脸上的柔荑,干燥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得捏着绮月微微湿凉的掌心,详细说道:“你还记得板仓卓吗?之前组织让你配合我去接近他,询问未知软件的开发进度。当时我觉得奇怪的点在于,如果这个软件特别重要,那么组织为什么会让对此一无所知的我们去接触板仓卓呢?” “是,听琴酒的意思,以前与板仓卓联系的一直是龙舌兰。”绮月补充道。 “让你……dita去的话,还能说得通,但我目前可不是能够接触这种机密的高级成员。” 作为公安卧底,谨慎小心是本性,多思多想是常态,对任何事都绝不能抱有侥幸心理,降谷零对自己的地位和组织严格的等级架构看得很清楚,最受高层信任的是组织自己培养的人才,和从小、甚至两三代都服务于组织的人,像他和诸伏景光这种中途外来的,始终都离真正的核心隔着一层。 “那你现在搞明白为什么让你去接触板仓卓了吗?”绮月疑惑地问。 “因为组织怀疑龙舌兰不够尽心。”降谷零似嘲讽似无语地笑道。 “?”绮月直白道,“没听明白。” 降谷零没卖关子,解释道:“板仓卓开发软件的进度几近停滞,组织不确定到底是板仓卓真遇到了瓶颈,还是作为联系人的龙舌兰消极怠工,于是借着那次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由我再次试探板仓卓,确定是什么原因。” 接着,降谷零跳跃式得提起另一件事 :“最近组织又要派龙舌兰去群马县追问板仓卓软件开发进度。” 绮月却听得恍然大悟,接口道:“明白了,游戏发布会试探之后,组织确定是板仓卓的问题,于是恢复了龙舌兰的联系人身份……等等,去群马县?” “嗯,板仓卓在群马县度假。”降谷零道。 绮月感觉公安先生就是个情报包袱,拎起来抖落抖落,不知道还能掉出什么信息来。 “那我又要怎么借机去群马县呢?”绮月茫然问道,“我跟龙舌兰没什么交情,跟软件开发的任务也没有交集,想跟着去都没有理由。” 降谷零看着绮月,紫眸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嘴角缓缓勾起弧度,拉出温柔而蛊惑的笑意,柔声缓音道:“既然上次游戏发布会是由我们去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次替代龙舌兰呢?” 绮月:“……” 格局打开了。 她对降谷零比了个大拇指。 眼珠骨碌一转,绮月依偎在降谷零怀里,眨巴着眼问他:“zero,你准备怎么做啊?” “很简单,就是……”降谷零刚开了个头,却敏锐地觉察到小狐狸隐形竖起的耳朵,他警惕地住嘴,心思流转间,似笑非笑地问她,“tsuki,你该不会想着什么先下手为强,套出我的计划抢先一步实施,然后抛开我独自去群马县吧?” 绮月脸上无辜的表情顿时一僵,在金发男人危险的眼神注视中,把头一低,咕噜咕噜地蹭着他的颈窝,试图萌混过关。 其实她知道套降谷零话的成功可能性不大,但总要试试的嘛咳咳咳! 被恋人撒娇的降谷零又想气又想笑。 “啊!” 突然被扛起来扔到床上,绮月头晕了一瞬间,再想爬起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男人压制住了。 铺天盖地般的湿吻落下来,带着浓浓的爱恋和些许惩罚的力度,将热切的情动吻进到肌肤深处,由深至浅晕染出绯红和热度。 从女士衬衫到男士西装裤,地毯沉默地承接着一件又一件。 降谷零调整着气息,仔细撩开绮月散落的长发,顺着她背部与被单的缝隙,灵巧地挑开隐蔽的衣扣,另一手贴合在她的腰腹爱抚,含笑哑声问:“休息了这两天,身体是可以承受的吧?” “不可——唔!”绮月果断发出拒绝,被早有预知的降谷零笑吟吟地捂住嘴,再含住她的咽喉轻咬,音调亢奋的“唔唔唔”立刻变成了低微呜咽的“呜呜呜”,如同讨好的服软。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掩饰。 降谷零手疾眼快地卡住绮月的牙关,让她暗中咬人的动作落空——话说,他们每次做前来一次真实的、程度或大或小的打架似乎已经是常态了。 “真不乖啊,tsuki。” 降谷零倾身舔.吻她茶红色眼眸的轻薄眼皮,没多久,纤长卷翘的睫毛便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模糊了绮月的视线。 “zero才坏。” 绮月不满地咕哝,下意识地想揉眼睛。 降谷零制住她的手,坏心眼得不让她碰。 热烘烘的怀抱和渐入佳境的氛围,让他的女孩儿逐渐大汗淋漓,鬓边长发尽数沾湿。 “好像春天淋雨的猫咪……小可怜。” 既怜爱她的受困,又想调笑作弄她,降谷零遵循满涨心怀的爱意,听从内心的旨意,悉数放任不加掩饰的欲.念在绮月身上作祟。 甚至恶劣得以长舌堵住她尖叫宣泄的途径,偶尔吝啬地给她呼吸的时间,降谷零餍足地喟叹:“tsuki真软……” 再翻身将瘫软的女孩儿抱在自己身上,盈盈一握的腰肢可以攥在手心掌控,凹陷的腰窝恰到好处地置放指肚,拇指可以沿着单薄紧实的腹肌上起 伏的曲线边缘徘徊。 如果向里摁下去,可以听到恋人颤抖的呜咽哭泣,声音的味道极其甜美,连舌根都泛着不存在的甜意。 降谷零克制地抚摸着绮月潮红的脸颊,紫灰色眼眸氤氲温柔,瞳孔兴奋地收缩、放大。 “再为我哭一次吧,小月亮……”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3章 互演I/互骗 在付出了令公安先生满意的“酬劳”之后,绮月心安理得地窝在医药研究所等待结果,期间她翻看了雪莉新研究项目的所有资料,是学习也是打发时间。 为保险起见,绮月还联系已经身在东国的弘树帮她从网络上调查藤木相原,尤其查他的银行流水和花销情况,确定藤木相原极其亲属与组织无关。 两天后,降谷零如约而至,开车来接她去群马县。 绮月感叹公安先生的效率之高,再次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thisisasecret.” 等红灯的间隙,金发青年一歪头,露出俊美面容,笑容神神秘秘的,紫灰色的右眸对她轻轻眨了个k,带着俏皮可爱。 简单的小动作他做起来清爽又自然,明明没有刻意撩拨的意思,但就像是在撩人心弦。 不过k接收对象-绮月本人却无动于衷。 怎么说呢,就这种程度,跟降谷零在床上想要引导她时不动声色展现的魅力与诱惑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绮月挥去脑海里自主浮现的不能播画面,挑眉道:“秘密?你跟贝尔摩德待时间长了,把她的一些神秘作风都学过来了啊。” 知道绮月是在开玩笑,降谷零并不紧张,笑了笑,义正言辞地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偶尔跟贝尔摩德组队,顺带交换情报而已,毕竟她是组织重要的高级成员啊。不过神秘主义做派的名头用来掩饰日常行踪确实挺好用的。” 降谷零没说的是,在设法使龙舌兰去不了群马县之后,联络板仓卓的事本该由贝尔摩德亲自负责,但他试着以“你不是要我勾引dita吗?二人在外地独处就是很好的机会”这样的理由来试探贝尔摩德,对方就很爽快得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我本来是打算打个电话的……那波本你就带着dita跑一趟吧。」 从贝尔摩德话里不以为意的态度来看,降谷零判断这次联系板仓卓确实是一次例行询问。 “掩饰行踪吗?那倒是可以。”绮月不知道降谷零隐藏的信息,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熬夜了吗?”降谷零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感知却没有错过绮月的一丝一毫动静,贴心地提议道,“把座椅放平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唔,看资料看得有点久……那我睡一会儿,”绮月揉揉眼睛,提醒道,“你不要疲劳驾驶哦,累了就换我开车。” 她可太知道降谷零忙起来可以整夜通宵的事实了,这可是能把她折腾得晕过去,再抱着昏睡的她单手处理工作的狠人呢。 哪怕不累,降谷零也不会拒绝来自恋人的关心,他笑着应下:“好。”随即将车速维持在平稳的状态。 绮月闭着眼躺下,很快就进入了睡眠周期。 也许是潜意识里就没意识到,也许是意识到了故意忽略,两个人都没有提明明可以让绮月去更宽敞的后座补觉的建议。 时间如同车窗外的沿路风景悄然而过,在密闭空间内营造出令人安心的暖融氛围。 途径加油站的时候,车子短暂地停下,降谷零从置物箱里找出矿泉水,温热的大手摸摸睡梦中女孩儿的脸颊,托起她的后脑,低声哄叫她:“tsuki,喝点水,你嘴唇都干了。” 外面天气冷,车内始终开着暖气,长时间睡觉很容易造成体内缺水。 绮月还未完全醒神,茶红色的眼眸半睁半眯间,便被降谷零连续以口哺喂了小半瓶水,一点点滋润干燥的喉舌。 她尽数吞下,舒服地哼唧一声。 降谷零抹掉两人嘴角溢出的水液,轻笑:“好乖。” 舔舔绮月被水液莹润 的唇珠。 “继续睡吧……” 温柔磁性的嗓音引着她重新坠入梦乡。 …… 藤木相原目前在群马县一家医院上班,任职心内科的主治医生。 白色马自达抵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后,降谷零才彻底叫醒绮月。 “tsuki?我们到了,醒醒?” “嗯……” 绮月在迷迷糊糊中第二次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嘤咛应和着,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被托着上半身抱起来的时候也没抵抗。 降谷零隔着变速档倾身过去,让白金发女人面对面、侧着脸抵靠在自己肩头,以手指为梳,慢慢抚摸并理顺好她略微凌乱的长发,再有节奏得揉捏她的后颈,缓声细语。 “tsuki?” 如此过了几息,绮月才迷蒙地睁开眼,清澈透亮的紫灰色眼眸正专注地看着她。 绮月揉揉眼睛,无意识地咕哝着:“奇怪,怎么这么困……” 降谷零拂开她额前挡眼的碎发,温声道:“这几天是不是在研究所累着了?反正我们还要在群马县多待几天,事情不急着一口气做完,今晚就早些休息。” 累着了?有吗? e或许她不该熬夜翻资料? 绮月眨眨眼,清醒后,大脑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她果断道:“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吧,免得组织那边催促。藤木相原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你去找板仓卓吧。” 降谷零思索片刻,叹气道:“也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绮月比了个okk的手势,穿好外套,拿着手提包下车,向电梯方向走去。 白色马自达随后离开停车场。 刚才还温情脉脉、耳鬓厮磨的情侣转眼间不得已分离,距离越来越远。 绮月沉默地站在电梯厢内,金属门映出她模糊而没有笑容的脸。 降谷零紧紧抿着唇,驾驶车子在车流中灵活而快速穿梭。 不在同一空间的他们,此刻却不约而同地表露出一丝凝重,并且—— 长舒了口气。 绮月来群马县之前就假作病人提早预约了藤木相原的诊疗时间。 此刻她坐在心内科的诊室外,等待里面的病人离开。 想到刚才在停车场,降谷零一副要陪她一起来找藤木相原的态度,绮月就眼皮直跳。 虽说是降谷零帮她找到藤木相原的不假,但她可不希望接下来跟藤木相原的谈话被降谷零听到,哪怕藤木相原不一定知道太多有关于她父母的私事。 毕竟凡事就怕万一嘛。 还好她把工作狂的公安先生劝走了。 绮月唏嘘地想,对不起了,zero。 …… 还好有藤木相原牵扯绮月的注意力。 降谷零庆幸地想到。 种种迹象表明,板仓卓帮组织开发的软件一定非常重要,甚至他有预感,只要能搞清楚这个软件的性质和内容是什么,说不定就能探出黑衣组织存在的核心。 上次在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上,人员混杂,他与板仓卓只是初次见面,并不适合进行深度谈话。也许这次他去见板仓卓能有所收获,前提是绮月不能跟着。 一是之前的考虑,因为担心绵星绮月在面对执念时,或许会做出帮助组织的选择;二是降谷零私心里不愿意她接触这么危险的事情。 ——哪怕这次任务明面上只有他去见板仓卓,但降谷零仍然慎而慎之,警惕暗中可能存在的眼线。 正好,群马县有藤木相原的存在可以吸引绮月的目光。 降谷零了解自己的恋人,绮月还没有做好准备跟他分享她的全部过 往,所以在不确定藤木相原具体知道哪些信息之前,绮月是不会让他跟着一块儿去见人的。 果然,在停车场,绮月提出了分头行动的建议,他自然是假作思考后配合地答应。 下车时,眼角瞄到放在车门内侧的矿泉水瓶,降谷零眼神微闪,拿起水瓶,将里面剩余的水全部倒入附近的绿化带里。 不过没关系,他总有办法知道绮月和藤木相原谈了什么…… 对不起了,tsuki。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4章 窃听I/发现 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藤木相原如今已经年近半百,但当绵星绮月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儒雅医生仔细端详着本次预约问诊的年轻女士,目光在她茶红色的眼眸上多做停留,神情一阵恍惚。 “是……绮月?” 绮月没想到藤木相原竟然还记得她,她瞬间就遗弃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改为做出疑惑迟疑的样子:“您认得我?”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藤木相原看起来很高兴,眼角眉梢的笑纹不断加深,“你父母早年间开过私人医院吧?我是你父亲的助理,你那时一放学就会到医院里来等爸爸妈妈下班,我们经常见面,有印象吗?” 绮月假作思考,不确定地道:“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印象。” “没事,那时候你年纪还小呢,想不起来也很正常。”藤木相原宽慰道,主动给绮月倒了杯水。 绮月连忙起身接过。 她很少跟父母一辈的人打交道,但长辈喜爱的性格无非是礼貌懂事、乖巧伶俐等等这一类,绮月便往这些方面表现,很快就让藤木相原打开了话匣子。 已是中年的医生充满回忆得叹了口气,感叹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父母还好吗?当时绵星医生说有大公司招揽他,正好那一阵子医院经营不善,他便想关了医院,和你母亲一起入职那家公司。你们一家走得也太匆忙,给绵星医生打电话也时常不接,后来干脆就联系不上了。” 说到最后,藤木相原的语气多少带上了点抱怨,可见当年他和绵星夫妇的关系确实不错。 绮月面带微笑,认真倾听,偶尔应答两句,被问及父母是否安好,她声音轻柔地道:“爸妈前几年做研究累着了,身体也不大好,索性就辞职环游世界去了,我现在也经常联系不上人呢。” 藤木相原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这两个人……不过这种,确实是你父亲能做出来的。” “是吗?”绮月本是随口一说,闻言有些惊讶,记忆中的父亲对她和母亲一直是温和宠溺的。 藤木相原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着道:“对待家人当然跟对待外人不一样。绵星看着随和,实际上做事雷厉风行,相当干脆,最初选择自己开医院,也是因为不能接受在其他医院的……啊,说得多了,那都是些陈旧往事。总之,你父亲可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呢。” 绮月懵懂地点头,也没追问。 或许父亲年轻时是遭遇了不公正待遇,或者是发现了医院的其他黑幕……在几十年前,社会发展达不到一定程度,类似的事在各行各业层出不穷。藤木相原不提,无非是就像他说的,都是些陈旧过往,是时代的无奈,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绮月来这里是……”聊了半天,藤木相原后知后觉想起现在是诊疗时间,他懊恼地拍拍头,连忙问绮月,“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怪我,把正事忘了。” “不怪您,我也很想知道爸妈以前的故事。”对绮月来说,能更多得了解有关父母的信息才是正事,她对自己的到来一笔带过,“最近睡得不好,心脏有些不舒服,赶上来群马县出差,索性就来医院检查一下。” “心脏不舒服可不是小事,不过你年轻,应该没有大碍。”藤木相原习惯性得说出安慰病患的话,又追问了些细节问题,嘱咐道,“没有大问题,症状不重,尽量用运动和食疗来改善睡眠,这样还睡不好的话,再来医院开药,毕竟总吃安眠药会有依赖作用。嗯,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再做一些检验看看。” “有您确诊,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绮月浅浅恭维了一句,再次将话题不动声色得引导回来,“您这么负责任,又有耐心,真遗憾我想不起您和我父亲共事时候的事了 。” “哈哈哈这有什么遗憾的!” 好话谁不爱听,面对旧友知礼伶俐的女儿,藤木相原丝毫没有戒心,很开心得跟绮月分享过去在绵星私人医院的经历。 绮月由此渐渐补全了一些儿时模糊的记忆,并对父母加入黑衣组织的时间有了更精准的定位。 只可惜藤木相原只知道招揽绵星夫妇是家“大公司”,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公司,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招揽的——倒也是,藤木相原要是窥到组织一星半点的踪影,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在大脑中独自回忆,和把事情说出口讲给别人听,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在有人捧场并隐晦给予提示下,藤木相原想起了过往的更多细节,本该被遗忘的点也变得越来越显眼,直到不可忽视。 “哦对,我想起来一件事……” 但藤木相原话未说完,放置在办公桌上的医院内线座机先响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医院的事更重要,万一是有什么急诊病人需要会诊呢? 藤木相原当即咽下要说的话,歉意得向绮月示意,迅速接起电话:“这里是藤木。” 而绮月则是偏过头去假意观察诊疗室的绿植,以示礼貌,准备等对方忙完再行询问。 她潜意识里觉得,刚才藤木相原要说的话才是今天这场会面的重中之重。 然而就在这时候,却出现了一点绮月意想不到的状况。 “患者多大年龄……好,那就预约到明天下午吧……莫西莫西?听不到吗……奇怪,怎么有电流声?线路坏了?” 什么? 正在走神的绮月“嗖”地转过头来,看向藤木相原。 中年医生看起来对通讯设备的故障有些困惑,嘀咕了一句,无奈只能提高声音,重复道:“我说——把老太太安排在明天下午来做检查!” 绮月微微眯眼。 藤木相原的工作内容不值得关注,但他刚才所说的“电流声”却让她不由得警惕起来,并联想到了一些令人非常不愉快的小东西。 “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藤木相原挂断电话,准备重新和绮月叙话。 绮月直接伸手示意打断他。 “藤木叔叔,请稍等一下,对不起,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见小辈拿着手机站起身,刚处理过工作的藤木相原理解地点点头,他还记得绮月刚才说来群马县是因为出差。 “没事,正好我也得想想……啊,你先处理你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绮月敏锐地捕捉到藤木相原神情中些许的尴尬和不确定,有些疑惑,大胆推测他或许是需要时间组织语言,或者去找什么东西。 ——跟她父母有关系? 绮月压下猜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诊疗室,直奔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趁着洗手间没人,将“正在清洁,无法使用”的立牌挂在女洗手间的门外。 绮月打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奔涌水声中,敏捷而细致地检查自己衣服的每个角落,连鞋缝都不放过。 但并没有找到该有的东西。 嗯?没有? 难道是她想错了? 绮月空着手,面露沉思。 如果没有窃听器,刚才座机通讯不良是它本身的问题? 绮月拧着眉,在谨慎与警觉的指引下,重新搜检全身上下。 还是没有。 绮月面对洗手台前的镜子凝视了半晌,审视里面的年轻女子,忽然灵光乍现。 她迟疑地将手伸进上衣内。 “……” 绮月黑着脸抽出手,死死盯着手心里的纽扣状小东西,气得磨牙。 真行啊,降谷零。 往内、内衣里放。 你可真刑啊! 怪不得她这一路上犯困,肯定是降谷零利用她对他疏于防备的心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给她下药了吧!还喂她喝水!是不想让她在口中尝到药的苦涩味道?哈! 绮月抬手关掉水龙头,唇畔勾起冷笑,走出洗手间环绕四周,向着消防通道走去。 伫立在楼梯口旁,冷笑变成恶劣的狞笑,将窃听器高举,狠狠砸向金属扶手! 祝你快乐!!! “kuang——ang……ang……ang!” 刺耳的巨声金属音带着一圈圈的回响在耳朵里轰然炸开,降谷零飞快地抠出耳窝里的微型耳麦,一把扔到副驾驶上,揉着嗡嗡耳鸣的耳朵,心有余悸地露出苦笑。 听到对话里藤木相原提起“异常的电流声”,降谷零就知道这势必要引起绮月的怀疑,但因为他放窃听器的位置比较隐秘,所以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够瞒住。 在听到水流声停止,绮月正常地走出洗手间的动静时,他还以为,是绮月在检查过后没有发现,结果没想到…… 哎呀,女朋友太能干,真是让人苦恼啊。 但能具备如此高的警惕性,也是值得夸赞的呢。 咳咳咳。 降谷零讪讪地摸摸鼻尖。 没错,他的确在来群马县的路上喂绮月吃了安眠药,剂量并不大,目的就是为了在绮月身上安放窃听器,使他在不在场的时候能够听到绮月和藤木相原的对话。 降谷零原本的打算是将安眠药融进水里让绮月喝下去,但天赐良机,绮月本身就有些犯困,上车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他便将安眠药掰碎了,取了四分之一,只让她睡得更沉些,不要轻易醒来。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降谷零心情颇为有些微妙。 这个毛茸茸的让他心痒的小秘密,是只有他知道,连绮月自己都不知道的: 在九耳犬的会所执行任务的期间,绮月因为服用避-孕-药而昏睡了近乎24小时,这中间的几餐都是他亲口喂给她的。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来时的车上。 当他将安眠药用长舌送进绮月的口中,不经过味蕾和牙齿的允许,直接用舌尖抵入她的咽喉深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女孩儿却完全没有反抗、非常乖顺自然得就咽了下去的时候,降谷零这个始作俑者都是一愣。 就仿佛,她的身体早就自发对他有了记忆。 说得更直白点。 tsuki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喂食。 这让降谷零莫名有种[把恋人弄坏了]的复杂感受。 担忧、羞愧、不好意思…… 这是正面的情绪。 负面的呢? 一点点窃喜、一点点满足、一点点的成就感? 嗯,真就一点点。 坦诚剖析自我内心的金发混血青年,无力地闭闭眼,“啪”地捂住脸,给自己脸上盖了个红印。 救命,每次有关tsuki的事上,他都好像个变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5章 真相I/哭崩 双手向内拍了拍脸,物理打消掉不正经的念想,降谷零开始思考窃听器被绮月处理掉后,他要怎么知道她和藤木相原的谈话内容。 按照刚才听到的对话分析,藤木相原大概率是想起了什么有关于绮月父母的事,准备告诉绮月,不成想却被临时的工作电话打断。 会是什么事呢? 降谷零沉思片刻,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一个隐藏软件点进去,一个小红点纹丝不动地停留在屏幕所显示的某个地方。 看来绮月还没有离开医院。 那就静观其变吧。 熟练应用着公安最常规的违法手段,降谷零不急不躁,继续驱车前往板仓卓的度假地。 绮月尚且不知道可刑可拷的公安警官到底藏了多少小把戏,在毁掉窃听器之后,她神色如常地回到诊疗室。 屋内,藤木相原正看着桌上一个陈旧泛黄的信封发怔,身上白大褂的衣摆处多出了几道剐蹭上的灰迹,不知道刚才是去了哪里。 见绮月回来,他将信封推给她,道:“来看看这个。” 绮月拿起来细细查看,信封已经被拆开过了,封面写着收件人藤木相原的名字和收信地址,但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的、没拆封的信封,封面有钢笔留下的墨水印记,写着…… “sunny?” 看到这个单词,绮月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再捏捏信封,凭手感判断,里面应该是装着一把钥匙。 藤木相原笑了笑,先解释了这信件的来由:“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我刚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一头雾水,怀疑它是不是寄错了,但我的地址和名字都对,于是我询问了邮局,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寄错。” “十几年前,邮局曾经增加过一项’时光递送‘的服务活动,顾客可以给’未来‘留下信件或者物品,等到了指定时间,邮局就会根据顾客登记的收件人和地址寄出。” “然而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谁会这么肉麻地称呼我为……”医生故作夸张地露出一副牙酸的模样。 绮月不由得失笑。 “反正,当时我把这当成了谁的玩笑,就把信件扔到了抽屉深处,再也没管过它。” 藤木相原叹息一声,目光慈爱地看着旧友的女儿,感慨道,“真是惭愧,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这个称呼是代指什么……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啊。” 绮月缓缓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悟,迟疑地道:“您说的,不会是……我?” “是你。”藤木相原肯定地道,“这是你父亲对你的昵称。” 长辈充满回忆的温和声音,将绮月一步步带回了二十年前的群马县,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 “咦?这是给谁的礼物?sunny?”年轻助理指着贺卡调侃自己的前辈,“绵星医生,快坦白从宽!不然我就告诉您夫人了哦?” “别闹,”略年长的医生哭笑不得,“这是给我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 “欸?可是你女儿不是叫……绮月?” “对啊,我的宝贝名字里已经有星星和月亮了,就缺太阳嘛!怎么样?这个称呼是不是很棒!” “……”助理噎了一下,尚未娶妻生子的年轻人不懂老父亲的浪漫,很直男得道,“还是别了,小心你女儿以为你是在叫别的小朋友,跟你生气哦。” “啊?这样吗?”年长医生当即陷入了犹豫。 ……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没想到,后来绵星医生还真的更换了贺卡。” 如今再说这事,藤木相原仍然觉得无奈和好笑。 “这是只有我和你父亲知道的称呼,不会错的,sunny就是你。” “不过连地址都能搞错,搞不好你爸已经忘掉这回事了……唔,也许他当初也给我写了信,但跟给你的东西搞混了?”藤木相原胡乱猜测着,笑道,“你要是联系上他,可得好好帮我问问!” “……好。” 绮月捏着信封心绪难言,满涨的情绪冲得鼻头发酸。 因为她的谎言,藤木相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宠女狂魔已经不在了,所以觉得好笑、好玩。 他不知道这是件……遗物。 把东西寄给藤木相原的原因很好理解。 要避开组织的眼线,又不能将昔日好友拖入浑水,她父亲用这样只有他和藤木相原彼此二人知道的称呼隐晦地留下信息,藏在邮局,才能让这个信件躲过组织在他死后的清扫行动。 藤木相原记不清这信件寄来的具体时间,但四五年前,正是她大学毕业的前后两年。 就算藤木相原在收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给她的,并费尽周折找到她,依照社会规律来看,那时她已经是三观俱全、思想完备的成年人,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拿到父亲的遗物后,不管这背后有什么秘密,她都能承受得了。 她父亲是计算好时间的。 但,钥匙? 告别藤木相原后,绮月走出医院,与躺在手心里古朴典雅的黄铜钥匙面面相觑,这不是她家的钥匙。 绮月嘀咕:“你是属于哪里的呢?” 黄铜钥匙:“……” 好头疼。 老爸啊,你再给点提示? 绮月摁摁太阳穴。 既然这是父亲给女儿留下的谜题,那就一定是父女俩都知道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还得能够在组织的眼线下隐匿多年; 钥匙以这种方式送到藤木相原手里,而藤木相原还真就几十年没离开群马县,那父亲是不是也以此提示这个地方就在群马县? 钥匙是黄铜材质,有别于一般呈现银白色的合金钥匙,一定是特意制作的; 之前装有钥匙的信封一直悄无声息得躲藏在邮局这个第三方社会场所,那钥匙所属的地方会不会类同? 一点点剥离出线索后,谜底近在眼前。 童年的记忆模模糊糊,绮月回忆不全,只能以自家故居为中心,划定出周边五公里的大致范围。 多年过去,商业区改建成住宅区,荒地变成公园,马路更为宽敞…… 她儿时可能和父亲一起去过的地方,很多都已经不复存在,排除掉这些区域后,她租了一辆车,开始从南到北、由东到西寻找。 为了尽早拿到父亲留下的东西,杜绝一切意外情况的发生,绮月一刻不停下休息,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在筛查。 临近黄昏的时候,她来到离故居最近的老商业街。 与别的新兴商业区相比,这里人不多,整条街店铺的装修风格充满了怀旧气息,顾客基本是老客,与店家之间非常熟悉,几乎不见年轻人。 在这样快速发展、物价飞涨的时代,一家提供储物服务的店铺要在一条以卖吃食为主的街上生存上十几年非常困难,再加上这里离她曾经的家很近,绮月本来没抱太大的希望。 随便选了家小吃店匆匆填饱肚子,绮月秉持着严谨的态度转了一圈,却真的在街尾冷冷清清的角落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很小,店面小,门口也窄,只能供一人通过。 但走过店外昏暗得连路灯都没有的一截小道,推开店门,踏进屋内,就立马会被温暖的光亮所包围。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屋内打磨得光滑细腻的陈年木质家具,壁炉旁,年迈的老人正靠在摇椅上悠闲地看书,膝上盖着毛毯子,上面压着一只一看就沉甸甸的橘猫。 摇椅发出“咯吱—咯吱—”有规律的声音,伴随着“沙沙”的翻页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叫大橘睡得只打小呼噜。 看到这一幕,绮月紧绷一天的神经悄然松散了,甚至还想打哈欠。 但她的到来还是打扰了老人和猫…… 哦,猫咪只是动了动耳朵,连眼都没睁开,颇有大橘为重的沉稳,只有老人在惊讶过后,主动询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呃,其实我是想咨询一下,您这里曾经提供过储物服务吗?”绮月挠挠头,问出今天重复了不知道第多少遍的问题。 老人顿了一下,目光惊奇地看向年轻女孩儿,放下手里的书。 “有。” “好的,抱歉打扰——欸?!” 绮月当场瞳孔震惊。 不会吧?! 还真有! 话说回来,这家店现在的格调确实是老爸老妈喜欢的…… 难道东西真在这里?! 老人站起……用看着干瘦的手臂将大橘抱到一边,在猫咪不满的“喵呜”声中掀开毛毯,站起身。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在这里储存过东西,不过看你的年龄,孩子,是谁告诉你来这里的?” 在老人饱含沧桑却清明的眼神中,绮月愣愣地解释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父亲临走前留给了我一把黄铜钥匙,我是一点点找到这里的。” “钥匙呢?” “在这里。” 老人接过钥匙,示意绮月留在原地等待,拄着拐杖向后屋走去。 绮月倒也不担心对方是骗子,老人就是真的老人,并不是任何人的伪装,以她的武力值,担心老人会发难还不如担心橘猫会上来挠她。 如此静心等待了十分钟,老人抱着一只木盒子回来,盒子上挂着一把黄铜锁,材质与钥匙相同。 绮月没急着伸手,她觉得,既然父亲把东西藏在这里,那拿到它的过程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老人站在桌子后,把手搭盖在木盒子上,认真问她:“钥匙我刚才已经确认了,那么,密钥是什么?” 绮月确定盒子就是普通的木盒,没有密码锁,那老人询问的“密钥”应当不完全等同于密码。 可父亲设置的密钥会是什么? 绮月试探着说出那个从未让她知晓的爱称:“sunny?” 老人点点头。 不等绮月感到一丝惆怅,就听老人又问:“第二个问题……” 还有第二个? “为什么是sunny,不是sun?” 绮月:“……” 老父亲!老爹!你在这儿坑闺女呢! 绮月忍不住扶额。 她哪知道啊,sunny这个称呼都是刚得知没几个小时…… “哦对,忘了说,”老人忽然补充道,“当初设定密钥的年轻人说过,他并没有把答案告诉给来取东西的人,但对方会理解他的。” 绮月微微怔愣。 理解父亲吗? 为什么是sunny,不是sun? 它们的区别是…… 绮月张张口,略带艰涩地回道:“因为,他希望我能得到&039;阳光&039;,永远&039;温暖&039;,而不要做&039;太阳&039;,去照耀别人……” 这是源自一名父亲对女儿自私的爱。 “恭喜,东西拿走,盒子和钥匙留下。”老人将盒子和黄铜钥匙推过来,淡定地回到躺椅上继续看书,将空间留给绮月。 绮月缓了缓心情,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被油纸包着,有a5大小,揭开油纸后,露出一本特别的笔记本。 本子特别在于,组成它的每一页都是透明玻璃材质,有点像手机钢化贴膜。 绮月推测上面有字。 能隐藏字迹的办法有很多,就是不知道父亲用的哪一种。 绮月将“笔记本”重新包好塞进衣服里,准备回去慢慢试。 ——酒店是什么?降谷零又是谁?管他做什么?她今晚就要回家睡! 有窃听器的把柄在,绮月理直气壮得给降谷零发了条“在外睡,不回酒店”的讯息,接着把手机静音,头都不回去了绵星故居。 她家跟长野县诸伏故居的构造很像,都是二层楼的小别墅,绮月顾不上打扫屋内的尘土,拎着沿路购买的瓶瓶罐罐开始做化学实验……不是、是开始试着让“笔记本”上的字迹现形。 但没想到,酸碱成分、水泼火烤,各试了个遍,竟然都不行,绮月逐渐麻爪。 老爹!你又开始坑闺女! 啧,不行,不能急躁,静心思考,一定有她漏掉的信息。 绮月试着代入父亲。 “笔记本”页数不多,但也有十几页,父亲不太可能一口气写完,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在组织眼皮子底下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书写,最好是借用医务室里就随手可得的工具,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绮月于脑海中快速掠过医务室一系列的仪器,最后锁定最有可能的一个:是紫光灯吗? 这玩意是用来消毒的,可以放射出紫外线,长时间的照射会对人的眼睛、皮肤造成严重伤害,必须使用它时操作人员一定得配戴防护装备。 换句话说,没有人会找死轻易进入紫光灯的照射范围。 唔,家里是不是有紫光灯手电筒来着? 绮月戴上口罩,在尘土飞扬中翻箱倒柜找出手电筒,又跑出去买新电池,等终于让“笔记本”上字迹成功现形,天色早就黑透了。 在被主人遗忘的角落,手机静默地多出十几条未接来电,呼入者全部来自同一人。 …… 马路边,金发混血青年黑沉着脸挂断电话,一踩油门,白色马自达轰然驶出,卡着最高时速在车流中穿梭,直奔手机上红点显示的位置。 …… 【4月7日 没想到白鸠制药公司是乌丸集团的,而盛传早就去世的大财阀家乌丸莲耶竟然还活着! 我似乎带着家人踏入了危险境地。】 这是“笔记本”第一页的前三分之一内容。 绮月看完这部分就明白,这其实是本日记,父亲在见过长寿却对外宣称死亡的乌丸莲耶后,就敏锐地意识到这里是是非之地。 可是他已经出不去了。 日记后面一段时间的内容,清楚记载了绵星父亲逐渐摸清这是个庞大犯罪组织的全过程,以及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自己是个普通家庭医生的决定,和对连累家人的自责。 紧接着,日记书写时间从8月跳到了10月,从内容里可以看出,聪慧的母亲也意识到组织的不对劲,有母亲的安慰和陪伴在,父亲被分担了部分心理压力,状态好了不少。 不仅如此,母亲成了父亲的战友。 【为了我们的小绮月,也要努力。】 这句话的字迹更加柔和,显然是女性留下的。 绮月眨去眼中的湿气,虚空摸了摸这行字,嘴角轻弯。 继续翻下去。 大概是父亲调整好了心态,在组织医务室的工作进入平缓期,日记都写得很短,寥寥几句,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在新一年的6月,平淡生活急转直下。 【6月18日 朗姆问我有没有办法恢复他的左眼,我起初听不明白,他的左眼不是装的义眼吗? 他说:“是的,有办法让它重新长出来吗?” 我认真告诉他,国外确实有研究细胞培育器官的项目,但我并不懂这方面。 “不不不,那样的一团肉对我没用,我要的是我原本仿佛拥有超能力的、可以过目不忘、堪称&039;人肉照相机&039;的眼睛。”朗姆这么说。 我这时候脑子可能是进水了,竟然听不出他的野心,为了委婉答复他,无奈地开玩笑道:“除非有时光倒流或者返老还童的药水,那样还能把你因年老而能力退化的右眼也一并恢复了。” 可怕的话出现了。 朗姆笑道:“哦,这个的话,宫野他们在做了。” 我顿时头脑一懵,“这个”是什么? 朗姆又说:“我希望你们进行一些不一样的实验,比如我刚才所说的……超能力?” 我不知道我跟朗姆怎么结束的对话,总之结束以后,我就奔去实验室找宫野夫妻俩。 组织没有阻止我,于是我得到了更加可怕的答案。 …… 他们是不是疯了?!!】 看完这一页内容,绮月拧着眉头。 超能力实验的出现是因为朗姆的提议? 怎么哪哪都有他,死老头子。 她咬着后槽牙继续翻看。 【7月12日 他们真的疯了!我也要疯了!怎么可以进行这样的实验?这是在杀人!!! 可是我的女儿……朗姆拿瞳和绮月威胁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瞳,是母亲的名字。 虽然很愤怒,但绮月知道超能力实验是曾经进行过的,所以能猜到父母一定经受了组织威逼利诱的手段,在做过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她还能稳住。 右手酸了,换成左手拿手电筒,绮月接着看下去。 【7月25日 他们真的送来了人!活人! 有组织里失败的训练者,也有底层成员,有流浪汉,也有被拐来的残疾人…… 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我提出抗议,我想质问宫野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在我快要爆发的时候,瞳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问我绮月在哪里。 我的心瞬间凉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我不敢赌。】 绮月努力回忆那一年的夏天,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是她去找琴酒的途中迷路,误闯入实验室,那些研究人员想“处理”掉她,她被宫野艾莲娜保下性命的事。 是同一天吗?或许。 这天之后的日记,字迹都很凌乱,字里行间充斥着写字人的痛苦,为了保护家人,医生成为了刽子手。 一直持续到年末。 【12月7日 药物研究终于出了成品,实验室里的人对此很看好,甚至夸夸其谈跟朗姆说,只要吃下去,有一半的几率可以得到超能力。 我麻木地看着他们发疯。 直到朗姆送来了新一批的实验体。 是一群孩子。 和绮月一样大的孩子,有几个比她还要小。 就因为那些该死的人跟该死的朗姆说“越年轻越好”! 我麻木的心再次感受到了痛苦。 瞳很沉默。 回到家中,她突然说,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等这些孩子服药后有了实验结果,如果有成功的例子,朗姆一定会让我们的女儿吃。 我知道瞳说的对。 因为为了女儿,我们会拼命提高成功概率,而根据现有的研究资料,哪怕没有我和瞳,组织再找几个研究员也能复刻药物,或者直接让隔壁的宫野接手。 朗姆绝对会这样做的。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要想办法。】 这一天的日记字迹清晰,写字人似乎重新恢复冷静,郑重做下什么决定。 但绮月看着紫色光中的每一个字,仿佛看到了即将崩断的风筝线,在猛烈拉扯着父母的内心,也让她呼吸急促。 她想起了自己重伤昏迷那四年,“前世梦境”的出现。 【12月31日大晦日(除夕) 今天是超能力药物成品做活体试验的日子。 实验体,是我们的女儿,她被命名为“零号”。 这是我和瞳共同的决定。 因为只有我们亲自动手、监测实验过程,才能最大限度保证绮月的安全。 如果我们不主动,等绮月落入朗姆手里被迫服药,恐怕那时连我们的骨灰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我和瞳进行了上千上万次推算,调整成品药物比例,就希望哪怕最后实验失败,也能保住绮月的性命。 但概率问题谁也说不准。 这个罪孽注定是我和瞳来承担。】 原来,她真的参与了实验。 绮月大口做着深呼吸,有得到确定答案的释然,有对朗姆无法抑制的愤怒,有为父母的痛苦难过…… 挤挤压压的情绪不断堆积,如鲠在喉,大脑一阵胀痛,让她仅有的理智都在翻阅日记中。 由此忽略了别墅大门的动静。 【1月1日新年 万幸,女儿活下来了。 我和瞳不得不强行压着兴奋在实验室待了一天,和失望的研究员们围着绮月做检查。 实验失败,身体健康,唯一后遗症是过往的记忆变得模糊。 一天一夜,失而复得。 我真的太开心了。 但事情还没完。 想要让我的sunny平安在组织活下去,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看完这平平淡淡的记录,绮月猛得心尖一颤,不好的预感凶猛涌上心头。 她赶紧往下看。 是空的。 绮月再往后翻,还是空的,空的,空的…… 直到倒数第二页,出现的却是之前昙花一现的柔和字迹。 是母亲。 【1月8日 我知道阿娜达在偷偷准备什么。 想要让我们的女儿活下去,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只有我们都死了,并且销毁所有研究资料,绮月才能失去钳制我们的价值,才不会被朗姆等人一直盯着。 我冒险拜托了常跟她见面的黑泽阵,请少年多多照顾绮月,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虎谋皮,但没办法,我想不到别人了,少年虽然有时候露出的气息让我都害怕,但他年轻,还愿意陪绮月打发时间,那多少是会对绮月不同的吧? 我也不敢拜托艾莲娜,同为母亲,我怕她哪一天也会为了两个女儿而做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 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我们只担忧女儿。 对不起,我的孩子。 如果我自学的催眠暗示有用的话,你应当记得我要你好好生活的话。 但如果你能找到这本日记,想必催眠是失效了,你也已经有了复仇的念头。 可是我们不要你报仇,为自己活着吧。 我们最爱你了。】 “……” 绮月死死捂住嘴,肩膀抽动间,带动了手腕,紫色光芒在日记上晃动,居然在下面又照出了浅淡的字迹。 绮月赶紧擦掉滴落在玻璃板上的眼泪,再慌乱眨掉眼里的,凝眸看去。 【被瞳发现了啊。 这下可遭了,她一定会跟我一起…… sunny,你会怪爸爸把妈妈一起带走吗? 对不起,可是妈妈劝服了我,只有我们都消失,对你才是最好的。 第五医药研究所最初规模不大,也不叫这个名字。最初就一栋小楼,是组织为我新造的医学实验室,虽然后来扩建了,但我熟悉这里的构造,也有这栋主楼的最高权限,安几个炸弹还是很轻松的。 如果不出意外,在你去找那个少年玩的时候,我和妈妈应该就不在了。 如果有意外,我和妈妈也存活不了,但研究资料恐怕销毁不完,若是后续组织再开启超能力实验…… 我希望我的女儿是sunny,不是sun。 我们最爱你啦。】 …… 扔掉手电筒,绮月又哭又笑地捂住眼,泣不成声。 不,母亲的催眠是生效的,前世的她到死都不知道有这本日记,浑浑噩噩过了一生,确实是另类的“为自己活着”,哪怕重生之后,也一心想为自己报仇,对父母的死亡很迟很迟才追究。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她永远看不到真相。 组织的确重启了超能力实验,可她对琴酒绝食又动刀,哭闹着让他帮忙放走了阿尼亚他们…… 但她不是sun。 她没有那么无私,她做过错事,她为了自己的计划也算计过别人。 可她得到过sunny…… 绮月泪眼朦胧地抬头。 金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什么也没问,展开臂膀紧紧抱着她。 “不哭了,tsuki,乖……” 这屋子里常年不住人,生活用品稀缺,连张纸巾都找不到,降谷零用指腹抹去这颗眼泪,绮月另一侧脸颊就多出一道泪痕,擦也擦不过来。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撕心裂肺,紫灰色眼眸里满是焦急和心疼。 降谷零虽没看全那本日记,但绮月曾作为超能力实验体和绵星夫妇的绝笔他都看见了,信息量大到让他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消化,更不用说绮月了,比起让她压抑情绪冷静,哭出来发泄一下反而会更好。 只是要注意她的身体…… 降谷零担忧成真。 一见怀里的女孩儿一阵抽噎上不来气,隐隐有诱发过呼吸的前兆,他立马警惕起来,声音也变得沉厉。 “tsuki,不许哭了。” 然而伤心一经泄洪,已然停不下来,绮月甚至连哭音之外的声音都听不见。 降谷零叹了口气,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哽咽抽泣尽数吞下。 绮月得到的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过呼吸症被压下去,另一种窒息感渐渐浮现。 然而降谷零对她身体的掌控度比她自己都强,在绮月临近极限之前,就微微放开她,让她呼吸新鲜空气,再施行封锁。 绮月哭得头昏脑胀,毫无抵抗力,降谷零反复几次过后,她的大脑如同塞了棉花似的沉闷,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低迷茫然。 听到她从时不时抽噎一声,到慢慢停止,降谷零放缓嗓音,询问道:“还好吗,tsuki?” “……”绮月空茫茫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降谷零也不催促,大手有节奏地拍着她后背,耐心等她回神。 缓过刚得知真相时最迅猛的情绪波动,绮月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沙哑着声音道:“还好。” 降谷零细细抚摸她泛红的双眸,叹道:“明天肯定要肿了。” “没事。”绮月摇摇头。 当理智重新回归大脑,绮月首先想到的就是把父亲的日记收起来。 她轻推降谷零要坐起身,却没推动。 绮月下意识地仰头。 降谷零凝神看她,抿抿唇,“我不能看吗?” “抱歉,”绮月轻巧地别过眼,“这是我的隐私。” 刚才还趴在他胸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可怜得像一团无巢雏鸟一样的女孩儿,冷静下来后,还是选择对他隐瞒,甚至搬出了“隐私”的理由。 可她明明清楚,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降谷零闭闭眼,手指在绮月的背后狠狠攥紧,克制住怒火,以平稳的声音直言问道:“你要杀的人跟你父母有关吗?是谁?” 绮月打算要收起日记本,就是因为父亲在前面写了朗姆是始作俑者,她之前不确定降谷零看到了多少,见他这样问,反倒是能放心了。 “你别管了。”忙了一天,又哭了一场,绮月此刻异常疲累,从身到心都想休息,也没有心力跟降谷零打什么太极,说话非常直白了当,“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 降谷零压制的火气腾得就上来了,顾虑到绮月心情不好,他还是勉强弯出笑模样,耐心劝道:“tsuki,以我们的关系,原则以外,无论什么我们都可以共同承担,对吗?” 绮月揉揉酸痛的眉骨,语气倦怠而柔和地道:“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zero,但这件事真的不用你……” “我不需要你的道谢!” 降谷零突然爆喝出声,声调猛然抬高。 绮月条件反射一哆嗦,茫然地看他。 降谷零停顿几秒,沉重的呼吸过后,他压下声音,咬牙切齿道:“绵星绮月,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我排除在外,你是不是听不懂?” 这话透着明显的烦躁,也很呛人,是金发男人对她从未有过的态度,扣在她腰间的手骨也不自觉得用力。 绮月忍着痛,试图跟降谷零解释她的想法:“不是、zero,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也总有属于自己的私事吧?你不能想着每件事……” “那你能保证你的&039;私事&039;没有危险吗?”降谷零加重语气,冷声打断她问。 “……” 绮月哑然。 就算她说没有,他也不相信的吧。 “既然涉及到你的安全,我总有权过问吧?!” 降谷零的问题紧追不舍,紫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手指闪电般得探向日记本。 绮月既头疼,又为他明抢的动作而恼怒,连忙倾身扑过去摁住他的手,同样烦躁地道:“那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 指尖抽搐了一下,浮动的青筋在手背上显现,降谷零声音平静地问:“你说什么?”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绮月冷静后,刻意忽略内心的酸涩,提取重点道:“分手。” 要是让降谷零知道她要杀朗姆,无非三种结果,一种是他为了大局考虑,百般阻挠她;一种是他为了大局考虑,将她神不知鬼不觉送走;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小,那就是他选择帮她,但会因为组织后续对公安、社会的疯狂报复,而脱掉警服。 所以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见降谷零低垂着头不说话,绮月趁机从他手下抽走日记本,顾不上想他怎么不来抢,赶紧跳脚离开,跑回自己房间。 她只有童年时期在这里住过,屋内的摆设和装饰还是可爱甜美风格,绮月果断将日记本拆了,打混顺序,分批次藏在不同地方。 全部藏好后,她刚拍掉身上的灰,就见房门口闪现金发男人。 他不言不语地打量着房间。 绮月莫名有些别扭,干咳两声,撇过头,故作若无其事地提道:“对了,刚才说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金发男人嘴唇轻动。 绮月疑惑反问:“什么?” “我说,这里都是灰。”降谷零用正常音量重复道。 绮月一懵,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啊,是,没来得及打扫。”她愣愣地道。 “没有干净的地方啊……” 降谷零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肩膀微耸脱下外套,在绮月不解和警觉的目光中,将宽大的外套铺在那张小床上,抬脚向她逼近而来,缓缓勾起异样温柔的笑容。 “只好委屈tsuki了。” 绮月宛如坏掉的磁带,卡壳半天才惊愕地反应过来,这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被抓着胳膊压在咯吱响的旧童床上,她失声叫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降谷零反手从腰间掏出手铐,“咔嚓”将她双手铐在床头护栏上。 “不是、等等!你别乱来!”绮月急得语无伦次,汗都下来了,“zero,你说话!” “说什么?”降谷零挑眉,用小腿压住她挣扎的双腿,手指双向发力,撕开她的衣摆,原本清透明亮的眼眸呈现危险的灰冷色,掩盖深层的痛苦,“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tsuki总是轻易提分手?” “我没有轻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唔唔!” 趁着绮月说话,降谷零抽掉颈间的领带,叠好,用巧劲卡住她的牙关,眼都不眨,将领带团塞进她嘴里。 “?!”绮月震惊地瞪大眼。 “不要再说话了,tsuki,”做出这番举动的男人失落地道,“你总让我生气失望。” 绮月欲哭无泪,她这下是真惹恼降谷零了。 炽热的吻层层叠叠落下来,带着十足十的力道,右侧锁骨被降谷零狠狠咬了一口,绮月吃痛地哼出声,那凶狠的齿关便改道去了他钟爱的咽喉处。 他喜欢掌控绮月的命门,倾听她的心跳脉搏,这才能让他产生踏踏实实的“绵星绮月”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细小而琐碎的哼鸣音从唇齿下传出,降谷零避开她的颈动脉,热切地舔.舐亲吻这段白腻的颈子,掌心扶着她细细发颤的腰肢,将她无意识蜷缩的身体慢慢抻开。 厚实干燥的脚掌在她小腿肚上摩挲,顺着上滑,贴在她膝盖内区轻蹬,让腿向一侧弯曲。 抽出绮月咬在口中的领带团,带出缕缕的银丝和压抑的哼声,降谷零舐去她唇边断掉的银丝,突然问道:“这里是没有套的吧?” 绮月牙关酸胀,一时不能合嘴,徒劳地喘着气,下意识地摇头。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 真有也不能用了。 降谷零闻言莞尔一笑,无奈地道:“我也没随身带着呢。” 然而与无奈表情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手,在抬动她的腰。 绮月瞳孔微缩,“不”字甫一出口,就被强势捂住了嘴。 “别怕,tsuki,没事的。” 金发混血青年亲昵贴在绮月耳边,语气温柔说着诡谲的话。 “别惹我生气,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可能要你忍一下……” “哐啷——!” 如同低血糖起身一下子起猛了,绮月有瞬间眼前一黑,腕上的手铐直直地撞在护栏上,发出刺耳的动静,掩盖了她未出口的尖叫。 降谷零重新拿起领带,轻笑道:“tsuki还是保护一下嗓子吧,毕竟……” “一晚上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6章 刀谁I/哈? 绮月很难受。 这种难受并不是降谷零把她弄疼了或者怎么样的。 在如此近距离的亲密中,比起生理上被催发的感觉,她更强烈感知到的是降谷零在笑容诡谲之下、努力压制的种种负面情绪。 愤怒、烦躁、不安、痛苦…… 这些纷乱的心情像一团冗杂的集合体,被密实地压缩在他的体内,几近爆.炸。 他此刻对她……不是因为情动,不是因为“想要”,也不是因为惩罚,更偏向于是某种无可奈何的作为。 这让绮月彻底冷静下来。 今晚从父母的日记里获知了太多信息,她思绪万千,根本没有心力再去考虑降谷零,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他,本能地拿出了最不假思考、最果断的态度:拒绝。 她将挡在两人之间的隐形屏障再次旗帜鲜明地显现了出来。 但现在想想,如果降谷零真想拿到日记本,在她哭到无法自已,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趁机翻看前面的内容,她又怎么会有机会从他手上将日记本夺回来再藏匿。 自始至终,降谷零不过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而已,又或者,哪怕是获取情报也会先尊重她的意见。 如果她方才稍微多些耐心,委婉一些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先把这茬拖延下去,降谷零不至于被她搞到心态崩溃。 这就像一场谈判,在谈判桌上你来我往有商有量,彼此都有缓冲的余地,现在她把谈判桌直接掀了砸了,还当着降谷零的面把他靠近她的路给掘断了…… 抱歉啊,zero。 降谷零停下了动作。 他的女孩儿看着实在是有些凄惨,双手被铐死在床头,领带团塞住了嘴,汗湿的长发黏腻在脸上,凌乱至极;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举止难免有些粗鲁,可她用水淋淋的茶红色眼眸静静注视着他,没有一丝恼怒或伤心。 降谷零眼神沉暗,重重呼吸几下,陡然紧紧咬住牙关,脸颊两侧咬肌随之绷紧。 “不要这么看我……” 他猛得用濡湿的掌心蒙住那双清透的眼睛。 “不要这么看我!”艰涩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隐含痛苦,“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绮月眼前漆黑一片,她安静地听着。 “你大概没见过我审讯别人的样子。在组织,作为波本威士忌我有百十种方法从那些人嘴里得到情报,威胁利诱,暴力压迫,再不济也可以用吐.真.剂;在公安,我同样有的是办法。” “可我能拿你怎么办,tsuki?” “除了卑劣地索.要你的身体,强制把你锁起来,我竟一时想不出怎么才能让你不要一再推拒我……可你的心呢?” 降谷零有些说不下去,缓了口气,慢慢挪开手,抚摸着她嫣红的眼尾,苦笑地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应该骂我才对……这样还不会显得我太可怜。” 被他受伤的眼神刺中,绮月心底一痛。 她与降谷零的恋爱关系,无论任何人来看,主导者都该是降谷零,实际表现在外的似乎也是如此,他是强势掌控的一方。 然而事实上,一直在遭受情感不公的也是降谷零,她付出的很少,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无法对他交托信任,比起卧底身份都被捏在她手里的降谷零,她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如同降谷零所说,拥有她的身体算什么?她看重这个吗? 她的行为举止、所思所念,都牵动着降谷零的心神和关注,反过来却未必。 她心中事未了,降谷零就永远都不会是她的优先级,可能连次级都算不上。 这对他不公平。 [如果要跟我在一起,受伤的一定是你。]这是绮月在最初二人确定关系时,对降谷零说的话,是警告也是敬告。 如今他的的确确受伤了。 可她也并非没有动容。 盘算利益最大化的绵星绮月此刻应该给他一巴掌,厉声斥责降谷零只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占据主动权借机分手,而不该是因体会到降谷零的迷茫痛苦而心疼。 不,应该说,能感知到他隐藏的情绪,那个一心复仇的绵星绮月,内心早就填充了名为降谷零的杂念。 她改变了曾经心无阴霾的公安先生,那个淡漠尖锐的她也被他悄然转变。 女孩儿茶红色眼眸中有光在明明灭灭,好似陷入了自我挣扎。 恢复理智的降谷零不敢猜她会对他有什么判决,但已将狼狈不堪的自己展露给绮月,他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 无所谓,不管怎样的判决,他都不会放手,要是能让tsuki有一点退步、心软,就算他赢了。 降谷零安慰自己。 撕心裂肺的痛哭极伤嗓子,他不想让绮月再扯动声带,便没有动她口中的领带团,只是低头亲吻她的眼睫、脸颊,温柔平抚方才急躁之中可能带给她的痛楚,徐缓地结束这场并不完美的插曲。 …… 察觉到降谷零最后的细心举动,绮月暗自叹气。 就这种表现,刚才提什么保险套啊,这不根本就只是口嗨吓唬吓唬她嘛? 嘴硬心软的男人。 降谷零平复好气息,跪起身,脱下卫衣里的t恤当毛巾给绮月擦拭。 浅金色的发丝在她眼前晃动,像白日积蓄的阳光于暗夜里跳跃,绮月思绪流转间,眼睫眨动的频次有几秒的加快,每一次眨动脑海中都是不同场景的切换。 父母在日记本里写下的叮咛; 前世今生发生过的种种切切; 她前后心境截然不同的变化; 她意外与之纠缠至深的……他。 “当啷当啷——” 忽然听到手铐不停撞击栏杆的声音,降谷零连忙抬头,摁住绮月挣动间被勒出道道红痕的手腕,忍不住出声制止。 “tsuki!别这样!我会给你开的。” 降谷零本就没想继续锁着她,只是顾虑她大哭、劳累、出汗后极易感冒,才想着先帮她擦拭保暖…… 但她宁愿弄伤手腕也要试着挣脱。 降谷零紧抿唇,放下衣服,翻找出钥匙迅速解开手铐。 “好了。”他低声道。 见绮月撑着床铺要坐起身,降谷零沉默地搭手扶她,却适当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连领带也不敢主动帮她取下,免得继续惹她不耐烦或者生气……嗯? 降谷零迟疑地眨了下眼。 淡淡的清甜香气是属于恋人身上的,掺杂着一丝他的味道,倏然之间撞了他满怀。 微微侧眸看去,女孩儿还未褪去潮红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两条胳膊努力伸长环绕过他的肩颈。 ——他被tsuki紧紧抱住了。 降谷零的思维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地略微躬身,降低跪坐的身高差,便于绮月抱得更方便,并拾起床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tsuki?怎么了?” 降谷零松松扶住她的腰,轻声唤道。 怀中的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降谷零想到什么,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反手沿着她的发际、脸颊,小心摸索着,将她口中的领带取走。 绮月活动着麻木的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腮帮子,沙哑的嗓音自带慵懒,慢吞吞地道:“你在心事重重什么,公安先生?做都做了,怕我生气吗?” 降谷零垂敛眼眸,将脸埋到她的肩膀上,闷声闷气道:“怎么可能会不怕啊。每一次我们吵架、争论,到最后变成这样,我都有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明明是tsuki的错,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金发男人说到最后,语气不免泄露了些许委屈,双手却诚实地抱紧绮月。 哪怕知道他多少有打蛇上棍的意思,绮月还是静默几息。 “对不起。”她轻声道。 察觉到降谷零猛然收紧臂膀,将她牢牢抱住的下意识举动,绮月怔愣,是她总道歉说分手让他应激了吗? 压着降谷零后脑的柔顺金发揉了揉,绮月放缓语速安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应当对你长久以来的陪伴认真说一次抱歉和……感谢。” 降谷零高悬的心这才逐渐平落,还没完全落地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总有那么一分不安,在提醒他要密切关注他的女孩儿。 “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呢,tsuki?” 降谷零谨慎问着,想要拉开两人的拥抱,正视绮月的脸和眼。 但被阻止了。 绮月用力抱着降谷零的脖子不松手,趴在他颈窝处,眼神中进行着剧烈的,是与自我内心的交锋。 半晌后,她下定决心道:“就这一次。” “什么?” “我不知道这么说,零你能不能明白。” 绮月斟酌着措辞,目光越过降谷零的肩膀,在这个充满童趣和甜美的房间内巡视。 “有些事,只能我去做,我也必须做,我不想接下来的余生都在遗憾和梦魇中度过,也不想让过去的事成为心魔。” 降谷零凝神听着。 “当我决心启程的时候,结果就已经不重要了。”绮月轻轻地道。 她不知道杀朗姆很难吗? 她不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吗? 她知道,她明白,她都懂。 然而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总有一些事,会让他们不计代价地扑上去。 父母让她为自己活着,不希望她复仇。 好。 可在常规的俗世认知里,浑浑噩噩、脑子里从未有过复仇想法的绵星绮月没有活下去。 她死了。 绮月不知道她重活一世的机制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今生会是完整的一生,还是在什么时间,命运就会收走对她的馈赠。 侥幸多的一次生命,并没有让她放下重担,因为她还是绵星绮月,她还是父母的女儿,她没有脱离组织。 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仍然存在。 只是因为这次在岔路口选了另一条路,所以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但不给过去的自己、以及父母一个交代,绵星绮月永远就没有重生,她的精神还禁锢在上一世的死亡中。 朗姆是她的复仇目标,也是打碎禁锢的锚点。 换句话说,黑衣组织被各国情报组织盯上,朗姆死亡是早晚的事,就算绮月什么都不做,大家什么都不做,坏人也会老死、病死。 可意义不同。 绮月必须要自己动手一次。 “我们好像为分手、信任的问题吵了很多次了吧?”绮月歪头蹭蹭降谷零,柔和的声音宛如梦幻,“我可以告诉zero答案:不让我做完该做的事,我们永远没法真正在一起。” “但反过来说……” 绮月侧侧身,握住降谷零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心口,心跳声透过手掌心,清晰传递给他。 “就这一次,让我行动这一次。” “无论结果如何,之后的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 降谷零凝视着绮月茶红色的眼眸,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他喜爱的女孩子,松松散散披着他的外套,衣衫破碎、发丝凌乱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她倚靠在他臂弯里,纵使浅笑也昳丽明艳,就此慎重而深情地许下承诺。 “——她只属于你。” “……” 我被蛊惑了。 tsuki竟然不是在唬我。 精明敏锐的公安先生瞬间大脑空白,自动冒出的判断让他在清醒后反复确认。 可不论如何审视,人形测谎仪-降谷零都没有在绵星绮月身上发现撒谎的迹象。 “你……” 降谷零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屏蔽掉恋人摆出来的蜂蜜糖罐,抓住首要重点。 “所以tsuki要&039;行动&039;什么?” 绮月眨眼,提醒他道:“不问这个问题,不妨碍我行动,也是交换条件。” “那我不要了。”降谷零果决地回道,“跟你的安全比起来,你说的、说的……” 公安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咬咬牙,一字一句道:“&039;只属于我&039;的未来,我会自己争取。” 绮月:“…………” 啧,明明就疯狂心动,仍然决绝放弃,该说不愧是降谷零吗? 绮月明白说什么“没危险/很安全”,降谷零是不会信的,必须得用重磅消息加码。 她决定拿出之前制定的复仇计划中,最冒险的pnd……e……f…… 咳,为了解决朗姆她真的煞费苦心了。 “黑麦是fbi特工。” 绮月先砸下第一个筹码。 听到这话,降谷零这个公安卧底搜查官,起码有两秒是掉线的,一是绮月话题转太快,二是这个情报太离谱! “黑麦?你说黑麦威士忌?” 降谷零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被成为“第二个琴酒”、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吗? 绮月立马补道:“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你可以去查证,他本名应该叫赤井秀一。” 情报来源?什么样的情报来源连fbi特工姓名都能查到? 降谷零的眼神当即锋锐起来。 绮月只当看不见,继续往下扔筹码:“我还知道fbi最近有计划,要对琴酒设圈套实施逮捕。” 这是她重伤昏迷时从“前世梦境”——现在来看八成是她父母当年的超能力实验在她身上成功了——中得知的。 降谷零眉心一跳。 抓琴酒? 真大胆。 fbi在霓虹界内抓琴酒? 公安警官表示不爽。 “tsuki为什么告诉我这个?”降谷零挑眉问道,“跟你的行动有关?” 绮月意味深长道:“是跟我的行动犯冲。” fbi抓捕琴酒的现场,生性多疑的朗姆也在。其假扮的是一位走路缓慢的老人,好心的fbi探员误以为是过路的无辜老者,遂上前提醒他赶紧离开,由此让朗姆知道这是个圈套,抓捕琴酒的计划自然失败。 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暴露,逃离组织,还让他逃离成功了。 组织接下来的安全防护和人员筛查势必会提高等级,如果绮月在这之后实施计划去刀朗姆,失败的几率非常非常非常大。 所以绮月迫不得已必须赶在赤井秀一与fbi之前行动;或者想办法跟他们同一天行动,有fbi不定还有命能跑,顺便把仇恨拉给fbi,隐藏公安卧底。 但降谷零不知道这些。 他刚获知的情报全部来自绮月。 而根据绮月所说的上下文,一联系起来就能得出结论…… 降谷零禁不住愕然道:“你要杀的人是琴酒?!” “……?” 绮月差点蚌埠住破功。 在那零点几秒内,她的大脑进行着超高速运转,几近靠直觉做出了选择,而全脸的面部神经以及声带都收到了来自心灵的严苛指令,才能让她暗沉着脸,把“嗯”这个低压的音节发出来。 -fbi抓捕琴酒与你的行动有关? -是与我的行动犯冲。 -你要抓的人是琴酒?! -嗯。 “……” 绮月回想完毕,明白误会出自哪里了。 但,有毛病? 哪里有毛病? 简直是河狸他妈给河狸开门,合理到家了。 就是吧,拿琴酒为朗姆“打掩护”,这个事……不是她说,朗姆他配吗! 他配个锤子! 也就是在降谷零面前。 话说每次到她这里,降谷零好像就跟琴酒总能牵扯上“未解之缘”。 啊这…… 绮月闭闭眼,一时没说话。 降谷零也在消化这个情报。 他始终觉得琴酒对绮月的态度非常暧昧,绮月对组织一些肮脏事的生疏,也侧面说明了她这些年被琴酒(或许还有贝尔摩德)保护得很好。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跨国犯罪组织里,由一位顶级杀手做出来,实在是令人侧目。 然而现在绮月却告诉他,她执念要杀的人是……琴酒? 虽然他对以下二位都没好感。 但怎么看,朗姆都比琴酒更有可能吧? “为什么?”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真相了,降谷零忍不住问,“以琴酒的年龄算,他跟你父母还能有仇?” “我父母的仇,归根结底在boss身上。” 虽然要刀朗姆,但绮月说这话是真心的,乌丸莲耶才是最开始拽她父母坠入组织深渊的始作俑者。 “不让你看日记本是因为上面有我的家事。”她简略解释道,“至于琴酒……” 绮月不知道怎么说。 琴酒一定知道她父母死亡的真相,也知道朗姆在其中做了什么,却不告诉她,要说她心里对琴酒一点儿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可悲的是,她记得少年黑泽阵,记得他是如何庇护她,也清楚琴酒不告诉她真相是免得她死,更清楚她有怨气都是因为她在某些时候是把他当亲近之人的。 对贝尔摩德也是。 在犯罪组织中跟顶级杀手讲“恩情”似乎很可笑,她真要叛变组织,琴酒极有可能无动于衷给她一枪,但她确实做不到恩将仇报,起码不会主动杀他。 现在要她对降谷零讲“为什么执意杀琴酒”,她讲不出来。 绮月避重就轻道:“履行早前的交易,你查到相关信息再来问我。” “好。”降谷零点点头,并不失望。 能知道绮月的“执念”所在已经很不错了,如此他的调查就有方向,饭总得一口一口吃。 同时还得防备这小狐狸说谎。 降谷零给绮月套上自己的卫衣,一边若有所思。 “绵星绮月要杀组织某个高层”是他当初推理出来的,虽然绮月承认了,但从未明确说过她要杀谁。 她真要杀琴酒吗? 她的目标是只有一个人吗? 日记本里不让他看的内容,真的是因为涉及到家事吗? 绮月回组织后又不是没有跟琴酒相处过,降谷零旁观时可一点儿都没察觉出她对琴酒存在恨或者怨。 降谷零对这个目标人物表示存疑。 不过绮月能说出[fbi意图逮捕琴酒]这么具体的事,绝不是随便说说,她的行动应当确实与此有关。 不管是为了绮月还是身为公安警察,查清楚黑麦身份迫在眉睫。 …… 绵星故居什么日用品都没有,不适合居住,而且两人也需要洗澡,于是降谷零和绮月收拾好房间,就准备离开。 白色马自达上常年放着能让降谷零换装的几套衣服,他取了一套让绮月临时换上,随后礼貌地离开,先行去开车。 绮月则是重新翻出藏匿在房间各处的日记本散页,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选择毁掉能证明朗姆是发起超能力试验的罪魁祸首那一页日记。 她好歹是正经当过警察的,知道收集证据的重要性,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将这作为未来定罪朗姆的证据之一。 嗯,法律定罪不耽误她刀他。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父母一个公正的定论,他们只是被威胁利用,并非出自本愿。 绮月将日记本包好,默默塞在衣服里,下楼,上车。 降谷零瞄了眼她鼓囊囊的腹部,没说什么,将车上另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 “睡一会吧。” “唔。” 说来也神奇,降谷零说不会动日记本,绮月真就信任得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竟然在别墅的卧室里。 东京!浅井别墅区! 那套组织的安全屋! “我……咳咳!我睡得、这么死?” 坐在床边的降谷零放下手机,恰到好处得将床头柜的水杯递给她。 绮月懵然地接过去,先拯救沙哑疼痛的嗓子。 “这次我可没给tsuki吃安眠药哦,纯粹是你情绪崩溃得太厉害了,哭成那样,不累才怪。”降谷零耐心梳理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含笑道,“连洗澡都没把你唤醒。” 绮月噎住。 “最后一句没必要说。”她瞪大眼,谴责道,“你还好意思提安眠药的事,对了,我还没问呢,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我家的?!” 降谷零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在群马县,你白天又刚和父母的朋友见过面,晚上不回酒店,说要在外面住……我当然会优先去你家找你。怎么,现在不关心你的日记本在哪儿了?” 绮月低头一看,果然衣服换成了睡衣。 但她不急,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摸,就碰到了日记本外面包裹的油纸。 “很聪明嘛,小月亮。”降谷零揉着绮月的头,笑着夸赞道,像夸小孩儿一样。 绮月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 降谷零轻笑出声,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真高兴tsuki这么信任我。” 绮月愣了一下,叹气道:“毕竟你明确答应我了。” 以降谷零的骄傲,不至于在承诺过的事情上对她两面派。 绮月疑惑问道:“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你的事情忙完了,还是板仓卓那边有新情况?” 降谷零摇摇头,道:“板仓卓周围一直有眼线盯着,应该是贝尔摩德的人。这个谨慎的千面魔女,虽然不亲自去联系目标,却也是有安排后手的。一时半会儿我跟板仓卓聊不了太深入的东西,索性就先回来调查黑麦的事。” 绮月眨眨眼。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降谷零挑眉,视线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上停留。 -tsuki觉得呢? 一番眼神交流后,绮月落败,不自在地道:“咳,你去忙吧,我没有什么事。” 降谷零哼笑一声,去浴室将提前从冰柜里拿出来、已经化掉表面一层坚冰的冰袋用毛巾裹起来,回来递给绮月。 “怕把你冰醒,你睡着的时候没敢给你用,既然醒了,那tsuki就自己冷敷一下吧。” “好哦。”绮月闭着眼,捧着冰袋仰靠在床头上。 降谷零将被子仔细盖到她腋窝下,站在床边多停留了一会儿。 绮月在黑暗中没听到降谷零的脚步声,刚要拿掉冰袋睁眼问他,忽而有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左侧耳垂上。 温柔的嗓音如喃细语,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怜和期望。 “逝者已矣,留下的人更要格外保重。” “……” 金发混血青年悄然离开。 室内空调无声无息工作着,在冬天维持着舒适的温度。 冰袋慢慢融化,顺着绮月的脸颊流下一连串水珠。 如此过了一天,等眼睛看不出红肿之后,绮月便去医药研究所找雪莉。 一是想问问她最近有没有跟明美联系,从而旁敲侧击出黑麦的动向,二也是在纠结要怎么告诉、要不要告诉这姐妹俩,有关于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 从情理上讲,绮月不该隐瞒,但组织情况复杂,宫野姐妹知道越少越安全。 如果可以的话,她实际上更想直接找赤井秀一当面把话说开,告诉他朗姆可能会伪装出现在逮捕琴酒的现场,以此为条件,让她混进去刀朗姆。 但这种事理论可行,现实无望。 先不说她要怎么解释朗姆会出现在现场的问题,赤井秀一相不相信她的话也另说,就说赤井秀一作为fbi,肯定不可能让她把朗姆这个重要的组织二把手弄死。 任何一个官方情报机构/警察机关都不会允许她这样干。 让赤井秀一把明美带走或许可行。 但雪莉呢? 宫野明美消失,志保凭借着医学天赋,组织不会要她的命,然而一旦知道姐姐安全,打心眼里拒绝那些实验的志保极有可能做出自毁行为。 明美聪慧,她一定也能想到这点,所以不会主动跟赤井秀一走;志保要是知道,肯定求着她或者赤井秀一把姐姐送走。 哈,根本就是死胡同。 绮月感觉脑子打成了死结。 啊啊啊啊这比思考用什么方式刀朗姆还要纠结! 雪莉:“……?” 茶发少女看着莫名其妙以头锤桌陷入抓狂的女人,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的研究资料是比较晦涩,但应该难不倒dita吧?怎么就抓狂了? “要不要换换心情?”雪莉对闻声抬头的绮月指指隔间,淡声提议道,“去观察一下小白鼠。” “……?” “嗯,小白鼠,新到的一窝,刚喂完药。” “。” 好吧,看小白鼠就小白鼠,又不是没杀……养过。 绮月扔掉纠结,欣然起身。 “你自己去吧,”雪莉摆摆手,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敲击电脑,“顺便帮我把鼠笼的摄像头调试好,有好多个都被撞歪了。” 只要有事干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未成年医学博士少女如是想到。 “好。”绮月嘴角一抽。 隔壁的小型动物实验室也属于雪莉的私人实验室范畴内。 茶发少女比较排外,不喜欢不熟的人进出她的空间,哪怕是一些喂药、收拾卫生的小事,她也愿意亲力亲为,绮月来之后,能帮忙就帮忙,才让少女省下一些时间。 别说,在实验室里待时间长了,比起面对冷冰冰的实验器材、电脑,或者那些研究人员,还不如对着小白鼠,看久了就觉得怪可爱的。 绮月戴着手套挨个打开鼠笼,检查并调试里面记录小白鼠服药后行为活动的摄像头。 鼠笼做了编号,每个鼠笼里各有一只,不算尾巴,个头比女性手掌还大一圈,体重和初始活跃度都差不多,只有喂药的剂量不同。 绮月大体观察了一下,有几只明显已经有些蔫蔫的了,看编号是剂量最大的几只。 为防止它们在摄像头没调试好之前就死绝,绮月加快速度。 直到倒数第二个鼠笼。 打开笼盖的瞬间,一只堪称小巧玲珑的小白鼠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眼前。 绮月瞳孔骤缩—— 那一刻,她的下意识反应是生生捏碎了鼠笼里的摄像头。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7章 守护I/决心 手上的刺痛惊醒了绮月,她扔掉摄像头残骸,快速抓住那只被吓得到处乱窜的小白鼠,转移到另一个空笼子里。≈gt; 绮月咽了口唾沫。≈gt; “雪莉。”她冷静地唤道。≈gt; “怎么了?”隔壁遥遥传来茶发少女的回应声,搭配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小白鼠出状况了?”≈gt; 绮月闭闭眼,声线平稳,语速正常,只有微微颤动的指尖才能看出她内心的剧烈活动。≈gt; “有几只小白鼠已经要死了,这次喂药剂量是不是太大了?还有必要继续观察吗?”≈gt; “啊,这么快吗?”茶发少女叹了口气,听起来并不惊讶,显然是早有预料,“那就记下结果,统一处理了吧。”≈gt; 绮月听到隔壁的键盘声停止,手上抓起一只蔫蔫的小白鼠,提前结束它的生命,随口道:“我来处理吧,你继续忙。”≈gt; “好,麻烦你了,”雪莉也没客气,“我把这段报告写完就来。”≈gt; 绮月“嗯”了一声,动作迅速得将剩余三四只气息微弱的小白鼠一并送去见它们天国的伙伴,在记录单上给它们盖戳“死亡”;从备用鼠笼里抓出一只没喂药的小家伙,将喂药器里剩余的药喂给它,放到变小那只的原本鼠笼里;再把摄像头零碎清理掉。≈gt; 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只有半个掌心大小,绮月小心地用布条绑住它的嘴和手,然后塞进衣兜里藏好。≈gt; 最后把所有去世的小白鼠整理到同一只鼠笼里,绮月提着出去,一边收拾她没看完的研究资料,一边对雪莉说:“不小心把摄像头搞坏一个,到时候让人给你送新的来。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哦。”≈gt; 忙碌中的茶发少女没当回事,心不在焉道:“哦好。”≈gt; 绮月走出雪莉的实验室,将小白鼠们送到实验动物火化处,做完消杀,随后离开医药研究所,开车回别墅。≈gt; 一离开研究所的地界,怕把小白鼠闷死的绮月赶紧将其掏出衣兜,解开手脚,转移到她从车上翻出来的纸巾盒里。≈gt; 看它仍然活跃的样子,绮月迟来得松了口气。≈gt; 没人知道她刚发现这小家伙时,脑海中闪过了多少想法,它们之间又怎么彼此撕扯。≈gt; 返老还童,竟然不是在开玩笑。≈gt; 可它并没有在组织心心念念的“银色子弹”实验或者超能力实验中实现,而是在雪莉一项针对某种特定疾病的靶向药研究中出现了。≈gt;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gt; 如果这件事被组织知道,雪莉将被迫走向另一条路,经手的实验体也会立马从小白鼠上升到人类……这太残忍。≈gt; 以绮月对雪莉的了解,哪怕她刚才把这件事同她分享,雪莉也会不假思索得隐瞒下来。≈gt; 但绮月即将要刀朗姆,不管她到时候成没成功,组织势必会对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进行一番严苛审查。≈gt; 雪莉逃不过。≈gt; 十五岁少女太年轻,自小被组织所控制的经历使她从心底里畏惧组织,要她凭借代号和冷若冰霜的外表糊弄糊弄底层成员还可以,在琴酒、贝尔摩德等人面前却根本不够看。≈gt; 一旦组织查到今日的事情,诈出雪莉的反应,得知她对此知情……≈gt; 绮月看着小白鼠,轻呼一口气。≈gt; 总之,还是不告诉雪莉为好。≈gt; *≈gt; “你怎么把小白鼠带回来了?”≈gt; 降谷零好奇地看绮月给鼠鼠喂食。≈gt; “哦,感觉它合眼缘,就带回来了,”绮月耸耸肩,随意道,“反正它留在实验室里也逃不过死亡,不如给我当宠物。”≈gt; “当宠物?”≈gt; 降谷零哭笑不得。≈gt; 他接受力强,对女朋友养什么动物都不抵触,但按照他平日的观察来看,绮月的喜好明显更倾向于犬类。≈gt; 突然把一只实验用小白鼠当宠物养,多少有点奇怪,让他很难不去揣测绮月是不是在进行什么实验。≈gt; “哎呀,就是随便养养。”绮月不耐烦地推他,“别打扰我学习,你忙你的去。”≈gt; 降谷零摸摸鼻尖,绝佳视觉瞄到绮月压在胳膊底下的所谓学习文件,就是一堆医学研究资料,越发觉得她是在做什么实验了。≈gt; 但既然能把小白鼠光明正大摆在书桌上,应当没有什么危险。≈gt; “好吧,不打扰你了。”降谷零揉揉她的小脑袋,“有需要帮忙就叫我。”≈gt; 绮月头都不抬,“唔唔嗯嗯”得应着。≈gt; 直到降谷零去了隔壁书房,她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虚空。≈gt; 自打从群马县回来之后,某人忙着调查黑麦威士忌身份,忙着指挥公安追踪进入国内的fbi探员,忙着完成组织任务……≈gt; 公安先生一天时间恨不得劈成八半用,就这样也雷打不动得每天回来别墅,他自己的安全屋完全闲置了。≈gt; 鉴于之前在绵星故居发生的事,绮月对降谷零的这种“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的氛围仿佛一下子过渡到了岁月静好的日常生活。≈gt;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gt; 绮月在等待时机;≈gt; 降谷零在近距离守着她、监视她,生怕她冷不丁突然行动。≈gt; 然而绮月却在降谷零这种行为中察觉到一丝违和感:如果他真这么不放心她,以至于每晚都回别墅,那么白天呢?他不担心她白天行动?≈gt; 难道降谷零在医药研究所里还有眼线?知道她白天都在研究所?≈gt; 绮月刚萌生这个猜测就把它掐断了。≈gt; 不太可能,要是降谷零的手能伸到组织重要的研究领域,他不可能不知道[银弹实验]的存在。≈gt; 绮月思索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视线在自己手机上停留。≈gt; 进出医药研究所有严格的安检系统,定位器、窃听器这种东西黏在身上都会被检测出来,只有手机是每天她都要携带,进研究所前就主动存放在大门口柜子里的东西。≈gt; 所以在这上面动手脚会更隐秘吧?≈gt; 想必在群马县时,降谷零能那么快找到绵星故居里的她,除了他合理的分析推理外,还少不了科技的帮忙。≈gt; 猜到真相,绮月脸色一黑,将手机当成某人,没好气得翻了个白眼。≈gt; 也不知道降谷零是什么时候做的,但绮月回忆这段时间以来,使用手机期间并未发现异常,包括电量消耗时间、软件数量多少等等。≈gt; 看来“多出”的功能应当只有定位。≈gt; 算他没有太过分。≈gt; 绮月微眯眼,摩挲着手机屏幕,直视上面映出的黑乎乎影子,大脑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件事。≈gt; 直接找降谷零对峙,让他删除“定位”无疑是下下策,谁知道公安警官有多少后手。≈gt; “定位”的存在,在降谷零手里是寻找她的风筝线,在她手里也可以是钓鱼线,端看怎么使用。≈gt; 而且她还有远在东国的外援,泽田弘树,说不定可以根据这个“定位插件”反过来控制降谷零的手机。≈gt; 绮月拿起笔尾逗了逗小白鼠。≈gt; 它的出现是个意外。≈gt; 为此,在刀朗姆前她还得想办法“伤害”雪莉。只有让组织事后确认是dita单方面欺骗、隐瞒雪莉,少女才能够安全。≈gt;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波本威士忌。≈gt; 刺杀朗姆意味着dita叛变组织。≈gt; 绮月不清楚为什么降谷零可以在组织里正大光明得接近她,但凭[dita与波本关系匪浅]这一点,已经足以让组织重新审查波本威士忌。≈gt; 绮月不能放任自己给降谷零引去危险。≈gt; 不如借由dita叛变的事实,为你洗去嫌疑,送你一场东风……≈gt; zero。≈gt; 绮月叹息。≈gt; 只希望你别太生气。≈gt;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8章 离别I/不爱 绮月一晚上没怎么睡,隔几个小时就爬起来观察小白鼠的状态,发现它虽然有些不爱动,但生命体征一直平稳。 第二天,是雪莉是难得与姐姐明美见面的日子,她不会来医药研究所工作,绮月正好可以借用她的实验室。 这里有完整的仪器设备,根据那只变小鼠鼠的服药数据,绮月再次制作出一批药物,进行多次动物实验。 然而这些小白鼠都没有重复变小鼠鼠身上的奇迹,最多就是多苟延残喘了几个小时。 之后绮月不断调整药物成分使比例更精准,继续尝试,同时推测“变小”的原因除了跟药物有关,个体差异也应该非常重要。 可惜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对照实验。 一天一夜,在隔天雪莉来实验室之前,绮月耗费了她名下申请到的所有小白鼠,写下一连串[确认死亡]的实验记录,以及用剩余药物最后做出的三颗未知效果的胶囊。 对这个结果绮月当然不满意,但也说不上有太多遗憾。 雪莉的药物研究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直到前天才让她阴差阳错碰见一例,可见它的发生本就是极小的概率。 没抱太大希望,绮月也不会有多失望,之所以尝试,一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二是潜意识里为自己多准备条路,再不济也可以拿它当毒.药用。 嗯……就是得跟震惊到失语的雪莉好好解释。 绮月望天。 茶发少女不明白她就是一天没来工作,她的实验室怎么就像遭到洗劫一样,所有药物材料空空如也,小白鼠也全部“罹难”——严重怀疑dita此刻停手不是因为心满意足,而是因为已经没有东西供她挥霍了! “小白鼠杀手。”雪莉毫不留情吐槽着,却也从dita这种行为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问,“你在做什么实验?” “就你的药物研究啊,”绮月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实验记录表递给雪莉,懒散地道,“我之后几天大概没空过来,趁着有时间,帮你筛选掉几组实验数据,不用谢。” 雪莉:“……” 绮月做实验的时候是以变小鼠鼠的喂药数据做基线,在此上下浮动一点点调整药物比例。 但记录的时候却是胡乱写的,完美隐藏了这个比例的存在,让人看也看不出问题。 雪莉直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见绮月不停打哈欠,记录表的实验时间也显示她忙碌了一天一夜……雪莉挥挥手,带着淡淡的关切和嫌弃,开始赶人。 “赶紧回去睡觉吧,既然要准备出任务,还来这里做什么。” 茶发少女误认为绮月所说“之后几天没时间过来”是因为她马上要出任务。 绮月也没解释,难得露出调皮的一面,伸手揉搓雪莉的小脑袋,嬉笑道:“别成天板着脸嘛,志保。跟明美见过面了?她还好吗?” “别搓我。”雪莉别扭地偏过头去,提起姐姐,眉间浅浅隆起,“姐姐还好……但我总觉得她有心事没有告诉我。” 绮月暗自叹气。 “别想太多,”她宽慰道,“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好好的,再大的事明美也能处理好。” 雪莉闻言盯着绮月看了几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绮月半真半假道:“无非就是她和黑麦威士忌之间的事呗,情侣间的感情问题你就别多问了。” “黑麦?”雪莉皱眉,担忧地道,“那个男人,当初恐怕就是为了借姐姐的关系进入组织才……我一直觉得他很危险,不同意姐姐和他谈恋爱,但既然姐姐喜欢我也不能说什么。他要是敢欺负姐姐,我要他好看!” 说到最后,茶发少女清冷的眉目瞬间浮上怒气,紧紧握着拳头。 绮月眼皮一跳,连忙打着哈哈岔过这个话题:“也没有欺负那么严重,兴许只是一些小事惹明美不高兴了……” 但涉及到姐姐的事,雪莉一向非常较真,她认真想了想,猜测道:“难道诸星大没有准备情人节礼物,或者直接把节日忘记了?” “有可能有可能……等等。” 绮月随声附和着,忽然意识到雪莉说的是什么。 “情、情人节?” 绮月嘴角僵住,“哪一天?” 雪莉茫然回道:“就今天啊。” 绮月:“……” 她心里纠结地想着,应该不重要吧? 身体诚实地低头看腕表,早上九点。 唔,买礼物肯定来得及。 “dita,你怎么了?”从不曾听组织内部八卦的雪莉不明所以,“情人节跟你有关系吗?” “啊这……” 真实情况不能告知,绮月实在不好拿《dita与波本有一腿精准分析》的组织版本污染未成年少女的耳朵。 她委婉地道:“可以有关系。” 不等雪莉反应过来,绮月火速撤离。 “我先走了啊!拜托你收拾这里吧!” “什么有关系……欸?!” 绮月在医药研究所大门口取回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某人的讯息,时间是早上五点。 这是一醒来就发了? 说起来,这还真是两人即将度过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情人节,再往前的时间,她还躺在医院没醒来呢。 降谷零的讯息没有甜言蜜语,内容非常简单,简单中处处都有小心机。 先是提及昨晚她的[彻夜不归],询问她今晚是否还要[忙通宵],最后以一句[今天这样的节日tsuki应该不会让我孤枕难眠吧?]做为结束。 ——保证就算绮月忘掉今天是情人节,也会被他提醒到,从而去查看日历。 绮月扶额。 绝了,那么多事情还不够公安先生忙吗?这种小事提它作甚? 但绮月还是一溜烟开着车跑去银座购物。 没办法。 这或许是他们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情人节。 绮月心虚地摸摸自己的良心。 嘛,今天先让公安先生开心吧。 * “香水?” 当晚,降谷零捧着手中精美的玻璃瓶,好奇地问刚出浴的女朋友。 “为什么送我香水?” “就是觉得适合你。” 降谷零一眨眼,追问道:“适合我……什么?” 绮月回忆当时自己被这款男香的味道勾着停留脚步时,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 再看眼前的金发混血青年。 松散的浴衣遮不住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肌肉线条紧实而流畅,他在她前面洗的澡,浅金色的发梢没有擦干,几滴水珠凝聚在发尖,高悬在胸肌上方要掉不掉。 当他歪头浅笑时,干净温柔的气质与蓬勃蛊惑的男性荷尔蒙交织,造就令人心动的反差。 绮月在降谷零紫灰色眼眸的殷切注视下,犹豫且纠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慢吞吞地道:“它适合你、你……辣?” “……?” 降谷零的笑容逐渐收敛。 绮月眼神飘忽不定,不死心地辩解道:“就是、你看,金发深肤、长腿细腰、混血容貌……” 在男人愈发危险的眼神中,绮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继续说啊,”降谷零挑眉,把玩着玻璃瓶,好整以暇地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还有……” 绮月舔了舔莫名干燥的嘴唇,小声道:“闻到它的时候,就想知道它在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降谷零顿了一下,紫眸陡然幽深,哪怕这句话表达的只是字面意思,被喜欢的女孩儿说出来,也很难不让他有反应。 心跳不受控制得加快几秒,喉结滚动。 公安先生的学习能力一向强大。 简单回想一下绮月偶有几次是怎么喷香水的,降谷零慢条斯理地打开香水瓶,在手腕和耳后浅浅喷了点。 劲瘦精壮的青年有着能让冬雪触之即化的体温,加之刚沐浴不久,身体始终暖热,对比绮月泛凉的手脚,甚至称得上滚烫。 初始冷淡的男香被他的温度融化,慢慢挥发,透出一点点辛辣,很快就与他本人的气息融合了,变成了特别的味道,带着一丝丝魅惑,像极了恋人间若即若离的拉扯。 绮月不自觉得加深呼吸,将香气吸入肺腑,内心产生自我怀疑:她此前应当是没有这种癖好的吧? 降谷零没有错过情人那瞬息恍惚的神情,略感惊讶的同时,唇畔笑意悄然绽放,紫灰色眼眸氤氲出浓郁的暗色。 “tsuki?” “嗯?”绮月回神。 金发混血青年张开双手,浴衣从蜜色胸膛处半褪,露出心口的空位,笑吟吟问:“你不想到我怀里吸吗?” “……” 于是绮月就像每只受到猫薄荷勾引(划去)邀请的猫咪,矜持优雅地起身,扑了上去。 …… 情人节的火热夜晚影响了绮月的感知,直到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降谷零的礼物。 就戴在她的左手食指根处,一枚花纹简约、没有宝石镶嵌的戒指。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除了尺寸外,怎么看怎么都像男士的? 绮月摇摇头,晃去无端的猜测。 戒指都长得差不多,是她错觉吧。 不过,公安先生的小心思可真是无处不在,知道她会拒绝钻戒,所以用了这种可以解释为“装饰品”的指环吗? 绮月无奈地勾出苦笑,抚摸着冰凉的细环,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摘掉。 先戴着吧。 走出卧室,来到餐厅。 当注意到金发青年瞄到她手指时瞬间闪亮起来、又很快克制的温柔眼神,绮月只能装看不见,低头喝粥,食之无味。 在生离死别前拥有一段美好得不像话的记忆,也不知道该说命运垂怜还是残忍。 商业街上的情人节活动装扮还未撤掉,空气中浓情蜜意的氛围还未完全消散——虽然这些跟代表黑暗与死亡的组织都不沾边——一道地下情报传入组织高层。 美国黑.手.党家族gody的首领史蒂夫,向意大利黑.手.党订购了一大批军.火,将不日抵达国内,送给他的兄弟,极道组织犬金组的老大,犬金鬼万次郎。 “送礼”的具体原因尚且未知,但消息是准确的,据说这批军.火中有最新科技研发的武器。 黑衣组织在意大利地界上的发展一直受当地老牌黑.手.党家族限制,组织对武器势在必得的同时,也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意大利那边,于是派出了得力干将,琴酒及他的行动小组,专门负责此事。 绮月听到情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在公安时她关注过犬金组。 犬金鬼万次郎沉迷于打造他的偶像女团无法自拔,天天琢磨如何作词作曲,还变态得把他犯错的组员扔到泰国去做变性手术,扩充他的女团人数,此行为一度让抗压力一流的公安警察们(特指男性)听到就双腿发凉。 这么一个积极以开演唱会等合理方式纳税的极道组织老大,突然要那么多军.火做什么? 再重看一遍情报,提取重点:史蒂夫与gody都在美国发展;fbi总部也在美国。 绮月推断,她等待的时机终于要来了。 辅助证明就是降谷零愈发得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归,跟前段时间虽忙但有时间休息相比,现在妥妥的二十四时随时在线待战:组织需要情报组人员为琴酒搜集更多精确信息;公安也需要降谷零调配。 至于调配公安用来干什么,绮月就不知道了,在这种原则问题上,降谷零口风森严。 “如果tsuki想知道的话……” 降谷零语气轻缓的提议还没说完,绮月就打断他。 “不用,我不想知道。” 公安先生的蜂蜜糖果可不好吃,必须付出高昂代价才能换取,绮月才不会被迷惑。 不如说,她希望降谷零能多忙就有多忙,别关注她就更好了。 时间来到琴酒出发的当天凌晨。 降谷零从昨晚就没回来,绮月放心得处理掉最后一点私人物品,将别墅所有有关自己的痕迹清扫干净,做法与当初离开警局分配的公寓一样。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天空,下雪了。 细软的雪花无声飘落,为暗沉的冬夜里增添一点活动的色彩。 哪怕是缺乏浪漫细胞的绮月,也不免觉得它像是在埋葬一场过往。 绮月呵出一团白气,搓搓手,驱车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第五医药研究所。 主楼是父母曾经实验室所在的地方,连同旁边的副楼,都是超能力实验的研究地点。 父母意外死后,这里就被组织废弃了,用作堆放一些不太重要的物资储蓄,平时都没有人守着。 绮月没有来过此处,但当她撬开主楼大门的门锁,走进里面后,模糊不清的碎片式记忆就开始忽隐忽现。 那都是她小时候在这里居住的回忆。 来不及多做感慨,绮月摸索着找到主楼的监控室,将带来的u盘插入主机。 同一时间,耳麦里传来泽田弘树的声音:“嗯,绮月姐你猜的没错,这里的网络还能使用,我这就实施入侵。” “麻烦你了。” 当初从雪莉口中得知第五医药研究所没有被损毁的时候,绮月就觉得奇怪,这不符合组织斩草除根、不留痕迹的作风。 后来她想明白了。 父母在日记本里写他们将使用炸弹,但实际上,他们最后的死因是车祸,这与父母设想好的死法完全不同。 所以……这车祸大概真的是场意外。 日记本的存在无人知晓,朗姆没想过她父母会抵抗组织,也因此,在超能力实验主导人死亡之后,组织只是把人员资料从第五医药研究所转移,但没有像对昔年宫野夫妇就职的白鸠制药公司一样付之一炬,烧个精光。 既然还把这里当储物仓库使用,以朗姆“宁可堆到烂也不能让别人偷走”的性格,肯定会设置监控,有监控就有电和网络…… 将计算机领域交给弘树,绮月溜出去,根据父亲在日记里的记录,寻找他当年安放的炸弹。 说实话,绮月就是赌一把。 她天才的爸爸能瞒过医药研究所铺天盖地的监视成功安装炸弹,朗姆又没想过摧毁研究所,她就赌这炸弹到现在都没被发现。 现在整栋楼只有绮月一个人,有弘树为她远程护航,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翻找,并将自己带来的炸弹安装在合适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人来了。”耳麦里,泽田弘树突然出声道,“他直奔你那里去了。” 绮月闻言顿了一下,道:“没事,我这就下去。” 顶楼是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所有的东西早就清空了,只有空荡荡布满蛛网的墙壁。 绮月认真看过一眼,拍拍身上的灰,走另一条遇不到人的楼梯下楼,直达地下一层。 没过两分钟,熟悉的人影奔跑着出现在她面前。 “zero?”绮月假作惊讶道。 “抱歉,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全……”降谷零调整微喘的气息,紫眸牢牢盯着她,暗含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绮月头疼地道,“你还真是,好粘人啊。” 降谷零忽略前面的问题,弯出自信的笑容,笑道:“嘛,tsuki想要摆脱我,可是有点困难。” “算了,败给你了。”绮月叹气,启动地下一层的电源,转身走在前方。 “这里是?”降谷零环顾四周。 “第五医药研究所,就是我父母曾经工作的地方,这一层分布有几个实验室和观察室。” 降谷零联想到什么,抿抿唇,皱眉问:“tsuki被当做实验体那次……”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应当是在这里没错。”绮月肯定他的猜想。 降谷零眉间皱得更紧,他不想让绮月在这种充满血腥的地方久留。 他问道:“tsuki来这里是做什么?” 绮月一歪脑袋,“故地重游?” 对上金发男人不赞同的眼神,绮月笑笑,半真半假道:“既然是父母做实验的地方,我就想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残留的线索。” “倒是你,”她调侃道,“急匆匆赶来,你以为我是要去干嘛?” 降谷零摸摸鼻尖,心想,今天就是fbi意图围捕琴酒的行动时间,想刀琴酒、并明确提过赤井秀一跟她行动犯冲的tsuki却凌晨跑来她父母曾经的实验室,这怎么看怎么奇怪吧?他当然要赶来探寻一下。 “这就是观察室。”绮月指指一间房。 观察室与其他房间不同的在于,它面向走廊的一面是单向可视玻璃墙,人站在走廊里能很清楚得看到室内的情况,里面的看不到外面,不过现在玻璃上全都是灰渍。 观察室的门呈缩进状态,可以进入。 绮月刚要进去,就被降谷零制止。 “我去看看,你别进来了。” 降谷零想到孩童时期的绮月在这种鬼地方待过,心口就发闷,不想让已经忘却糟心事的恋人再经受刺激。 绮月站在门口处,望着金发青年站在灰尘中谨慎仔细地检查房间各处,不笑的混血面容严肃认真,茶红色的眼眸轻微闪动。 她的手,悄无声息地放在门口某个按键上。 “tsuki,这里没什么……” 降谷零检查完房间,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刚要跟绮月说,突然听到一阵金属物体极速滑动的声音。 瞳孔骤缩,降谷零猛得转头看去。 “哐当!” 观察室的金属门快速在他面前闭合,无情地形成封闭空间,门缝中,红眸女人面无表情的容颜一掠而过。 “……” 他被tsuki关起来了。 降谷零僵硬地站在原地。 警惕、震惊、茫然、不解、疑惑……各种思绪在一刹那百转千回,最终化为平静。 他先查看手机,果不其然没有信号。 随后走到门边的玻璃墙处,目视门外的方向,沉声道,“tsuki,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听得见。” 降谷零在极短的时间内想通了一切。 绮月早就发现了他安装在她手机里的定位,故意引他来这里,困住他,让他行动受限,让他不要妨碍她去刀琴酒。 可降谷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今天? fbi围捕琴酒的情报是绮月告诉他的,他部署公安的行为她也是知道的,如果绮月要在同一天行动,为什么不选择与他、与公安谈判合作? 难道她打算在公安、fbi、组织三方势力交火下,趁机混进去刀琴酒? 这根本不现实。 降谷零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也是他早就怀疑的可能:“你执意要杀的人不是琴酒。” “对。” 绮月站在走廊里,透过玻璃墙与降谷零面对面,声音由通话器清晰传进观察室内。 擦掉玻璃上的灰渍后,金发青年英俊帅气的面容和身形重新显露在眼前,可惜他没有了温柔笑意,只有冷肃和锋锐。 “就算你今天要杀的是别人,那你凌晨跑来这个研究所浪费几个小时是为了调查什么?” 绮月轻笑道:“你猜得到吧。” 降谷零难以置信地抬起眼,咬紧牙关,“原来你真的……不是为了调查什么,就只是为了引我来、困住我?” “没办法呀,”绮月眼神放空道,“我耗费几个小时在这儿,就是为了取信你,让你确认我凌晨外出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当你查到这里是我父母当年待过的研究所时,担心我的你,一定会急忙赶过来吧?” 听到女子轻飘飘的声音,降谷零难掩愤怒,一拳锤在玻璃墙上,低吼道:“既然知道我担心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说过的,zero。”绮月重复道,“有些事只有我能做,我也必须去做,无论结果如何。但是我不能将你拉入这滩浑水。” “你要杀的人是谁?”降谷零做着深呼吸,竭力冷静下来,“组织高层或者元老就那么几个,朗姆?贝尔摩德?皮斯克?” “是朗姆。”这次绮月很痛快得给了答案,“他与我们一家人都有仇。” “还有你?”降谷零灵敏地捕捉到重点,“他伤害你了?” 略过前世的死亡,绮月提起父母为从朗姆手中保护她,让她成为超能力实验的零号实验体的事。 “原来是这样……” 听完后,降谷零深刻感到后悔,他不该顾虑绮月的心情,他就该早早得把日记本拿到手!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降谷零只能想办法稳住绮月:“你要怎么杀朗姆?tsuki,别冲动!朗姆身边有很多人保护,他不主动出现,我们都找不到他在哪儿。” “我知道他在哪儿。”绮月轻声道,“朗姆怀疑这次任务的真实性,扮作普通老人去现场徘徊,试探是否有红方人士出现……” 降谷零猝然一惊! 朗姆假扮试探的时候只能是独身一人,难怪绮月会选在今天行动!但她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时间差不多了,抱歉我不能再给你解答下去了。” 绮月按下门口另一个按键。 开关开启,提前填充好的无色药雾逐渐向观察室内喷洒。 降谷零敏锐地抬头扫了眼天花板,“你要做什么,tsuki?” “没事,只是让你睡一觉。”绮月轻松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然后让你独自去送死吗?想都别想!”降谷零眼眸凌厉地瞪过来,“把门打开!” “你听到没有!绵星绮月!” 绮月凝视着怒火中烧的金发青年,一种没来由的预感让她神情怔怔,忽然轻喃着:“很感谢能遇到你,我没想到,这一次的人生,还能有这样的经历……” “在我们的感情里,zero一直在遭遇不对等的对待,我无法全心全意得喜欢你,这对你一点都不公平。” “谁要听你说这些!”降谷零暴喝道,一拳一拳锤打着玻璃墙面,“公不公平用不着你来评判!”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欺骗你和大家,你本应该能找到一个跟你志同道合、携手共进的伴侣,又或者完全善良,没有灰色的女孩,而不该是我。” 绮月疲倦地捏捏鼻梁。 玻璃墙整个在震动,“哐哐哐”的闷响一下紧接着一下,越来越急促,男人的指骨很快就破损,鲜血混杂着灰渍,让玻璃更加难看。 “干嘛呀,zero,别打了。” 绮月只觉得双目刺痛,转身背靠着玻璃墙,关掉通话器,喃喃了一句。 “我刚才有种强烈的预感,想必这次行动后,就算活下来也命不长?” 绮月大脑放空了几秒,打开通话器,干脆将话说得更加绝情。 “你看啊,你都已经这么狼狈了,之前与我吵过那么多次,请求我信任你,你的不安如此清楚得摆在我面前,可我依然决心决意没有动摇。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总能看清楚了吧?” 持续不停喷洒的安眠药雾在观察室的封闭空间里弥漫,绮月能近距离听到降谷零沉重的呼吸音,和他被迫迟缓下来的动作。 “别再对我们的感情抱有幻想了,我对你的心动、对你的喜欢,都是有限的。我不信任你,也无法依靠你。在我的自私自利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金发青年撑不住单膝跪下来,身体靠着门边,又缓缓滑落倒地。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状态已然无法突破这间观察室,只能将仅剩的希望放在绝情的恋人上。 “tsuki……” 粗粝的手指留恋地贴在玻璃墙面上,迟迟不肯滑落。 “tsuki……” 他断续而颤抖的嗓音一声声呼唤着。 绮月蹲下来,隔着玻璃侧脸贴在他的手指上,抱着通话器,道:“对了,我之前说,无论这次行动结果如何,之后的绵星绮月都是属于你的。” 紫灰色眼眸亮起微弱的光。 “抱歉啊,zero,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未来,更何况是和你的。” 她嘻嘻的笑声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降谷零心中剧痛无比,意识渐渐模糊,他却强撑着不肯闭眼,紫眸黯淡地望着玻璃墙,嘴上无意识地念着。 “别对我这样……tsuki……我好疼……” “我可以随意抛弃你。”绮月望着天花板,轻轻地道,“我不爱你。” 眼泪静悄悄得流,这句话后,哭腔再也抑制不住,绮月扔掉通话器,不再说话。 “tsuki……” 绮月撑着玻璃墙站起身。 降谷零的手指再也支撑不住,一点点垂落,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走……我会恨你的……” 绮月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倒在尘埃之中的金发混血青年狼狈不堪,本该涣散的紫眸不知道从哪儿汲取的力量,直直地看过来,眼底泛起红血丝也不肯眨眼——仿佛知道她就在这个方向、就在这里站着。 “我会恨你的……我一定会……” 猛烈的心悸重击绮月,她捂着心口,却又感到别样的释然和放松。 也好,这样也不错。 zero……再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09章 消失I/八卦 这一天,对参与围剿琴酒行动的fbi探员、在暗中观望并时刻准备截人的公安警察、以及黑衣组织来说,绝对是混乱的一天。 其中尤以fbi探员安德雷·卡迈尔最为混乱。 他们的卧底搜查官,组织代号黑麦威士忌的赤井秀一先生早些时候传出可靠情报,今日组织重要的干部成员琴酒会率人比犬金组提前来到交易地点,劫走那批军/火武器。 为了抓捕琴酒,fbi已经事先在作为交易地点的仓库周围布置了圈套。 赤井先生亲自等在仓库里,假作等待与琴酒会和行动,实际上是作为抓捕的主力,准备正面迎对琴酒。 但事态的发展比天气转变还要快。 为了不让多疑敏锐的组织杀手提前察觉到风吹草动,真正埋伏在附近的fbi探员并不多,没有把仓库地界完全封锁。 这就导致,当一位拄拐杖的老人走进仓库随便往角落里一坐,掏出手帕开始擦汗,迟迟不走的时候,安德雷·卡迈尔误以为是过路老人无意间闯入他们的围捕现场。 赤井先生对老人的出现无动于衷,卡迈尔看着越来越接近的行动时间,为了防止无辜群众受到伤害,他终于忍不住,悄悄上前提醒老人“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老人懵然得向他点头,起身要向外走。 就在这时,仓库外又闯入一名年轻女子。 要不是男女体型差距很大,她那头白金色的长发差点让卡迈尔当成提前抵达现场的逮捕目标。 年轻女子一出现,卡迈尔发现拄拐老人的脚步略微停顿,他正要问,站在仓库另一个方向的赤井先生率先警惕地出声:“dita?你怎么来这儿?” dita?这也是组织成员? 在外面警戒的同事怎么没有示警?! 卡迈尔当即警觉起来,但这个时候他再藏起来已经没用了,只能当自己和老人一样是普通的过路群众,跟着老人装作一副向外走去的样子。 赤井先生主动迎上去——看来这个叫dita的组织成员突然出现,并不在赤井先生的预想之中——询问:“你来找琴酒?” 那白金发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来,身上有些灰扑扑的,她站定在仓库门口,保持着离赤井先生几米远的距离,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不找他,也不找你,我找朗姆。” 朗姆? 他们要抓的不是琴酒吗? 难道还要来一个组织成员?! 接二连三的“惊喜”让卡迈尔大为震惊,他下意识得用眼角余光向白金发女人瞄去,却更震惊地发觉她也正在看他! 难道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卡迈尔的视觉中仿佛自动转化成了慢倍速,让他将众人的动作分毫不差得收入眼中。 他看到白金发女人突然掏出枪,看到向来冷静克制的赤井先生陡然变了脸色,一边向女人迅猛冲去,一边对他挥手,厉声喝道:“离开他!躲开!” 他?谁? 卡迈尔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但在枪口之下,危机预感自发得使他听从赤井秀一的命令,高壮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度侧翻倒地,翻滚躲避。 与此同时,赤井先生发挥出优秀特工的高爆发力,极速冲到dita面前遏制住她的右手腕,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生生压偏她的枪口。 “砰!” “啊!!!” 惨叫声响起,让闻风赶来的fbi们先是惊怒,待发现中枪的不是卡迈尔时,又转为疑惑和愕然。 躲在掩体后的卡迈尔此时后知后觉,那白金发女人刚才是在看他的方向,但并不是看他,她的射击方向也不是对着他,而是那个拄拐老人! 等等,那这个意思就是…… 意识到拄拐老人就是组织高级干部成员朗姆,而自己差点就因好心泛滥破坏掉整个围捕行动,卡迈尔背后一阵泛起冷汗。 他焦急地望向赤井先生。 显然,赤井先生也颇感意外。 虽然因为赤井先生的介入,那一颗子弹并没有打中朗姆的要害,仅仅是中枪他的膝盖令其无法逃跑。 而白金发女人完全没有理会fbi们的意思。 哪怕右手腕被扭伤、枪被卸掉,哪怕赤井秀一就站在她面前,哪怕仓库外已经响起赶到的组织成员与fbi的火并声,这些都没有令她动容。 相反,在赤井先生怔愣的短暂时间内,她的左手不假思索得掏出另一把枪,对着朗姆就是一通扫射。 其行径几乎等同于泄愤。 其他探员因为这突发的状况摸不着头脑,只能被动地防御外面的敌人,指望他们的主心骨fbi王牌给予命令。 卡迈尔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现在这情景,也算是行动失败吧?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赤井先生?! 属于朗姆的惨叫声响起时,赤井秀一不免也愣了一下。 当看到dita出现在仓库门口时,他虽不知道原因,但只能选择稳住她,绝不能让dita在琴酒到来之前察觉到这里有埋伏,必要时候可以先拿下他。 可没想到,dita轻描淡写说出了“找朗姆”的话。 朗姆在这儿? 还是要来这儿? 赤井秀一强大的推理能力指引他瞬间找到答案:是那个拄拐老人!那是朗姆伪装的! 他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赤井秀一肯定地想,并在dita动手的同时,决定提前出击。 本以为这是dita、朗姆乃至琴酒对他们fbi精心策划的一场反围剿,但接下来dita对朗姆的攻击打碎了他的推测。 什么意思? dita的目标是朗姆? 组织内部自相残杀? 赤井秀一冷眼旁观,墨绿色的锐利眼眸将朗姆不可置信的震撼表情尽收眼底。 由此他确认,dita这是来真的,而不是和朗姆两人在他面前演戏。 当下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荒谬。 仓库外,以琴酒为首的组织成员疯狂攻击fbi探员,要夺回朗姆与dita;仓库内,dita执意追杀朗姆,其他探员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上前制止。 在这场“闹剧”中,fbi王牌特工始终保持着冷静理智,抛开不明的缘由与细节末节的问题,他只抓住最关键的核心。 ——朗姆不能死。 看似很长时间的思索与考量,实际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甚至不够白金发女人射空手.枪弹匣。 “dita!” 赤井秀一一记手刀劈向dita的左手腕,以强悍的力道再次夺掉她的枪,同时示意卡迈尔等人去控制受伤的朗姆。 “够了。” 大手扣住dita的下巴,赤井秀一直视她略显癫狂的茶红色眼眸,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淡声通知道:“听着,我不管你跟朗姆有什么冤仇,但他活着比死了有价值。你要是不想留下来面对琴酒,那就先跟我走,其他的事我们之后再聊。” “……” 早就发觉dita的状态不太对劲,赤井秀一说完后也没打算听她的答复,强制带着她与其他同事准备突围。 另一边。 随着武器离手,感知像从深海处逐渐浮上海平面,黑麦、哦不,赤井秀一指挥撤离的凌冽嗓音同激烈的火并声一点点涌入耳中,绮月的理性意识慢慢苏醒。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绮月猜想过真正动手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失控,但没想到能失控成这样。 明明踏进仓库的那一秒还非常清醒着,等拔出枪对准朗姆时,她就宛如被罩进了无形的屏障内,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眼里只有朗姆,一心只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如果赤井秀一不制止她,或许朗姆真会被她杀死也说不一定。 绮月歪头打量着被提在卡迈尔手里的老头。 已是五十多岁的朗姆,身手可比不上经受训练的青壮年,哪怕穿着防弹衣,被她逮着一通射击后,右边膝盖、两条腿、两条胳膊上全是伤,鲜血浸透破碎的衣服,露出防弹衣的内里。 不过就这样了人还没疼昏过去,意志力可见一斑。 大概是直觉,朗姆抬起灰尘血迹遍布、苍白无血的脸回望过来,义眼冰冷,完好的独眼眼神阴森恐怖。 然而绮月却从中看出一丝惧怕。 她勾起嘴角,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赤井秀一忙着带同事撤退,也没忘关注dita。 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先是闯入fbi的包围圈就为了刀朗姆,接着就像是已达成宿世心愿不想活了似的,身处火并场合还在走神,流弹过来了也不知道躲避…… 见dita对朗姆露出嗜血微笑,赤井秀一对这二人之间的故事愈发好奇了。 “车来了。” 其他同事已经分批撤离,赤井秀一率几人断后,等接应的车一到,就顶着枪林弹雨推dita和朗姆上车。 组织的追击紧随其后。 卡迈尔一上车就接替司机位置,将面包车开出了跑车的架势,仍然觉得压力很大。 “fuck!再追下去就到市区了,他们不怕吗!” “到c点换车,分头离开。”赤井秀一让车上的探员给朗姆包扎止血,自己给dita上手铐,简言道,“一旦组织确认无法将朗姆与dita夺回去,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们,到时候他们的&039;人质&039;作用就没了。”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039;人质&039;哦。”绮月窝在座椅里,慵懒地道。 赤井秀一闻言看她,“什么意思?” dita要杀朗姆,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行为已是对黑衣组织的背叛,但从在仓库与组织的那番对决来看,当时组织、起码琴酒是不知道dita干出刀朗姆的事的,在他们眼里,dita应当还是同伴才对。 为什么就不是“人质”了? “唔,”绮月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心不在焉道,“你还能登陆组织内网吗?看一眼就知道了……” 赤井秀一微微凝眉,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看一眼。 就在此刻!异状突发! “啊!你做什么?!” 听到fbi探员的惊怒叫声,正开车的卡迈尔赶紧瞄了眼后视镜,就这一眼,差点让他把刹车当油门踩下去! ——那个双手被拷住的白金发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的刀片,趁着刚才包括赤井先生在内所有探员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越过与朗姆之间坐着的探员的距离,快准狠割了朗姆的脖子。 车内空间狭窄,几个大男人坐着都嫌挤,但女子身体柔韧度好,dita突然暴起探身行动,五大三粗的探员压根没来得及阻止! 虽然那道伤口很细、很浅,但架不住朗姆本就处在失血状态啊! 探员夺过锋利的刀片。 赤井秀一拽着绮月的胳膊将她甩回座椅,目光在她同样被割破的手指上停留。 她的两只手腕之前就被他扭伤,一用力就疼,当下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得颤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毅力,支撑她接二连三的刺杀。 “你被我从仓库带走,没有挣扎、没有试图逃脱,就是为了等待新的时机,再杀朗姆?”赤井秀一虽是疑问,语气却透着了然。 “怎么能叫&039;再杀&039;?”绮月望着fbi探员给朗姆做急救,闲散地道,“这不还没死吗。” 赤井秀一没有管朗姆,拿着手机对准她,“能先告诉我,内网有什么消息吗?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绮月弯眉一笑,“我不是你的&039;人质&039;,硬要说的话,组织或许会认为我也是fbi,或者是你的同伴吧?” 赤井秀一:“……” 心狠手辣、执念深重的同伴? 正疑惑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赤井秀一接起来,是他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 “赤井,”精神矍铄的老者言简意赅道,“霓虹方面警察厅公安部向我们递来消息,要求我们递交你抓捕的代号dita的女性组织成员,该女子曾在警方长期潜伏,是他们的重要嫌犯。霓虹公安态度异常强硬,如果她不重要的话,就交给他们吧。” 公安?这么快来要人? 墨绿色的眼眸静静打量着白金发女人,赤井秀一挑挑眉,慢条斯理道:“她吗?应该是很重要呢。” 在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绮月不适得浅浅蹙眉。 “她”是说她吗?怎么了? * 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绵星绮月在进入仓库,开启对朗姆一股脑的追杀前,她先按下了随身携带的遥控器。 相隔两地的某处,剧烈的爆.炸声连续炸响起来,随着破旧建筑物的倒塌,信号屏蔽器也被摧毁,一道提前拟好的内容悄然传到组织内网上,引发另一场无形的轰然地震。 爆.炸发生时,代号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刚从破旧建筑物——或许还是称第五医药研究所更合适——里将晕倒的幼驯染背出来。 “波本、波本!” 不管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心急如焚的诸伏景光咬牙改口称呼“zero”,在降谷零耳边不断呼唤,并用车上的矿泉水轻轻泼洒他的面部。 “咳!咳咳咳!咳咳!” “可算醒了。”诸伏景光轻呼一口气,拍打着降谷零的背部,擦掉他脸上的灰,担心焦急地问,“波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格兰?” 意识苏醒,降谷零看到幼驯染先是微微愣神,紧接着,伴随身后建筑物的大火燃烧生成的热浪滚滚袭来,晕倒前的记忆也汹涌扑入脑海。 ——tsuki! “苏格兰!”降谷零心底发痛,一把抓住诸伏景光的手,紧紧攥着,声调越来越急,“绮月呢?dita呢?她在哪儿?!” “……”诸伏景光张张口。 面前的幼驯染非常狼狈,原本柔顺的浅金色头发染上了一层灰尘,英俊的混血面容同样沾染着灰渍,两只手破损的指骨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不管紫眸或清透、或暗沉,降谷零从来都是坚定目标,一往直前的,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充满渴求、甚至祈求的,卑微得都不像他了。 “zero……”诸伏景光艰涩地开口,“我也想问你,绵星在哪里?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的id发出来的,你有印象吗?” 诸伏景光将手机屏幕朝向幼驯染,小心地发问。 视线触及屏幕,降谷零瞳孔骤缩,眼眸顿时凝滞了。 【dita叛逃,速追。——bourbon】 这是……他的内网账号。 可这不是他发的。 那能完成这件事的,就只有——绵星绮月本人。 “……” 降谷零突然感觉眼前发黑,捂着心口喘不上来气。 你在做什么…… tsuki。 你是,要我踩着你的血向上爬吗? “波本?”诸伏景光敏锐地注意到金发男人的状态,连忙扶住他,“zero,你还好吗?” “真的好狠……她怎么能这么做……” 降谷零捂住眩晕的额头,语无伦次。 “她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找她……” 诸伏景光先为幼驯染话里的意思感到错愕,又不知所措得看着那双紫灰色眼眸下,有晶莹的水珠滑落。 “zero?” “hiro……我好痛……” 降谷零的茫然和受伤令诸伏景光既忧心又心焦,他强硬地掰正降谷零的脸,一针见血道:“虽然不知道你和绵星发生了什么,但zero,绵星她是不是有危险?那她就一定需要你!冷静下来!” 对,tsuki有危险。 她需要我。 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头脑忽得变清醒,降谷零闭上眼深呼吸,将过分波动的情绪逐步内敛于心底,迫使自己恢复往日的沉稳果决。 “我可以了,苏格兰。” 诸伏景光觉得幼驯染不可以,但事态发展不允许他们沉湎于自我情绪,职责在身,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风见那边说,fbi正在与琴酒交手,有撤离迹象。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降谷零摇摇头。 “组织出这么大事,琴酒、朗姆都被卷在其中,我们不易擅自行动;应当很快就有人来这儿查看爆.炸,看是谁来;绮月不会回组织,让风见暗中观察,如果她在赤井秀一手里,让公安部出面与fbi交涉……” 这方,有条不紊的命令逐个下达。 另一边,绮月在思考怎么脱身。 不知道boss是不是放弃朗姆了,琴酒对fbi的追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照这样下去,把重武器搬出来是早晚的事。 而fbi还不能真把车往市区开,组织杀手可不在意普通人的性命。 赤井秀一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听到多方汇报,分散撤离的其他fbi组队中已有人受重伤,他沉吟不久,就做下决断。 “啊?朗姆不是很重要的组织干部吗?就这样还给他们?”卡迈尔有些不甘心。 赤井秀一瞄了眼闭目养神、好似一点不着急的白金发女人,淡淡地道:“就算把朗姆还回去,以他的伤势以后大概率也是半个废人,把他放回去,说不定还能让组织更混乱一些。” 失血、被割喉、膝盖等多处枪伤。 朗姆五十多岁的年龄了,再凶神恶煞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就算把伤养好,身体势必会衰弱。 但组织没有朗姆后,说不定会让琴酒一家做大,对红方未必是好事。 “那她呢?”卡迈尔示意白金发女人。 赤井秀一看似回答同事的问题,实际是试探绮月,道:“带她一起回fbi,也许我们还能合作。” 绮月闭着眼不搭话,心想,她都从组织里逃出来了,不能提供助力,合作个屁。说白了,不就是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组织的情报吗?直接说审讯得了。 去fbi是不能去的,但有赤井秀一守着,她想逃离太难,还是得等机会。 这一等,就让绮月等了三天两夜。 将朗姆扔到路边后,组织的追杀半点没有减少,甚至还增多了,但fbi方不用再顾及一个失血重伤的老头,逃起来就更方便了。 有些公众场合没法用手铐,赤井秀一就以情侣关系,一直将绮月搂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哪怕去洗手间也在外面等着,周围还有其他探员警戒。 绮月满心无奈,但也没做反抗,问就是她现在跑了也很容易被琴酒逮回去,不如识相点跟着fbi,为此,她还倾情提供了易容术,让换装后的大家跑得更顺利一点。 赤井秀一惊讶地欣赏完她的手艺,对卡迈尔“要是dita身上没有罪大恶极的案底,凭这易容技术不把她特招为fbi的编外户,让她给fbi干活,都觉得是种人才浪费”所说,不置可否。 绮月尚且不知道自己在fbi那里已经完成了从“国际犯罪组织成员”到“潜在赎罪打工人”身份的转变,还在每日一次偷偷摸摸检查被她藏在身上的药物。 将粉末装入小小的密封塑料薄膜,贴在假指甲内侧,再粘在脚趾甲上,这才能躲过赤井秀一及他找来的fbi女探员的搜身。 三天后,绮月被赤井秀一带着坐上了去往大洋彼岸的航班。 对于fbi王牌特工而言,这也是一次绝无仅有的经历。 航班起飞后,他看守的dita要求去洗手间,他陪同,一切正常。 航班落地洛杉矶机场,dita再次要求去洗手间,他守在外面,让女探员陪同进去。 之后,人就消失了。 女探员被打昏,晕倒在隔间内,然而洗手间并没有窗户,他监视着洗手间的进出口,dita绝无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 但事情就是这么离奇,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赤井秀一带同事搜遍了整个机场都没有找到人,那个白金发女人就像阳光下的幻影一样,短暂出现,莫名消失。 直到时隔两年后。 赤井秀一追着贝尔摩德回到霓虹,与一位过分聪明的一年级小学生侦探相识、相交,并在日久相处中,一步步发觉名为江户川柯南的男孩的秘密…… 他才得到答案。 而在这期间,组织内部的势力分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每次一聊起八卦,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同一个。 “当初波本威士忌将那么漂亮的dita勾到手,底下的人谁不羡慕他,某些人还在猜他什么时候会玩腻,结果呢?谁能想到却是dita在玩,不仅利用完波本一脚踹开,和那个男的远走高飞,走前差点把波本跟一栋楼一起炸飞!哎,要说还是女人心狠啊!” “嘘!喝点酒嘴上就管不住了是吧?波本也是你能提的!小心他……不过那件事之后,他也算因祸得福喽,第一个发现dita叛逃,还好运的从爆.炸里活下来……” “你就酸吧,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凭借波本威士忌的能力,爬到高层还不是很容易?” “也是哈……” “说起来,那个拐跑dita的男的,到底有什么魅力?dita不是从小就在组织长大吗?这都能让她叛逃?” “啧啧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不过也有人说是dita爱而不得呢,当时黑麦、就是拐跑dita的男人,是有女朋友的。” “哈?!三角恋……不,加上波本,哦豁,四角恋!” 酒吧吧台。 苏格兰不动声色地瞄向快把玻璃杯擦薄一层的金发混血青年,举起酒杯,挡住抽搐的嘴角。 这帮组织成员八卦起来,怎么比婚恋市场的老婆婆还能聊?两年过去了,这故事的热度居然还高居不下! 不过。 两年过去了啊…… 看着低垂眉眼,神色平静、气质愈发沉稳,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幼驯染,苏格兰暗叹口气。 绵星,你到底在哪儿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110章 重逢I/找妈 “你决定好了?”≈gt; “嗯。”≈gt; 代号黄昏,现在化名为劳埃德·福杰的男人叹了口气,提醒道:“如果要回霓虹,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你的身体……”≈gt; 望着镜子里唇色泛白的病弱女人,绮月咳嗽两声,笑笑道:“我知道,没事的。那里……还有未完的事等我。”≈gt; 两年前。≈gt; 在那趟飞往美国的航班上,绮月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并在洗手间克制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后,她终于明白那股始终萦绕心间挥之不去的恶劣预感是什么了。≈gt; ——她中毒了。≈gt; 绮月当时除了感到凝重之外,也有种事情尘埃落定的感觉。≈gt; 她就说,朗姆怎么可能会那么简简单单被她刀?那样谨慎多疑的人,哪怕涉险,身上哪能没有多手准备?≈gt; 回溯当天,只有在面包车上她趁fbi不备去割喉朗姆的那短暂一分钟,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而朗姆当时身受重伤躺着不能动,还能借此机会给她下毒,可见其心性狠绝。≈gt; 而且毒并不是即时发作,是在她体内潜伏了整整三天才有征兆。绮月毫不怀疑,等她毒发身亡,恐怕法医都不会从她身上找到中毒迹象。≈gt; 唔,若是她恰好死在fbi地界,还死的这么蹊跷,不知道fbi内部会不会因此混乱,怀疑自己人中混入了组织间谍——这应该是朗姆的最终目的。≈gt; 没办法,组织这些年搞的医药实验太多了,机缘巧合诞生一些稀奇古怪的衍生品、副产品很正常,朗姆作为组织二把手,有一两种稀有且不可复制的毒素防身并不奇怪。≈gt; 绮月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但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赤井秀一,先不说fbi能不能救她,就算能救……她也不想再受制于人。≈gt; 执念已消,她只想要自由。≈gt; 没有束缚的身心自由。≈gt; 她受够了从小到大经历的无可奈何,不想再面对没有选择的境地。≈gt; 所以绮月抛弃了最后一丝犹豫,于性命攸关的时候,在机场洗手间决然吞下自己藏匿的药物,打算要么直接身死,要么以毒攻毒。≈gt; 命运还是眷顾她的。≈gt; 她赌成功了。≈gt; 变小的体型让她轻松躲进一名旅客的旅行箱里,在赤井秀一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离开机场,并随着那位不知名女士一路晃荡到她下榻的酒店。≈gt; 恰好那女士急匆匆出门见男朋友,没收拾行李,绮月翻出她的行李箱后,正大光明利用客房服务要了一套合身的女童服装,换好后神不知鬼不觉消失。≈gt; 咳,就是对不起那位莫名其妙损失钱财的好心女士……≈gt; 绮月站在公园水池边打量她的倒影。≈gt; 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各年龄段的身高是多少了,但小孩子的发育界限本就模糊,以她目前的样子,说是六至九岁都可以。≈gt; 绮月想,她得给自己找个监护人。≈gt; 没有证件寸步难行,美国的夜晚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gt; 于是她果断奔去附近警署,借电话call她东国的便宜舅舅。≈gt; 劳埃德·福杰:“……”≈gt; 在多年情报工作生涯中,他伪装过各类人士,混迹过各种场合,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gt; 但二十多岁的便宜外甥女突然缩水成小女孩主动找上门——这场面他真没见过。≈gt; 仿佛使用了童话故事里的时光机。≈gt; 劳埃德·福杰冷静地想。≈gt; “……”算了,他冷静不下来。≈gt; 绮月也顾不上解释什么。≈gt; 两种未知明确药效的、大众意义上都可以称作为毒药的药物,在她体内发生剧烈生物化学碰撞,导致的结果就是,以毒攻毒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她的身体一下子不好了。≈gt; 她开始嗜睡,甚至连续多日昏迷;体质变差,免疫力低下,无法进行稍高强度的活动,容易生病……≈gt; 绮月的秘密被黄昏隐瞒得死死的,连妻子约尔都没说——有超能力的阿尼亚和邦德是bug,懂得都懂——大家只知道,劳埃德新收养的名为艾琳的女孩儿是福杰家的玻璃娃娃,需要大家很小心的守护。≈gt; 好在同样在东国的泽田弘树开发了人工智能,虽然还在初始阶段,但可以帮助绮月处理实验数据,经过她的研究努力,总算能将体征稳定下来,不至于再昏迷。≈gt; 只除了一点。≈gt; 毒素的后遗症使绮月的五感逐步丧失,另一种药物的作用又让她渐渐恢复,且持续时间不定。≈gt; 数据化描述就是:≈gt; 从刚变小的第三天开始,绮月听觉消失,如此长达半年后,她突然不受控制得变大;以二十五岁的形态生活一星期后,她再次缩水,这次是味觉消失,接着又是三个月……≈gt; 整整两年内,听觉、味觉、触觉、嗅觉、视觉轮番丧失又恢复,变大变小的持续时间也不完全一致,令绮月摸不着规律。≈gt; 不过她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好了,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吹吹风就感冒的羸弱女孩儿,所以绮月将这一阶段的奇妙变化称之为“机体的自我排毒”。≈gt; 两年后的现在,排毒反应仍然没有结束,但绮月有些忍不住了,趁着再次变大,她向舅舅提出回国。≈gt; “霓虹有未完的事等你?你是想去见什么人吧?”劳埃德·福杰挑眉,凉凉地道,“别怪我给你泼冷水,你消失两年,以现在的样貌回去,你那些警惕心极强的朋友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gt; 肯定不是惊喜,第一反应怕不是会怀疑是什么阴谋诡计吧?≈gt; 绮月摸摸自己的脸。≈gt; 两年时间,她对那些毒啊药啊的研究并不够彻底,起码解释不了她容貌上的改变。≈gt; 真要说的话,她的长相并没有变,只是因为连年病痛,所以不再是那么健康,看着总有一副病弱的气态,而且她的头发竟然由黑色变成了亚麻金色。≈gt; 唔,倒不是没有基因根源。≈gt; 绮月看向劳埃德。≈gt; 黑色是爸爸的发色,亚麻金是妈妈和舅舅的发色。≈gt; 除此之外,她的眸色也由茶红色变成了金红色,成人状态还稍微发暗,幼小形态时格外明亮显眼。≈gt; 不管怎么说,这种改变都很稀奇。≈gt; 这也是绮月一定要回国的原因。≈gt; 谁知道既排毒反应后还有没有别的后遗症?≈gt; 要是她注定活不长时间……≈gt; 某个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gt; 绮月悄悄攥拳,心底发痛。≈gt; 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彻底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她非得找雪莉不可。≈gt; 但舅舅提醒的对,她不能以目前的样子见大家。≈gt; *≈gt; 一个月后。≈gt; 下午四点还不是上班族解放的时间,却已经是小学生们可以放学到处撒欢玩的时候了。≈gt; 少年侦探团商量过后,决定带新结识的朋友去波洛咖啡厅蹭吃蹭喝(划去)分享美食。≈gt; 并没有进讨论组的江户川柯南:“……”≈gt; 但他扫了眼一旁的“新朋友”,没有吱声,默认了元太、步美和光彦的提议。≈gt; 今日灰原请假在家照顾生病的阿笠博士,他正好去找安室先生询问些事情。≈gt; ——作为侦探的他真的是非常好奇,为什么灰原哀会对刚认识没几天的这个女孩儿莫名护犊子啊?!连步美都比不上!≈gt; 虽然……≈gt; 江户川柯南又忍不住扫了眼“新朋友”。≈gt; 虽然她的身体状况是有些特殊,灰原外冷内热想多照顾小女孩也能说得过去,但小学生壳子里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就是直觉哪里不对。≈gt; 可惜赤井先生这几天有事出门,不然让他查查从国外回来的混血小女孩的身份应该更简单。≈gt; 不过找安室先生也可以吧?≈gt; 毕竟是那个零组的公安头子啊。≈gt; 江户川柯南一路神游天外。≈gt;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拉着新朋友推开波洛咖啡厅的店门,热情洋溢得打招呼。≈gt; “小梓姐姐!”≈gt; “安室哥哥!”≈gt; “哎!你们好!”店内已经有几桌客人,榎木梓匆忙挥挥手,回应完继续忙着出餐。≈gt; 安室透主动上前接待。≈gt; “嗯?”注意到被步美、光彦和元太围在中间,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小人儿,安室透微弯腰,笑容是面对孩童的真实温和,“你们带了新朋友来吗?”≈gt; 同时快速瞄了眼小侦探的神情,心道,柯南在思索什么事?≈gt; “嗯!她叫艾琳,是刚从国外转到我们学校的新同学,比我们大两个年级。”步美仰着头仔细解释完,轻轻拉动身边小女孩的手,侧过身,对她耐心亲和地道,“别怕,艾琳,安室哥哥很好的!”≈gt; 元太和光彦也紧跟着道:≈gt; “是的,安室哥哥还会做好吃的呢!”≈gt; “安室哥哥懂的很多,而且跟你一样是混血儿哦!”≈gt; 安室透敏锐得从孩子们的语气和话里捕捉到“安抚”的情绪。≈gt; 听到光彦提及“混血儿”,再联系步美所说,这个有着亚麻金色长发的女孩儿是刚转到帝丹小学的,而三个孩子无意识的站位也彰显着对女孩儿的“保护”。≈gt; 儿时也曾经历过因混血特征就被歧视欺负的公安先生,立马就意识到女孩儿身上或许发生的事情。≈gt; 紫灰色的眼眸微厉,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gt; 三个孩子正朝向小女孩在安慰她,“包围圈”露出了缝隙,大概是被朋友们的关心感动到,女孩儿终于抬起头对他们笑笑。≈gt; 一双漂亮的金红色眼眸弯成新月,腮边有淡淡的绯色,神态似是不好意思,然而仔细观察,除了有一点紧张,更多的却是淡然自若。≈gt; 虽然年幼,但这脸型……眉眼轮廓……≈gt; ——安室透瞳孔骤缩。≈gt; “……”≈gt; 眼神恍惚只有一瞬,紫眸紧盯着小女孩,嘴角弧度陷入短暂的僵硬。≈gt; 汹涌袭来的强烈熟悉感直击心头,致使公安先生引以为傲的强大思维能力突兀掉线,宕机几秒后,各种推测自发得争先恐后跳出来。≈gt; 但最直接的一点:年龄不对。≈gt; 安室透很确定跟恋人的每次亲密时间,第一次当然记得最清楚。≈gt; 这绝对不是他们的……≈gt; 可这不受控的心跳速度与情绪波动是怎么回事?≈gt; 咚咚咚。≈gt; 心乱如麻。≈gt; “艾琳?”≈gt; 安室透眨眼间恢复自然的神色,弯膝蹲身,从视觉上降低不熟悉的男人会给孩子带来的压迫感,噙着温柔和善的笑容,微颤的指尖攥进手心。≈gt; 他柔声询问:“我能这么叫你吗?初次见面,我是安室透。”≈gt; 本来还想说“你可以跟着步美他们称呼我&039;安室哥哥&039;”,但安室透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gt; 总觉得差辈份……咳咳不是!≈gt; 是怕太热情吓到这文弱的女孩儿!≈gt; 没错,得徐徐渐进,哪怕再想知道艾琳的身份,以及她是否跟绵星绮月有亲属关系,也得一点点问。≈gt; 纵使内心翻江倒海,公安先生却不会让人从外看出一星半点。≈gt; 冷静下来的安室透快速制定好战略,警醒自己这说不定组织试探他的手段,神色表情愈发充满好友萩原研二的哄骗力(划去)亲和力。≈gt; 被询问的亚麻金发女孩儿点点头,垂着眼,抿着唇角笑得腼腆。≈gt; ……笑容不像。≈gt; 但低眉垂眼的角度,真的好像。≈gt; 暗自提高警惕的安室透不禁眼神更加柔和,刚要再说什么,就意外得被孩子们打断了。≈gt; “安室哥哥,我们先找地方坐下啊!”≈gt; 步美急忙拉着艾琳跑掉,元太和光彦紧随其后。≈gt; 安室透愣了一下,察觉到不对劲,眼神扫向唯一停留在原地,始终没说话的小侦探。≈gt; 柯南:“……”≈gt; 淦,又丢给他?≈gt; 他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艾琳因为生病,暂时说不了话。”≈gt; 失语?≈gt; 安室透微微皱眉。≈gt; 他对这个倒是不陌生,儿时幼驯染也患有失语症,但hiro是父母被害的心理阴影导致的,艾琳呢?≈gt; “什么病?”≈gt; 柯南知道安室透要问什么,回答道:“艾琳自己&039;说&039;是生理问题,但并不是永久性的。”≈gt; “她自己说?”安室透挑眉,他很清楚小侦探的好奇心,有什么问题总会揪着不放,追查到底,知识储备量甚至比一般警察还多,如果柯南知道具体原因,不会是这个答案。≈gt; “嗯,大概率是因为某种疾病。”柯南直言道,“我其实正想拜托安室先生查一查艾琳。”≈gt; “为什么?”安室透认真地问。≈gt; 柯南不能提灰原哀的态度,他斟酌地道:“感觉她身上有些疑点吧。还有就是,艾琳她是独自生活。”≈gt;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步美说艾琳是从国外转学过来的。”安室透说着不确定的话,语气却很肯定,“办转学时,她的父母不在?还是她父母在这之后离开了?”≈gt; “监护人不在,学校不会同意转学流程。”要是帝丹小学违反规章制度,柯南不至于不知道。≈gt; 他扫了眼远处其乐融融的几个孩子,反问道:“但安室先生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艾琳吗?”≈gt; 安室透想到他之前的推测,沉声道:“艾琳在学校受欺负了。”≈gt; “嗯。”≈gt; 柯南快速而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发生在一周前的故事。≈gt; 起因是,少年侦探团在某个夜晚偷偷溜回到学校,想要探寻“校园鬼事”的真相。当然,柯南和灰原哀参与进来纯粹是看着三个孩子以免出什么事。≈gt; 然而“鬼”没发现,却让他们意外发现了被锁在体育用品室长达四个多小时的艾琳。≈gt; 当时几人很不解,明明放学后有保安在校园里巡逻,艾琳怎么会一直在里面不求救。≈gt; 还是灰原哀察觉到女孩儿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发现了真相。≈gt; 艾琳根本说不了话,她的求救就是敲击体育用品室的东西发出动静,但她的身体很虚弱,力气不够,敲的声音不大,又不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保安大叔上了年纪,路过时压根没听见。≈gt; 后来……≈gt; “后来她就睡着了。”柯南表情复杂地道,“是步美被元太恶作剧吓到,下意识的尖叫声把艾琳吵醒了,要不我们根本发现不了那里有人。”≈gt; 安室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gt; “她很淡定。”柯南肯定地道,“我们说要帮忙联系她的家人,或者送她回家,她都推拒。后来拗不过步美,她同意让我们送她回家,但我观察过了,她家里根本没人。”≈gt; “认识这些天,我们从来没听艾琳提过父母,步美还说和她妈妈逛超市时碰见过艾琳一个人购买食材——我更确信她是独自生活,并且非常习惯这种生活。”≈gt; 听到金发男人略微加快的呼吸音,柯南仰头看他,了然道:“安室先生也觉得艾琳的父母或者监护人很不负责任吧?而且一周前,艾琳才转学来三天哦。”≈gt; 安室透握着拳头,内心一阵阵火大。≈gt;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或者监护人,能将失语体弱的小女孩一个人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她独自过活?!≈gt; 这已经不是普通苛待的问题了!≈gt; *≈gt; 绮月……目前还是称作艾琳吧。≈gt; 咬着饮料杯中的吸管,艾琳心不在焉,一边听步美他们聊假面超人,一边悄悄关注不知道在谈什么、但极有可能是有关她的柯南与安室透。≈gt; 唔,工藤新一与降谷零。≈gt; 要不是她意外发现灰原哀与宫野志保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顺藤摸瓜进入帝丹小学,后跟志保相认,她还不知道这两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gt; 还得感谢弘树发明的人工智能,哪怕她带回国的只是一个低配版,没有自主学习意识,在数据资料检索方面也尽够用了,只要她别去触碰具有高危防护墙的地方,其余的基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gt; 怕引起降谷零及公安注意,艾琳回国后刻意不去查降谷零的去向,连在警局的松田等人也不靠近,一心想和志保先解决她的身体隐患。≈gt; 今日志保请假没来上学,艾琳本想放学就走,见步美三人热心真诚邀请,她不好拒绝,才跟着孩子们来什么咖啡厅。≈gt; ……没想到会猝不及防见到他。≈gt; 糟糕,肯定会被他关注到。≈gt; 她现在是个小女孩,降谷零是注重证据的,应当不会凭空联想吧?≈gt; 艾琳偷偷摸摸飘过去一眼——就看到他过来了!他走过来了!≈gt; 她赶紧低下头,装出怕生柔弱的模样。≈gt; 安室透克制着怒火,冷静想着,他大可把艾琳不负责任的父母或者监护人抓起来,但这或许会伤害到她。≈gt; 最好还是从艾琳入手,先试探一下她父母是否安在,然后让她主动寻求家长,或者他先联系她的家长好好“劝诫”一番。≈gt; 不能吓到艾琳,措辞一定要温和委婉,≈gt; “艾琳,”金发混血青年蹲身,视线温柔得平视着女孩儿,语气柔和,缓慢地道,“听柯南讲,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但你目前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哥哥能问一下,之前是谁照顾你吗?”≈gt; 安室透说得再委婉,艾琳又不是真小孩,她条件反射得看向戴眼镜的小男孩。≈gt; 柯南、不是,工藤新一你都跟他说了什么啊?!≈gt; 这怎么还要找她家长呢???≈gt; 见柯南不躲不避,安室透也在等她回答,一大一小双双都盯着她,艾琳连忙沾水,用小孩子语气写[我不用人照顾,我很能干的]。≈gt; 最后还特意附加了感叹号。≈gt; 安室透闭闭眼,深呼吸一口气,耐心哄道:“那艾琳好厉害,但这不是艾琳自己生活的理由哦。”≈gt; 他压着嗓音轻柔地问:“艾琳的妈妈呢?”≈gt; 隐约感知到公安先生的怒气,艾琳被那双紫灰色眼眸认真注视着,内心崩溃。≈gt; 知道你正义感十足,但也没必要这么真情实感吧!≈gt;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吗?!≈gt; 怕安室透等会儿还要问她爸,艾琳硬着头皮写[妈妈一个人养我很辛苦,她很忙的,我自己可以]。≈gt; 安室透眸光闪动,单亲家庭?≈gt; 呵,再辛苦也不是将失语的年幼女儿独自丢家里不管不问的理由!≈gt; “知道艾琳妈妈忙,没关系,我只跟她说几句话好不好?”≈gt; 安室透温声询问艾琳母亲的联系方式,并拿出了手机,以行动进一步无形地给予压力。≈gt; 要是真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对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只怕早就“投降”了。≈gt; 但艾琳看到笑吟吟的金发青年背影里散发的黑气,她她她转身就跑!≈gt; 见小女孩仓皇出逃,安室透眼皮一跳,眼疾手快抱住刚跳下椅子的她。≈gt; 艾琳:“……”≈gt; 短腿,我恨!≈gt; 降谷零你这么执着干嘛!≈gt; 她sp;lt;/p&a;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0-120 第111章 怀疑I/谁养 安室透一把接住“跳椅”的艾琳后,两个人同时僵住。 金发青年胸膛暖热,臂弯牢固,身上散发的淡淡男香极为贴合他的气质,看似温和无害,细闻又带着清冽的疏离,艾琳恍惚觉得这个味道非常熟悉。 但她本意是要避开安室透的! 现下突然遭遇贴贴抱抱,整个人被笼罩进他的气息里,艾琳的心跳不自觉快速蹦跶了几秒。 她连忙松开下意识回抱住金发青年的手,脚步后退,要撤出他的领域—— 安室透回过神来,大手放在艾琳的后背稍加用力按住,将人稳稳固定在他面前。 平日里哪怕是与无害的孩童相处,他也极少如此近距离亲近,刚才女孩儿仿佛软绵无骨似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竟令他有短暂的束手无策,身体僵硬不敢动,怕控制不好力道伤到她。 见女孩儿有受到惊吓的反应,安室透这才略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又怕她一扭头跑掉,便用双臂虚拢着她。 “艾琳,别怕。”低沉磁性的嗓音刻意放得轻缓,安室透决定先不提令女孩儿不安的话题,安抚道,“你还没吃东西吧?要尝一尝哥哥做的甜品吗?” 因灰原哀的态度而疑心艾琳身份的柯南,旁观完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时也分辨不出忐忑惊慌的艾琳跟同龄女孩儿的区别——毕竟她本身失语,跟正常孩子的成长环境就不一样。 他暂且干脆就当她是小女孩,附和道:“是呀,安室先……哥哥也会做其他好吃的,反正艾琳回去也是自己做饭,不如在这里吃晚饭好了。” 说完,柯南对探头探脑的其他三个孩子毫不客气道:“你们不行,都这个点了,乖乖回家去。” 步美、元太和光彦讨论假面超人时不小心争论起来,安室透找艾琳谈话又有心避开他们,所以直到艾琳跳下椅子,步美三人才意识到他们竟然忽视了新朋友! 听到安室透和柯南的话,自觉愧疚的孩子们也不反驳,纷纷劝艾琳留下。 光彦:“是啊是啊,等艾琳吃完晚饭,就让安室哥哥送你回去!” 步美:“早就想说了,妈妈都不让我进厨房呢,艾琳自己做饭实在太危险了!” 元太:“这里的三明治和意面都很好吃哦!” 艾琳:“……” 含泪谢谢孩子们。 她摇摇头,伸手比划想要表达什么,少年侦探团却已经跑没影了。 你说观察力在线的柯南? 某人的小兰姐姐一声“吃饭了”的呼唤,他就欢快跑上楼了呢。 艾琳:“。” 她只好独自面对笑容温和的安室透。 但即便艾琳摇头、试着写字婉拒、想要直接拔腿离开波洛咖啡厅,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安室透装作看不懂,将还没他大腿高的女孩儿抱到最靠近料理台的吧台处坐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就怎么都跑不了。 “没事的,艾琳不要怕麻烦我,”金发青年甚至善解人意地给出理由,“就当帮我品尝新品怎么样?” 艾琳:“……” 她能怎么办? [请给我三明治就好。] 艾琳沾水在桌面写下她想吃的餐点。 三明治吃起来便捷快速,吃完她就可以走了。 安室透对女孩儿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却微笑着没有直言拒绝,一边思索艾琳的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来自组织的阴谋,一边挑选合适的食材。 最后端上来的是两菜一汤,有蔬菜有肉,有主食有鸡蛋,满分营养搭配。 艾琳茫然地看着金发青年。 她坐在前台能清晰看到安室透做料理的全过程,但她以为是在做店里其他客人的餐食呢。 注意到艾琳的疑问,安室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艾琳太瘦了,要好好吃饭哦。” 刚才抱住她的时候,安室透就发现这女孩儿很轻,不仅是简单的身体瘦弱,约莫还有些营养不良——此处再次谴责那不负责任的母亲! 行吧。 给她她就吃。 艾琳低头揉揉莫名发痒的鼻子。 时隔两年,某人的手艺更好了。 应该是有考虑到她的食量,饭菜都不多,然而艾琳还是吃不完。 这具年幼的身体因病变得格外娇气,饿了会低血糖,吃多了会反胃会吐。 但不吃完会被较真的公安先生说浪费吧?而且解释起来好麻烦…… 艾琳舀起米饭机械得往嘴里放。 中途却被古铜色大手轻松握住勺柄,连带着她的小手也被握进干燥温暖的掌心。 “不要强吃,身体会难受的。”安室透温声劝阻,内心叹息女孩儿谨小慎微的态度。 将勺子抽走,用果盘替换掉餐盘,他耐心地道:“如果想吃水果就等等吃,不想吃或者吃不下就不要吃。不会浪费的。” 艾琳看到果盘里的芒果、苹果、草莓、黄桃、橙子,目光扫过认真清洗餐具的金发青年,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复杂。 按照公安先生心细如发、谨慎小心的性格,为一位刚刚认识的孩子准备水果,他决不会在没有问清楚的情况下,去给孩子吃什么容易过敏的芒果和桃子。 因心神不宁忽略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果然还是因她的样貌产生了一些联想吗?毕竟绵星绮月对水果是不过敏的。 艾琳暗道头疼。 如果降谷零不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那大概率不会把“艾琳”往等同于绵星绮月的可能想,估计他是猜“艾琳”是不是与绵星绮月有血缘关系吧?又或许是警惕容貌相似的她的出现是否是巧合? 哈,要是她告诉降谷零,“艾琳”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就叫“绵星绮月”,事情会不会变得很好玩? 艾琳忽然恶趣味地想。 安室透用毛巾擦干净手,见女孩儿面前的果盘一动没动,他弯腰询问:“艾琳不想吃水果吗?” 女孩儿摇摇头,金红色的眼眸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细软的睫毛垂下去。 [对不起,我对芒果过敏。] 艾琳没说谎,她现在的体质确实碰不了芒果。 安室透顿了一下,满含歉意地道:“是我的疏忽,艾琳不需要说对不起。” 他从善如流得将果盘端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挑走芒果和沾到芒果汁的果块, 随口聊了两句后,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艾琳的家人也不能吃芒果?” 艾琳内心发笑,配合地写下:[妈妈可以!] “原来艾琳的妈妈不过敏啊。”安室透叉起草莓,笑着递给艾琳,哄她道,“那说不定等艾琳长大之后,身体变好,就也能吃芒果啦。” [真的吗?] 安室透笑盈盈道:“前提是艾琳要健康长大,而作为家长的责任就是要好好照顾你啊。” 你还没死心啊? 艾琳暗自无奈,却只能装作一个倔强执拗的小孩,坚持道:[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 安室透扶额。 跟一个体质娇弱,或许心理还很敏感的女孩儿说话,必须要斟酌言辞,小心翼翼,真是比应付疯狗似的朗姆还累人。 偏偏又不能放任不管。 哪怕艾琳没有这相似熟悉的容貌,哪怕他面对她没有不明的情绪波动,单是了解这孩子的生活状况后,他身为警察怎么能漠视? 不过他目前处境复杂,艾琳的容貌……他离她太近,或许会引来组织的注意。 安室透想了想,掏出手机发出几条信息。 艾琳可不管面前的男人有多头疼,不如说,抛开身份问题后,就这么看他头疼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见安室透不再提“母亲”“照顾”等等的话,她也是松了口气。 天已经黑透了,有公安先生在,她不可能一个人回家,艾琳彻底打消私自偷跑的想法,开始计算着离波洛咖啡厅打烊还有多少时间。 今天过后,她再也不会来这儿了! 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女服务生也在安室透的建议下,提早下班回家。 艾琳打起精神,等待安室透打扫卫生。 此时却有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 “叮铃~叮铃~” 是店外来人的提示。 谁啊!都要打烊了啊! 艾琳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安室透好笑地看着她,轻手抚摸女孩儿头顶炸起的呆毛,算做安慰。 他知道来的不是客人,可不能解释。 自我调节好心情的艾琳晃晃脑袋,从安室透大手下钻出来,木着脸去看来者何人。 这一看—— 双双受到惊吓。 中间的一头黑色卷毛、左边的有半长发桃花眼、右边的叼着牙签。 要素察觉,艾琳:“!!!” 与此同时。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以及伊达航:“!!!” 刚下班就被同期好友call来的警官们,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小女孩,三脸震撼,视线不自觉在店内一大一小之间游移。 大的:浅金色头发、紫灰色眼眸。 小的:亚麻金色长发、金红色眼眸。 印象中另一个人:黑色长发、茶红色眼眸。 他们是警察,他们上过大学,他们会做排列组合。 嘶—— 要素过多。 三个大脑凌乱的警官已经完全忘记生物基因不是简单数学。 只有第一反应脱口而出: “你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 “她该不会是你女儿吧?!” 安室透:“……” 艾琳:“。”——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误会,所以…… 绮月:(无辜)孩子他妈关我什么事? 啊啊啊啊晋江又给我卡住了! 算了,毕竟短小,在努力拿捏女孩儿和青年的相处分寸(疯狂鞠躬)好怕把零零写变态了(抓狂)希望我后面如果亲近一些,宝们看在艾琳就是绮月的份上不要说零零(捉急)感谢在2023-04-01 23:57:25~2023-04-03 00:0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泰泰乐、子宴衿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小可爱 90瓶;zh涵、泰泰乐 80瓶;小猪翻跟头 50瓶;苶泱 40瓶;小羊宝宝、漠 30瓶;Arrebol、子宴衿朝、不穿裤裤好凉爽、喝醉了是你的鱼、桔梗 20瓶;昙华、排骨玉米、云水、隨零、Eino、选择困难症、Chuya 10瓶;扣子爱吃土豆和牛肉、清宁、游风之趣 5瓶;深夜不眠、松鼠的橘子汽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爱娇I/偷跑 艾琳没想到她一天之内会见这么多友人,更没想到好友们的关注点如此离谱! 你们到底是怎么散发思维脑补到“父女关系”上头的呀! “不是,”安室透嘴角带着不太明显的抽搐,无奈地看着同期好友们,疏离否认道,“三位警官误会了,艾琳与我……并没有亲属关系。” 奇怪,明明是在陈述事实,他怎么说出口的时候,内心还有点失落和迟疑呢? 难不成他已经思念恋人到这种程度了?连一个容貌相似的小女孩都会诱发他心底尚不自知的莫名期待? 安室透眼神微黯,虽然脸上含着笑意,周身气场却略显低沉。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在脱口而出震惊之言后,优秀在线的推理能力还是将他们的理智拉了回来。 这小女孩怎么看最少也有六七岁,如果真是那两人的女儿,那他们得在警校一毕业的时候就在一起才行。 然而绵星绮月重伤昏迷躺在医院四年是确凿无误的事实。 综上所述,这肯定不是…… 吧? 没办法,印象中的女人与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像了,除了长相以外,第一眼给他们的感觉也很像——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玄妙感觉。 伊达航拍拍连续加班多日后的脑袋,心想,当年他去医院探望绵星的次数不算多,难不成他的记忆真出错了? 萩原研二瞪着桃花眼,以出众的观察力仔细端详名叫“艾琳”的女孩儿。 撇开发色眸色不谈,这张带着点点婴儿肥的小脸纵使还没长开,也能看出是个精致的小美人,大大的眼睛明亮清澈,目前的眼型是属于幼崽的圆润,依稀有了杏眼的轮廓。 嘶—— 是研二酱先入为主吗? 怎么越看越像?! 而直觉系的松田阵平则是手指勾下墨镜,一双黑眸半信半疑地看向金发混血青年,犀利的眼神只有一句话:她最好不是(你女儿),如果是的话,那你可真是太混蛋了! 某金发混蛋:“……” 迎着三位同期好友的古怪神色,安室透额角青筋直跳,拳头紧握,极为隐晦地挨个瞪回去。 闹什么啊! 你们又不是算不到年龄问题! 别想了!你们脑补的根本没可能!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纷纷表示:是吗?不确定,再看看。 安室透:“………………” 此时艾琳已经重新趴回前台的桌面。 应付一个降谷零就够了,她可不要和萩原研二他们“说话”,要是四个同期打配合,她保不准会被看出什么破绽,反正她现在说不了话,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杜绝交流。 顺从年幼身体的生理反应,艾琳频频打着哈欠,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一副眯瞪困顿的样子,全当自己聋了,听不见“善心服务生/侦探”正与他“凑巧认识”的“正义警官们”交流有关于她的事情。 但哪怕男人们刻意压低声音,在听到金发青年反馈“艾琳失语”“独自生活”等情况,警官们严肃、不悦、愤怒的语气也有些压不住。 艾琳:失去梦想的小猫咪.jpg 真要命,她今晚究竟还能不能回家了? 安室透望着前台处似乎已经睡着的弱小身躯,褪掉服务生/侦探的掩饰,头疼地求助好友们:“艾琳现在生活状况堪忧,她需要一个实质性的监护人,但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没法长时间得照看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又与伊达航看看彼此,三个大男人都觉得棘手。 “爆处组的工作性质在那里,忙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着家,我顾不上她。”自认活得粗糙的松田阵平率先投降,非常有自知之明,“我也不会照顾小孩子。” “搜查一课……”萩原研二无奈地摊摊手,“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年末开始,案子变得特别多,值班刑警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我和班长恐怕也有心无力。” “炸弹也是。”松田阵平补充吐槽道。 “原本我倒是可以问问娜塔莉,”伊达航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但她最近趁着休假回老家看望生病的母亲,回来估计要半个月以后了。” 安室透扶额:“所以……” 他们全都不合适啊!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 “要不问问樱井?”萩原研二提完樱井丽莎,自己先摇头否决,“不行,她夜班太多,照顾不好小艾琳。” 松田阵平突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论起我们之间最会照顾孩子的哎,还得是那家伙吧?” “对哦,”伊达航迟疑地看向金发青年,“但他们的日常……” 让卧底搜查官养崽? 很不现实啊。 要不然降谷自己就可以养了啊。 但出乎三人意料的是,安室透愣了一下,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并不自觉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萩原研二敏锐地问:“怎么?诸伏可以?” “嗯,”安室透笑看了伊达航一眼,“还是班长提醒了我,hiro前几天是说过,他有个调查任务,明面上是要到一个学校当老师。虽然当时没说是什么学校,但我见过他调查的资料……” 松田阵平闻弦声知雅意,挑眉问:“艾琳在哪儿上学?” 安室透放松神经,道:“米花町,帝丹小学。” * 艾琳再次醒来,睁眼就窥到黑暗房间中的一小片光亮,顺着光看到金发青年的侧脸,他坐在床边的地上,正对着面前小茶几上的电脑聚精会神地工作。 那她现下在哪儿就很明显了。 这里是降谷零的卧室。 艾琳对此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在波洛咖啡厅的时候,她本是以困倦的模样断绝跟松田他们的交流联系,谁知道他们聊得太长时间,她眯着眯着就真睡着了。 到底是幼崽的身体,受不得累。 睡着的时候她也没有太慌张,那四个人她跟着谁都不会有危险,天一亮她就去学校上学,等放学她就直接回家——她不信这群人这么闲,会有时间天天盯着她! 只是稍微有些意外最后是降谷零,毕竟他当时的意图就是要把她交给其他三人中的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几点了? 艾琳翻身爬起来,电脑的屏幕光在夜间有些刺目,她揉揉刺出泪花的眼睛,努力看到屏幕角落里的[02:46]。 凌晨三点。 这个点狗都睡了吧? 这男人怎么还不睡? 艾琳坏心情地想,这不会是降谷零的常态吧? 女孩儿窸窣的动静在夜间很清晰,安室透偏头看去,同时手指微动,关掉电脑上的工作文档,即便是面对幼童他也没有丧失警觉性。 “怎么醒了,艾琳?” 安室透坐靠在床边也是防止女孩在陌生的地方睡觉会不小心滚下来。 见艾琳坐起身,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是我把你吵醒了吗?还是要喝水?” 艾琳沉默地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 安室透眨眨眼,以为明白了她的需求,正要起身带她去洗手间,却见艾琳就地坐下。 “?” 女孩儿打了个哈欠,迷蒙着眼身体前倾,软软的小身子一骨碌栽倒埋进他怀里,不等安室透回过神来,就伸手抱着他的腰,安静地闭上漂亮的双眸。 “……” 在撒娇吗? 安室透怔愣着,单手下意识地环过艾琳的后背回抱住,稳定她的身体。 歪头一看,女孩儿轻浅的呼吸传出,弱小的身躯趴在他胸膛处微微起伏。 一转眼,她已经睡着了。 安室透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艾琳半夜惊醒下床就是为了找他,找到他后,她便可以很安心得继续睡下去。 尤其是,在电脑屏幕的光亮下,地板映出了女孩儿侧脸的朦胧影子。 “……”真的很像。 安室透说不清楚心底持续发酵的酸软是为什么,那千疮百孔接近麻木的心好似被给予了一点蜂蜜糖霜,能尝到甜,就感觉到痛。 他已经沦落到要靠这种虚假幻影自我安慰了吗? 安室透疲倦地闭闭眼。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女孩儿还温温暖暖的,地板偏凉,安室透无声叹了口气,小心托着艾琳的腿,将她完全挪到自己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搭在他的肩头。 女孩儿找寻他的举动像小狗,粘过来时又像只小猫咪……但这瘦弱的身体怕是都不比大猫大狗沉多少。 安室透不自觉地收拢臂膀。 爱娇的小姑娘在无声地表达不安,想要人陪着睡,他已无心工作。 也没事,剩余部分本就不急着处理。 快速找到不加班的理由,安室透抱起熟睡的艾琳放到床里侧,回身关掉电脑,再轻手轻脚地躺下。 将小手乱动、疑似又要醒来的女孩儿拢到身边,慢慢拍抚哄睡。 这个点不是他平时休息的时间。 或者说,自从本该躺在身侧的人消失之后,他的睡眠质量愈发得差。 虽然为保证精力,强迫形成快速入睡的习惯,但睡觉越来越浅,时常多梦,常常不等闹钟声响起,他就已经睁眼。 如果不是坚持锻炼,身强体壮,恐怕这种作息早就会影响到他白日的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安室透本以为今晚自己会睡不着,然而他错算了。 …… 艾琳早上醒来的时候,金发青年仍在睡着,往日包含多种情绪的眼眸阖着,显出一种莫名的乖巧。 她贪婪地打量着他的眉眼轮廓,眼神细致专注。 与两年前做对比,降谷零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再繁忙劳累,只看混血儿的棱角轮廓,这张脸依然英俊年轻,根本看不出是快三十的男人。 只是少年时的肆意与放松似乎已与他绝缘,即便睡着后,眉宇间也总有一丝凝重。 好久不见。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 知道降谷零的敏锐,就算他睡着艾琳也不敢多看,不舍地别开眼,她放轻手脚,缓缓起身。 幼崽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当艾琳刻意小心的情况下,她制造的动静不会比小动物重。 光着脚走出卧室,艾琳打算趁降谷零不注意提前离开。 想见他不舍他是一回事,真正相处是不行的,起码在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活多久的前提下,艾琳不想跟降谷零有太多牵扯。 在客厅找到她的外套、书包,艾琳换鞋准备拧开大门。 这时,她听到细碎的“哒哒”声。 艾琳机敏地回头。 阳台的窗帘微微晃动,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柴睡眼惺忪地跑出来。 ——别问艾琳怎么看出一只狗狗睡眼惺忪的,她也很好奇。 但这不是重点! 不管这只小柴怎么可爱怎么娇小,重点是,它是只狗啊! 降谷零在家养了狗? 艾琳呆愣在原地。 清醒过来的柴犬欢快地奔出阳台,吐着舌头正去喝水,途径家门口,猛地顿爪。 艾琳瞪大眼睛。 狗狗眼睁大,柴犬疑惑歪头,轻声询问:“呜?” 艾琳一个激灵,立马竖起手指比在嘴前, 嘘—— 她躬身双手合十,眼露祈求,试图跟这只看起来颇有灵性的狗狗交流:不要叫不要叫,拜托,我不是坏人啦~ 柴犬果然没出声,友好地摇摇尾巴。 艾琳松口气,看来跟降谷零睡一晚上还是有用的,起码沾染了他的气味……呃,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不管了! 先溜为敬! 艾琳再次“拜托”狗狗不要叫,转身,蹑手蹑脚地打开防盗门锁,用力但控制着力道拧动门把手。 “咔哒。” 艾琳松口气,抹去汗水,笑着慢慢拉开大门—— “汪!汪呜!汪汪汪!” 此时突兀响起来的狗叫声是那么稚嫩、清脆、兴奋。 艾琳笑容僵住,整个人当场凝滞。 “……?” 降谷零养狗是在这种时候克她的吗?! 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艾琳手慌脚乱得要拉开大门,但那只白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扑上来在她脚边打转嬉闹,“汪呜”叫着,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却灵活地阻碍她的每一步,还咬拽她的鞋带。 艾琳急得左右腾挪挥手驱赶,在狗叫声中忽略了卧室的动静。 直到男性沙哑的嗓音沉声响起。 “艾琳?” 艾琳:“!” 艾琳:“。” 艾琳:“……” “不乖的女孩儿,这是要偷偷去哪儿?” 青年含笑的嗓音带着看透一切的意味,背后伸来的大手一把将她抱起。 艾琳双脚离地,低头看向那只蹭着主人脚踝撒娇的白柴,颓废地闭上眼。 脑海里接连蹦出: 失算!降谷零自己都忙成狗了,还养狗?! 还有,原来晚上他真睡的比狗晚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呆滞)偷跑败于一只柴。 零零:你看,哈罗都不想让你走。 感谢在2023-04-03 00:05:01~2023-04-03 23:4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羊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涵 100瓶;落目 84瓶;唐一平 50瓶;路人丁 36瓶;Rye 34瓶;喝酒误事!!、喝醉了是你的鱼 20瓶;雪* 18瓶;啊啊阿妄 14瓶;ES招募大冤种是我没错、CCYS0118、鹤雪、Eino 10瓶;小白 5瓶;智子 4瓶;最爱牛奶呀!、啦啦 3瓶;红烧小黑猫、甜甜、妖娆惑世、半糖樱花、松鼠的橘子汽水、林夕同学、钮钴禄铁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拐走I/真假 安室透觉得这一晚一早颇为奇妙。 没想到昨晚他睡得那么沉,打破生物钟后,竟然还是被哈罗的叫声惊醒,若不然还捉不到这只偷跑的小幼崽。 难道真是他长时间每天只睡一个半小时的作息导致身体太累了而精神不自知? 那手上这小女孩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他的警惕性降低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平日里面对小孩子,同样会习惯性得保持距离,柯南那个过于聪明的小子不提,就算是对步美,最多也是摸头、牵手,不会像面对艾琳似的,总是非常自然就将她抱起来,还忍不住和她亲近。 为什么?真是合眼缘? 安室透探究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姑娘,从她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只看出“生无可恋”四个大字,圆溜溜的金红色眼睛扫向脚边跟着他们的小白柴,神情中又有种想生气生不出来的郁闷。 “咳。” 差点笑出声来的安室透赶紧忍住,将小女孩放在餐椅上,温声向她解释昨晚抱她回来的原因和过程。 “……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这些话半真半假经不住追究,无非是哄小孩的,但对方耐心解释的态度是好的,艾琳只管有一搭没一搭得听着。 唔,看来是把她偷跑的行为误认为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初次见面的男人家中→彻底清醒后感到害怕”这个过程了。 不错,小孩子的外形就是好,天然就能让公安先生放松警惕、宽容对待,不会追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省得她再编理由糊弄他。 “时间还早,艾琳如果不想再睡的话,和哈罗玩一会儿怎么样?我去做早餐。” 毛绒绒的小狗被突然塞过来。 女孩儿坐在成人餐椅上,双腿弯曲,脚不沾地,即便是小型犬,在她细瘦的腿上也站不住,四只爪爪不停往下滑,急得哈罗“呜呜”叫。 艾琳回过神来赶紧抱住。 安室透看似毫不在意得转身去厨房,实际分了一丝注意力在餐厅,看到两只幼崽能友好相处才放下心来。 看来艾琳不是记仇的小姑娘呢。 记仇?生气? 艾琳故意揉搓哈罗的狗头,小家伙还当她跟它在玩呢。 “呜?”白柴歪歪头,黑色的狗狗眼清澈无辜,让艾琳联想起某人的半垂眼。 真是宠物似主人? 她举起狗狗的前爪,弯腰低头,报复性得埋脸吸它粉嫩的肚皮,惹得哈罗“嗷呜嗷呜”直叫。 小狗被打理得很干净,宠物香波的味道清淡而温馨,艾琳吸得心满意足,冷不丁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紫灰色眼眸。 金发青年正端着盘碟站在餐桌旁,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艾琳假装若无其事地松手。 哈罗赶紧爪忙爪乱地跑开,毛发凌乱的背影里透着“救命”“好可怕”“我不干净了”的悲愤。 “……”艾琳低着头,跳下椅子准备离开。 身后某人的话慢悠悠飘来:“要洗手的话,左转是卫生间。” “……”艾琳咬牙闭闭眼。 看到小女孩脚步一顿,随后匆忙转向,绯红的耳尖在亚麻色头发里若隐若现,安室透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好久没有这般心情愉悦了。 艾琳真可爱啊。 不过艾琳身上的矛盾点也很多。 安室透收敛笑意,若有所思地想。 不管是昨天问到母亲她准备匆忙逃离,还是今早想要趁他没醒来悄悄离开,都显示艾琳是防备心很重的女孩。 但与之相反的是,她昨晚却能在陌生的咖啡厅安然睡着;见到松田等人一点儿也不好奇也不慌张;夜间醒来不哭不闹,还对他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成年男性示以亲近;柯南也说她被锁在体育用品室时一点儿也不害怕…… 最重要的是,若是艾琳对其他陌生人或者刚认识不久的人,也是这般不设防的态度,那可就太危险了。 见小女孩毫无芥蒂,淡定得一口一口吃着他做的早餐,安室透头疼又担忧。 难道艾琳的防备性和警觉性是有时效的吗?怎么总是在不该胆子大的事情上失去那根弦? 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能把这小家伙养出这样的性格? 想到艾琳几次三番固执地说自己不用人照顾,对独自生活没有心存埋怨,想到她坚决不肯联系、甚至潜意识里多加维护的母亲,安室透越想越觉得蹊跷。 整个早餐期间,艾琳就莫名其妙听金发青年滔滔不绝给她灌输了一堆实用的安全防范知识。 她还不知道的是,经过不到一天一夜的相处,某人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拜托可靠负责的幼驯染在帝丹小学紧密照看她,并多多教导她匮乏的生活经验,这比学识更重要。 * 艾琳今日刚到学校不久,就听班里讨论他们年级新来了一个音美老师。 小学生的世界没有成年人那些糟心事,狭小而幼稚,但凡出现一点跟他们浅薄认知中“不同”“不一样”的事,就能引发他们旺盛的兴趣,这时候就需要有成人正确的引导。 比如艾琳,一个不会说话的女生。 哪怕她已经转学一周多了,校园里对她的议论依然存在,有赖于帝丹老师们的认真教导,以及学校对恶作剧的几个男生的严厉教训,绝大多数小学生对艾琳只是单纯的好奇围观,没有恶意——虽然他们尚且不清楚,这种态度对那个跟他们“不同”的孩子仍然是一种伤害。 不过艾琳当然不会在意。 她理解包容孩童的天性,会无视周围的目光,友善对待主动找她聊天的孩子,只是不主动去找别人,比起回味童年游戏,她更想趁此时间继续思索她的药物研究。 艾琳觉得她的态度很正常,落在某些老师眼里可不是。 “广末老师,你看到了。”三年A班的班主任担心地望着教室里埋头写写画画的女孩儿,对身边新就职的青年道,“我们学校极少接纳身体特殊的孩子,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们缺乏有这方面教育经验的老师。如果不是艾琳的母亲坚持让艾琳入学,孩子自己也愿意,学校是不会同意的。” “艾琳的确聪慧、坚强,就是太独了,可别的学生找她,她也会回应,我们实在拿不准她的状态是否算是孤僻……” “藤木老师放心,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会多多注意艾琳的。” 因为幼驯染的忧心嘱咐,今早临时给自己增加了一项“特殊教育工作经验”的青年,观望着屋里的女孩儿,悄悄掩下眼底溢出的惊讶和恍然。 真的好像绵星。 也难怪zero会克制不住多加关心。 今天三年A班有音美课。 听班里孩子们兴致勃勃地猜想新老师会是什么样,艾琳终于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然而这点好奇心在她看到讲台上的“广末明”时,瞬间化作了错愕和无语。 两年不见,大家的变化都不大。 诸伏景光自带上挑眼线的湛蓝色猫眼,还是那么具有标志性,因为面对的都是孩童,他的眼神充满了温和笑意,哪怕保留了下颌处修剪得干净整齐的短胡渣,恐怕孩子们对着这样的老师也叫不出“叔叔”。 艾琳只想叹气。 她不认为自己身上的疑点,会使降谷零下血本让诸伏景光来打探她,但不管诸伏景光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当老师”,对她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反正也已经顺理成章与志保结识相认了,不如办个“因病退学”? 在其他孩子沉醉于新老师的吉他声、歌声里时,艾琳努力思考她无法变大的现状要怎么办理退学手续。 直到刻意放得轻柔缓慢的磁性嗓音打断她的思绪:“你叫艾琳是吗?” 艾琳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同学已经在做手工了。 ……所以音美课真就是一节课上音乐和美术吗? 她看向蹲在桌前的温润青年,眨眨眼,算作回应。 此时的艾琳没想到今早送她上学的某人会特意拜托幼驯染照顾她——什么?她都打算一放学就回家,从此不去波洛咖啡厅,怎么可能还会跟昔日友人们有交流?! 此时她只是基于诸伏景光本人的细心与爱心,认为她这个“特殊”早晚会受到对方关注。 因为有心理准备,艾琳表现得很平静。 诸伏景光回想学校老师与幼驯染所说的“女孩儿很聪慧”,询问道:“艾琳会手语吗?” 艾琳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回忆起在警校的时候,谁似乎是提过诸伏小时候得过长时间的失语症,那他懂手语就不是令人惊讶的事。 但艾琳不是。 她的失聪、失明、失语,都是源于毒素后遗症,持续时间都不长,在舅舅家生活时,就算听不见她还可以读唇语,还真没系统学过手语。 见小女孩怔愣后摇头,诸伏景光心有所悟。 zero提过,艾琳自己解释,她的失语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因为生理疾病,过一段时间就能好。但具体情况,她一概不说。 偏偏这女孩儿是从国外回来的,想要查她的病历档案比较困难,一时无法确定是什么病。 现在看来,艾琳应该没说谎,否则她的母亲怎么也会让她学会手语。 “那艾琳想学吗?”诸伏景光想了想,半是提议半是试探着问。 “过一段时间”这个描述实在是太宽泛了,如果只有一两周一个月,的确可以不用学习,但如果是持续几个月,还是学会比较好,万一能用得上呢? “以艾琳的聪明,这个并不难,我们只要重点学会日常用语就行,学起来很快的,我保证。”诸伏景光柔声哄劝道。 艾琳低头思索。 失语后的这段时间她肯定要跟别人“说话”,用纸笔还是太慢,而且现在诸伏景光已经注意到她了,如果不学、不让他放心,在学校他肯定会更加关注她,这不行。 学吧,反正技多不压身。 她爽快地点点头。 “好,”诸伏景光欣慰地道,“那放学后艾琳等我,我教你手语。” 艾琳提笔写下[谢谢老师]。 “不用谢~” …… 然而真等到放学。 遥望校门口,艾琳茫然呼吸着一米八高空的空气,对侧抱着她的青年疯狂比划手势。 [我们不是要学手语吗?]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是啊,”猫眼青年步履轻快,对女孩儿轻弯眉眼,笑得亲切温柔,哄道,“我听朋友说,艾琳是一个人生活?既然家里没人照顾你,那索性老师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然后教你手语,这样不好吗?” “?!” 那最后是不是还要住在你家啊! 这前后有因果联系吗? 艾琳瞪大眼睛,表情一言难尽。 说真的,诸伏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言行举止很像那些不怀好意拐带孩子的衣冠禽兽吗!!! 在组织这些年,你进化的方向是真的有问题!要不是认识你,高低给你一巴掌啊! 还有,朋友?哪个朋友??? 殊不知,诸伏景光对怎么哄着初次见面的女孩子跟他回家心里也是没底——他现在可不能暴露警察身份啊! “别怕,艾琳,老师只是请你到家里去做客。”猫眼青年竭力安慰着。 救!这话越来越不对劲了吧?! 艾琳内心崩溃,听志保说,除了临时解毒剂外,她和柯南感冒后喝了白干能变回大人,那她要不要也找一点白干喝? 啊啊啊啊这小短腿谁都能抱她,跑又跑不了,真是受够了! * 与此同时。 安室透将一张照片交给下属风见裕也。 “这是?”风见裕也惊讶地看着照片里莫名眼熟的小女孩。 “艾琳·福杰,八岁,帝丹小学三年级生,查一下她母亲的资料,看人在哪儿。” 风见裕也就是不想散发思维都很难,他迟疑地道:“您不会是怀疑?可这个女孩儿八岁,她的年龄……” 安室透无奈地解释道:“艾琳目前是失语状态,没有亲人和监护人在身旁,独自生活,问起母亲的事艾琳总是回避。这其中可能有问题,你让人去查查。” “啊?哦哦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以为…… 风见裕也立马应下:“我回去就让人查!这做家长的太不负责任了!” “交给你了。” 见远处有路人的身影出现,安室透戴上兜帽,继续跑步向前,又是傍晚锻炼身体的普通一员。 * 学手语的第一天过后,艾琳有了防备,放学后说什么也不让诸伏景光抱她走了。 好在这时少年侦探团来找她玩,艾琳立刻表示自己晚上要跟着灰原哀住。 柯南见过警校时期的诸伏景光,还撞见过他和安室透见面,知道面前的青年也是公安警察,对于“广末明”一副要拐孩子的模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灰原哀才不管那些,她知道广末明和安室透是红方,不影响她不愿意和他们接触,更不愿意让秘密缠身的艾琳被他们关注。 见艾琳如此“说”,她拉着艾琳的手就走,对柯南的纠结表情视若无睹。 开玩笑!老娘只是一天没来上学,你就把我小姐妹带去公安面前了!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滚一边去! ——此刻的灰原哀大概就是这种心态。 那天去波洛咖啡厅时,艾琳就发觉工藤新一这小子貌似是开始怀疑她了,怕晚上在阿笠博士家还会被小侦探纠缠,让她们做不了研究,她悄悄在志保手心里写[明美]。 有弘树的人工智能做辅助,艾琳在东国时并不是毫无作为。 一是隔三差五就模仿幼稚园宣传交通知识的语气给伊达航发短信,诸如[注意道路交通安全][熬夜的危害][熬夜过马路会样]的小作文层出不穷,搞得班长还哭笑不得地回信“他并没有孩子”“他不是家长”等等。 艾琳当然是装看不见,然后继续发,给他日复一日加深印象。 到她“预见”的那几天,就让弘树入侵伊达航的手机,利用摄像头监控周围,在他熬夜过马路前振铃,迫使他停下。 二是联系宫野明美。 对明美,艾琳直接坦言身份,把赤井秀一干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并指引明美向公安或者FBI寻求帮助。 艾琳和明美都知道,明美和志保一起脱离组织不容易,为此做好了长期准备,但她们没想到的是,明美选择联系赤井秀一后,赤井秀一竟然强行把明美带走了! 艾琳:“???” 为防止FBI捕捉到她的痕迹,在明美安全后,她就单方面断了和明美的联系,想联系志保。 明美心有灵犀,也不再发消息。 但联系志保的过程并不顺利,组织养那么多黑客不是摆设,艾琳也不想给弘树惹麻烦,急得她又生病了。 好在这时明美发来她们[姐妹平安]的报信,艾琳才停止动作,专心养身体。 直到她回国“认识”灰原哀,才了解事情的后续。 原来明美一脱离组织,志保就开始反抗,被琴酒关起来后,决然服用藏在身上的APTX—4869。 志保幸运地变小逃离,但明美气炸了。 那么温婉好脾气的女子,差点跟赤井秀一拼命,哪怕FBI解释他们有后手能把宫野志保带出来,只是没想到志保反抗得太快、太激烈…… 咳,反正现状就是,赤井秀一“死亡”,明美加入FBI证人保护计划。 虽然宫野姐妹对住在工藤宅里的男人的身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搭理他。 艾琳:哈哈哈哈哈活该! 回到眼下,艾琳悄悄在志保手心里写[明美],意思就是她俩今晚去找化名为广田雅美的宫野明美,不回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对此不能更赞同了。 易容后的广田雅美是一家银行的普通职员,住在米花町,因某起案子与少年侦探团结识,性格温柔,非常受孩子们喜欢。 灰原哀说带小伙伴找雅美姐姐玩,谁也不会怀疑。 什么?你说同样知道真相的柯南? 灰原哀冷冰冰地警告他:“步美必须回家,我好不容易有艾琳可以打掩护,可以在那儿住一晚上,别来打扰我们姐妹相处。” “……所以艾琳是你的工具人?”柯南半信半疑。 灰原哀懒得回他,真真假假才不容易被看透。 见柯南看她,艾琳无辜地眨眼。 我是小孩我什么都不懂呀!—— 作者有话要说: 让柯南的新剧场版创亖了,怎么那么离谱,柯哀新兰党都沉默了,淦,现在纠结结局还提不提新一,不行还是不提了,只要我的零好好的(泪目 感谢在2023-04-03 23:45:21~2023-04-05 23: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夜不眠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欧周虎 60瓶;vermouth 57瓶;一只迷失的鱼 40瓶;→_→小可爱 32瓶;累了想休息、^绯月^、唐一平 20瓶;游风之趣 16瓶;隨零、羅傑愛兒、雪* 10瓶;L. 5瓶;九一、小白 3瓶;松鼠的橘子汽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意外I/疑点 女孩儿无辜眨巴着漂亮的金红色眼睛。 柯南当即噎住了。 艾琳暗自偷笑。 对于工藤新一、安室透这种精于推理的侦探、警察来说,从来都不怕犯罪嫌疑人撒谎,只要人一开口,他们总有办法寻找到破绽,诈出真相,诱出实情。 但她现在说不了话啊。 哪怕某天谁突发奇想叫她一声“绵星绮月”,她也不会因为下意识回应出声而露馅。 她选在这个时候回国,未尝没有后遗症是失语的助推,换做是更不方便生活的失明,艾琳还得再慎重考虑。 敷衍过狐疑不定的小侦探后,艾琳和灰原哀晚上在广田雅美家专心做研究。 灰原哀目前已经制出了APTX-4869的暂时解毒剂,但艾琳当初服用的药物成分跟雪莉版本的APTX-4869有出入,相应的解毒剂也需要调整。 之后一段时间内,艾琳每天放学后依然跟着诸伏景光学手语,只是地点被她硬性定在了学校教室。 为了打消这群爱操心人士的担心,她加快跟灰原哀“逐渐相熟→相见恨晚→情同姐妹”的过程,几乎每晚都住在阿笠博士家。 在此期间,艾琳跟少年侦探团越混越熟,被迫跟着他们卷入各种案件,隔三差五还会碰到炸弹,三天两头就与安室透、萩原研二等人有次见面,不是在案发现场,就是在警视厅。 艾琳从震惊【米花町竟然有这么多案件!】到麻木【新一这家伙真的是死神附身吧?】前后不超过十个案子。 如艾琳一开始所想,卧底搜查官也好,警察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做,没办法天天盯着艾琳。 她有意在避免跟他们有过多交流的前提下,每次见面都展现自己“生活不错”。安室透等人见艾琳不再是孤单一人,便慢慢放下过多的担忧。 不过一码归一码,安室透并没有让风见裕也停止对艾琳母亲的调查。 这一点艾琳并不知道。 她与灰原哀忙着制作她可用的解毒剂,并研究她变大变小的机制。 唯一不方便的是,艾琳瞒着柯南没让他知道她的身份和秘密,自然也瞒着阿笠博士,这让她在阿笠博士面前得装小孩,做研究也需要灰原哀的掩护。 好在阿笠博士是个老小孩,日常沉迷于他的科学创作,没有发现疑点。 直到第一次实验用解毒剂研制成功,小学生们的假期也来了,少年侦探团准备去露营,热情邀请艾琳同行。 见孩子们异常兴奋,艾琳好奇地问:[你们很喜欢露营吗?] “喜欢!超喜欢!” 听着步美、元太和光彦的七嘴八舌,艾琳在旁边默默一数,好家伙,他们露营的次数真不少,就算没有假期,偶尔逢上周六周日,也会让家长带着出去玩一晚上,不过更多时候是自由职业者的阿笠博士领队。 眼角瞄到柯南兴致缺缺的样子,艾琳多嘴问了一句:[那没碰上什么案子吧?] 三个孩子歪头想了想,对视一眼,诡异地沉默了。 艾琳:“……” 懂了。 她就不该多嘴。 现在如果说不去还来得及吗? 看懂她后悔表情的柯南满头黑线:“啊喂——!” 艾琳最后当然还是去了。 这次露营计划三天两夜,阿笠博士带队,灰原哀也去,那她就不能一个人住阿笠宅,要是回自己家,万一被安室透或者谁知道,说不定又会跑来关心她。 再说也不一定会碰上案件,“死神定律”什么的,那都是说着玩儿的,哪有那么玄学,艾琳自我安慰道。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 最近天气不错,出来爬山游玩的人也多,他们一行到达露营场地的时候,也有两队人跟他们选了同一片地方。 在这种山林中相遇,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间不说友好相处,起码混个脸熟,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互相还能照看一二,尤其是他们一行七人除了阿笠博士外,明面上都是小孩。 然而在发现其中一队是三个身上布满纹身的青壮男人组合后,艾琳、柯南和灰原哀就有意无意地阻止孩子们过去,阿笠博士也同时提高警惕。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踏青游玩的。”灰原哀轻声道。 那三个男人各搭建了一个单人帐篷,旁边散乱放着他们带来的工具,铁锹、铲子各有两把,还有麻绳和布袋。 “啊,八成是什么寻宝猎人吧。”柯南将捡来的柴火堆在一处,目光看似随意扫过三个男人,实则将他们身上的细节信息尽收眼底。 艾琳也多看了两眼。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正常来露营的人应该像他们或者旁边另一队那五个年轻男女一样,分红整理食材和燃料准备做饭,那三个男人却是嚼着压缩饼干,埋头看什么地图似的东西。 不过别人是找宝藏还是找别的东西都与他们无关,井水不犯河水。 很显然柯南和灰原哀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熟练地带孩子们分头去找木柴,顺便教他们认识蘑菇及其他植物,辨别有毒无毒。 艾琳与阿笠博士留在露营地拾掇食材。 期间,旁边那五个年轻男女的队伍爆发了不大不小的两次争吵,艾琳无聊听了一耳朵,从零碎小事中听出实质又是情感纠纷。 嗯,五个人里面能扯出两三对感情线,能不乱吗? 因为这个小插曲,晚上休息的时候,艾琳还特意没睡得太死,一直留心旁边的营地。 但头一晚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白天也非常的安逸。 那三个寻宝猎人离开后,柯南和灰原哀放松了不少,待中午吃完饭后,放任孩子们拉着他俩兴致勃勃出去找小动物玩儿。 艾琳困得只能在帐篷里补觉。 阿笠博士体型圆胖,不愿意运动,正好以看护艾琳的理由美滋滋留在营地内打游戏。 对此,灰原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并在临走前没收了博士的芝士蛋糕。 阿笠博士:QAQ 直到傍晚,艾琳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钻出帐篷一看,进度条已经到了柯南开始以阿笠博士的名义解开命案谜题,灰原哀配合表演作案手法。 艾琳:“……” 所以她昨天晚上的警备是无用过? 她无语地站在帐篷口旁观。 看着看着,艾琳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孩子们呢?! 艾琳皱着眉巡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步美三人,她望了眼正在忙碌的柯南、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返身回到女生们的帐篷,一边用侦探徽章联系步美的频道,一边从灰原哀行李里翻出备用追踪眼镜。 “艾琳?” 艾琳掏出手机,用某个软件打出几个字,再转语音播放给徽章:[在哪儿?] 侦探徽章里陆续传来步美、元太和光彦欢快的声音。 “艾琳是问我们去哪儿了吗?我们发现了好多萤火虫!” “光彦说要拍几张照片,我和步美陪他来啦!” “我们没有走远,就在昨天见到的那条小溪这儿!” 艾琳想起来,光彦确实脖子上一直挂着相机,这孩子对摄影很感兴趣。 不过小溪?那也跑得够远了! 她戴上追踪眼镜。 [我去找你们。] “艾琳不要来啦!我们这就回去了!” 艾琳望望天色,今晚多云,月光不够亮,要是孩子们迷路可麻烦了,在山林里信号未必是一直通畅的。 她加快脚步,按照追踪眼镜的红点指引跑去。 [远离溪水,不要动。] “好吧,那我们在原地等艾琳,这样艾琳还可以看到萤火虫!” 艾琳轻舒一口气,为节省电量先关了徽章。 她身体有些虚弱,急行十几分钟便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会,而在某个时刻,追踪眼镜上的红点突然闪烁几下,就此消失。 果然没信号了。 艾琳庆幸没让孩子们乱动,否则回程时真迷路了,他们找都不好找。 好在她记得路。 然而艾琳没想到的是,等她喘着气跑到小溪边,哪里还有三个孩子的踪影!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艾琳呛咳不停,她赶紧打着手电筒在四处查看,终于在树干上发现孩子们留下的记号。 但顺着记号向前,并不是回程的方向啊! “!!!” 要命,他们不会是发现什么,然后就一路寻过去了吧? 艾琳心下不安,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算是对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和精力有了充足认识,偶尔觉得他们古灵精怪,偶尔是真觉得令人头大! 沿着记号一路前行,前方出现一个狭小的山洞口。 “寻宝”两个大字当即蹦出脑海,艾琳眼皮直跳,她一头钻进去,紧赶慢赶,终于在山道里的岔路口前看到步美、光彦和元太。 三个孩子还在讨论走哪条路。 要是换做柯南在这里,指不定还真会带着他们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探险旅程,但现在在这里的是艾琳,她可以无视山道里遗落的金币,冷酷无情地要求孩子们跟她原路返回。 “哎?不要吧,艾琳,指不定真的是宝藏呢!” “是啊是啊,而且我们已经捡到好几个金币了,里面一定有更多!” “不知道这些能吃多少鳗鱼饭哈哈哈!” 艾琳扶额。 别掩饰了,你们不是贪财,你们就是贪玩!想要冒险! [不行!] 艾琳掏出手机快速打出一段字。 [你们还记得在露营营地的那三个男人吗?他们很可能是来取这个宝藏的。你们想想他们带的东西,铁锹!铲子!麻袋!说不定还有枪!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见三个孩子恍然大悟,随后露出退缩害怕的表情,艾琳暗自点头,对付不乖的小孩,还是得吓唬一番才行。 但如果他们再磨蹭下去,事态发展就不一定只是“吓唬”了。 [我们快点离开!不要碰上他们!小声一点!] 达成共识,艾琳迅速带着孩子们原路返回,没走多久,元太、步美和光彦的手电筒先后没电,只剩下她手里一个照明工具。 山洞里黑咕隆咚,一旦缺少光亮,隐藏在心底的害怕和恐惧就开始向外冒,艾琳无法出声安慰他们,只能一手拿手电筒,一手牵着步美,然后让孩子们手牵手。 “艾琳……你还好吗?” 步美担忧地问,她听出来同伴的呼吸声很乱。 艾琳拍拍步美的手以示安抚。 实际上她并不怎么好。 今晚的运动量对她来说太过剧烈,现在胸腔有一种闷痛感,腿也变得沉重。 艾琳使劲眨眨眼,让汗水从眼睫上掉落,努力去观察前方路况,转移注意力。 那枚石缝里的金币她来时也看到过……他们离洞口已经很近了……再走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轰隆——!!!” 突如其来的炸响声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出的,艾琳一惊,猝不及防下和三个孩子在摇晃的地面上根本站不稳,纷纷摔倒,山洞里碎石滚落,噼里啪啦往下砸! “啊!!!” “什么什么!地震了吗?!” “这是怎么了啊!” 孩子们的尖叫声加速恐慌,艾琳顾不上探究原因,力量爆发,一把拉起他们就往前推!使劲推! [跑!] 哪怕艾琳无法出声,激烈的动作也将她的意思毫无阻碍地传递出去。 四人弯着腰,顶着坠落的石子奋力向前奔跑! 跑了一会儿,光彦大喘着气,迟疑地道:“你们听,是不是没有声音了?” 步美歪歪头:“好像是哎……” 只震了一下,那就不是地震。 艾琳暗骂,不会是那些寻宝猎人没有找到路,就用了炸.药吧? 山道里的震动渐渐平息,但几人还是不敢停留,尽力赶路。 “啊!怎么会没有出口!” 突然,他们中身高最高的元太惊叫起来,吓到了大家。 艾琳抬头一看,哪里是没有出口,分明是坠落的石头把洞口给堵住了!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不会被埋在这里吧!” “不会的!柯南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艾琳上前仔细查看。 这个洞口本就狭窄,以元太的体型,仅容他一人通过,肯定不是那些寻宝猎人进出的通道,这也是她大胆放心带孩子们“原路返回”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为狭窄,哪怕坠落的石头不多,也把洞口挡住了大部分,仅留下最顶部半臂宽的缺口,使新鲜空气进出流动。 想要出去的话也不难,只要以那个缺口为起点,从上到下慢慢把石头推出去就可以。 难办的点在于,以他们四个小孩的身高,谁都勾不到那个缺口,如果叠罗汉的话,最上面的一定是她或者步美,两个女孩的力气……不提也罢。 艾琳回头,金红色的眼眸映出三个正在互相安慰的孩子,还有他们努力压制害怕,来安慰她这个“最体弱女孩儿”的样子,手指悄悄摸向口袋。 难道真是命运在推动一切进程? 艾琳惆怅地叹了口气,五指却果断松开,下一秒,手电筒“啪嗒”坠地,砸在尖锐的石子上,灯泡摔得稀碎。 山洞里陷入一片黑暗。 “啊!怎么了,艾琳?” 孩子们看不见,着急询问。 光彦下意识抱住相机,摁动开机键。 与此同时,艾琳正打开手机。 相机屏幕与光彦胸前的衣服相贴,在手机亮度的对照下,露出的光像灯下的萤火虫一样,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之后因为无人操作,相机自动熄屏。 艾琳打字劝慰他们。 [不好意思,没拿住手电筒。我们在这里等等吧,休息一会儿,不要怕,柯南他们很快就来。] 艾琳给他们看完,又对元太打了行字。 [元太,我能借你外套吗?] “你冷吗,艾琳?” “是哦,你过来找我们都没有多穿件衣服。” 元太立马把外套脱了递过来,光彦也是。 艾琳想了想可能的场景,便没有拒绝。 [我们坐一会儿吧。为了省电,我等下会关掉手机,大家不要怕,可以互相聊天。] “好!” 待孩子们靠着石壁坐下,艾琳关掉手机,放轻脚步向山洞深处走去。 再等等,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动用未有确切效果的药啊。 * 米花町,波洛咖啡厅内。 金发混血青年收拾好客人用过的餐碟,放进洗水池里,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流声轻快而流畅。 某人的心情却并不是。 “降谷先生,那小女孩的母亲真的有问题。” 浅金色发丝遮挡下,耳窝里的微型耳麦闪烁着蓝光。 “薇尔莉特·福杰,只在给女儿办理入学手续那天正式在社交场合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寻到踪影。” “此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不管是机场、学校还是道路的监控,极少数拍到她的身影,偶尔几个画面都看不到脸。” “询问帝丹小学的老师,他们说,薇尔莉特女士来办手续当天,称自己和女儿双双过敏了,所以没有带女儿来学校,她自己也是戴着口罩和帽子,老师们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 风见裕也的声音严肃而凝重:“降谷先生,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薇尔莉特的身份,甚至在她如此不重视艾琳的情况下,还得给她们的母女关系打个问号。” “继续查,”安室透低头遮掩凌厉的眼神,擦拭着盘子上的水珠,嘴唇轻动,“我需要更详尽的情报。这个人从家离开,总该有去向吧?” “是,我会尽快调查!” 微型耳麦的蓝光消失。 挂断电话后,安室透凝神思索。 没想到艾琳的母亲恐怕还有隐藏身份。 说起来,“福杰”这个姓氏与tsuki的舅舅一样。 会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满头雾水)你怎么还调查孩子他妈?你又什么时候调查得小舅舅?你到底还干了多少事! 零零:(谦虚微笑)不这样怎么逮你? 感谢在2023-04-05 23:59:33~2023-04-06 21:4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酒。 252瓶;Eino 20瓶;Cocoa、紫风铃 10瓶;慕临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露馅I/认出 安顿好步美、元太和光彦,艾琳走向山洞深处,重新打开手机手电筒,这次她仔细观察山道的地面和石壁。 在来找孩子们前,她有给阿笠博士留言,如果阿笠博士、柯南和灰原哀见他们迟迟不回去,一定会去溪边,到时候就能发现孩子们在树干上留下的记号,顺着找到山洞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艾琳拿不准的就是这[时间]。 那些寻宝猎人既然会使用炸药,那没人能保证他们后面不会再使用,如果再炸一次的话,搞不好这条山道真的会坍塌,到时候他们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艾琳摸摸山壁上的石缝裂纹,斟酌片刻,咬牙决定赌一把。 她翻出随身携带的解毒剂。 …… 步美打了个哈欠,不停地揉眼睛,眯瞪着眼睛问道:“好困,柯南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哈欠是会被传染的。 元太也开始犯困,抱着肚子有气无力地道:“不知道哎,我饿了。” 作为三人中的智力担当,光彦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安慰小伙伴道:“很快了,你们要是很困的话,就眯一会儿,我来守着。” “艾琳呢?”步美迷迷糊糊中还记得朋友。 光彦捂着嘴咽下哈欠,下意识道:“在我们旁边呢,我听到石子敲击的声音了。” 这是在黑暗中,无法说话的女孩儿与他们的约定,她会用敲东西的方式代替应答。 “是吗?那就好……” 步美放下心来,很快就坠入香甜的梦境。 接着是又累又饿的元太。 决定要守夜的光彦,在同伴富有韵律的呼噜声中越来越困、越来越困,眼皮逐渐粘合在一起。 树林响起飒飒风声,天空中乌云飘散,月光透过山洞上的缺口,笼罩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孩子们。 一道曼妙而狼狈的身影倚靠在山洞口那堆石头上,静等了一会儿,才放下遮掩口鼻的衣袖,赤脚几步上前,将步美脚边已经挥发空的小药瓶回收。 她匆忙擦掉脸上不停流淌的汗水,拉紧头上的兜帽不让风挂落,一边使劲推石头,一边在心里哀叹。 没想到服药后恢复身体的过程这么折磨人,疼出了她一身的冷汗,再让晚风一吹,这下回去肯定要感冒。 不过还好她叫不出声。 将洞口清理出能容她侧身挤出去的通道,她左右衡量了一下,没动孩子们,而是选择自己抱着“艾琳”的衣服爬出山洞,就近在树林中躲起来。 她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元太她肯定是搬不动的,与其去费力转移孩子们,还不如想办法赶紧把救援的人引过来。 山林不能生火,那就搞点烟吧。 …… 露营营地处。 发现艾琳在四十分钟前的留言后,柯南、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立刻上山,往溪水边赶。 阿笠博士非常自责,他当时的注意力全在配合新一的推理上,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留言。 柯南也着急,他总是这样,一沉浸在案子里就容易忽视周围的人,但这不是那群不听话的孩子夜晚偷跑出去的理由! 灰原哀知道艾琳不是小孩,更是焦急:“艾琳拿着追踪眼镜和侦探徽章,她记忆力好,迷路的可能性不大,这么长时间没和孩子们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柯南扫了她一眼,笃定道:“你很信任艾琳。” “这种时候就别忙着分析这些了!”灰原哀烦躁地怼他,“赶紧把人找到再说。” “别急,”柯南忽然停下脚步,望望某个方向的天空,“你看那边。” 这个季节多的是户外探险游玩的人,夜晚的山林中升起一缕黑烟,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考虑到当前的情况,他们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 “博士,你继续往水溪边找,我和灰原去那里看看。”柯南很快做下决断。 “好!” 大晚上让两个孩子跑那么远不安全,但柯南和灰原哀并不是真小孩,阿笠博士知道以他的身体素质跑不过他们,所以由他去更近一些的小溪寻找是最好的方案。 “之前我们报了警,想必警察会很快上山,到时候他们也能帮忙搜寻。” 阿笠博士嘱咐道,“你们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博士!” …… 耳尖听到树林里穿林打叶的动静,小火堆边正在瑟瑟烤火的女人迅速扫除不该有的痕迹,灵巧钻到树后躲了起来。 暗红色的眼眸在深夜里静静窥视。 看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子顺着地面的脚印线索向山洞方向找去,留下茶发女孩在原地等待。 幸好幸好,有志保帮忙那就方便多了。 她松口气,主动现身。 听到窸窣声音立马警惕起来的灰原哀,望着悄然出现的虚弱身影,微微瞪大眼睛。 …… “什么?艾琳被妈妈带走了?!” 被柯南用力晃醒后,因找不到朋友而急得要死的步美、元太和光彦,听到茶发女孩的话,纷纷惊呼出声。 “艾琳的妈妈怎么会在这儿?” “所以是艾琳的妈妈把石头推翻的吗?” “原来不是柯南啊!” “那她们去哪儿了啊?”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询问声让灰原哀头都大了,但这些都比不过一旁小侦探犀利明锐的眼眸厉害。 假装看不见柯南质询的眼神,灰原哀语气平淡地解释道:“遇到这样的事,艾莉的妈妈当然不放心她继续留在这里,所以连夜带着她回家了。” 啊……都是他们的错。 步美、元太和光彦顿时心虚地低头,不好再问什么,也不再寻找艾琳,乖乖下山。 柯南与灰原哀走在孩子们后面。 见茶发女孩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柯南忍不住地低声提醒她:“艾琳的妈妈?” “嗯。”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凑巧。”灰原哀淡定地应道。 柯南噎了一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 见同伴油盐不进,侦探只好说出三个结论:“那个火堆是艾琳的妈妈是堆的。她当时还没有离开。你见过她了。” “嗯。” 灰原哀痛快地点头承认,却绝口不提细节。 柯南正耐心等待下文,然后,没了? “……” 啊啊啊多说一些会怎样啊?! 好奇心重如猫的小侦探抓狂挠头。 * 听闻少年侦探团露营归来,安室透正等着他们将和艾琳来波洛咖啡厅时,旁敲侧击问一下有关艾琳母亲更多的情报,没想到却听了一出离奇的夜间探险记,以及艾琳感冒发烧的消息。 孩子们的探险过程并不离奇,离奇的正是那个他最想了解的“艾琳母亲”。 对步美、元太和光彦来说,他们就是犯困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人帮他们打通了对外的通道,并引导柯南来解救他们。 所谓的“艾琳母亲”,就像山林中的鬼魅精灵,没有人看见她出现、她消失,却真真切切留下了存在的痕迹。 “你也没见到?”安室透问坐在前台的小男孩。 柯南嘴角抽搐,点头。 何止没见到,这些天他一直在追问灰原哀,但那家伙口风太紧,一点有用信息都没透给他。 至于艾琳? 那女孩身体太虚弱,从回来后就断断续续的低烧,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昏昏沉沉睡觉,就算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柯南疑心艾琳是否跟他、灰原哀一样,都是因服用APTX-4869而缩水的成年人,但他和灰原的身体可没那么差劲啊! “安室先生这里有什么消息吗?”柯南没忘记他之前可是托安室透调查艾琳的家庭来着。 “艾琳的母亲吗?”安室透笑盈盈地回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呢。” 不多,那就是有。 知道公安警官不会轻易将情报同他分享,柯南早有所准备,他慢吞吞地压上筹码。 “刚才忘了说,在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光彦的相机碰巧是开机状态,他睡梦中一直抱着相机,无意中拍下了几张照片……” 金发混血青年侧身倾听,闻言笑容不变,依旧是温和耐心的模样,只是紫眸微动。 柯南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补充道:“虽然拍照时并不是夜间模式,照片黑糊糊的,看不清楚,但阿笠博士可以做处理。安室先生就不想知道里面拍到了什么吗?” “……” 快速衡量他[潜入阿笠宅窃看照片]与[和男孩适当地分享情报]哪个成功率更高。 安室透微眯眼,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缓缓加深,嗓音含笑道:“啊,这还真是我无法拒绝的交易呢。” “那,”柯南眨眨眼,举起饮料杯,“合作愉快。” 安室透不置可否,透露了一条消息:“艾琳的母亲叫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 柯南默念了一遍,检索记忆,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他追问:“还有吗?” “其他的……”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中,安室透温和轻笑,毫不客气拒绝,“那要等看过照片才行。” 柯南:“……” 这就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公安警官吗! 没办法,在过去的几次合作和长期相处中,柯南深知面前的金发男人绝不是表面上那么阳光,坚守原则和不择手段可以同时在他身上出现,偶尔甚至是可怕疯狂的。 自从知道安室先生是公安卧底搜查官后,柯南渐渐得知了更多信息,比如警视厅几位优秀警官与他都是同期,包括两年前杳无音讯的绵星绮月。 绮月姐…… 真算起来,他跟这位女警官见面次数并不多,不过他记忆力强,并没有忘记对方的音容。 初次见到艾琳的时候,柯南还稍微惊讶二人的相似度,但见识过怪盗基德与工藤新一的极度相像后……哈,只能说他并没有把这点相似度放在心上。 所以当柯南在几张处理过的黑糊糊照片中,扒拉出唯一拍到的侧影时,他只是在竭力分析这个身影上面的可用信息,也就错过了身边男人的神情骤变。 “……” 有时候,眼睛辨认的速度比不上身体本能。 当目光触及到那模糊的身影,安室透的呼吸有刹那间停滞,心跳陡然开始加速。 有人会认不出自己挚爱的背影吗? 这之中一定不会有安室透。 哪怕照片上的人戴着兜帽看不到脸,只有模糊的背影和些许侧面,他也绝不会认错。 安室透紧盯着照片,死死咬着牙关,紫灰色的眼眸凌厉幽深,眼底有红血丝若隐若现- 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吗? 内心的喜悦之情与不可置信同时迸发,却也有疯狂叫嚣的疼痛在撕扯名为降谷零的灵魂。 她竟然回来了。 昔日的绝情绝义言犹在耳。 [我不爱你。] [你什么都不是。] [我可以随意抛弃你。] [我骗了你。] [我对你的心动和喜欢都是有限的。] [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 此刻嗡嗡的耳鸣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那些日复一日在梦魇中频频纠缠他的话语又开始环绕耳边。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呼吸的每一下都牵引着心口胸腔隐隐的疼痛…… “我看出来了!这衣服是元太的!” 柯南从帽子上发现线索,亢奋地回头要和公安分享,却猛然发觉金发青年微垂着头,周身气场似乎有些不对。 “安室先生?你怎么了?”他懵然地问。 “……没什么。” 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浅金色的发丝遮挡了青年深邃的眉眼,让人辨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低沉的嗓音平缓响起。 “我听见了,你是说,她身上的外套是元太的?” 柯南愣了一下,迅速冷静下来。 “啊,是。” 他简单应答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 没错,柯南现在已经百分百确认了,艾琳一定是和他、灰原一样! 照片中女人腰间有不自然的形状,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把光彦的外套系在了腰间。 为什么艾琳需要两件外套?多次服用过解毒剂的柯南不能再理解了! 但这些他暂时不会跟安室透说,否则他和灰原哀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 安室透不动声色咽下喉间的血腥气。 看出男孩有要隐瞒的东西,他心知肚明江户川柯南身上存在秘密,至于秘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证据不会轻易下定论,但不妨碍他大胆猜想求证。 尤其是…… 现在这事还牵涉到他的女孩儿。 多年卧底生涯练就的情绪管理稳住了安室透明面上的淡定,焦灼不安被强制压下。 从容离开阿笠宅后,他将风见裕也叫到指定地点见面。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疑惑地看着塑封袋里的亚麻色头发。 “艾琳的。” 安室透眼神沉暗,淡声道:“拿回去与绵星绮月做DNA比对。” 风见裕也当场震惊,大脑不听使唤地发散思维: 降谷先生终于克制不住想知道那是不是绵星绮月的孩子了吗?! 可是他前不久信誓旦旦说艾琳不是他的啊! 啊这…… 嘶——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过了好久,风见裕也艰难拉回理智,为难地道:“可是,当年Dita从公安逃离的时候,清除了所有痕迹,我们并没有可以做检材的……” “有。”安室透打断他的话。 风见裕也惊愕抬头。 金发混血青年仰着头,望着傍晚天空浮现的月亮,眼神晦涩难懂,低声道:“两年前,我亲手在公安内部封存了一份资料。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会用上。”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风见裕也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自家上司说的是什么。 公安有一处特制的保险柜里,每个卧底搜查官或者去执行危险任务的公安警察,都可以在那里封锁一些个人物品,只是不能携带个人信息。 说的委婉,其实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放遗书遗物的地方。 所以…… 两年前降谷先生把恋人的生物检材放在里面了?! 风见裕也怀揣着复杂心情回到公安,用上司给的密钥打开保险柜。 “……” 里面可不是简单[一份]的问题。 面对整整齐齐十数个塑封袋,风见裕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降谷零算无遗策未雨绸缪? 还是那个女人竟然会如此不设防,让公安卧底轻松获取她的DNA? 这两人…… [风见,我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那让他觉得可怕的上司淡淡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想到降谷先生近些年愈发狠绝的手段,风见裕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为谁。 * 门铃响起的时候,艾琳正撑着虚弱身体,给自己倒水准备喝药。 听到有人敲门,她也不惊讶。 从她生病以来,不断有来看望她的人,连松田和萩原都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提着日用品来过。 如果不是怕传染给志保和阿笠博士,艾琳早就烦不胜烦得跑到阿笠宅住了。 所以今天又是谁? 艾琳游荡着走到门口,拧开门锁,见到是金发混血青年,后知后觉心想,哦对,他还没来过。 她恹恹地点点头,自顾自地转身回餐厅去喝药。 被留在原地的安室透凝望着女孩儿小小的身影,脑海中回想的是自从她“出现”后,一直对他躲避、拒绝的态度,哪怕夜晚迷迷糊糊给他一个拥抱,一清醒后就要逃跑。 ……真狠心啊,tsuki。 插在裤兜里的手猛地攥起,他微垂眼,反手关上门。 “咔哒。”——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心痛死了)(爱恨交加)你不是要演吗?我陪你(黑化微笑) 绮月:(茫然不知自己掉马)他发什么疯? 风见裕也:细思极恐!可怕至极! 作者菌:(喜极而泣)终于认出来了,不然写起来与小只艾琳相处,总有种零零过于变态的感觉。 感谢在2023-04-06 21:47:49~2023-04-07 22: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里行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小可爱、木夕 10瓶;柠栀 5瓶;半糖樱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欲擒I/装傻 tsuki还在生病,不宜跟她谈论其他。 安室透闭闭眼,警醒过自己,保持冷静走进餐厅,披头散发只着睡衣的小女孩刚仰头把药喝完。 “艾琳……吃过晚饭了吗?” 安室透蹲在女孩儿身旁,紫眸认真看着她,温声问着。 微微颤抖的手指使劲握了握,才平稳地伸出去,轻柔得将女孩儿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随后手指顺势穿进她的亚麻色长发中,触摸她的后颈,又抽手出来,探查她额头的温度。 “还是在烧。从卧室出来要多穿件衣服。” 对这些关心的话,艾琳只管点头应下,喝完水后,就耷拉着脑袋要回房休息。 这几天因感冒发烧她的精力不够,反应迟钝,其他朋友来看望她时,她都尽量减少和他们的交流互动,避免被看出破绽。 现在换成对绵星绮月了如指掌的安室透,艾琳更是不敢在脑子不够清醒的情况下和他多接触,只希望他看望完后赶紧离开。 但事与愿违,她要离开餐厅前,先被安室透抱了起来。 腾空的艾琳:“……” 该说不该说的,这位先生您是越抱越熟练了是吧? “艾琳还没回答我吃没吃饭呢?” 艾琳坐靠在金发男人臂弯里,无奈地点头,回答他絮絮叨叨问的各种细节,比如吃了什么,几点吃的等等。 安室透一边发问,大手轻轻抚摸女孩儿的胃部,紫灰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这次近距离再度观察,果然能发现“艾琳”与“绵星绮月”更多的相似之处,不仅仅只是容貌上的,还有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绮月为什么会缩水成幼态? 她的发色眸色又是怎么回事? 他确定她不是染发或者戴美瞳。 两年前她被FBI带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赤井秀一只说她“凭空消失不知去向”……后来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身体竟然如此虚弱不健康! 安室透收紧手臂,强行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将女孩儿抱到卧室的床上。 “还想睡觉吗?” 艾琳虽然头晕,但其实睡不太着,这是由于她自身警觉性所导致的。 [她只有一个人在家,如果烧晕过去麻烦就大了]这样的潜意识一直埋藏在大脑中,会让她在病中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不过对着安室透,艾琳当然是点头,拉高被子到下巴处,表示自己想休息。 “先别睡,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安室透俯身安抚地摸摸她的脸颊,“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全是药,不补充点营养是不行的。” 因为低烧的缘故,女孩儿的身体略微发烫,脸颊晕着淡淡的绯色,神情有些呆滞,金红色的眼眸也不太清明,看过来时,迷迷蒙蒙泛着水润的光。 看得他心都软了。 安室透对着小小只的幼崽恋人生不出禽兽的念想,只会在心疼和怜爱之外,暗道可爱。 “等我一下。” 嘱咐完女孩儿,安室透去到厨房,在冰箱里看到各种各样的食材以及提前做好、吃时只需要加热的便当。 安室透打眼一扫就知道是幼驯染准备的,对此并不意外。 之前他担心他多来艾琳家恐会引起组织的注意,所以拜托有帝丹小学老师这层关系的hiro多照看艾琳。 今晚若不是他来,也会是hiro来,毕竟没人会放心一个生病的孩子独自在家。 安室透边切水果边回忆风见裕也的情报:绮月生病的头两天晚上是阿笠博士家那个女孩留宿在这里,昨天才是hiro。 ——如果“绵星绮月”变成“艾琳”的秘密可以复制,按照容貌判断,那个叫灰原哀的女生,该不会就是炸“死”在铃木快车上的组织叛徒雪莉吧? 那绮月一回国就跑去帝丹小学“上学”便能说得通了,她一定是需要雪莉帮忙做研究,来解决她的身体问题。 安室透想起两年前在组织时,绮月对他提到的“银色子弹实验计划”。 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没想到,这一类型的实验竟然真的出现了苗头。 擦拭好的玻璃杯倒映出金发青年凝重的模糊表情。 绝对不能让组织注意到“艾琳”。 在榨汁机停止运作时,安室透已然想好该如何部署对艾琳暗中保护的大方向,唯一还在斟酌的是他要不要与绮月坦诚布公。 私心里讲,压着一肚子火的安室透当然是想要立刻马上戳穿恋人的伪装身份,从她口中了解过去两年内她的所有经历,倾听分享她的困难,还要惩罚她总是抛下他独自行动,致使自己受伤的错误行径! 然而理智上安室透明白,如果找不到“绮月不与他相认”的心结所在,哪怕真戳穿她的伪装,以恋人的倔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否认,否认不了就糊弄他,还会执意参与到捣毁组织的行动中,到时候他俩大概率又是一场你躲我藏的拉扯。 那倒不如他继续假做不知。 不是要演戏要伪装吗? 他奉陪到底,看谁忍得过谁。 安室透端着玻璃杯回到卧室,望着床上闭眼休息的女孩儿,眼神幽暗。 他真的受够了这样那样的分离。 这一次他定不会让她有逃离的可能。 “艾琳?” 金发青年将迷迷糊糊的女孩儿抱起,让她倚靠在自己胸膛上,将杯口抵在她的唇间倾斜,声音温柔地哄她。 “张嘴,把它喝掉。” 微凉的液体浸润唇舌,艾琳下意识地咽下流进嘴里的蔬果汁,迟钝的味觉尝不出里面包含了多少种食材,只觉得滚烫的喉咙得到了涓涓细流般的抚慰。 然而艾琳食欲不振,喝了一小半就摇头不想喝了。 安室透想到冰箱里只被她吃了两口的便当,硬是耐着性子半哄半塞,把整杯蔬果汁全喂进了她的肚子里。 喝到最后艾琳终于尝到了胡萝卜味,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把头一偏,闭眼埋进他怀里。 “好了好了,没了,艾琳真乖。” 安室透温声夸了一句,歪头蹭蹭女孩儿恹恹欲睡的柔软小脸,指腹擦去她嘴角的余汁,莫名遗憾地叹气。 至于遗憾什么? 深夜将至,安室透关掉房间的灯,躺在床上将昏睡的人儿拢到怀里,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紫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唔,虽然小只的tsuki很可爱。 但真的……太小了啊。 也难怪他那晚睡得那么沉、那么熟。 安室透勾唇,无声念着“tsuki”,倾身在女孩儿额头落下一个吻。 因为就是她回来了啊…… 回到了他的身边。 * 清晨醒来,退烧后的艾琳重新拥有了清醒的头脑,让她睁眼就受到惊吓。 这张深邃多情的混血娃娃脸怎么会在她的枕边! 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怎么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 艾琳惊疑不定。 难道是“初次见面”那天晚上,她留宿安室透家给他留下了不良印象?让安室透以为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睡觉需要人抱着才行??? 不然任公安先生再好心,照顾生病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亲密吧? 诸伏执意要留下照看她的那晚都没有这样! 还有,离她这么近,这男人是真不怕被传染感冒! 艾琳在心里骂骂咧咧,同时动作小心得从熟睡的金发青年臂弯里退出来,像是只怕惊动猛兽的小崽一样,提着拖鞋,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 呼…… 关好房门,刚才一直在屏息的艾琳长舒出一口气,随即纠结起来。 话说,这里可是她家,她现在总不能跑出去吧? “……” 艾琳无语地看着房门,静立半晌,烦躁地搓搓头发,走向浴室。 算了算了,何必为难自己,想必安室透昨晚就是担心她这个生病的小孩子,跟诸伏一样,等醒来就会走了。 艾琳关上浴室门,按部就班地开始洗漱。 然而她刷完牙后,刚把脸打湿,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像是房门被狠狠一甩撞在墙壁上那种动静。 “?” 满头雾水的艾琳顾不上擦脸,赶紧打开浴室门往外探头一看,正好与赤脚匆忙跑出卧室、连衬衫扣子都没来得及扣的半裸金发青年对上眼。 艾琳:“……?” 大清早的,这是搞哪一出? 一睁眼就面对空荡荡的身边,条件反射以为恋人又双叒叕跑路,所以来不及细想就跳床夺门而出的安室透,眼尖看到“猫猫探头”的小女孩,在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句冲到嘴边的[tsuki——]使劲咽了回去。 “……早,艾琳。” 虚冷的汗水从背脊流过,泛起后怕的涟漪,安室透强行拉起唇角,以温柔良善的笑容面对两眼茫然的艾琳。 见她脸上湿漉漉的,反应过来女孩儿方才在洗脸,安室透稳下情绪,神色如常地走向浴室,让她继续洗,自己则是翻出柜子里的备用牙刷,站在她旁边刷牙。 艾琳搞不清楚公安先生清晨情绪起伏的原因,也没有细究,只是擦脸时,从毛巾缝隙中窥到对面镜子里一起洗漱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青年和女孩儿,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曾经相似的过往。 还有…… 艾琳瞄了眼金发青年手里的备用牙刷,心情颇为微妙。 这家伙为什么对她家的陈列设施和东西这么熟悉啊!刚刚翻东西时可是半点没有犹豫。 咱就是说,现在都已经毫不掩饰了吗?对于把她家搜了个底朝天这件事情! 虽然她是努力让安室透把她当成真小孩看待啦,但对方真这么干的时候……是不是显得她很傻? 艾琳暗自惆怅地走出浴室。 安室透始终在暗中关注女孩儿,当从牙杯玻璃面上看到她脸上细微却瞒不过他的纠结、不满、郁闷的小表情时,他挑挑眉,在心底哼笑。 tsuki,憋屈吗? 回房间换好衣服之后,艾琳只是要从卧室到餐桌,这点距离她没走几步,就又被金发青年抱起来了。 艾琳再迟钝也意识到安室透的行为不正常,疑心他是不是发现了她脚底的伤痕——在山林里恢复原身的时候,虽有外套避体,却没有合适的鞋,她只能赤足行走奔跑。 这几天一直有人来看望她,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哪怕在家中她都穿着袜子,尽量待在卧室里。 一般人也的确不会去脱她袜子,但安室透…… 艾琳真说不好。 公安先生可是连她家备用牙刷都知道放在哪里/笑。 不过艾琳也早有准备,安室透要是问起来的话,她就推到“薛定谔的母亲”身上。 让他找去吧哈哈! “怎么这么开心?” 安室透微眯眼,笑着伸手擦去艾琳脸边的面包屑。 这小狐狸又在想什么呢? [因为吃到了好吃的嘛。] 女孩儿快速比着手语,金红色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真诚,笑着赞美他的厨艺。 安室透挑眉,但笑不语。 装!再给他演! 信你才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我一定能骗过他! 零零:(静静看着你作妖) 没想卡文/笑哭,毕竟是零零和崽崽斗智斗勇,相对来说是单调的,等“薇尔莉特”出场就好了,快了快了。 感谢在2023-04-07 22:54:46~2023-04-08 23: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羊宝宝、杜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琬芰 50瓶;诸伏猫猫、桔梗 40瓶;小阿满 30瓶;zh涵 23瓶;喝酒误事!!、喝醉了是你的鱼、雪* 20瓶;catteen、末夜星尘、→_→小可爱、樱桃JJK、西风未紧、微雨、荼蘼 10瓶;观月家阿初 9瓶;咸鱼不翻身 8瓶;Eino、breath、星下白狐、初遇、雅柏菲卡 5瓶;L. 4瓶;钮钴禄铁柱、松鼠的橘子汽水、甜甜、木夕、当夏季死时、61652033、林夕同学、青青子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前兆I/约会 一顿早餐,忽略金发青年和红眸女孩儿各怀的小心思,气氛还是非常融洽。 只是吃过饭后,艾琳见安室透在厨房不紧不慢地清洗餐具,有些忐忑他会继续在她家待下去,于是主动拿着写好的纸张上前。 [我跟灰原约好了,如果今天身体好了,就去阿笠博士家找她玩。] “这样啊,”安室透擦干净手,揉了揉小女孩蓬松的发顶,将挺翘的呆毛压下去,笑得阳光温和,道,“那我开车送你过去,正好顺路。” 顺路?又去波洛咖啡厅打工吗? 艾琳当着安室透的面乖巧地点头应好,暗地里撇嘴腹诽降谷零的打工人属性。 公安卧底搜查官,黑衣组织情报专家,咖啡厅服务员,侦探/沉睡小五郎的大弟子。 天天忙得深更半夜凌晨才睡,这人就是仗着身强力壮体质好!才敢这么造! 坐在白色马自达里,艾琳悄悄瞥了眼旁边专心开车的金发混血青年,脑海中有郁闷掺杂着不悦的念头一掠而过。 ——照他这样继续消耗心血和自身,还真说不准她和降谷零谁的寿命更长。 “到了哦。” 低沉温柔的嗓音打断艾琳的神游天外,在她往车窗外看时,一只蠢蠢欲动的大手熟练地探过来,呼噜了一把她的脑袋。 在女孩儿不满的瞪视中,安室透淡定地收回手,笑容和善地问:“需要我稍后来接你回家吗?” [不用不用!] 艾琳连忙摆摆手,推开车门跳下去,快速打手语。 [今晚我在这里睡。] 安室透没有反对,将一起带来的感冒药递给艾琳,嘱咐道:“按时吃,别忘了。” 艾琳点头。 安室透站在原地目送小女孩跑进阿笠宅的身影,既欣慰她病好后的活泼,又对恋人变小后似乎也受到幼崽形态影响的活泼率真性格感到一丝古怪的好笑。 等艾琳冲他挥手示意并关上门后,安室透把头转向隔壁,望向工藤宅的二楼书房,目光停留在玻璃窗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动作看似平静随意,紫灰色的眼眸里暗藏锋锐。 “艾琳”的出现从一开始就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有一些讨人厌的家伙也在暗中观察。 江户川柯南与某些人关系密切,现在那个聪明的男孩八成已经推理出“艾琳”的秘密,想必讨人厌的家伙也会很快知道。 FBI,赤井秀一。 识相的话最好离他的女孩儿远一点,否则…… 安室透冷哼一声,上车快速离开。 他需要尽快想好对策。 为保障绮月的安全,他已命令风见暂时不将“艾琳”的DNA检测结果上报——即便是忠心国家的降谷零,也拿不准当高层一旦耳闻类似“返老还童”这样药物的出现,之后的事态会如何发展。 但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所有人回归“正序”之后,将所有的药物研究资料销毁。 这并非是看不见的希望。 两年前,赤井秀一与绵星绮月的行动让组织大伤元气。 朗姆瘸了条腿,嗓子常年沙哑,说话费劲,别说剧烈行动,就是多走几步都会喘,身体的衰败已经不可抑制,现在就是个疯狂的病老头。 Dita的叛逃导致贝尔摩德与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受到动摇,boss对他们的信任大打折扣。 偏偏这三位是组织的中流砥柱,少了他们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下去,boss自己也病着呢,就是想培养新人也有心无力。 趁此机会,组织渗透进来的卧底们狠狠从朗姆、琴酒和贝尔摩德身上咬下大块的权利,带头人就是波本、苏格兰和基尔,哪怕一时半会还打垮不了“瘦死的骆驼”,也能搅得组织翻天覆地。 通过各方情报机构的努力,如今行事越发癫狂的组织实际已是走向末路,红黑双方的对决进入白热化,离最终的决战不远了。 不过越到这种时候越需要慎重冷静,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对黑衣组织的一击必中,完全摧毁,而不是留下让组织死灰复燃的尾巴。 无数日夜的反复复盘回想,安室透不得不承认,抛开绮月自身的安危不提,绵星绮月刺杀朗姆的行为真的是像是命运给予红方的神来之笔。 如他、诸伏景光这般肩负重任的卧底搜查官,他们是不可以轻易采取行动的,他们需要慎重对待一切有可能打草惊蛇的举动,就算针对高层干部做出部署,也得考虑组织后续对警方的报复,要顾及同伴战友,要顾及无数无辜的国民,而且行动部署也是如当年的FBI和赤井秀一一样,是【抓捕】不是【杀害】。 在这种战战兢兢的形势下,绵星绮月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她站在灰色地带,她只代表她自己,她一意孤行,她…… 组织挖地三尺一般调查Dita叛逃的原因,查出来的一切矛头都指向朗姆和背后的boss,哪怕猜测这其中多少有黑麦威士忌的缘故,谁能不说一句朗姆“自作自受”。 Dita给卧底们撕开了口子,却完美地没有把他们拉下水,甚至…… 安室透闭闭眼,蓦得一打方向盘,在偏僻的路段狠狠踩下刹车,仰头靠在座椅上,抬手遮住晦暗泛红的眼眸。 她用自己的血给他铺了条向上爬的捷径,他却不能不接。 每次一想到这里就心悸发痛。 “做到这种地步,还说什么我对你不值一提……”安室透喃喃道,“把我当傻子吗?” 绵星绮月跑去刺杀朗姆前特意把他关起来说了那些绝情绝义的话,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 两年没有来找他,一回来又是这种状态,不用想也知道是身体出了问题。 ——那该死的女人不会是觉得命不久矣所以才不与他相认吧? 安室透咬紧牙,放下手猛地拍向方向盘,在刺耳的鸣笛声中发泄怒火。 这个笨蛋! * [你说什么?!] 阿笠博士家,灰原哀的房间里。 艾琳此刻如遭晴天霹雳! 任她疯狂打手语反复询问,灰原哀只有一句话:“是的,根据你的体检结果和我的推算,你应该很快就能变回大人了,换句话说,本次的排毒反应阶段就快要结束了。” “……” 艾琳在原地打了个晃悠,扶着额头满心吐槽。 依照往常的经验,她要变回原身起码得按月起步计算,这也是“艾琳”说她的失语症过几个月就能好的原因。 她今早还在得意地想,就让安室透尽情去查她那“薛定谔的母亲”吧,反正他也找不到。 结果转头志保就跟她预警,“艾琳”的身份快要没法用了! 这算什么? 幸灾乐祸后的乐极生悲? 灰原哀思索道:“具体原因还要进一步研究,但这起码说明我们做出的第一版解毒剂是有效果的,它可以快速缩短你的排毒时间。” 说完,看小姐妹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灰原哀不免好笑地安慰她、提醒她:“这是好事,等你恢复原身,我就能更精准地确定你的身体情况,从而进一步调整解毒剂。不过当务之急,是你要提前处理好你的身份问题,绵星绮月可不能出现。” [我知道。] 艾琳无奈地在电脑上打字。 [回国之前我就做好了新身份,只是没想到要这么快用到它。“艾琳”要合情合理地消失才行,恐怕还需要你帮忙。] 灰原哀挑眉道:“没问题。” 艾琳和灰原哀没办法判断恢复身体具体会是哪一天,于是她们俩商量过后,又找了个可靠的外援,广田雅美。 三个小姐妹齐聚一起完善计划,还不知道背地里有人三观震裂。 * 风见裕也神情恍惚地将DNA检测报告递给自家上司。 早就知道结果的安室透只是平淡地扫了眼以作最后确定,问道:“你没有上报吧?” “没有,”风见裕也下意识道,“我当作降谷先生的私事处理的,报告是我亲自取的,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很好,辛苦了。” “不辛……” 风见裕也话到一半,清醒过来,惊悚地看着淡定的金发上司。 “等等、降谷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问,别提,”安室透缓缓勾唇,低声道,“有什么猜想也给我烂进肚子里,明白了吗,风见?” 被暗藏危险的紫灰色眼眸静静盯着,风见裕也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点头:“明白、明白!” 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威胁人,只是善意提醒的安室透满意地颔首,掏出打火机将鉴定报告书烧得一干二净。 在温暖的橘色火焰映照下平缓了情绪,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小心地道:“如果降谷先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都可以的。” 双商在线的安室透领会到下属的不安,轻笑出声,模棱两可道:“这背后的秘密,还不到揭露它的时机。放宽心。” “没关系,降谷先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风见裕也坚定地道,“我不会怀疑您。” 安室透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道:“先把艾琳家附近的警力撤回来吧。” “啊?”风见裕也愣住,“不盯了吗?” 风吹过,安室透望着空中飞扬的灰烬,意味深长地笑道:“总得留点空间,让她活动活动。” * 艾琳病愈后继续回到白天上学,晚上或回自己家,或去阿笠宅蹭住的生活。 只是某人出现的频率高了些。 甚至—— “请问这位小小姐,今天有时间吗?” 周末的清晨,金发青年叩开大门,向睡眼蒙眬的女孩儿平伸出手,歪头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深邃的眉眼蕴含着幼崽应当领会不到的魅力风情。 “我可不可以有这个荣幸,与你拥有一个美好的约会日?” “……?” 艾琳懵然,呆滞地看着安室透。 他,刚才说什么? 约会? 艾琳顺着金发青年宽厚干燥的手掌,看向他的胳膊、肩膀,衣物随着动作微微褶皱,显出富有力量的肌群,再往上,是发出蛊惑温柔嗓音的喉咙,干净凌厉的下颌……以及嘴角眉梢快闪瞎她眼睛的耀眼笑容。 近距离还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男香。 是她喜欢的味道…… 不不不不什么啊! 艾琳一个激灵,艰难拉回神智。 不对劲! 这男人冲她一个“小女孩”散发如此浓郁的荷尔蒙,是不是有些过了? 难不成! 两年不见降谷零的Honey Trap已经“饥不择食”成这样了吗?! 艾琳脑袋后仰,大为震惊。 安室透眼皮一跳,虽然不知道tsuki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微眯眼,直接动手抱起艾琳,趁着她没回过神来,快速进屋找了件外套给她披上,给她换好鞋,又快速将她抱到车上。 “不说话我就当艾琳答应了。” 安室透扣上安全带,对副驾座里瞪着眼睛的女孩儿眨眨右眼,wink后一踩油门。 “出发喽~” 艾琳:“!” 这不是欺负她不能说话吗! [你这算不算是绑架?] 在红灯时间,艾琳挥舞着双手用力打手语。 “嘛,这怎么能算绑架呢,”安室透挑眉,指尖愉悦地敲着方向盘,含笑道,“最多,就是我的主观能动性强了一些。” “……” [强词夺理!] “哈哈!”安室透控制着力道按揉着艾琳的头发,“放心,去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艾琳:我还能拒绝? 别说,对这种反抗不能的局面,艾琳莫名还有种微妙的怀念感。 嘶…… 降谷零都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艾琳没好气地整理完头发,往车窗外看,想知道安室透要带她去哪儿。 …… 游乐园? 费力仰头看向入口处【东都水族馆】几个大字,艾琳愣住。 安室透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似是无意地道:“在这儿约会怎么样?还没来过呢。” 艾琳眼神微闪,转头看他。 金发青年眨眨眼,无辜地补充后半句:“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吧?” “……”好像是。 艾琳慢半拍扬起开心的笑脸。 心底发沉。 刚才,降谷零的意思是在说他(自己)没来过这里吧? 但艾琳仔细想想…… 他们俩以前似乎的确没有过几次约会。 唔,就当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补上。 零零:记着每一笔。 感谢在2023-04-08 23:57:36~2023-04-09 23: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旺仔小秃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兮、樱桃JJK、桔梗、沉祂、ES招募大冤种是我没错、61652033、54381992、任性の乖孩子 10瓶;白衣小梨、L. 5瓶;chuya、6660242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游园I/心声 东都水族馆建成不久,度过刚开业那一阵时间的游客高峰浪潮,现在来游玩的日常人流量慢慢趋于平缓。 但对头一次来这里的艾琳来说,放眼望去,仍然——全是人。 排队买票进园后,安室透将导览地图手册递给艾琳,指着上面的各色项目,询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的。 “听说水族馆不错,上午十点有海豚表演……过山车比较刺激,其中有一段悬空在海面之上,艾琳不害怕的话可以尝试一下……还有这里的标志特色,首座百米高的双轮摩天轮……” 金发青年的嗓音温和低缓,只是听这略显干巴的描述,可一点儿听不出他的绝佳口才。 艾琳看着手册上花花绿绿的游玩项目图标,内心有些想笑。 显然,一天到晚忙碌奔波的公安先生也没来过这里,只能转述电视宣传和员工介绍的台词。 这么想着,艾琳抬头,眨巴着眼问:[我们能玩到什么时候?] “我今天没有工作,”安室透眼神不自觉有些飘忽,他摸摸鼻尖,“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玩到闭园。” 公安先生的回答看似随意,实则非常严谨,艾琳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此处划重点: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嗯,看来兼职侦探之后,他对自己的事故体质是有点子清醒认知在身上。 艾琳一想到回国这段时间遇到的案件数量,总疑心米花町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诅咒了,而且这股神秘力量一定就在米花町这几个侦探和警察身上——否则很难解释在案发现场总能碰到他们。 [原来你今天休息。] 艾琳故作懵懂地恍然大悟,在导览地图上随便指了个离他们距离近的图标。 但她转念一想。 不对啊,这么说起来,当初上警校的那小半年,降谷零和他们那几个同期好友似乎也是三五不时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每一次还都把无辜的她给卷进去。 艾琳:“……”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很令人无语又怀念的时光呢。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艾琳再回神时,她已经被安室透抱着走出好远,沿路遇到卖气球、玩具、冰淇淋等等的摊位,她不经意一偏头,就对上金发青年在观察她的紫灰色眼眸。 [?怎么了。] “嘛,我只是想看看艾琳会不会想要这些?”安室透笑着揉揉她的后脑,眼珠略向一旁瞄去。 艾琳顺着他的目光方向转头,就看到摊位周围的小游客们,他们或是向家长撒娇,或是眼神充满渴望,或者直接拉着爸妈去购买……无一例外,这些小游客们年纪都不大。 表面同龄人-艾琳眉头一跳。 难道她的漠然表现和其他小孩不一样所以引起安室透怀疑了?还是说,这只是安室透随口一问? 但她刚刚对小摊位都没有多看一眼,要是现在再说[想要],是不是太假了一些? 艾琳纠结一瞬,眼神下意识地巡看四周,当注意到几米远外的小吃摊时,立马作出反应。 安室透假作关心,光明正大地观察怀里的小女孩,见她短暂的怔愣后,原本淡然的神色忽然变得活泼起来,金红色的眼眸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小手指着不远处的可丽饼摊位,哪怕没有言语,也能让人从她精致漂亮的小脸上读出[想吃]的渴望。 ……糟糕。 小小只的幼崽恋人好可爱。 装模作样在他面前演戏的样子……也好可爱。 仿佛听到了心花绽放的声音,安室透垂眸遮住眼中的促狭,在抬眼时又是阳光霁明的如常神色。 他从善如流地走到可丽饼摊位前,问道:“想吃什么口味?” 艾琳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积极态度,认真看着招牌和样品——才不是突然馋了。 安室透也不催她,只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女孩儿,暗自将她的每个画面都收入眼底。 像是欲望贪婪而理性克制的猛兽,面对脆弱无知的猎物心有顾虑,所以只能用这种“画饼充饥”的方式悄悄在背后满足自我。 年轻的摊主即是游乐园的兼职打工人,见到这一对颜值颇高的组合,热情好客的话对着眼神宠溺的大人就自然而然秃噜出去:“您的女儿真是漂亮乖巧又懂事,知道自己吃不完所以要选一个呢,好多孩子都是……” 后面的话艾琳和安室透已经听不见了,摊主开头四个字成功让他们陷入沉思。 艾琳不解:所以为什么连陌生人都会将他俩误认为是父女关系呀?! 安室透纳闷:虽然“女儿”也不是不行……但为什么不认为他们是兄妹关系? “不,您误会了。”安室透礼貌地微笑回道。 艾琳配合得使劲点头。 “这是我妹妹。” 头点到一半的艾琳:“……”豆豆眼.jpg “欸?!”摊主惊讶地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赶紧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不过、不过这么仔细一看,二位的确长得像呢!” 艾琳:看出来摊主在尽力找补了。 “没关系,”金发青年歪头碰碰怀中女孩儿的额头,将恶趣味全部藏在灿烂笑容里,解释道,“毕竟我们年龄差大,一个遗传了爸爸的容貌特征,一个则是遗传妈妈呢。” “……” 艾琳木着脸看安室透忽悠摊主。 可怜的摊主还在努力挽回,一不小心说急了吞掉几个字:“可即便这样也能看出你们(长得)像,这说明、说明你们(遗传的)容貌就很有夫妻相哦!” “……”这摊主,人才啊。 艾琳艰难忍着抽搐的嘴角,紧盯着美味的可丽饼,不给自己戴上痛苦面具。 而安室透低笑几声,意味深长地重复道:“夫妻相啊。” “是啊是啊!”天真的摊主还在应和着。 “。” 艾琳忍无可忍,用力拽了一下青年耳边的浅色碎发,指指招牌上的图画。 安室透见好就收,忍笑道:“请给我一个草莓奶油可丽饼。” “好嘞!” 没有错失生意的摊主匆匆抹去额间的汗水,手脚麻利地开始制作,话唠一般夸赞金发青年。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咧,您从那边走过来,一直抱着妹妹,视线都没离开她!是怕走丢吗?您真是个好兄长!不过今天园里游客多,这样也好。” 艾琳这才后知后觉。 要命,她是被抱习惯了吗? 艾琳轻轻推了推安室透的肩膀,示意她要下地,却被安室透收紧手臂,按着后背又往怀里拢去。 “是怕走丢了。”金发青年含笑的嗓音似有若无透出一丝寒意,着重强调,“我怕她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艾琳微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虚,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但当她小心地飘过去目光,就看到安室透偷偷冲她眨眼,唇角弧度带着俏皮,一看就是在顺着摊主的话说玩笑而已。 艾琳心下一松,表面上维持聪慧早熟、性格倔强的人设,对他打手语:[我不会乱跑的。] 安室透抚摸着她的头发,眉眼柔和地道:“知道艾琳听话,但游乐园太大了,许多热门的游乐设施都需要排队,如果艾琳想要尽可能多玩一些项目,我们就得走快一点。” 说完,紫眸含蓄地垂下,看向艾琳裹着白色长袜的双腿。 言下之意,小短腿赶路太慢。 “……” 艾琳成功噎住了,偏偏无可反驳,郁闷地别过头去。 耳边传来青年的轻笑,随后就有香甜的可丽饼放进她手里,伴随着殷殷嘱咐:“艾琳胃不好,早饭刚吃了没多久,如果现在不是很饿的话,可以等会儿再吃。” 艾琳确实不饿,就是馋,听到安室透的话,她眼珠骨碌一转,在离开摊位后,用叉子慢吞吞地把可丽饼里的草莓全都挑出来吃掉,只剩下外面的脆皮和里面的奶油、巧克力豆。 等两人走到旋转木马前,艾琳终于双脚落地。 当工作人员打开栅栏,示意新一批的游客进入,她转手将吃剩下的可丽饼一把塞给安室透,扭头就往场地里跑,在一众孩子中一骑绝尘,踩着小皮鞋“啪嗒啪嗒”登上最耀眼的公主马车。 看着小狐狸崽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冲他挥手,目光狡黠,却满脸无辜写着【我是小孩子哎,挑食/吃不了/恶作剧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安室透好笑地摇摇头。 虽然他本来就不想让肠胃娇气的艾琳吃太多的甜食,但主动和被动可不一样啊。 艾琳假装无意地偏头。 却发现安室透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绕圈圈,紫灰色眼眸专注不二,即便吃着甜腻的奶油和巧克力豆也面不改色,甚至勾唇含笑,一口、一口,仿佛吃的不是可丽饼而是她。 “!” 艾琳咽了口唾沫。 老实说,如果她不是小孩子,如果安室透恢复公安警察的身份,他们现在这个互动模式真的很像盯梢布控。 ……所以能不能别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了呀! 艾琳搞不明白,难不成公安先生真是怕她和他走散了,她日常表现出来的智商应该没有那么低吧? 一曲音乐结束,旋转木马停止,艾琳“啪嗒啪嗒”跑出场地,仗着幼龄儿童,对安室透大胆发问:[为什么你老看着我?我不会乱跑的。] “哎呀,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面对质问,安室透毫不慌张,也不急着给出解释,笑吟吟地掏出消毒湿巾擦着她的小手,变成幼崽的恋人身体虚弱体质差,必须得格外注意。 艾琳也不着急,心道,我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其实是这样的。”金发青年重新抱起她向下一个游玩地走去,再开口时语气惆怅,似是要准备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几年前,那时候我刚毕业参加工作,我和我的爱人虽然恋爱不久……” “?” 听这个开头,艾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我们感情很好,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艾琳:“???” 安室透温柔地摸摸她懵然的小脸,肯定道:“就像艾琳一样可爱漂亮。” “但好景不长,一次突然的意外,我们的女儿被人拐跑了,我的爱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抛下我离开了。” 说到这里,金发青年非常自然地哽咽了一下,紫眸闪烁着隐忍的水液,语气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我好想念她们。我每天每夜都在想念我的爱人!我多么希望再见她一次啊!” 面对安室透真情实感的表露。 逐渐呆滞的艾琳:“………………” 他,是不是在把她当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左右纠结)(陷入矛盾) 零零:(微笑)真好玩啊。 感谢在2023-04-09 23:58:46~2023-04-11 23:5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泰泰乐 55瓶;隨零、性格麻烦的神奇海螺、piadbm、西风未紧 10瓶;冰晶-琉璃、汐 5瓶;游风之趣、柒柒柒柒柒柒 4瓶;小羊宝宝、saltyfish 2瓶;白桃乌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骗子I/破唇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们……” 金发青年长吁叹息,语气满含低落,不光紧紧抱着艾琳,说到动情处还不自觉得将头抵在女孩儿的发上,似乎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丝慰藉。 “……” 呆滞的艾琳两眼放空。 她人麻了,心情还很复杂。 稍微了解一下【安室透】就知道,他并不是会轻易袒露过往的人,更何况是这种公共场合,就连刚刚的寥寥讲述都是压低了声音只让他们二人听见,显然是有在逗“艾琳”玩儿的嫌疑。 但你要说这个男人是在演戏,他言语表情中的思念和低迷又不像是假的,换成真正单纯的小孩听这番话,或许还会沉浸于他的情真意切,赶紧给予劝慰。 ——可谓是真情假意混杂于一团。 就如【安室透】这个人一样,阳光灿烂,却总有种神秘莫测的气息缭绕周身,让人看不分明。 但“艾琳”壳子里的灵魂是不一样的,她知道【降谷零】的过往,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他们也曾给彼此带去过欢喜与痛苦。 所以当这则真真假假的故事摆放在眼前,她可以轻而易举掀开假面窥见属于降谷零的真情。 感动吗? 艾琳:不仅感动,还想打人。 回过神来,见金发青年还在半真半假叙述他的爱情故事,反复着重强调他[狠心抛弃他的妻子]和[可怜可爱的女儿],艾琳就心梗,心里那点心虚、伤感和别扭,逐渐被憋屈替代。 什么叫无中生有? 什么叫风评被害? 这就是! 偏偏她还不能解释!真是有口也说不清,还好没让别人听见…… 内心憋闷的艾琳果断伸手朝向安室透的脑袋,小手在他浅金色发丝中穿插抚摸,名为安慰,实则报复,假装不经意间拽掉几根头发。 来自头皮的几下刺痛让安室透顿了一下,偏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儿,幼崽的小脸微微皱着,似乎被他的悲惨经历所触动,金红色的眼眸仿若含着泪珠,湿漉漉的,在阳光下盈盈动人,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艾琳?”安室透眼神微动,收敛起外放的伤感,用拇指轻抚过女孩儿的眼皮,“你是在心疼我吗?” 呵,小骗子。 狐狸就算变成小狐狸崽崽,也惯会装模作样,仗着幼崽的“壳子”,演技大有进步啊。 安室透勾起唇角,温声哄着:“没事啦,都过去了。” 艾琳含泪点头,手指从安室透发间抽出来,在他背后微不可见地甩动两下,与阳光同色的发丝悄咪咪飘落。 拍拍他的肩膀,认真打出手语:[别担心,她们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 小女孩儿给出了一句在这种情况下比较贴切的暖心话。 然而此刻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各自明白那未尽之言完全没有“暖心”那个意思。 【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只字未提类似“未来一定会见面的”等等祝福。 所以哪怕他编造漏洞百出的故事,借此隐晦而委婉表露真情,她仍然不打算找机会对他袒露身份……是吗? “我们艾琳真是小天使。” 猜到恋人心思的安室透感叹着,笑容灿烂的将女孩儿的脸压向自己的颈窝,一个感动之下的紧密拥抱,这样才能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将眼底沉冷的怒火慢慢压制。 你是乱我心神的魔鬼吗,tsuki? …… 无形的爆.裂火花被不动声色泯灭,“曲折悲惨的爱情故事”讲述时间暂时告一段落,安室透继续抱着艾琳在游乐园玩。 先是体验儿童可以乘坐的刺激过山车,嗯,他们大概是这辆车上最安静的乘客。 公安先生身居颠倒腾挪的高空,不忘习惯性地观察周围,成功捕捉到两起偷窃事件,并将嫌疑人的特征精准描述给工作人员,维护了游乐园的治安。 路过镜屋鬼屋的时候,艾琳倒是想进去瞧瞧,但被安室透拉走了。 “你身体不好,容易受到惊吓。而且这种地方的工作人员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哦。”金发青年笑吟吟的,暗藏意有所指道,“未满十二岁的小小姐。” 虽然是游乐园合理的规定,但艾琳就是莫名看安室透这张笑脸不顺眼。 午饭自然也是在游乐园内吃的。 哪怕艾琳百般解释她可以吃海鲜,安室透仍然担心于她的过敏体质,硬是抱着她远离据说有限定美食的高档海鲜餐厅,选择了口碑不错的家庭餐馆。 至于安室透帮她点了份儿童套餐却不让她吃里面的油炸鸡腿所以又被服务生误以为是父女关系这种事…… ok,fine. 面对辛苦忍笑的金发青年,艾琳礼貌回以:[。] 午后不适合剧烈运动,他们进入水族馆,穿过海底隧道看了各式各样的海洋动物,隔着玻璃与鲨鱼互动。 两个人都对人满爆棚的海豚表演不感兴趣,但在纪念品商店买了海豚挂件。 准确说,是安室透买了两个,并当场把其中的蓝色小海豚挂在了手机上。 在一边旁观的艾琳眨眨眼,若无其事地点着手中粉白小海豚的尾巴。 “喜欢吗?”安室透笑着问。 艾琳还不至于傻到摇头。 “走吧,下一个想去哪儿玩呢?”安室透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直玩到晚上,也没把主要的游乐设施都玩完。 不过,明明最开始出发前说是来“约会”,整整一天却谁都没有提出要拍照留念,就好像有意无意把这件事情忘了一样。 直到登上摩天轮,安室透才随手对着窗外的高空夜景拍了一张。 地面的光影表演,水光十色;远处是繁华都市,灯火通明;天空有灿烂繁星,皎皎月明……也就隐藏了透明玻璃窗上映出的不清不楚的双人影子。 安室透刚要收起手机,紫眸微微侧移,就看到亚麻发的小女孩正在跟比她头还大的兔兔棉花糖较劲,想要吃得优雅,又难免把糖丝粘在脸上,苦恼得她直皱眉,夜色里偏暗的红眸没好气地瞪着棉花糖,仿佛在瞪着坏心眼给她买这东西的某人,不想吃又不想浪费。 安室透情不自禁翘起嘴角,眼神柔和,悄悄将可爱爆表的幼崽恋人定格于镜头,随后慎重得将照片移进专属加密文件。 “咳,”收起手机,安室透笑着拿出湿巾,提醒还在苦恼的女孩儿,“没关系,吃完再擦干净就好。” 艾琳双手举着庞大棉花糖下的细细木棍,目光幽幽看向安室透。 都说了她不吃,非要给她买。 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女孩儿控诉谴责的表情太过明显,安室透摸摸鼻尖,眼神略有飘忽。 他才不会说,就是一时兴起想看小狐狸崽吃超大型的兔头棉花糖呢……咳咳咳! “好啦好啦,我会帮艾琳吃的。”安室透坐到艾琳身边,软着声音哄道。 他这么一说,艾琳就冷不丁想起白天在旋转木马处,金发青年吃她剩下的可丽饼的场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潜意识里在心虚,总觉得安室透活像时在吃她一样……嘶,算了算了,她还是自己解决吧。 艾琳撇撇嘴,愤愤得冲着“兔子耳朵”就是一大口—— 同一时刻,安室透没有得到艾琳的回应,误以为她是默许他帮忙的意思,于是倾身歪头去咬艾琳手中的棉花糖,离他最近、也最好下口的也是支楞起来的“兔子耳朵”—— “……” 棉花糖是软绵绵、轻若无物的。 那她唇齿下这个同样也软,却又暖热湿润的是……? 艾琳茫然地愣住了。 安室透也僵硬地怔愣在原地。 小女孩儿刚才吃棉花糖那一下带着狠劲,宛如丛林里刚学会撕咬猎物的幼兽,可阴差阳错,因为他的介入,她不甚尖利的犬齿重重磕下来,咬的却不是“兔耳朵”…… 一缕甜腥的气息在舌尖蔓延,逐渐覆盖掉糖丝的纯甜,猛然惊醒艾琳,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当即像被火烫到一般,身体一个弹动后仰,手上一哆嗦。 小狐狸崽的“猎物”立马头朝地得坠落。 安室透凭借身体反应,眼疾手快抓住棉花糖的木棍,神游天外的感知重新回归,下唇的疼痛后知后觉泛上来,带着熟悉的铁锈味。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唇上流动,他抬手轻轻碰了下疼的地方,指腹沾下一颗鲜红的血珠。 艾琳瞪圆了杏眼,看着那颗血珠,喃喃地咽了口唾沫。 她刚才咬的那么重啊…… 艾琳鬼使神差舔了下自己的犬牙。 “……” 啊啊啊啊她在干什么?! [对不起!!!] 艾琳疯狂打手语,垂着头掩饰她的尴尬和脸热,心里又不可自制地庆幸,还好她现在是小孩!是小孩子!!! “没事,只是意外而已。” 来自头顶的抚摸和温和平缓的嗓音安抚了艾琳的情绪,她舒了口气,调整表情,抿着笑,不好意思地抬头。 “……”艾琳笑容微滞。 金发青年是在安慰她,可明明眼角眉梢的弧度那么温柔,却因唇瓣和嘴角染上的一抹猩红色,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就变了,像笑面修罗,若有似无充满着诡谲的攻击性。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呼吸变化,青年敏锐地发问,他微抬艾琳的脑袋,紫灰色眼眸认真平视着她,耐心等她回答,舌尖似是无意识地探出,在注视着她的期间,慢慢舔舐掉唇上嫣红的鲜血和残留的糖丝,留下一处泛红的破口。 [……没什么。] 艾琳从那双会摄人心魂的紫眸中艰难拔出目光,迟缓地摇摇头,按下突兀加快的心跳。 神色回味什么的……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视线轻扫过女孩儿淡粉的唇珠,安室透笑了笑,指腹仔细擦拭掉她嘴边的糖丝,将手里缺了一只耳朵的棉花糖递过来,“继续吃吧。” 艾琳莫名不敢动,方才心里还想着“这棉花糖是不能吃了”,现在却手不听使唤似的僵硬接过去,低头安静吃着,一边纳闷自己的反应。 安室透克制地坐在另一边,望向窗外高悬的明月,紫眸氤氲着浓重翻腾的迷雾,手背轻碰微肿的唇瓣,无声叹息。 若不是这幅幼崽的躯体…… 摩天轮舱室开始从高处转向低处,地面水潭里的彩光来回投射,金发青年的影子好似充了气似的变得庞大,悄无声息笼罩、蚕食掉另一个小小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庆幸)还好我是小孩子! 零零:(克制)我买棉花糖的时候可没有想什么有的没的(震声—— 棉花糖:不打自招?顺便,出场费结一下蟹蟹。 感谢在2023-04-11 23:56:57~2023-04-12 23: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x睡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雪 50瓶;不要瞎立flag呀 27瓶;雪* 20瓶;CCYS0118 10瓶;L. 2瓶;je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零零I/很气 “果然是你啊……” 柯南两手插着口袋,毫不意外地扬眉勾唇,看着客厅里特意来拜访阿笠博士一家的“新客人”,湛蓝色的眼眸里流光闪动,神色略显复杂,既有勘破真相的自得,也有一丝凝重,和对往事的怀念。 即将被戳破身份,“新客人”捧着茶杯不慌不忙,她随意抬手,抚开耳边垂落的亚麻金色散发,低头闲适地啜饮两口红茶,这才看向堵上门的小侦探,眼尾挑动,暗红色的双眸含笑。 “啊啦,我还以为那天露营结束后你就会来向艾琳一探究竟呢。”女子笑盈盈地道,“毕竟当时情况紧急,我和哀酱只能随口编造理由去哄骗孩子们,却瞒不过你。” 柯南嘴角抽搐,瞄了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茶发女孩,幽怨地道:“我知道那是假话,但是不管我怎么问,灰原什么都没透露给我。” 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去调查了。 这后半句话柯南没说出口。 “自我介绍一下,”哪怕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女子仍然不多言相关的信息,只道出目前的姓名,“我是薇尔莉特,艾琳的母亲。” 柯南眨眨眼,表现的就像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一样,好奇地追问道:“具体呢?” 作为侦探的他鬼心眼可一点也不少。 【知道绵星绮月这个身份】只是揭露了第一层秘密而已,绵星绮月的其他身份、过往的经历以及她所知晓的黑衣组织的情报才是更重要的。 柯南深知对方不会轻易告诉他,当然不会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筹码全都摆出来,比如光彦的相机无意间拍下的照片,安室先生对“艾琳”的调查结果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柯南也有尚且不能确定的事情。 例如:已知绵星绮月与降谷零是警校同期,并且,他根据萩原警官等人有几次语焉不详的只字片语推断,这二人的关系很可能不只是单纯的同期——绵星绮月两年前莫名辞职消失,说不定也是去组织卧底了,那她与波本、苏格兰肯定是有接触的——除了警校同期,他们还是同一阵营的同事,生死相托的战友。 那么问题来了,那天安室先生看到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时,到底有没有认出【绵星绮月】? 柯南在当时没怎么注意,事后反复回想,总觉得安室透的反应有些微妙。 这些疑点都被他一一记在心里,掩藏在天真烂漫的幼童伪装下。 柯南充分发挥侦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停追问道:“你现在是薇尔莉特,那你怎么处理艾琳?还有,你又是怎么恢复身体的?不会再变小吗?你用的解毒剂跟我的不一样吗?” 薇尔莉特同灰原哀对视一眼,解释时隐去了广田雅美的帮助,只道:“我先请人易容成我现在的样子,以去国外做手术、治病休养为理由,给艾琳办理了休学,然后……” 灰原哀淡淡接口道:“薇尔莉特当年服用的药物,你可以理解为是APTX-4869的先代版本,所以药物反应与我们不同,解毒剂自然也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薇尔莉特目前应该不会再变小了,不过毒素副作用仍然在她体内。” 【恢复成工藤新一】是柯南一直以来的愿望,得知薇尔莉特的经验不适用于他这种情况,柯南难免有些失望。 但听到灰原哀最后一句话,他又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问:“副作用会怎样?” “不知道,”薇尔莉特一手托着腮,夹起桌上的柠檬片放进红茶里,轻描淡写道,“当前只是身体虚弱,免疫力低,以后可能会生理机能败坏活不长久,也可能哪一天就毒发身亡……具体情况还没研究出来呢。” 柯南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他还年轻,他做不到为对方生死看淡的态度感到欣慰,他只会为她不重视生命而觉得愤怒。 可他能说什么呢? 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无力,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也是如此……真是令人挫败。 “别担心。” 见小侦探沉默下去,似乎是由彼思己,看着有些难受,薇尔莉特不禁心叹,就算是被赞誉有加的工藤新一,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啊。 她摸摸男孩的头,安慰道,“我和哀酱这不是在一直研究着吗,又不是彻底没希望了。解毒剂已经在不断改进中,肯定能成功的。” 也对。 情不自禁想起毛利兰,柯南眼神重新升起亮光。 兰在等他,他不能放弃。 小侦探打起精神,满血复活后就开始询问薇尔莉特:“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消失是不是去组织卧底了?那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还有……”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下来,薇尔莉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她实在不好解释自己的过往经历。 她要是跟柯南说,她并不是对方心目中正义勇敢的警察小姐,而是从一开始就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黑暗间谍,不知道小侦探能不能承受得了。 薇尔莉特被问得头皮发麻,只能含糊留下一句:“这些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谈吧。”便戴上口罩帽子墨镜,起身匆匆忙忙离开。 走前还不忘提醒柯南,今天是来不及准备,等她的易容材料集齐之后,她会再修饰一下容貌,以区别于【绵星绮月】,让他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露馅。 “放心,我明白的。”知道这关系对方的身家性命,柯南下意识答应下来,等反应过来时,“等一下!” 全副武装打扮的女子已经跑没影了。 灰原哀旁观完全程,摇摇头,一抬眼对上小侦探充满探知欲的晶亮双眼,她淡定地放下茶杯,转身就走,自顾自地道:“阿笠博士应该快回来了,该准备午饭了。” “啊喂——!” 转眼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客厅,柯南瞪大眼睛,抓狂地揉搓头发。 “啊啊啊啊这一个两个!好气!” * “艾琳”的消失并没有在帝丹小学引起很大的影响,她毕竟出现的时间短,就算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伤感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很久,更多的还是祝福“艾琳”可以手术成功。 但成年人这里可就不好糊弄了。 面对“巧合”同一天来家访的广末明老师,和来探望艾琳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薇尔莉特拿出给他们买的礼品,感谢大家对艾琳的照顾,态度疏离而礼貌,还拿出让弘树与阿尼亚帮忙提前准备好的【艾琳住院】的照片给他们看。 然后? 然后就假装没有发现窃听器和微型耳麦的存在,微笑着应对他们采用各种话术对她来历身份的旁敲侧击——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薇尔莉特此刻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来抵挡警官们配合默契的猛烈“进攻”。 撇开这些以外,她还得听三个大男人话里话外地指责她缺乏责任心,疏于对女儿的照顾。 薇尔莉特:扑克脸的微笑.jpg “虽然我们问这话有些逾越,不过薇尔莉特女士,您是让艾琳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国外接受手术治疗吗?” 萩原研二弯起嘴角,刻意咬着某些字眼,彬彬有礼给予不容置疑的发问,多情的下垂眼看似眼神轻浮,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人的每个细微神情变化。 “不是的,您误会了。”薇尔莉特将水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心平气和地反驳道,“我并没有让艾琳一个人在国外。” “哦?” 一身黑西装的松田阵平把玩着手里的墨镜,闻言微微挑眉,黑曜石似的眼眸散发着锐利的光芒,他的长相气质本就具有攻击性,当上身略向前倾,高挑健壮的身躯更给人一种带着匪气的压迫感。 “可据我们所知,艾琳是单亲家庭吧?”他紧紧盯着薇尔莉特,以陈述句,一字一句反问道。 诸伏景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温温柔柔地笑道:“毕竟是关乎艾琳的身体,这么重要的治疗手术,想来薇尔莉特女士总不会随便拜托了什么远方亲戚去看顾她吧?” “当然没有,广末老师您怎么会这么想,艾琳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啊。”薇尔莉特捂嘴失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然而三位警官不为所动,拿出针对重大嫌疑人的洞察能力,全方位无死角地观察面前顶着【超级不负责任の单身母亲】标签的薇尔莉特,不错过解析她的每一帧一颦一笑。 藏在窃听器背后的某人听到那句【亲生女儿】,扶着额头,神色颇为古怪,忽然遗憾没有将【艾琳=绵星绮月】的真相告诉给幼驯染和同期好友,否则他就可以看笑话了,hiro他们的反应一定会很好玩。 想想那样的场景画面,金发青年忍不住偷笑,想了想,觉得好友们这么继续试探下去,也只会得到一堆瞎话,他按住微型耳麦,简言提点道:“可以了,这是绮月,别被她骗了。” 话音落下,此时此刻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内心波动是这样的:【!!!】→【???】→【……】→【。】 初始感到震惊; 再想想不管有几分,总归“艾琳”“薇尔莉特”与绵星绮月容貌是有相似度的,立马意识到这其中隐情恐怕不简单; 但不管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只看结论的话,联想绵星的性格和能力,她能做出这种事似乎也不意外; 最后醒悟降谷零一定早就知道,偏偏现在才告诉他们,真是恶趣味。 思绪流转间,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才保持着镇定,没有在表情神色上露出太大的破绽。 不过三位同期默契地选择不说话,打算听听看昔日同期女警会编出什么花来。 “是这样的。” 在六只眼睛默默注视中,薇尔莉特清清嗓子,暗红色的眼眸看着茶几,睫毛低垂,似是对自己要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艾琳与我的确是单亲家庭,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这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 “?” 三个警官包括金发青年在内,听得都有些迷糊。 “哎呀,就是、就是……” 大概是发现说得太含蓄他们听不懂,红眸女人一咬牙,羞恼地偏过头去,手指不自觉地搅动在一起,语气难掩害羞之意。 “孩子的生父已经找到了我们,愿意照顾我们母女呢。” 四个男人:“……?”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艾琳现在由她爸爸照看着呢。”女人羞涩地捧着脸,神情洋溢着幸福,抿唇笑道,“而且等艾琳病好之后,我和阿娜达会补办婚礼,到时候我们三个就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啦!” “………………” 【生父】【爸爸】【阿娜达】【婚礼】【一家人】 每个词的出现都宛如晴空一道雷劈在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头上,让他们眼前一黑,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控制不住扭曲的神情。 听着微型耳麦里愈发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让三位警官不禁脖颈发凉,汗毛冷竖。 ……对不住了绵星绮月。 这可是你自己作的!!! “咳咳!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对对对,我昨天的案件报告还没有写完呢!” “不好意思,我也得赶紧回学校了!” 萩原研二率先起身,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紧随其后,竭力克制着不露出怜悯目光,快速而礼貌地提出告别。 不明所以的薇尔莉特:“?” 有些茫然。 这就结束了? 波洛咖啡厅。 “安安安安室先生!你的手!” 榎木梓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金发混血青年,和被他生生捏碎的玻璃杯。 “……没事,小意外。” 安室透平静地拧开水龙头,将手上的鲜血混杂着玻璃渣一起冲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水池里积起一滩血色水洼,映照着一双怒火中烧的灰冷色紫眸。 冷静,降谷零。 你不想看看爱人的【阿娜达】吗…… 呵—— 作者有话要说: 薇尔莉特-绮月:(美滋滋)用我编的剧本,不会再有人执着找“艾琳”了! 诸伏:……自求多福。 松田:……好走不送。 萩原:……为你祈祷。 零零:气死了!要气死了! 啊卡住了/捂脸 对不住今天忘把平板带回家了,用手机就卡。 感谢在2023-04-12 23:14:38~2023-04-14 0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缘 89瓶;洛水の喵 78瓶;欧周虎 70瓶;柠檬 22瓶;雪*、瞳书 20瓶;苶泱 10瓶;金发黑皮我的爱 5瓶;小呀小鱼干、啦啦 3瓶;小羊宝宝 2瓶;浅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0-130 第121章 夫人I/吃醋 虽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离开得匆忙,让这场“拜访”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但薇尔莉特回想整个过程,觉得她并没有露出破绽。 自觉已经蒙混过关,消除了在他们面前掉马的可能,薇尔莉特就暂且将同期好友们抛在了脑后。 回到书房,她照常打开电脑,看到弹窗蹦出来的红色提示信号,就立刻打开特定软件查看。 在东国时,弘树研发出了具有自主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但需知怀璧其罪,为了弘树的安全,人工智能的存在没有外传,也一直被有意限制成长。 她手头这个只是低配版,无法自主学习,只在检索资料和处理大数据信息方面能发挥独特作用,弘树说它很像“蓝鲸”。 早些时候,薇尔莉特特意将它放到公共社交网络上,让它在其中“畅游”,一旦捕捉到与黑衣组织有关系的【关键词】,就会给她示警。 但因为薇尔莉特给出的【关键词】太多,从朗姆、贝尔摩德等酒名,到各种地下交易用语、接头暗号等等,都在【关键词】范围之内,所以“蓝鲸”的示警并不代表一定就与黑衣组织有关,还需要她进一步斟酌分辨。 知道组织一贯谨慎,前几次“蓝鲸”示警失败,薇尔莉特也不觉得失望,本以为这次仍然会是误会,然而当她根据“蓝鲸”发来的链接追踪到某个推理论坛帖子时,却看到了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的案情报告!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因对朗姆的仇恨,当初不管有用没用,薇尔莉特是把她能想到的、与朗姆有关的信息全都设定成了关键词,【羽田浩司】在其中并不起眼,如果不是社会上还有一个“七冠王”羽田秀吉活跃着,恐怕她都想不起来羽田浩司这个人。 没想到啊,除了公安警察之外,还有人记得十几年前的旧案。 薇尔莉特饶有兴致地翻看帖子,发现上面的大部分信息与她七年前在公安研修的课堂上看到的一样,但某些细节信息却没有。 这么说,如果不是公安在钓鱼,那发帖者有可能是死者羽田浩司的什么人。 薇尔莉特不会让“蓝鲸”靠近公安,若是普通个体的话,倒是可以试着查查看。 “咦?帝丹小学……” 薇尔莉特看到IP地址,一下子就联想到诸伏景光身上——苏格兰威士忌不会无缘无故到一家普通小学做老师,一定是来自组织的任务命令,让他在学校调查什么。 会不会就是在调查这个发帖人? 起码薇尔莉特认为,朗姆看到【羽田浩司案】的帖子,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谁让他在刺杀阿曼达的任务上出现失误,还瞎了只眼呢。 发帖人追着羽田浩司案不放,应当是为了向朗姆寻仇,与绵星绮月曾经的目标一致,可惜他们没有早点“碰到”。 现在的绵星绮月刀朗姆的执念已然散去大半,解决身体隐患才是她当前最看重的事情,如果还有别的,那也是针对整个黑衣组织及主导者boss,而不再是朗姆一个人。 既然诸伏景光已经在调查行动,薇尔莉特也就不用考虑要不要把情报告知公安,就让“蓝鲸”找机会悄咪咪渗透发帖人的电脑,慢慢调查吧。 退出推理论坛,薇尔莉特开始翻看让“蓝鲸”搜寻的另一方面的资料信息。 * 米花饭店。 “不得不说,兰你的手气绝了啊!” 铃木园子挽着闺蜜的胳膊,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甜品蛋糕,笑得牙不见眼。 “嘛,还好吧。”毛利兰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柯南站在一边满脸无语。 明明小兰抽奖抽到的是一等奖的高级沙朗牛排自助餐,偏偏因为园子那家伙想吃蛋糕,愣是跟人家换了二等奖的甜点自助招待券。 “你这个小鬼懂什么!” “啊!” 家财万贯的铃木大小姐一拳顶在柯南头上,凶巴巴道:“想吃高级牛排去我家吃不就行了,要什么自助餐!来这里当然是要吃蛋糕呀!” 可是要吃蛋糕的话也可以在你家吃啊!牛排和蛋糕有什么不一样! 柯南吃痛地抱着脑袋,睁着死鱼眼腹诽吐槽。 “好啦好啦,我们快去挑选蛋糕吧,”毛利兰熟练地打圆场,“孩子们都已经去了哦。” 柯南看小兰兴奋而迫不及待的模样,眨眨眼,立马举手捧场:“好!” 灰原哀淡定地挑选着甜品,听后面步美、元太和光彦窃窃私语。 “柯南真的好喜欢在小兰姐姐面前撒娇哦。” “没错没错!” “哈哈!每次跟小兰姐姐说话,柯南的声音都变得卡哇伊起来了!” 灰原哀挑眉,见不远处的两大一小即将要走过来,她装作没听见,招呼孩子们离开:“挑好了就去那边坐吧。” “哦哦哦!” “来了哀酱!” “咦?”光彦无意间瞄到某个身影,抬手指指,迟疑地道,“那是,艾琳的妈妈吗?” “哪里哪里?”步美踮起脚张望。 灰原哀脚步一顿,晚来一步却极其耳尖的小侦探已经凑了过来,谨慎地询问道:“绮……薇尔莉特?她怎么在这儿?” 灰原哀无奈地道:“你别那么敏感行不行,就不允许别人也来吃蛋糕吗?” 柯南尴尬地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了?”发现孩子们久久停留在原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端着盛满甜点的餐盘一并走过来,“是找不到位子吗,柯南?” “啊,不是。” 柯南简单介绍了薇尔莉特的身份。 “艾琳的母亲吗?” 因为少年侦探团的缘故,毛利兰也见过几次失语的小女孩,对她印象深刻。 天性柔软的少女忍不住感叹道:“也不知道艾琳现在如何了,手术有没有做完?” 柯南仰着笑脸,顺势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一块去问问吧!还可以坐在一起吃蛋糕!” 说着就要跑过去,下一秒却被后衣领上的拉力猛地扯了回去。 “欸?啊啊啊!”柯南愣了一下,跳脚挣扎道,“园子姐姐放开我啦!” 毛利兰和孩子们同样迷惑:“园子/园子姐姐?” “我说你们啊——”铃木园子故作头疼地扶着额头,“虽然我不认识什么艾琳,但你们给我好好看看那位漂亮女士的周围啊!”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话题中的女人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单手托腮,优雅地持着银叉切割蛋糕,享受她的下午茶,肩后亚麻金色的长发沐浴着暖融的阳光,有种毛绒绒的质感。 铃木园子拎着手中的柯南,让他向右侧挪了挪,其他人也下意识地跟着向□□斜身体。 调整角度后的视线穿过大厅里近乎满座的客人,这次他们终于看到了女人的对面。 混血青年扣着帽子,遮挡了显眼的浅金色发丝和面容,他似乎有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气场非常低调,却对眼中的女子笑得灿烂温柔。 “安室先生?!”毛利兰和孩子们齐声呼道,还不忘记压低声音。 而此刻知道薇尔莉特真实身份的两个人—— 糟糕,波本不会认出Dita来了吧? 毕竟曾经是亲密的情侣…… 那Dita又是怎么想的? 灰原哀神情古怪,还有些担忧。 柯南则是风中凌乱。 什么!!!原来安室透和绵星绮月是这种关系吗?! “看到了吧?”铃木园子放开目瞪口呆的柯南,抱起手臂,得意地扬眉勾唇,“本小姐的恋爱雷达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人家相处得正好,你们就别去打扰了!” “确实是……” 俊男靓女尤其养眼吸睛,毛利兰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地点头赞同闺蜜的话,但转瞬她就发现了盲点。 “等等、不对啊!”毛利兰捂着嘴小声惊叫,“薇尔莉特小姐可是有女儿啊!” “那又怎么了?”铃木园子望着帅男美女眼神放光,不以为意道,“只要是单身,就有恋爱机会呀!你不是说艾琳是单亲家庭吗?” 毛利兰想了想,赞同道:“这倒也是。” “啊,想必安室先生一定是喜欢惨了对方。”铃木园子捧着脸,背景都是畅想甜蜜恋爱的小粉花,“呜呜呜安室先生真帅!” “欸?”听到这话的步美茫然地挠挠头,不确定道,“可是广末老师说,艾琳的爸爸找到艾琳和她妈妈,说以后要一起生活,等艾琳手术结束,艾琳的爸妈就要结婚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小粉花噗噗破灭。 毛利兰&铃木园子愣住:“……?” “没有吧?”元太拿着小蛋糕吃得头都不抬,接口道,“我记得广末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毛利兰&铃木园子:“???” “……”光彦艰难地张张口,“那、那这算不算是出、出……” “出轨。” 毛利兰&铃木园子瞪大眼睛:“!!!” 柯南眼角抽搐,看向一脸平静的茶发女孩,小声提醒道:“不要跟小孩子说什么出……咳。” “不可能!”步美着急地大声道,“艾琳的妈妈怎么能、那艾琳怎么办?艾琳的爸爸要怎么办!” 灰原哀耸耸肩,微抬下巴示意大家向那边看,“也不一定是薇尔莉特出轨啊……” 窗边阳光明媚,桌上的玫瑰花娇嫩欲滴,昳丽女人刚低头吃掉蛋糕上的草莓,金发混血青年笑着伸手,修长的手指跨过圆桌,女人条件反射地避开,却不及青年的手快。 古铜色的手掌若有似无贴上女人柔软的脸颊,拇指细致而缓慢得在她唇角磨蹭,最后似是无意间从她唇珠上蹭过,擦去沾到的奶油。 金发青年满意地笑笑,叉起自己盘中蛋糕的草莓,亲昵地递到女人的嘴边,她不吃就不动,直到对方妥协地含住才收手。 这本是温馨浪漫的一幕,毛利兰和其他人却看得莫名呼吸困难。 耳边是茶发女孩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搞不好是这个男的在蓄意勾引,自愿要当薇尔莉特的情人。” 情人?那不就是……男那个数字三? 众人脸爆红:“!!!” 他们大受震撼! 唯有柯南:“………………” 灰原,对安室先生意见这么大的吗? 窗边圆桌。 “安室先生,”薇尔莉特做了个深呼吸,竭力微笑道,“我再说一遍,你越界了。” “有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安室透笑吟吟地看着她。 薇尔莉特差点儿噎住。 满打满算,“薇尔莉特”与安室透今天才是初次见面,只是在米花饭店餐厅入口处碰到了而已,还是对方借着“艾琳”的关系主动来搭讪……他们算哪门子朋友啊?而且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有这种亲密举动吧! “安室先生到底要做什么?”薇尔莉特冷下脸,直言挑明了问,“大家都是成年人,时间都宝贵,不如直说?”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倒了杯红茶,推到她手边,温声道:“那好。实不相瞒,我是想和薇尔莉特小姐有进一步发展。” “?”薇尔莉特反应了一下,双眸不自觉睁大,错愕不已,“你、你在说什么啊!” 这男人到底是在搞哪一出? “抱歉,吓到你了吗?” 安室透礼貌歉意地笑笑,与之相反的,紫灰色眼眸却缭绕着多情意味,当他深情注视薇尔莉特的时候,眼神里宛如带着小钩子,欲要勾走她的魂魄心神。 “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对薇尔莉特小姐……” 安室透说着,上身略向前倾,手指顺着桌布贴近薇尔莉特的指尖,点碰、轻蹭,试探过后,顺着手背慢慢滑动,从粗粝的指腹,到骨节分明的长指,覆有厚茧的指根,最后,当温热干燥的掌心整个笼罩盖住薇尔莉特的那只手,他完成了“蚕食”,缱绻温柔道出心声。 “一见钟情。” 薇尔莉特快被气笑了,她的手没有动,冷眼看着金发青年,语气危险道:“不知道安室先生听没听过那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然而薇尔莉特并没有如愿看到安室透尴尬的表情。 他甚至眨了下眼,露出更加暧昧的笑,换了个称呼,以低哑的嗓音道:“夫人,您把要做手术的女儿交给其生父,自己留在国内,这看似是对您未来丈夫的一种信任,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冷漠和躲避。” 不,那都是她虚构的。 薇尔莉特神情有些微妙。 “您并不爱对方。”青年握紧手中白嫩的柔荑,富有深意地摩挲着,放缓的声音极具蛊惑和诱导性,“而且,您的丈夫久居国外,两地分居,您……就不寂寞吗?” 薇尔莉特:“……!!!” 这男人竟然! 她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呆滞。 降谷零,不会是调查“艾琳”时觉得“薇尔莉特”可疑,所以在这对她施展蜂蜜陷阱吧? 啊啊啊! 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这狗男人!看他这么老练的样子,这不会是他获取情报的常规手段和拿手好戏吧? 可恶啊!这两年里,他到底对多少女人用过这招?! “安室先生对别人的妻子,就这么情有独钟吗?”薇尔莉特忍着心中酸涩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别人的妻子?”安室透重复一遍,紫眸深暗,歪头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不,我可是很挑食的。” 薇尔莉特猛地抽手,抓起手包起身,冷冰冰道:“抱歉,恕不奉陪。” 安室透望着女人气呼呼的背影,心情愉悦地眯了眯眼。 还会吃醋?不错。 该让她尝尝酸味,省得这小狐狸编瞎话的时候毫无顾忌。 安室透整整帽子,起身离开。 在餐厅外走廊碰到戴眼镜的小男孩,他淡定地问候道:“柯南也来吃甜点?” 柯南神色复杂地看着公安头子,肯定地道:“安室先生早就发现我们了。” 安室透挑眉默认。 被人那么盯着看,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看到你勾、咳,你和薇尔莉特。”柯南微红着耳根,不解地问,“可为什么?” 一个是卧底搜查官,一个隐藏身份不能让组织发现,不应该互相保持距离吗? 安室透轻笑道:“你不懂。” 柯南不服气回道:“你告诉我我肯定会明白!” 安室透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路过柯南时随手按了下他的头,轻飘飘道:“打个印记而已。” “?” 什么意思? 柯南听得满头雾水。 等回到餐厅,又听铃木园子跟毛利兰吐槽:“那自大臭屁的推理狂再不回来,你就跟他炫耀学校里多少人给你递情书,急死他!” 柯南当即炸毛,他才离开学校多久啊,就有人敢给小兰递情书!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顿悟。 打个印记什么的…… 不就是宣示所有权吗?! 柯南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安室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必须让她也吃醋! 绮月:可恶!我这就回去准备和“艾琳爸爸”的婚礼! 景光:代表广末老师深藏功与名。 兰等人:(支支吾吾)(小脸爆红)这难道就是n什么tr吗? 绮月:……完了,风评被害。 零零:(微笑)夫人,这怪谁啊? 感谢在2023-04-14 00:00:08~2023-04-14 22:3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x睡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栀子 10瓶;金发黑皮我的爱、白衣小梨 5瓶;小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交锋I/挑逗 逼仄的衣柜,狭窄的空间。 唯独门板缝隙处有一线光亮。 英俊混血的金发青年和美艳昳丽的红眸女人。 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 侧耳听到卧室里的人离开,薇尔莉特缓缓调整刻意压制的呼吸,紧贴着衣柜内壁的肩背也略略放松了些,然而当她瞄到面前高挑颀长的身影,这口气是怎么也舒不出来。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安室先生。” 顾及到离开卧室的人随时可能会回来,薇尔莉特声音不大,但阴阳怪气的语气却足够让另一个人听清。 近乎全然的黑暗空间中,男性低沉的嗓音轻笑出声。 “我也很好奇,这米花饭店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让我接连两天都能在这儿碰到薇尔莉特小姐。” “还是说……”两人之间相隔不足半臂的距离,安室透稍微一挪动脚步,皮鞋便抵住了高跟鞋尖,他俯身靠近女人的耳边,轻柔的语调意有所指,“薇尔莉特小姐是特意来见什么人呢?” 滚烫潮湿的吐息从敏感的耳骨上吹过,金发青年不需要特意施压,仅凭精壮的身躯便轻而易举制造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薇尔莉特微微仰头,衣柜木板硌着后脑,她有些后悔没穿自己十厘米的恨天高,面上却输人不输阵,似笑非笑地回敬他:“反正肯定不是来见你的。” “这个回答可真让人伤心。”安室透眼睫低垂,幽幽地叹道,“我可是一直在等薇尔莉特小姐的……垂青。” 分明是遗憾的口吻,偏偏就让人听出一种暧昧的挑逗。 薇尔莉特暗自生气,蠢蠢欲动要抬起高跟鞋的鞋跟。 此时衣柜外传来动静。 卧室来人了。 把时间拨回一个小时之前。 昨天薇尔莉特来米花饭店是有自己的目的,吃甜品自助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要做的是想取回两年前在她实施刀朗姆的行动之前,存放在米花饭店储物柜的私人物品。 但没想到她会接连碰到柯南一行和安室透。前者她在进餐厅之前就看到了,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没有上前打招呼,谁知道耽搁这几分钟,就在餐厅门口被安室透缠住了。 且先不提公安先生的大胆发言,先后碰到侦探和警官,谨慎起见,薇尔莉特当场就放弃了取东西的行为,准备第二天再来,也就是今天。 然后。 东西是取到了,但取完东西的时候,薇尔莉特却意外地看到了琴酒! 当时银白色长发的男人依旧穿着他标志性的黑色风衣,带着伏特加正从电梯里出来。 两年未见,薇尔莉特看到这熟悉的组合,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躲向附近的隐蔽处。 知道Top Killer的直觉有多可怕,她不敢正眼窥视,只能用眼角余光观察,目送他们离开米花饭店,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 薇尔莉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管是刀朗姆时,还是在那前后,她一直避免自己去想琴酒和贝尔摩德,无论怎么样,他们二人都曾给过她庇护,若非如此,她或许也能活到成年,但一定不会太轻松。 Dita叛逃组织,势必会影响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处境。 绵星绮月不会后悔,也明白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情感上始终无法拿出干脆利落的态度。 她既没有要针对他们的正义和仇恨,也没有要保护他们到为他们而死的心。 所以她只能回避。 回到眼前,抛开杂念。 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 薇尔莉特斟酌过后,还是决定去探查一番,若是她没看见也就罢了,现在情报可能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现在不闻不问,回去之后也一定会左思右想。 ——于是这成了她近期以来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根据琴酒和伏特加坐电梯下来的楼层数,薇尔莉特稍作打扮,伪装来找人的客人,从前台获知那一楼层所有的入住房间号,接着从饭店的员工休息室偷出一套制服换上,假做服务生挨个去敲门,想试探出有可能跟琴酒联系的人。 这一套动作下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薇尔莉特立刻转换思路,“狸猫换太子”盗取前台的万能房卡,开始搜查同一楼层所有的未入住房间。 结果,她刚在其中某个空套房内发现有人进出的痕迹,还没等她仔细搜查哪里藏有情报,就在卧室撞见“鬼”了。 两只同样身穿服务生制服的“鬼”站在大型双人床旁边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微妙尴尬。 就在这时,也不晓得老天是想帮他们还是想玩他们,二人谁都还没开口,套房门又双叒叕被打开。 说时迟那时快,薇尔莉特一个闪身率先躲藏进卧室衣柜里。 …… 薇尔莉特想踩人,脚都没有抬起来,对面金发混血的“鬼”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趁她身体重心偏移的时候,皮鞋灵巧地别开她松动的左脚,插入她的双脚之间,并顺势前移,将两人相距不足半米的距离缩减成一个拳头。 “!” 薇尔莉特当即仰头怒视。 安室透弯着嘴角,竖起的食指轻压她微张的唇瓣,另一只手撑在薇尔莉特腰侧的衣柜内壁,凝成线的气音含笑送入她的耳中。 “嘘,你不想被发现吧?” 薇尔莉特皱着眉别开头。 可恶啊! 明明是她先钻进衣柜里的!这个男人是硬生生挤进来的!他怎么有脸警告她啊! 薇尔莉特气得要死还不能动,一时间胸脯起伏得厉害。 眼睛适应衣柜里的黑暗后,视觉不再是问题,安室透垂眸,被困在身前的小女人一脸气恼,侧着脸对着他,也就没发现她制服的领结都正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前襟。 “你的呼吸声太大了。” 薇尔莉特:“?” 又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安室透无辜地眨眨眼,他可是在好心提醒她。 虽然被提要求,但谁让对方提醒得对,薇尔莉特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再运用眼睛去捕捉信息,身体其他的感知就会相应提高。 想要耳朵认真仔细地倾听卧室里的动静,一呼一吸间吸纳的另一个人的味道却有点恼人。 微苦辛辣,温柔多情,淡淡的男香逸散在逼仄的空间里,她似乎能嗅到这香气还带着金发青年身上蓬勃干燥的热度,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熏得她莫名脸热。 静待的时间越长,薇尔莉特越不自在。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体,又立马僵住了。 米花饭店的女服务生制服是衬衫、马甲加半身裙,她一动,膝盖隔着丝袜就碰到安室透的西装裤,侧腰会撞到他的手腕和胳膊。 “……”真要命。 薇尔莉特都不想监听衣柜外面的人了,公安先生明显有备而来,不需要她费劲获取什么情报。 她现在就想…… 薇尔莉特抬手轻轻戳了戳金发青年的胳膊,对上他投来的疑问眼神,一字一字比着口型。 [离-我-远-点。] 安室透随意向身后瞥了一眼,为难地摇摇头,表示不行。 薇尔莉特气结。 不行个鬼!她又不是看不见,他后面分明还有富裕的空间! 薇尔莉特懒得再说,直接抬手要推他,反正安室透想要探听情报,他就只能顺从她向后退,避免发出动静。 安室透对小狐狸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不慌不忙地捉住她的手,一心二用,借机“审讯”。 [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同样比着口型。 薇尔莉特没看见,她正凝视着被安室透单手握住的两只手腕,心里有点犯嘀咕,她目前的身体素质是不如当年,但不对比不知道,她的反应程度比对方差这么远的吗? 见女人竟然还走神,安室透挑眉,原本撑在薇尔莉特腰侧的手,开始活动起来。 “!” 薇尔莉特陡然回神,身体僵住。 粗粝指尖在她腰间的划动平稳有力,引来酥酥麻麻的触电感,她在这衣柜里像只被网住的蝴蝶一样,挣脱不开金发青年的束缚,只能克制住自发的颤抖,竭力辨认。 【薇尔莉特小姐穿成这样,是要偷偷来找什么?还是来见谁?】 薇尔莉特舔了下唇,试着挣动手腕,并比划着口型把问题丢回去。 [那你来干嘛?] 安室透牢牢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我是侦探,有委托。] 信你才有鬼。 薇尔莉特腹诽着,大脑快速筛选构思着她假扮服务生的合理原因。 她取的东西不能让安室透发现,否则绵星绮月的身份就会顷刻暴露。 也不能说看见琴酒的事。 有什么理由能转移公安先生的注意力…… 薇尔莉特忽然想到安室透对她几次三番的暧昧举动,灵机一动。 她扬着下巴,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挑衅,理直气壮地发言: [当然是跟情人会面!] “……”安室透笑意逐渐敛起,目不转睛注视着女人娇艳明媚的小脸。 情人? 安室透无声嗤笑,倏然捏着薇尔莉特的下巴抬起,嘴唇磨蹭着她的耳骨,极为低微的气音逼进鼓膜,嘶嘶冒着危险毒液。 “能勾引到夫人……您可要好好给我介绍一下对方。” 薇尔莉特眼皮直跳,却不愿服输。 [为什么?] [取经。] 安室透再度贴近她,宛如拥抱,在薇尔莉特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冰冷,轻柔地笑道:“等我学会了,您不介意一起吧?” 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 降谷零你是坏了吗?!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就算是蜂蜜陷阱也得有尺度吧?!——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再让你口无遮拦! 绮月:甘拜下风(抱拳)告辞! 衣柜:有本事你们别光口嗨啊!挤死了!赶紧出去! 感谢在2023-04-14 22:39:11~2023-04-16 00: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小可爱 15瓶;冰晶-琉璃、Eino 5瓶;久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陷阱I/抛弃 耳边是金发青年灼热的呼吸,身后是退无可退的衣柜木板,若一歪头,鼻尖好似就能碰到他的衬衫衣领。 太近了…… 薇尔莉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下巴还被捏在安室透手里,她没有挣扎,半仰着头,视线微抬,越过青年宽阔的肩膀,落入虚空的黑暗中,眼神狐疑不定。 倒不是她自恋或是自作多情,而是基于对降谷零的了解,知道降谷零有他的骄傲,在某些时候还很自负,身为公安卧底搜查官,他不吝于使用灰色手段,却从未有逃避责任的心,对职责与国民如此,对她……也是。 就算是伪装成“安室透”,就算是要使用蜂蜜陷阱获取情报,就算是逢场作戏,昨日的摸手暗示也就算了,今日这种几次三番触碰她身体的暧昧挑逗行为,不该存在于降谷零身上,这又没有谁在监视他…… 等等。 薇尔莉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公安先生会不会以为她是组织故意派来接近试探他的,或者疑心她与组织有关系,这才“演”得有些过分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降谷零终于放弃了和绵星绮月的这段感情。 薇尔莉特眼神微黯。 这分明是她一度希望的,然而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仍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如同发现安室透在勾搭“薇尔莉特”时心中升起的烦躁一样,这些情绪都是不受她控制得出现。 可是仔细想想,从来都是她抛下他,光“分手”她就说了好多次,再是深刻的情感也受不住这么消磨吧?他那样优秀骄傲的人,何必在她这里作践自己。 一番思绪流转不过眨眼间,薇尔莉特面上没有流露出分毫难受,只是方才的挑衅、气恼,包括与安室透交锋的心气,全都如潮水般退散了,内心深处心如止水。 她抱起手臂,物理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淡淡回了句:“想得美。”便不再说话,改为将心神放到衣柜外。 反正无论是哪种可能,只要“薇尔莉特”远着点他就行了。 而在安室透的视角中,便是被他困在身前的女人慢慢褪去了挑衅他的神情,转而变得冷若冰霜,淡定无畏。 可安室透敏锐地感知到,这并非tsuki吃醋生气的状态,倒像是……回避,不愿与他争执。 她刚才想了什么? 肯定不是好事。 安室透微微皱眉,因恋人口无遮拦而又气又笑的情绪迅速消失,一种没来由的恼怒和警觉浮上心头。 上次有这种直觉,还是绵星绮月要离开他的时候。 安室透思及此,主动退后半步,拉起薇尔莉特的手,在她手背写字,一笔一划地问:[生气了吗?我开玩笑的。] 被他的动作牵扯回注意力的薇尔莉特,解析完文字后,抬头看了安室透一眼。 只有一线亮光的空间里,金发青年弯弯眉眼,混血面容上荡开歉意讨好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卑微,相反,还很帅气可爱。 想必就算有人对他生有怒火,也会在如此笑容中被熄灭吧? 薇尔莉特摇摇头,想要抽回手。 安室透却加了些力道,握紧不放,低垂着眼,继续写:[对不起,我不问了,薇尔不要不理我。] 在薇尔莉特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背的时候,被眼睫半遮半掩的紫灰色眼眸抬起,沉稳冷静地观察着女人的神色变化。 薇尔莉特先是为安室透口中的昵称稍一怔愣,不知道他是为了减少写字时间所以才这么称呼,还是想拉近关系,随后为前半句陷入沉默。 降谷零是卧底多年的情报专家,将套取信息的话术隐藏在看似寻常的话语中,这项技能他掌握得炉火纯青。 他说[我不问了]。 那安室透刚刚问的什么? 他问她来这里是要找什么,还是为了见什么人。 明明“情人”的存在更加吸引人,安室透却没有再提,反而说[不问了],倒是模模糊糊传递出了一种“他并没有相信她的理由,只是尊重她的隐私,所以不再过问”的意思。 偏偏他用[薇尔]的昵称和[不要不理我]略显孩子气的话拉近关系,将哄人的姿态放得很低。 若是她没有意识到这里的陷阱,真的不回答,那安室透就会知道,“来这找情人”就是她胡编乱造的理由。 若是她心存警惕,或者她真是来这里找情人的,那她势必会多说两句以作解释。然而多说多错,她一开口,安室透就能加以分析、辨别出“情人”存在的真假,或者“情人”的特征。 但她现在无论选择哪一种,安室透都能明确,她隐瞒的事情对她而言很重要。 “……” 被公安先生一句话逼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这种情境真是久违了,薇尔莉特感到熟悉的头疼和无奈。 不过自始至终,对付安室透,她其实没有选择。 薇尔莉特只能沉默不语,略低头避免眼神对视。 正好外间那鬼鬼祟祟的人终于找到被藏起来的情报走出卧室,薇尔莉特忍不住计算了一下他花费的时间。 看来组织这两年确实发展不景气,连交易情报的人员都已经这样辣鸡了吗?不仅找个东西磨磨蹭蹭的,也不检查房间,连屋里进来外人都不知道。 薇尔莉特在心里吐槽着,安室透轻手推开衣柜门,他们侧耳倾听,耐心等待那人彻底离开套房。 衣柜底部离地面有段距离,安室透先出去,顺势借由两人还没松开的手扶了一把穿着高跟鞋的薇尔莉特。 ——不,她想把手松开。 薇尔莉特试着挣了一下手,委婉地提醒安室透:“我站稳了,谢谢安室先生。” 安室透的手臂纹丝不动,反而言笑晏晏地提议着:“薇尔莉特小姐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了,”薇尔莉特微笑道,“那多麻烦安室先生。” “我并不觉得是麻烦,相反,我很乐意为薇尔效劳。”金发青年的回答绅士有礼,仿佛刚刚和昨日自荐枕席的不是他。 薇尔莉特假笑道:“我们好像并不熟。” 安室透听懂了她的意思,眨眨眼道:“薇尔对我也可以不用敬称。” 薇尔莉特:不,你是装没听懂啊! “我想我还是……” “难道薇尔还在因为我方才的话感到生气,所以不打算理我了吗?”安室透打断她的话,微垂着头,似是有些落寞委屈。 薇尔莉特眼睛一亮,委婉的话对安室透没用,还是得来点直接的。 一句“是的,短时间内我不想理会安室先生”就要说出口。 “既然如此,请务必让我向薇尔莉特小姐赔礼道歉。”安室透状似回忆道,“我请薇尔吃饭吧?米花饭店今日供应牛排自助,你觉得怎么样?” 当即把薇尔莉特噎住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我回家,要辛苦安室先生送我了。” 安室透温柔地点头:“不辛苦,走吧。” 薇尔莉特简言道:“我先去换衣服,停车场见。” 他们俩身上还穿着米花饭店服务员的制服呢。 安室透终于松开手,插回口袋,看着女人往外走的背影,貌似随口笑道:“薇尔不会不来吧?那样我可是会着急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的。” 薇尔莉特背脊一僵,“……” 这特么是威胁吧? 这一定是威胁吧! “不-会。” 红眸女人硬邦邦扔下两个字,高跟鞋踩得气势汹汹,连亚麻金色的长发都在微微甩动。 小狐狸还是这个样子比较有活力。 安室透挑眉,目光从她马甲口袋的位置一掠而过,沉思默想,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 薇尔莉特走进停车场,没有看到金发混血青年,打眼一扫,看到白色马自达下意识就要走过去,被反应过来的她生生刹住脚步,停留在原地,眼神移向另一边。 嘶……好险。 “薇尔莉特”是没见过安室透的座驾的。 难道公安先生又在试探她? 怕微表情会暴露出来,薇尔莉特索性不找了,站在显眼的地方低头玩手机,没一会儿,那辆线条流畅漂亮的跑车才驶过来,稳稳停在她侧方。 “薇尔。”金发青年透过降落的车窗笑着叫她。 薇尔莉特屏蔽掉称呼,礼貌道:“抱歉,让安室先生久等了。” 她去拉车后座,没拉开。 安室透按着车锁,伸手示意:“坐前面吧。” 薇尔莉特从善如流换了位置,只是系好安全带后,语气玩味地问道:“让别的女人坐副驾驶,安室先生的女伴不会生气吗?” 女伴? 安室透罕见地愣了一下,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薇尔莉特身上,自然第一时间就是去探寻她多看了一眼的地方,结果在安全带扣锁附近看到一根金色的长发。 “。” 混血青年立马脸黑了,虽然黑得不明显。 “不,我没有女……”想到他没有女伴但有女朋友,安室透半途改口道,“没有你说的那种女伴。” 然后快速抽了纸巾捏住那根金色长发,嫌恶地扔出窗外,心里想着,以后接送贝尔摩德之后,一定得给爱车进行消毒清理! “安室先生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没有。” 原先在组织的时候,波本又不是没接送过贝尔摩德,薇尔莉特也不是第一次在马自达上发现头发,但不妨碍她逗弄安室透。 于是,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善解人意道:“我明白了,安室先生这两天故意接近我,就是想让你的女伴吃醋吧?” “……” 安室透一时神色颇为微妙。 这话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全错。 薇尔莉特压着上弯的嘴角,锲而不舍地问:“这方法太老套了,你们是吵架了吗?” “哎,别反驳,”赶在安室透开口前,薇尔莉特摆摆手,不以为意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有就有呗。” 反正安室透对着她这个“外人”不可能承认有女朋友,看他无奈又费劲地解释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哈哈! “……不。” 看出坏狐狸的捉弄,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眼神幽暗,按下关窗键,窗沿缓缓上升,将沿路呼啸的风挡在外面。 密闭的车厢内悄然变得安静许多,他淡淡地笑道:“我的妻子抛下我走了。” “……” 薇尔莉特的笑容逐渐消失。 忽然想起在东都水族馆里,公安先生讲述的妻女凄惨的故事,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不是你瞎编乱造的吗”。 强行把话咽下去,薇尔莉特干巴巴地道:“是这样、这样的吗。” “嗯。”安室透面不红心不跳,承认得毫不勉强,甚至还兀自补充细节,“都两年多了。” “那她为什么抛下你?”薇尔莉特满头黑线地问,想知道他还能怎么编。 安室透攥紧手里的方向盘,声音很轻,只是嗓音还是能听出有些发哑。 “因为我没保护好她。” “……” 薇尔莉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含糊安慰道:“要是遇到不可抗力的事情,那也不能怪你。” 安室透没什么劲地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最大的不可抗力,大概就是她自己吧。” “啊……”薇尔莉特偏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神色复杂道,“那分开或许是好事,她在别的地方好好生活着,安室先生这么优秀、年轻,肯定能找到更——怎么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突兀响起,白色马自达猛地停在偏僻路边。 薇尔莉特刚稳住身体,听到一声卡扣打开的脆响,从旁伸过来的古铜色大手划过她的面前,“啪”得按在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已解开安全带的安室透探身过来,另一只手撑着她头侧的椅背,目光严肃地巡视着车外。 青年本就身材颀长,这个姿势下,薇尔莉特能轻易看到他流畅的腰背肌肉曲线,眼前就是他俊朗锋利的侧脸,浅金色的发梢一垂落,她总觉得扫过了她的鼻尖。 薇尔莉特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怎么了?” “唔,出了点意外状况,我们可能得下车了。”安室透看着窗外平静地答道。 “好。”薇尔莉特去解安全带。 但安室透没动,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一偏头看向被他困在座椅里的女人,对上红眸里茫然的眼神。 薇尔莉特:“?” “说起来,”金发混血青年微眯眼,探寻而疑惑地问,“我方才说我的妻子走了,薇尔竟然问都没问是去世还是……一般人都会误会吧?薇尔就这么肯定她是单纯地离开了我?” 薇尔莉特:“。” 呵,在这等着她呢? 刚才那口口水咽早了。 “还有,你说我肯定会找到更什么?”安室透歪头,温柔笑道,“我没听清,你继续说。” 薇尔莉特:“……你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气定神闲)你怎么知道我的妻子不是“去世”? 绮月:(抓狂)废话!我潜意识里当然不会咒我自己啊! 抱歉,昨天审核太慢,没赶上申榜,匆忙忘了小剧场。 感谢在2023-04-16 00:00:32~2023-04-17 23:5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x睡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时落 150瓶;噗噗叽叽、唐一平 50瓶;血芣苢 38瓶;言盏、路人丁 30瓶;泰泰乐 18瓶;瑛酱、→_→小可爱、轻安、CCYS0118、羅傑愛兒 10瓶;冰蓝梦幻 8瓶;Eino、贼怂@ 5瓶;小羊宝宝 3瓶;深夜不眠、45115055、知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吓唬I/前夕 真不愧是降谷零啊。 一字一句都是陷阱。 被困在座椅里,触手可及处就是金发混血青年出挑容颜,薇尔莉特不自觉地别过脸去,避免视野的焦点落在他身上。 然而即便薇尔莉特不看,也能感到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缓慢巡视,用暗藏锋芒的眼眸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正午的阳光耀眼明媚,白色马自达停在偏僻路段,周围没有遮蔽物,车窗倒映出的人影像并不清晰,唯有那双泛着灰调的紫眸透出的幽幽光芒,格外夺目,让人视之生畏。 金发青年对他人的视线极其敏锐,薇尔莉特只是多看了一眼,他便微微侧头。 冷不丁与玻璃窗映出的紫眸径直对视上,薇尔莉特快速眨了眨眼,垂敛睫毛。 “我没想那么多。”抚开耳边因刚才急刹车而松散的碎发,薇尔莉特伤感地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我只是下意识的不愿去想安室先生的妻子已经去世了。” 安室透静静看着面前的红眸女人。 她看起来并不为他的质疑而生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辜、一丝委屈,不管是言语还是神色都表露着她是个心地温软善良的人。 然而事实上…… “难道安室先生不希望她是好好活着的吗?”红眸女人微笑着道。 什么无辜,什么善良,都是假象。 被反将一军的安室透面不改色。 “怎么会?”他勾唇浅笑,腰肌发力,手掌松弛离开副驾驶的车窗,端正坐回驾驶座,扣好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子,在欢快的引擎声中,轻声哼笑道,“我可是万分祈祷我的【她】一定要好好活着……直到我找到【她】的那一天。” 感觉安室透最后的喟叹似是未尽之言,薇尔莉特不禁眼神闪烁,八卦般随口问道:“那如果找到了,安室先生要如何?” “要如何?” 金发青年喃喃重复了一遍问题,似乎没想好怎么答,又或者本身就没想好“要如何”,一时沉默不语,专注开车。 等临近某栋大楼,他扫了眼前方拉起的警戒线,将车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才在熄火后的那刻安静中,平淡地开口。 “先带她去市役所申领婚姻届吧。” “……?” 薇尔莉特愣了一下,卡壳半天,才在自我提醒下,遵循她现在的人设,震惊地反问道:“原来你们还没结婚吗?那你喊人家……” “妻子。” 早在薇尔莉特发愣时就下车的安室透“贴心”地替她说完,站在副驾驶这边,秉持着绅士风度,替她将车门打开,伸手示意薇尔莉特下车。 “反正在我这里也没有第二个人承担这个称呼,早叫一声也无所谓吧?” 薇尔莉特看安室透一副理所当然、不以为意的态度,一口气哽住了,默默扶着车顶站稳。 她以为“妻子”之类的用语,是降谷零为了给安室透这个身份打掩护,跟他之前对艾琳编造的“妻女”一个性质。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想法?! 可是这态度和想法就很不对啊! 这是什么[我想即我有]啊! 走在路上缓了缓,薇尔莉特才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安室先生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结婚呢?”薇尔莉特纳闷地问,“你之前不是说,是她抛弃了你吗?按照常理来讲,就算是、是复合,也没有这么快的吧?你都不生气?” 安室透听着恋人略微上扬的声音语调,暗自发笑,恐怕tsuki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急切吧? “这个嘛……” 哪怕知道安室透可能是有意的,但薇尔莉特还是被他拖曳的开头吸引了过去,转头看向他。 金发青年身材高挑,单手插兜,向前方行进时步履稳重,此刻站定在警戒线之外,腰背挺拔,肩宽腿长,尽管收敛了气势,仍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弯弯眉眼,对薇尔莉特轻松笑道:“因为如果我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我想做什么事就会方便很多啊。” “……嗯?” 金发青年笑了笑,丝毫没觉得他说了什么令人细思极恐的话,自顾自地掀起警戒线,迎上同期好友。 留在后面的薇尔莉特僵硬在原地,直到安室透走出两米远,她才慢慢低下头,猛地抽了口凉气,瞳孔骤缩。 “!!!” 瞬息间,她觉得仿佛有什么鬼魅可怖的庞然大物在暗中窥视着她,一股未知的危险气息攀爬上背脊,深入骨髓,让她头皮发麻,汗毛冷竖,令她想要挪动双脚,赶紧逃离! 然而现实是,她没腿软就不错了,还站在这里就是她坚决不屈服的倔强! 警戒线内。 “她怎么了?” 萩原研二小声问道,快速瞄了眼不远处的女人,疑惑地看向面色如常的安室透,直觉肯定是他这位老同学干了什么。 看看绵星,那头漂亮的亚麻金色长发在午时阳光下都丧得要失去颜色了,一看就是宕机了。 “没事,”安室透眨眨眼,温和地笑道,“简单吓唬了一下。” 不,这看起来可不像是[简单]。 萩原研二:“……”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带同期走进无人的楼道,隐晦地提点道:“知道你生气,但你悠着点。” 安室透抱起手臂挑眉,否认道:“虽然是吓唬,但我说的是实话。”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 萩原研二摁摁太阳穴,饱含沧桑地叹道:“你们这颗糖真是,又甜又硬,磕起来又心酸又上头。” 安室透失笑,开玩笑道:“那真是辛苦hagi了。” “总之,你要克制住,zero。” 虽然单身至今,但是感情大师的半长发青年,神情不免闪过复杂,声音放得低微。 “绵星不会处理情感,你不能指望一个缺爱的孩子,长大后就变得不迟钝不悲观不偏执。你若是痛苦,她只会惩罚自己,甚至……” 自我毁灭。 安室透暗自接道,心底蓦得一痛,他微阖眼,深深呼吸着,近乎自言自语道:“我明白,我不会让她走到那一步的。” 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膀。 后面两人没再说什么。 薇尔莉特平复好心情,找过来时,还疑惑怎么大楼外面只拉了警戒线,却没有警察守着,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进大楼一看,楼道口站着安室透和萩原研二,几个人正从楼梯上下来,分别是伊达航和女朋友娜塔莉,江户川柯南小朋友,以及松田阵平。 薇尔莉特一懵,这什么同期聚会? 作为全场掌握的情报信息最全面的那一个人,安室透打眼一扫,眼神有点微妙。 在场除了班长的女朋友娜塔莉之外。 他、萩原、松田、班长都知道薇尔莉特是绮月,绮月却不知道“薇尔莉特”的真面目在他们眼中已经暴露了; 柯南知道他们是警察/公安,嗯,暂时不确定这小男孩知不知道绮月的身份; 但他此刻明面上又是安室透;绮月明面上是艾琳的母亲;“柯南”是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于是他们这帮人互相打招呼时…… 以娜塔莉的角度为例:[男朋友][萩原警官/男友同期][松田警官/男友同期][波罗咖啡厅服务员/优秀侦探][超级聪明的小男孩][小男孩同学的妈妈/侦探的朋友] ——真乱啊。 众人(除娜塔莉外)不约而同地心想,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忽略掉叙旧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柯南率先说道:“我今天和元太他们出来玩,进这个废弃大楼探险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些东西不太对劲。” 他看向高大威猛的青年警察:“灰原和步美去找巡警的时候,正好遇到伊达警官和娜塔莉姐姐。” 伊达航看了眼女友,无奈地道:“于是我就主动加班,过来看看。” 娜塔莉看清男朋友的歉意,笑着摇摇头,支持道:“航可是警察啊。” 伊达航笑了起来,眼神颇为柔情,还不耽误解释:“我发现那些东西很像是制作炸弹的工具材料,但不是很确定。” 松田阵平捏着墨镜腿,言简意赅道:“班长拍了照片给我。” 安室透和薇尔莉特点点头。 既然松田在这里,那事实就很明确了。 柯南背着手乖乖道:“知道是危险品后,我就让灰原他们先回去了。” “你也该回家,小鬼。”松田阵平睨着他,言辞犀利,“那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柯南讨好地笑笑,“我也有帮忙嘛。” “那就剩下我喽?”萩原研二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含笑的嗓音不紧不慢道,“只是我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 同期同事多年生出的默契,让萩原研二不需多说,其他几人立刻会意。 “娜塔莉,抱歉。”伊达航揉揉女朋友的头发。 娜塔莉心领神会,“我去那边等你,航。” 松田阵平低头盯着柯南:“你该回家吃饭了。” “不嘛不嘛~让我听听,也许我也有发现呢!” 柯南试图撒娇耍赖,然而娜塔莉走后,剩下的不是心硬如铁的男人,就是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 好吧,知道这是十七岁的高中生侦探之后,撒娇?撒泼都没用,她怎么可能心软? 不过柯南不死心,指着亚麻金发的女人大声道:“那为什么薇尔莉特姐姐能留下听!” 薇尔莉特淡定地道:“那咱俩一块走。” 柯南:“???” 开玩笑,当她有工藤新一那种浓烈到作死的好奇心吗? 在柯南震惊的眼神中,薇尔莉特耸耸肩道:“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确实没必要留在这里。” “。”柯南蔫了。 “薇尔莉特小姐留下听听吧。”萩原研二屈指抵着下巴,眉眼露出沉思的神情,若有所思道,“或许会与你有关系。” 薇尔莉特皱眉,不解地看向他。 “薇尔莉特”才来霓虹多久? 她没记得自己招惹过炸弹呀?——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摆出婚姻届)我没吓唬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绮月:(捂住口袋里的东西)你的实话就很吓人! 零零:(更好奇了)你到底藏得什么? 情感大师-萩原:等等,正文里zero没跟我说具体的……所以刚才那不算是求婚? 快进入结局篇了,这一篇章的剧情里,案子或日常里,“婚礼”要素比较多w。 感谢在2023-04-17 23:58:53~2023-04-18 23:5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璎殿下 30瓶;雪* 20瓶;叶藜桦、宁负天下§终不负君 10瓶;清宁、汐 5瓶;金发黑皮我的爱 2瓶;甜甜、云曦YX、慕临月、鹤舞秋池林、落幽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心累I/婚庆 小侦探不情不愿离开的身影充满怨念。 被萩原研二一句话留在原地、被迫面对昔日好友们的薇尔莉特只恨不得跟柯南换个位置。 换她走! 她很想走啊! 安室透扫了眼身边貌似冷静淡定的女人,灵敏的感知力触及到了对方隐约的惆怅,他忍不住轻微勾唇,脸上闪过笑意,转而正色问道:“那么,萩原警官这边是什么情况呢?” “唔,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半长发的青年认真思考着措辞。 三年前的11月6日,当年的警校五人组相约去医院看望仍在昏迷中的绵星绮月,顺便沟通近况,交流感情。 探望结束后,大家分头离开,降谷零开车顺路送一程松田阵平,却在半途中遇到一处写字楼有警情。当时值班巡警称楼内有打斗声,似乎存在危险品,正在组织人手疏散周围民众。 于是两人将诸伏景光、伊达航叫回来帮忙,他们先一步上楼查看情况,在二楼救下一位被捆绑的外国人,并正面遭遇刚好安置完化学液.体.炸弹的犯人。 之后,四个人与这名头戴兜帽、面具的神秘炸弹犯进行了一番对决。 可惜的是,降谷零受伤,炸弹犯最终侥幸逃脱;□□的汇流口被松田阵平用口香糖塞住,但在将炸弹转移到公安地界准备进行拆除、分析、研究的时候,炸弹突然发生爆.炸,致使五名工作人员当场死亡。 ——以上的这部分内容,是薇尔莉特自己边听边补全完善的。 毕竟这事在三年前她就听他们讲过了。 如今萩原研二再说,当然不可能提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存在,也不会说的太详细,有【三年前曾有一名神秘炸弹犯在犯案后从警方手里逃脱】这个重点就够了。 但如今这种案情是可以向普通民众随便透露的吗? 普通民众-薇尔莉特内心划过疑虑。 萩原研二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虚的,见红眸女人神色迟疑,不等她深想,便时机巧妙地抛出三年前他们不曾提过的细节,瞬间将大家的注意力牵扯过去。 “小阵平当时解救的外国人是一名俄国人,语言不通,只能向对方展示证件,打手势让他先下楼,为了防止这名外国人被楼底下的巡警扣押,就将身上的名片给了他。” 薇尔莉特迅速捕捉出了重点:“可松田警官是爆处组的吧?” 诸如涉及反恐的特殊急袭部队、涉及缉.毒的麻药取缔官,这些领域的警察平时隐藏面容身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用到个人名片? 爆处组说特殊没有以上两类领域的人特殊,那也不是简单的警察,警视厅不会大大咧咧地给他们印发名片。 “没错,”萩原研二笑睨了幼驯染一眼,“所以小阵平给那名外国人的名片其实是我的。” 萩原研二调入搜查一课,是出外勤的刑警,他有名片是工作需要。 至于为什么萩原警官的名片会在松田警官的西装口袋里…… 薇尔莉特不说话,眉头轻挑,克制住没露出揶揄的表情。 安室透浅笑着,礼貌地道:“两位警官的感情真是好啊。” 伊达航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哈哈笑着拍击两位同期的肩膀,调侃道:“你们俩还住一块吧?如果不是萩原的个头高一些,该不会你们衣服都会混穿吧?” 薇尔莉特别过脸去。 问就是在忍笑。 噗! 扎扎实实比幼驯染矮几cm的卷毛青年只觉得背后中了一箭,哪怕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依然很介意那些年喝的牛奶是不是不如幼驯染多。 他不耐烦地搓搓头发,避重就轻嘀咕了一句:“鬼知道(名片)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这动作不免透出几分孩子气,只是再一开口,还是那个直觉准确,推理在线的松田阵平。 “然后呢?”他问,“那个外国人联系你了?” “是。”萩原研二耸耸肩,略带轻浮的嗓音不疾不徐,“今天早上他突然告诉我,那名神秘炸弹犯可能已经潜入进霓虹国内,希望我们能提高警惕。”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神情一凛。 包括萩原研二本人,哪怕说得很轻飘飘,脸上却褪去了往日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抬头望了眼方才他们进出的大楼,“我还没有调查出太多的信息,就听小阵平说,班长在这儿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工具装备……” 两件事在几个小时内凑巧地前后发生,这无法不让萩原研二多想。 “难怪你会匆匆赶来。”松田阵平恍然地喃喃道。 伊达航严肃地道:“虽然楼上那个工作室——姑且这么称呼——里面只有制作炸弹用的工具,没有成品,但这是个不妙的信号。” “伊达警官,松田警官,孩子们是怎么进去工作室的?”安室透询问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伊达航沉声道,“据柯南说,他们是来这里探险的,工作室压根没有锁门,就好像……制作炸弹的人根本不在意这里会被发现一样。” 松田阵平补充道:“或者,对方本来是要短暂地出去。因为觉得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没有想到要锁门。” 结果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有孩子闯了进去,还引来了这么多警察。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现在这里对犯人而言已经不安全了,他一定要再重新寻找据点。”安室透捏着下巴,凝眉思索道。 薇尔莉特静立在一旁,听警官们、哦,是听侦探和警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推测着制作炸弹之人的目的与去向,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咱就是说,这几个大男人是不是把她这个“外人”给忘了? 降谷零你还记得你现在是安室透吗?你搁“外人”面前表现得跟警察这么有默契做什么!见到好友你就忘了警惕心吗?! 薇尔莉特忽然萌生出一种替降谷零着急的微妙感觉,嗯,防备的还是她自己。 不过公安先生步步为营、千层套路的形象在她心里尤其深刻,所以薇尔莉特只“着急”了几秒,就忍不住去思考:这会不会又是降谷零故意的? 嘶……肯定是这样。 薇尔莉特代入降谷零的思维去想。 如果她真是组织派来接近、试探波本忠心的,那她看到波本与霓虹警察走得亲近,就会上报组织,而组织一旦拿这事质询波本,波本就能确认她就是组织的人。 至于“走得近”,波本完全可以用“他是利用侦探的身份在从条子口中套情报”的理由洗白自己。 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薇尔莉特”。 这么一想,逻辑上没有问题,行事风格上也的确是公安先生能干出来的事,属于是黑色版本的“钓鱼执法”罢了。 薇尔莉特暗叹,跟降谷零玩心眼真的很累。 见几位警官还在讨论,都快把周围符合制作炸弹条件的区域历数一个遍了。 薇尔莉特举手插话:“啊喏——” 迎着四人齐刷刷投来的视线,她挠头,迷惑地问:“所以,萩原警官所说,这件事[或许与我有关系]的地方,是指什么呢?” 伊达航&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呀!讨论的太顺畅,差点忘了绵星现在不是“绵星绮月”! 安室透:“……” 他,降谷零,当前心情复杂。 他倒是没有忘记“薇尔莉特”,只是十几分钟前与萩原研二的短暂谈话,令他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转变。 说的更清楚一些: 他最开始是想着先找出并解决绮月不与他相认的心结,让她没有借口再逃避。 根据“艾琳”的情况,他推测绮月的心结八成就是源于身体隐患。 而目前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比起其他医生,无疑是从组织里出来的雪莉更有把握解决绮月的身体问题。 为此,他可以装不知道、配合恋人演戏,可以忍耐不动,只在她附近守护……左右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下,这次不会让她再跑掉。 但萩原提醒了他。 降谷零一想到恋人潜意识里存在的悲观与自毁倾向,就心惊胆颤。 虽然绮月在两年前努力活下来,现在还回到霓虹、回到他身边,足以说明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感情并不是单向的,绵星绮月有了留恋于人世的理由。 但降谷零不敢赌。 他害怕。 万一呢? 万一绮月的身体隐患就是解决不了,他的女孩儿抱着“不拖累别人”的心,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就决然放弃生命了呢? 事实就是,他无法二十四小时密不透风地守着她。 于是安室透若有似无地透露破绽,想引导绮月起疑心,从而慢慢发现[他已经知道薇尔莉特就是绵星绮月]这个真相,让她明白无论怎样他都不放弃她的态度,期待她主动跟他坦白…… 结果。 他当着“薇尔莉特”的面,毫不避讳的与警校好友们交流,甚至引导同期们不去顾及她的“普通民众”身份,在案件分析上侃侃而谈——这小狐狸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这次他真的真的真的没在试探她啊! 安室透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自作自受感觉,心情就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边公安先生为自己“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操作心累,旁边警官们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对普通民众透露案情”找理由,四个男人一时陷入无言的境地。 而薇尔莉特只为他们的沉默感到欣慰。 就是说嘛,要是萩原他们什么都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那她是真要怀疑她即将踏入的是否是一个陷阱。 如果她真牵扯进了什么炸弹案,那现在他们斟酌思考一下要怎么跟她说,跟她说多少,才是正常的。 沉默就对了。 ——薇尔莉特压根没往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上面去想。 再重生一次,她也想不到某人会提前保存她的生物检材样本,还往公安特制的保险柜里塞,毕竟刀朗姆后会发生什么,她自己也没有提前预料到啊! 她还改变了言语行为的习惯,容貌也有做修饰,出现在安室透等人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没道理他们会往绵星绮月身上联想。 薇尔莉特放心大胆地询问:“萩原警官?若是炸弹或者那个炸弹犯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直说好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咳咳,没有那么严重。” 萩原研二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拿出对待女孩子的温和,语气轻松地笑道:“是这样的,根据那个俄籍外国人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得知,使用液体.炸弹的炸弹犯代号为[普拉米亚]。 那名外国人从网络上侥幸追踪到一条线索,发现普拉米亚曾调查过一家提供婚纱租赁、结婚照拍摄等等婚庆服务的会所……” 薇尔莉特突然眼皮一跳。 萩原研二:“我查阅那家会所的访客名单,碰巧看到了薇尔莉特小姐的名字。” 其他人:“?” “???” “!!!” 安室透陡然眼神凌厉,眸色幽暗。 萩原研二噙着笑,态度礼貌却不容置疑地问,“能冒昧问一下,薇尔莉特小姐是去做什么呢?” 薇尔莉特僵硬着微笑:“啊,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你说,我听着。 绮月:……你把手铐放下。 感谢在2023-04-18 23:50:13~2023-04-19 23:5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6602421 45瓶;言昔 20瓶;笨熊、50631749、柒柒 10瓶;星下白狐 4瓶;月落霜华、云曦YX、577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首饰I/礼服 婚庆会所。 除了开口询问的萩原研二之外,听到这话后的大家神情皆有变化。 薇尔莉特僵硬。 伊达航忍着不去看旁边金发混血的青年。 而安室透,貌似面不改色,只是低垂下眼眸,但插在裤兜里的手已经紧紧攥起来了,衣袖遮掩下的小臂上鼓起绷紧的青筋。 “我想起来了,”松田阵平抱着看戏的心思,藏在墨镜后的黑眸快速扫了眼金发同期,面向薇尔莉特,语气闲散,状似好奇地问道,“上次你是说过,等艾琳的手术结束后,你要和她的父亲结婚,难道这就在准备了吗?” 萩原研二&伊达航:“!!!” 喂喂喂,小阵平/松田你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zero他浑身的黑气好像快要压不住了! 薇尔莉特:“……” 哦,她还说过这话。 松田不提她都要忘了。 见红眸女人发愣,萩原研二连忙握拳抵着嘴唇,咳了咳,也不知道是为谁找补道:“艾琳的手术应该没有这么快?就算做完手术也是需要时间康复的吧,薇尔莉特小姐?” “啊……” 薇尔莉特抬手扶额,含糊地应着,转移话题解释道。 “萩原警官说的那家店,是叫「浅井家の愛」?我的确去过,但跟是否准备结婚没有关系。我是去拜访森中理子小姐的。” “她是?” “珠宝设计师。”薇尔莉特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重心从人拉到会所上,“「浅井家の愛」不仅提供婚纱租赁,结婚照拍摄,还提供珠宝首饰项目的服务,购买、设计、改造等等——我就是去咨询这方面服务的。” 言下之意,她跟那个暗地里调查会所的普拉米亚一根狐狸毛的关系都没有! 但萩原研二不为所动,甚至看看腕表,提议道:“薇尔莉特小姐说的这些需要印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吧。” “这就不用了吧?”薇尔莉特委婉地拒绝兼提醒道,“去「浅井家の愛」是因为我的个人私事,我对会所本身并没有兴趣。”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强迫没有嫌疑的普通民众啊!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件私事想请薇尔莉特小姐帮忙。” 这次接话的是伊达航,青年高大健壮的身躯与天生老成威严的面容在平日轻而易举带给嫌疑人以威慑力,眼神望着一直安静站在远处等待他的女朋友时,却又柔和至极。 再看向薇尔莉特时,他咧开爽朗的笑容,坦然请求道:“我和女朋友准备下月结婚,但对如何挑选场地、婚纱这方面,我们都没经验。娜塔莉性格害羞,不好意思问别人,我又是个大老粗,平时也很忙……我想,薇尔莉特小姐既然选择这家会所,那它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陪娜塔莉去转转?” 薇尔莉特听到第一句就:“!” 好家伙! 伊达班长要结婚了? 也是,读警校时他和娜塔莉就是恋人,谈了七八年,结婚都算晚的了。 薇尔莉特看看另外三位男士,发现他们均是眉眼含笑,毫不惊讶,明显是早就知道此事。 就她不知道。 啊……这么一想,忽然有点郁闷。 一种“好像被排挤,但又知道不是他们的错”的郁闷。 不过,不管怎么说。 “那先恭喜伊达警官和娜塔莉小姐!” 薇尔莉特还是挺开心的,哪怕明白伊达航很大可能是找个借口让她跟他们去「浅井家の愛」,以此来查证些什么,薇尔莉特也不打算拒绝了。 “如果娜塔莉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伊达航哈哈笑道:“怎么会?娜塔莉一定会喜欢你。” 薇尔莉特只当这是句礼貌的夸赞,笑笑没说话。 “那我来开车送你们。”安室透适时地提议道,“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 “我和小阵平一辆车。”萩原研二用手指转着车钥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快速定下了小分队,薇尔莉特嘴角一抽,刻意摆出疑惑的样子,问道:“安室先生也去?你不忙吗?” 金发青年笑容灿烂,歪头对薇尔莉特眨眨眼,道:“不忙,况且我对那个神秘炸弹犯也挺感兴趣的,你忘了?我还是个侦探嘛。” 薇尔莉特噎住:“。” 侦探你个鬼! * 跟娜塔莉的相处倒是不费什么力气。 负责开车的安室透和坐在副驾驶的伊达航很少插话女生们的话题,薇尔莉特却不会忽略他们,与娜塔莉的谈话内容一直很小心,尽量不透露自己的生活情况。 正好娜塔莉生性温柔内向,应付不来“自来熟”,薇尔莉特本身也不是热络的人,但很早之前就对娜塔莉有所了解,所以保持着一定隐私距离,只跟娜塔莉谈天气、美食、衣服等等,中间穿插着几句不痛不痒的日常,不去打趣八卦她的婚恋进度,如此,等到下车的时候,两人就不再是对彼此陌生的状态了。 只是进入「浅井家の愛」,前台接待员一看这两位女士与四位男士的组合,立马就进入状态,得知他们没有预约后,就对新客热情推荐道:“我们店的礼服都是很全的,想要一次性配齐新郎新娘与伴郎伴娘的衣服完全没有问题,试衣也不需要等待,非常节省时间……” 接待员巴拉巴拉一大堆,包括娜塔莉在内的六个人都知道他误会了——啊,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误会,若是伊达航结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肯定是伴郎。 不过薇尔莉特和安室透就…… 但警校同期的五个人各怀心思,默契的谁也没有去纠正,唯一不知内情却温婉善良的娜塔莉更不会当面指出这种错误,反而揽住薇尔莉特的胳膊,小声建议道:“薇尔可不可以等下陪我试婚纱?我……” 薇尔莉特感觉出她的紧张和羞涩,大大方方笑着应道:“好啊,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婚纱上身呢?” 就是不结婚也可以穿嘛——不过这话就不用在即将结婚的一对新人面前说了。 虽是混血儿但从小就在霓虹长大的娜塔莉,深受国内某些文化的影响,对婚姻抱有美好期待与想像,她情不自禁扬起幸福的笑容,赞同道:“是的呀。” 安室透闻言挑眉,几乎是同时被左右两人的胳膊肘轻轻碰到,隔着松田阵平的萩原研二则是冲他飘来一个揶揄的眼神。 薇尔莉特是说俏皮话想帮助娜塔莉放松,却不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还在回忆之前与森中理子的预约服务有没有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完全没发现背后某人的目光有多么隐忍而克制,温情而甜蜜。 “咳,”就站在旁边的松田阵平强烈暗示某个金发混蛋收收背影里飘洒的小粉花,直言问接待员,“森中理子,是你们这里的珠宝设计师吧?” 被在场两对新人(?)刺激,大龄未婚甚至女朋友都木得的卷毛青年,问话时有些没收敛,呛人冷硬的语气,加上本身凌厉深沉的眉眼,身上充满攻击性的气场太强。 直面他的接待员当即脸色微变。 萩原研二熟练地打圆场:“我们是听人介绍而来,想向森中设计师咨询一下珠宝服务。之前这位小姐也来过的。” 被伸手示意的薇尔莉特只能站出来,她可不想被当做是来找茬的,也不能给警官们落个“拒不配合→或有嫌疑”的印象。 “是的。”薇尔莉特微笑拿出手机,找出跟森中理子的聊天记录,给接待员看了眼,“我今天没有跟森中小姐预约,只是陪朋友来看婚纱的,但若是森中小姐在店里,不知道能不能见她一面?” “哦~原来是福杰小姐。”能做接待员的势必要记性好,被这么一提醒,她恍然认出薇尔莉特,立马躬身歉意道,“抱歉,森中小姐昨日去外地了,恐怕要两天后才能回来。她走前还嘱咐我们,若是您将首饰带来了,可以先让助理帮您挑选一下心仪的宝石。” “不着急,改天吧。” 接待员的话可以作证她确实是来进行珠宝服务的,这就可以了,薇尔莉特不打算当着安室透等人的面透露详细信息。 接待员点点头,道:“那我领诸位去楼上,男士礼服在二楼,女士的在三楼,请问你们……” “去三楼。”伊达航主动道。 “好的,请跟我来。” 新娘的婚纱是整场婚礼的重头之一,「浅井家の愛」自然也看重,整个三楼都用来摆放各式各样的婚纱礼服,琳琅满目,许多婚纱上布有碎钻,灯光一照,仿佛闪着星光。 娜塔莉的眼睛顿时亮了,抱着薇尔莉特的手臂庆幸道:“还好有薇尔陪着我,不然我真的要挑花眼了。而且……”她瞄了眼紧随其后的四位青年,颇为无奈,“让他们陪我一个人,我压力真的太大了。” “等真试起礼服来,他们也许不会待太久,”女生试衣服所花费的时间真的是玄学,薇尔莉特忍笑道,“估计松田警官等下会很不耐烦吧。” 伊达班长肯定要陪亲亲恋人,安室透和萩原秉持绅士风度,也不会催促,松田怕是坐不住。 但某人溜的比薇尔莉特预想得还早。 一看到三楼这么多礼服,卷毛青年人都麻了,梦回和hagi陪千速姐逛街累成狗的那天,脚步后撤,果断道:“hagi,今天发现的工作室需要上交报告,我先回局里了。” 萩原研二笑得直不起腰来,但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情商巅峰如他,才不会在这种场合留下单独当电灯泡呢。 于是半长发青年跟伊达航、安室透低声交接了一些他查到的细节信息,就同幼驯染溜了。 “……” 转眼间在场剩下两男两女,其中一对还是预备新郎新娘,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三楼的接待员见状,嘴角弧度都大了几分。 “冒昧问下,两位女士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呢?我可以帮您筛选一下。”接待员上前询问,接着话锋一转,不忘两位男士,“您二位也可以帮着选一选。” 伊达航与娜塔莉对视一眼,浓情蜜意顿起。 娜塔莉羞涩地指着其中一件:“航,你看那件怎么样?” “嗯?我看看……” 一对璧人交谈着,越走越远,接待员知道他们是婚礼主角,忙跟薇尔莉特和安室透告罪一声,也跟着上去,随时提供讲解服务。 一看又跟安室透“组队”,薇尔莉特就头疼,干脆坐在休息区闷头喝茶吃点心。 “薇尔不去挑选婚纱吗?”安室透状似好奇地问。 “啊?不用,主角又不是我。”薇尔莉特将小饼干塞进嘴里,腮边微鼓,口齿不清道,“我看这些婚纱都不轻,娜塔莉自己恐怕穿不了,等下我进去帮她。” 安室透倒了杯红茶,推过来,意有所指地问道:“刚才薇尔在楼下说没有女孩子会拒绝婚纱上身,难道你不喜欢吗?” 薇尔莉特托着腮,欣赏着周围的礼服,随口道:“喜欢啊,漂亮的衣服谁不喜欢。” 安室透神色微妙,指尖轻叩茶杯,“所以薇尔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婚纱好看?” “不然呢?”薇尔莉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眼眸清澈,还抽空回头望了一眼,“娜塔莉选好了,我过去帮她。” 安室透坐在原地沙发上没动,闭闭眼,暗自劝慰自己,她只是缺根弦,她不知道他认出她(是绮月)了,她…… 安室透无力地捂住脸,叹了口气。 任重道远。 见两个女生进到更衣室,安室透跟伊达航递了个眼神,悄悄离开,下楼,找到前台的接待员。 “您想问福杰小姐的首饰是什么,具体又是什么服务项目?” “是的,实不相瞒,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又怕冲突了……” 安室透三言两语,配合着温柔伤感的神情,半真半假的情感表露,就营造了一个“暗恋多年而不得,只能用亲友的名义无声守护”的立体形象。 把接待员感动得差点落泪,忍不住出言告知。 “福杰小姐上次来是咨询能不能在一枚素环戒指上镶嵌宝石,森中小姐告诉她难度比较大,需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 安室透保持着得体微笑,却是内心翻腾,心绪不宁,交握的双手上骨节绷得泛白。 素环,戒指。 难道绮月在米花饭店取走的东西就是这个吗? 是他想到的那个吗…… 在度过两年前最后那个火热的情人节夜晚,他抱着昏睡的恋人痴缠了许久,满怀着忐忑心情戴在绮月无名指上,又纠结换到食指上,清晨她默不作声没有摘掉的……戒指。 是它吗? 安室透喉咙滚动,咽下快要克制不住的躁动和急切,凭借着本能跟接待员道谢告别,并请求保密,重新一步一步上楼。 不长的楼梯,他走得缓慢,似是要用更多的时间来压制迫不及待见她的心。 …… 薇尔莉特帮娜塔莉整理好裙摆,扶她出去让伊达航惊艳。 转头就被安室透递了条礼服裙。 薇尔莉特:“?” “试试吧,”金发青年笑得温柔阳光,紫灰色眼眸闪烁着期待的光,“我觉得薇尔穿它一定很好看。” 薇尔莉特下意识低头观赏手中的礼裙。 是很漂亮,也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 但这条裙子的背后却是镂空花朵的设计。 而绵星绮月,在七年前那场爆.炸案中受到重伤,腰背部有多处消除不掉的疤痕。 在场某个金发甚至比她还熟悉那些疤痕的分布与形状——别问为什么。 她现在穿上这条礼裙,走出更衣室就会被戳穿身份。 薇尔莉特:“……” 所以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怀疑她了??? 薇尔莉特对视着安室透笑吟吟的面容,有些麻爪——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我忍不住了! 绮月:诡计多端降谷零! 伊达航:……祝福? 感谢在2023-04-19 23:59:11~2023-04-21 23:4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泰泰乐、xx睡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一平 50瓶;喝酒误事!!、瑛酱 20瓶;故里 13瓶;泰泰乐、西风未紧 10瓶;初遇、Eino 5瓶;松下苦茶子 2瓶;Yy、小米粥、月落霜华、云曦YX、知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作弄I/掉马 “薇尔不去试试吗?” 或许是因为薇尔莉特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金发青年再次出声催促,说话时还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眼神漂移,有一下没一下瞄着薇尔莉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和害羞紧张。 “嗯,或许是有点唐突了,但我真心觉得薇尔你穿会很好看。” “谢谢安室先生,但……” 薇尔莉特微皱眉,露出为难的神色,努力想着措辞,心里却像是被塞了大块的冰块,满是寒气。 不得了啊,波本威士忌惯会玩弄人心,可说到底,波本或是安室透,归根结底不都是降谷零。 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对她反复夸赞,又毫无轻浮的意思,要是她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被说不解风情、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就怕会召来公安先生的怀疑。 “抱歉,我不喜欢礼裙后背的镂空设计。”薇尔莉特坦白道。 与其编造立不住的谎言,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她直言拒绝又能怎样?安室透总不能强行上来扒她衣服 :) “这样吗?” 安室透适时地露出疑惑神色,如有实质的目光下行,在薇尔莉特的锁骨处一晃而过。 薇尔莉特面不改色,她今日穿着的衬衫上确实有镂空蕾丝——对方搞不好就是注意到了,所以才来特意拿这条礼服裙来试探她——不管安室透是不是故意的,在这种情况,她越要表现坦荡。 “是的。” 薇尔莉特微笑着上前几步,越过安室透,将礼服重新挂回他身后的衣架上,手指平移,停留在一条设计偏于保守,但刺绣精美的婚纱上,将其取下来。 “这一条,安室先生觉得怎么样?” “薇尔是想自己穿,还是给娜塔莉小姐挑?” 金发青年笑语盈盈,一派体贴温和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被拒绝的失落或是黯淡。 薇尔莉特望了眼还在说话的准新郎新娘,道:“我穿。” 婚纱礼服并不轻便,薇尔莉特只能拦腰叠抱着,安室透走过来,捏着婚纱的两肩处,轻松提起来大略扫了眼,就道:“那这个size应该是合适的。” 薇尔莉特:“?” 直到她进入试衣间,换上婚纱,反手拉好拉链的那一刻,感受到从胸口到腰腹的贴身紧束感,大口深呼吸都不能的薇尔莉特这才明白安室透的意思。 “……” 这就是属于公安/侦探的观察力吗? 薇尔莉特一时不知道怎么评价,拉开试衣间的帘子,走到镜子前照一照,走完这个过场后就准备回试衣间将衣服换下来。 却不想她敷衍的态度连接待员都看不下去了,轻推她道:“您不让这位先生看看吗?” 行动不便的薇尔莉特无奈地顺从接待员的动作转了个身,正面面对安室透。 金发青年背着手,自然是赞叹不已,从言语到笑容均真诚而灿烂,紫灰色眼眸里清澈明朗。 薇尔莉特也平淡礼貌地给出感谢。 等试衣间的帘子重新拉上,安室透原地站了一会儿,趁着无人注意,慢步坐回休息区,端起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闭着眼去平复紊乱的心跳。 ……真糟糕。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全然陷入空白,当即怔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时,耳根烫得厉害,他硬是掐着手心才能收回眼中贪婪的热切,保持住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 他是幻想过情人身披婚纱的画面会有多美,甚至勾勒过他的新娘身上的各种细节,头纱、项链、手套、捧花……这些却都不及她随随便便的出场。 明明她敷衍的连鞋都不穿,就这样赤足踏出,亚麻金色的长发乱着披散,眼神漫不经心,不知道在走神想什么。 可当她提着裙摆转身朝向他时,足以点燃他的怦然心动。 那身重工刺绣的婚纱,在他眼中毫无存在感,他记不得刺绣花纹什么样子,但记得她被那段拖地白纱蒙住的裸.足,记得若隐若现的脚趾在裙纱中轻叩地毯的小动作,记得她纤腰的曲线……闭上眼,这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啊,太糟糕了。 安室透无声地喘了几下,半捂着脸,幽暗晦涩的紫眸从指缝中看向密闭的试衣间,几秒后,艰难地收回,大手快速越过茶几,抓过薇尔莉特方才用的红茶杯,将里面剩余的冰凉液体灌进嘴里。 …… “薇尔。” 脱下婚纱,还未换上自己衣服的薇尔莉特顿了一下,回应道:“怎么了,安室先生?” 青年低沉的声音隔着试衣间的布帘传进来:“娜塔莉小姐觉得有一件礼裙很适合你,你要试试看吗?” 薇尔莉特第一反应是安室透还不死心要再试探她。 她狐疑地稍稍挑开一点布帘子往外看,娜塔莉正站在另一试衣间前冲她挥手,而金发青年捧着一件浅紫色的礼裙侧对着她而站,耐心地等她回答。 是她误会了? “……给我吧。”薇尔莉特伸手示意。 安室透垂着眼,没有朝她看,盲递出礼裙,并道:“试衣间空间有限,薇尔可以把婚纱给我,我去把它挂好——接待员去迎接新客人了。” 薇尔莉特没有拒绝,裙摆蓬松的拖地婚纱很占地方,她也怕不小心踩住裙纱扯烂裙子,不如交给安室透。 “拿好。” 单手递出婚纱这个动作对目前臂力不足的薇尔莉特来说有些费劲,手臂不足以平举,这导致安室透盲目探来的右手第一下没碰到婚纱,反而直接抓到了薇尔莉特的前臂上。 “抱歉。”安室透的语气满含歉意,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向试衣间的方向看。 “没事。”薇尔莉特初始没在意。 然而似是怕再一次抓空,金发青年干脆顺着薇尔莉特的手臂往下滑,试着去够她手里的衣服。 这个想法很正常,但这个过程对薇尔莉特来说不太友好。 另一人的手指轻轻顺着她小臂内侧的嫩肉滑动,粗粝的茧子带来的酥麻痒意激起一片颤栗,金发青年察觉到后,右手迟疑地停顿下来,温热的指腹停留、贴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宽厚的手掌虚虚抓握着细臂,莫名让薇尔莉特觉得有些烫人。 “……你快点。”她紧抓着挡住自己的布帘,咬牙催促道。 “好的,薇尔。”安室透温顺地应道。 但他灵活的手指突然变得笨拙起来。 先是礼貌地松开薇尔莉特的手臂后,抓空了几次,指尖时不时与她的手腕交错而过,像是鸟类的飞羽调皮地划过皮肤。 后来大概是发现这样实在是抓不住,他又老老实实在一次抓到她的前臂后,重复最开始的动作,手指贴着她的筋脉循行滑动。 时间越长,婚纱自带的沉坠重量愈发明显,让薇尔莉特的胳膊逐渐发酸,到隐隐颤抖,手心不禁冒汗。 但当金发青年的大手包裹住她吃力的右手时,薇尔莉特仍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灼人热度。 “松手吧,薇尔。” 婚纱终于被安室透接过去。 薇尔莉特松了口气,却手抖得一时半会停歇不下来。 坐在试衣间里揉着胳膊,薇尔莉特暗骂这人不该绅士的时候可真较真。 试衣间区域没有过多的隔音措施,薇尔莉特休息的时候,旁边的隔间来了新客人,与接待员的交谈声清晰传了过来。 “克里斯汀小姐的身材真好,真的不考虑刚才那条婚纱吗?只是肩背部露一点啦。” “谢谢,刚才那一件很漂亮,”轻柔的女声回应道,“不过我不太适应露肩的款式。” “那无袖款的呢?克里斯汀小姐的男朋友不至于管这么严吧?”接待员开玩笑道。 “哪有,他不会在意的。不过无袖款……你也看到了,我右胳膊举不起来,就是因为之前的车祸,现在肩膀上还有手术的痕迹呢……” “啊,真是很抱歉!对不起!” “没事的,我还要谢谢你帮忙,不然这婚纱我一个人肯定是穿不上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薇尔莉特不自觉地多听了两耳朵,挑了挑眉,心想,这倒是巧了,前脚她因为腰背上的疤痕拒绝了安室透挑选的礼服,后脚真来了一个带手术疤痕的客人。 如果公安先生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要试探她,那希望他听到隔间的对话,赶紧打消疑虑。 脑海中想着事情,行为上难免心不在焉,薇尔莉特将那条浅紫色的礼服套上身,才发觉这条裙子不是拉链款,而是绑带款,需要先像穿鞋带那样,把背后的丝带穿好,再打上蝴蝶结。 这她一个人肯定穿不了。 薇尔莉特听着隔间接待员还在忙碌,就没打算叫她,准备换下礼服,不试了。 正在此时,某个人却像掐准点似的,隔着门帘出声:“薇尔?我刚才忘了提醒你,礼服的后面是需要绑带的。” 薇尔莉特嘴角一抽,鬼知道你刚才是不是真忘了。 “没关系,今天主要是陪娜塔莉,我无所谓,不试也——喂!” 布帘倏然被掀开一角,明亮的灯光照进来的瞬间,金发青年侧身优雅地钻进来。 “!!!” 薇尔莉特吓得出声,下意识地接连后退,后背紧紧贴在试衣间的墙壁上。 安室透倾身而来,果断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笑吟吟地竖起手指比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 薇尔莉特抓着他的手腕,瞠目结舌。 他、他——他怎么敢?! “薇尔,我来帮你吧。” 在薇尔莉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安室透用着足以能让隔间听到的正常音量,大方坦荡,语气温柔地提议道,端的是光风霁月,丝毫听不出狎昵浪.荡。 任谁听都觉得是正常的情侣帮忙。 可他却将“女朋友”抵在墙角,捂住她的嘴,长腿别在她双脚之间,彻底堵住她的逃离路线,牢牢控制着她。 这可不是在酒店套房的衣柜里。 这是在公共场合! 他到底要干嘛啊! 薇尔莉特惊疑不定地看着安室透,瞳眸震颤。 她要是真的无辜女子,她现在就死命挣扎,搞出动静把其他人都引来。 但这是降谷零…… 在她狂乱的心跳声中,薇尔莉特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发青年垂眸,逼近她的耳边,气音似叹似怒:“我有点忍不住了……” 宽大的手掌突兀地插.进墙壁与她的背部,手指顺着绑带的方向,探向礼裙松散的开口…… 薇尔莉特瞳孔骤缩—— 作者有话要说: 薇尔莉特:安室透总不能强行上来扒她衣服 :) 绮月:救命!他真敢!!! 感谢在2023-04-21 23:46:03~2023-04-22 23:5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缘 23瓶;冰蓝梦幻 12瓶;微栀子、雪* 10瓶;Eino 5瓶;落幽滢、顾淮叶、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试衣I/恶劣 上当了! 电光石火间,薇尔莉特恍然明悟。 原来如此。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但结果显而易见:降谷零早就勘破她是……绵星绮月。 过往那些种种令她疑惑的细节重新跃入脑海,也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 ——降谷零在隐晦地向她透露“我已知道你是谁”,她却一叶障目,信誓旦旦肯定自己不会露馅,从而先入为主将对方的一些举止理解为[降谷零可能在怀疑她是组织特意派来试探他的人]。 直到今天。 薇尔莉特……绮月感受着身上这条舒适华丽的礼服裙,不得不为降谷零的果决与他占据的天时地利人和感到心塞。 她今天会和萩原研二等人来「浅井家の愛」是临时的突发情况,绮月肯定降谷零之前没想过要在这里戳穿她的身份,所以他是临时起意。 然而即便是一时的计谋,也足够了。 这条绑带款的礼服到底是娜塔莉想让她试穿,还是降谷零引导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正大光明闯入试衣间,她却不能拿他怎么办。 踹他、骂他,将其他人引来? 不说店员和客人会不会报警,伊达航就同在这里,她敢指责安室透耍流氓,正直的班长警官绝对能当场拷他。 可这样一来,把事情闹大了,她可以隐藏住自己,对同样需要低调的“安室透”却不利。 绮月做不出这样的事,她不能把危险带给降谷零。 降谷零赌的也是这一点。 绮月对此心知肚明,偏偏拿他没办法。 那就只能任由降谷零对她—— 思绪流转只在眨眼间。 当金发青年粗糙温热的大手撩开礼裙松散的绑带,不由分说地贴敷上她的背部,并细细抚摸那些斑驳的疤痕时。 绮月气恼地咬咬牙,终是闭上眼,缓缓放松绷紧的小腿,蓄势待发的裸足垂落于地,放弃了反抗。 “……” 安室透呼吸微滞。 被困在墙角的女人慢慢卸去防备,褪去浑身竖起的尖刺;抓握他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不再扯动捂她嘴的手;原本挺直的脊背仍不弯曲,却不再紧绷,任由他抚摸;纤细卷翘的眼睫像淋了雨似的打颤,看着有些可怜。 这一副引颈受戮,束手就擒的姿态。 莫名的撩人心弦。 她认输了。 她承认了。 安室透喉咙滚动了一下,将那声“tsuki”咽回去,再开口时还是正常的音量,只是嗓音变得低哑。 “抱歉,底下穿错孔了,我重新来。” 绮月知道他要给自己长时间停留在试衣间找理由,忍了又忍,还是没好气地睁开双眼瞪他。 安室透嘴角勾起,低头扫了眼她的裸足,一语双关道:“薇尔脾气真好,我还以为你要踹我。” “。” 方才确实有此想法只不过最后放弃了的绮月当即噎住,“啪”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松手!她快喘不上气来了! 安室透顺势放开手,见她半张小脸被捂得久了,一松开就泛起片片绯色,他轻轻揉动她的粉腮,笑道:“好,我不说了。” 听到隔壁试衣间里接待员和名叫“克里斯汀”的客人似是已经将婚纱换好了,绮月反手抓住安室透的另一只手,使劲将其从礼裙里拉扯出来。 同时似笑非笑道:“这绑带是有点复杂,安室先生不行的话,就别动了,等下我找店员帮忙。” 安室透看了眼自己被绮月甩开的右手,细腻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其上,萦绕不去。 他抬眼温柔地笑道:“不要紧,再给我点时间。” “!” 绮月突然感觉心里发毛,尤其是窥到那双紫灰色眼眸里涌动的暗潮,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然而安室透虽然撤回了双手,右腿却还别在她双脚间,让她寸步难行。 绮月只是一迟疑,两只手腕便被利落地扣住,接着身体被迫转向,面朝墙壁。 浅紫色的礼服裙摆荡出漂亮的弧度,像未完全盛开的花瓣在风中的一次摇摆,而被强行拉高的白皙双臂,宛如探出花心的花蕊蕊柱。 只是这紫色花朵生长的位置不好,不仅抵着墙面,后面还倾压着另一只沉甸甸的猛兽。 “?!” 绮月愕然,近在鼻尖的白色墙壁晃得她眼花,猝不及防的闷哼声还未出口,就再没有机会出口了。 安室透单手扣着绮月的手腕压在墙上,另一手将她散乱的亚麻金色长发撩拨到她身前,再重新捂住她的嘴。 他这才像是终于做完餐前准备的贵公子,不紧不慢地开始享用他的美食。 女人后颈的软肉近在眼前,可以蜻蜓点水般亲吻,可以叼在齿间轻咬,也可以用舌尖舔舐。 向上可以寻觅到她碎发间的耳垂,薄薄的耳骨禁不住他的吮.吸,一会儿就红透了,沾染着点点津液,在灯光下如同晶莹的软玉一般。 向下……也没有阻挡。 她比几年前更瘦弱了,一对蝴蝶骨似是展翅欲飞,作为捕蝶人的安室透克制不住坏脾气,留下清晰的齿痕。 他的听觉捕捉到了她喉间轻微的吞咽声。 她在用这种方式压抑着哼鸣。 试衣间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隔绝里外,随时会有人靠近、询问。 她在紧张。 安室透移动调整着她被压在墙上的双手的位置,让她弯下腰去,他毫无顾忌地将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脊背上,只小心不发出吸.吮的水声, 她绷紧的腰背宛如一张拉开弦的白弓,随着他施加的热切,弦的压力愈来愈大,她的腰颤抖得愈发明显。 浅紫色的礼裙很精美,裙摆上还点缀着亮晶晶的细粉,它本是无比贴合她的身材,如今却松松垮垮,就像那朵紫花在扑簌簌地抖落花粉。 唇与肌肤即将再度碰上时,安室透顿了一下。 她要站不稳了。 安室透眨眨眼,用着普通音量,体贴地建议道:“你站累了吗,薇尔?我很快就把剩下一点穿好。” 汗珠从额角滑落,绮月看着地板,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唇瓣轻抿,什么都没出声,压在嘴上的大手便是一紧。 太超过了…… 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扣紧地板,勉力让自己站稳,插在她赤足之间的是另一人裹着黑袜的右脚。 汗水沾湿眼睫,绮月视野模糊间,好像看见那抹黑影动了。 安室透不再亲吻她,松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慢慢提膝抬腿。 他感受到她试图用力站稳,却抑制不住的双腿发软,每一次的打颤都隔着西装裤传递过来。 这朵未完全盛开的浅紫色花朵香气太诱人,猛兽细嗅过后,忍不住探出后爪伸进被花瓣包裹的花盘之中,想要汲取花蜜。 安室透揽住绮月的腰肢,单腿支撑靠着墙壁,让弯身的她挺直身体,向后倾斜靠在他胸膛上。 他舒朗地笑道:“别介意,坐一会儿吧。” 金发青年温言劝慰的话听在绮月耳朵里似是魔鬼的语言,她无力地跨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缩在他怀里颤抖,凝结的泪珠溢出眼眸,马上被身后的人舔.吻干净。 她的声音发不出,只有急促的呼吸昭示着她的状态。 “嘘,”耳畔是金发青年恶劣的气音笑声,“我放开手,tsuki可要忍住。” 大手离开,绮月闭上眼,紧紧咬着下唇,挪动酸软的手臂,试着推拒他作乱的膝盖。 安室透遗憾地放下腿,抚摸着她潮红的脸,几近自言自语道:“糟糕,这样都受不住啊……我还没干什么呢。” “!” 绮月心知这是降谷零对她的惩罚,但体质虚弱的她一时半会没法回击,内心对他拳打脚踢,现实却只能脱力地趴伏在试衣间的椅子上。 安室透动用灵巧的手指,没用半分钟就将礼服的绑带束好,掩盖住她脊背上大片可怖的蔷薇色印记,再细致地整理好她凌乱的裙摆和裙纱,替她穿好高跟鞋。 “我扶你?” 安室透心情愉悦地揉着绮月的后颈。 “不—用。” 终于平息下来后,绮月立马挥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帘子。 走出试衣间时,她恍然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安室透礼貌地找到同伴。 “伊达警官,娜塔莉小姐,我和薇尔还有约会,就先告辞了。” 绮月:“?!”—— 作者有话要说: 先少一点/抱头 感谢在2023-04-22 23:58:57~2023-04-23 23: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泰泰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茶 20瓶;微雨、故里、浅染、雪* 10瓶;游风之趣 9瓶;颖雪 6瓶;Eino、许年糕 5瓶;排骨玉米 4瓶;月落霜华 2瓶;白小生、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能量I/跑车 咳,说“下一秒”是有点夸张了。 绮月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娜塔莉和隔间的女士早已经换好了婚纱。 “薇尔真漂亮!” 绮月打起精神,笑着调侃她:“娜塔莉更是啊,伊达警官都挪不开眼了。” 伊达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娜塔莉羞涩地笑笑,招手让她过去照镜子,“你自己也来看看嘛。” 绮月不好拒绝,撑着虚软的腿走过去,然而她一想到衣物遮掩下的种种痕迹,就无心欣赏自我的美貌,匆匆看过。 束腰礼服贴合着镜子里的女人,勾勒出纤侬身材,浅紫的色调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略略蓬松的裙纱沾着闪粉,在灯光下发出细腻的柔光,衬得她整个人柔美而出尘,加之表情淡淡,更似是虚幻。 只有微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鬓发这些细节才让她多出些真实感。 “咦?”娜塔莉也注意到了,关切地问,“薇尔你热吗?” “……” 绮月下意识瞄了眼在跟伊达航说话的安室透,看他笑容灿烂,毫无阴霾的样子就来气。 “唔,是有点。”她揪了揪紧贴在身上的礼服裙,含混着道。 “啊,这其实都怪我。” 绮月背脊一僵,镜子里红眸女人的身边逐渐出现金发青年的身影。 他将盛有温红茶的杯子捧给绮月,示意她润润喉,举止看起来体贴入微,轻柔的嗓音饱含歉意和懊恼。 “怪我手太粗苯,一直没穿好绑带,让薇尔热出一身汗,声音都干哑了。” “。” 讲个笑话。 “手太粗苯”降谷零。 绮月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抓紧裙纱。 伊达航别过脸去,强忍住扭曲的面目。 娜塔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恍然地喃喃道:“原来是安室先生帮忙……难怪薇尔身上有安室先生的香水味。” “!” 绮月快呛死了:“噗咳咳咳咳!” 金发青年温和的笑容悄然加深。 娜塔莉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改口,真情实意地安慰着:“安室先生系的绑带很整齐,以后多帮帮薇尔就好了。”说着,还悄悄冲绮月眨眨眼,目露揶揄。 “是,”绮月拍拍胸口,艰难扯出一抹笑,带着不明显的磨牙声道,“辛苦安室先生。” 安室透笑着递了递红茶杯。 绮月抓过去吨吨吨喝完,气不顺地把杯子递还给他。 正当此时,从楼下又走上来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比伊达航还要健壮高大,直奔那位叫“克里斯汀”的女士。 一看这就是一对新人。 绮月、安室透和伊达航下意识关注的是这男人的步伐、气势等等,分析觉得他不似寻常人。 而娜塔莉关注的则是那男人身上的白色西装。 “对啊,航,我陪你去选衣服吧?”娜塔莉挽住男朋友的胳膊,提议道,“二楼就是新郎的礼服呢。” “你不再挑选婚纱了吗,娜塔莉?” “我们女孩子的婚纱选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娜塔莉小声撒娇道,“我现在想看你穿西装嘛。” “好。”伊达航哪有不应的。 “不好意思呐,”安室透适时地开口道,“伊达警官,娜塔莉小姐,我和薇尔还有约会,就先告辞了。” 绮月:“?!” 她是想走,但不是想跟他一道啊! 还有,约会是什么借口? “那快去吧!”娜塔莉兴奋地挥挥手。 伊达航隐晦地扫了眼心情愉悦的金发同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向另一位投去怜悯的目光,装作沉稳地应了声:“嗯。” 另一位:“?” 该不会,伊达班长也知道她是??? 绮月张张口,不知道怎么反驳。 安室透牵起她的右手,拉着她就要走。 “欸?等下、礼服还没换——” “不要紧,我买下了。” “!” 绮月震惊地看着安室透接过店员笑容满面递过来的纸袋和银行卡,纸袋里面装的正是她今日穿来的衣服。 所以他什么时候付的款啊(震声——! * “警官?”克里斯汀好奇地重复道,“阿娜达,那是你的后辈吗?” 已经退休的村中努看向伊达航,凭借多年的从警经验大致能从后辈的精神面貌判断出其心性能力,他欣慰地笑道:“虽然没见过,但看起来是位正直的好警官呢。” 克里斯汀慢慢抚平婚纱上的褶皱,垂眸藏住狠厉的眼神,轻笑道:“是呢。” * “啪!” 绮月坐在副驾驶里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安室透……降谷零关门的动作像是要把车门焊死。 白色马自达卡着限速线在车流中如鱼得水般穿梭。 “说起来,”绮月紧紧抓着车窗上的扶手,没话找话缓解压力,“你怎么知道我是……” “DNA鉴定。” 绮月一惊,脱口而出反驳道:“不可能!” 降谷零挑眉。 “我分明……” “两年前你去刺杀朗姆之前,分明早就把别墅清理的干干净净,”降谷零慢悠悠地打断她,替她说完还反问绮月,“对吗?” 确实是这样。 但绮月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忍不住问道:“难道我遗漏了什么地方没有清理?” 降谷零低低笑出声,单手握着方向盘,随手浮开额前垂落的碎发,动作透出一种肆意。 他笑叹道:“tsuki,当年你从公安逃回组织之前,也是把你居住的公寓清扫得一尘不染,你又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提防你这点手段呢?” 绮月的心被他的话语引得七上八下,等降谷零话音刚落,她就追问:“所以你干了什么?” “只是提前储存了你的DNA而已。” “……” 看着金发青年轻描淡写的神情,绮月从脊骨里泛起一阵寒颤,都问不出“你怎么存的”这种细节。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绵星绮月)的?” “唔,”降谷零不禁勾唇含笑,语调上扬地问,“你猜?” 绮月被他的恶趣味打败,开始回忆复盘过去的所有经过和细节。 既然降谷零都能未雨绸缪到提前储存她的DNA,心计城府如此之深,她不得不大胆地猜想假设。 “不会是在去东都水族馆之前你就知道了吧?!” 绮月忆起那天对方的确说过很奇怪的话,比如,说要跟她约会,还说以前约会还没来过这里。 “但那个时候,我还是、是……”艾琳。 绮月特意没有说出最终答案,而是敏锐地观察金发青年的神色变化。 降谷零笑而不语,面不改色。 绮月:“……” 行,没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她都在对方看穿真相的眼睛底下演戏。 但或许是那些曾经肆无忌惮的口嗨在绮月的回忆里蹦跶得厉害,让她现在想起来眼皮直跳。 又或许是她一直记得,是她先基于自己这跟定时炸弹似的不稳定的身体状况,而作出对降谷零隐瞒的决定。 绮月现在心里的羞恼和愤怒成分寥寥无几,反倒是…… 咳,很心虚。 尤其是金发青年貌似心情不错,竟然毫无质询她的意思,这让绮月更加忐忑,连美食都吃得心不在焉。 “把这些都吃完。” 降谷零将切成小块的牛排推到绮月面前。 “哦。” 绮月拿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鲜嫩多汁的牛肉,硬着头皮主动提起。 “刚才在车上就一直是我在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不急,”降谷零闲散地笑着,双手交叉置于鼻前,挡住嘴角扬起的危险弧度,语气舒缓地道,“等回家再说。” 绮月望了圈他们身处的高档餐厅,虽然人不多,氛围也很安静,只有小提琴拉奏的悠扬乐曲,但这也是公共场合,确实不适合谈什么机密。 “明白。” 降谷零注视着自以为听懂他意思的红眸女人,看她了然地点点头后埋头吃饭,他噙着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品尝蒂她荔枝利口酒顺滑甜美的口感与香气。 微仰头间,紫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光芒,泛起深深浅浅的戏谑笑意。 …… “吃饱了?” 等绮月放下餐具,降谷零牵着她的手离开餐厅。 云外已然红霞漫天。 绮月倚在车座里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开始打盹。 酒足饭饱之后,血液集中在胃部促进消化,大脑相对血氧不足,人就容易感到困乏——俗称“食困”。 越是气血不足的虚弱之人,这种现象就越是明显。 降谷零将外套轻轻搭在女人身上,脑海中想的是他刚决定养哈罗的时候,翻阅的饲养小动物手册。 对那些警惕心过强的小动物来说,一顿丰盛的美食可以极大地缓解它们的焦虑、抵触,让它们不自觉地放松戒备。 然后…… 绮月在短暂的睡梦间听到降谷零在中途下了车,不知多久又回来,随即她感觉怀里一沉。 她下意识地低头,用模糊的视线看去,是降谷零顺手将一个纸袋放到了她这里。 沉重的眼皮有它自己的想法,绮月遵从其意愿,重新闭上了眼,脑海中自主判断一晃而过。 大概是zero刚买的东西…… 呼…… 五秒钟后。 绮月“唰”地掀开眼帘,猛地坐直身体,重新低头,扒拉开纸袋口向里看去,眼神迅速从迟疑过渡到惊惧。 巧克力球、口服葡萄糖、电解质水。 好,如果这些都当做是降谷零自己想吃想喝,那还有这个呢——小-雨-衣,整整两盒!!! 嘶…… 再想想今晚降谷零让她吃的晚饭。 牛排、鹅肝、奶酪蛋糕。 划重点:全是高热量食物。 迟钝的神经终于“咻”地发来警报,绮月宛如抱着一袋火炭,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此时跑车熄火的动静和旁边传来的温柔询问声,就像是马上倾倒在火苗上的油。 “不睡了?那下车吧,到家了。” “我、我要回自己家。” 绮月强自镇静地将烫手纸袋放到手刹上,解开安全带去扣动车门门锁。 啊啊啊啊快打开! 降谷零歪斜着身体看可怜的小狐狸拼命自救,指尖轻快地点着方向盘。 等绮月垂头耷脑地放弃扣锁,才以低沉磁性的嗓音,给出不容置疑的指令。 “下车。还是说,tsuki想继续待在这里……”垂死挣扎。 下车等于要上楼。 上楼意味着——两盒! 这不约等于她“死”! 绮月一个激灵,来不及听完就重复了一遍他的尾语:“在这里!” “……” 最后四个字没说完。降谷零敲击方向盘的指尖突兀一顿,神色微妙地看过去。 绮月立刻警惕地扒着车门,急声道:“你让我选的!我就在这里!我不上去!” 降谷零静静打量着义正言辞、却在他眼中莫名更加可口的恋人,眼眸逐渐幽暗,弥漫起浓郁的团雾。 他巡视了一眼僻静的车外环境,忽然叹了口气,似是妥协道:“行,在这里。” “……”这么好说话? 绮月狐疑地望向降谷零,倏然瞪大眼睛。 “等等、为什么解领带?!” “tsuki自己选的啊。” 降谷零扬起甜蜜的笑容,从后面拦腰将人拖到大腿上,两手箍住绮月,低头咬住礼裙背后系成蝴蝶结的绑带一端,歪头抽拉,松开牙齿,再重新咬住合适的位置,一点点将绑带从穿孔里抽出来。 察觉到礼裙的束缚感越来越松散,绮月瞳孔震惊,终于回过味来,急得蹬腿:“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要去后座吗?”降谷零叼着绑带言语含糊,低哑含笑的嗓音颇为暧昧,“tsuki看起来想自己动,这里好像不够你扑腾的,等下会撞到头?” “啊啊啊你不要说话了!” 绮月涨红着脸低叫,恨不得捂住耳朵。 降谷零吻着她的后心,轻笑:“好,不说。” 他很好说话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没试过,但tsuki主动,不能说不行(一本正经) 绮月:我没有(震声—— 因为众所周知的理由,这两天有那什么的内容我会短一点,分章多一点,改起来也好改,已经三周没榜单了/爆哭等周四看看有无榜单再说。 感谢在2023-04-23 23:59:34~2023-04-24 23:1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歌 50瓶;咸鱼不翻身 23瓶;52赫兹、苏雪唯 15瓶;Yukari、Lili云、观月家阿初、羅傑愛兒、性格麻烦的神奇海螺 10瓶;CCYS0118、小萌、ES招募大冤种是我没错 5瓶;金发黑皮我的爱 2瓶;云曦YX、白小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浴室I/多久 裙纱蓬松的浅紫色礼服如同盛开的花瓣,铺满了整个驾驶座,从束腰的位置向上,绑带半解,露出女.体脊背上的蔷薇色吻.痕,与几个小时之前相比,颜色又加深了一层,显得愈发艳丽。 绮月虚喘着趴在方向盘上,甚至感到了背部一丝麻木的痛。 “zero……”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降谷零微阖着眼,调整好略显深沉的呼吸,随后扶起浑身打颤的恋人,没去整理礼裙的绑带,直接扯过外套包裹住她,将她打横抱下车——当然也没忘记那个纸袋——往公寓走去。 夜风吹拂而过,绮月从密闭空间的燥热中脱离出来,得到新鲜的空气,深呼吸一口,让发昏的头脑清醒了些。 “你故意的吧?”她气恼地道。 说什么要在、在车上…… 分明就是故意捉弄她的! “是啊,”降谷零笑着收拢臂弯,将人抱得更紧些,免得她受夜风的侵袭,“车里不干净,而且你会感冒的。” 绮月听到这戏谑的话刚想硬气回击他,一抬头却捕捉到金发青年眼中隐忍的痛色。 她一顿,就听降谷零不咸不淡地接着道:“你现在身体又不好。” “……” 这仿佛只是一句陈述事实的话,然而绮月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又怎么会不明白,降谷零这明显是已经对她身体状况背后隐藏的秘密有所推测,甚至掌握了一定的资料。 绮月沉默着没有接话。 不过降谷零接下来没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 两人进入公寓,活泼可爱的白柴先迎上来对主人撒娇,见到陌生的美女姐姐,一歪头,疑惑地出声:“呜?” “哈罗,”降谷零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侧身露出身后披着外套的绮月,笑容满面地介绍道,“认识一下,你的女主人。” “……咳。” 绮月不禁眼神飘移,耳根发热。 总感觉这话是降谷零对她说的。 小狗能听懂什么? 但她要是出言反驳是不是会显得她更像是欲盖弥彰? 然而令绮月没想到的是,哈罗好像真的听懂了! 小白柴先是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尖锐稚嫩的“汪呜?!”,随即呆愣两秒后,它立马摇着尾巴从降谷零的手下钻出来,“啪嗒啪嗒”跑到她跟前开始疯狂蹭她脚踝。 ——鬼知道她是怎么从这张毛绒绒的狗狗脸上看出“震惊”和“谄媚”的! 绮月一下子想起来,上次同样是在公寓门口这个位置,哈罗是如何以灵活娇小的身躯阻碍“艾琳”的每一步逃离,致使“艾琳”被它的主人当场抓获。 “……哈罗它,”绮月对着满脸好笑的降谷零,一言难尽地评价道,“不愧是你养的狗。” 同样的诡计多端,心眼子比蜂巢还多。 “哦?” 听懂潜台词的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绮月望天。 降谷零轻哼一声,拎起小白柴从绮月的脚边挪开,冲阳台方向推了推它。 “好了,安室哈罗,你该去休息了。” 金发青年的笑语意有所指,“之后的事就不是你这只乖狗狗能听的了。” “!” 见小白柴一溜烟地跑走,脸颊隐隐发烫的绮月紧紧揪着外套,像揪着她的保护层。 “你害羞什么?”降谷零站起身,坏心眼地问着恋人。 “降谷零!” 降谷零步步而来,绮月不自觉地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门边。 “在试衣间,我戳破tsuki的身份,tsuki竟然没有试图辩解。接受得那么快……” 降谷零抬手抚摸着绮月的脸,拇指暧昧地揉动着她饱满的下唇,嗓音低沉中含着若有似无的引诱意味,一字一句询问。 “这是不是说明,tsuki潜意识里,也是希望与我重逢呢?没有伪装,坦诚相待。” “我……” 绮月愣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唇珠划过降谷零粗粝的指腹,那双紫灰色的眼眸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幽深得好似要将她吞噬殆尽。 见他低头欲吻下来,绮月忙道:“等下!” “嗯?”降谷零顿了一下,放下手,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衬衫纽扣,语气却状似耐心地问,“tsuki还想做什么?” 你还想怎么挣扎? 绮月听出了降谷零的调侃和势在必得。 眼角瞄到不远处被降谷零随手放在玄关的纸袋,想到里面的东西她就腿软。 绮月硬着头皮,镇定地道:“这两年里,我陆续查到了一些有关于组织的资料,身份没有被戳穿之前,我确实在纠结思考要怎么给你或者公安……” 是的!没错! 被降谷零戳穿伪装身份后,她没有过度去辩解,也是存在着这方面的顾虑。 是的!没错! 她灵光乍现! 想让降谷零这个工作狂停止那涩瑟的想法,甩出黑衣组织的情报绝对没问题! 公安先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凝神重复道:“有关于组织的资料?你查的?” 绮月眼神蓦得凌厉,凶巴巴地道:“我是身体出了些问题,但我又不是人废了,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不,我没有不相信你。”降谷零眨眨眼,抱住炸毛的恋人,柔和的语气充满肯定,“tsuki一直是外柔内刚的,我很清楚。” 只有降谷零自己知道这句夸赞之中的苦涩。 绵星绮月心软也心狠。 她抵挡不了他的爱和攻势,在发觉自己动心后,她也会学着回馈给他同样的情感,对于他的情感索求,她常常都会予以妥协,未曾真正拒绝过他。 可一旦她为了什么事情认真做下决定,便是连自己也可当做筹码抛弃,更何况是他? 想到这里,降谷零抿抿唇,熟悉的心痛又翻绞着上涌,一如那些被梦魇惊醒的凌晨时分。 “tsuki掌握的情报资料中,有什么特别紧急的部分吗?”他冷静地问。 绮月边思索着边道:“大部分是位于各国的组织训练基地、武器库、医药研究所,有几个核心地尚需确认。最重要的应该是疑似属于乌丸莲耶的住宅兼大本营——欸?!zero!” 降谷零忽然出手打掉她披着的外套。 松散而凌乱的礼裙半遮半掩,裹着腰细腿长的昳丽美人,从锁骨到后背的绯色印记在她亚麻金色的长发下若隐若现。 令他心折的女孩儿。 身上带着他的痕迹。 这个事实格外刺激人的神经。 “资料还有——” “tsuki,”降谷零打断绮月的开头,大手握住她的腰身,将礼裙剥落,温柔地提议道,“既然这些情报不急于一时处理,就先跟我去沐浴吧。” 绮月:“?!” 降谷零不工作——你还是降谷零吗! * “呜呜……求你去加班吧……” 水汽蒸腾,浴室里布满缭绕着的白雾,绮月浸泡在微烫的热水里,身后是体温逐步升高的精壮青年。 她忍不住扒着浴缸边缘小声求饶,感觉她快要热死了。 “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印象啊?”降谷零从后揽抱着绮月,无奈地轻笑出声,吻着她的颈项,“要是现在我能放下tsuki去加班……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 憋坏什么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绮月赶紧摇头,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不停得从鬓发边滴落、滑落。 降谷零悠悠地叹息,扣住绮月的下颌抬起,让她仰头靠在他肩上,“好狠心啊……” 这个角度让他歪头就能攫取她的咽喉之地,细嫩的肌肤被热气熏得泛红,看起来更可口了,含住那软骨的地方轻轻吮吸,仿佛能吮破皮吸出汁液来。 她一旦紧张地吞咽,降谷零清晰感觉到软物在口中滑动的奇异触感。 不过这里离颈动脉太近,浴室温度偏高,降谷零只能浅尝辄止。 “好担心tsuki会晕过去……” 绮月机敏地抓住一线光亮,试探着,哑声问道:“那就不做了——唔唔!” 降谷零吻咬着她的肩膀,头都没抬,只扣着她下颌的手移动,趁绮月开口说话时,食指和中指迅速越过贝齿的防护,压着她的舌面慢慢探入。 “tsuki别怕。” 手指被柔软的喉腔条件反射地收缩挤压,降谷零温声哄着无法出声的恋人,将可怖的欲.念包裹在蜜糖般的语气里。 “虽然长时间没有do,但只要做好准备也不会伤到你。” “比如,在水里或许会好些……” 浴室明亮的灯光晃得绮月眼晕,她抓着降谷零的手腕拉扯,终于在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时候,长指撤出去了。 “咳咳咳!” 绮月低头就看到古铜色的两指上沾满了湿濡的津液,她宛如被烫到一样别开眼。 “tsuki害怕?没办法,我也忍了好久啊,”耳边金发青年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苦恼,“恐怕不是简单的一次两次就能解决的。” 他托着绮月的身体转了个方向,改为面对面跨坐,用那两根手指按揉着她的粉腮,低哑的嗓音宛如魔鬼的低语,“或者tsuki用别的方式?” “?” 绮月差点哽住,缓过呼吸不上来的那一阵,她闭着眼使劲拍了下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淋了降谷零满头满脸。 “想得美!” “啊,那真遗憾。” 降谷零笑着抹去脸上的水珠,倒也不生气,只是瞳孔微缩,灰紫色眼眸中氤氲起欲之色彩,让对视到的绮月呼吸一滞。 “放松……” 降谷零拍抚着绮月的后心,听不出他是认真提议还是随口一说,歪头调笑道:“这么紧张,不然我来?” 绮月茫然地看着他,没听懂,但金发青年作势要埋头潜进水里的举动让她倏然瞪大眼睛,急声否决。 “不、不行!” 降谷零扑哧一笑,亲密无间地抱紧她,故作礼貌地询问道: “那么,医生小姐,请你对你的身体状况作出合理评估,然后如实地告诉我……” 金发青年眉目间流转着戏谑而残忍的笑意。 “今晚您可以承受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停一天,更新放在周四一起发/跪谢 解锁起来太麻烦了 感谢在2023-04-24 23:10:25~2023-04-25 23:5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时落 103瓶;懒啊懒 80瓶;梦醒人声杳 66瓶;唐一平 50瓶;阿钰 45瓶;Eiersalat 40瓶;星梦诺羽 30瓶;胸口碎榴莲 20瓶;暴富之心永远不死 15瓶;楚 10瓶;zh涵 6瓶;小羊宝宝、柠檬、CCYS0118、小萌、许年糕 5瓶;喵呜汽泡水 3瓶;金发黑皮我的爱 2瓶;半糖樱花、肆辰摆大烂、松鼠的橘子汽水、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0-140 第131章 承诺I/恐婚 多久? 绮月捂着脸,切切实实被问倒了。 坦白来说,她都已经承认自己是绵星绮月了,那么对于来自名正言顺-恋人-降谷零的亲密接触自然不会太过抗拒。 但问题就在于她现在如同定时炸弹的身体情况—— 放在格斗上,她必要是一击就倒。 放在床榻间……咳咳咳!她确实是心里没点数啊! 战术后仰.jpg 绮月侧头把脸埋在金发青年温热的颈窝中,掩藏住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 想想当初她去刀朗姆前特意将降谷零关起来时说的那些绝情之言; 想想降谷零面对“艾琳”与“薇尔莉特”时,表露出的亲近、关照或是挑逗、勾引等等的态度; 绮月百分百肯定,降谷零目前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对劲!这里特指面对她的状态。 安抚,她当然是要安抚的,适当的放纵也完全没问题,她也会配合。 但降谷零真能做到“适当”吗? 看看他提前准备的东西,绮月对此很紧张。 不怕公安先生失控,就怕他冷静的发疯啊! 万一她等下要是在降谷零的掌控中冷不丁晕过去了,他或许会自责、会心焦,再一联系她的身体健康问题……降谷零的心态会炸吧! 之后不论怎么样,这种心态反映到行动上那必然是降谷零对她的全方位严防死守。 ——很好,这波回旋镖预测妥妥得会扎到她自己身上。 时至今日,绮月已经彻底放弃“这么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的思维模式,谁让她男朋友的种种表现都在逼着她不得不往更加偏执的方向去思考。 绮月没思考“降谷零关她小-黑-屋”的可能性,都是对他公安警察正直光环的信任…… “回答呢,tsuki?” 降谷零正吻着绮月的后颈,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当即略带惩罚性地咬了咬,抱着人轻晃,水波从深里至浅表荡出圈圈涟漪。 “走神?嗯?” “没有……” 浅金色发梢扫动着被热水浸润过的皮肤,带来的酥麻惹得绮月眯了眯眼,她支吾给出答案。 “半个小时……不、十分钟……不不不——算了,我也不知道。” 绮月迎着降谷零抬起头、看过来的紫眸,红着耳朵一本正经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灰紫色的半垂眼倒映着面前的美人,凝滞了几秒,在欲望气息弥散的氛围中,降谷零敏锐地抓出绮月的回答背后隐藏的重点:“看来tsuki不能确信,你的身体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 绮月顿时哑然:“……” 如果她当下不是正好就坐在金发青年大腿上,她还真以为对方是故意给她设套想审讯她。 降谷零,恐怖如斯。 感慨完之后,绮月犹豫了半晌,握住降谷零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起来,上面粗粝的厚茧都被热水泡软了,磨不疼她的手,但能感受到属于青年手掌的宽大和力量。 “zero,你还记得当年在绵星故居,我发现父母遗留下的日记那一晚上,我们做下的约定吗?” 降谷零听到绮月踌躇的开场白,愣了一下,他的记忆出众,有关于绵星绮月的事更是反复回念,绮月一提他就想起来了,眼中的光芒不禁跃动。 “当时你还不知道我复仇的目标是朗姆。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不阻止我的行动,那么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保证……” 心跳在加速。 降谷零眼也不眨地注视着绮月,想要开口回答她,嘴唇微启,上下唇轻碰,却艰涩地发不出音,那些大声的话堵在心里同绮月的声音交相重叠。 “以后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她只属于你。” 【之后的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她只属于……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 咚! 心泵也重重跳了一下,降谷零呼吸一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汹涌奔腾,他忍着没有出声打断绮月的诉情,只有被她握住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弯曲,反扣住她的手。 “……” 绮月说完自己也恍惚了几息。 第一次许出这种承诺时,她尚且想用这种方式稳住降谷零,不让他打扰她的复仇计划,哪怕说出的话听起来慎重且深情,也多少带着些刻意的蛊惑意味。 如今再重复,她的心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轻松,甚至还有闲心观察降谷零的神情变化,捕捉到他躁动又被他生生克制的反应。 绮月莞尔一笑,单手抱住降谷零的脖子,倾身与他交颈相贴,阖眼道:“虽然zero当时拒绝了这个约定,还说什么我是你的这样的未来你会自己实现,但我最终还是自顾自的采取了复仇行动。” “既然我擅自达成了承诺的条件,那么承诺的结果我也不应该回避……” 降谷零安静听着,紧紧抿着唇角,似乎要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出声,喉结悄悄滚动,一股莫名的焦渴在极速酝酿,连呼出的气息都灼热了几分,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我不喜欢吃亏,zero,你明白的吧?” 熔浆终于在绮月说出这话的挑衅笑靥中,迸发了出来,一如他烧得几近烬灭的情感。 “我明白。” 降谷零哑声扣住绮月的后脑,喃喃的承诺急切地消失在相贴的唇舌中。 “我是你的……降谷零是属于绵星绮月的……” 这是给予你的回报。 也是牵制你的锁链。 * 绮月是第三天回到“薇尔莉特”家的。 期间倒是也没有很“受罪”……咳。 多亏她的急智,才用承诺安抚住了安全感缺失的降谷零。 不过公安先生打蛇上棍、试探底线的手段比较高明,让她在最迷糊的时候连【等一切结束以后就去申请结婚届】都答应下来了。 绮月清醒后也没耍赖——被降谷零换衣服时笑吟吟地故意反问“tsuki不会反悔吧?”,哈、哈、哈,她不敢。 除此之外,也有现实原因:说到底她也是在黑衣组织待过的人,想要跟公安警察,还是敏感岗位拥有重要权力的公安警察,缔结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点降谷零肯定心知肚明,绮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也不好在涉及公安的事上询问,只能装傻。 嗯,要是问了,指不定降谷零还会逗弄她“是不是等不及要做他妻子了”什么的。 绮月:哒咩。 成长环境所致,绮月对【没有余地】的事总是有种【被迫】的微妙感觉。 拿跟降谷零的关系来举例子。 如果只是男女朋友/恋人/情侣的话,绮月哪怕不会真的去做,心里也会偷偷存在“要是xxx她就跑”“一旦xxx她可以暂时离开”诸如此类的假设。 说白了,就是下意识给自己留后路,这样心情不会太过紧绷。 但如果他们是法律和事实的夫妻关系,绮月完全能想到她不管去哪儿,降谷零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用【丈夫】的身份追踪、寻找、查问她行迹的画面。 ……太可怕了。 降谷零本来就是公安警官,再给他合理合法的身份——搁这叠buff呢! “所以你现在是……” 薇尔莉特家,灰原哀捧着茶杯,淡定地给予评价。 “提前恐婚?” “?!” “你那副惊骇的表情是为什么?”灰原哀吐槽道,“你刚才形容的不就是恐婚吗?” 绮月猛烈摇头摇头摇头! “不过也是,”灰原哀耸耸肩,“毕竟那是波本威士忌啊,虽然我没跟他见过几次面,但在组织的时候也听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传闻……” 听到这个开头,绮月突然眼皮一跳,打断她道:“他本质是降谷零。” “有什么关系?”灰原哀不以为意道,“如果一个人数年如一日地扮演另外一种性格,难道你能否决,那种性格的他一定不是他吗?” “……” 绮月无言以对。 放下茶杯,灰原哀托起腮,另一只手敲击着电脑键盘,随口说道:“我又不了解你的情人,我也只是根据波本威士忌的作风,发散一下思维想,如果是波本获得合法身份会怎么做……唔,婚后不让你出家门,别人还不会觉得奇怪?” “噗咳咳咳咳咳!” 一口红茶呛咳而出,绮月捂着嘴疯狂抽纸巾,险些尖叫起来。 “住脑!哀酱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啊!” “。” 灰原哀停下手头的工作,神色略有些古怪,“你这个反应……难不成我假设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绮月干巴巴笑道:“他好歹是个警察。” 再说一遍,降谷零头上的公安警察光环真的是又粗又亮。 但对于灰原哀来说,管你是FBI还是霓虹公安,在她这里都没有光环效应,全都比不上亲人朋友。 于是绮月清晰看到了茶发女孩眼中冒出的【那个公安!hentai!】。 “……” 绮月默默端起茶杯。 * “啊切!” 诸伏景光闻声抬头,看向揉鼻子的幼驯染,疑惑而关切地问:“没事吧,zero?感冒了?最近天气也不冷啊。” “啊,应该是谁在想我或骂我吧。” 降谷零说完也迟疑了一瞬间。 总不会是因为昨晚在露台闹的太久所以…… 如果他都受了风,那还是叮嘱tsuki赶紧喝药预防一下吧。 降谷零摸出手机快速发了条讯息。 诸伏景光见状,轻笑着摇摇手里的文件:“绵星找到的这些资料,真是帮大忙了。” “嗯,虽然一些地方还是要进一步确认,但起码让我们有了方向。” 降谷零笑着收起手机,埋头再度投入到工作中。 * “嘶……” 绮月从昏厥中转醒,当先抽吸一口冷气,后脑的钝痛阵阵袭来,让她闭着眼缓了好久。 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地方。 满布灰尘与蛛网的铁柜子、办公桌,破败纸箱里泛黄的故纸堆,散落于地的碎纸和零碎…… 像是那种废弃写字楼里的旧办公室。 绮月回忆她昏厥前的事。 “喝药?没生病喝什么药。” 当时快到午饭时间,她让灰原哀在家里等着,她出去买菜,路上收到降谷零发来的讯息。 她咕哝着删掉短讯,下一秒就遭遇了袭击,被人从后面击中了脑袋。 所以是,绑架? 可她四肢没有被束缚。 绮月先摸了摸后脑,确认只起了大包没有出血,就撑着地面试图坐起身,但头上钝痛影响了感官,她一动才感觉到脖子上突兀的重量。 什么东西? 绮月不敢乱碰,保持仰躺的姿势,下意识地摸索全身,发现手机竟然还在。 奇怪,不是绑架? 绮月更警惕了,打开手机照相机,才看清脖子上的金属玩意。 “……” 如果金属“项圈”两侧管子里这流动的红蓝液体不危险,那倒是还怪好看的。 绮月叹了口气。 普拉米亚,液体.炸弹。 柯南、松田等人在废弃大楼发现制作炸弹工具的“工作室”;萩原收到俄籍外国人有关于普拉米亚现身的提醒。 这些也不过是前几天发生的事,绮月一联想很快就锁定目标。 但,对方为什么会盯上她? 绮月起身走到门边查看,果不其然是锁住的。 周围没有明显的监控监听等仪器。 犯人还给她留下了手机。 绮月拨打着给松田阵平的电话号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炸弹犯的意图。 “喂?薇尔莉……” “我身上有炸弹。” 绮月的声音很平静,电话里一阵静默后椅子推翻的动静很刺耳。 略过“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等没营养的话题。 “你在哪里?”松田阵平沉声问道。 “不知道。”绮月想了想,含糊道,“但某人那里应该有我的定位,我不方便打电话过去。” 她没有来得及搜查整个房间,说话还是得谨慎,她连“松田”都没称呼。 “……我知道了,我来联系他。”松田阵平很快会意。 他敏锐地听出绵星绮月对“定位”的存在只是推测,并不肯定。 也就是说在伴侣身上放定位的行为很可能是另一个人自发的,而从绵星的语气听起来,她对这种事,哈、哈,并不惊讶呢。 松田阵平顿时感觉一言难尽,一边给某人打电话,一边骂了句金发混蛋。 等待的时间里,绮月找到两根铁丝开始撬锁,收到降谷零的紧急来电后,只能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耐心回复。 “我没事。” “真没事……炸弹在我脖子上,好像还没有启动……照片已经发给专业人士了。” “嗯?我在撬锁。” 绮月活动了下颤抖的手指,在衣服上抹去手里的汗,自我调侃道:“好久没干这种事了,业务有些生疏。” “……” 听到女人活泼的声音,降谷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一直焚烧内心的怒火和着急。 正在迅猛开车的诸伏景光抽空投来担心的目光,降谷零对他摇摇头,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眼神愈发狠厉,只是语气音调被他压得沉稳而温和。 “tsuki,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松田从警局出发会慢一点,但萩原开车,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这么快? 绮月连忙拿起手机喝止他们:“别靠近大楼!在远离一公里以外的地方等我就好!” “tsuki!” “听我说,不要来,这是圈套。” 绮月低声打断降谷零的话,手头不禁加快撬锁的进度,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浸出。 “对方把我绑来,给我戴上炸弹,却没有束缚住我的四肢,还给我留下了手机,分明就是想让我报警……准确说,就是想让我联系你们。” 绮月喘了口气,扔掉铁丝,拉开铁门快步向外走。 “既然使用液体.炸弹,那个炸弹犯很有可能是几年前从你们手中逃掉的普拉米亚,他跟我没有仇,跟你们有仇,对方可能是从哪里发现了我与你们的关系,才想用这种办法钓鱼。” “我已经出来了,你们不要过来。” 绮月走出废弃写字楼,巡视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小巷,再三重复道。 “zero,绵星说得对,”诸伏景光连接着松田阵平的通讯,皱眉将车停在一公里外,凝声道,“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反而是安全的,如果我们靠近她……” “我明白。”降谷零使劲咬着后槽牙,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我已经让公安启用距离最近的地下庇护所……先让tsuki到那里去。” “我一个人去。”绮月笑道,“腾出一辆车给我吧。” “等下,”诸伏景光转述着萩原研二的话,“让萩原带你过去。三年前的追捕萩原没有参与,而且我们目前没有完全了解普拉米亚的作风性格,如果一条鱼都不上钩,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比如,一气之下舍弃绵星绮月这个“鱼饵”。 “可是……”绮月有些犹豫。 万一普拉米亚把萩原和她一起炸了呢?某种程度上讲,没参与追捕的萩原研二也是“鱼饵”啊。 “萩原开车快。”降谷零果断加码,攥着手机,冷静地道,“离公安最近的地下庇护所还有三公里,这一路上哪怕走再偏僻的小路,也不能完全避开无辜的群众,尽早到庇护所越好。” 绮月叹气道:“好。” 看到萩原研二的爱车从街头飞速而来,挂断通讯的前一刻,绮月眼前闪过金发混血青年的笑容。 其实她刚才刻意忽略了一个推测:普拉米亚从哪里知道她跟三年前追捕他的警官们关系好? 她现在是“薇尔莉特”,有人工智能“蓝鲸”守护她的信息,降谷零也会安排公安对她信息加密,普拉米亚没有途径知道她是绵星绮月。 最大的可能,是普拉米亚见到了与追捕他的警察长相一样的安室透,并发现了她与安室透的亲密关系。 但绮月不说,其他人却是推理能力的佼佼者。 对于降谷零而言,这就是由他引来的危险。 绮月想宽慰他几句,张张口,却只会小声笨拙地重复那句话。 “我没事的,zero。” 降谷零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直到双眼泛起红血丝,攥着手机,青筋从手背到胳膊暴起。 他咬着舌尖,想安抚绮月,半天喉腔闷出一声:“嗯。” 再多说他就要暴露不稳的声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灰原哀:你恐婚。 绮月:(惊骇)不可能! 灰原哀:hentai公安。 绮月:(狡辩)他是好人。 灰原哀:呵,小-黑-屋这不就要来了。 绮月:…… 零零:(无辜)风评被害。 被编编提醒过了,敏感内容要一缩再缩,给大家主打一个脑补好了\0/\0/\0/ 感谢在2023-04-25 23:52:44~2023-04-27 23:1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x睡不饱、隰韻xiyu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乱步大人赛高、累了想休息 50瓶;隰韻xiyun 36瓶;浅染 28瓶;木头人 26瓶;小萌 25瓶;63795542 22瓶;段宜恩ta家的、朝华暮涩、piadbm、叶蓁 20瓶;荷缘 15瓶;栗子、流小光、暴富之心永远不死、小羊宝宝、七、晏杳、61652033、末夜星尘、七楠 10瓶;长离、滚滚MIA、无 5瓶;游风之趣、小白 4瓶;时间沙漏 3瓶;二子、云曦YX、KEKE、半糖樱花、深夜不眠、月落霜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心乱I/敢说 绮月没有报警,警视厅根本不知道有警情,但为了不让隐藏在暗处的“普拉米亚”察觉到不对劲,伊达航以搜查一课刑警的身份出警,其实身边所有参与调查事项的皆是公安。 诸伏景光则是试着从黑衣组织的地下情报途径获取更多与“普拉米亚”有关的线索。 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亲眼见过炸弹并记录构造后,就赶往警察厅附属机关科搜研。 液体.炸弹不同于以往他们见过的光学□□类型,想要成功拆弹,除了拆除上面的接收器、计时装置等等,还得分析液体里面使用的化学成分,制作中和剂。 昔日的同期好友们难得再次以一种分头行动的方式重聚起来。 封锁废弃写字楼、调取道路监控、追查可疑人员、加密身份信息……调度完这一切,等降谷零出现在地下庇护所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这是隶属于警察厅的秘密空间,位于地下深层,内置有特殊玻璃材质构成的透明“房间”,可以完全屏蔽信号,通常是用来处理突发情况,或者短暂安置一些不方便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重要人士。 诸如此类的秘密据点还有很多,“庇护所”只是明面上的称呼,其实按照它的真实用途,更像是限期监狱或者……牢笼。 将身份异样、绑有炸弹的受害人转移到这里确实是最合适的,就算是最后真的发生爆.炸,地面也不会听到什么动静、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公安警官的想法。 却不是降谷零的想法。 沉默地拉开电梯的闸门,踏入这方深底的庇护所,头顶“天花板”处只有固定位置的一盏探照灯,宽大的立柱在地面投下阴影,脚步声回响在空旷高深的空间中,一步一步停在光影的分界线处。 在他面前的是四四方方全角度透明的“玻璃房”,面积比一般的单身公寓卧室还要大,光线一半偏于明亮,一半偏于昏暗,恰在正中间放着一张躺椅。 此刻正安置着他的恋人。 她就坐在躺椅一侧,闭着眼趴在扶手上休息,“房间”材质隔音,降谷零走到玻璃墙跟前都没有吵醒她,亚麻金色的长发凌乱披散着,露出的半张稠丽小脸,能看出脸色略有苍白。 降谷零知道她后脑有伤,趴在扶手上的姿势也不舒服,可她脖子上扣着的金属物体又硬又硌,是她无法躺下的根源。 真该死。 那个炸弹犯。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捏捏拳头,活动手指,泛白的指节发出一阵弹响声。 …… 送走来研究炸弹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后,绮月陷入无所事事的境地,用风见裕也送来的冰袋冰敷过脑袋后面的肿包后,仍是觉得钝痛,干脆闭目养神,却一不小心睡着了。 睡也睡不安稳。 这几日她本就因为某些原因腰身酸软,坐着趴时间久了浑身难受,脖子上颇有些重量的玩意儿硌得她锁骨疼,绮月在睡梦中越来越烦躁。 直到某个时刻,她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扶了起来,身体软哒哒地歪斜,脑袋靠住了什么坚实而富有弹性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身上覆盖的舒适温度。 呼~舒服了。 她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馥郁温柔混合着一丝丝辛辣,对她来说就像是成熟魅惑的荷尔蒙,熟悉到令她心安。 “zero……” 绮月呢喃出声。 “醒了?” “嗯……” 绮月下意识地应着,几秒后倏然睁开眼,清醒过后身体险些弹射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充满浓浓惊愕的声音在无意中透露着不明显的惶恐。 “快出去!!!” 降谷零早有预料地抱住她,对绮月的厉声呵斥置若罔闻,手指探入金属炸弹与她颈项间的缝隙,贴着皮肤摸过去,检查有没有磨伤,碰到几处磕碰或者压红的地方,便细细查看。 绮月没好气地握住他的手,皱眉推拒道:“快出去,外面的事不用你忙了吗?” “调查事项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普拉米亚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急也没用。” 降谷零语气平缓地回道,条理清晰,有条不紊,仿佛真的不急不慌。 绮月望着他幽深但冷静的双眸,对此半信半疑。 “那你也不能进来,”她指指脖子上的炸弹,凶悍地呛道,“干嘛?要跟我同生共死?” 不可以吗? 降谷零强忍着一瞬间升起的不理智想法,避而不答,反而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突然发表感想道:“这里倒真是个好地方。” 绮月也忍着坏脾气,心想,以公安先生的较真执拗,她不能强硬赶他,只能慢慢讲理说情,而且降谷零有责任心,不会一直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守着她,她没必要跟他吵,反而让他心烦意乱。 他们要面对的是极度危险的炸弹犯,必须要沉心静气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躲开敌人的陷阱。 想通以后,绮月平静不少,顺着他含混地道:“是,在这儿挺安全的。” 只不过安全的是其他人,不是她。 但很显然金发青年说的跟她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刚听到松田跟我说,tsuki遭遇了绑架,身上还被装了炸弹,我那时候脑海里真真切切产生了一个想法。” 降谷零将他的女孩儿抱到腿上,温柔注视着疑惑的她,伸手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置于唇边一点点亲吻,声音悄然低微。 “tsuki怎么总是遇到险境?” “就算给她安装定位又怎么样。” “不如把tsuki关起来好了。” “不让她出门是不是会好一些。” 绮月:“……” 近在咫尺的距离,空旷的空间环境,她不仅听得一清二楚,还觉得有回音在耳边回荡。 如困惑的孩童在反复自言自语,如蛊惑人心的魔鬼在絮絮而谈,如偏执的守护者坠入疯魔。 明明金发青年亲吻的是发丝,绮月却觉得一股酥麻从头皮油然而生,然后她后知后觉,那是来自脊髓的颤栗在传导。 “这次、这次……”绮月绞尽脑汁地道,“这次虽然不是意外,但跟zero的关系也不大。” 她抬手搓着降谷零的金发,不满地训斥他:“为什么要把责任都堆到自己身上呢?你是警察啊,你最应该明白,有罪的是犯人,你不可能把所有的犯人都抓捕归案。” “对,有罪的是犯人。” 降谷零看着此刻还在努力安慰他的女人,收敛情绪,阖着眼,将脸埋在她的心口,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好像被说服了。 可绮月知道根本没那么简单。 这世上有很多明明白白的道理、开解人心的鸡汤,但它们都难抵深浅莫测的感情,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难以释怀。 好处是,绮月现在光想着怎么安抚降谷零,心底最后一点对炸弹的害怕倒是没了。 几年前她刚从昏迷中醒来,在东都铁塔同样遭遇炸弹,可那个时候她知道这个炸弹还连接着很多人的性命,而且她的复仇还没有完成,所以她费尽心思努力自救。 去刺杀朗姆的时候,她清楚自己可能活不下来,但真正行动的时候,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她也感觉不到害怕。 现在则不同。 现在炸弹只在她身上,她还确信自己拆除不了,于是这种漫长的等待就变得有些难熬,加之心有牵挂,难免会胡思乱想,这等待中就有了近乎等待死亡的感觉。 这时候,平日里的恶狼化身成了垂头丧气的大金毛,一头拱进她怀里,撞飞了她的胡思乱想,她脖子上的炸弹还随时可能爆.炸,绮月吓得脑子里的弦不得不绷起来。 如果不是对降谷零太过了解,感知上知道降谷零状态不好,绮月是真的要怀疑他此番作态是不是故意的。 “那,zero现在最想做什么、说什么呢?” 绮月想了个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嗯?” 降谷零迟疑地抬起头。 绮月侧坐在他大腿上,双脚离地,她想营造放松的氛围给降谷零,唇角的笑容自然而然舒朗轻松起来,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耐心引导着。 “嗯,你现在也不急着处理别的东西,那不如趁这个机会说一说你想做的事情?或者有什么话就畅所欲言?” 绮月开玩笑道:“反正我这个样子哪里也去不了嘛。” “……” 柔软清亮的眼眸满含鼓励,降谷零晃了下神,低眸间,看到女人垂在他腿边的双腿随意晃着,白皙的小腿蹭着他暗色的西装裤。 大概是真的心情烦乱,乱到降谷零面对包容的恋人莫名产生了恶劣的心思,随口提议道:“叫我主人?” “?” 绮月笑容僵住了。 是让你畅所欲言。 但你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7 23:21:46~2023-04-28 23:5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吹酒醒 100瓶;xyllsl 90瓶;唐一平 50瓶;瑛酱 20瓶;→_→小可爱、三角题 19瓶;冰晶-琉璃 10瓶;白衣小梨 2瓶;时间沙漏、云曦YX、arbo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自作I/自受 降谷零是一时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秃噜了什么。 当下一朵火云在脑海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就,尴尬,更多的却是羞赧。 但他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女人,是可以极尽亲昵的恋人,所以哪怕藏在浅金色碎发里的耳尖都红透了,面上却还端着,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淡定;明明是不敢直视绮月,才将目光垂落在她的身段曲线上,却硬是靠嘴角扬起的调笑弧度,构造出了暧昧氛围。 实则是在用隐晦的视线观察绮月的神色,怕她生气恼怒。 眼看着绮月先是笑容僵硬、陷入呆滞,随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似是又气又笑又迷惑。 降谷零的心愈发提起来了。 直到看见他的女孩儿皱着眉闭闭眼…… 绮月此刻有满心的吐槽说不出来一句,只觉得匪夷所思:她脖子上东西的是炸弹吧? 虽然根据他们的分析,普拉米亚的目的是想要把三年前追捕他的警官们一网打尽,所以暂时不会引爆炸弹。 但她现在的的确确是处在危险之中吧? 那降谷零到底是在认真地“畅所欲言”,还是在存心逗她? 绮月真看不懂了。 不过无论如何,降谷零能在瞬间说出这样的要求,说明他心里肯定有过此类的想法!搞不好还有更恶劣的! 可恶!志保说的对![降谷零]正直光明,可浸淫在组织多年的[波本威士忌]同样是他的一部分! 那么问题来了。 面对诸事过后依然爱她的降谷零,她已经摊牌身份,决定不再逃避,那她现在,要配合吗? 一股破廉耻的羞意冲上天灵盖,绮月皱着眉闭闭眼,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时刻关注恋人的降谷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妥协意味。 该不会—— “……主人。” 这一声声音低微,语速轻而快,还含含糊糊的,像是从舌根底下弹出来的气音。 然而耳聪目明的公安先生:“!” 绮月快速叫出声后,吐出一口气,自觉解脱下来,还能反过来自我安慰。 算了,之前在组织出任务时碰到一些需要演戏的场合,她不是也“能屈能伸”吗?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不过是……场合有亿点不对劲而已。 自觉超脱某种境界的绮月重归淡定。 睁开眼却发现降谷零一动不动,宛如石化。 绮月:“?” 大脑宕机停摆的金发青年,眼神没有东西,眼尾半垂的狗狗眼型看起来愈发显得纯稚无辜,极具迷惑性。 可细看之下,紫灰色的眼眸里分明瞳孔震颤,波光粼粼,如同受到了剧烈刺激的猛兽,或者被骤然投入巨石的湖泊。 绮月缓慢地眨眨眼,心里的小狐狸一如既往的狡黠胆大,玩味的心思油然而生。 伸手向金发青年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手指沿着硬质的领口若有似无地碰触他露出的古铜色脖颈,顺着筋络滑到颈动脉,汩汩的血液在之下迸发流淌。 她被烫了一下。 他被凉了一下。 眼睫轻颤,宕机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降谷零已然回神,他神情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眸色转深,静静地注视着绮月,揽住她腰身的大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隔着衣物小幅度地捻磨她的肌肤,自始至终不言不语。 这幅姿态,既像是一种等待,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又像是…… 一种邀请。 像是在邀请她来做些什么。 绮月脑海中突兀地冒出这个想法。 奇怪。 绮月看向降谷零的眼睛。 他没有什么回应,却是在眼中布下了陷阱,不是钩子那种牵引,更似设下紫色的迷烟或是深潭,只要一相碰,便纠缠住她的目光,重重复复地包裹、交融、围剿,令她拔不出来,如此惑人。 等艰难地拉出目光,绮月恍惚间已经解下降谷零的领带,她不记得她的大脑有发出过这种指令,然而深蓝色的格纹布料被她揪在指间,是铁凿的证据。 “啊。” 她略显无措地发出茫然的短音。 降谷零垂眸看了一眼,勾唇浅笑,随手将领带系在她的左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暂时替我保管着吧,tsuki。” 降谷零欣赏着这个深蓝色的“标记”,语焉不详地道。 他抬手揉揉绮月的头发,避开肿包虚虚拢住她的后脑,向自己颈间的方向略略施加了一些横向的压力,另一只手自然地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衣扣。 绮月头微倾,身板仍然挺直,抿着唇看他? 降谷零松开衣扣,轻轻拂着她的眼尾眉梢,指腹的茧子不慎擦出一道红痕,凭空逶迤拖曳出媚色,惹得另一人的紫眸顿时深暗不少。 “等我要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再给我系上可好……” 降谷零对她温柔地轻喃细语。 脑后的压力再次施加,同言语一般,克制在暗示而不是强制的力度上。 绮月细微地抽吸一口气,压下阵阵律动不齐的心悸,弯眉一挑,目光直指金发青年,似笑非笑地道:“你还真是喜欢给自己找罪受啊——” 话音未尽,只说了一半,不等降谷零回应,绮月倾身将吻压在他的颈项上,挑衅的语气悄然转弯,变得柔和妩媚,饱含着迎合之意,轻轻吐露着:“——主人。” “……” 听到了另一人的呼吸停顿,绮月却没有停止,兀自将身体贴过去。 慢条斯理的亲吻在降谷零锁骨以上流连,试着吮吸滚动的喉结,将小麦色的皮-肉抿在湿润的唇间,舌尖舔舐下颌处的硬朗线条…… 双臂绕过他劲瘦的腰身抱住,手心搭在他宽阔的后背,调皮的指尖轻划过他坚实挺拔的脊骨,流畅紧绷的肌群。 头顶属于男性的喘息越来越重,胸腔起伏不定,贴敷于他身前的绮月听到他鼓噪的心跳声,仿佛同时感受到了震颤。 柔和而缓慢的吻一路上行,绮月戏谑的在降谷零耳边故意吹气,气流吹开浅色碎发,趁机啄吻他发烫的耳骨。 “tsuki……” 降谷零终于耐不住偏了偏头,沙哑的嗓音情不自禁呼唤她的名字,却又没有下文,抱着她纤侬身躯的手臂上,鼓着青筋暴起,仍在竭力克制力道不箍疼她,暗色的光线中,眼眸里泛着细碎的水光,仿若欲.念凝液。 “嗯?我在呢,主人。” 耳边逢迎的声音乖顺柔媚,加之柔软的触觉,清甜的体香……属于女人的存在无一不在刺激着他,降谷零闭着眼不自觉吞咽着,试图缓解无法穷尽的渴望。 绮月挑眉,仰头主动碰触他的唇。 就像碰了什么开关,降谷零猛地掀开眼睑,反客为主攫取她的唇舌,大手穿插进绮月的秀发,遵循内心强势的冲动,摁住她的后颈控制不让逃离。 长指还有余力抚上脸颊,卡住她开启的牙关,迫使她保持着迎接的状态,将舌抵进去勾缠,尽情舔舐□□,喑哑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喃喃着甜蜜的爱语。 虽然舌尖要麻木了,自己也难以克制地升起燥热,但绮月还是无声地发笑。 就说降谷零给自己找罪受吧,她现在的情况可没法真做什么,竟然还要她主动…… “tsuki,” 一吻分别,降谷零喘息着抓住绮月的手贴在脸侧,歪头在她手心落下热腻的湿吻,集聚吻的热度,从喉中滚出含糊不清的话。 “tsuki……帮帮……” 绮月故作懵懂,戏谑地问:“主人要我做什么?” 降谷零一顿,静止半晌,突然抬眼,盯着绮月,不容置疑地拉着她的手下移,搭上腰带的皮扣,灰紫色的眼眸透出噬人魂魄的光,欲望沙哑的嗓音充满了指令性,周身是铺天盖地的强势和压迫。 “既然叫我主人,就该尽侍奉之责,乖女孩……” 隐忍过久的金发混血青年努力调整隐隐扭曲的表情,向后仰躺在躺椅上,视线自下而上,却又像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绮月,他试图温柔地弯起唇角,诱惑哄弄她,可还是泄露着可怖气息,像是威胁。 “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翻身当主人(x 感谢在2023-04-28 23:59:15~2023-04-29 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iion 100瓶;殇 70瓶;黛黛黛(卡V滚粗) 24瓶;猫酱、徐燕 10瓶;雪* 8瓶;arbor 7瓶;西风未紧、胸口碎榴莲 6瓶;宰超可爱、Eino、小萌、龍珏 5瓶;小白 3瓶;喵呜汽泡水、澜曦和 2瓶;云曦YX、时间沙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可刑I/手段 “唔……” 磁性沙哑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地闷哼着,揽抱在身上的臂膀紧绷着随之收紧。 被密不透风地压在金发青年怀里,交颈相拥,绮月有种就此被困死的感觉,略微不自在地半阖着眼。 忽然耳边呼吸一滞,短暂的停顿后,便是更加剧烈粗重的喘息,带着潜藏的轻松和餍足,同滚烫的热息一起穿过鼓膜,一路传导至脑后的神经,让她情不自禁得浑身战栗。 鬓边丝发被一层薄汗浸湿,绮月躺卧在他身下,整个人如置身火炉般烧得慌,酸软无力的手指更是僵硬得不知道怎么动,唯有生理性地颤抖。 “tsuki……” 平息了一会儿,降谷零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眸,侧首吻着绮月红热得欲要滴血的耳骨,深邃多情的混血眉眼中沾染的欲-色渐渐退却。 “好、好了吗?” 绮月再次扫了眼“玻璃房”空旷僻静的周围环境,不免支支吾吾问道,在心里跪首捶地、疯狂暗骂自己被降谷零的蛊惑迷失了心神,竟然真就在这种地方帮、帮他—— 就算降谷零说监控关了,这里也是公家地盘,真是罪过啊!!! 该说还好她不是真的公安警察,所以没有那么高的职业操守吗? 那降谷零又是怎么回事啊?! 见绮月一脸羞愤迷惑的模样,降谷零无声地笑笑,单手浮开额前汗湿的碎发,抱着她带着一同坐起身。 “没事的,放松。” 不等怀中的女孩儿回过劲来,降谷零含住她湿润的唇珠,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细细密密地亲吻她,将她拖入更深的迷离境地中,拒绝他的深入思考,大手试探着轻碰她腰间的衣物。 “唔?zero?” “没事,别紧张,这只是……”降谷零温柔地哄她放松,一遍遍轻言细语,将真实目的包裹在蜜糖般的语气中,“礼尚往来。” 身体里堆积的燥热被点爆,思维很快陷入混沌的绮月后知后觉哪里不对。 虽然挑衅和帮助降谷零的过程中她难免会对自己的男朋友有点正常的反应,但她是女子,反应不会那么大,为什么降谷零只是礼尚往来她就迷糊成这样了? 不对劲。 糟糕…… * 将昏睡的女人放平在躺椅上,降谷零拿出准备好的湿巾擦干净手。 当松田阵平提着工具箱,和诸伏景光一同踏进地下庇护所的时候,就看到“玻璃房”里的两人已经换了身新衣服,本次炸弹案的受害者正枕着金发警官的大腿休憩。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休憩”。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绵星医学生出身,对药物的味道很敏感,”他表情微妙地问,“zero,你是怎么让她把安眠药吃下去的?” 降谷零低头,轻柔地抚着恋人的头发,淡淡地笑道:“用了点小手段。” 刚才不动真格是因为他没打算真在这种地方要tsuki,只是想用这种温和的方式避免她太有精神胡思乱想,顺便找机会让她好好“沉睡”一段时间。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见幼驯染不想多说,诸伏景光也没有多问,反正他知道绵星不是被降谷零强迫吃药就行。 “行什么行!你真的够了!” 松田阵平烦躁地搓着自己的卷毛,仗着这个地方只有他们几个人在,毫不留情地大声指责金发同期。 “就因为想在拆弹的时候陪着绵星但怕引起她的反抗所以用药把她提前迷晕——你可真是太刑了金发混蛋!” 看似桀骜不驯,实则也经常不按官方规章走的卷毛警官表示他都忍不了降谷零这种行为。 “还好伊达班长不在这里,”诸伏景光真情实意地感叹着,“想要成功阻挡班长上手铐还是有点困难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大受震撼。 “你们这对幼驯染是怎么回事啊?!”松田警官指着无辜眨眼的猫眼青年,震声道,“诸伏你不阻拦金发混蛋就罢了,竟然还帮他!” “咳,松田你也说了我们是幼驯染啊。”诸伏景光硬着头皮,眼神飘忽不定,虚弱地微笑道,“而且zero和绵星是情侣……” 松田阵平噎住。 松田阵平沉默。 他忍不住思考哪一天要是萩原研二对自己女朋友太变态了他作为幼驯染要怎么办。 思考结果:也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把hagi揍一顿了。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 不在场的萩原研二:? 爆哭!研二酱做错了什么! “好了,松田,”降谷零笑着叫停争吵的好友,眼神透着郑重,“先来拆弹吧。” “我拒绝,除非你先出来。”松田阵平抱着手臂,扯起嘴角冷呵道,“你只想着绵星会阻拦你,怎么没想到我呢?我要拆弹作业!怎么可能让无关人等留在现场!” 松田阵平越说越暴躁。 这要是一般寻常的炸弹类型,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拆除,也许会同意降谷零留下。 可是这次的液体.炸弹是全新的类型。 哪怕诸伏景光从他卧底的组织那里获得了液体的化学成分,让公安科搜研制作出了对应的中和剂,但谁能保证绵星脖子上的炸弹里是一模一样的成分呢? 拆弹的时候如果能不碰那两根液管就成功拆除当然是最好,可惜这种可能非常渺茫,万不得已的时刻只能用一下中和剂。 他的工作压力已经很大了,降谷零还在这里给他添乱! 松田阵平气得口不择言:“就算是有个万一我和绵星也绝不是殉情!” 诸伏景光头疼地捂着脸:“快闭嘴吧,松田。” 松田阵平一扭头回道:“这混蛋这么任性,你倒是管管他啊!” 他是不想管吗?! 诸伏景光在心里怒吼呐喊,又担心又着急,面上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作为见证两位朋友爱情始终……哦,还没有“终”,总之,作为见证人,作为挚友,他能理解zero的心情,也相信他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所以再提心吊胆也没有多劝。 只能苍白地道一句:“绵星她不会愿意你这样的,zero。” “我知道。” 降谷零对松田阵平的话没有生气,将枕在腿上的绮月扶起来,抱在怀里,眷恋地抚摸着她的脸,冷静地陈述着。 “我看过拆弹的方案,成功率很高,我也绝对相信松田的专业……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炸弹的类型太过复杂,我会选择自己拆的。” 松田阵平的脸顿时黑了,低声嘟囔着:“当初在警校就不该教你们这些混蛋。”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救命的技能会总比不会强。 “我已经决定好了,或者你们就当是我任性吧,松田,hiro。”降谷零歉意地看着他们。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无奈。 松田阵平深呼吸一口气,划出底线:“那等下你要听我的,我让你撤你就必须撤。” “好。如果……”降谷零看着臂弯里睡颜乖巧的恋人,手背绷着青筋,眸色暗沉,眼底划过痛苦,承诺得艰难而果决,“我会撤的。” 知道幼驯染是放不下自己的责任,所以不会真的上头,诸伏景光半松了口气,心里却漫上另一层担忧:比起深情,zero对绵星是不是也太没安全感了?然后因为没有安全感而衍生的掌控欲过强…… “行,就这样吧。” 多说无益,松田阵平迅速接受现实,背着工具箱准备进“玻璃房”,心想,大不了到他觉得有危险的步骤提前预警把降谷零赶走。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抽了口凉气,差点暴走:“你们两个给我把防爆服穿上!” * 绮月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差点以为什么绑架、炸弹项圈、玻璃房pl……咳咳是自己在做梦。 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降谷零、松田阵平在伊达航和萩原研二面前土下座,而诸伏景光在旁边站着。 嘶…… 她睡昏头了吧? 在场的都是感官敏锐的警察,很快就发现沙发上的红眸女人醒来,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立马先后起身,一脸严肃地指着绮月,你一言我一语对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厉声道: “给我好好道歉啊!” “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虽然我们资格是稍微欠一点,但小绵星绝对有资格骂你们吧!” “亏你们还是职业警察!” 绮月:“???” 虽然她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是看出了金发青年和卷毛青年在心虚。 场景太离谱,绮月果断朝向在场唯一没说话的人,疑惑地问道:“诸伏,这是怎么回事?” 清俊儒雅的猫眼青年清咳了两下,小声地答非所问道:“我在罚站。” 绮月:“?” 所以你也有份儿? 难怪背着手站这么板正。 她扶着额头坐起身,“劳驾,来个人解说一下。” 于是接下来绮月就观看了好一出大戏:卷毛青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在金发青年眼刀与拳头等各种威胁之下,振振有词道出“迷晕事件”的前后始末。 绮月:“!!!”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看戏的笑容逐渐凝固。 她本就对自己在“玻璃屋”精神不济的表现心有怀疑,这下知道原委后,脑子都宕机了。 哪怕猫眼青年在一边委婉地劝说,自家幼驯染只是太担心太紧张,虽然干的事情并不倡导,但心是好的。 绮月仍是头脑发懵。 降谷零…… 降谷零是要作死啊!!! 半响后。 绵星绮月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虚无的背后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双红色的眼眸凌厉地望着某人。 降谷零:“……” 冷汗从额角滴下。 “啊,糟糕。”萩原研二说着怜悯的话,语气却幸灾乐祸,“小绵星生气了呢。” “活该啊!”松田阵平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腮帮子,笑得嚣张肆意,“事都干了还怕别人说?当事人必须有知情权!” 伊达航哼了一声,率先离开,并招呼同期们,“走了,人家情侣解决问题,你们还要留这儿?” 诸伏景光只好向幼驯染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迅速撤离。 降谷零:“。” “tsuki?” 金发青年重新跪回地上,试图用温柔的笑容讨好恋人。 绮月居高临下。 “嘁。”——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绮月:我看你很可刑可拷。 感谢在2023-04-29 23:58:56~2023-05-01 23: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魑魅魍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魑魅魍魉 376瓶;hxq 100瓶;杜若 70瓶;木木子 51瓶;邪筱 50瓶;小猪翻跟头 38瓶;zh涵 29瓶;→_→小可爱、ella 20瓶;铃屋爱什造 10瓶;雪* 8瓶;许年糕、荣耀ILOVEXIU 5瓶;liebe、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交心I/改名 绮月没想到降谷零会做出这种事。 因为想在拆弹过程中陪着她所以提前迷晕她什么的…… 这是一般正常人的思维吗? 公安警察在某些时候是可以合法采用一些违规操作,只要做好收尾即可。 可降谷零在这件事上面明显私心更重。 绮月愤怒的同时,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惶恐和后怕。 拆弹过程中要是真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谁能保证炸弹最后会百分百拆除成功呢? 按照她对降谷零的了解,如果不是这个案子避不开松田阵平等人,她可能会被降谷零瞒得死死的,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可恶啊!!! “tsuki,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嘛~” 从萩原他们离开后,绮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几个小时,坐在床上发呆。 金发青年低声细语地在门外道歉,持续不断地跟她说话,想听到回应,说得嗓子都哑了。 绮月想,她生气吗? 生气的。 可怒火中烧的同时,她又心绪难言。 因为她忍不住会去想,她当初决定独自执行复仇计划,不惜将性命压在上面时……被她努力隐瞒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闯入危险的降谷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所以降谷零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会偷偷在她身上装定位,想要时刻掌控她的行踪;会多次提及结婚,想用各种方式在他们二人之间捆绑上法律与世俗意义的实质关系;会在她有危险隐患的时候,生出“要把她关起来”等等偏执的心思。 她曾经觉得她理解降谷零的这些行为,甚至认为自己选择接受这些行为是在包容对方…… 她真的太自大、太自以为是了。 只有真的经历过相似的事情,才真的能做到感同身受。 “tsuki……出来吃点饭好不好?” 门外的金发青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绮月回过神来,屋内一片黑暗。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绮月叹了口气,捂了捂脸,调整好心情和表情,起身去开门。 自负骄傲的公安先生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歉疚…… 门把手被拧开了。 见倩影低着头现身,降谷零眼神一亮。 出来就好,只要别冷战、能沟通,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他立马上前一步,软声哄她:“tsuki,我做了你爱吃的……” 话没说完,红眸女人一股脑地闷头撞入怀中,降谷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揽抱回去,“tsuki?” 无人应答,只是腰身被她又紧抱了几分,温软的身躯贴窝在胸膛前,属于恋人的清雅馨香萦绕鼻尖,降谷零恍惚觉得自己空虚而漂浮的心此刻终于被填满,安定了下来。 他缓慢地眨眨眼。 这样状态的绮月肯定不是在生气。 “……怎么了?” 降谷零抬手揉着绮月的后颈,歪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边,温声询问着。 半晌后,犹豫的声音闷闷地从怀中响起。 “嗯?” 声音太闷,降谷零一下子没听清,却敏锐地预感到,他要是错过和绮月的这次交流,他一定会后悔的。 没做过多考虑,降谷零手臂发力,托住绮月的臀腿将她侧抱起来,战地转移到更加适合谈话的沙发上,路过餐桌时,顺手将一直在保温的咖喱饭一并端到客厅茶几。 “不急,慢慢说。” 发现恋人似乎心神不宁,降谷零很自然地将她放在大腿上,拉过毛毯盖住她的腿脚,一手揽着她,一手舀了勺热腾腾的米饭喂到她嘴边,不动声色地迅速创造出[安全][舒适][熟悉]的包围圈。 他对绵星绮月的耐心向来很足。 绮月咽下米饭,抬头看向降谷零温情四溢的紫灰色眼眸,对视几秒后,她还是控制不住避开眼神,半边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藏在毛毯里的脚趾紧张地蜷缩。 救命,要她剖析自我内心太困难了…… 不行,你得上!绵星绮月! 这是你的伴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绮月深吸一口气,按耐着难言的羞涩,艰涩地开口:“我害怕……” 降谷零眼神微动,感觉到臂弯中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身体,就没有刻意去看她,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拌匀咖喱,语气随意和缓地问:“tsuki怕什么?” “被戴上炸弹项圈之后,我是害怕的。” 话开了头,后面就说得流畅了。 绮月微阖着眼,回忆之前在地下庇护所里的情绪,低声叙说道:“害怕如果我等不到拆弹怎么办?如果拆弹失败了要怎么办?” 效果显著。 不直视tsuki后,她慢慢放松下来了。 降谷零垂着眼一心三用,一边听绮月略显混乱的叙说,一边关注她的情绪状态,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戳弄着米饭,在她偶尔停顿思考的时间趁机喂上一小口。 “我害怕,如果炸弹炸了……zero要怎么办?” 降谷零动作一顿。 “很奇怪,”绮月仿佛没感觉他的异样,睁着眼睛看着空无的空气,自顾自地道,“那时候我的想法竟然全是站在你的角度。” “我在想,zero会不会认为是他的缘故,才让炸弹犯注意到了我;我在想,zero好不容易和我重逢,难道这一次我又要抛下他吗;我在想,zero那么固执,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 “叮。” 勺子和餐盘磕碰出一声脆响,后面的话消失在亲密的唇齿之间。 “……” 探出的舌尖慢慢收回,含-咬着绮月的唇珠,降谷零哑着嗓音强硬地道:“不要说这种话。” 绮月弯弯眉眼,笑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扯着嘴角控诉道:“就是你这种态度,我才会害怕。” “你竟然还想陪着我拆弹……” 绮月本想跟降谷零好好聊聊,自己都没想到话出口时会带着哭腔,她压抑着哽咽,缓了缓,才平静地继续道,“我后怕得要死好吗。” “抱歉,对不起……” 降谷零心疼地抚着绮月的脸,吻去她眼尾的泪珠,却绝口不提“以后不会了”等等的承诺。 “明明几年前我还什么都不怕的,我不会畏手畏脚,我不会失去冷静,我只管做,不会去顾虑那么多……现在变成这样都怪你!” 被泪水覆盖的视野模糊不清,女人湿漉漉的红眸瞪起来毫无威慑力,降谷零抱紧她,舔吻着她的眼睛,温顺地应着:“是,都怪我。”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把我赔给你好不好,tsuki?” 降谷零缱绻爱怜地吻着泪水涟涟、眼睛泛红的恋人,心里的喜悦却咕噜咕噜得沸腾。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能够以自身影响到绵星绮月,让她为他哭,就说明,他真的切切实实“抓住”了他的女孩儿! 他不用再担心tsuki会抛下他了! 绮月感知到降谷零洋溢出来的兴奋,都快气笑了。 真不公平啊。 凭什么降谷零因爱更强大,这几年手段和心性逐步升级。 她却因为爱而变得胆小、瑟缩。 要她褪下铠甲,交付信任和未来…… 你做到了,降谷零。 “嗯。”绮月淡淡地道。 沉浸在甜蜜成功中的降谷零听到这声“嗯”茫然了一瞬,又极快地转动脑筋反应过来。 刚才他说了什么?- 把我赔给你好不好,tsuki?- 嗯。 降谷零:“!!!” 所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绮月挑眉,打量着难得露出迟疑神色的金发青年,趁火打劫提出条件:“我也要在你手机里安装定位。” “啊?”降谷零迅速冷静下来,拧眉思考,“这……” 绮月给出承诺:“放心,如果你要去什么机密的地方,提前告诉我你是安全的,自己把定位关了就行。” 绮月不想探究公安机密,她只是觉得礼尚往来是个不错的品德,既然降谷零给她安定位仪,没道理她不行! 论起疯狂,显而易见,比起她,理智自持的公安先生疯起来才可怕。 绮月预计各官方情报组织对黑衣组织的总攻不会太久远,她着实不放心降谷零! 安装定位只是最浅表的目的,有人工智能“蓝鲸”在,她可以通过定位这个“门”侵入降谷零的手机获取里面的所有信息。 不过,除非降谷零遇到危机时刻,否则她不会做这种事。 但这些话不能跟公安先生说。 降谷零思索过后,斟酌着给出答案:“好吧,但tsuki需要签个保密协议。” “可以。”绮月点点头,想到另一件事,“你们不是说,为了掩人耳目,已经安排好爆.炸现场,让普拉米亚误以为薇尔莉特和松田阵平在拆弹过程中不幸引.爆炸弹身亡了吗?那我的新身份就由zero你来安排吧。” 见恋人终于心情好了,降谷零笑着给她喂饭,说着轻松的话题:“好啊,那tsuki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给自己起个名字?” 绮月“啊呜”含住勺子,低着头吃掉咖喱饭,随口道:“姓名?降谷绮月?” “……” 降谷零僵硬地怔愣在当场。 绮月扫了眼呆滞的金发青年,耳边听闻他胸膛里“砰砰砰”愈发猛烈的心跳声,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随即若无其事地接着补充。 “至于身份,不如就设定为降谷零的……” 降谷零喉咙滚动,幻觉心脏都快要蹦出口了,捏着勺子的指节紧绷到泛白。 绮月抬头冲他纯然一笑。 “妹妹,怎么样?” “……” 噗通。 心脏坠底。 降谷零舔了舔后槽牙,平稳地放下被他生生捏弯长柄的勺子,微笑地给出第二次机会。 “我觉得这个身份设定不太妥当,tsuki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哦,”绮月无辜地眨眨眼,“那,姐姐?我是不介意比zero年龄大啦。” 降谷零表情倏然扭曲了瞬间。 “哈哈哈哈哈哈!” 降谷零做了个深呼吸,猛地起身将笑得眼泪都出来的女人扛起来,眉目沉沉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tsuki深刻体会一下别人无法对你做的事,给我认真检讨啊!” 这小狐狸不教训是不行了! 绮月看着越来越近的卧室,脑海里想的却是降谷零方才的神色变换,哪怕知道今晚必不好过,也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有情人终成兄妹(双手合十)。 零零:(炸毛)谁要当你兄弟! 把二人感情的最后一点隐患戳破\△/ 感谢在2023-05-01 23:59:24~2023-05-02 23:4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里行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笨熊 30瓶;小白 11瓶;星下白狐 5瓶;云闲 2瓶;顾淮叶、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害羞I/假扮 人类是情感动物。 通常情况下,他们在经历过一些重大事变或者安然渡过某些危险之后,会下意识地选择用各种方式来舒缓自我情绪,释放压力。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种释压是人体自发的选择,且是有必要的,它可以避免负面情绪积累以至于精神内核陷入崩溃。 每个人选择的方式不一样。 或者是吃一顿美食饱餐一顿,或者是大肆花钱购物,或者是抱着亲人大哭一场…… 以上是针对普通人。 对于降谷零和绵星绮月这种职业经历特殊,且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抗压能力更强,遇到危险他们自会调整心态,不会造成剧烈的情绪失衡。 所以经历这近乎一天一夜的变故之后,他们的反应相对来讲,很平静。 在“玻璃房”,绮月害怕归害怕,还能分心安慰降谷零,得知降谷零干的事后,也只是独自静坐了几个小时,然后跟他好好谈心;而降谷零就算在拆弹过程中也是冷静的,事后积极向绮月认错,耐心等待她静坐。 然而等到深夜他们在浴室、卧室里缠绵交颈时,却不约而同地失控了。 ——这充分说明,“平静”只是源于他们足够理性,但不代表他们不需要宣泄情绪。 颤栗感顺着尾椎、脊髓直冲后脑,绮月纤细的长指情不自禁抵着降谷零的肩背,指节弯曲蜷缩时不慎勾缠着他浅金色的发丝。 “zero……”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像是呼唤着什么。 头皮和肩背这点微痛不被主人放在心上,反倒是刺激了血液的沸腾,降谷零一声声回应着她,低头舔吻着绮月失神怔忪的眼眸,水光津津的红眸在暖黄的灯光下透出晚霞般的色泽。 “我在,tsuki……” 他抚摸着她的腰腹,在她含泪蹙眉时给予温柔的慰藉,可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分温柔都宛如是猛兽在哄骗被它摁在利爪与尖牙之下的猎物。 猛兽所给予的无害表象只是为了让猎物放松,谁让挑剔的它不喜欢紧绷肉质里的苦酸;它自认有悲悯之心,实则恶劣至极,竟然希望猎物被吃时也心怀欢愉,甚至主动奉到它嘴边。 可猎物本身也并非温驯之辈。 绮月放肆地咬着降谷零的臂膀,发泄余韵的后怕,想象中的“金发青年+炸弹”的画面逐渐被缱绻斑斓的色彩、腥甜的血气所覆盖。 于是降谷零又去抚摸她的脸颊与侧鬓,五指抄进长发与枕头之间,按压着她的后颈往自己肩膀处送,让她来咬。 如同每个筑造爱巢的雄性,竭尽所能在各个方面创造让伴侣痛快而舒服的条件和氛围,来包容抚慰对方的不安。 直到天光大亮。 降谷零微眯着眼,悠悠转醒,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不得不说,大脑内神经松弛舒缓下来的感觉真是令人上瘾,有了tsuki,什么夜半梦魇惊醒,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降谷零不禁迎着朝阳露出轻松开怀的笑意。 然而昨夜的疯狂忽闪过他的脑海,让降谷零立马醒神,轻轻翻身,半个身子虚压在怀中酣眠的女孩儿身上,仔仔细细检查着她的身体。 咳…… 降谷零心虚地摸摸鼻尖,抽出床头柜里的药膏,这下连深度的古铜肤色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红晕。 听闻睡梦中绮月一声细弱的嘤咛,降谷零连忙停手,换作拍抚,哄她继续睡下去,之后默默地把冰凉的药膏在手心捂热化开。 …… 轻手轻脚关上卧室房门,怕吵醒恋人,降谷零准备在客厅换衣服。 结果没想到。 降谷零懵然地看着猫眼青年,“hiro?” 担心zero会和绵星吵架所以一大早提着爱心早餐上门想要安慰两位好友又不想吵醒他们所以纠结半天还是拿着幼驯染给的钥匙自顾自开门进来的诸伏景光,看到幼驯染本想打个招呼,奈何训练成习性的观察力太好,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幼驯染赤-裸的上身转了一圈,没成想一下子就看到了幼驯染坚实挺阔的胸膛和肩背上那些暧昧的红色咬.痕和抓痕。 他:“……” 打招呼的话当即噎在嘴里。 “对不起!真是冒昧打扰了!” 诸伏景光连忙偏过头去,为失礼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倒是还记得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不怪他紧张,哪怕浸染在组织多年,没少见这种痕迹,哪怕知道降谷零自小有裸睡的习惯,可诸伏景光还是头一回撞见自家幼驯染这、这幅样子。 “倒也不必用敬语啊,hiro。” 降谷零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虽然第一时间他是多多少少有点羞涩,但面前的人又不是别人,是诸伏景光啊。 抬手套上短袖,降谷零随口问:“怎么来这么早?” “给你们带了早餐。” 诸伏景光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见幼驯染不在意,他也就平静了,不过心里却想着,如果绵星要住在这里的话,他临走前还是钥匙还给zero吧。 “一起吃吧,”降谷零从厨房拿出碗筷,低头清咳道,“tsuki……咳,先不用叫她。” 诸伏景光装作不懂地点头默认,这下他也不用关心zero“你昨天和绵星有没有吵架”了。 “对了,”诸伏景光提起正事,“现在薇尔莉特同松田一起在拆弹过程中触发爆.炸身亡,他们俩都需要一个临时身份。” 降谷零点头道:“嗯,这个我昨天已经让风见开始着手准备了,大致信息弄好后,会发给他们俩做微调。” 毕竟实际伪装的还是他们两个,一些细节方面最好是契合他们的意愿和能力。 比如,他要是给松田阵平弄个“左撇子”人设,保准松田一伪装就穿帮。 “这么一说,不如就弄个左撇子吧?”降谷零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道,“我相信松田一定能做的。” “小心马自达君来找你算账,然后你们再打一架。”诸伏景光忍俊不禁地调侃道,“那绵星呢?她马上要拥有第四个身份了。” 绵星绮月、艾琳、薇尔莉特。 再来一个可不就是第四个了? 说到这儿,降谷零冷不丁想起昨晚绮月的玩笑话,眼神不免飘忽了一阵。 “?” 诸伏景光多了解幼驯染啊,顿时挑眉,兴致盎然地问:“怎么?绵星有想法?她跟你提议了?” “啊,就是说了下名字……” 在恋人面前有多强势,在最知晓自己的幼驯染面前就有多坦率——筷子头不自觉地戳着厚蛋烧,降谷零支吾着,曲起食指挠挠发烫的脸颊。 “什么?”诸伏景光好奇地问。 降谷零张张口,转而选择用手沾水在桌上写了出来。 诸伏景光一愣,自带上挑眼线的猫眼眨了眨,低头看看餐桌上拖曳的水痕,抬头看看面前仿佛置身火炉,烧得紫眸都泛着水色的降谷零,突然扑哧一笑,抱着肚子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zero、zero你是在害羞吗?天呐哈哈哈哈哈!” “hiro!”降谷零捂着脸低吼道。 “好好好,”诸伏景光强忍着笑意,尽量用平常口吻劝说他,“只是一个名字,人家还没答应入你家户籍,你不必……噗嗤!咳咳咳!zero你不必这样。” “哼。”降谷零被刺激了一下,当场摸出手机就给风见裕也发消息,咬牙振振有词道,“hiro说得对,所以tsuki的新名字就这么定了!” * “……所以我现在真叫降谷绮月了?” 绮月看着新出炉的身份档案,眼皮直跳。 她那天真的只是在逗降谷零开心啊! “是古谷绯月。”降谷零严谨地纠正道。 绮月面无表情。 降谷绮月Furuya kitsuki; 古谷绯月Furuya hitsuki。 嗯,的确有区别,需要严谨地纠正。 你看看,对面的四位昔年同期快笑疯了好吗?当谁不知道公安先生的小心思呢? “还是继续说威胁信吧。” 绮月将档案资料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反正因为某人先斩后奏,现在改也没法改了——问伊达航。 “班长的意思是,普拉米亚最近盯上了【婚礼】?” “对,”伊达航收敛笑意,指指绮月和松田阵平,沉声道,“从我们安排你们俩爆.炸那日算起,至目前为止,有三对新婚夫妻收到威胁信,声称要在婚礼当天杀掉他们。有两对夫妻没有当回事儿,结果婚礼当天,警方先后在婚礼会场发现液体.炸弹。经爆处组和科搜研确认,跟普拉米亚使用的是同一种。另外一对夫妻取消了婚礼,目前还在受警方保护。” “动机呢?” 萩原研二摇摇头道:“搜查一课调查了三对新婚夫妻的人际关系,没有发现他们彼此的联系。如果说他们的共同之处……除了[即将要结婚]这一点,那两对坚持举行婚礼的夫妻中,男方均是政-府部门的要员,平时工作难免会招惹仇家,这也是他们对威胁信不放在心上的原因。可那对取消婚礼的夫妻只是一般公司的普通职员。” 诸伏景光补充道:“根据公安调查和……一些其他情报,普拉米亚并不是单纯的报社性炸弹犯,他会接收其他人的委托或者订单,然后实施行动,也就是存在交易行为。可这次对方大范围地针对【婚礼】,更像是出于他自身的某种目的。” “我还知道一个不确切的消息。”萩原研二回想着某些事情,眯眼道,“那个之前联系我的俄籍外国人你们还记得吧?我们聊天时他曾说过,普拉米亚很可能要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松田阵平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将资料卷成纸筒,一下一下敲击着掌心,活像是在催人还债的极道老大,黑眸射出凌冽的寒光,冷哼道,“做下那么多案子,还想以后继续逍遥快活?美得他!” “松田有一点说得对,”降谷零屈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如果普拉米亚真的打算以后不干了,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扫尾、消除自身痕迹、改头换面,或者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绮月越听神情越微妙。 “假死。”她轻声道。 降谷零看她一眼,笑道:“没错。这是最彻底的办法。” 茶几上散落着许多跟案件以及普拉米亚有关的资料,绮月翻了翻,抽出那三对新婚夫妻举办婚礼的会场资料,将这本不重要的几页纸放到最上面。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推理下去,”绮月点点纸页,“那普拉米亚一定藏在最近要结婚的新人之中。” 伊达航头疼地道:“可是最近前后两个月的好日子不少,要结婚的新人很多,这要是挨个调查下去,花费的时间不少,我就怕在这期间还会有更多的新婚夫妻遭难。” “最近要结婚的人很多吗?”松田阵平疑惑地问,随即恍然想到,“哦,是啦,班长很有发言权。” 伊达航和娜塔莉的婚期就在半个月后啊! 伊达航面露沧桑:“我现在就想在半个月内解决这个案子。”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婚礼怎么样,而是,“我可不想结婚前一天还在加班!” 否则就算是加班狂也会有意见的! 伊达航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 剩下的人看看彼此,异口同声笑道:“我们尽量啦!伊达班长!” “不过班长提醒了我,与其追在普拉米亚的后面,不如我们试试引蛇出洞?”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索道。 松田阵平同步会意道:“hagi的意思是,找人假扮新婚夫妻?” “Bingo~”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诸伏景光赞同地颔首,瞄到伊达航犹豫的神情,他立马出言阻止,“不行,伊达班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娜塔莉小姐只是普通民众,不应该被牵扯到危险当中。” “是哎,就算是找人假扮也肯定是找警察啦!”萩原研二拍着伊达航的肩膀肯定道。 伊达航收下了他们的好意,依旧愁眉不展:“可搜查一课就佐藤一个女警官,她天天跑现场,指不定普拉米亚认识她,要是借调其他部门不怎么出外勤的文职……其实风险也很高。” “而且他们没有拆除炸弹的经验。”降谷零谨慎地道。 绮月提议道:“那从公安里找呢?” 诸伏景光皱眉道:“虽然找合适的女警也很困难……但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松田阵平忽而出声,笑得古怪,眉头高挑,慢吞吞道,“我们这里不是有一对现成的吗?” 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顺着松田的视线方向看去。 被灼灼目光注视的降谷零一愣。 同样被盯着的绮月:“……???”——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光:我来的不是时候,但zero你害羞什么啊哈哈哈哈! 零零—— 面对绮月:(强硬)(淡定)(甚至大男子主义) 实际上:(害羞)(傲娇)(扭捏) 松田:给你机会。 萩原:为你助攻。 诸伏:疯狂助力。 伊达:给我上啊! 感谢在2023-05-02 23:48:56~2023-05-03 23:5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毛黑皮辣妹 60瓶;陈信宏的小可爱、故里、荷缘、七 10瓶;小羊宝宝、小白 5瓶;半糖樱花、云曦YX、月落霜华、只有油门的马自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恨娶I/筹备 降谷零怔愣过后,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绮月。 “确实,”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点头,进一步分析幼驯染建议的优劣,“就算在警局里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扮演新婚夫妇,可伪装出来的言行举止及交往互动,哪有真实的情侣来得可靠,而且小绵星还会易容,量身做两幅面具应该不难。就是小绵星目前的身体状况……” 这也是降谷零所担心的,如今绵星绮月的体术几乎等同于零,否则前段时间也不会被普拉米亚轻易打晕绑架,要是再碰上炸弹,他没有把握一定能把人保护好。 “还是找警局里的人吧。” 降谷零沉声回绝道,伸手去握绮月的手,却发现她还在认真沉思。 “……tsuki?” 绮月抬眼对上降谷零不赞同的眼神,莞尔笑笑,反握住他的手以作安抚。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zero。” 在那双晦暗的紫灰色眼眸注视下,绮月有条不紊地道出自己的优势。 “就像萩原说的,一时半会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很难,而我会易容改装,又经受过专业训练,哪怕是体术不占优势,却可以跟你们默契配合,面对炸弹和大多数危险情况也有应对的经验——我们都清楚,真到了危机关头,几秒钟的反应时间都是宝贵的。” “可是……” “而且这次,”绮月打断降谷零的话,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趴靠在他肩头,仰着头,笑盈盈道,“zero不是就在我身边吗?如果我们扮演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的话,那么丈夫跟妻子寸步不离也是很正常的吧?” “……” 亲眼目睹金发混血青年哑然怔仲、抿唇松动的神情变化,打量着他泛红的耳根、蜷缩的手指,松田阵平高挑着眉,胳膊肘朝外碰了碰旁边的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咋舌道:“零这家伙被绵星吃得死死的哎!” 听听!听听这用词! 如胶似漆!新婚夫妇!丈夫妻子! 这不字字戳降谷零的心窝! 为给幼驯染留面子,诸伏景光没接话调侃,只是笑而不语,但心里却暗叹,以他对零的了解,绵星现在说的话必然是被他刻在心里了,要是之后绵星敢撩完就跑……哈、哈、哈。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诸伏景光默不作声。 “好吧,那你要乖乖的,行动必须听我指挥。”降谷零无奈地摸摸绮月的脸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脸上的“果然如此”。 “好。”绮月爽快地应下,一抬头发现卷毛青年在对她挤眉弄眼- 绵星你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最后假戏真做未必不可啊! 绮月:“。” 绮月默默挪开目光,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还假戏真做。 她看起来很恨嫁吗? 旁观全程的伊达航望望天花板,再一次率先起身告辞:“行,那我回去打行动报告,抓紧时间部署计划,有事电话联系。” 等其他三位同期也顺势跟着他起身离开时,伊达航一把揽住送他们到门口的降谷零,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又委婉暗示道:“zero,虽然你和绵星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给女孩子的。” ——没错,跟松田那“瞎了眼”的家伙不一样,他伊达航一眼就看出来,哪里是绵星绮月恨嫁,分明是降谷零恨娶! 所以,听懂没有啊降谷! 要求婚!戒指!仪式感! 看出伊达航眼中愈发明显的“恨铁不成钢”,听懂暗示的降谷零哭笑不得,飘忽的眼神不由得往身后客厅里的女子身上瞄去。 他低头摸摸鼻尖,浅笑道:“知道啦,班长。” “抓紧啊。”伊达航再次拍了下金发同期的肩膀,摆摆手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 屋里少了吵闹的亲友,一下子安静不少。 降谷零站在玄关处再次望进客厅,看身穿家居服的女人一改端正的坐姿,仿若无骨般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翻阅资料,指间松松夹着铅笔,偶尔在纸页上勾画几笔或者写点东西,间或抬手抚开耳边的碎发。 暖阳透过纱制窗帘,柔柔得给她笼罩上一层毛绒绒的浮光。 他莫名出神地看了许久。 像是在看梦中期待已久的画面成真。 直到女人投来疑惑的目光,降谷零情不自禁勾起嘴角,眼神中的恍惚尽数收敛。 他走向沙发,手指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宝蓝色的发带,站在她身后,十指细致灵活地将她的长发挽起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项。 “tsuki的发色好像……变深了?” 降谷零打圈按摩着绮月后脑的发根处。 “是吗?”绮月此前没在意,她想了想,“有可能。上次吃过哀酱制作的解毒剂后,身体的排毒过程一直在稳步推进。也许到最后头发会重新变成黑色的呢?” “解毒剂有效果就好。只要tsuki身体健康,什么发色不重要。” 降谷零高兴地笑起来,弯腰抱住绮月的上半身,侧首爱恋地吻着她白腻的颈子,湿-痕蜿蜒向下,一直到从家居服领口半露的锁骨。 温情不带欲.望的亲吻让人心生享受,绮月舒适地微阖眼,眼睫轻颤,但再往下就不一定了,她反手揉揉降谷零的金发,轻声制止:“好啦。” “嗯,”降谷零回应着,大手抚住绮月的脸向他的方向偏,探身含住她的唇珠吸抿,哑声询问时,热息丝丝缕缕往她口中钻,“tsuki为什么对逮捕普拉米亚的任务这么积极?” 绮月无声地弯唇。 她刚才摆出那么多她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优势,降谷零却能看透她有别的真正的理由,还真是毫不意外。 细细密密的舔舐、亲吻落在嘴角与唇瓣上,绮月呼吸间全是降谷零的味道,一开口就碰触着他的唇舌。 她从降谷零怀抱里抽出右臂,侧过身抱住他的脖子,故作苦恼道:“谁让那个混蛋在三年前炸伤过你呢。” 恋人的坦诚让降谷零内心发甜,眼角眉梢里盛满着浓稠的甜蜜,嗓音都透着欢快:“原来tsuki是想给我报仇啊~” “也给我自己,行了吧?”绮月好笑地道,“我比较记仇。” 在降谷零笑着再度吻上来时,绮月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等等,既然你问完了,那也该我问了。” 降谷零眨眨眼,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绮月正色问道:“虽然普拉米亚的确很危险,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很恶劣,但你和诸伏此刻正忙着攻破组织的事情不是吗?在这种情况下,诸伏还多次上门跟你、跟我们见面,这对于卧底搜查官来说,实在不太寻常……所以,是出了什么事?” 降谷零闻言一顿,无奈地笑笑。 “啊,tsuki对我们真了解。” “不过这事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复杂。”降谷零放开绮月,转到沙发前坐在她身边,慢慢解释道。 “组织一直试图拉拢吸收普拉米亚。几年前,赤井秀一也就是黑麦就曾到俄国调查过普拉米亚,只是对方藏得太深,调查没有结果。” 这事绮月记得,还是她把普拉米亚的存在主动告诉给了琴酒,为的是担心当时组织会注意到松田阵平这能力出众的爆处组拆弹专家,以及虽然调入搜查一课,拆弹实力仍然相当在线的萩原研二。 后来也是她派黑麦去俄国调查普拉米亚,为的是将黑麦威士忌调离霓虹,不让他掺和公安的任务。 降谷零继续道:“之后组织又断断续续派人接触过,直到研究出了普拉米亚使用的液体.炸弹的化学成分,这才偃旗息鼓。” 绮月点头表示明白。 黑衣组织有很多人才,字面意义上的人才,有了普拉米亚的配方后,组织就可以自己着手制作炸弹,对普拉米亚也就不那么执着了。 “但这玩意,组织内真有人会用吗?”绮月不太看好。 “没有,”降谷零冷笑道,“液体.炸弹太灵敏,本身就有危险,不是专业捣鼓这东西的人,谁敢天天揣着它出任务?再说,炸弹所用的化学试剂并不便宜,寻常的组织成员根本拿不到手。” 绮月嘲弄道:“毕竟液体.炸弹是属于普拉米亚的标记签名,对普拉米亚很重要,对别人来说,就还是炸弹。”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等下,”绮月说着说着自己反应了过来,“组织现在又对普拉米亚有心思了?” 降谷零耸耸肩,摊手道:“嘛,这几年组织人员凋零比较厉害,所以原先看不上眼的现在也想要吸纳进来了,正好普拉米亚此刻出现在国内,朗姆认为时机正好。”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讽刺意味浓厚。 随即降谷零的神色颇为微妙,“然后他派出了我和苏格兰。” 绮月:“……噗。” 朗姆派出了波本和苏格兰。 不错。 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绮月只能给面前致使组织“人员凋零”的功臣之一公安先生比个赞。 “哈哈哈哈咳咳!那、那你加油,波本威士忌!” 绮月转眼笑趴在沙发上。 听朗姆的笑话能是听笑话吗? 这叫替仇人感到开心! 降谷零宠溺地摇摇头,拍抚着绮月笑到发抖的脊背。 “正好借这次机会,将朗姆的其他手下钓出来——好啦,我知道很好笑,但你别笑岔气,tsuki,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绮月抹着眼泪抬头,看着降谷零打开的电脑和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再看看他电脑上调出的界面。 “你说的正事,”她睨着金发青年,慢吞吞道,“就是筛选婚庆会所、婚纱摄影店、酒店,制作结婚邀请函……吗?” 降谷零端正地坐在电脑前,指尖点着茶几,听绮月挨个报出名目。 沉默半晌。 他点开了新的搜索界面——珠宝首饰设计。 绮月:“……” 来真的? 降谷零凝重地盯着电脑,通过屏幕反光窥探着身旁女子的神情变化。 脑海中浮现了伊达班长振臂高呼的场面:“求婚!戒指!仪式感!” 嗯,虽然现实还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但早做准备也是好的嘛。 就当彩排了。 做什么事都较真的降谷零心安理得地想。 他这可不算是假公济私——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绵星,会说你就多说点! 萩原:小阵平…这样劝下去,搞不好最后求婚的是小绵星。 诸伏:只希望绵星不是口嗨(为幼驯染的心理操碎了心) 伊达:搞快点!搞快点!搞快点! 零零:欸,突然间压力好大(笑)。 绮月:……难道不是我有压力吗?! 感谢在2023-05-03 23:55:27~2023-05-04 22:5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容易把人抛 35瓶;雪* 20瓶;许年糕 5瓶;xx睡不饱、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尼克I/朱迪 最近两天,东京市区内凡是有口碑盛名、可以承办婚礼的教堂、酒店、会所,陆续接待了同一对情侣。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件事——这个季节天气舒朗,日历上的“好日子”也多,所以前后两个月要结婚的新人很多——可这对情侣的情况还是在诸多婚庆负责人之间悄悄流传。 无他,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尼克·福杰先生是自小随父母居住英国的日裔,与赴英留学的古谷绯月小姐相识相爱后,有心归国并准备长期定居国内,于是也将婚礼放在了国内。当然,这些背景都不是重点。” 藤谷歌,女,34岁,米花大酒店金牌经理,对承办婚宴具有丰富经验,同时也是老同学口中即将负责接待这对情侣的“受害方”。 听着电话里老同学严肃的指点,她若有所思地道:“尼克·福杰先生常年生活在国外,想要的婚礼与国内传统常规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也是很正常的。” “哦,不,福杰先生性情温和,很好说话。” “那……” “重点是在女方古谷绯月小姐身上,”藤谷歌听到老同学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一言难尽地道,“她,实在是太挑剔了。” 东京时间下午一点五十。 与客人预约的时间在两点,藤谷歌提前抱着材料向会客厅走去,路上还在想老同学的话。 “……古谷小姐是个完美主义兼强迫症,她已经挑选了很多地方,都不满意。 从事这个行业,大家都能理解新娘想要一场完美的婚礼的诉求,但我们确实没法达到她的要求。 福杰先生娇纵古谷小姐,不仅不会反驳,还会帮着完善主意。 如果不是他们没有纠缠为难,我们都要怀疑他们是来砸场子的了。真就离谱!” 老同学自毕业后就经营了一家婚庆会所,在业内有口皆碑,藤谷歌已经有许多年不见对方对客户这么又爱又恨的样子,这让她忍不住对即将面对的新人产生好奇。 诸多业内人士都无法解决的“压力”和“挑战”现在来到了她这里。 藤谷歌站在会客室面前,做了个深呼吸。 * 会客室内。 古谷绯月小姐深呼吸一口气。 小紧张的模样惹得浅金发的绅士频频发笑,见伴侣没好气地瞪他,尼克·福杰先生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摘下圆礼帽,褪去右手的黑色手套,古铜色的手掌揽住古谷绯月小姐的腰,落座在她身旁,以温润清雅的嗓音低声安慰。 “这是最后一家了。” 古谷绯月小姐点点头,碧色的眼眸露出一丝无奈。 为了吸引普拉米亚的注意,这些天,他们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一直在各个承办婚礼、以及与婚庆有关的场所游逛。 虽然“货比三家”很正常,但像他们这样在短时间内跟打卡似的涉足多个场所也还是太扎眼,担心普拉米亚会看出“钓鱼”的痕迹,绵星绮月和降谷零必须给他们这种行为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一个[在英日裔/留学英国]的背景就产生了:多年在国外,对国内的婚庆行业并不熟悉,那么多去几个地方“货比三家”也就能说得通了。 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上一个[完美主义+强迫症+娇气任性]的人设。 承担这个人设的绮月被迫开启了挑刺副本,而降谷零则是那个[宠妻狂魔][提款机]。 然后他们这几天的日常就变成了以下这样—— 第一家。 古谷绯月挑刺道:“这家装饰会场的花用的不是当天从枝头上剪下来的鲜花!” 负责人为难道:“对不起小姐,婚礼会场需要数量比较多的花,如果只用当天剪下来的鲜花,以我们的人手,无法保证能够在婚礼开始前装饰完会场。” 古谷绯月扭头撒娇:“阿娜达~” 尼克·福杰连忙哄她:“没事,我们换一家人手足够的,鲜花我可以让人空运过来,” 第二家。 古谷绯月失落道:“你们就没有别的设计师了吗?这个会场布局我不满意。” 负责人为难道:“抱歉小姐,我们所有设计师的设计图都在这里了。或者您提出要求,我们专门为您定制也是可以的。” 古谷绯月挑剔道:“风格我要既华丽又温馨,颜色搭配我要既不单调又不花哨,最好有五彩斑斓的白……” 负责人:“???” “咳,”在负责人炸毛之前,尼克·福杰适时地打断伴侣的话,宠溺地点她鼻子,“调皮,不要为难别人,我们换一家。” …… 诸如此类。 每到了一天的结束,绮月都会心累地发出感叹:“原来故意挑刺、难为他人也是件辛苦的事。” 反倒是降谷零笑而不语,看起来乐在其中。 终于,今天他们来到了米花大酒店。 古谷绯月小姐要跟往常一样进行挑刺,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提的要求必须得拿捏在酒店负责人能够实现的限度中。 因为米花大酒店是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家。 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这对新人已经转遍了东京市区,要是一家场所都选不中,婚礼进度迟迟不推进,形象很快就会从[希望拥有完美婚礼的新人]变成[专门找茬的恶客]。 绮月预估今天又是费脑细胞的一天。 “早知道当初就把这个人设安给你了。” 绮月咕哝着,看看身边对标她便宜舅舅(特工“黄昏”)变装出来的,一身笔挺西装,气质优雅高贵的绅士贵公子。 降谷零眨了眨易容后暗金色的瞳眸:“什么?” 绮月哼道:“龟毛洁癖的强迫症,听起来就很适合你不是吗,尼克先生?” “那tsuki对应的人设是什么……”降谷零貌似认真思索着,提议道,“唔,温婉可人的淑女?这个怎么样,朱迪小姐?” 会客室的门打开,藤谷歌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预约单上的客户名字,同时重复问道:“朱迪小姐?” “哦,请不要介意,女士,您并没有见错客人。”一秒进入状态的尼克·福杰揽着伴侣的腰不紧不慢地起身,行了个绅士礼,口语中带着丝英伦腔,解释道,“朱迪是我妻子的英文名,我习惯这么称呼她。” “哦!”藤谷歌恍然点头。 “您就是藤谷经理吧?日安。”同样进入状态的“朱迪小姐”笑着睨了眼尼克先生,“顺带一提,我还不是这家伙的妻子。” “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亲爱的!” 藤谷歌微笑看着言语娇纵不吃亏,却不失可爱的黑发碧眼美人,和故作委屈,实则满眼宠溺的优雅绅士,神情不自觉放松了些,礼貌赞叹道:“您二位感情真好。” 赞叹归赞叹,知道这对甜蜜的新婚夫妻是个挑战,藤谷歌已有心理准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早就对传说中古谷小姐提出的各种要求做过应对腹稿,接下来的会谈出乎她意料的顺利。 对米花大酒店这种经营多年还屹立不倒的老牌酒店来说,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门路,什么稳定的鲜花来源、各种风格的设计师,只要钱不是问题,其他也完全不是问题,她都可以代为联系处理。 而听完古谷绯月小姐唯一提出的新要求,藤谷歌既如释重负又认真慎重。 “没问题,虽然酒店专门给婚宴推出了一些套餐,但如果客人想要点菜也是可以的。我们的餐饮服务一直是位于东京都前列的,您可以尽情试菜。” 没错,绮月这次针对酒店挑的刺是:婚宴上的每一道菜品她都要亲自品尝过后再确定。 “那就太好了!”古谷绯月面露欣喜,状似随口说道,“我和尼克也是听说很多新人都在这里举办婚宴,并且对菜品交口称赞,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作为酒店的经理、并多次经手婚宴的藤谷歌与有荣焉,高兴地透露道:“事实上,我们酒店正准备推出一项活动,专门邀请情侣和即将举办婚礼的新郎新娘来品尝美食。” 谁让最近结婚的人多呢,米花大酒店当然要抓住这个热度,趁机举办这个美食会,就是为了吸引这些潜在顾客。 “这听起来不错。”尼克·福杰偏头对古谷绯月温言解说道,“这样我们不用再特意抽出时间尝试酒店餐饮了,在美食会上就可以决定出婚宴的菜品。而且众口难调,婚宴上的菜还是要宾客们都觉得好吃才行,美食会人多,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和其他人交换意见。你说呢,朱迪?” 想到这对新人是从国外回来的,并且出手大方,藤谷歌见缝插针道:“美食会邀请人数有限,目前宣传还没开始,如果您二位愿意参加的话,我可以现在就为你们预约上,费用也不贵。” 美食会的确还没开始做宣传,但公安想要获取这些信息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能观察众多新郎新娘的场合,绮月和降谷零一早就准备参加,就算藤谷歌不提,他们也要把话题引导过去所以才一唱一和。 但一听到降谷零温柔的语气称呼她为“朱迪”,绮月总有种他暗藏戏谑的感觉。 她微扬下巴,矜持地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参加。” 临走前,绮月又对藤谷歌提前发出预警:“先说好,我的口味可是很刁钻的。” 藤谷歌也不紧张,想想古谷小姐此前提出的“五彩斑斓的白”这种要求,就晓得[试菜]不会简简单单。 她微笑着应对:“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话虽如此,美食会当天,藤谷歌特意安排了酒店脾气最好的厨师长专门负责接待这对情侣,还提醒道:“其他的客人可以不管,你只要全程跟着他们就行。” 习惯性收集周围情报的降谷零耳尖听到这话,一歪头贴在臂弯里的女人耳边调侃:“朱迪小姐,你看,酒店的人现在对我们像是如临大敌。” 绮月挑眉,用银叉叉起甜品区一只造型可爱的狐狸慕斯酸奶,递到金发绅士的嘴边,笑容满面地推卸责任道:“尼克先生,这都要怪你纵容我各种挑剔啊。” 降谷零一口吃下狐狸慕斯,反手递给绮月一枚兔头形状的巧克力球,抑扬顿挫地道:“没办法啊,谁让尼克先生这么爱朱迪小姐呢,我总是不忍心看你失落。” “尼克先生的甜言蜜语真动听……” 绮月拉长声音叹道,将小巧的“兔头”塞进嘴里,巧克力甜浆顺着喉咙咽下,她笑着踮脚凑在降谷零耳畔,轻呵出甜腻的风。 “可惜这只兔子是黑心的。” 降谷零笑吟吟地抬手,粗粝的指腹在绮月的软唇上略用力擦揉了一下,将上面沾染到的黑巧克力碎屑抹开,随后趁周围人不注意,低头,探出舌尖,快速舔干净。 唇上湿润的触感一晃而过,绮月迟缓地瞪眼。 经颈项式变声器转换后变得温和淡雅的嗓音,在头上悠悠响起:“嗯,可是,是甜的欸。”尾调还带着回味的余韵。 绮月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美食会上都是情侣,彼此间言行亲昵,让她想离开降谷零都显得突兀。 而某人宛如洞若观火似的,满含笑意地提醒道:“朱迪小姐,我们现在可是如胶似漆的未婚夫妇啊,寸步不离才是常态。” 绮月:“……” 用她曾经说过的话来噎她,真有你的,降谷零。 绮月立马转变态度,拿起餐夹,故作惊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尼克先生,我怎么会离开你,我可是你娇纵出来的呀。” 说着,她冲降谷零弯弯眉眼,将装满的餐盘塞进他手里,随之抬高音调,任性而张扬肆意道:“不好吃!我不要吃了,尼克,你帮我吃完!” 降谷零看看餐盘里甜腻腻的餐点,无奈莞尔。 周围的情侣纷纷投来视线,候在不远处的厨师长也当即走过来,询问情况。 “没事,这些都很好吃,只是我夫人口味挑剔,希望您能做微小的调整。” 被众人注视的优雅狐狸笑看了装作若无其事的黑心兔子一眼,不紧不慢地细数着伴侣的嗜好。 “她不喜欢吃酸的,但慕斯酸奶的酸度再加一度会更适口;巧克力球单吃太甜,她不爱吃,配上水果更好;选用的抹茶粉偏苦,需要换一款;那边的番茄酱……” 厨师长:“……” 麻了,难怪经理特意嘱咐,光甜品区就有这么多注意事项。 围观群众:“……” 明明大家都有伴侣,为什么还这么撑? 绮月:“???” 哦豁,这就是公安警察的洞察力吗? 不过…… 绮月不动声色地调整站姿,趁此机会让衣服纽扣上的微型摄像头将周围的人记录下来。 普拉米亚不可能凭空挑选新婚夫妻,对方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和这些新人有所接触。 将在场所有人的影像拿回去,让人工智能“蓝鲸”和公安同之前几起案子受害人社交范围内的所有监控录像做大数据处理对比,看有没有重复的人出现。 绮月一边录像,一边承受在场情侣们,特指女生们,对尼克先生的赞叹,以及向她投来的羡慕目光。 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两下,等录得差不多了,绮月赶紧向降谷零走去,走了两步,想起她当前的人设,又调整了一下情绪。 朱迪小姐迈着无奈、郁闷、好笑的步伐,拽住还在跟厨师长讨论的尼克先生。 “好啦好啦,婚宴上的甜品有三四道就可以了,你还要把所有的都说一遍吗?你……你都不来哄我。” 黑发女人最后委屈巴巴的语气清晰可闻,令一众人觉得荒谬。 拜托!你未婚夫斤斤计较调整那些细微的口味,那还不是因为你刚才为“不好吃”发脾气?! 可众人谴责不解的目光下,那位优雅的金发绅士想都没想,微俯身抱着人就轻声细语得开始哄,眼角眉梢的温柔爱意充分说明了什么叫甘之如饴。 在场的人:“……” 所以说,他们不是有伴侣吗?为什么还会像路边被突然踹了一脚的狗一样! 他们没惹你们两个中的谁吧? 尼克先生忙着哄朱迪小姐,歉意的对厨师长颔首。 降谷零揽着绮月往角落里走,远离其他人的视线后,问:“有发现什么吗?” “暂时没什么异常。” 绮月想起刚才瞄到的身影,补充道:“哦,看到一位上次在婚纱店碰到的女士,我记得伊达班长说,她的伴侣是搜查一课退休的警官。” “我有印象。”降谷零回忆了一下,注意到绮月的神色,“你在纠结什么?” “我在纠结要不要把伊达班长叫来。”绮月思索道,“毕竟普拉米亚针对的是三年前追捕他的你们,光有[新婚夫妻]的头衔不一定能吸引到对方。” 但如果这对[新婚夫妻]与自己的仇人是相识的朋友,普拉米亚能忍住吗? “你是担心,叫来班长后,会把娜塔莉小姐牵扯进来。”降谷零了然道。 “嗯。”绮月忍不住叹道,“诸伏不能出现在人前,要是萩原或者松田有个警局的女朋友就好了,哦,我差点忘了,松田现在也同样不能出现在人前,实在不行就让萩原临时找个——” 降谷零正顺着绮月的话沉吟思索,但绮月话到一半,却突兀地断掉,他不由得疑惑地询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刚才说,松田现在不能出现在人前,”绮月看他一眼,慢吞吞道,神情变得古怪微妙,“还有,要是萩原有个警局里的女朋友就好了。” 降谷零茫然了一瞬,绮月这不就是把自己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吗?有什么问题吗? 但降谷零就是降谷零,思维能力强大且活跃,第三遍将绮月的话前后一联想,他的脸色顿时也古怪起来。 “咳,看来你懂我的意思了。”绮月摸摸鼻尖。 “啊……” 降谷零发誓,想明白后,他也不想的,他一直在强忍着想笑的。 但在绮月望天叹息着说出确切的提议后—— “不如就让松田委屈一下,当一下萩原的女朋友吧。” “噗!” 降谷零还是破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萩原:(安慰)欸,都是为了大局嘛,阵平酱~ 诸伏:(严肃脸)为了大局。 伊达:(严肃脸)为了大局。 尼克先生:为了……噗!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炸毛)谁的提议啊?! 朱迪小姐:(望天望地) 感谢在2023-05-04 22:56:49~2023-05-06 23:5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想了想 96瓶;52赫兹 20瓶;木头人、笨熊 15瓶;**、沐、时间沙漏 5瓶;晨光熹微、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日常I/起哄 美食会会持续前后三天,凭借米花大酒店的金字招牌,打出宣传后,不愁吸引不到顾客。 对于在背后谋划布局的警察/公安来说,这意味着通过美食会,他们可以一次性观察到近几个月内大部分要结婚的情侣。 绝好的机会,不容错过。 相信正在挑选下手目标的普拉米亚也会这么想。 在美食会上,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表现出来的对餐饮要求的挑剔和苛刻,是种非常自然的张扬高调。 ——他们针对口味提出的调整细节虽然繁琐,但极具生活化,没要求什么“又甜又苦”“又冷又热”,就不是故意为难厨师;而能让酒店的一名厨师长亦步亦趋跟随服务,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财力雄厚。 隐藏在易容后面的绮月和降谷零配合默契,言语之间谈吐大方,姿态优雅自在,间或打情骂俏。 这种悠闲淡定地提出改进要求的自然态度,只会让周围的人认为“尼克先生与朱迪小姐”平日里确确实实就是这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不是上门挑事,作秀吸引眼球。 不突兀的“表演”成功吸引了众多在场人员的注意,那普拉米亚如果也在场,一定也能注意到他们。 接下来就需要加码,让“尼克先生、朱迪小姐”同“三年前追捕普拉米亚的警察们”牵扯上联系,刺激普拉米亚行动。 绮月提起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假扮情侣虽然是灵光一闪,但和降谷零细细思索后,却觉得可行性很高。 正好,萩原研二同“薇尔莉特”一样,属于是“三年前追捕普拉米亚的警察们”的同事、好友,而不是像伊达航这样的直接当事人,由萩原研二出面作为“钓鱼”的新筹码,是迂回曲折了点儿,但这种间接人际关系反而能降低普拉米亚的戒心。 谁让聪明人最喜欢多想呢? 比起放在眼前的线索,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推导出来的结果。 心动不如行动。 绮月和降谷零双双携手,一个负责对菜品挑刺,对伴侣撒娇说“不好吃”,一个负责宠溺娇纵恋人,给厨师长扣细节,在第一天的美食会结束时,“遗憾”的只尝完了甜品区与凉菜区,成功为第二天继续来美食会打下基础。 然后火速变装、绕道赶往和亲友们约定的集合地点:假死后的松田阵平的临时居住地。 彼时萩原研二、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已经到了。 看猫眼青年温和体贴地递上水杯,绮月和降谷零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 “还好诸伏有先见之明,早年手把手教了zero厨艺。” “是啊,要不然今天我想给菜品提意见都不知道怎么说,多亏了hiro!” 诸伏景光先是疑惑,在听完两位好友转述了整场美食会的情景后,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其他人也是。 “哈哈哈哈哈!你们没有被酒店拉进黑名单吧?” 绮月捧着水杯,板着脸故作深沉地道:“没有,谁让尼克先生有钞能力。” “……”降谷零屈指蹭了下鼻尖。 其余四人:“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假死后连警视厅都去不了,除了偶尔出门解决爆处组拿不准的炸弹,多数时间只能闷在临时住所里,练习拆弹之余,他就只能拆东西玩,也只有好友们来,他这里才热闹。 听到绮月的话,松田阵平放下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视遥控器,对金发同期挤眉弄眼,贱兮兮地调侃道:“喂,zero,你这几天筹备婚礼花费不少吧?公安都给你报销吗?” 故意加重的字音包含了作为友人意有所指的调笑。 降谷零只当没听懂,微笑着回道:“啊,没事,我还有别的任务经费来源。” 松田等人或许听得一知半解,绮月和诸伏景光却是想笑又忍住了。 别的来源,是指朗姆吗?噗! “咳,说正经的。” 欢笑过后,绮月放下杯子,将本次会面的目的拉回正题,玻璃杯底与茶几磕碰出轻快的脆响。 但当她说完后。 …… 不好意思,欢笑并没有过去。 “纳尼?!!” 目瞪狗呆的卷毛青年惊得腰身弹起,差点整个人翻下沙发,酷帅的表象当场裂开。 降谷零强忍着笑意,用真诚的语气鼓励道:“怎么样松田?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假扮情侣?那松田——噗哈哈哈哈!” “女装马自达!好期待啊哈哈哈哈!” “哇哦,性转阵平酱~呜呜呜研二酱是不介意的啦~” “走开啊hagi!我不要!” 松田阵平面红耳赤推开贴过来wink的幼驯染,又气又羞又恼,用尽浑身力气大声拒绝,一声比一声高,震得连卷毛都在颤抖。 “你们是故意的吧?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是我?!诸伏也可以啊!” 被祸水东引的诸伏景光当即呛咳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冲大家猛摆手,身体力行表示“不合适不合适”! 绮月眨眨眼,在四个“哈哈怪”中努力板正语气解释道:“可这应该是最优解了,松田,除了我刚才说的理由……你和萩原都是拆弹专家,如果遇到普拉米亚的炸弹,你们比其他警员要给力得多。” “。” 松田阵平瞪着眼,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哪怕以他身为警察的责任心,私心里已经接受现实,但还是很气,黑眸沉压压地盯着茶几上的液体.炸弹资料,背影里散发着浓重的黑气,咬牙切齿到表情扭曲。 “普-拉-米-亚!”比起半是正经半是看笑话的亲友,自然是罪魁祸首最遭他痛恨,“这该死的混蛋!” 伊达航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沉声道:“辛苦了,这都是为了大局。” “……把你的大白牙收一收,班长。”松田阵平幽幽地道。 伊达航立马捂着下半张脸看天花板。 “哈——咳咳!”降谷零仓促收起笑容,紧握着忍到发颤的手指,淡定道,“既然松田已经同意,那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再去美食会,今晚先看看在场那些情侣,与此前受害者出入附近监控录像的对比结果。” “嘁!比起这个,我更想做另一件事。” 松田阵平冷嗤一声,捏捏手指,活动着手腕,直勾勾盯着降谷零,突然一拳头砸过去,同时爆喝出声。 “让我和hagi假扮情侣的提议就是你提的吧?金发混蛋!刚才就属你笑得最欢!受死吧!” 坐在降谷零旁边的绮月不自觉地僵住。 “哈?我……” 身体自发地偏头躲开直面的攻击,拳风掀起降谷零浅金色的额发,露出他哭笑不得的表情。 “算了。” 但降谷零什么也没解释,笑容肆意地迎对上松田阵平,像在警校时一样,准备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打架——解压。 绮月:“……” 她默默起身,跟随诸伏景光三人挪到别的场地,给他们让出空间。 在客厅拳拳到肉、令人牙酸的“砰砰”声中,绮月听见左右两边的青年们一边观看“节目”,一边闲散地隔着她聊开了。 诸伏景光了然道:“这提议是绵星想出来的吧?” 绮月心虚地张张嘴。 “肯定啊,”萩原研二轻松俏皮地道,“如果是zero想出来的,以他的性格刚才肯定会自己说出来,而不是让小绵星代说。” 被夹在中间的绮月还没出声就重新无言闭嘴。 “嘛,无所谓啦,毕竟,”后面的伊达航笑嘻嘻道,“代未婚妻受过的事怎么能叫委屈呢?” 绮月:“……” 明明大家是包容她,替她说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让她噎得慌呢? 仿佛有很多话噎在胸口想说但说不出来,仔细一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觉得该说些什么。 纠结得眉毛都拧成麻花,绮月憋了半天哼哧出一句:“不是未婚妻……” “嗯?”萩原研二歪过头来,桃花眼清澈明朗,无辜疑惑地问,“小绵星说什么?” 绮月张张嘴。 “绵星说,她还不是zero的未婚妻。”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接话,恰好堵在绮月开口前。 绮月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有哪里不对,萩原研二无缝衔接回道:“哦~明白。” 半长发青年似是转口提起了不相干的事,轻慢温柔的语气让人提不起戒备,询问绮月:“小绵星是觉得,让zero代你承担小阵平的愤怒,你过意不去是吧?” “……嗯。”绮月迟疑地点头。 迟疑的点在于,她觉得以松田的敏锐度和推理能力,未必没看出来真正提意见的是她,但明明知道是她却还要去揍降谷零……绮月一时拿不准自己还要不要去解释。 万一只是松田和zero开玩笑或者就是想借机跟zero打一架——这种事放在他俩身上就很正常——她若是正儿八经地解释,反倒是会把气氛弄尴尬。 这么一走神,绮月就忽略了萩原和诸伏跟她聊天话语中的异样。 突然听伊达航道:“懂了。” 绮月还很茫然。 懂什么了? 诸伏景光微笑颔首:“我也懂了。” 绮月:“?” 萩原研二勾指卷着额前的半长发,拖着长音貌似自言自语地做着总结,道:“小绵星尤其关注她还不是zero的未婚妻这件事,并且因为zero代她受过而过意不去。嗯,原来如此。” 绮月:“???” 萩原不就是重复了她的话吗? 原来如此……什么? 他得出什么结论了? 不对……她刚才说的是“【还】不是未婚妻”吗?! 眼皮跳了一下,绮月倏然反应过来她被这帮家伙的话术和误导给套路了! “等等,我——” “zero!”萩原研二高昂的声调一下子压过绮月急切的声音,并不等绮月阻拦就洋溢着兴奋大喊,“小绵星都在暗示你怎么还不求婚了!你还磨蹭什么!” 绮月:“?!” 我@&*#£!!! 所谓谣言就是这么传导的吧!!! 你们在发散思维什么啊?! 内心太多混乱的吐槽哽得绮月说不出话,一抬头却遥空对上金发混血青年直射而来的视线,仿佛薄雾浓云散去,初阳升空,那双紫灰色眼眸里的灼灼之光似乎要把她烧化。 他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和松田阵平的斗气,在松田抱着手臂看戏时,安静地注视着她。 “……” 绮月愣了一下,眼见降谷零嘴唇微动,她抢先竖起手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等下!” 降谷零轻眨了下眼,顺从地保持着无声。 绮月缓了缓,心跳快得她心慌,内心油然而生出紧张、无措,还要在一众青年的关注下,面上竭力维持着冷静道:“你应该听到全过程了。” 她相信以降谷零的实力哪怕是在打架也绝对没有错过她和诸伏等人的聊天,那么他就应该明白……明白这些话不过是亲友们在起哄而已。 “嗯。”降谷零如绮月所愿承认了,可随即他又笑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绮月的心当即提了起来,分不清是慌乱还是期待,手指掐在掌心里。 “现在这样,确实是仓促了些。” 降谷零低头别有深意地念了两句,再面向绮月时,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既然是大家创造出来的机会,那我不能错过,心意还是要表达的……” 想了想,他背着手认真道:“我希望tsuki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拿我当挡箭牌。” 顿了一下,降谷零扬起温柔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带攻击性,反而带着丝可爱的俏皮,眨眼道:“我不觉得委屈。” “!” 绮月抿着唇,在好友们制造出的背景音“yooooooo~”中,红着耳根努力压制蹦跶的心跳。 前头伊达班长的话犹言在耳- 代未婚妻受过的事怎么能叫委屈呢? ……公安先生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委婉隐晦?—— 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不谢。 诸伏:不谢。 伊达:不谢。 松田:……这边支付一下医药费谢谢。 感谢在2023-05-06 23:54:13~2023-05-07 23: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 51瓶;樱桃JJK 10瓶;小萌 9瓶;雪* 7瓶;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狠话I/威胁 顶着降谷零深邃含情的注视,和其他人暗含催促的目光,绮月一时间压力颇大,惯会转移话题的老本行都拿不出手了。 氛围陷入短暂的安静。 “咳咳!” 萩原研二握拳抵在唇边,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身旁的诸伏景光:“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诸伏景光欣然点头,又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无奈地道:“可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不好随意发言吧?” 听他们一唱一和的绮月:“……” 眼见着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对视一眼,她连忙赶在他们之前开口,却又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从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见大家果然好整以暇地看过来,卡壳的绮月冷不丁的与仍然在耐心等待答复的降谷零对视上,眼睫情不自禁地轻颤。 她别开眼,囫囵吞枣似的快速道了句:“知道了。” 这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难不倒善于联系上下文的青年们- 希望tsuki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拿我当挡箭牌,我不觉得委屈- 知道了。 “……” 降谷零失笑叹道:“好。” 然而当事人没有意见,旁观者表示很无语。 松田阵平看着空气,眼神虚无,捂着酸痛的肩膀,无力地问萩原研二:“呐,hagi,我刚才是目睹了一场工作汇报吗?” 还“知道了”? 这三个字跟“已阅”有什么区别?! 他感觉刚才跟金发混蛋的那一架白打了啊!可恶!白挨了一拳!浪费感情! “欸,不能这么想啊,小阵平。” 成熟的嗑学家要学会自己找糖,萩原研二挥开无语凝噎的氛围因子,揽住幼驯染的脖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也压不住,以说悄悄话的姿态,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语重心长地开启小课堂。 “对女孩子要更体贴一些,有些事她们不否认,那就等同于默认啊~” “原来如此,”诸伏景光一脸赞叹地捧哏,“萩原是我们之中最懂女孩子心意的,他说的一定没有错!” “嗯,”伊达航沉稳地点头,“作为过来人,我也认同萩原的话。” 绮月:“……” 见降谷零忍笑不语,假装恍然受教,她咬咬莫名发酸的后槽牙,幽幽地发出抗议:“你们够了啊。” 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在看热闹起哄这方面真是彼此彼此,就算她稍微有些害羞或者不自在,那也只是短暂的,任凭他们再调侃和揶揄,她也不会做出捂脸、跺脚、扭头就跑的小女儿情态。 就仗着她不会生气呗? 抱着“你们这些大男孩真幼稚”的心态,绮月很快恢复了心平气和,并且光速提起自己带来的易容道具箱,用工作打倒“瓜农们”的起哄心。 “既然已经确定松田和萩原明天跟着去美食会,那么就先试试怎么给松田变装。” 青年们逐渐失去笑容,遗憾地终止这次临时起意的生活模块,进入加班模式。 绮月对此理直气壮,潇洒地挥手,指挥其余人按住满脸抗拒、身体紧绷,臭着脸坐在椅子上,仿佛随时要跳脚跑路的松田阵平。 什么不讲武德! 这才不是在利用警官们的责任心和职业道德呢!她这分明是一心为了社会公众利益着想,催促警官们努力进取,尽早抓到炸弹犯! * “还好萩原比松田个头高,就算夏奇小姐单独看起来略微健壮了一些,同萩原站在一起也没有那么突兀。” 手指灵巧地转着化妆刷,绮月愉悦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哪怕前一天已经见识过松田阵平变“夏奇小姐”的全过程,然而再次看到长腿御姐的出现,四个大男孩还是没憋住三秒,转头就捧起肚子使劲捶桌子——笑疯了。 哦,除了冷若冰霜的“夏奇”小姐。 蓬松垂长的裙摆遮住“她”充满力量的大长腿;泡泡袖的设计很好得掩盖住“她”健壮的臂膀;喉结前嫩黄色的丝带choker柔软了“她”的气质,领口处微微露出的锁骨轮廓走向分明,该深深,该浅浅。 而经过修饰后的面容,从富有攻击性的痞帅一下子变成富有攻击性的冷艳,就算表情懒散恹恹,也是一张高级“厌世脸”。 再配上黑长直的头发和淡色的眼瞳,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姐很高贵/凡人不配和我说话/离我远点”的气场,让人环视其脚边是不是跪着一些人在扭捏呐喊“姐姐快来正面A我”! “你们够了啊!” 松田阵平被亲友们笑得又气又羞,一时间忘了自己戴着颈项型变声器,于是本来充满威慑力的不满低吼,出口后陡然变成清冷上调的美人音。 “哈哈哈哈哈哈!”x5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啧。” 在“夏奇小姐”暴走罢工之前,绮月等人终于克制住了笑声,然后由伊达航留守警视厅,诸伏景光留守临时据点,剩余四人两两分组,分头进入米花大酒店。 接着在美食会上,按照计划,进行两对情侣“巧合相遇→热情寒暄→顺理成章一起品尝美食”的表演戏码。 在此期间,绮月和降谷零暗中观察了一下,今日美食会上竟然出现了许多昨日的熟面孔,看样子是最近马上要结婚、所以急需确定婚宴菜品的新人。 选择困难症果然是人类普遍疾病之一。 不过,昨日绮月和降谷零已经用过“挑剔口味”的剧本,今日如果再用这个剧本来吸引周围人(包括酒店员工)的注意,那就太刻意了,所以他们商量过后,换成了“大言不惭的聊天”。 挑拣美食后,端着餐盘回到餐桌上。 尼克先生状似无意地开启话题:“萩原看起来兴致不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帅气多情的青年正动作自然地将盘中未动的炸虾递到身边人的盘中,闻言无奈地笑笑:“这么明显吗?” 接着,他没有食欲得放下餐叉,神色露出了些许犹疑,半晌后,才藏头露尾地委婉说道:“事实上我也在考虑要怎么提醒你们……不知道尼克和朱迪有没有关注最近的社会法治新闻?” 怎么一个两个都跟着降谷零乱叫啊。 古谷绯月·朱迪小姐看了眼萩原警官,表情是真实的无语,反问道:“每天的新闻有那么多,你是说哪个?” 桌上第四人,清冷寡言的御姐适时地提示了一句:“跟婚礼有关的。” 他们的形象本就惹眼,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周围几桌顾客的注意。 战略目的达到,四人只当没有发现,继续聊天。 尼克先生思考了几息,不确定地道:“萩原和夏可是想说,最近很多结婚的新郎新娘收到威胁信的事?” 古谷小姐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假的吗?恶作剧什么的……” “不,朱迪,”尼克先生特意看着对面的青年,对古谷绯月肯定地道,“你看萩原警官这幅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定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 古谷小姐闻言也看向萩原警官。 迎对着两人的问询目光,半长发青年宛如被堵上门的欠债人,纠结了会儿,叹气,微一点头,小声而隐晦地道:“三起了,婚礼现场都发现了危险品,目前还没有抓到凶手。” “啊!” 古谷小姐挡着嘴发出低低的惊呼,体贴入微的尼克先生马上贴过去抱着她安慰。 “别怕,朱迪……” 但是周边的未婚情侣们已经顾不上笑看别人的恩爱,涵盖血腥和恐怖因素的八卦摇身变成被不知名警察认证的现实,还可能跟自己息息相关,这瞬间引发他们的讨论,讨论声传出去,于是更远处的顾客也听到了,范围内的小骚动逐渐扩散。 “夏奇小姐”这时也从餐盘里抬起头,简言道:“总之,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最好避开这段时间,过一阵子再举行婚礼。” “什么?哒咩哟!” 古谷小姐果断拒绝,提起自己的婚礼,刚才还显得有些害怕的她立马支楞起来,抱住尼克先生的胳膊。 “谁也不能阻止我结婚!” 萩原警官哭笑不得,耐心劝道:“没有要阻止你结婚,如夏可所说,只是最好能推迟一段时间罢了。” “不行!” 被恋人娇纵的任性女孩子毫不掩饰张扬,微抬着下巴,似是得意自己勇敢,似是掩饰内心隐约的惊惧,她抬高声音,颇为不屑地嗤笑。 “什么威胁信?都是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只会躲在背后恐吓人,我才不怕!” “朱迪!拜托你了,小点声!” “干嘛小声!破坏别人婚礼的都是辣鸡!” 发现周围的窃窃私语,萩原警官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紧张而急切地打手势,恨不得捂住古谷绯月放狠话的嘴。 他忍不住抱怨一旁很坐得住的金发绅士:“我说尼克,你真应该教教她在公众场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觉得朱迪很好啊,我的夫人什么样都好。”尼克先生淡定回道,看向臂弯里的恋人,眼眸里溢出要溺毙人的情意绵绵,“反正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她的。” 古谷小姐顿了一下,反应很快地弯弯眉眼,嘴角挂起甜蜜幸福的笑容。 萩原警官:“……” “夏可小姐”:“……” 手边的美食突然咽不下去了。 没眼看!没眼看! 小降谷/金发混蛋的戏好难接啊! 索性目的已达到,萩原警官和“夏可小姐”略坐了会儿,以“加班”为由,率先起身,相携离开。 尼克先生和朱迪小姐耐着性子多待了几个小时,按照人设,费劲地确定下婚宴的菜品,这才解放自我离开。 众人依旧到松田阵平的临时住所集合。 已经卸去变装的卷毛青年浮夸地评价道:“不得了不得了,我以为绵星演得很辛苦了,没想到某人更离谱!” 绮月默默点头。 萩原研二拖着长音道:“完全把我们这对情侣比下去了呢~” 好不容易褪去女装的松田阵平:“求别提!” 降谷零从容微笑:“承蒙夸赞。” “谁夸赞你。”松田阵平嫌弃地笑骂。 降谷零回怼了几句,疑惑地问没跟他打招呼的幼驯染:“hiro怎么不说话?还有班长……这是什么表情?” 绮月警觉起来:“难道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啊,不,没……呃、还是有的。”伊达航一言难尽地摸摸后脑勺,“让诸伏说吧,我也刚从警视厅赶过来。” 降谷零:“hiro?” 诸伏景光神色微妙地回看大家,尤其是绮月和幼驯染,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塑封袋。 萩原研二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普拉米亚的威胁信。” 其他人:“……哈?!” “嗯。” 见亲友们震惊,诸伏景光好笑地调整塑封袋的角度,将信的内容对准他们,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解释道。 “一个小时前,公安在、咳,尼克·福杰和古谷绯月那栋婚房的邮箱里发现的。” “!!!” “所以我就很想知道,”腹黑的猫眼青年眨眨眼,“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对方气到连一天都等不及就给你们寄威胁信的?” 降谷零:“???” 绮月:“???” 伊达航探头:“我也很好奇,讲讲?” “这个啊——噗!” 萩原研二刚开了头就憋不住笑出声。 松田阵平跷着脚,悠哉悠哉地接口:“那就得问问我们的朱迪小姐了。” “这怎么能怪她?” “这怎么能怪我?” 异口同声的二位看看彼此。 降谷零扶额。 绮月望天。 “不如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监控视频叭。”——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我的夫人什么样都很棒! 松田:她放狠话的时候呢? 萩原:她放狠话的时候呢? 诸伏:她放狠话的时候呢? 伊达:(抓住重点)你夫人谁?大胆说出来! 争取解决掉普拉米亚的同时,零零和绮月的感情也水到渠成(指可以立马求婚登记的那种),然后一波送走酒厂,结婚,完结。 结局篇普拉米亚和酒厂不会特别详细写,日常会多一点。 因为不太想让琴酒和贝姐有明确的死亡结局(此处与三观无关 感谢在2023-05-07 23:59:09~2023-05-08 23:4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希孟 12瓶;笨熊、52赫兹 10瓶;雪*、栗子、Ssch 5瓶;小羊宝宝 2瓶;云曦YX、鹤舞秋池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0-150 第141章 锁凶I/分析 “尼克·福杰&古谷绯月”住宅门口的监控录像显示,普拉米亚的威胁信是和某餐厅的宣传单页被一个年轻人一起塞进邮箱里的。 年轻人的面容被摄像头记录得很清晰,公安顺利找到人并进行问话,那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兼职打工仔,收了一笔小费代人顺手投递一封信,他没看清对方的模样,也根本不知道素白信封内密封的是什么。 线索就此中断。 不过普拉米亚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这些情况还在警官们的预想之内,也称不上是失望。 倒是人工智能“蓝鲸”与公安合作进行的监控录像对比有了些眉目。 大数据对比筛选出了十五个人,他们与前三起被威胁的新郎新娘在收到威胁信前出入的场所或多或少有所重合。 这些场所包括xx教堂、xx酒店等等,考虑到它们在民众口中评价不错,且具有[婚庆]的特殊性,只要是近期要结婚的新人就都有可能去这些地方,而且普拉米亚一定有他的调查途径,未必要自己亲临这些场所,所以这十五个人只能说是相对缩小范围,但不能是固定的怀疑对象。 “可我们还有一条线索没有用上。”诸伏景光提醒道。 其他人纷纷默契地转头看向在场唯一的女性。 萩原研二会意地道:“是小绵星啊。” 绮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没错,”松田阵平若有所思道,“普拉米亚之前绑架绵星,还给她身上安炸弹,就是想用薇尔莉特设陷阱炸我们。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知道薇尔莉特与我们之间有联系。” 诸伏景光指出重点道:“可是绵星为了隐藏身份,一直很小心谨慎,从薇尔莉特出现的时间算起,她外出的次数很少,更不用说跟我们同时出现了。” 伊达航一锤定音:“只要我们将绵星出入的场所划定出来,再放到当前筛选结果当中进行一次对比,或许就能锁定最终目标了!” “那我们来数数。” 降谷零根据记忆一点点梳理,条理清晰,其他人作为补充,诸伏景光在地图上一一进行标记。 “你们集体去薇尔莉特家拜访过一次……我在米花饭店碰到过薇尔两次……我们几个人再同时出现,是在那个写字楼,还发现了制作炸弹的工作室……后来去到了浅井家の爱婚纱店……” 绮月作为当事人,坐在他们之间,听五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对“薇尔莉特”的情况如数家珍,都不需要她开口,一时间满头黑线。 脱掉“薇尔莉特”的马甲后,她才知道除降谷零以外,其他好友也早就对她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只是陪着她演戏。 绮月的确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去找他们说道。 但这群人啊!能不能也稍微表现一下“不好意思”啊!暗中看戏看够了转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眼角瞄到绮月微妙的表情,对女孩子观察力最强的萩原研二暗笑,故意问:“小绵星是觉得我们还有哪个地方有遗漏吗?” 绮月木着脸:“……没有。” 诸伏景光放下记号笔,拿起地图,“那我这就通知风见,让他们进行第二轮对比调查。” “嗯,让风见亲自带零组去筛选。”降谷零接过地图,再看过一眼确认后,问松田阵平借打火机,烧掉了地图。 诸伏景光:“我明白。” 他、zero和绵星目前都不能将身份与行踪暴露在人前,零组成员比普通公安机密性更高,更适合做这件事。 “不过我们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对比结果上面。” 绮月托着腮,望着燃烧中的橙黄色火焰,提起另一个思路。 “薇尔莉特确实与你们接触不多,但艾琳可不是,明面上,咳,艾琳与薇尔莉特是母女。保不准普拉米亚是不是从艾琳这个途径摸到了你们身上。” “我也有想过这个可能,”降谷零认真分析道,“但要是较真说起来,论实际的相处时长,柯南或者步美他们谁不比艾琳高?如果普拉米亚注意到艾琳,没道理会忽略柯南他们。” “退一步讲,就算普拉米亚真注意到艾琳,可普拉米亚心性残忍,在欧洲的几起作案搞得受害者家破人亡,我不认为他会因为艾琳是孩子就心软放手。” 绮月听懂了降谷零的意思。 如果普拉米亚注意到“艾琳”与降谷零等人关系亲近,那最后被绑架安炸弹的就应该是“艾琳”而不是“薇尔莉特”。 “咦?等等!”伊达航感觉有什么灵光一闪从脑海中划过去,亟待被抓住,“零不提柯南那小子我还没想到……” “是啊!”他重重一拳捶在掌心里,“为什么被绑架的是薇尔莉特呢?明明有更多与我们关系亲近的人选不是吗?” 其他人闻言一愣。 萩原研二也迟疑地道:“根据之前与我联系的俄籍外国人的说法,普拉米亚潜入霓虹没有多久,会不会是对方没有查到柯南等人身上……” 说着说着,萩原研二声音渐小。 他察觉到了这话的逻辑bug。 警官们对视一眼。 他们都清楚“薇尔莉特”就是绵星绮月,论起关系亲疏,自然是绵星这个昔日同期兼挚友的女朋友与他们关系最亲近,连同为同期的樱井理莎都比不上绵星。 反过来,因为有降谷零这层链接,绵星她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既定的关系存在七年之久,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以至于化为日常中的一部分,如饮水一般,被他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不是刻意去记,谁会在意自己一天喝了多少升水呢? 可普拉米亚不知道薇尔莉特是绵星绮月!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警校过往! 降谷零紧皱着眉头,沉声道:“是我们当局者迷了。” 被迷雾笼罩的“死角”终于显出真形。 青年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自发地开启头脑风暴。 萩原研二暂且不提,如果对方调查松田阵平、伊达航,或者安室透、广末明,在诸多选择之中,没道理会一眼挑中“薇尔莉特”作为绑架目标,小孩子难道不是更好操控吗? 成年人尚且有理智,有思考能力,绵星绮月能敏锐地看出“陷阱”,提醒其他人勿要靠近。 换成是小孩子,就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及时看出了“陷阱”所在,为了救无辜且脆弱的孩童,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踏进去,到时候情形殊难预料。 总而言之,从行凶的角度来看,普拉米亚绑架薇尔莉特,是件不合常理,但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那这背后的原因便耐人寻味。 “原来调查的最大突破口就在我们身边……”伊达航看着绮月喃喃道。 挥散迷雾后,萩原研二很快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挖掘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普拉米亚会注意到薇尔莉特,选定她作为绑架目标,一定是因为薇尔莉特给予对方的印象最深,以至于让普拉米亚认为,只有用薇尔莉特做诱饵,带给我们的打击才最痛苦,这样她才能更大程度地获得大仇得报的痛快……不,不对。” “不是【我们】。”萩原研二顿了一下,严谨地修改自己的结论,桃花眼灼灼地盯着金发混血青年,寓意很明显。 降谷零脸色微变。 萩原研二叹道:“看来zero也想到了。” 绮月望望这个看看那个,蹙眉道:“当初被绑架的时候我就想过,普拉米亚会绑架我,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安室透和三年前追捕他的警官长相一样,并与我走得近……” “tsuki,你也被自己的思维困住了。” 搭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从一旁而来的大手握住,绮月的目光顺着古铜色的手臂攀延而上,与凌厉深沉的紫灰色眼眸相对。 降谷零提示道:“普拉米亚是如何得知安室透与薇尔莉特的亲密关系?” 绮月怔愣了一下,再次回忆作为“薇尔莉特”时与安室透的相处细节。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指指自己和其余三人,点明道:“我们几个和薇尔莉特的相处只能算得上是彬彬有礼,远远达不到[会因为薇尔莉特遭遇危险而痛苦]的地步。” 降谷零接口道:“安室透的确在米花大饭店表示打算、咳,追求薇尔莉特,可我们的交流很隐晦不是吗?而且,这种态度的追求在外人看来是很轻浮的,也达不到[痛苦]的地步吧?” 被引导思考到这种程度,绮月此时已经心有所感,只是还要谨慎地排除掉其他可能性,比如,“那我去你家……” 这个问题不用降谷零回答,诸伏景光就可以,他摇头道:“如果连我们的住处附近都能被人渗透监视,那这个公安卧底搜查官我们也不用干了。” 很好,可能性一一排除,仅剩下唯一的线索导向。 绮月和降谷零注视对方,异口同声道: “是那家婚纱店!” “浅井家の爱!” 当时诸伏景光不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提前回警视厅,只剩下…… “伊达班长!” “已经在查了。” 伊达航拿着手机联系后辈高木涉,一边分析,同时也是对其余人简单描述那天的情况。 “萩原和松田离开前,零和绵星都没有过于亲近的举动,直到零下楼询问了前台接待员一些事后,重新上楼给绵星挑选礼服……” 伊达班长贴心地将后面的事隐藏了。 绮月略微不自在地别开眼。 降谷零摸摸鼻尖。 伊达航总结道:“可疑人员很有限:前台接待员,二楼接待员,”他顿了一下,“以及一对情侣。”——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不搞拉扯,直接锁凶。 零零:(期待)那马上就可以举办婚礼了吧! 绮月:你最关注这个?! 零零:(立马正色)抓凶手也是很重要的。 警校组其他人:呵。 松田:要不你们假戏真做好了,不然我们得交两次礼金? 感谢在2023-05-08 23:42:08~2023-05-10 23:5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容九 205瓶;唐一平 50瓶;寒假快乐、兔子梨 20瓶;Ssch、雪* 5瓶;云曦YX、深夜不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新娘I/咋办 当警官们打破被自我限制的思维内圈,跳到“局外”俯看与普拉米亚有关的一系列案件,集结在一起的高智商直接让他们走出一条捷径,抛开众多繁杂的迷惑性信息,精准挑出有用的线索。 将“浅井家の爱”几位嫌疑人放进人工智能“蓝鲸”构建的数据库中,与之前初步筛选出的十五位嫌疑人做对比,很快就揭露了“普拉米亚”的真面目。 黄昏前,降谷零将公安紧急调查出的资料分享给其他人看,简单说明道:“克里斯汀·利沙尔,女,法国人,20岁来到霓虹定居,现在是搜查一课退休前警视正村中努的未婚妻,两人定下的婚期正好是万圣节。” “这个人……”绮月回想到一个细节,“在浅井家の爱婚纱店的时候,我有听到普拉米亚跟接待员的对话,她的右手抬不起来,自称是因为车祸的原因。现在想来,是诸伏当初那一枪打在她的肩胛骨上,损伤了她的运动神经吧。” “是,”诸伏景光温声应道,垂落的眼眸里是截然相反的冰冷,看着嫌犯的资料,解释道,“当时我追上普拉米亚的时候,她已经用手.榴.弹将zero炸伤,正打算向zero开枪。” 身为狙击手,诸伏景光的行动准则一直是谨慎开枪,只要开枪,最好一击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哪怕他手里拿的是手-枪也一样,更何况当时幼驯染正处在危险中。 降谷零不想让诸伏景光回忆那时的紧急情况,也不想让绮月知道太多,免得让恋人后怕,于是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怎么说呢……” 虚构的东西终究是虚的,不关注它的时候会觉得它很正常,看不出问题,但一旦深入探究…… 降谷零笑看了绮月一眼,调侃道:“就像薇尔莉特这个身份一样,看似很寻常,却经不起仔细推敲,在我们眼里处处都是漏洞。” 绮月:“……” 她低头看着文件资料上名为“克里斯汀”的金发碧眼大美人,假装充耳不闻。 心想,降谷零说的倒是很轻巧,但也就是在他这种警界精英眼里才“处处都是漏洞”,一般的警察可看不出那么多端倪——村中努可是前警视正,老刑警了,要是普拉米亚伪装不够好,他作为其未婚夫一定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 再说回到嫌疑人身上。 普拉米亚敢用伪装后的身份接近东京警视厅的刑警(虽然是退休的),利用情侣乃至婚姻关系来做自己的安全掩护,她一定是个极其自负且狂妄的人,这一点与她的炸弹风格相符。 除此之外,选定[警察]作为自己的“未婚夫”,这种行为充满了恶意,是普拉米亚对警方的嘲弄、挑衅和不屑。 绮月尚且还好。 客厅中,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等人在严谨而大胆地推测分析普拉米亚接下来有可能的行动。 她坐在他们之间旁听着,偶尔发表下想法,从青年警官们或冷静或凝重的神情中,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刺人的寒意和怒火。 嗯…… 绮月走神扫了一眼普拉米亚的照片。 这帮家伙的确不打女人,但哪怕是对女孩子最温柔体贴的萩原研二,对嫌犯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呢/笑。 可惜她早就失去了公安警察这层“皮”,现在在降谷零眼皮子底下,恐怕没法亲自出手行凶……咳咳咳!恐怕没法亲手报仇。 有点遗憾。 “tsuki在想什么?” 低沉和缓的熟悉嗓音在耳边响起,绮月没有防备,半走神着,张嘴就道:“可惜我没法亲手……呃。” 话到一半,绮月紧急回神刹车,然而看到金发混血青年似笑非笑睨来的眼神,她就知道“刹车”并没有什么卵用。 “咳,”绮月清清嗓子,强行扭转话题导向,“总之,根据你们刚才讨论的结果,就是准备利用……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的婚礼将普拉米亚一网打尽,对吧?” 降谷零煞有其事地称赞道:“嗯,总结的很到位。” 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绮月噎了一下,转头问:“萩原怎么认为?” 萩原研二忍笑接过“重担”。 他想了想,认真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解析普拉米亚的动机和驱动力上的变化。 “前几次婚礼会场的炸弹被警方顺利拆除,普拉米亚或许并不在意。 但尼克和朱迪在公众场合表现出与研二酱相识,还说了那样的话,气得普拉米亚当天发威胁信,恐怕对方这次会抱着[一定要炸死尼克与朱迪]的想法来实施行动。” “对炸弹犯来说,如果要表示重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表达的方式吧。”伊达航说着,看向打哈欠的卷毛青年。 “要么是用威力更大的炸弹;要么是用超剂量的炸弹;或者手握大量人质,使用数量多但布局分散的炸弹……”松田阵平懒散地托着腮帮子,耀眼的黑眸之下,嘴角肆意上扬,“哼,这群混蛋翻来覆去没点新意。” 萩原研二闭上眼,将自己代入普拉米亚的角度,去思考“她”的选择。 “婚礼会场集聚的宾客天然就是人质,但实际目标是新郎新娘,其他人质再多也不重要,只要这两个人能被炸死就行;婚礼当天,警方的安检一定非常严格,危险品不宜带进会场。那么,体积小、威力大、不易拆除的炸弹就是最好的选择。” “项圈炸弹那种吗?”绮月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种的话反而好办了,无论怎样,普拉米亚要给我们安装炸弹,就必须先靠近我们,到时就可以借机将其拿下。但普拉米亚真的会用已经使用过的炸弹类型吗?” 对于绮月的疑问,其他人的意见反而非常一致。 “我倒觉得对方还会继续使用项圈炸弹的可能性很高。”降谷零道。 “我也这么觉得。”诸伏景光点头。 “没错。”萩原研二微阖眼,像是抽出了自我情感灌输到了嫌犯的内心里去。 他道:“普拉米亚自负狂妄,从她的视角里,项圈炸弹炸死了薇尔莉特和松田阵平,而放在其他婚礼会场的炸弹则被警方成功拆除,这说明了项圈炸弹的结构复杂性和高度危险性。作为制作人,她会对自己已经沾染鲜血的作品拥有极度的自信。” “但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不是百分百一定,”伊达航坚决杜绝一切侥幸心理,对几人、尤其是松田阵平,严肃地道,“绝对!不能因为有拆除项圈炸弹的经验,就丧失该有的谨慎!明白吗?” “是!”×4 “放心吧,班长,什么炸弹是我拆不掉的?” 松田阵平拖着长调,眼角眉梢充满自信,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某黑发女人。 “比起炸弹本身,不如你们操心操心这家伙——零不用说,以他的身手,普拉米亚得逞不了,但万一普拉米亚打算先给这体术废柴安炸弹呢?” 体术废柴·绮月:“喂!” 萩原研二正色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没那么废!” 诸伏景光皱眉道:“就算是婚礼,zero也总有不在绵星身边的时候。” “我——” 伊达航思索道:“到时候让佐藤给绵星当伴娘;樱井这些年有些荒废训练了,但勉强也可以……” 倔强的抗议没人理会,一出声就湮没在七嘴八舌中。 绮月迎着小伙伴们越来越凝重的视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愤愤地道:“够了啊!体术这个问题,在我参与这个任务之初咱们不就讨论过了吗?我会做好防备的!” 降谷零双手交叉,搭在下颌处,接着伊达航的话,眉目沉沉地道:“再从公安找几个女警官,让她们作为伴娘时刻跟着tsuki,到时候我再制造机会独处,这样普拉米亚会优先来找我。” 绮月:“……………………” 这不是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吗?!! 绮月对降谷零和亲友们想保护她的态度惹得又想气又想笑,捂着脸,无力地吐槽道:“你们说这些,我看还不如参考下松田的夏奇小姐,找谁直接替代我成为新娘好了。” “!!!”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许久没有听见声音,绮月迷惑地抬起头。 “不是吧?”她愣了一下,瞳孔震惊,“我随口乱说的,你们竟然在认真思考?!” 昔日的警校五人组看看彼此。 “我不可以!”松田阵平率先出言,果断拒绝,“我已经扮演过夏奇小姐了!再女、女装会穿帮的!” 伊达航一把掐断叼在嘴里的牙签,粗声粗气道:“我五大三粗!长相老成!再怎么易容也不像女人的!” 萩原研二故意捏着兰花指,笑得“花枝乱颤”,用黏黏糊糊的声线道:“哎呀~研二酱倒是不介意穿婚纱,但我的个头可是比zero要高很多哦~” 于是,在场五个人十只眼睛默契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等、等等——!” 诸伏景光,面对国际犯罪组织重重恶行仍能面不改色的优秀公安卧底搜查官,此时此刻在同期们的无言目光中,罕见地宕机了一秒,等反应过来后,他慌乱地摆着手,说话无与伦比。 “你们的意思是,我、zero、我来当、当他……” 见诸伏景光迟迟吐不出最后的词,绮月眨眨眼,贴心地替他补全:“当zero的新娘哦。” 会心一击。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猫眼青年生无可恋的样子,绮月强忍着快要迸发的笑意,挥挥手,大度地安慰道:“没事的,诸伏,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诸伏景光幽幽地看着她。 降谷零开玩笑接道:“那我可要伤心了,tsuki。”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绮月挑眉,限制级的话随口就来,“两个新娘,zero坐享齐人之美,体验不同新婚之日,最幸福的不就是你吗?” 降谷零:“???” 诸伏景光:“……” 其他人:“噗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光:(呆滞)我以为我是交礼金的,万万没想到是收礼金的。 绮月:(真诚)祝福。 萩原:哈哈哈哈zero真幸福! 松田:不愧是你,金发大师!婚礼也比别人强! 零零:这幸福谁爱要谁要!我只要我的tsuki和我的幼驯染!重点!身份是幼驯染(震声 伊达:重担在身,诸伏加油(在场唯一的良心) 感谢在2023-05-10 23:53:18~2023-05-11 23:2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晓的五色石 20瓶;肆辰摆大烂 5瓶;PentaQy 2瓶;云曦YX、xx睡不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防备I/报复 两个新娘……两个新娘…… 救命!!! 绮月一句话让零景幼驯染组合双双破防。 在损友们哈哈大笑的背景声中,诸伏景光使劲摇摇头,甩去脑海中自动浮现的[三人结婚]的可怕画面,从慌乱无措中揪出理智,双手撑着茶几,坚定说道:“不可以!我的个头也比zero要高啊!没办法假扮新娘!” 绮月托着下巴思索:“是啊,不如让zero……” “我来!” 被绮月描绘的“幸福”场景成功骇到的降谷零,赶在她提出新意见之前,果断发言。 ……多垫几层增高鞋垫吧。 被打断的绮月:“嗯?” 降谷零斩钉截铁地道:“我来假扮新娘!” 两个新娘!左拥右抱! ——这种幸福谁爱要谁要! 比起这个,让他女装都没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zero穿婚纱哈哈哈哈!”松田阵平歪倒在萩原研二肩膀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假装记不清得提问幼驯染,“hagi,你还记得我们在警校的时候,樱井有一次在餐厅对zero的称呼吗?” 萩原研二配合地点头,笑容灿烂盛大,朝降谷零暧昧地比wink,一字一字说得非常清晰:“记得,是混-血-大-美-人哦~” 伊达航:“噗!” “是的是的!哈哈哈哈哈!” “喂!卷毛混蛋!要打架吗?!” 降谷零黑着脸握起拳头。 松田阵平勉强平息了一下笑声,一本正经地摇头,“你可是待嫁的新娘,新娘怎么能打架呢?”说到最后嘴角已然疯狂上扬,“哈哈哈哈哈!” 萩原研二&诸伏景光&伊达航:“咳咳咳咳!” “可恶!!!” 昔年的警校Top1气炸了毛,腰身弹起,生猛地扑过去,转眼间就和卷毛同期打在一起。 其余三位青年非常不走心的在旁边劝着: “小阵平你就让让zero嘛~” “zero别生气,松田只是开玩笑。” “哎呀你们快别打了,又分不出来谁厉害!” 嗯,名为劝架,实为拱火看热闹。 看着大家嬉笑怒骂,绮月伸了个懒腰,狡黠的笑意从眼底唇畔划过。 …… 吃过热闹的晚饭,送走亲友们。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拉住黑发女人,“恶狠狠”地将人拉到怀里,“去哪儿,tsuki?” 绮月闷头打了个哈欠,“回卧室,困了呀。” “装什么若无其事呢?”降谷零眯着眼哼道,“之前你是故意的吧?” 绮月装傻:“我故意什么?” “说什么两个新娘……”降谷零磨磨后槽牙,轻捏着她软乎乎的脸颊肉,“tsuki就是想让我主动提出来,由我来假扮新娘的吧?” 绮月无辜地眨眼摆手,捂着腮含糊道:“我没有啊,zero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降谷零毫不客气地道。 绮月噎了一下:“……” 见此反应,降谷零了然,他说对了。 正是因为敏锐地猜到了绮月的真实意图,所以他才在半途中截断了她的话,省去她中间循序渐进的“诱导”过程。 但如她所愿,并不代表他不会探究绮月这么做的目的。 “我想知道……”降谷零抬手抚着黑发女人的脸,手指滑到她的耳鬓,转而微抬起她的头,直视她的紫灰色眼眸透出犀利的光,施以压迫感,语气又轻柔哄弄,“tsuki心里在谋算着什么?” “……没有什么啊。” 被仿佛看透人心的目光所摄,哪怕早有心理准备,胸口仍有一两秒的心悸发生,绮月索性主动抱住降谷零的脖子,歪头蹭他,贴近距离的同时避开他的直视。 降谷零叹气,示威似的捏捏绮月的后颈,“不要撒娇。” “真的真的!”绮月见招拆招,踮起脚黏黏糊糊亲他,正大光明地逃避问题,“我困了呀,我们去睡觉吧,zero!” 降谷零越发狐疑,快速在心里重新复盘了一下他与诸伏景光等人商量好的针对普拉米亚的布局,疑心绮月是不是想钻空子做什么事。 虽然绵星绮月的过往经历复杂,但放在当前来说,只要不涉及最后黑衣组织的剿灭,她就是个普通公民,不管是按照警方的原则,还是他们的态度,都不可能将绮月放进逮捕计划里。 况且现在连“新娘”都是他了,绮月到时候会待在安全的后方,想插手也插不上…… 等等,这么一想,绮月脱离逮捕计划,也就意味着脱离他们的视线,到时候万一她真要做点什么事情,搞不好他们真的发现不了。 不然到时候还是把绮月安排在现场附近,让公安看着吧。现场虽然不够安全,但果然还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嗯,之后再讨论相关的布局计划,也不能让绮月听了。 看着怀里殷殷撒娇的女人,降谷零一边在内心不动声色地记下要点一二三,准备对亲爱的恋人进行严防死守,一边做出妥协无奈的表情,温柔笑笑。 “好吧,如果tsuki现在不愿意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手臂用力托了下她的腰臀,降谷零抱着脚不沾地的绮月往卧室里钻,慢悠悠道。 “但作为交换,tsuki要给我点补偿哦。” 绮月立马幻觉身体酸痛起来。 “……”嘶。 不肯吃亏的公安先生将恋人吃干抹净,心满意足地抱着人沉沉睡去。 但或许是因为公安先生这两年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作息不定,一天睡不满两个小时,同时还要保持规律的体能训练,加之恋人不在身边,心理压力大,导致他的睡眠质量差得出奇。 所以在两人重逢之后,公安先生的身体自发陷入了某种“补偿”模式——指通常情况下,只要降谷零头一晚别闹得太过分,清早又没有重要的正事,那最先清醒的一般是绮月。 这个时候,绮月也不会起床,而是静等降谷零的生物钟叫醒他,或者闹钟响,这个空档她可以思考些属于自我的事。 回想昨晚她和降谷零的对话。 以前的绵星绮月面对降谷零的“审问”,还会选择插科打诨、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如今她已经能够淡定而理直气壮地表明[我是有事瞒着你,但我不想说],借口都懒得想了。 但这不意味着绮月“认输”,不代表她放弃“防守”而对降谷零坦诚一切。 比如当下的[普拉米亚案]。 其实最开始,绮月的目的就是找人假扮新娘。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她有她自己的计划,但这可能会与警方逮捕普拉米亚的正义行动有冲突,所以她要脱离警方的部署。 如果诸伏景光为“新娘”,降谷零为新郎,这不是不可以,只是绮月考虑到降谷零的武力值,以及对她的熟悉度……那还是让降谷零穿婚纱比较好,这样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限制他的活动,嘻嘻。 而爱人之间熟悉和了解是相互的。 绮月心知降谷零昨晚没有相信她的话,表现出来的什么妥协无奈都是装的,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着防她呢。 不过没关系。 她对自己的行动还是有信心的。 安静地睁开眼,视线轻轻描摹着金发青年睡颜,绮月第不知道几次感叹,真神奇,明明是那么严肃认真、气场强大、威慑力十足的人,睡着后这张娃娃脸就显得莫名乖巧可爱呢。 看着看着,余韵的困意因为主人不起床而重新发酵,绮月打了个哈欠,略微往前挪了点儿,亲密地贴上面前柔软的蜜色胸肌。 金发青年未醒,搭在绮月腰上的手臂却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拢去,暖烘烘的干燥热度从习惯裸睡的身躯上散布,让被窝舒适至极。 绮月也顺手搭上他的腰,感受着手下结实紧实的腹肌,忍不住喟叹一声。 这就是属于女朋友的超级福利吧。 所以啊。 普拉米亚曾经炸伤过你,想让你死,还给我脖子上安炸弹,用我威胁你,让你患得患失…… 卧室内窗帘紧闭,绮月静静注视着降谷零,昏暗的光线中,眸色呈晦涩的暗红色,像是干涸的斑斑血迹,眼瞳里闪现的是刺目的凌厉和冷漠。 我要怎么做到心平气和不去报复、向她复仇。 察觉到金发青年眼睫轻颤,绮月闭上眼缩进他的臂弯里。 没有放弃生命、继续偏执疯狂下去是因为有你。 可纵然当下看起来柔弱良善,我的心仍然会因为[挑衅][危险]……和你,而鼓噪叫嚣。 “tsuki?” 降谷零轻声呼唤。 没醒吗? 那刚才的视线是他的错觉? 刚刚醒来的降谷零没有计较,拍抚着温顺酣眠的女人哄了哄,精神得到餍足,慢慢拿下她搭在腰上的手,轻手轻脚起床去洗漱,做早餐。 等卧室没有声音后,绮月裹着被子摸过床头柜的手机,联系借给公安部、正在矜矜业业打工的人工智能“蓝鲸”。 查询到某条信息时,她冰冷而满意地微笑起来。 餐厅。 “起来了?”降谷零端出早餐,看到妆容精致的绮月顿了一下,疑惑地笑问,“tsuki怎么这么高兴?” “啊,”绮月趴在餐桌上,笑盈盈地拿起筷子,“今天要和哀酱出门逛街哦。” 顺便去取[已到货]的“小可爱”。 降谷零算了算,这段时间为了吸引普拉米亚的注意,他们一直忙于“打卡”各种婚庆有关的场所,如今后面的事不用绮月管,适当地出去走走也好。 他揉揉绮月的头,笑道:“那好好玩哦,朱迪小姐。” 绮月挑眉,回道:“尼克先生也要努力工作啊。” 最好沉浸在抓捕普拉米亚的计划部署里,让她有更多时间安置她的“小可爱们”。 唔,普拉米亚是玩炸弹的,想必她一定不介意被同类东西反噬?—— 作者有话要说: 给母上大人过节去了,开心~ 借节日抽个奖(见文案页)! 零零:你要做什么?! 绮月:咳……给你个大惊喜/比心/比心 零零:我要生气了。 绮月:望天.jpg 感谢在2023-05-11 23:21:56~2023-05-13 23:2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泰泰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曦YX、PentaQ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替身I/心意 时间一转眼来到“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的婚礼当天。 风见裕也从凌晨忙到天亮,又从天亮忙到太阳高升,硬是在婚礼正式开始前挤出时间,按照上司的要求,亲自带同事来到自家上司的住所——接人。 风见裕也对此心情极度复杂。 绵星绮月,曾经以优异成绩从警校毕业,先后进入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警察厅公安部的稀有女警官,却是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间谍、黑衣组织的Dita酒,也是刺杀朗姆酒的狠人。 但对风见裕也来说,最深刻的印象不亚于绵星绮月逃离公安回组织的那一天。 黑发红眸女人潇洒挥手离去的背影,一度让他在那个深夜中神经崩断大破防。 在Dita的间谍身份曝光后,公安零组以及警视厅公安部内部极少数拥有机密权限的警官们,为[是否让卧底搜查官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立刻撤离]险些吵翻了天,最后因两位卧底搜查官选择[留在黑衣组织继续潜伏]的自主意愿,而暂停争议,保守观察。 当时公安内部知道Dita与降谷零真实关系的只有风见裕也这个下属兼左右手和直属上司黑田兵卫。 对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位卧底搜查官提出的[策反Dita]计划,风见裕也私底下认为可行,但人言微轻说不上话,黑田上司则是选择让一线警官(降谷零)自己谨慎抉择,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异议。 结果呢?好家伙。 没等公安内部统一结论,拿出个可行性计划,Dita刺杀朗姆的消息就传开了,轰动了整个情报部门,此处高亮,不止是霓虹的情报部门。 事情的发展到这里已经震撼人心,但还好,不管是降谷零本人的意愿还是Dita本身的情报价值,都足以让公安部态度强硬地联系FBI让他们移交Dita至霓虹。 结果呢?好家伙! Dita在FBI那位王牌特工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经过多方证实消息属实,公安部险些以为FBI这么没品,连这种敷衍的鬼话都能不眨眼地讲出来——虽然在霓虹公安的眼里,FBI就是这么没品。 没想到,时隔两年,这个神秘的女人她又回来了! 风见裕也站在“安室透”的公寓门前,心累地推推镜框,不想回忆自己通过DNA检测,得知“艾琳”就是绵星绮月的时候,自己当时的状态。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熟悉的崩溃和大脑空白吧。 而且据他观察,归来的绵星绮月和降谷零很明显已经旧情复燃! 风见裕也敲门,看着易容好的黑发女人走出上司的家,对他礼貌地点头打招呼,他面不改色地示意对方跟他走,心里则是在疯狂鸡叫。 降谷先生你醒醒啊!!! 你忘了绵星绮月她当初是怎么骗你的吗?! 这个女人她说谎话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啊!!! 虽然按照当前的情况来讲,在围剿黑衣组织这个目标上,绵星绮月和他们都是一致的…… 但那是工作!工作! 感情上的事情——降谷先生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了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风见裕也只会私底下在心里八卦,很有分寸地没有把这些心思透露出分毫,说到底这都是降谷零的私事,要不是绵星绮月曾经Dita的身份比较敏感,他也不会这么纠结。 不过…… 风见裕也想想降谷零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未来妻子身份特殊或许会影响自己职业生涯]这种事,恐怕降谷先生根本不会在意或是后悔,更甚者,一向未雨绸缪降谷先生肯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个隐患吧? 总感觉降谷先生付出好多…… 普普通通的轿车内,坐在后座的风见裕也没忍住看向身旁的黑发女人,“绵星?” 黑发女人愣了一下,侧过头熟稔地笑道:“怎么了,风见?”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答……”风见裕也特意压低声音不让开车的同事听见,悄咪咪地委婉询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降谷先生想要跟你的关系更进一步……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恰在此时,轿车进入昏暗的隧道,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暗了下来,风见裕也下意识地眯起眼适应光线的变化。 也就没有看到,黑发女人的面上有一瞬间的震惊和茫然。 关系更进一步…… 降谷零和绮月已经是情侣了,更进一步,是说——结婚? 原来这俩人已经能够谈婚论嫁了吗?! 还以为在黑衣组织剿灭前他们不会考虑这种事情呢…… 但想想组织里波本威士忌的行动力和执行力,好像也不意外? 见面相老成严肃的公安警官还在等她回答,黑发女人语速放慢,趁此机会绞尽脑汁思考。 “我的想法啊……” 快想想,志保是不是曾经吐槽过绮月什么?她当时是怎么说得来着? 注意到黑发女人神情迟疑,风见裕也不自觉紧张起来,竖耳倾听,不肯放过一个字,这可是作为优秀下属为上司排忧解难、探听情报的关键时候! “实不相瞒,其实我……”在风见裕也紧张等待下,黑发女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恐婚人士。” “……哈?” 风见裕也呆滞茫然。 * “阿嚏!” 在作为“尼克&朱迪”婚礼现场的教堂的对面,相隔八百米的大楼天台上。 正在蹲守的某人一会儿一个喷嚏。 “可恶!谁在骂我!” 耳麦里传来无语的声音:“今日风大,你怕不是感冒了吧?” “那就是有人在想我!” 对朋友一意孤行的想法,耳麦里的声音敷衍地回道:“也许是姐姐吧。” “哀酱你生气了?” “没有,你也说了,按照你家那位的布置,古谷绯月会待在公安警察的保护下,那只要不往教堂里凑,姐姐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灰原哀无奈叹道,“这事姐姐是自己答应要帮忙的。” “放心,明美很安全。” 绮月居高临下看着教堂门口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在天台呼呼的大风中,勾起嘴角,笑容忽而惆怅,忽而狡黠。 “公安先生大概是察觉到我的一些小动作,只是最近事务繁多,牵扯了他的精力,暂时没弄清楚我要干什么,但今早他临走前的架势,看起来恨不得把我锁在保险箱里……” 绮月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左侧锁骨,隔着衣服仿佛能摸到上面的牙印,被衣料磨蹭引发微微的痛痒,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金发混血青年笑吟吟的嘱咐。 “tsuki今天要乖点哦。” 嗯,这“嘱咐”说是“威胁”也没差别。 通讯另一头的灰原哀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你不正是猜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所以才请姐姐易容成你吗?” 绮月挑眉,喊冤叫屈:“哎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这样做的话,我很难从公安的保护圈里跑出来啊!” “所以呢,”灰原哀淡定的语气下隐藏着忧心忡忡,“你真要独自对上普拉米亚?” 绮月一时没说话,远望着对面的一座圣洁的教堂。 代号“普拉米亚”的炸弹犯危险度极高,蔑视人性,反侦察能力强,在不确定对方有多少后手的情况下,警方无法提前动手抓捕,就怕造成更大的伤亡。 更何况黑衣组织那边也希望吸纳普拉米亚,朗姆说是把任务交给了波本与苏格兰,但谁知道普拉米亚附近会不会有其他组织成员? 想要逮捕普拉米亚,就必须将她引离人群,与无辜的民众分隔开,婚礼现场是设置圈套的最佳地点,为此,“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将原定的婚礼地点从人流量众多的米花大酒店改换到了可包场的教堂。 基于前几次对其他新郎新娘的威胁炸弹都没有爆.炸,普拉米亚不一定猜到这次是圈套,却一定知道婚礼现场有警察。 但降谷零等人仍然选择在这里部署,正是基于对普拉米亚[自负狂妄]的分析——对方挑衅警方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不会因为这里有警察就不来。 所以这是一场硬仗。 为了今日的布局,所有相关警员严阵以待,毫不夸张地说,一线警察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绮月也不是要给自己人打退堂鼓,但事情就是很现实—— 普拉米亚可以肆无忌惮,只要准备充足,她想要多少人质都可以。 然而警方呢? 因为降谷零没让她参与后期的计划完善,绮月对警方的全部部署知之不详,只知道松田阵平会带着爆处组的一队在教堂警戒,萩原研二则是和另一队等在警视厅,防的就是普拉米亚会在其他地方埋炸弹,分散警力,或是拿捏人质。 从这一条就能看出,正义的警察们投鼠忌器。 说白了,绮月不觉得警方能在婚礼现场一击必中,毫无意外地抓捕普拉米亚。 “那你要做什么呢?”灰原哀担心地问。 绮月吐出一个字:“等。” “等?” “嗯。” 如果降谷零他们真能在教堂控制普拉米亚,那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白准备了而已。 如果不能…… 看看时间,绮月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好的午饭,提前解决。 按照正常流程,婚礼会在正午结束,然而今日注定“正常”不了,降谷零怕她中午来不及吃饭会饿,清早特意多做了一个三明治。 公安先生就算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忽略这种细节,绮月哪好意思错付他的心意,只能跟明美道声对不起了。 灰原哀扫了眼新收到的短讯,神色古怪地道:“没事,姐姐说,今日在教堂结婚的新郎新娘都是心善之人,给诸位工作人员都准备了零食。嗯,她现在吃的是新娘特意让公安同事趁机送来的美食便当。” 绮月停止了咀嚼:“……” “咳,”灰原哀忍着笑意道,“姐姐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份心意只能她代为吃了。” 绮月:“………………” 捧在手里的三明治啊,它怎么突然嚼起来这么硬啊! “哦,便当里还有一句话。”灰原哀看着第二条讯息补充道。 绮月:“什么?” “[不要恐惧未来,焉知不是新的开始],落款是一个数字0。”灰原哀照着读完,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绮月同样茫然,“我也不知道。” 降谷零无缘无故说鸡汤干嘛? 难道是在给她传递暗号? 也不像啊! 此时一位好姐妹宫野明美纠结地吃着美味便当,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下属情报的零零:要及时安慰恋人才好。 宫野明美:我不会说错过话了吧…… 风见:今天又是为降谷先生排忧解难的一天。 绮月:鸡汤?暗号?我不懂啊! 感谢在2023-05-13 23:29:08~2023-05-15 23:4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鹧鸪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酱 19瓶;雪* 2瓶;云曦YX、35876316、ヨラン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开始I/入侵 教堂-新娘化妆间。 今日的主角之一,身着洁白婚纱的金发碧眼“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沉思。 由英俊帅气的青年假扮曼妙美丽的女子,简单的妆容修饰已经无法做到,只能用上□□,好在降谷零本身精悍归精悍,身材却是劲瘦修长的类型,用蓬松的裙摆和繁杂的装饰物也能掩饰住属于男性身躯的特征。 顺便一提,这幅易容模样从头到尾都是降谷零自己完成的。 如果是完整系统的易容术,学起来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但如果只是[降谷零→古谷绯月][诸伏景光→尼克·福杰]的话,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 为了不让绵星绮月身处险境,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硬是凭借过人的学习能力将绮月易容的全过程一比一复制了下来,加上阿笠博士的颈项型变声器,堪称完美还原,从“婚房”到教堂,这一路上,只要降谷零不大幅度活动暴露男人的体态,哪怕是说话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所以公安先生现在的安静沉思并不是在担心易容是否能瞒过普拉米亚,而是大脑在高速运转,反复模拟推算今日的围剿计划哪里还有能改善的地方。 当然,一些细节问题诸如自家损友们对[降谷零穿婚纱]一幕疯狂拍照并将黑照保存下来的事,笑容淡定的公安先生紧握拳头表示—— 问!题!不!大! 他绝对没有要秋!后!算!账!的想法,绝对!!! 除此之外,风见裕也提到的有关绮月的事也让降谷零稍微走了下神。 降谷零对自己的恋人再了解不过,自从选择不逃避他之后,绮月在他们的感情一事总有种莫名的胜负心——简单来说,就算绵星绮月真的恐婚,她也不会轻易亲口承认的。 更何况绮月的界限感那么强,又极注重隐私,[恐婚]这样的话,怎么想也不可能对着风见裕也说出口。 降谷零觉得这事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是tsuki一时恶趣味发作,在故意逗风见? 普拉米亚的正事在眼前,降谷零也顾不上深究原因,于是他写了张安慰的纸条,同准备好的便当一同让风见裕也代为交给绮月,将这事记在心里,准备等抓捕普拉米亚过后再同绮月谈。 但随着婚礼时间渐渐接近,降谷零的心底总有种不安的直觉,只是说不上来这种“不安”具体是指什么。 作为卧底搜查官多年潜伏在犯罪组织,经验和直觉对他们这些行走在钢丝上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然而就算是直觉告诉他[危险],面对恐怖.分子,降谷零永远不会选择退缩,只是更加警惕。 此时诺大的化妆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往日热热闹闹的房间出奇得安静,表盘里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降谷零反而愈发沉着冷静。 离正式的婚礼开始时间尚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化妆间的门被敲响,规律的三声后,来人自发地旋开门把手。 身着白色笔挺西装的青年绅士而优雅,带着金色美瞳的眼眸隔空与降谷零在镜面中对视,熟稔温和地笑道:“朱迪,准备好了吗?” 见到幼驯染,降谷零嘴角上扬,经由变声器变得清越柔和的嗓音开心地道:“准备好了,尼克,不过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再等一等?” “好,都听你的。” 挂着[宠妻无度]人设牌的诸伏景光自然不会拒绝,插着口袋倚在门边的墙上,敞着化妆间的门和降谷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实则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暗语。 如此又过了十分钟,当新娘不得不提着裙摆起身,准备同新郎出场时,一个穿着工作人员服装的女人抱着捧花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抱歉,古、福杰夫人,这是您的捧花!不好意思给您送晚了!” 降谷零故作不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捧:“捧花?不是早就送来吗?” “您手中那一束不是今日现采的鲜花,只是用作备用的。我手中这一束才是,我们给弄混了,真是对不起!” 工作人员双手递出捧花,很诚恳地鞠躬道歉,然而苍白的面容上神情难掩紧张。 换做是被爱人骄纵、期待完美婚礼的细节强迫症患者“古谷绯月”,或许会脾气不好地责骂,但在离婚礼开始只有五分钟的情况下,不会过多计较,大概率是急忙换过捧花,携着新郎去教堂。 ——非常稍显白目的计划,却是针对“古谷绮月”的性格专门设计的。 而且……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约而同地皱眉。 这时,化妆间外传来频率快速而沉稳的脚步声,一个提着沉重工具箱、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工装青年火速出现。 站在门边的诸伏景光快速从心神不宁的工作人员手里拿过捧花,转手递给一看就是尾随而来的可靠同期。 “交给你了,松田。” “好。佐藤、高木等下就到。” 同样易容的松田阵平边说边辣手残花,撕开鲜嫩的花瓣,露出里面的精细机械危险物品。 “正好,你处理捧花,让人来审她。”降谷零迅速拷住尚不知是被普拉米亚威胁还是其同伙的工作人员——虽然九成九是前者——在对方惊愕、悲戚的表情中,果断道,“我和hiro得如常出场,稳住背后的大鱼。” 松田阵平抽空扫了眼萎顿在地上的工作人员,不禁“啧”了一声,“没想到那老鼠这么能藏,你们俩小心。” 正面对决他们都不怕,他们感到棘手的一直是普拉米亚不知何时冷不丁拿捏的人质。 诸伏景光看看那藏在花枝中“体型娇小”的炸弹,潜意识里感知其威力必然与体型截然相反,他隐下担忧,对松田阵平道:“你也是,千万小心。” 工装青年头都不抬得挥挥手。 降谷零沉声道:“我们走,hiro。” * 教堂对面高楼,天台。 绮月点击平板屏幕,切换掉当前画面,从新娘化妆间切到婚礼会场,仔细观察里面的人员。 为了让普拉米亚进入圈套,整个教堂的警力部署是外松内紧,警方通过提前安装的多种类摄像头,密切监视教堂的所有角落,在人工智能“蓝鲸”的帮助下,几乎可以做到监控无死角。 而作为“蓝鲸”的主人,绮月完全有隐藏权限共享警方的监控视角——嗯,这一点她自然没告诉给公安。 除此之外,降谷零的手机里有答应她安装的定位插件,“蓝鲸”也可以通过这个“后门”入侵降谷零的手机,做到监视和监听。 不过智能手机的耗电量太大了,她要是敢这么干,不出两个小时绝对会被降谷零发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降谷零有生命危险时),绮月不打算动用这个功能。 当下也不需要。 毕竟警方安了那么多监控摄像头呢,可全都是她的眼睛。 化妆间发生的事也全落在绮月眼中。 虽然没有交流沟通,但她的意见同降谷零等人一样: 那个被威胁来送捧花炸弹的女工作人员只是投石问路,对普拉米亚来说,这点伎俩太简单了,满足不了她一定要炸死新郎新娘的需求。普拉米亚必然还有别的计划,而且本人就在现场。 绮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屏幕,一心二用在脑海中构建模型。 她确定“克里斯汀·利沙尔”那张脸和身体就是普拉米亚的真面容,那么,就算普拉米亚易容变装,也只会在这基础上变。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她找出来…… 这个! 忽而眼瞳定住,绮月手指一顿,监控画面正切到教堂外的草坪上,那里会为来参观教堂或者过路祝福新人的客人们提供一些简单的零食糖果,画面中,让她心生怀疑的女人所站的位置角度,正可以通过大开的教堂大门目睹到婚礼现场。 绮月记下那女人的模样。 要让普拉米亚进入圈套,警方必不能将教堂围得密不透风,这草坪一处便算是敞开的“口袋”之一。 为了能最短时间内筛选出嫌疑人,警方以财大气粗“尼克·福杰”的名义搞了个小活动,今日所有进入教堂范围的游客或是客人,都可以通过登陆婚礼承办方的官方网站,给新人写祝福语领取精美小礼品。 这不是强制,但一般愿意留下观看婚礼的人都不会拒绝,通过这个渠道,公安可以在背后调查客人信息;而不愿意的,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绮月也不敢确定普拉米亚会不会登陆网站,只能让“蓝鲸”试着追查普拉米亚的过往监控录像,结果还真看到普拉米亚在礼品领取处的身影! 确实够谨慎的。 托高清摄像头的福,绮月成功看到了登记簿上普拉米亚写下的用户名,要不然她还得想办法跑趟现场去偷看登记簿。 接下来,绮月便通过“蓝鲸”悄咪咪地入侵网站,以“婚礼主办方”的名义给普拉米亚的用户ID发私信。 “你要做什么?” 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与绮月保持通讯默默旁观的灰原哀忍不住语气微妙地问道。 “咳,”绮月委婉地道,“我就是借用一下诈骗.链接的灵感。” 只不过诈骗.链接还需要有链接,她有“蓝鲸”,只需要对方点开【私信】就可以。 但灰原哀却是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家伙要直接拆穿普拉米亚的身份,发挑战书来个“中门对狙”呢…… 绮月将编辑好的内容发出去,随口道:“能一次侵入普拉米亚的手机最好,要是不成功,我就改发威胁私信,总能让普拉米亚点开吧。” 灰原哀:“……” 这口气松早了。 她就不该对绵星绮月抱有什么“有分寸”的幻想! “别乱来,”灰原哀拧眉劝道,“你真这么威胁,普拉米亚说不定会先把教堂的人炸了。” “我知道,我就是随口说说。”绮月无奈地笑笑,等了两分钟,“蓝鲸”发来提示,“咦?成功了。” 灰原哀惊讶地问:“这么快?普拉米亚是有多关注这场婚礼啊……” 绮月翻阅着普拉米亚手机里的各种信息,冷哼道:“怀着一定要炸死新郎新娘和在场警察的恶意,她可不关注吗。” 灰原哀凝重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炸弹设计和撤退路线。”绮月将所有信息发给灰原哀,简言道,戴上兜帽,推开天台门,下楼。 灰原哀边看边疑惑道:“这种东西就随便放在手机里吗?我是说,普拉米亚还用这台手机登陆网站什么的……你看到的信息会不会是假的。” 绮月想了想,解释道:“不会。有的人有两部手机,一台是用作日常伪装,一台用来处理机密。但对普拉米亚来说,她的手机就是炸.弹.引.爆器,所以只会多备几台,以作不时之需。” “那现在你就可以关闭引.爆装置了吧?”灰原哀问道。 “现在不行,”绮月回到提前准备的轿车内,启动车子,否决道,“手机在普拉米亚的手里,就算我关闭,普拉米亚也能再打开,还会暴露手机被入侵的事实。” “那就只能去她的撤退路线堵她了。”灰原哀敲击电脑,迅速找出合适的埋伏地点,“发给你了。” “ok~” “但你就这么不相信警察会抓到普拉米亚?”灰原哀挑眉调侃道,“小心你家那位跟你急哦?” “这个……” 绮月干笑着不说话了。 “你想好事情结束以后,你要怎么解释了吗?”灰原哀继续好笑地问道。 绮月立马头疼了。 “再说吧,再说吧!” 能逃一时是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5-15 23:44:39~2023-05-17 23:5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风之趣 3瓶;初遇、小羊宝宝、雪* 2瓶;云曦Y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重伤I/劫走 当婚礼进行到新娘携新郎步行至教堂门前阶梯处抛捧花的步骤时,哪怕是冷静耐心如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不免满心“……”,满头黑线。 ——普拉米亚怎么还没行动?! 要知道,在新娘化妆间拆弹的松田阵平早就在检查过“捧花炸弹”后就告知他们,“捧花炸弹”虽然体积小,但仍是采用了两种化学液体一旦相接触便会被引爆的方式。 于是一众警察严阵以待,技侦部门的警部亲自搬着仪器以及装备“蓝鲸”的电脑,守在松田阵平的不远处,就等着普拉米亚遥控启动炸弹时,反向追踪信号。 结果,死等不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众多知情人士诡异难言的目光中,扎扎实实把整场婚礼流程走了下来,其他假作宾客的警察还得硬着头皮扭曲着笑容上前欢呼祝福。 要不是易容-面.具挡着,保准能看到两位职业素养极高的公安警官脸黑如墨汁的样子。 而借着监控摄像头旁观完自家男朋友和他亲亲幼驯染【宣告誓词】【交换戒指】【相拥接吻】——好吧,最后这个是纯靠借位——全过程的绮月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伴随着女人的大笑声在大马路上呼啸而过,间或偏移拐个小“S”的路线,其所过之处,车辆皆避之不及,生怕女司机是不是犯病了。 “……可以了,你收敛着点,小心交警拦截查你。”灰原哀无语地提醒道。 “我、咳咳咳咳!” 绮月忍着笑说话,一开口就呛咳不止,好半天才稳下来,提及正事。 “接下来就该新娘扔捧花的环节了,到这一步,普拉米亚再不启动炸弹就晚了。” 说到这儿,绮月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残余的一丝挂在唇边,平生漫出寒凉之意。 本来以为普拉米亚最针对的是新郎新娘和在场警察的性命,没想到…… 新娘扔捧花的环节,一直是婚礼上最热闹的部分,加上又是在户外,自然会引来许多围观的群众驻足停留。 如果普拉米亚在这个时候引.爆炸弹,势必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到那时,社会的沸沸舆论会让警方焦头烂额。 更甚者,如果[警方早就布置好圈套]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却还是造成伤亡]的事实会让民众的愤怒和恐慌更添一层,这要是没抓住普拉米亚,警方跟社会连交代都没法交代,公信力必然大打折扣。 绮月能想到的事,警视厅警察厅的“人精”们只会更明白,现场警察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暗自发酵,箭在弦上,弦已绷紧。 “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胃口。” 绮月踩下刹车,将车停好,拿起平板,将监控画面切到新娘化妆间。 当松田阵平刚刚成功拆除掉“捧花炸弹”的一根化学管,炸弹上的红灯突兀亮起,让房间所有人瞬间呼吸停滞,眼睁睁看着炸弹的阻隔阀门开启,粉红色的化学液体流淌出来,洇湿了临时操作台的桌布。 “……” 无事发生。 松田阵平看看手中开着口的、装有蓝色液体的化学管,长吁一口气,额头的冷汗缓缓流下,刺痛了眼睛。 好险。 将蓝色化学管递给爆处组的其他组员,见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处理,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摸出香烟,也不点燃,光秃秃地咬在嘴里,双手插兜倚在墙边休息,一扫方才严肃凌厉的专家范。 “辛苦你了,松田警官!” 听着身边同僚们话唠似的称赞、庆幸,以及对下一步行动的猜想,松田阵平懒散而无所谓地哼了哼。 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裤兜里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有拆除液体.炸弹的经验,但这次的“捧花炸弹”难度在于其体积太小,寻常拆弹的工具都不适用,以他手指的灵活度,拆完感觉十指都在控制不住的痉挛。 与他相反,技侦部门的警部正在挥舞着十根指头疯□□作电脑,反向追踪普拉米亚的信号。 另一边,绮月清楚看到松田阵平已经拆除掉一根化学管,在普拉米亚启动炸弹的时候便没有阻止,免得普拉米亚提前发觉她的手机被入侵了。 但绮月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正好顺理成章得让“蓝鲸”向公安示警,将普拉米亚的所在和当前的形象标记出来。 教堂门口前。 降谷零背身将捧花扔出去的那一刻,他与诸伏景光便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华丽的礼服之下,充满爆发力和强力量的躯干四肢、肌肉肌群,已然不动声色地调整到最佳状态。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个人,在没有等到该有的爆.炸声和血腥场面时,既恼怒非常,又不失警惕。 这时候她不会去想,到底是被她威胁的那个人没有听话的将捧花调换,还是警察已经提前发现了“捧花炸弹”。 她只是果断而残酷地点击手机屏幕上的某个键。 绮月、警察、普拉米亚,三方的操作前后时间几乎不差几秒。 暗潮涌动不过如此。 风见裕也急促而沉厉的声音在所有警察耳麦里响起,在普拉米亚当前的模样形象发送到所有警官的手机上之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通过风见裕也简短而明确的语言描述,居高临下锁定了人群中的嫌疑犯! * “安全。” 在“噼里啪啦”键盘敲击声的背景音中,灰原哀声线稳稳的对绮月说道。 “那个去送捧花炸弹的工作人员是被普拉米亚威胁的,她的家人在十几分钟以前就被萩原警官找到并带人解救走了。应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萩原警官没动那里的炸弹,反正是一处荒废地,炸了就炸了。” 绮月“嗯”了一声,抽空扫了眼灰原哀发来的监控截图,平日里眉眼含笑显得颇为轻浮的半长发青年难得少见笑容,一脸严峻地查看爆.炸后泥土灰黑的荒废地。 确认好友安全后,绮月就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教堂这边。 如她最开始的推测一样,普拉米亚在警方围捕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逃窜,她一直身处人群之中,还随身携带着危险品,诸如手.枪、手.榴.弹等等,警方虽然没丢失目标,但为了保护民众也有些捉襟见肘。 一片混乱后,监控画面中并没有看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但紧追着普拉米亚开的那辆车后面,绮月隐约有看到熟悉的白色马自达。 这倒不意外,毕竟两个卧底搜查官还得隐藏身份,不能正大光明露出真容。 总的来说,当前情况还在警方预料之中,从行动路线来看,他们在想办法逼迫普拉米亚向偏僻地段而去。 离开教堂的布控范围之后,人工智能“蓝鲸”只能根据沿途的道路监控传送画面,绮月索性关掉了平板上的监控,打开手机地图,普拉米亚和降谷零的定位清晰可见。 灰原哀也在看普拉米亚的移动方向,判断道:“警察这样追击下去,普拉米亚也许不会跑到你那里。” 绮月沉吟思索。 她对降谷零的车技水准很了解,更不要提还有一个正在远程而来支援的萩原研二,搞不好普拉米亚真的会被迫偏移她自己计划的撤退路线。 但人通常在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人本性如此,普拉米亚被逼急了也不例外。 对普拉米亚而言,撤退路线或许会改变,但撤离的目的地即是她的藏匿地、“安全屋”,她肯定会早早的做好准备——换句话说,没有特殊情况,普拉米亚不会轻易改变她的目的地。 绮月重新看了一下从普拉米亚手机里获取的情报信息。 神奈川。 巧了,她本来想在路上伏击普拉米亚,当前所在的地方距离神奈川只需一路直行。 “这一天给我折腾的呀。” 绮月幽幽叹了口气,启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开心的,”灰原哀淡定吐槽道,“在路边伏击,与在对方的安全屋守株待兔相比,怎么想都是后者更简单吧。” “哈哈!确实是这样。”绮月毫不掩饰开心,笑盈盈应道。 内心却是头疼。 普拉米亚是炸弹犯,换个词就是“行走的武.器.库”,她的“安全屋”里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品? 绮月是从黑衣组织里出来的,疯子见多了就知道,像普拉米亚这种人,死也要拉人垫背,说不定那“安全屋”里就有什么自毁装置。 在这种地方设伏简单是简单,怕是危险度更高。 绮月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车后备箱。 嗯,她准备的东西恐怕用不上那么多了…… * 黄昏之时,逢魔时刻。 站在山林处的角度望去,大片橙红色的晚霞如火烧云一般在天边卷动,像是山神绚丽而耀眼的头纱。 神奈川靠海,哪怕置身于木林之中,仿佛依然能闻到咸腥的海风气息。 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与清脆悠扬的鸣啼声时不时在树林中响起,是倦鸟归巢的安逸景象。 可就在某个瞬间,这种安逸被刺耳的刹车声打破,女人尖锐的谩骂混杂着不太明显的硝.烟味闯入山林,哪怕对方刻意隐藏行踪,也抵不过长期生活在林中的生灵们的警觉度,一时间,小范围之内惊鸟“呼啦呼啦”飞起。 天色昏暗之际,身形狼狈的女人踉跄出现在土路尽头,她停下脚步,捂着右肩喘了口气,来自警方密集的追捕和攻击到底是让她受了些伤。 想到三年前击伤她的警察阴魂不散地出现,又一次伤了她,普拉米亚恨得牙痒痒,本来还算姣好漂亮的容貌被戾气划破,透出一股阴翳和扭曲,眼中的疯狂和讥笑使她如同恶鬼缠身。 “哼哼哼……那些警察还想抓我……” “可恶!可恶!他们怎么还没有死!!” “我一定要炸死他们!!!” “女鬼”继续往前走,前方是守林人的木屋,想到里面有她提前准备的武.器.弹.药,以及她得意的“作品们”,普拉米亚的目光愈发凶狠起来。 要不是她的炸.弹消耗没了…… 待她补充了炸.药,谁还能拦她?! 市区里随处可见都是人质,这次她一定要炸死“降谷”“诸伏”他们!看警察要怎么办! 即便心里再多愤懑与仇恨,抵达自己的“安全屋”还是让普拉米亚松了口气,她伸手解开挂在门上的锁链,去推木门—— 或许是常年游走在危险之中,与炸弹为舞的直觉在作祟,一种莫名的尖锐信号从脑后划过,让普拉米亚不寒而栗。 木门即将裂开缝隙的刹那,像是长指甲刮在黑板上,那种尖利感让她想都不想,身体骤然发力,向后方扑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在山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将飞鸟凄厉的鸣啼都遮掩了过去,冲天直上的黑烟嚣张地与山神的头纱打擂台,逼得那火烧云的晚霞退避三舍,颓然躲在悄然而至的黑夜背后。 巨大的冲击波足以将地皮翻起,近处草屑与泥土乱飞,拳头大小的石块轻松粉碎成齑末,在风中洋洋洒洒。 远处,普拉米亚抱头顺着草地一路翻滚,“砰!”的撞在一棵树上才勉强停下来,却是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大口血,俨然是伤及脏腑。 始作俑者本人都被吓了一跳! 绮月知道普拉米亚“安全屋”内肯定有危险品,连进都没进去,只在门口埋了一颗手.雷作为陷阱兼引子,造成这么大范围的爆.炸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哪怕躲在安全线以外,也瞬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爬起来后灰头土脸。 要命,这人到底藏了多少危险品啊。 该说幸好她挖了隔离带,此地湿气重,不会造成山林大火吗? 绮月缓了缓神,戴上兜帽和口罩,走向呕血的普拉米亚。 半死不活的女人被阴影覆盖,一抬头崩溃地尖叫:“啊啊啊!你、是人是鬼!” 绮月掂了掂手里的匕首,不无讽刺地回道:“炸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怕鬼?” 虽然在熊熊烈火的背景下,她手持利刃而来的样子是有点像鬼…… 然而近距离的爆.炸已经让普拉米亚耳朵嗡鸣到什么也听不见了,绮月估摸着她这内伤不轻,懒得跟她说话,摸出手铐给人拷上,又撕了块她的裤脚堵住她的咒骂尖叫,拖着人往外走。 普拉米亚制作的液体.炸弹特点之一便是火势凶猛,之前为了不让普拉米亚察觉到异常,绮月挖的隔离带很远,如今人已落网,她便拎着铁锹继续挖隔离带。 造孽啊。 “警察快到了,”灰原哀叹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不知道。” 绮月快愁死了。 “要不,”灰原哀迟疑地道,“你先离开?反正犯人也抓到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绮月隐藏起来,警方查不到她,她就不用解释。 “好。”绮月心虚地应道。 风中送来消防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绮月甩甩酸胀的胳膊,赶着时间多挖几下,趁警察还没上山,果断溜了,万一封山搜查她就难藏了。 留下硬憋着一口气不肯昏迷想知道仇人是谁的普拉米亚:“?!” 绮月根据灰原哀的指引,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山林,绕回到座驾上,然后从头到脚换掉着装,在开车跑路时,将穿过的衣物与鞋扔进大海里。 “……”灰原哀有些一言难尽,“很专业啊。” 消失两年后归来的绵星绮月看起来柔弱无害,凡事随缘散漫,那股偏执疯狂的劲好像从她骨子里消失了。 然而仔细回想她这段时间干的事: 让公安男朋友答应在手机上安装定位,时机抓得稳准狠; 明明已经脱离里世界,却能在一群警察眼皮子底下轻松搞到炸.弹; 送人工智能“蓝鲸”去公安打工结果转头就借由公安的监控毫不费力地躲在背后纵观全局; 提前备好衣服,严谨地清扫自己的痕迹,这就不用说了; 她还可以轻描淡写地埋陷阱炸普拉米亚,毫无心理压力。 这些行为无不说明,过往经历已经在绵星绮月的身上留下印记,挥之不去,不会因为她武力值高低而改变。 更重要的是,在绵星绮月主动暴露她[让降谷零假扮新娘]的目的前,那些警官不曾过于防备限制她,还被她劝服,让她参与“尼克·福杰&古谷绯月”的引诱计划,暴露目的之后,降谷零才没让她参与围捕普拉米亚的最终部署,哪怕派人看着她,也有保护的意思。 灰原哀冷不丁想起黑衣组织的波本威士忌——传言这位情报专家最为恶劣的手段便是可以玩弄人心。 嘶…… “怎么了,哀酱?”绮月敏锐地发问。 “没事,”发觉小姐妹可能是个白切黑,还是个惯会装无害的白切黑,灰原哀狐疑她这一天的担心好像喂了狗,于是想去跟姐姐八卦,“后面应该没什么事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今天辛苦你帮忙了,晚安。” 挂断通讯后,绮月的手机也濒临没电,拉出充电线充上,一路开车回东京。 今晚逮捕普拉米亚,估计降谷零顾不上回家,但绮月看看自己身上的擦伤,决定还是别冒险,回“薇尔莉特”那间屋住一晚上得了,省得撞上降谷零没法解释。 将车停在偏僻地段,绮月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下车,哀叹等下还得出去觅食,索性先不回家,穿过小巷去另一条商业街。 但刚走到小巷当中,绮月忽然捕捉到暗藏于深处的呼吸声,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令她寒毛冷竖!来不及深想就往大腿上摸! “呃啊——!” 匕首“当啷”掉落在地,手腕被猛地攫住、生生拧脱臼的剧痛让绮月控制不住痛呼出声,然而令她更胆寒却是萦绕在周身那陌生而熟悉的气场。 浮云慢悠悠飘过,不甚明亮的月光盈盈照于大地。 一缕银白色的长发从绮月颈侧滑下,眼角余光瞄到的瞬间,她如坠深渊,牙关克制不住地发颤。 高大的身影从后方笼罩而下,凌冽的血腥气混杂着烟草味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好久不见,Dita。” 满含戏谑的低沉笑声,如风雨欲来,绮月张张嘴,喉咙间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想发声却不能。 “G……” 马上她后颈一痛,转眼间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救命! 零零:(立马切换波本皮)我来了! 感谢在2023-05-17 23:58:50~2023-05-20 23:0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城空巷、呵呵 10瓶;萝莉、claire 5瓶;兔子梨 2瓶;云曦YX、深夜不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波本I/上场- 她被关起来了- 琴酒没有杀她。 这是绮月从黑暗中醒来,揉着被组织Top Killer一手刀砍疼的后脖颈,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想法。 脸上的易容-面具没了,她就是想抵赖狡辩自己是“绵星绮月”也晚了。 而琴酒没有当场处决她这个组织叛徒,为什么?背后的原因可太耐心寻味了- 组织是怎么发现她是“绵星绮月”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的身份暴露,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那?她有没有牵累他们?- 或者,组织是不是要用她当诱饵,来引出组织内的卧底? 绮月只要往这些方向的深处稍微一想,后背就不禁泛起森森寒意。 又或许是她身处的这个地牢太过阴冷,总感觉有阴风从四周吹拂而来,鸡皮疙瘩起了她一身。 至于“Gin心软舍不得杀她”什么的,绮月想都没想过,那都是纯属瞎扯。 “……” 好吧,她承认还是想了一两秒。 但因为太过不可能,所以果断放弃。 也不知道zero有没有发现她失踪…… 绮月暗自忐忑。 今日白天为了埋伏普拉米亚,她请宫野明美易容假扮成她,怕瞒不过降谷零等人,她连自己平常用的那部手机都暂时交给了明美——降谷零肯定也在她身上放了定位,多半是在手机里。 今夜逮捕普拉米亚后,警局必然忙碌非常,降谷零不一定有时间去找她,但会给她打电话,持有她手机的明美瞒不过他。 而这一天她都与灰原哀连着通讯,挂断之前,哀酱知道她在回东京的路上,也会告诉给自己姐姐,如果明美一直没等到她联系她,宫野姐妹或许会联系她,或许会去“薇尔莉特”家找寻。 ——但她今天携带的手机已经被琴酒收走了,以上两种情况发生不管哪一种,都有可能造成降谷零和宫野姐妹的身份泄露! 地牢里光线很暗,然而坐在这黑暗之中,绮月纵然忧心忡忡,也必须忍耐,万不敢表露出心急如焚的样子。 黑衣组织内部用来关押人员的地方很多,光绮月见过的就有禁闭室、地牢、审讯室等等之分,虽然地点不同、内中构造不同,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地方都会布置上全方位的监控和监听,那些眼目老辣且精通审讯的组织成员就隐藏在其后,紧密地观察被关押之人的所有动态表现,以此拿捏最好的审讯时机,突破被关押之人的心理防线。 绮月想到这儿,忽然心思一动。 前世她就听说过,波本威士忌是组织的情报专家,这[专家]不仅仅是指他在外面通过各种手段获取情报,也指波本威士忌于内部审讯获取信息上也是个中翘楚。 今生不同前世,“绵星绮月”与降谷零关系的变化导致降谷零对她总有种莫名的保护欲,绮月作为Dita还在组织的时候,降谷零极少在她面前提及掺杂血腥的事,哪怕对她表露[危险],也多是表现在态度和言语上,那些不光彩的黑色手段从未让她看见过。 原先绮月并不在意,降谷零不提她就当不知道,但方才她却由此想到:琴酒将她抓来没把她弄死,那组织肯定要审讯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波本成为她的审讯官? 陷入这场困局,她必须与降谷零见一面才能让彼此安心,才能谋划后续计划。 “哐——!” 闭目的光亮突然闯入昏暗的地牢,绮月被晃得条件反射闭上眼睛,随后微侧头,眯着眼强行去看,隔着生理性眼泪,模模糊糊能看到肩披银色长发的黑色身影站在大开的地牢门口。 “……Gin。”她低声道。 银发杀手置若罔闻地走过来,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中,皮鞋碾压过细碎的沙砾,空旷的地下回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仿佛有冰冷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最终他停在绮月身前一步远,高大的身形屈膝蹲下来,残忍无情的绿眸上下打量着她狼狈的模样。 “哼,”琴酒冷哼一声,笑声似是从低沉沙哑的烟嗓深处滚动而出,却让人感觉凉飕飕的,“Dita,当初逃跑的时候,有想过被抓回来的今天吗?” 听出了他的恶意和戏谑,绮月反而冷静下来,左右自己暂时不会死,不如趁此机会试探出些信息,对她而言,琴酒说不定比别的组织成员好说话。 “其实我是想过的,”她状似认真想了想,抬眼直视琴酒双眸,缓缓轻笑出声,“毕竟朗姆那狗东西还没死嘛。” 言下之意,她还要针对朗姆,那么就一定会对上黑衣组织。 琴酒闻言一眼不眨地盯着黑发女人看了许久。 被他抓来扔进这间地牢,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染了灰尘,倒是撕去面具的脸上干干净净,掩盖眸色的美瞳也被他除去了,露出原本的茶红色眼睛。 如此,也足以将她笑盈盈说着狠话的姿态一览无遗。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抽出香烟,咬在嘴里,仿若随口问:“这就是你回霓虹的理由?” 当然不是,绮月心想。 但听起来,琴酒似乎并不生气? 打火机喷出橘蓝色的火焰,在银发男人点烟的几秒钟里,绮月快速回忆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曾经说过的[刺杀事件后,朗姆势弱,琴酒、贝尔摩德趁机侵吞朗姆势力]一事,对琴酒的态度隐隐有了把握,不过谨慎起见,绮月没有说话。 她在思索,她在等。 思索琴酒查没查到[她回国后与波本交往过密]——依照组织的情报网,能发现她的身份,找到她的住处,那一定是查到了。 那琴酒查到了哪一步? 会不会问她此事? 她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为了解决朗姆,她蓄意接近波本威士忌]的“事实”说出来。 然而令绮月没想到的是,琴酒似乎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话题一转,跳跃式地问:“你是怎么从赤井秀一的手中逃走的?” 绮月猝不及防,下意识反问:“什么?” 琴酒密切观察着她略显迷茫的神情变化,眼眸微眯,提醒道:“两年前,你被赤井秀一带到美国,在机场,你是怎么从他手里逃脱的?” 绮月愣住,眸光不禁闪动。 咚! 心脏重重一跳。 脑海中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却没被她抓住。 再回想琴酒的问话。 绮月记得,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曾说,组织内部以为两年前她刺杀朗姆,叛逃组织,与FBI赤井秀是一伙的,也许是被他策反,也许是被他引诱,总之是合作方。 可现在琴酒却明确地点出“逃”。 他知道她并没有和赤井秀一合作?! 是真知道?还是在炸她? 绮月装作无所谓地嗤笑道:“还能怎么跑?飞机一落地,趁他不注意就跑喽,FBI都是骗子,合作一结束,当我不清楚他们打着什么主意?还想控制我?呵,美国是他们的地盘又怎样?我会易容,他找不到我。” “哦?” 琴酒捻灭烟蒂,没有对绮月这番话发表任何意见,抬眼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突兀地问了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听说你已经有女儿了?” “……” 绮月沉默。 冥冥之中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从琴酒听闻她还要杀朗姆时不以为意的态度,到追问她当初怎么从FBI手中逃跑,到现在直接问到“艾琳”的存在。 无不是在说明,组织此次抓她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她刺杀朗姆、叛逃组织。 又或者说,组织已然意识到,与她隐藏的那个秘密相比,一个重伤后注定寿命不长、活不了多久的年老朗姆已经不算什么了。 而琴酒…… 绮月抿抿唇,回望站起身的银发男人。 琴酒来到地牢跟她的这番对话,可称不上是审讯,所以,他是在提醒她吗? 刚这么想完,地牢门口又出现几个组织成员,押着绮月转移到了新地方。 看清屋内的构造,绮月顿时眼皮直跳,形势却容不得她反抗,只能任由那几人将她推进去摆弄。 禁闭室。 一向是组织关押重要人员的所在。 与在地牢不同,待在这里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 双手与脖子直接被用固定在墙上的手铐、项圈分别锁住,绮月坐在地上,上半身只能靠在墙面上动弹不得——这是防止她撞墙自杀——双脚同样都拷着长锁链,另一端也连接在墙上。 整个全程琴酒都跟随着,像是一个冷漠的监督者,无声地旁观她被锁起来。 直到最后才走过来,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手帕随意一卷,单手捏开她的下巴,往口腔深里塞进去。 舌面被紧紧压迫,难受得绮月忍不住皱眉,很想说她不会咬舌自尽,真不用这样。 但两世以来,她头一次进这种地方,当双眼也被眼罩蒙住,失去视觉,哪怕她竭力让自己冷静,手心也不断在冒汗。 更让绮月难安的是,这些人在临走前,竟然抽了她一管血。 要命。 如果“返老还童”的秘密被组织发现、破解,这个世界就彻底乱了。 * 估计绵星绮月自己也想不到,最先发现她是“失踪”的,不是降谷零,不是灰原哀,也不是宫野明美。 而是江户川柯南。 普拉米亚的案子他一直在关注,今日警方在教堂抓捕犯人的动静很大,好奇心如猫的小侦探抱着滑板就出发了,一路尾随警车追捕。 但没想到,目标一路跑出东京奔向神奈川,小侦探只能抱着没电的滑板郁闷地来到阿笠博士家,结果就这么巧,让他发现了灰原哀帮绮月协作埋伏普拉米亚的事。 “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擅自行动!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我?!” 江户川柯南愤然地振臂高呼。 灰原哀捧着手机,敷衍地点头:“嗯嗯,下次一定。” 柯南多敏锐的人啊,当即问道:“灰原你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才道:“绮月姐从神奈川回东京,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姐姐,也没去拿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被那个公安发现了……” 柯南眼珠骨碌一转,勾起嘴角,“问问不就好了。” 于是他立刻给“安室透”打电话,想顺便问问普拉米亚的案子,然而口风极严的公安先生只告诉他犯人抓到了,旁的一概没有透露。 灰原哀焦急问:“怎么样?” 没有满足好奇心的柯南有些蔫蔫地道:“安室先生一直在警局加班呢。” “这么说,他还没去找绮月姐?”灰原哀疑惑,“那我发个消息问问吧。” “等等!别急,”回过神来,柯南直觉哪里不对,皱眉想了想,道,“我先去她家看看。” 灰原哀放心不下,“我也去。” 滑板没电,两人只好拜托阿笠博士开车。 他们在“薇尔莉特”家附近成功找到她今日开的车,可没有找到人。 柯南在周围转了一圈,跑到一家便利店,拉着阿笠博士扯谎说丢了东西,查看店门口安装的朝外面马路方向的摄像头的监控录像。 “这是——!”灰原哀惊恐地捂住嘴。 柯南惊愕地看着那辆眼熟而令人胆寒的保时捷。 绵星绮月失踪; 琴酒在附近出现。 两条消息传回来,震动警察厅公安“零组”,这意味着潜伏在组织内部的卧底搜查官再次陷入身份危机,这情景仿佛两年前的重现。 但跟两年前不同的是,各国针对黑衣组织的总攻已经进入准备阶段,不久后就要全面发起,这个时候撤回卧底搜查官,公安警察多年心血将功亏一篑。 作为当事人,无论是为大局考虑还是私情,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坚决不同意撤离,不仅不能撤离,这个时候还要尽快摸清楚绵星绮月及组织内部的情况,避免失去主动权。 为将公安可能的损失降到最小,降谷零跟理事官商讨过后,决定让诸伏景光暂且蛰伏,由他这个不管是与Dita还是“薇尔莉特”都关系更为密切的人回到组织,探查情报。 之后降谷零便迅速离开了警察厅,隶属警视厅公安部的诸伏景光晚一步得到指令,气得他当场一拳锤烂桌子,跑去跟上司据理力争。 “诸伏,冷静。”理事官沉声道,“让你在待命并不是让你闲着,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诸伏景光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压下幼驯染和朋友身处险境的焦躁,“什么?” “自之前降谷汇报之后,公安为绵星绮月制作了新身份,并将之前薇尔莉特与艾琳的身份合理化,可她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猫眼渐渐泛起寒光,“您是说……我们内部还有问题?” 理事官没说是与不是,只道:“去查吧。” “是。” * 当降谷零出发的时候,距离绵星绮月失踪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他不知道绮月被关在哪里,他也不能表露出已经得知Dita被抓了回来。 好在他有理由在此刻回组织基地。 朗姆希望吸纳普拉米亚进组织,但今晚普拉米亚已被警方抓捕,朗姆派去的手下也被公安秘密逮捕。那作为此事的负责人,办事不力,他总要给组织一个交代。 只要进了组织基地,想必一定有爱看热闹的人愿意将“Dita被抓回来”的事,告诉给他这个曾经被Dita害惨、甚至差点炸死的波本威士忌。 本来这“爱看热闹的人”最应该是贝尔摩德,但谁让Dita与贝尔摩德的关系好呢? 直到目前为止,降谷零都没有收到贝尔摩德的信息或者电话,而以贝尔摩德的地位,她不可能不知道Dita的事。 降谷零心有所悟。 就算Dita背叛了组织,贝尔摩德也未必痛恨Dita,琴酒把人抓了回来,恐怕“千面魔女”此刻心情很差,很复杂,更没有心情看热闹。 如果作为波本威士忌去问贝尔摩德“Dita在哪儿”,搞不好对方会误以为他是要去折磨、报复Dita,怕是不会告诉他。 实在得不到信息再去问贝尔摩德好了,降谷零想。 在波本威士忌应付朗姆的时候,另一边,绮月在应付第一场审讯。 说是审讯,但其实应该说是审问。 来者并没有上刑讯手段,哪怕被绮月一问三不知、含糊其辞、闭口不答等态度搞得暴躁怒骂,虽然威逼利诱,言词激烈,也没有动手用刑。 绮月松口气的同时,又暗自警惕。 如果说琴酒单纯审问她是还顾念着一点昔日情分,可现在这个组织成员可跟她没有交情,“怜香惜玉”是不可能存在的,多半是背后有人特意嘱咐的。 是谁?为什么? 绮月这时候倒是期望是琴酒或者贝尔摩德下的命令了,但想想前面那些人还抽了她一管血,作为一个曾经在实验室待过的医学工作者,她就只能苦笑。 组织恐怕是把她当成某种实验体了。 既然是实验体,在尚且不知道她有多少价值的情况下,就不能轻易用刑损伤她的身体。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绮月阖上双眼,将审问者的逼问声当成背景音,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只有休息好了,尽量保证精神和身体在最佳状态,她才能扛过这场灾难。 在密闭空间里待久了容易丧失时间感,不知多久,审讯者气急败坏地离开,房间重归于安静。 绮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直到忽而闻到一阵香味,她饿醒了。 在被琴酒抓到之前她正打算去吃晚饭,被抓到这里之后,她连口水都没喝上,早就由“饥饿”到“饿过了头”,此时闻到食物的味道,胃部酸水直往外冒。 眼皮自发地掀开,瞳眸自发去寻找食物所在,意志力还在拼命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她就是“画饼充饥”,就是看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金发混血青年,和他手里拿着的矿泉水和三明治, 绮月当即瞳孔微缩,脑海中第一反应却是:啊,意志力说“可以妥协”。 ……好吧。 她就是饿得都有些低血糖了。 将矿泉水瓶和三明治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金发青年抽出绮月口中的手帕,故意问道:“怎么,没想到是我?” 绮月干咳了两声,反应过来后,哑声道:“波本。” 波本轻佻地捏着黑发女人的下巴,强行抬起,紫灰色的眼眸似笑非笑打量着她,透出恶劣的光。 “啧啧啧,你这幅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些……”他弯腰靠近,口中热气喷洒在她的面部,轻吐出两个字,“兴奋。” 绮月的神情直接空白了一秒:“……” 许久未见“波本威士忌”,她有点忘了这个人设的变态了。 “为什么不说话?”波本随手拍拍绮月的脸颊,像对待宠物一样,甜蜜到都有点甜腻的语气笑吟吟地问,“亲爱的,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啊?当年要炸死我的那股狠劲儿呢?” 绮月狠狠蹙眉,在脖子的枷锁中勉力偏头,“滚!” “那可不行,”金发青年异常温柔地笑着,“我可是特意打了申请,要跟你待一天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码、没码完。感谢在2023-05-20 23:04:39~2023-05-24 23:5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缘 40瓶;今天又是撸猫的日子 17瓶;星下白狐 15瓶;Camellia 7瓶;凉城空巷 6瓶;时间沙漏、九爷、桃桃 5瓶;喵呜汽泡水 4瓶;深夜不眠、joyall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诬陷I/恶劣 “我可是特意打了申请,要跟你待一天的呢。” 降谷零可以在这里待一天? 绮月拧着眉作出厌恶反抗的姿态,心里却是稍稍放松。 她刚还在思索要怎么才能让波本“顺利”成为她的审讯官,结果降谷零这就来了,说明他在组织的情报网还在运行,也没有失去组织的信任,这才能有如此及时的应对速度。 但绮月和降谷零彼此都心知肚明,这种[信任]只是暂时的,波本威士忌毕竟曾经与Dita牵扯不清,组织会同意让波本来禁闭室,绝对抱着试探和怀疑波本威士忌的意思,现在必定会有人在暗中密切观察他们俩的一举一动,一旦波本威士忌有任何心软或者想要帮助Dita的意图…… 仿佛看到黑暗虚空中无数对准降谷零的枪/口在虎视眈眈,令绮月冷不丁指尖发颤。 所以他们决不能放松警惕,成功会面只是第一步,之后才是硬仗。 “放松。” 轻柔话语适时地响起,绮月下意识地抬眼看去,金发混血青年站在禁闭室四周环绕、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之下,一派兴致盎然的模样。 “别紧张,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他笑着弯腰,慢慢拂过绮月被锁拷在墙上的手腕,正大光明地握住她发凉的指尖,拿捏着不紧不慢的语调,意味深长地道,“请-多-指-教。” “……” 单凭青年表现出来的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以及波本威士忌平日在组织营造的睚眦必报、诡谲神秘的形象,任谁看都觉得这家伙只是装模作样的绅士,实则是精准踩着背叛者的心理防线,给面前落入囚笼的女人施加压力。 哪怕绮月本人知道降谷零是真的在安慰她,哪怕她很想称赞降谷零演技出众…… 然而被那双紫灰色眼眸近距离凝视着,察觉到其中分不清真假的异常兴奋情绪,绮月仍是呼吸一滞,像受到生命威胁的小动物,瞳孔微缩。 “……” 然而恍惚不过半秒,绮月垂敛下眼睫,再看向金发青年时便转变了表情,亲昵地甜笑着:“怎么啦?这么想跟我独处,看起来波本你对我旧情难忘哦?” 此时禁闭室隔壁的监控房中。 正在监听监视的几人听到这话,立马精神一振,几双招子紧紧盯着分格屏幕中的一男一女,尤其是其中的男性,仔细观察他的微表情,不放过任何可疑细节。 只见波本威士忌收敛笑容,没有理会这话,只是神色未明地看了Dita一眼,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矿泉水,问:“饿不饿?还是先喝点水?” 这问话像是一种回避。 而回避问题、转移话题,通常就表明了某种答案。 监控室中,伏特加立马转头,不假思索地肯定道:“大哥,波本这是心虚吧!” 站在后方的库拉索眉头微皱,基尔则是心惊胆颤,视线隐晦地看向监视器前一言不发却存在感强烈的银发杀手。 琴酒咬着烟没有回话,单手敲击了几下键盘,原本放大的、属于波本威士忌的画面略缩到屏幕左侧,另一人的画面被放大在右侧与其并列,二者全都清晰可见。 伏特加等人摸不清琴酒的想法,谁都不敢开口;而几位代号成员不说话,剩下的人员更不敢吱声,一时间监控室陷入沉默,只能继续旁观监控画面。 “饿不饿?还是先喝点水?” 波本威士忌屈膝蹲在Dita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黑发女人眨眨眼,拖着长音,似是娇嗔似是撒娇道:“干嘛不回答我?被我说中了吗?” 金发混血青年好似没听到一般,手指发力,低头兀自拧着瓶盖,浅金色的碎发略微遮掩了眉眼,让人辨不清他的神情。 这种态度让监控室的几人越看越迷惑。 明眼人都能看出身为背叛者的Dita这是想拖波本威士忌下水,但如果说最开始Dita口中的“旧情难忘”让波本措手不及,一不小心以转移话题的回避反应泄露了真实情绪,那么,为了撇清嫌疑,他接下来也该反驳Dita才对,哪怕是象征性地表露一点生气的样子呢?波本威士忌又不是不知道禁闭室有监控。 可这一副回避到底、几近默认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另一人,想看看她的反应。 见波本两次回避她的话,Dita试探着开口:“能把脖子上的东西解开吗?我想喝水。” 金发青年挑挑眉,这次倒是说话了:“不要紧,这样也能喝。” “可我不舒服啊。”Dita委屈地道,脖子在锁拷禁锢中艰难地扭了扭,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拜托了,反正被关在这里我也逃不出去。” 可某个字眼却不幸触发了某人的刺激源。 高清摄像头怼脸拍摄的角度,让金发青年和黑发女人的任何表情变化都隐藏不过去。 看到波本威士忌陡然暗沉下来的眸色,却嘴角上扬,屈指刮了下女人的鼻尖,语气宠溺般抱怨着:“那谁知道呢?tsuki不是已经从我手里逃走一次了吗?”监控室里众人皆是心生警惕。 伏特加想起Dita刚刚叛变逃跑的那段时间,波本威士忌可是在组织内部“大出风头”——身为首屈一指的情报专家,摆弄人心的高手,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还差点被炸死,这绝对算得上是耻辱! 而且…… “哦,不对。”金发混血青年像是恍然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着Dita,轻飘飘地道,“如果算上薇尔莉特的话,那就不止一次了吧?” 黑发女人顿了下,脸上委屈的神情一收,不确定地看着他,“你早就发现了?” 波本威士忌却是手抚上她脖间的锁拷,语调轻缓,一句一句反问:“发现什么?发现薇尔莉特就是Dita吗?还是发现某个欺骗我、想让我死的某个人,时隔两年后不仅胆大包天跑回国,还敢再次蓄意接近我?” 监视器前的伏特加联想到组织针对“薇尔莉特”的调查结果,紧张地吞吞口水。 没错,Dita不仅在组织的时候利用波本威士忌获取各种有关于朗姆的情报,刺杀朗姆逃跑时想炸死波本,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改换身份接近波本…… 咱就是说,哪怕Dita你换个接近对象呢!这不是显得波本很好欺骗吗?这对波本威士忌本人来说,不是挑衅和耻辱又是什么?! 看到金发青年放在Dita下颌处的手指,伏特加真怕他控制不住当场掐死Dita。 “大哥,我们要不要先让波本离开?”伏特加小心提议道。 要是波本威士忌疯起来,总不能真让人死在这里吧? “Dita还有用。”库拉索冷声简言道,表示赞同伏特加。 基尔若有所思道:“还以为库拉索你会顺水推舟呢?” 顺水推舟什么? 从势力划分上说,库拉索和波本都是情报组的人,归属于朗姆一派,那么针对于朗姆仇人的Dita,理论上库拉索应该是想让波本继续留在禁闭室,让其顺水推舟弄死Dita才好。 库拉索淡淡地回道:“Boss的命令高于一切。” 基尔耸耸肩,不置可否。 Boss盯上了Dita作为实验体的价值,那Dita就不能轻易弄死——诚然库拉索的话挑不出毛病,但作为朗姆心腹的库拉索都持有这般态度,又何尝不是代表朗姆势力的缩水和势弱。 不过这些潜台词就不必说出口了。 基尔扫了眼今天异常沉默的银发杀手,状似随口道:“我看波本现在挺冷静的,不如再观察观察?Boss不是想利用Dita来检测一下波本是否也有嫌疑吗?” 作为同为红方立场的战友,既然波本威士忌如今想接近被关押的Dita,那在不涉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基尔不介意帮帮忙,给二人争取时间。 伏特加看向自家大哥,等了半晌没有指令,便当做是对基尔的话的默认了。 然而紧接着众人就听到Dita较真地道:“可是作为薇尔莉特,我又没有从你手中逃跑。我是被Gin抓回来的。” 基尔:“???” 众人:“………………” 伏特加面色沉重地问基尔:“你觉得波本还能继续保持冷静吗?” 基尔沉默:“。” 看着还敢反复刺激波本的黑发女人,基尔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难不成Dita和波本真是敌对方??? 禁闭室里的当事人也气笑了,混血俊颜略显扭曲,他咬牙道:“你还很委屈啊?” Dita故作迷惑,慢吞吞地开口:“你在生气?可我接近你的时候,你也没有不乐意不是吗?” 波本威士忌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道:“你想说什么?” 黑发女人抿唇笑笑,锁链加身的她看起来毫无伤害力,长时间的禁锢和禁水禁食让她难掩疲态,虚弱地靠在墙边,连说长句子都有些气喘。 监控室内,操作台前的伏特加不自觉地推高了音量,保证收音清晰。 “你可是组织观察力卓绝的情报专家,你真的没看出薇尔莉特的异常吗?”女人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看着金发青年,内容却与“柔弱”毫无关系,分明是是暗含蛊惑和威胁,“可你又没有拒绝我靠近,甚至后来还主动来接近我……” 话到这里黑发女人便停了下来,似是说累了,仿若不知自己给人留下了怎样遐想的空间。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而柔的语气像是某种妥协,软软撒娇道:“让我喝点水好不好?”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女人茶红色眼眸里分明充满着恶意的光。 监控室内,众人听得心思各异。 从一开始Dita就没遮掩过她要拖波本威士忌下水的意图,现在又说这些遮遮掩掩的话,给波本身上增加嫌疑……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前面波本已然说过,哪怕不解开她脖间的锁拷也能喂水,此时Dita再提,分明是想用“未尽之言”作为交易,让波本给解开锁拷。 波本威士忌就算心里没鬼选择不答应,Dita也不亏,组织出身的她非常了解Boss和成员的疑心病有多重,她肯定非常明白跟她有牵扯的波本威士忌本来就有嫌疑,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说些有的没的。 反正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她只是顺手往上泼一层脏水,成不成功都无所谓,还能恶心一下波本。 想通这一点,伏特加忍不住咋舌,Dita对波本的恶意真是毫不留情啊。 连伏特加都能理顺的逻辑,其他人亦然,库拉索等人还只是感叹,昔日的Dita再于医学以外的技能上寂寞无名,那也是琴酒与贝尔摩德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 作为卧底的基尔,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不会吧? 难道这俩人真是生气仇家不成? 应该是在做戏吧? 那这两人的演技真不错,也……够狠。 这要是一个分寸拿捏不好,波本威士忌可就真折在这里了。 基尔只是旁观便手心直冒冷汗。 禁闭室里,绮月快要脱力了。 她已经被抓,趁着现在Boss和组织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疑似作为实验体的价值上,必须尽快把降谷零从卧底/背叛可能性中摘出去,哪怕是拖延一下组织调查波本威士忌的时间也行。 她跟降谷零来来回回,虚虚实实几番对话,就是为了把[薇尔莉特是故意主动接近波本威士忌]说给组织的人听,将所有嫌疑都往自己身上揽,撇清降谷零。 给波本威士忌身上泼脏水,可不是真把嫌疑带给他,所以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斟酌,连表情都不能露出破绽。 大脑不得已疯狂运转,精力高度集中,让已经承受过一场审问并禁水禁食超过六个小时的绮月头脑胀痛,眼前隐隐发黑。 可这个过程对降谷零来说同样是痛苦的。 让他将嫌疑全推到tsuki身上,全力保全自身,甚至必要时候要伤害tsuki…… 哪怕降谷零知道这是最佳方案,心里又怎么能好受? 所以才会两次沉默、回避,对她“旧情难忘”的话不予回击。 直到绮月说出“逃”的字眼。 作为波本威士忌,要是再没有反应,就太可疑了。 降谷零知道这是来自绮月的“催促”,而当他触摸到绮月的颈动脉,察觉到她的身体状况虚弱后,也知道他不能再抗拒了,这才说出“薇尔莉特”的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与其让其他人来审讯绮月,他动手反而还能控制局面…… 监视器无声无息地工作着,记录着波本威士忌沉郁的脸色,和青筋蹦起的拳头。 就在气氛凝滞到一定程度,监控室里的几人担心波本要怒而发作,并准备出门阻止他的时候。 金发青年突然嗤笑出声,直接伸手解开了Dita脖子上的锁拷,染上浮怒的面容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反而用手掌抚摸着女人脖子上勒出来的红印,感受着她因为丰裕氧气吸入而咳嗽的震动,好整以暇地道:“你说得对,反正你现在跑不了,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伏特加松了口气,不禁嘀咕:“这都能忍住,不愧是波本威士忌……呃。” 然而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他猝不及防噤声,差点噎住。 绮月咳得眼前直发黑,忽而感觉被人单手箍住了脖子,拉着她微仰头,下一秒唇齿就被有力地启开,清甜的水液随着长舌粗鲁的顶入涌进口腔。 然而她的咳声并未停息,此刻饮水,与清水润泽的舒适同来的是痛苦的呛咳,好不容易艰难咽下一口水,下一口便随之而来,她本能地摇头躲避,却被大手摁住腮边,灵巧地捏开牙关。 强硬的姿态完全容不得她拒绝。 喂完大半瓶矿泉水,起码有三分之一都被绮月呛了出来,下巴、脖颈连带着锁骨处的衣料全淋湿了。 金发青年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比起黑发女人的狼狈和难堪,他显得格外肆意坦然,只是随手拎了拎湿掉的前襟,站起身,放下水瓶后,看了眼天花板上某个监视器,摸出手机。 监控室里,被波本威士忌的举动搞得或惊或呆或尴尬或耳红的众人,拼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似有若无地瞄向某个浑身陷入低气压的男人。 房间静得连张纸被吹落都能听见动静。 嗡。 轻微的振动声后,银发男人拿出手机,快速翻看后直接徒手掐灭了烟蒂,将手机扔给伏特加,饱含戾气道:“去准备。”说完转身就走,纯黑色的硬质衣摆凭空划出凌冽的刀风。 伏特加手忙脚乱地接住大哥的手机,顾不得凑上来的库拉索和基尔,匆忙查看信息。 [Bourbon:我要重新布置一间房关押Dita,按我的要求来。] 大概是知道琴酒不会同意,下面紧接着又是一条。 [Bourbon:Boss同意将审讯工作交给我 :)] 伏特加:“……” 窥屏的库拉索和基尔:“……” 艹,这个/笑/就很有灵性。 挑衅之意快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了! 再看监控屏幕,金发青年发完讯息就不管了,盘腿坐在黑发女人面前,一口一口给她喂三明治,神情和动作耐心细致到仿佛刚才恶劣喂水作弄Dita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很可怕。 * 波本威士忌要求的房间跟禁闭室相比,只是多了一张床、毯子和简单的浴室分割区,不需要改动太多。 起初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甚至还有人非议波本威士忌是还对昔日情人留有余念,所以才改善其关押环境。 然而等波本亲自将Dita转移进去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没人敢说这话,知情人士的心底皆是不寒而栗。 是的,房间里是多了一张床,可那一张床根本不是给Dita睡的。 那被波本威士忌关进去的黑发女人,平日依然是锁链加身,要么被锁在床头的墙边,要么就锁在床尾的床腿上,行动范围只限于床边的地毯大小,那张床只有波本留宿时睡觉才会用到,Dita用到的次数寥寥无几。 如果波本威士忌不来,Dita甚至连光都没有,就只能待在这黑暗的密室里,困于锁链的长度;但更多时候,为了防止Dita自残,波本连活动的余地都不会给她留下,一日三餐和洗浴换衣只能被动依靠他人,更不用提遍布房间的监控器…… 期间波本威士忌忙碌其他任务的时候,基尔和库拉索替他去过密室几次,两位女性的表情一次比一次难看。 Dita已经被确认具有实验体的价值,医药研究组的人隔三差五就要对Dita抽血去做实验,为了保证实验体的最大价值,常规的刑讯方式都不能用在Dita身上,不能让她受伤。 但在研究迟迟没有结果的情况下,Dita早晚会被施以更过分的研究方式,这势必会造成“价值”损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Dita主动说出她身体的秘密。 波本威士忌采用的审讯手段更加温和,也更加残忍。 他不在的时候,留给Dita的只有黑暗、死寂、孤独、饥饿和无法动弹直到僵直的身体;只有他的出现,才能给Dita光亮、声音、食物、温情拥抱……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金发恶犬用得炉火纯青,他就是要驯化Dita,摧毁她的自尊,“打碎”她的骨头,让她心理崩溃,再也坚持不下去,只能全身心依赖他。 还不如让Dita直接死了得好。 除了个别变态人士,其他旁观者都忍不住这么想。 曾经背后非议过波本威士忌的人,诸如基安蒂,如今在组织里一看见金色头发的人就恨不得沿着墙根走。 那就是个不择手段、睚眦必报的疯子!惹到琴酒大不了就是一梭子弹,惹到波本那是生不如死,谁他妈敢去招惹?! Dita被他缠上真是倒了血霉!!! 基尔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半个月后也坐不住了,她有心想问问Dita还能不能撑住,但针对Dita的监控实在是太密了——审讯工作是在波本威士忌手里,然而监控室却是其他人轮班值守,很明显,组织也在防备波本威士忌——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与Dita沟通。 问波本威士忌? 公安警察的那张脸比鬼还难看,得知二人是真实情侣关系的基尔默默无言,面对青年逐日攀升的怒火与恨意,她还得改口劝说其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知道。”如今被连无恶不作的组织成员都忌惮的金发青年垂下眼眸,讽刺地扯扯嘴角,长时间未得到好好休息的大脑突然一下刺痛,带动得眼角也轻微抽动,他却面不改色,淡声道,“我不会冲动的。” “还有一件事……”基尔沉声道,“Dita可能要被医药研究组带走了。” 降谷零当即眼神一厉,“消息肯定吗?” “不确定。”基尔掩下忧心忡忡,“你知道的,医药研究所那边的情报都是绝密,我这也算是道听途说来的。但既然有这个风声,就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组织的Boss乌丸莲耶实在是太老了,不管过去有多少的耐心,到了面对生死的时候就不可能不急切。Dita身上有“长生”“返老还童”的秘密,偏偏研究进展缓慢,很难说乌丸莲耶还能耐着性子等多久。 时间的紧迫性压在组织头上,也压在红方头上,如果不能尽快破获黑衣组织,一方面Dita性命堪忧,另一方面,“返老还童”的秘密会有被破解的可能,到时候世界就乱套了。 这也是哪怕情报不一定准确,基尔也要告诉波本的原因。 降谷零使劲闭闭眼,转瞬间作出决定:“我会想办法让Dita生病,拖延时间。” 基尔张张嘴,也提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提醒道:“监控室今日轮值的人好打发,但琴酒或许可能去巡视,你们要小心。” “嗯。” * 当金发混血青年提着蛋糕盒子进入监控范围时,已然是波本威士忌的模样。 但进入密闭的禁闭室,打开灯,那一刹那,察觉到黑发女人循声看来时,茶红色眼眸不自觉散发出的欣喜光芒,属于降谷零的部分仍是心口阵阵沉闷发痛。 嘴角习惯性地弯起,他走过去,屈膝盘坐在地毯上,伸手抚摸着女子的侧脸和头发,对她方才的反应不吝夸赞:“tsuki好乖。” 这是每天相见时固定的流程- 今天有乖乖的吗?- 好乖- 不听话哦,tsuki。 类似的话语像裹着蜜糖的咒语一样,一日一日得潜移默化刻在黑发女人心里,想要她乖顺听话,变成被金发青年精心豢养的宠物一样的存在。 等黑发女人回过神来后,当即瞳孔微缩,一脸冷淡厌烦地别过头去,不愿看面前这张脸,隐隐的,厌烦中又夹杂着对自己的烦躁。 金发青年拍了拍她的头,笑意不变,似乎不为女子的态度而生气。 作为波本威士忌,他的确是不用生气的,因为Dita的变化一步步都踩在他的预想中:从一开始的完全抗拒,到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初期的自厌自弃,接下来就是否定自我,最后到失去自我…… 可作为降谷零,只能生生咽下发酵的苦涩,听心脏滴答、滴答在淌血,不敢细看自己的恋人,又硬逼着自己去观察。 金发青年低头捧起打开的蛋糕盒子,趁机掩饰住外露的情绪,哄着自上周起已经产生厌食反应的女人:“今天给你带了蛋糕,吃一点吗?” 神情恹恹的黑发女人毫无回应,一直没有躲开、坐在原地,全是因为锁链固定住了她的位置,避无可避,索性不避。 波本威士忌也不意外,兀自说着带来的蛋糕有多好吃,手上同时进行着他这段时间最常做的事:硬喂。 作为实验体的Dita隔三差五就要被抽血,为了保证其体质,一日三餐都是医药研究所送来的高营养餐,时不时还要吃补品,虽然营养方面面面俱到,但味道不可恭维,再加上环境因素…… Dita会有厌食症实在很正常。 降谷零只能找机会带些不出格的零食甜品给她改换口味。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 刚咽下奶油,偏头表示不想吃了,又被金发青年捏着下巴转回来,一叉子蛋糕硬塞进嘴里,绮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降谷零是怎么回事啊…… 曾经重伤昏迷在医院那四年,绮月一直重复“看着”自己的上一世,从各种角度“观看”自己的死亡,这都没有崩溃没有疯,而且重生过后的精神世界也比普通人强大,她怎么可能现在被关半个月就坚持不下去呢? 虽然这段时间她的确在外人眼中过得很惨,但实际上很多情况都是绮月为了在组织成员面前表现得更加真实,而自己半推半就造成的。 比如说厌食。 拜托!她每日每夜被困在方寸之间,活动量几近于零,连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都快没了,她怎么可能还会保持原有的饭量啊? 不想吃那么多东西是真的,但还没到厌食的程度,只是为了少吃那些无味的营养品,而稍微稍微夸大了一下自己的反应而已……降谷零怎么还当真的了呢?! 有一下没一下咬着嘴里的蜜桃块,压根不饿的绮月被那双紫灰色眼眸紧迫盯着,无奈地加快了咀嚼速度,深刻意识到“哪怕是推理能力超群的公安先生也会关心则乱进而忽略客观因素”的事实。 再比如疑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况。 明面上波本威士忌是审讯者,可这个男人实际是她男朋友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出现,她高兴不很正常吗? 当然,要说这半个月的封闭生活绮月完全没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一想想实施者是降谷零—— 绮月瞄着青年眼底混血帅气都压不住的黑眼圈,想到正直如对方,此刻的内心必定是痛苦万分,想到他这段时间肯定没有休息好,一定是在加班加点工作…… 嗯,降谷零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可能还比不过这屋里遍布的监控摄像头。 绮月深吸一口气,果断挥开再次递来的叉子,“够了。” 金发青年一愣。 就这样吧,绮月心想。 她营造出一副[快被波本威士忌驯化,即将说出秘密]的姿态,不过是为了让组织降低戒心,也为了不让降谷零遭受更重的怀疑。 但既然这种做法让降谷零感到难受、痛苦、自责,甚至心乱到分辨不出她半真半假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那她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不过是前路更艰辛些。 就算是去实验室当纯粹的实验体,她也不是全无后手。 而且波本威士忌对她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有全天候的监控摄像为证,谁也不能说是假的,这足够让降谷零身上的嫌疑减到最低了。 所以,到此为止吧。 他们的处境危险,保持时刻冷静思考的头脑很重要,她不能带给降谷零太多负面压力。 蛋糕叉被无情地摔到几米外,粉色奶油掉落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金发混血青年看了几秒,眼眸微眯,好似没有听懂女人的话,“……什么?” 黑发女人歪歪头,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脸上绽开灿烂的笑颜,仿若好脾气地重复道:“我说够了,我不饿,不想吃,说几遍你才懂?你是聋的吗?” 金发青年凝视着一扫厌烦、冷漠、烦躁、恹恹等神色后的女人,触及到她茶红色眼眸中恶劣的嘲笑,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而柔地咬齿问:“你这段时间,都是装的?” 黑发女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悠然挑眉,“你猜啊~” 金发青年闻言捂脸低下头,半晌,肩膀突兀地耸动几秒后,倏而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竟然是装的?哈哈哈哈哈竟然是装的!哈哈哈哈——” 青年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充满了愉悦因子,在房间中久久回荡。 监控室里,两个本来昏昏欲睡的轮值成员却陡然惊醒,之后面面相觑,只觉得背后丝丝发凉。 “糟糕,波本大人不会是被气疯了吧……”一人不禁喃喃道。 另一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狠推了把同事,“快!这事要赶紧上报!” 不管是[Dita这段时间的表现竟然都是在伪装]的重要信息,还是为了阻止气疯的波本威士忌接下来可能掐死Dita的举动,都不是他们能处理得了的! 在隔壁兵荒马乱的同时,禁闭室里的事态发展在极速变化。 听到降谷零的笑声,绮月知道[她很好/她压根没事]的信号已经被他接收到了,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公安先生应当不用再愧疚自责了,但是要如何应对接下来她作为实验体的局面,他们还得抓紧时机交流一番。 恰在此时,绮月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感叹:“很好,那我也不必顾及什么了……” 她竟一时分辨不出这话是金发青年单作为波本威士忌在说,还是同样有降谷零的表达存在。 绮月难得有一瞬间的茫然。 失去重要情报的她压根不知道,在来禁闭室前的一路上,公安先生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精神状况不好的她顺理成章且平安得生一场病,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总觉得不论采用什么方式都会伤害她。 担忧、为难至现在,得知她其实状况尚好,降谷零不得不说安心许多,心理压力稍稍减少。 而看到绮月为了不让他担心自责,宁愿放弃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伪装,降谷零既心软得不行,又感到酸涩。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好好保护她,tsuki就不用遭受这些…… 念头刚刚升起,降谷零立马阖眼,掩去无用的“如果”。 多想无益,重要的是当下,他绝对不能让那些医药研究员带走tsuki! 思即此,他缓缓起身。 看着金发青年放开她四肢锁链的长度,绮月眼神微动,拖着长长的链条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胳膊,自以为明悟了降谷零的意思。 是了,从组织的角度看,Dita这段时间的伪装对波本威士忌而言是戏耍和欺骗,所以接下来的戏码就是“波本惩罚Dita”,而她要做的就是配合好降谷零演完这出戏。 想到这儿,绮月一秒进入状态。 “你又想做什么?”黑发女人睨着面前的男人,讽刺地道,“死心吧,无论你费什么功夫,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说的。” “别这么倔强啊。” 被故意挑衅,波本也不生气,长腿几乎贴着Dita坐于床边,在她皱着眉头要挪开的时候,笑着握住她身上叮呤当啷随便哪个链条,硬是将人拉拽到两腿之间困住。 “你!” “你看?”波本晃了晃手里的链条,勾唇欣赏着女人气恼的样子,狭昵地揉着她的双唇,将粉色的唇瓣揉按得殷红,“你现在还被掌握在我的手中,嘴硬对你有什么好处?嗯?说点好听的?” “滚!” 黑发女人皱着眉使劲挣扎,见波本威士忌丝毫没被激怒,始终挂着一张笑吟吟的虚伪面孔,她气得口不择言:“我杀你、骗你,结果你就只会搞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连打我都不敢。”说到这儿,红眸透出一股恶意的调笑,“波本你该不会是真喜欢我吧?你怎么这么——唔!” 听着女人愈发过分的话,金发青年唇边弧度不变,只是眼底逐渐暗沉,在某一时刻突然伸指探入她的口中,深深压住舌面,将未尽之语搅成含糊一团。 Dita刚要狠狠咬上一口,就听波本轻描淡写地道:“不乖一点,就喂你吃别的东西哦?组织能让人听话的药物不少……” 她眉心一跳,不敢再咬,压在舌上的长指很快抽走,似是安抚地揉揉她的腮边,磁性的嗓音哼笑道:“别怕,我还不想弄坏你。”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拉扯力拽着她向上。 绮月被摔得一懵,出戏了。 自从被关进来以后,她能上床的次数寥寥无几,无一例外全都是被波本威士忌拖上去的,不过对Dita而言,也就是从锁在地上变成了锁在床上。 但这应当不算是惩罚吧? 往日都算奖励的。 床铺肯定比地毯好睡啊。 她疑惑地心想,难道“波本惩罚Dita”的戏码结束了? 一片阴影遮上来,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金发青年将长腿横跨在她腰腿两侧,颀长的身躯随之覆压在她之上,遮住了灯亮,一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投视而来的紫眸泛起粘稠的笑意,像迷惑捕捉猎物的蜂蜜样粘稠,属于波本威士忌的气息愈发浓厚,让绮月没来由得心一慌。 “……做什么?”她问。 “你很紧张?”低低的笑声愉悦地响起,波本单手撑着床铺,另一手勾起她的长发随意卷弄,不紧不慢地回答她,“没什么,只是觉得Dita说得对,那些手段都威胁不到你,对付狡猾的小狐狸,还是要来动真格的。” 不妙的预感闪烁着警报,绮月来不及想Dita会怎样回应,又或者说,Dita本来就是她,这一刻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得出手,用手腕的链条果断往波本的脖子上缠去,试图勒住他,限制住他的行动。 哪成想金发青年根本躲都没躲,伸手就掐住她的咽喉,身体同时下压,吻向她的锁骨,绮月一个激灵,手腕一抖,链条没缠上去。 然而她也顾不得了,敏锐地察觉到金发青年意欲何为,她不禁脱口而出惊叫道:“你——咳咳咳咳!” 脖颈间的大手用力很有分寸,虽不窒息但气管受限,黑发女人半句话卡在嘴里化成了咳嗽声,但不可置信和惊愕的含义已经表达了出来。 如果是单纯的波本威士忌和Dita,前者气急败坏想要报复后者,那不管是侵/犯还是侮/辱,都合情合理。 可他们不仅仅是波本威士忌和Dita啊!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 这里有监控! 难道是为了彻底撇清嫌疑??? 是能说得通…… 但一定要这样吗?!! “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金发青年哑声从女人被亲得绯红的侧颈间抬起头,目视着她气恼、疑惑、慌乱而无措的双眸,一张英俊的恶人颜浮上丝丝缕缕的邪气,反问她,“你不是什么手段都不怕吗?况且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帮你重温一下而已……” 哪怕知道对方此刻维持波本威士忌人设是正确的,绮月仍是破功了:“你闭嘴!” 波本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咄咄逼问着几次三番要杀他骗他的可恶女人:“怎么?难道是逃离组织后,遇到比我更让你舒服的人了吗?还真是无情啊,tsuki。” “你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样就受不了了?”金发青年挑挑眉,放软声音,柔声哄道:“把tsuki乖乖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马上停下来好不好?” “……”黑发女人气得大喘气,却是闭上眼,缄口不言。 金发混血青年眯了眯眼,叹了口气:“真遗憾。”舌尖探出肆意地舔了舔嘴角,状似好心地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这次不会让你被看到的。” 什么、什么意思? 听懂降谷零隐晦意思的绮月脑袋发懵。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宁愿要这样也非要做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道歉,上个月有比较重要的考试,复习、培训再加上因为学习和就业方向跟家里有分歧,导致精神状态不太好,脑子不太好使(真实意义上的),请假条大概是梦里挂的,还好现在诸事皆休,我会尽量多更,不日万也会多码点,感谢支持。 感谢在2023-07-07 23:58:49~2023-07-11 03:2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陶桃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假戏I/真做 虽然不知道公安先生在计划些什么,但在身陷组织,被群狼环伺的危险境地中,绮月不会没头没脑得跟他硬杠。 既然降谷零选择这么行动,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只管、也只能配合…… 以Dita的身份。 “放开我!” 意识到波本威士忌想要做什么,黑发女子开始愤然反抗,哪怕被手脚上的锁链拉扯得生疼也挣扎不休,想要从对方的控制下逃脱,茶红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着烈焰般,怒视着妄图用这种方式达成羞辱、惩罚她目的的男人。 然而面对Dita那些故意刺激他的咒骂,波本威士忌仍然面不改色,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仿佛不是在镇压对他杀意腾腾的背叛者,而是在陪一只扑腾不停的调皮爱宠玩耍——如果忽略他毫不留情将Dita细腕上的锁链扣在床头的举动。 等Dita骂到快要词穷的时候,他才施施然点按着她的唇珠,不紧不慢道:“你不必想着故意刺激我,至于旧情未了喜欢什么的……” 他停顿了一下,弯腰俯身,两张脸庞逐渐靠近,俊美的容颜在Dita眼中不断放大。 “tsuki的身体我确实很喜欢。”耳边突然压低的嗓音低哑磁性,状似柔情,实则饱含戏谑地咬着字眼道,“到现在都难忘。” “你!” 见Dita气得脸颊陡然升起薄红,波本放在她嘴唇上的手指一用力,压住她即将出口的声音,随即稍稍抬身,一歪头看着她。 “为什么生气?既然两年前tsuki为了情报都能委曲求全留在我身边,那现在为了活命也可以的吧?如果伺候好我,或许能让你好过一些,嗯?这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旧情人?” 金发青年一歪头,下垂眼微微睁大,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语气迷惑,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不解,顺带好心地提出建议,完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糟糕的话。 可这幅姿态,比直白的辱骂还要可怕。 他就像是以负面情绪为食的恶魔,愉悦地品尝着黑发女子的情绪波动。 气愤、杀意、害怕…… 甚至尤嫌不够。 他侧头含住黑发女子的喉咙,吻、咬、舔舐,大手悄然抚摸上她单薄的背脊,再向上滑落到后颈,带着危险地轻揉,感受到她克制不住的颤抖,灰紫色眼眸缓缓透出恶劣而森寒的笑意,轻缓的声音如同魔鬼低语般,丝丝缕缕缠绕上她。 “看呐,亲爱的,就算逃离再久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被烙下了我的印记,全是我的喜好和成果,哪怕你心里不愿意,也抗拒不了我。” 这话似是调笑,又似是某种暗示。 灯光越过青年的肩头,耀得人晃眼,Dita的眼神隐约恍惚了几秒,一种令她头皮发麻的颤栗感顺着脊髓攀爬而上,概因金发青年说话的那一瞬间,她分不清对方是“波本威士忌”还是“降谷零”。 但对危机的直觉及时阻止她深入思考下去,潜意识更告诉她“不要去深究”。 “……”Dita轻轻阖上眼。 这在外看来,便是背叛者知晓反抗无望,索性采取冷漠以对的态度。 监控房中。 鉴于Dita的研究价值,当前所有属于Dita的信息都属于“紧急且重要”的,在轮值人员将禁闭室里发生的变故报上去后,监控房很快就迎来了高层干部。 从消息上报到上面来人,一共没有多少时间,但两名轮值监控的成员却觉得度秒如年,等高层干部一到,他俩就立马瑟缩在一边,不敢多看监控屏幕一秒。 废话! 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中层成员,只比最底层成员好一点,他们得罪不起波本威士忌啊!!! 要是让那个疯子知道他们俩“不小心”看到了对方的活春……咳咳咳! 完了,他们会不会被波本威士忌扔进水泥桶,沉入东京湾?! 不不不不,以波本威士忌的作风,他肯定会让他俩当某个高难度任务的炮灰,让他们物尽其用还死得合!情!合!理! 嘶—— 这种难题还是让琴酒大人处理吧! 两位轮值人员偷偷期盼着瞄向监控屏幕的银发杀手,这一刻连对方沉冷血腥的背影都觉得亲切许多。 然而“亲切”是他们的,伏特加只觉得冷汗直冒。 发现禁闭室里事态发展逐渐走向失控,伏特加也不敢多看,只能觑着自家大哥的脸色,小心询问:“要,把波本威士忌……叫、叫出来吗?”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琴酒抬抬眼皮,嗤笑出声:“叫出来做什么?” 伏特加一懵,连Dita是组织背叛者的事实都忘了,下意识地问:“那就看着波本对Dita……吗?” “他们敢做,还怕别人看?”琴酒冷声说道。 伏特加:“?” 眼睁睁看着银发男人赶走轮值人员,一把拖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屏幕前,神情自若地抽烟,他人都傻了。 这、这是要在这里看现场?!! 等等!他大哥还有这癖好吗?! 名画《呐喊》刚在心里速画成型,猛然一道冰冷眼神扫过来,对上自家大哥不含感情的绿眸,伏特加一个激灵,没等细想,两条腿本能地向外走去,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站在了监控室外,连门都给“贴心”得关上了。 伏特加:“……” 行吧,他守门。 作为上司尽职尽责的小弟,伏特加站在原地呆滞了两秒,严肃地想。 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组织Top Killer有这种癖好! 不过,要是让波本威士忌知道大哥竟然看他的……呃。 伏特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眼神飘忽地劝自己。 算了,没事,波本又不能把大哥怎么样,而且大哥说得对,他都敢做了还怕别人看…… 咦? 伏特加一愣。 刚才大哥说的好像是,“他们”? 然而很快,伏特加摇摇头,一定是他听错了,Dita可是被迫的啊。 * 实验体生病会影响研究进度,波本威士忌也只是要从精神上驯化Dita,除了让其行动受限外,不会去刻意磋磨她,相反,要达成驯化的目的,波本还得时不时给“宠物”一点奖励。 有心理上的。 光明、温饱,适当的活动时间,今天可以睡床…… 也有物质上的。 甜点、零食、珠宝…… 当然也包括新衣服。 禁闭室里有恒温设施,但始终不见阳光,偶尔波本威士忌会给Dita准备有一定厚度的裙子。 这反倒是方便了他今日的作为。 虽然这是他基于当前形势所能想到的,让绮月“顺利”生病的最合适的办法,掌控欲过强的降谷零也忍受不了其他人会看到恋人情态的可能。 好在禁闭室里所有的监控角度他已经了如指掌,只要要辛苦tsuki了…… 波本威士忌是要羞辱惩罚Dita的,他不可能让Dita有多好受。 降谷零无法做更多,只能尽量爱抚她,让她尽快进入状态。 起码确保她不会受伤。 看着臂弯下的黑发女人,降谷零神色看似淡然,可是心疼得厉害,紫眸里晦暗而深沉,翻腾的情绪里夹杂着不易察觉到的潜藏恨意和痛苦。 低头吻了吻她眼角晕染开的绯色,随后坐起身,解开锁链扣于床头的那端,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情侣间的吸引力是相互的,哪怕绮月记着Dita[被强迫]的人设,有心克制,也很难敌过“敌方”刻意的撩拨。 大脑一会儿迷迷糊糊的,被爱人的情意所俘获,一会儿又拼命想从中挣脱、保持清醒,免得在这种亲密相处中露出什么破绽。 这种自我对抗的分裂在多巴胺的分泌和触觉感知的作用下,很快让她陷入混乱和错乱之中,连反应能力也不免变得迟钝,被一把拉起来的时候,因为潜意识里对降谷零的信任,绮月毫无防备。 …… 哪怕没有机会商讨,凭借情侣间多年的默契,公安先生成型不久的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 除了比较废人。 …… 金发混血青年只是微眯眼,喟叹了一声。 然而黑发女子的呼吸却瞬间停滞了,表情陷入空茫,茶红色的眼眸转而浮上水雾。 在她停滞的那口气咳出来之前,波本威士忌先一步握住她的后脑,用力将她吃痛的呼声一股脑掩埋进自己的颈间,另一手按着她僵直的后背,将下意识要推拒挣脱的女人死死箍住。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 等到肩窝处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好像要喘不上来时,金发青年才状似恍然,松开手上的力道。 黑发女子当先顾不得其他,揪着他的衣服,瘫软地靠在他的肩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太突然了。 一时半刻根本放松不下来,浑身紧绷到眼前发黑,脑袋嗡嗡的,内里释放的信号已经拉成了如心脏停跳般的“———”心电图。 简称,全然空白。 放在平时高低得给他一巴掌! 情有可原也不行! 然而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身高差是熟悉的,拥抱的温度是熟悉的……就连味道也是熟悉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他特意喷了她送给他的那款男香,融合进他的气息里,被胸膛中蓬勃的热意所蒸腾,随着呼吸,悄然无声得进入她的肺腑,极大得起到了安慰剂的作用。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紧张的情绪却是缓和了下来。 恋人细微的变化瞒不过全幅心神都在担心她的降谷零,他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洞察力卓绝的波本威士忌来说,也只会用手指勾勒着怀中女人的侧颈曲线,像逗猫一样,暧昧地哼笑着:“tsuki这幅样子,已经完全是我的……” 含糊过去的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名词,肯定是波本最想要的Dita的样子。 被他臆想的人儿气得磨牙,为报复而愤然出击,张开嘴狠狠咬住波本威士忌的侧颈皮肉使劲厮磨,同时握住垂落在手边的链条,像握住了一根死神的锁链。 是为泄愤,也是作为Dita该有的举动。 尖锐的痛感袭来,金发青年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宠溺地责备着:“真不乖。”这才出手精准扣住她的下颌,一边卡住她的牙关,另一手反握住她搭落在肩膀上的手腕。 几滴鲜血自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流落。 波本仿佛感觉不到一样,虚虚掐着Dita的脖子,指腹抚过她的唇瓣,顺势将上面沾染到的血珠均匀抹开,似笑非笑地问:“我的血,甜吗?” 偷袭失败。 听到波本的问题,Dita不自觉地舔了舔牙尖上的血腥气,她忽而扬起灿烂的笑容,甜软的嗓音撒娇似的,黏黏糊糊道:“甜啊,再让我来一口呐?” 波本威士忌神色未明地打量着黑发女人。 颈项命门被他控制,她只能半仰着头,被迫注视着他,眼尾略微拉长,看起来颇为无辜,茶红色眼眸如水洗过一般清透,她跪坐在他的腿上,散开的棉质裙摆像盛开的繁花,显得格外乖巧可人,又柔弱无害,撒娇的时候更甚。 可这些都是假象。 但即便是假象。 波本威士忌噙着笑,在她耳边戏谑地低语:“小狐狸,你知不知道,摆出故意挑衅的姿态只会让你变得更……勾人。” 这些不怀好意的调情Dita只当耳旁风,然而金发青年边说边收紧了手臂,身上充满攻击性的气势愈发高涨。 察觉到他眼神中燃起的异样暗色,她脸色微变。 * 好晕。 头好晕。 眼睫轻颤,视野模模糊糊像蒙着一层水膜,绮月摇摇头,挣扎着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恋人。 他好像是温柔而贪婪的,会哄她,会注意她的需求及时喂水,会安抚她,当黏腻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连指尖都不会放过,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对她迷恋深重。 他又是强势过分的,哪怕她体力濒临耗尽。 可他又是极为清醒残忍的,在缠绵悱恻里,仍然捕捉到了她每次控制不住声音的时候,然后用放在脖颈间的手指无情地用力阻隔、掐断要溢出的低鸣和泣音,或者将其闷死在他肩颈里。 汗水划过棱角轮廓,浅金色的碎发湿粘在他的脸上,显出凌乱的性感,混血儿深邃眉眼中充斥着危险的欲-色。 绮月努力去看,看到了他清明的眼神,以及深藏的歉意。 但再一晃神,又被浓重的占有欲,和不加掩饰的情动所覆盖。 …… 低头舔舐掉恋人委屈的泪水,降谷零看着黑发女人迷离的眼神、泛着潮红的脸颊,和嫣红微肿的嘴唇,只迟疑了一秒,就摁着她的后脑往怀里压去。 他知道tsuki不好受,本来白皙的脖颈已经被他掐出了可怖红印,再继续下去可能会造成缺氧。 但是他也不能让绮月这幅样子暴露在监视器之下,除了心里不舒服之外,也是因为他没有那个信心去挑战组织成员的道德观。 不过也的确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降谷零仔细整理着恋人的衣服。 长裙虽然能起到遮盖作用,但打湿后作用就减弱了。 而且他来禁闭室的时候也没想到要用这个办法让绮月生病啊! 临行前,基尔说过今日会是琴酒来例行巡查——就算不是,也会想办法引他来。 这样的话…… 眼神轻飘飘略过屋里的监视器,降谷零暗自计算着时间,暂时也只能按下隐忧。 * 监控室。 伏特加敲了敲门,小声说道:“大哥,有新的情报。” “进来。” 得到同意,伏特加才敢进门,恭敬得将纸质信息递给正坐的银发男人。 这期间,他实在是难忍好奇,于是谨慎而仓促地扫了一眼,发现自家大哥仍然是一脸淡漠。 “……” 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嘶,这定力,不愧是大哥。 伏特加肃然起敬。 随后又匆忙扫了眼监控画面。 光瞄见一个金发背影。 这时锐利的目光从一旁直射而来,伏特加打了个哆嗦猛然惊醒,见琴酒面色不善,他不敢再看,急忙退出去。 …… “嗯?” 察觉到一些异常,波本威士忌忽然停下动作,从怀里挖出黑发女人的小脸,发现Dita已然快要昏厥,他不禁嗤笑出声。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随意摆弄了两下,发现女人真的毫无反应,金发青年看起来也顿时没了兴致,手臂发力,一把托住Dita的臀腿将她抱起,一起下了床,但走到半途中,他像是想起了清醒时的黑发女人是如何的气人,不禁讽刺一笑。 “希望这般能让你听话点,不然真去了研究所……” 这番低语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微阖眼调整好气息,波本威士忌随意看了眼颤抖不息的怀里人,便毫无顾忌地松开手,转头就往浴室走去,任由前一秒与他情意绵绵的女人失去支撑后滑落,瘫软在地上。 完全就是一副用完就扔的无情姿态。 波本威士忌在浴室冲洗了多长时间,就让昏过去的Dita在没有地毯铺盖的地面上躺了多长时间。 直到十几分钟后,金发青年围着浴巾一身清爽地走出来,才拉拽着Dita手腕上的锁链,将人生生拖进了浴室。 …… 等伏特加再被自家大哥召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 这要不是确信波本威士忌目前很清醒,不会失手弄死Dita,伏特加都觉得这幅画面像极了毁尸灭迹。 但自家大哥的态度也让他看不懂。 “要不我去找基尔……呃,照顾一下Dita?” 在波本威士忌徒留Dita躺在地上五分钟时,伏特加就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然而银发杀手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资料,否决道:“别多管闲事,备车,晚上有任务。” “……是。” 伏特加不敢多言,但满脑子疑惑。 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 这要是让Dita有个万一,正在进行的研究要怎么办? 六个小时后。 彼时正在忙碌别的事的伏特加听闻Dita发烧生病的消息,不禁拍大腿叹息。 看,他就说Dita得生病吧! 但给伏特加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琴酒有错,只能给自己找理由——像自家大哥这种体质强到出奇的男人,估计压根就没有生病的意识吧! * 基尔找到波本威士忌时,一脸复杂。 她没想到对方说让Dita生病就生病了,但他用的方式也实在是……有些过分。 想到她在Dita身上看到的几乎遍布全身的指印,露在衣服外的吻-痕,以及脖子上紫红色的掐痕,要是不说Dita和眼前这个公安是真实情侣关系,她一定认为是波本威士忌虐待了Dita。 ……不,这种情况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种虐待了。 基尔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陈述事实:“Dita发烧了。” “嗯。” 降谷零听完后神色平静,并不感到意外。 禁闭室有控温系统,地面温度不算低,但那要看跟什么比。 绮月那时候大汗淋漓、缺氧头晕,几近昏厥,身体热度也还没有平息,在这种缺乏抵抗力的状态下躺在地板上十几分钟,不感冒是不可能的。 更不用提他在浴室的时候根本没给她用热水。 如今虽然是发烧,但Dita始终处于组织监控监测中,她一生病就会被人发现,还有医药研究所那群医学“精英”做治疗医生,降谷零虽然心疼恋人,但对她的病情并不担心,相反,为了不让Dita那么快被研究所带走,他说不定还要想办法控制她病情好转的速度。 降谷零反而想起另一层隐患。 事情来得匆忙,他准备不全。 在浴室清洗的时候直接把昏厥的绮月弄哭弄醒,降谷零是真狠了心了,但可一点点风险也是风险。 所以,应该没那么“幸运”中奖吧…… 降谷零摁摁酸胀的眉心,放下无用的担忧,回到眼前。 “以我、波本威士忌的态度,要去看望Dita需要合适的机会,只能麻烦你传话了。”他拜托基尔道。 基尔点头道:“我会找机会跟Dita提的。” 有基尔帮忙照顾绮月,降谷零暂时不担心。 他还要去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 * 当金发混血青年踏进组织训练基地时,嘴边挂着的微笑一如既往得看似亲和,实则疏离冷淡,仿佛只是日常来做训练。 但若仔细看去,那双下垂眼中显现的灰紫眸色随光线悄然转深,隐藏在衣服下的浑身肌肉都紧绷着,维系着发力的最佳状态,单只插在衣兜的右手触及冰冷的配枪,一时分不清哪个更凉。 ——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 因为他今天刚进行了一场豪赌。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几近无声,然而降谷零刚进入靶场站定,一股阴凉细微的气息袭突然来,他强行克制住反击的条件反射,任由对方施为。 “咯。” 机械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降谷零微微垂眼,看着地板上的反光。 不是第一次被枪顶脑袋,但自他如恶狼般撕咬下朗姆的势力,并逐步成为组织无可替代的高级干部后,这支伯-莱-塔还真是……久违了。 他勾唇,“Gin。” “Bourbon。”对方回应道,低哑声线似是自带血腥气,开口就是要人命,“算计我,你竟然还敢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组织:绝对!不能惹波本(震声—— 警校组:(银手铐)(拘留证)(搜查证)(逮捕令) 感谢在2023-07-11 03:24:53~2023-07-12 23:2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缘 71瓶;Eiersalat 49瓶;浅染 28瓶;LoveU 17瓶;xx睡不饱 13瓶;52赫兹 10瓶;Camellia 5瓶;一世南城 3瓶;50631749、小羊宝宝 2瓶;时间沙漏、joyalli、云曦YX、66231036、Ze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琴酒I/波本 降谷零能感受到脑袋上枪-支陡然加大的力度,下意识心一紧,但面上还是毫不紧张,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拉大了。 “啊啦,不愧是Gin,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份资料是你故意安排人送来的。” 伴随着肯定的话,漆黑的身影转到降谷零面前,手里的武器始终没有放下。 “说出你的目的。”墨绿色的冷眸直盯着最近”风头正盛“的恶犬,锋利的眼神像是要割开他的面皮,看清内里真面目。 “我的目的?”金发青年却一改方才的坦诚,故作疑惑地挑眉,在枪口威胁下懒洋洋地笑,反问道,“只是一份调查报告,Gin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琴酒嗤笑,对这番鬼话一个字都不信。 调查报告是不假,但调查对象却是针对“薇尔莉特”,而且通篇看着是专业分析,其实没甚新意。 “这可不符合你情报专家的能力。”他淡淡地道。 这话听起来是陈述事实,再仔细一品又似乎意味深长。 降谷零笑而不语,眼珠轻微颤动了一瞬,便恢复了淡定,似是答非所问道:“情报专家只收集别人的资料,可没有被人收集情报的癖好。” 这话落地后,两个男人相继沉默了半晌,气氛不算凝重,偏又暗藏汹涌,隐隐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琴酒率先收了武器,抬腿就走。 降谷零没有阻止,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银发杀手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一句似有若无的留言从空气中飘来。 “监控已经处理了。” “……” 金发青年半低着头,在空无一人的靶场站了许久,确认银发男人彻底离开,周围无人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允许自己泄露出一丝半点情绪。 胸腔中的心脏肆意跳动,呼吸变得紊乱。 几乎僵硬的手指从配枪上挪开,他抽出口袋,轻握成拳,将汗津津的掌心掩藏。 赌对了。 降谷零后怕地想。 这段时间靠着恋人之间的默契,他和绮月在严密监控下艰难交换了几条情报,其中就有绮月被琴酒抓回组织后,对方从一开始就“提醒”她【组织发现了她身体的秘密】。 这很重要。 这代表着无论琴酒是抱有怎样的态度将Dita抓回组织,他都不希望她沦为实验品。 降谷零冒险以让绮月生病的方式拖延医药研究所带走Dita的时间,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起码他不敢赌琴酒一定看不出他的意图。 就如绮月曾担心的那样:一对真正的恋人,真的能在细枝末节中隐藏住对彼此的爱意吗?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奇怪,但琴酒的推理能力不亚于侦探。 他是组织对内对外的一把尖刀,是拥有野兽般直觉和敏锐度的Top Killer,他还曾经与Dita朝夕相处,对她有一定了解…… 起码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肯定,如果他在对方面前露出一丝属于卧底的气味,等待他的绝对是最惨烈的下场。 那么,如果在他没有暴露卧底身份的前提下,单从Dita这件事上出发……他们两个成为共犯呢? 降谷零送过去“薇尔莉特”的调查报告,就是提醒琴酒,Dita随时都有被医药研究所带走的风险。 但波本威士忌可不能只表露出这种意思。 波本威士忌不是善人,他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要回报的。 【赞助】不是波本的本色,【交易】才是他的行事法则。 如果将他和琴酒的这场【交易】完整翻译成人话就是: 「我让Dita生病,拖延医药研究所带走她的时间。作为交易,你帮我把今天的监控处理掉怎么样?」 然而不过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一份“薇尔莉特的调查报告”足以。 你看,他都没有明说,琴酒就已经把监控处理掉了。 至于“合作对象”为什么是琴酒。 谁让他过去是Dita的监护人呢。 从组织的角度来看,论关系远近程度,琴酒和贝尔摩德才是Dita最亲近的人,现在贝尔摩德不在,可不是只能找他了吗? 方才他说“没有被别人收集情报的癖好”,不过是再一次隐晦得向琴酒解释为什么不希望监控录像被其他人看到。 作为秉持神秘主义的作风波本威士忌,他的行为合乎逻辑。 然而作为降谷零,只能是凭借对琴酒行为逻辑以及当前组织形势的分析,去赌一把。 Dita背叛组织,作为关系人的琴酒和贝尔摩德难辞其咎,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被Boss下令处理了。 “幸运”的是,Boss年老体衰,朗姆半废之后,已经无人能与联手起来的琴酒和贝尔摩德抗争,而且这两个人是在组织长大,与Dita不同,他们手上鲜血无数,反水几率太小,所以Boss半推半就,没有追究他们的失察。 但这不代表Boss不怀疑他们,相反,越是感知到死亡的召唤,像乌丸莲耶这种人就越是容易行事偏激、疯狂。 如果站在琴酒的角度,看到前有“容颜永驻”的贝尔摩德,后有Dita被作为实验体研究,他是否会担心自己的处境? 降谷零对此拿不准。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如果Boss掌握了“长生不老”的秘密,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培植新的亲信、得力干将,那么如今身有嫌疑的琴酒和贝尔摩德会怎么样? 琴酒或许对势力强大的黑衣组织忠心、忠诚,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是会坐以待毙、把自己性命轻易交给别人处置的“忠犬”,哪怕那个人是Boss。 换言之,哪怕抛开个人感情不谈,阻拦医药研究所破解Dita身上的秘密,对琴酒而言也是有利的。 但如果琴酒真就是对组织“死心塌地”,对乌丸莲耶忠心耿耿,又或者对等同于也背叛了他的Dita毫无感情,甚至憎恶……那事情就麻烦了。 琴酒的态度是这场交锋唯一的变数。 降谷零忍不住苦笑。 不过这世上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作为卧底搜查官更是要胆大心细,每一次的看似疯狂,都是基于前期大量的计算,和对自己、对同伴的自信。 降谷零整理好思绪,走出组织训练基地,望着已经黑漆漆的天空。 接下来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快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7-12 23:23:00~2023-07-13 19:4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里行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下白狐 10瓶;LoveU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完结&番外 第151章 正文I/完结 计划很顺利。 实验体Dita被折磨得生病发烧,研究被迫停摆,医药研究所对波本威士忌的行为大为光火,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毫不犹豫得将情况报了上去,看Boss怎么处置。 降谷零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不怎么紧张。 现如今黑衣组织形式大不如前,在各国情报机构的努力下,组织这些年死了不少代号成员,元气大伤。 细数一下剩余的高层干部及代号成员。 朗姆苟延残喘,半死不活;贝尔摩德在国外,一副万事不理的“佛系”态度,只要Boss不召唤她就不动;基尔和苏格兰那就不用说了;还有一些代号成员分散在其他各国,常年驻扎于各组织分部,如爱尔兰、白兰地。 降谷零没见过这些人,但不重要,国外自有CIA、FBI等情报机构负责,不会让他们在这种时候回国——虽然他对赤井秀一和FBI无甚好感,但正事上的合作并没有停止。 琴酒和他的行动小组倒是人员齐全,但他们都是行动成员。 情报组里,宾加在绮月回国前就因“任务失利”被琴酒处死了,如今也只有库拉索和他还能起得上作用。 然而朗姆残废之后,降谷零冷眼旁观,觉得作为朗姆眼睛的库拉索颇有些态度“消极”,几乎不主动出任务。 基尔最近跟她走得近,不知道是不是有策反对方的意思……降谷零对此不置可否,只稍加以关注,但不当面打听,也不掺和,这也是不同机构卧底搜查官之间的相处法则。 如此一来,他作为波本威士忌在情报组可以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Boss还需要他,就算生气也并不会因为Dita的事把他怎么样,最多就是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 反正不会弄死他。 有这个底气在,面对琴酒转交过来的几项高难度的任务,降谷零很是淡定地接收下来。 Top Killer 摆着张在他眼中的“死人脸”,言简意赅地交待完任务截止时间便走了,似乎前几天发生在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或者是合作并没有让对方有什么改变。 但终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在某些重要变故发生时,对方竟然会主动透露。 “Boss让整个实验研究小组人员带着Dita转移到他的别墅去。” 降谷零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心脏顿时“咯噔”一跳。 有卧底多年的经验,再是震惊紧张,他的面部表情也被控制得毫无变化,只有灰紫色的眼眸晦暗地盯着面前保时捷里的银发男人,像是在等待下文,又像是想要看清对方的意图。 同时降谷零也敏锐地发现,琴酒今天竟然难得是自己开车,撇开了伏特加。 银发男人没有理会某人的视线,拿起车上的点烟器,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根烟,仿佛只是交接任务时,随口对看不顺眼的神秘主义者嘲笑两句。 他道:“Boss的别墅各种设备齐全,Dita去了那里,波本你就不用再觉得她碍眼了。” 扔下这句话,没等什么回应,保时捷倏然起步离开,只留下白色呛人的烟雾缈缈吹散在空中。 十指不自觉得在身侧紧握成拳,降谷零眼眸透出凌厉的光,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作为黑衣组织Boss的乌丸莲耶在人前销声匿迹,公安和其他情报机构对他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少。 虽然有绮月和“蓝鲸”的帮助,基本能够锁定对方的藏身之处,但为避免打草惊蛇,让乌丸莲耶狡兔三窟躲到别的地方去,他们并没有贸然靠近去探查那座隐藏在群山之间的“别墅”,也就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琴酒方才说的话寥寥几句,但在日常就要凭借各种只言片语分析出重要情报的卧底搜查官耳中,绝对是信息量巨大。 乌丸莲耶已经年老,相关人员推断他可能已经活过了百岁,他所居住的地方有疗养设施,这很正常。 但如果乌丸莲耶要把整个研究小组人员和Dita都转移过去的话,这就意味着,那里绝不仅仅是只有疗养设施那么简单,恐怕还是能够进行复杂医学实验的专业基地。 降谷零回想那张公安千方百计拍到的俯瞰图,推断“森林别墅”地下的规模绝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啪!” 上述推论的形成在大脑中不过几息的功夫,远望着保时捷车影不见,降谷零立马转身跑回自己车上,一把摔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是他大意了。 是他低估了将死之人的疯狂。 怕对组织打草惊蛇,让总攻计划流产,他不敢有大动作,竟然只觉得拖延掉医药研究所带走绮月的时间即可! 他太可笑了! 白色马自达弹射起步,轰然冲出,直冲关押Dita的基地而去。 降谷零死死咬着牙,心焦如焚,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显得有些可怖。 当然,客观上也不排除琴酒说的话是一种特意的误导,目的就是想要引他去“森林别墅”,在那里设下了针对卧底的陷阱。 不过无所谓。 是陷阱他也要踩一踩。 降谷零一边疯狂赶路,一边快速而冷静地摸过手机,对不同的人发出各种指令或信息。 有关乌丸莲耶的情报得之不易,有一点机会他都不能错过。 提前做好各方部署和心理准备,就算是陷阱……也不过是舍他一个人罢了。 况且还有绮月。 如果琴酒说的是真的,“别墅设备齐全”就意味着不需要实验小组再搬什么设备,只需要人过去就行。 那么从时间上判断,现在再去拦截恐怕是来不及了。 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tsuki…… 拜托了,只见上一面就好! * zero! 绮月陡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又眼前一黑,抓着胸口的衣服颓然跌倒。 高烧后的虚软无力还没有从身体里消散,起得太猛让她只觉得天眩地转,然而这些感知都比不过突来的心悸让她恐慌。 还有…… 绮月皱眉,想到噩梦中的遍天血色就欲作呕,她也真的控制不住爬起身,俯在床边干呕了几下,这才慢慢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专业知识告诉自己,她只是胃不舒服,是高烧的一点后遗症,心理上却总觉得这像是某种不好的预感前兆。 特别是…… 她在血色噩梦中窥到了熟悉的身影。 绮月突然心生烦躁,没有一刻比现在着急,想要知道降谷零在哪里。 但理性又把这股烦躁强制压了下去。 她必须保持冷静理智,才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只有保全自身,才能提其他的事情。 绮月微阖眼,用调整呼吸的办法来平息自己的情绪,当心静下来后,五感自然而然会提升,包括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感知之下。 她忽然若有所感地抬头,只见禁闭室的门打开,一群“白大褂”涌入进来,全是这些天来来回回观察、治疗她的实验组研究成员。 不知道是不是组织对她的防备,这些“研究”她的成员,她之前在组织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没有交际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情分,所以对着她这个实验体,这些人从来都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绮月一边配合他们检查身体,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变化。 脸部肌肉放松、皮肤微红,拿放器械的动作和频率比平时轻快,无形中的情绪略微高涨…… 要绮月形容的话,虽然这么说不好,但确实有点像风见裕也得到降谷零夸赞时候的样子。 实验小组得到上司夸赞? 不应该。 虽然绮月不认识这些人,但对组织内部有什么水平的医药研究成员心里还是有数的,像宫野志保那样的医学天才可遇不可求,当年见过的朱奈瑞克勉强也算一个天才,可惜对志保怀有偏执心思。 中间种种变故不便叙述,绮月知道的也不详尽,总之,对方现在就是一个失去过往所有记忆、被寄养在普通人家的普通小男孩而已。 ——问就是江户川柯南的功劳。 而宫野志保是APTX-4869的研发者,身边还有绵星绮月、江户川柯南以及她本人三个“试验品”,这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解析绮月身体变化的秘密。 绮月不认为眼前这群人有这个能耐。 要不是确信实验小组这些人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不会任由他们隔三差五就抽她的血还毫无作为。 现在因为她的生病,研究进度被迫停止,实验小组的上司还会夸赞他们?不可能。 一定是有别的事发生。 对于打工人来说,抛开理想以外,求的就是升职加薪了。 但研究所本身工资就挺高的,想没做出成绩就加薪?想的挺美。 升职? 绮月快速扫了眼“白大褂”们,显然,高兴的不止一人,可组织不会给所有人都一起升职。 那就是…… 有机会见更高层的“领导”? 绮月眼神微动。 位于组织高层,对实验进程分外关注,还能有谁? 怕是只有最高层的那两位老人吧。 Boss,朗姆……前者可能性更大。 例行检查完毕,实验小组留下Dita要服用的药物后陆续离开,过程中丝毫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无情无趣的像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 绮月也不贸然跟他们搭话,等他们离开后,就重新躺回床上,拉好被子闭眼休息。 如果真如她所料,研究小组要去见乌丸莲耶,那肯定是要把她也一起带过去。 再看她目前的“待遇”。 没有锁链,没有黑暗,可以舒舒服服得躺在床上,只是不能走出禁闭室,要每天都需要服用药物,配合养病。 听起来很不错,但作为Dita,恐怕更希望得到波本威士忌给予的严厉禁锢。 理由很简单。 因为波本威士忌把Dita当“人”。 哪怕他意图驯化Dita,也是在作为敌人的基础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绮月在心里冷笑,就她现在浑身无力,走多了就气喘的状态,她还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全都是高烧后遗症。 每天吃的三餐和感冒药里肯定有别的东西。 ——乌丸莲耶这是放弃从她口中得到“返老还童”的秘密,转而将她完完全全当成不需考虑、也不应该拥有思想的实验体了。 按照常理来说,绮月现在应当尽快想办法联系降谷零和其他红方的小伙伴们,积极自救,免得落入凄惨下场。 鬼知道组织里还有什么药物。 万一下一秒就把她意识“清除”了呢? 但绮月只犹豫了下就放弃了逃脱的想法。 已经忍受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她知道公安等人已经在准备全面围攻组织了。 而且接近乌丸莲耶的机会千载难逢,这也可能是她唯一接近对方的机会。 她父母的枉死固然有朗姆的原因,然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乌丸莲耶贪婪狂悖。 对长生不老的偏执追求,对操纵世界的庞大野望,以及轻易摆弄他人性命的不屑一顾……种种因素已经让乌丸莲耶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更可怕的是,家族累世的财力与能力让他看到了实现这些欲望的所谓希望。 杀他,绮月毫无负罪感。 稍有的一丝顾虑也不过是因为降谷零肯定不愿意她在非自保的情况下主动伤人。 唔。 她现在这个处境,不管干什么都能算得上是为求自保吧? 绮月理直气壮地想。 * 刚吃过午饭,禁闭室的门再次打开。 来的这么快? 乌丸莲耶那个老家伙到底是有多着急啊! 哪怕已经提前有了预想,当事情真正发生时,绮月仍然不可避免得感到惊讶。 同时她微妙地发现,来负责押送转移她的人竟然不是琴酒或者其他任何认识的代号成员,而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看起来像是执事或者管家的陌生中年男人。 但绮月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 Dita从小在组织长大,组织有太多人跟她有关系,甚至接受过她的治疗,那老东西派谁都不放心,索性用了贴身服务自己的管家。 防备心和猜疑可够重的。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她也没必要再有什么伪装和掩饰,既然想笑,绮月当即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虽没说话,但嘲讽意味浓重。 然而中年管家面无表情,对此熟视无睹,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或是质询的打算,定力颇强。 绮月懒洋洋地伸手,任由他带来的下属给她戴上手铐,心底却提起了警惕。 此人不是善茬。 绝对不是普通的管家或执事。 走出基地的时候,绮月借着躲避晃眼的阳光,微眯眼睛,偏头匆匆扫了眼周围,平淡地低下头,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淡淡的遗憾和庆幸。 没赶上吗? 也好,免得…… “遭受怀疑”四个字还没想完。 一辆白色马自达疾驰而来,临到跟前也没有减速的迹象,直冲他们而来! 中年管家终于脸色微变,但也只是一瞬,便镇定地扬手,招呼四周随行的黑衣人护住实验小组。 绮月面前自然也被一个高个子挡住。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白色跑车谁都不撞,直奔某个方向,最后在高个子跟前来了个急刹,擦着对方的西装裤脚停了下来。 吓得高个子冷汗直冒,往旁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但也因此,将背后戴手铐的黑发女人显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恢复视野的绮月愣了一下,看清现场发生了什么后,赶紧紧抿住唇。 糟糕,忍住。 ——千万不能笑! 然而只有绮月一个人觉得好笑,其他人却是心惊胆颤。 在组织这种地方生存的他们非常能确定,那跑车开来的时候就是杀气腾腾!而且毫不掩饰! 这是冲谁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群人中,中年管家才是领头人,论显眼程度,那必然还得是一身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们。 所以为什么“跑车”会对一个普通的黑衣人杀气腾腾? 大家都不是傻子。 一时间不少视线明里暗里地投向某个黑发女人。 场面陷入片刻的死寂。 金发混血青年就在这种死寂中施施然推门下车。 头上扣着的棒球帽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单手插兜,站姿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看似随意潇洒,又带着随时可以攻击的爆发力。 来者不善。 已经认出来人的中年管家深吸一口气,声音平和地问道:“阁下所来有什么事?” “嗯?没什么事。” 金发青年稍稍抬头,露出帽檐下无可挑剔的容貌,虽是回答中年管家的问题,视线却一直萦绕在人群中的纤弱身影上。 他缓步而来,步步靠近,最后精准地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距离他的目标很近,又不会引起中年管家和黑衣人的过度戒备。 随后垂眸打量着眉眼冷淡,唇色泛白的黑发女人,他忽而勾唇浅笑,暧昧磁性的嗓音接着刚才的话,轻快说道:“听说我往日的小情儿要走了,我来送送她。” “……” 众人沉默地看着金发青年温柔的神情,又看看那辆还嚣张停在旁边的白色马自达,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念头: 你这不是想来送送Dita。 你这怕不是想一口气送走她吧?! 抱着这种念头再去看金发混血青年脸上的温柔神色,就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诡谲危险,让人不免背脊犯冷。 黑发女人也明显怔愣住了,死死咬唇低着头,肩膀不经意地瑟缩了一下。 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后知后怕的表现,反倒是显得波本威士忌的杀意更真实了。 中年管家想起最近在组织里流传的风言风语,整个人僵在当场。 波本威士忌果然是个疯子! 知道Dita对老爷有用,竟然几次三番想杀掉Dita! 他看着金发青年,面带警惕,硬邦邦地警告道:“Boss命令……” “你不必告诉我,”波本威士忌打断中年管家的话,“我不关心Boss要拿Dita做什么。” 青年依然是嘴角含笑,声音依然轻快,混血儿深邃的紫眸凝视黑发女人时仿佛格外的温柔深情,“我说了,我只是来送送她。”却是让人听出一种刺骨的冷漠。 连心硬冷血的中年管家都在这刻对波本威士忌升起深深忌惮,和庆幸。 还好此人是老爷的下属而非敌人。 这些年组织发展不好,极为需要更多这样心性难能可贵的人才。 回去跟老爷提一提吧。 这么一想,中年管家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金发青年,语气和缓了些,道:“那我们就先离开了,Boss还在等我们。” 然而金发青年这一次没理中年管家的话,而是低头看着沉默的黑发女人,温声问:“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 谁能想到,这句话是降谷零看绮月始终不发一言,担心会就此错过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谈话”时机,所以抱着会被怀疑的高度风险问出来的。 问出口的时候,他还在等有人阻拦,准备将提前想好的说辞扔出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人阻拦。 降谷零:“?” 降谷零,组织代号波本威士忌,正在执行危险卧底搜查任务的公安警察,此刻毫无所觉自己在刚才短短几分钟之内达成了“贵人赏识”的成就,并在之后面临“升职加薪”的“美好”前景。 ——虽然知道后脸恐怕会更黑。 鉴于前面的这些层层铺垫,他觉得会被怀疑的这句问话,在其他人耳中听起来就像是:[Dita,你已经离死不远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其他人:“……” 这我们哪敢说话啊! 恶劣,太恶劣了! 不愧是睚眦必报的波本威士忌! 而中年管家刚觉得波本威士忌前景广阔,加上Dita确实是必定的将死之人,也就对波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掏出手帕来擦拭眼镜。 察觉到周围人的默许并没有危险,降谷零也就没心思再去深究,专注看着眼前的恋人,目光隐晦得细细描摹着她病容难消的脸颊,一颗心顿时酸涩起来。 听基尔说她被喂了药…… 「你还好吗?」 「……我没事。」 看笑话的轻松心情一扫而空,绮月同样满眼复杂地看着降谷零。 这个时候跑来干嘛? 还来跟她搭话…… 觉得自己身上的嫌疑都彻底洗清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处境没有她这么危险是不是??? 绮月使劲闭了下眼睛。 「快走吧。」 「稍等。」 「?」 无声的交流极为迅速。 “有没有话想说啊……”黑发女人想了想,慵懒地笑道,“那你过来。” 波本威士忌没动。 女人微微歪头,被铐在一起的两只手也只能一起抬起,手指随意卷着垂落于身前的长卷发,笑睨了他一眼,凭空带着些纯然的魅惑,半是撒娇半是激将地要求:“你过来一点嘛。不敢?” 波本威士忌挑挑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Dita,哪怕知道对方有诈,也还是主动上前两步。 男士皮鞋霸道地抵在女人小巧的鞋尖前,仿佛在说:够近了吧? 周围黑衣人在中年管家的示意下,只做旁观状。 一时间,这片小区域只有他们两个人。 黑发女人满意地笑起来,笑容清甜可爱,茶红色眼眸对波本威士忌轻轻弯起,下一秒却是闪电般地出手,冲着他的颈动脉而去! 金发青年面不改色,迅疾伸手掐住Dita的手,将其拎到眼前,饶有兴致地观摩着她不知何时磨得尖锐无比的食指指甲。 整个攻防过程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甚至波本威士忌的另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只在最后拿出来随意拨弄了两下Dita的手指。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波本威士忌不屑地扔掉Dita的手,看着她被重新上前的黑衣人们控制住。 然而偷袭失败的黑发女人却毫不失望,好像知道自己的偷袭一定会失败一样,被控制住后也没有挣扎,反而依旧笑嘻嘻看着金发青年。 “不是啊,我真正想说的是……” 看着一场闹剧落幕,中年管家的耐心告尽,也不管Dita还要说什么,挥手示意下属将她带到车上去。 黑发女人顺从得向前走,只是仍然面朝波本威士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真正想说的是——波本你床上的功夫真差劲!” “……” 气氛,陡然凝固住了。 波本威士忌,也凝固住了。 “!!!” “噗!” “咳咳咳咳咳咳!” 黑衣人、白大褂们呛咳不止,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某人那张混血儿得天独厚却扭曲的帅脸。 中年管家也被震撼了一下,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扶着扭闪的腰已然无法维持绅士严肃的外表。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车外波本威士忌的表情黑沉如凝墨,眼神是几欲噬人的恐怖。 车内洋溢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停不下来的嚣张笑声,Dita笑得眼角含泪,察觉到车外怒视而来的视线,她抹了抹泪珠,挂着挑衅笑容,以手为刀状,面对着金发青年,在自己颈前慢慢横划了一道。 “!” 生怕波本威士忌当场冲过来弄死Dita,中年管家仓促摆手。 “走!快走!” 车窗开始上升,逐渐挡住黑发女人的身影,方才的开怀大笑令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明艳昳丽。 降谷零看了最后一眼,回到自己车上,平淡地收敛怒容,眉眼间方才浮现出真正的担忧、痛恨之色。 他知道绮月是故意想逗他,也是想搞出点动静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避免他们悄悄传递的东西被发现。 可看着恋人身往险境,他哪有沉重以外的心情。 有怒火也是为她最后那个暗示的手势。 【Kill/杀】。 她此去想要趁机杀谁? 不言而喻。 可降谷零只求她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哔——” 狠狠锤了把方向盘,刺耳的车鸣像是怒火的宣泄,也让降谷零深吐一口浊气,重新冷静下来。 绮月带走的微型仪器由泽田弘树最近制作,少年天才的回国无疑给他们提供了更大的助力,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分夺秒! * 凌晨一点。 正值都市夜生活的高峰,几支队伍于群马县秘密集结。 临时布置的指挥所位于一栋大楼里,此时人来人往,并不安静,到处都是各方人员商讨和汇报的声音。 而在守公安严密保护的某个房间里。 泽田弘树心无旁骛,盯着电脑上滚动的代码,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出残影。 “怎么样?” 泽田弘树绷着小脸,紧张地道:“核心系统果然是安装了自毁装置,如果没有正确密钥,强行攻破的话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输入密钥只有三次机会,一旦错误……” 那种后果不是大家能承担的,降谷零直接问:“你能估算出需要多长时间吗?” “有诺亚帮忙……”泽田弘树咬咬牙,“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我一定能攻破!” 降谷零眼神微凝。 诺亚方舟,由泽田弘树和其父亲共同研发,是一款能够自主学习的人工智能,且学习速度一年等同于人类的五年,嗯,算是“蓝鲸”的高学历兄长。 而这个少年和不满十岁的“诺亚”联手,攻破组织Boss乌丸莲耶“森林别墅”防御系统,只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看泽田弘树方才紧张的模样,他还以为是要以“天”为计数…… 降谷零捏捏鼻梁,算是知道为什么绮月之前不让这个小弟弟回国了。 这样的能力太可怕,一旦暴露,除了国家机关,谁能护住他? 就算是国家机关…… 降谷零暂时不去多想,掏出手帕,给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一旦开始攻击系统,就势必会惊动组织。我现在需要到现场去。其他组织基地有另外的公安负责,弘树你只管盯着这处别墅,等我的信号。” “只要未来姐夫你一通知,我就开始。”泽田弘树点头道,盯着电脑屏幕上代表绵星绮月位置的闪烁红点,目光清亮坚定,“我一定会把姐姐救出来的!” 未来姐夫? 什么称呼? 泽田弘树眨眨眼:“不是吗?” 降谷零哭笑不得,抬手揉揉少年聪慧天才的脑袋瓜,开玩笑道:“我比较希望你当着她的面这样叫我。” 片刻轻松过后,马上进入紧急状态。 凌晨一点半,各方队伍逐步向围捕目标靠拢。 降谷零作为公安警察的一线行动负责人,负责乌丸莲耶这个主犯。 赤井秀一带FBI同事专门追捕宿敌琴酒及其行动小组——除了他,也确实找不出更合适的人对付琴酒那个大杀器。 而朗姆及其余代号成员则是由诸伏景光带队负责。 如果琴酒或者其他人也去“森林别墅”,那正好一锅端。 黑衣组织体系庞大,公安总人数有限,需要其他兄弟部门及部分干警一同参与行动,比如警视厅警备部、当地群马县警署、隔壁的长野县警署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场外援助,比如工藤优作、毛利小五郎,泽田弘树当然也算。 参与行动的人一多,细枝末节的问题就顾不上了,比如江户川柯南混入赤井秀一队伍里一同追捕琴酒这件事,起码短时间内降谷零是不知道的。 * 身处“森林别墅”的绮月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行动。 降谷零偷偷给她的东西,从外观上看就像一个小米粒一样,能轻而易举地藏在指甲里。 她之前没见过这玩意,只能猜测是弘树的新作品,虽不知道其具体作用,但定位肯定是有的吧? 谨慎起见,绮月按兵不动,被蒙着眼睛一路带进“别墅”、关进房间后,她只观察了下监控所在,就装作身体虚弱的样子闭目休息。 上车没多久她就被蒙上了眼睛,从一路走来听到的、感受到的东西来分析,这里应当就是她所知道的乌丸莲耶那栋位于群马县深山中的“森林别墅”。 送他们来的黑衣人们并没有进到“别墅”,而是即刻离开,暂时不知去向。 “别墅”里听不见什么人声,但到处都是关卡,她好几次都听到了输入密码和电子门开闭的声音,还有一些机械运作的细微动静。 就连关她的房间都是电子锁。 显然,“别墅”主人似乎不怎么相信人类,反而更依仗所谓的高科技。 蔑视生命,疑心病重度患者,只对自己性命在意得紧……绮月讥诮地想,“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放在乌丸莲耶身上真是合适极了。 她目前所在应该是地下一层。 那些实验小组的成员进来后与她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进房间前才分开,说明他们与她相隔不远,很可能这一层就是实验室。 乌丸莲耶看起来不打算见她。 也是,她现在就是一个实验体。 以那老东西急切的心态,估计最迟明天就要开启新一轮的实验研究。 绮月默数着心跳计算时间,指腹轻轻摩挲着藏在长指甲里的“米粒”。 不知道降谷零那边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她要不要想办法再病一场? 那些什么药物实验、抽血割肉她都不怕,唯独担心会被清除自我意识。 哪怕死也要清醒地死去…… 就在绮月认为她要强忍困意,默默挨到天亮的时候,忽而感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她敏锐地睁开眼向监视器看去,发现屋内几个监控头的红光正在逐个熄灭。 有人控制了监控! 绮月当即起身,走到门边静悄悄地等待,没过一会儿,电子锁打开的声音突兀响起。 她不再迟疑,倾听门外确认无人后,一把拉开门溜了出去,顺着走廊直奔此前那些实验人员离开的方向。 绮月想的很清楚,她现在身上没有武器,这段时间被关押的磋磨以及服用的药物也大大削减了她的战斗力,若是就这么去找乌丸莲耶,那就是上门送人头。 但如果真如她所想,这一层是实验室所在,那她说不定能搞到一些化学试剂…… 随着绮月在走廊上奔跑,沿途的监控摄像头逐一提前熄灭,既像是为她引路又像是铺路,这看起来略显恐怖的事情让绮月心情大好,仿佛看到那个成长起来的天才少年在隔空跟她打招呼。 绮月找到实验室放药品的地方,像台风过境一般全部搜刮一遍,迅速挑出她觉得可用的,或是打包准备等会随身带走,或是当场混合成“新药剂”,也一起带走。 走出实验室,忽略周围房间传来的“救命!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快来人啊!”“有没有人?!”等各种叫喊声,绮月冲某个正在工作的监控头笑着挥挥手。 Hi,弘树,诺亚。 现在带我去找大Boss吧! 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立马左右摇摆了一下,充分表达了拒绝和否定! 然而绮月听他的吗? 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操纵监控头的是降谷零她也不听。 于是绮月假装对方同意了,欣慰地笑笑,转身就跑! 她不清楚乌丸莲耶在哪里,但“别墅”的防御系统被攻击,那么惜命的老人家肯定是坐不住了,现在不是在撤退,就是在撤退的路上。 那么无非就是两条路,要么“上天”,要么“入地”。 绮月是在组织长大的,她太清楚这些人的想法了:如果搞不死你,那就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别墅”里一定埋有炸弹,或许分量还不轻。 这么比起来,乌丸莲耶“上天”比“入地”的可能性要大。 就算猜错了也不要紧,万一“别墅”真炸了,她在高处总比在地下安全一些……呃。 好吧,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绮月安慰自己,就算是这样,那晚死也比早死强。 不知道“监控”是不是也这么想,前脚刚拒绝她去冒险,后脚绮月一路向上前行,沿途关卡却都被控制着向她“大门敞开”,让她顺利爬到了“别墅”四楼。 绮月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为避免危险,她不敢乘坐电梯,但每层楼之间的楼梯都在相反的方向,她若是想登楼梯,就几乎要走完整个楼层的关卡才行。 所经之处一扇窗户都没有,完全是白色封闭的通道,每道关卡的密码都不一样,一旦通过就会自行关闭,再想打开,所输密码又会被更换,也就是说,没有退路。 而且前后相对的“门板”长得一模一样,若是被困得时间久了,会让人辨不清前后方向,如果不是绮月有“作弊”手段,指不定费尽千辛万苦会发现自己绕回了原地,简直不是迷宫胜似迷宫。 四楼有窗户,这里大概才是乌丸莲耶日常的起居室,再往上便是天台,也是到了这里绮月方能看清,这哪里是“别墅”,分明是一座城堡! 好家伙。 年轻时候叱咤四方,年老时候在深山老林里给自己建了一座城堡,因为身体状况只能日日夜夜待在这里,一次出行便是一次艰难的旅程,更多时候只能靠着电子设备看向外界…… 自作自受。 绮月无声评价了一句。 四楼到天台就没有楼梯了,她脱掉鞋子,赤脚踩上铺有地毯的斜坡,慢慢向天台走去。 她已经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明明已经避到了天台,可以乘坐直升机离开,现在却一直不走……这位老人家怕不是还妄想着有其他组织成员来救他,所以不肯轻易离开吧? 也是,对乌丸莲耶而言,这种“离开”跟逃跑认输没什么两样。 真是该死的不服输啊。 绮月嘴角微勾。 很好,她很喜欢。 停在天台门口的侧边,绮月从背包中掏出两瓶试剂,快速进行混合。 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天台的人。 “谁?!” “砰砰砰砰砰!” 绮月一把将手中的试剂瓶扔出去,果断后撤避开连续飞射而来的子弹。 天台只有两个人,乌丸莲耶身体不行,只能坐轮椅,中年管家需要负责开直升机,那就只能是用猛火力压制她不让她攻进天台,但不会主动来抓她。 正好她也不想进去。 若是警方或者别的情报机构人员在这里,那一定是想要活着的乌丸莲耶。 而她…… 绮月不停地向天台扔瓶瓶罐罐,只听“噼里啪啦”和“砰砰砰砰”的声音炸响在一起,浓重的烟味和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混杂在一起,飞速在空气中蔓延。 绮月屏住呼吸继续扔,边扔边后退。 在非密闭室内,药剂起到的作用有限,但这么多混在一起,让人不死也难受。 只要拖住时间就行…… “呼啦啦——” 这时,快速靠近的螺旋桨声音惊动了城堡内的三人。 绮月探头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半空的警用直升机上一跃而下,借着强大的冲击力将即将登机的中年管家一脚踹晕!随后利落地翻身落地,再将面色泛青的乌丸莲耶一把拽下直升机,抽出手铐给两人上拷,端得是雷厉风行。 到此时,警用直升机都还没落地呢。 然而绮月:“!” 要死啊!!! “别呼吸——!” 她赶紧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口鼻。 降谷零:“?” 公安先生此前很是鏖战了一番,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已经不见了,配枪也坏了,白衬衫外光秃秃穿着枪带,腰上更是拉了两个大口子,但他顾不上治伤,带着人着急忙慌就来抓乌丸莲耶、找绵星绮月。 如今犯人落网,恋人好端端地扑入怀中,降谷零还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就听tsuki说…… 嗯?不要呼吸??? 雷厉风行的公安先生看着焦急的黑发女人一脸懵然,后知后觉有点头晕,随后眨眨眼,瞳孔倏然涣散—— “zero!!!” * 对黑衣组织的清剿行动历时半个月,Boss乌丸莲耶、朗姆等重要成员干部相继落网,目前只有琴酒和贝尔摩德还处于逃匿状态,不知所踪。 但总的来说,这次行动是次不折不扣的胜利,足以让人大快人心。 尘埃落定之后,大家自然会好奇并讨论这其中的精彩对战,比如,是谁成功抓捕了乌丸莲耶? “据说当时乌丸莲耶和他的管家已经坐上了直升飞机,马上就要逃走了,千钧一发之际,是一位公安警官亲自带领着小组成员赶到现场,并当场一脚踹翻了犯人!” “噢噢噢噢噢!这也太帅了吧!那那位公安警官呢?没受伤吧?” “他……被女朋友放倒了。” “……哈?” 警察医院,某病房内。 听完这段过路同事们的八卦。 绮月默默地抬手捂住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4 “你们够了!!!”某人痛斥。 “救、救命,hagi!”松田阵平痛苦地抱着肚子,“我笑岔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顾及可怜的同期情,萩原研二使劲捂着嘴,虽然成效不佳,时不时还能听到“噗嗤”“哼哧”的气声,但也在努力了。 然而听到幼驯染的求救后,他当场破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降谷,这、这八卦怎么越传越离谱啊哈哈哈哈!” “我怎么知道。”降谷零幽幽地道。 “嘛,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没说错啊。” “hiro?”降谷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诸伏景光笑着将削切好的苹果——还是兔子形状的——递给幼驯染,调侃道:“zero不就是被绵星,的药剂,放倒的吗?” 绮月干咳一声,尴尬地摆手,支支吾吾道:“都说了,那是意外……” 伊达航“哈哈”笑着,反而夸赞道:“绵星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用你所擅长的方式拖延犯人逃离的时间,很厉害,至于之后,哈哈哈那确实是意外!” “对对对!”松田阵平拼命忍笑附和,“是意外!” 看到降谷零头疼的表情,绮月对着他讪讪一笑,殷勤地叉起小兔子苹果,再讨好地递到他嘴边。 没办法,回想那天的事—— 降谷零晕倒后,被紧急送下山,先是把警察厅的长官吓了一跳,其他相识的人闻询赶来后也都大惊失色,叠声叫着“医生!救护车!”,诸伏景光当时脸都白了,腿软得需要哥哥扶着才能站稳。 大家都以为城堡里一定发生了很惨烈的过程,才会让超人降谷零重伤昏迷。 结果得知是不小心吸入了她的药剂导致的中毒…… 降谷零,成功因为自家女友而不是犯人达成光荣负伤的成就。 绮月很不想回忆当时大家的眼神。 呆滞、惊讶也就算了。 肃然起敬是个什么鬼啊! 不是、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乌丸莲耶和中年管家也都是同一个症状吗?! “那个时候谁敢管他们啊……”松田阵平搓了搓头发嘟囔道。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绮月是真心觉得万分抱歉,“zero……” “好啦,我有那么小气吗?”降谷零失笑,“而且班长说得对,”他肯定地道,“在那种情况下,tsuki你那么做是正确的,不必觉得愧疚。” 绮月慢吞吞地问:“你不觉得我……嗯,下手狠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降谷零疑惑而奇怪地看着她,“你当时的状态也就比手无缚鸡之力强那么一点,难道我们会要求你将犯人毫发无伤地逮捕吗?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啊,小绵星,”萩原研二眨眨眼道,“别有那么多顾虑,也多信任依靠些我们吧?” 绮月愣了一下。 半长发青年俏皮给了个wink,开玩笑道:“需要倾诉的时候,研二哥哥随时都能提供怀抱。” “喂!萩原!我还在这呢!” “小降谷不要占有欲那么强嘛,太粘人的男人讨人嫌哦~” “萩原——” 绮月噗嗤一笑,“好,”她应道,“谢谢研二哥哥。” 以为大家在说笑玩闹的降谷零:“???” 金发青年略带茫然,“tsuki?” “怎么啦?”绮月玩味地看着他。 降谷零一把拉住女朋友的手,故作凶巴巴地道:“不准叫他哥哥!” “没关系,”绮月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咱俩各论各的。” 降谷零:“???”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接口:“哎呀,我是不介意zero一起叫我哥哥。” 松田阵平勾着墨镜笑道:“我也不介意。” 伊达航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从对我改口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既然这样,”诸伏景光温柔笑笑,“zero……” 终于发现自己被逗的金发青年:“你们一个个想得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绮月托着腮笑眯眯看着大家。 阴霾已尽。 前路可期。 祝君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锁章审核很慢,也不是光作者一人,没办法/叹气 虽然是大结局,但果然是轻松愉快些好。 下一本《从让秦始皇寿终正寝开始》 文案片段 【叮!有一份来自大秦帝国的时空委托请接收:让秦始皇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指人享尽天年,在家安然而死,现比喻事物的灭亡。 想想始皇大大直到临终前还在巡游震慑四方,身负勤政+卷王+基建属性,稚唯脑袋一懵。 更懵的还在后头。 比如刚穿越时空一落地,还没睁眼就听到周围人群在悲痛地呐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被裹挟在人群中阿巴阿巴的稚唯:“???” 所以。 稚唯一脸凝重:“让秦始皇【寿终正寝】的真正意思难不成是……” 系统惊恐万分:“不不不不——住脑!” 感谢在2023-07-13 19:45:54~2023-07-15 07:1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216789 37瓶;小萌 7瓶;素衣安然、雪* 4瓶;费佳、Ze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后日谈 成功破获存在时间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跨国犯罪组织,结束掉紧张刺激的卧底任务,哪怕后续的各种扫尾工作庞大而繁杂,但这丝毫不影响降谷零的好心情。 当然,上班时的公安警察仍然还是严肃认真的,对待手头的工作还是多年如一日的高标准严要求,顶多就是对待下属的态度宽和了一些,报告有问题就直接让人拿回去改,而不是还要再批一顿。 至于此刻欲言又止的风见裕也:“……” 嗯,不重要。 降谷零的好心情基本都是表现在下班以后,比如,如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幼驯染以及同期好友们相聚,可以大大方方拉着亲爱的女朋友出门约会,还可以在阻止犯罪的时候斩钉截铁地报出“警察”的名号—— 金发混血青年为了卧底可以拥有千副面孔,或沉稳或温柔或严肃,大多都脱离不开属于成熟男性的气场,但说到这儿时却一时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看着倒颇有些孩子气。 然后就被毫不客气地吐槽了。 “拜托,既然来吃饭,那就先把工作的事放放吧,你个工作狂!” 松田阵平故作嫌弃地“啧”了一声,盘坐在居酒屋的榻榻米上,一手支桌托着腮,一手撑着大腿,配上那张池面但表情皱巴的脸,不像是吐槽,活像是在对人讨债。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哈哈哈哈”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 “会因为这种事而高兴……” “果然是小降谷呢。” “但怎么说呢?” “果然是被这几年(卧底生涯)憋坏了吧。” 被调侃的降谷零悄悄红了耳根,凶巴巴地大声道:“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松田!” “哈?要打架吗!”松田阵平当即高高挑眉,放下酒杯撸袖子。 “好啦好啦,小阵平~”萩原研二好笑地阻拦他们,“怎么回事啊你们?还是经不起丁点挑衅的少年吗?都快三十的人了……呃。” 降谷零&松田阵平:盯—— 萩原研二:“……”实话还不让人说? 于是一只委委屈屈的研二酱只能默默地举手投降。 诸伏景光笑看着大家笑闹,半是为自家幼驯染说话,半是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不过,我是能理解zero的感受的……” 能够再次以警察的身份站在阳光下,真是,太好了。 这种欣慰、庆幸、悲伤、幸福,又全部回归于平静的复杂感觉对九死一生的卧底搜查官们绝对是特别而永生难忘的。 诸伏景光未完的半句话让大家不由得沉默了几秒。 想想前不久,当看到一身血的降谷零被毫无所知地抬下直升机时,那瞬间直面脑门而来的冲击感让人头目眩晕; 回忆当初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时,心里萦绕不去的走钢丝似的不安与紧迫; 哪怕是如伊达航这样作为刑警再寻常不过得蹲点逮个犯人,都有可能因为一时休息不好而险些发生交通事故; 更不用提本就死亡率居高不下的拆弹作业…… 他们随时都面对危险。 也已经面临了多次危险。 所以,又怎么能不感叹呢? 但他们怕吗? 会退缩吗? 发觉自己不小心把氛围搞凝重了,诸伏景光歉意地笑笑,主动端起酒杯,提议道:“庆贺一下?” 因为,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嘛。 青年们默契地转开话题。 “来来来!” “干杯!” 喝过一轮后,烤肉也好了,滋滋冒油散发着肉食者绝对无法拒绝的香味,而且还是“景大厨”亲手烤制,美味绝对保障,早就饿肚子的警官们纷纷下筷。 也是在这时,萩原研二装作不经意地低头向某个人的杯子看去。 “其实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他道,“小降谷你喝的是什么?” 虽然同样是麦黄色的液体,但颜色更加清澈,也没有啤酒绵密的气泡,分明就是…… “啊,”降谷零坦诚地回道,“是大麦茶。” 诸伏景光跟其他人对视一眼,略带担忧地轻声问:“zero,你的身体还没好吗?” 伊达航皱眉道:“可降谷你不是已经出院半个多月了吗?”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大麦茶,降谷零拿大麦茶当啤酒的行为不曾遮掩,以他们的观察力也不至于看不出来,一直没问不过是因为刚才的话题找不到适合的切入口。 而且降谷零住院的原因,咳,众所周知是不小心被自家女朋友给放倒了,他们怕万一真是因为绵星的药剂让降谷零的身体没有痊愈或者有什么后遗症,突兀问起来会让他觉得不好回答。 说起来,因为各自工作忙碌的原因,这是降谷零出院以后他们头一次聚餐,如果降谷/零/zero的身体真有什么后遗症是他们不知道的,那作为亲友来说真的是很失职啊! 被同期们灼灼目光盯着的降谷零愣了一下,感动于他们的关心,温和笑着安抚大家:“不,放心,我很好。当时是确定完全没有问题才被医生允许出院的。” 青年们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紧绷的肩膀重新放松下来,松田阵平埋头抢走铁板上的最后一片肉,边往嘴里塞,边问:“那怎么不喝酒了?” 其他人也疑惑好奇。 “是啊,难不成是戒了吗?”伊达航调侃地问。 而作为妇女之友、更为了解女性心理的萩原研二则是想得更多一些,有些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要求还没那么高,但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不太想让男朋友过多得抽烟喝酒,没准绵星绮月也是这样呢? “今天小绵星说有事没来……”他迟疑地问,“难道是她不让你喝?” “没有,”降谷零无奈地笑道,“tsuki确实是有别的事。我也没有要戒酒,只是这一段时间暂时不喝而已。” 这话听得让大家更好奇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降谷零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眼神飘忽,语气轻而快速地道:“咳,我在准备备孕。” “哦,原来是在准备……备孕?!!” 可怜见的,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松田阵平原本低沉的嗓音因为突然拔高的声调霎时尖锐得像女人。 “噗咳咳咳咳咳!” 伊达航一口啤酒喷出来,呛咳不止。 “!” 诸伏景光差点儿掀翻了烤肉铁盘,夹子摔在榻榻米上,迸溅了他一身油点,手忙脚乱间,他下意识地去捡,又险些烫着自己。 萩原研二看起来最冷静,再仔细一看,微微瞪圆的桃花眼显现出一种呆滞的可爱。 本来不好意思的降谷零一看见同期们的反应,反而淡定下来,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至于这样吗?” “至于!!!”x4 反应过来后的青年们异口同声地吼道,顾不得捡起身为警官应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自若,使劲探头凑到降谷零跟前七嘴八舌地询问。 诸伏景光睁着猫猫震惊眼:“好突然!什么时候的决定?” 降谷零仔细回想:“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 其他人掐指一算,那不就是降谷零刚刚出院的时候吗?! “不是、你们,你们!” 太多问题咕噜咕噜冒出来,萩原研二一下子说不上来,伸手凭空胡乱比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问哪一个。 还是作为已婚人士、情绪相对稳定的伊达航贴心地帮他问出来:“不先结婚吗?” 萩原研二疯狂点头。 降谷零轻描淡写道:“结了。”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这下伊达航也“???”了。 三人顶着满头问号大喊:“什!么!时候!的!事!啊?!” 唯有诸伏景光缓过劲来,联想到什么,露出恍然的神色:“不会就是那一天……?” 降谷零点头。 诸伏景光震惊。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三人像向日葵一样齐齐把头从降谷零面前摆到诸伏景光面前,六只眼睛都在表示:快说说快说说快说说! 看了降谷零一眼,在幼驯染的默许下,诸伏景光空白着表情详细解释着那天发生的事。 黑衣组织虽然从整体上被攻破了,但怎么收集证据,对于里面的人员要怎么量刑定罪,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问题。 其他暂且不说,只提绵星绮月。 从人际关系上来说,她与黑衣组织的多位高级干部关系密切,参加过组织的违法活动,甚至作为间谍长期潜伏在警方内部;但个人身世复杂,命不由身,后期又反水刺杀朗姆。 从社会经历上来说,她从小到大的学习生活轨迹都是合法合规的,是正儿八经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当上的警察,之后相继进入警校培训,毕业后进入警视厅、警察厅工作;但之后背刺公安回组织也是真的。 总之,很难给绵星绮月定性。 同她一般性质的还有宫野姐妹,不过有某个FBI在,可以轻松把她们带去美国。 好在警察厅内部意见不统一,只在于如何安置绵星绮月,而不是想着把人关进去——降谷零收集整理的有关于绵星一家的各项材料起了大作用,其内容信息完整到绵星绮月本人都被震撼了。 “我知道这个事,”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插话道,“我有听小绵星和小理莎偷偷抱怨,公安警察太恐怖了,感觉在小降谷面前毫无隐私,她无意中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小降谷却记得。” 其他人齐刷刷盯向金发同期。 降谷零:“……”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那是工作需要。” 松田阵平一副“我不相信但不好反驳你的样子”,憋出一句:“反正,你控制一下。” 伊达航语重心长地道:“松田说得对,工作也就算了,生活中可不行,就算是再亲密的家人也要给彼此一点空间。” 降谷零:“…………” 所以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人啊?! “是掌控欲强——我是说会忍不住对各种信息进行搜集这一点——和行动力超强的人。”萩原研二摸着下巴回忆道,“当年在警校的时候,不是花了一天就把小阵平为什么讨厌警察的原因给找出来了吗?” “那是因为松田他闲的没事来招惹我!” “喂金发混蛋!” 诸伏景光忍笑说完后面的事。 因为本身不准备追究绵星绮月的种种作为,降谷零又亲自出面为绵星做了担保,所以警察厅最终决定给出一份证人保护计划,也就是说,让“绵星绮月”的过往一切封存。 但与其他“证人”不同的是,绵星绮月需要终身受到公安的监管,但这里的“监管”不是指毫无自由的人身限制。 在这个大数据信息时代,只要绵星绮月别作死想着什么“偷天换日”,她就是大大方方出国去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别让公安无缘无故失去对她行踪的掌握即可。 与此同时,警察厅也给出了一个更好、更简便的建议。 * 我到现在都在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黑田理事官是不是降谷零派来催婚的内线。” 樱井理莎面对一脸正经说胡话的同期好友,强忍着笑意问:“所以你就当场签字了?在结婚届上?” “不然呢?”绮月颓废地垂着头,“虽然公安给的方案已经很宽容了,但一想到自己时刻在被监管着,还是觉得很别扭,还不如接受理事官的建议……” 让降谷零成为她唯一且一生的监管者。 樱井理莎啧啧出声:“真难想象。” “是啊,”绮月双目无神附和着,“真难想象以后的日子……” “真难想象这种浪漫提议竟然出自对外冰冷无情的警察厅。” 绮月:“???” 樱井理莎扑哧一笑,安慰好友:“好啦,反正以你跟降谷君的感情进度,也该进行人生的下一阶段了吧?” 她微微收敛笑容,有意提醒绮月:“虽然相识七年,可真满打满算,你们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不是吗?” 是啊,重伤昏迷在医院躺了四年,中间又逃到国外将近两年。 时间过得真快。 绮月叹气:“我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否则就不会签字了……” “就还是觉得有点茫然?”樱井理莎回想着身边已婚人士曾经聊过的话题,“婚前焦虑吧?哦不对。” 她眨眨眼,嬉笑着改口:“你这算是婚后焦距啊,降谷绯月小姐。” 绮月:“……” 是的,因为要封存“绵星绮月”的一切,所以她需要有新的身份,又因为要签署结婚届,跑不了要改降谷零的姓氏,所以最终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降谷绯月小姐,你要感到荣幸,”樱井理莎故作夸张地感叹道,“这世上能有几个人签署结婚届是在东京警察厅啊!” “……”绮月假笑,“你羡慕啊?” 樱井理莎立马转开话题:“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没定,看大家休假时间。”绮月眼皮都不抬,“伴娘一定有你的份。” “好嘞!就需要这句话!” 樱井理莎一拍掌,正好手机提示有新消息,她顺手拿起来一看。 十几秒后。 樱井理莎深色复杂地看向好友。 绮月疑惑地问:“怎么了?” 樱井理莎深叹一口气:“降谷绯月小姐,你不厚道啊。” 绮月听得茫然:“我怎么了?” “怎么了?”樱井理莎将手机上萩原研二发来的消息怼到绮月面前,唉声叹气道,“你和降谷君都准备要宝宝了,竟然还在这装婚前焦虑让我安慰你。” 绮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7-15 07:14:50~2023-07-16 23:2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下白狐 2个;森all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 90瓶;星下白狐 28瓶;绮春 20瓶;初玥yue 9瓶;小萌、萝莉、xx睡不饱、故里 5瓶;『云端彼落』 2瓶;joyalli、Zero、费佳、辰见莲池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番外:5-5=【零】 莫名其妙进入“被”备孕模式的绮月当然是回家第一时间就找降谷零算账。 被赶出卧室的降谷先生却也很无辜委屈:“这件事tsuki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绮月懵逼:“我知道什么?” “就是……” 半个月前。 降谷零住院期间也没有闲着,工作之余还顺手帮绮月预定了一整套的体检。 检查结果显示所有指数一切正常,但这个正常是基于普通人的标准,如果与几年前那个可以跟降谷零单挑格斗的女警官相比较,如今的绵星绮月身体明显亏损了不少。 降谷零的主治医生知道他们是恋人关系,特意在私下提醒,如果两人想要宝宝的话,最好在绵星绮月三十岁之前,避免对她造成太大的负担。 降谷零对是否有后代并不执着,本来是想着等婚后顺其自然,但听医生这么说,自然是先询问伴侣的意思,如果想要的话,那他们就把这件事早点提上日程。 “等等,”绮月听降谷零讲到这儿才反应过来,“所以你那天问我喜不喜欢小孩是为了这个?可我哪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 降谷零打断她提醒道:“你再想想。” 绮月:“……” 再想想,好像他后半句试探着说的是「如果有一个和我们长得像的孩子……」 当时听到这个假设,绮月下意识就回想起诸伏景光跟她分享的【幼崽零景】的照片,想到那个额角、鼻梁贴着创可贴,一脸倔强别扭的可爱零零,她…… 绮月抬手捂脸。 “你当时笑着不假思索地说那一定很有趣吧。”降谷零替她说完,还强调,“我还问过你不反感吧?你说不会啊!” 绮月:“。” 她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 降谷零好笑地叹气:“也怪我问得太隐晦,毕竟当时……”他们还没签结婚届。 他也在犹豫要不要把体检结果告诉绮月,他怕绮月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偏又想要宝宝后,会途生太多压力。 “不要紧,我现在再跟你确认一下好了,tsuki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停止这项日程,没关系的。” 降谷先生非常坦然地说道,跟在说“停止某个任务进程”没什么两样。 “我没有不愿意,”绮月只是无奈,“只是,不用这么着急吧?不是说三十岁之前吗?还有两年呢。” 降谷零挑眉,“既然会给你造成负担,那当然是越早越好。” “……行吧。” 降谷零趁势追击询问:“那我今晚可以回主卧吗?” 降谷夫妇的新房是一幢二层小楼,二楼主卧无疑是用作日常起居,一楼次卧则是会在特定时间给特定人物使用。 比如偶尔来留宿的亲友,深夜凌晨回家不愿吵醒妻子的降谷先生,要通宵达旦加班的降谷先生,以及被生气的妻子赶出卧室的降谷先生。 ——这下想必大家都知道次卧真正意义上是给谁安排的了。 “不行。” 面对金发混血青年充满蛊惑和勾人意味的甜笑,和充满渴求的无辜下垂眼,新任降谷夫人面无表情地给予拒绝,转身就走。 “今晚你自己睡。” 就算没有掰扯备孕这件事情,绮月也早就打算今天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降谷零。 金发青年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湿漉漉的紫眸凝望着绮月,像只呜咽的大狗狗似的,低声请求道:“拜托了,没有tsuki在身旁我会失眠做噩梦的。” 然而任对方看起来再可怜可爱,绮月也坚决不为所动。 “走开!你这几天有多过分你自己不知道吗?!” 想到每天早上起来就腰酸腿软,绮月恼羞成怒地抓起枕头,一把扔给某人。 “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混蛋!” “砰——!” 卧室房门被无情地摔上。 刮出的一阵风吹起额前浅金色的碎发,降谷零心虚地摸摸鼻尖,一扫方才低眉顺眼的姿态,含笑低语:“哎呀,真生气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在出院以后稍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那么今晚就把白天没处理完的资料看完吧。 降谷先生自觉抱着枕头下楼走到次卧,将自己孤枕难眠的夜晚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 凌晨两点。 降谷零终于把最后一点小尾巴处理完,一抬眼看到时间,恍惚地眨眨眼,揉了揉后颈。 “糟糕,一不小心就搞得这么晚了,明天、呃,早晨肯定又要被tsuki说教……误,今天休班,hiro他们要来做客……” 自言自语地洗漱完回到床上,最后确认完当日行程安排,降谷零赶紧倒头就睡。 01 嗯? 一睁开眼,降谷零瞬间警惕起来。 虽然周围环境是他熟悉的,但他不应该在这里。 在消灭掉黑衣组织之后,这处单人公寓就伴随着他在波罗咖啡厅的服务生工作一起成为了过去,取而代之的居所是他和绮月的新房。 所以,为什么他一觉醒来又回到了这里?公寓明明早就被房东(实则是公安)卖掉了。 心思流转间,降谷零向枕头下方摸去,意外又不意外地摸到他分外熟悉的配枪,床头柜上放着的也是他惯用的手机。 但当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时间却是整整三个月前! 降谷零呆愣当场,直到手机自动熄屏,黑乎乎的屏幕上近距离映出他瞳孔骤缩,难掩惊愕的神情。 这还是他自己的脸。 降谷零大脑飞速运转。 ……时空转换? 02 虽然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在他身上发生了。 冷水洗了把脸,平静下来后,翻看手机,确认当日没有要紧行程后,先给波洛咖啡厅请假,然后降谷零开始回想自己昨晚都做了些什么,想要找到穿越时空的契机,赶紧回去。 然而在回忆过程中,他却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一些别的事,似乎……是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 摁着酸胀的太阳穴,降谷零紧闭着眼睛,越是回忆过往,眉头皱得越深,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萩原七年前就因公殉职。 hiro也……! 一股不甚尖锐,却绵绵不绝的痛楚在心底发酵,让降谷零的呼吸逐渐深重起来。 连松田那家伙也…… 还有伊达班长,车祸? 幼驯染和同期好友的牺牲死亡扎痛了降谷零的心,回忆结束,一如像他亲身经历了一遍一样。 可还是有不一样的。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已经独自熬过了漫长的时间,去逼着自己适应没有亲友的生活,如今更多的是感伤与缅怀;他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感同身受,因而产生了莫大的悲伤和痛苦。 降谷零空茫茫地抬手,在自己脸上摸到了冰凉的液体。 可他顾不上去平静内心,而是再次翻阅起“降谷零”的记忆。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这个世界没有绵星绮月。 但反复重温记忆,降谷零很快发现了关键。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在进入警校前的生活与他一般无二,进入警校、乃至卧底后却有许多事情不一样。 这些“不一样”,细细想来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带来的蝴蝶效应。 比如,在他的世界里: 萩原研二拆弹作业时因为她的“闯入”而侥幸逃过一劫。 “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有被暴露的风险”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就此引出了黑衣组织潜伏在警视厅SAT里的间谍。 而因为她拉走了炸弹犯的仇恨,又于东京铁塔上及时发出拆弹信号,松田阵平的死亡阴影无声无息就消弭了。 唯一不确定的是伊达航。 降谷零记得伊达班长提过,有个号码似乎把他当成了某个幼稚园小朋友的家长,成年累月地给他发“交通安全课堂小知识”,这让他阴差阳错避开了一场交通事故。 原先降谷零只是觉得此事新奇但没有深究,如今将“嫌疑”固定在绵星绮月身上,那进而联想到泽田弘树和人工智能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降谷零沉吟思索,越发觉得事情奇妙而古怪。 两个世界的变数系在绵星绮月身上,为什么? 他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是为了让他“看到”,没有绵星绮月,他们人生中的某个支线会是什么样子吗? 那大可不必。 降谷零对自我内心非常肯定,就算没有这场时空穿越,绵星绮月对他的人生来说也是重要的组成,他仍然会不遗余力地爱她。 她与亲友们都不同。 哪怕是亲近如幼驯染,他与诸伏景光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 唯有tsuki,是可以对外代表自己的爱人,也是丢掉后如同失去半身的【爱】之情感。 没有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和绵星绮月的降谷零,是5-5的0。 降谷零闭闭眼,翻出房间里的笔记本,将储存在大脑里有关于黑衣组织的所有情报全部记录下来。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但他直觉不会太久,希望这些资料能对“自己”有帮助。 等等。 降谷零写着写着忽然意识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他在这个时空,那这个时空原本的“降谷零”……不会是去他的时空了吧?! 想到还在家熟睡的新婚妻子,他静默了。 别说什么“公安警察正直守义”,他难道不了解他自己吗?会吸引自己的tsuki,那极大的概率也会吸引…… “啪!” 降谷先生黑沉着脸,一把捏断了原子笔。 突然有点不想写了。 这个世界“自己”的死活,关自己什么事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降谷零”会不会被tsuki吸引hhh 感谢在2023-07-16 23:22:45~2023-07-18 23: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芷颜 10瓶;当夏季死时 9瓶;小萌 5瓶;七 2瓶;『云端彼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零+5的旅程 01 与穿越时空但很快就唤醒原身记忆的降谷零不同,安室透在陌生地方醒来,大脑里只有他自己的过往经历。 所以哪怕他从床头日历、手机里发现时间跳到了三个月后,卧底搜查官的第一反应仍是怀疑:这是否是组织在做局试探/考验他? 抱着警惕之心起身检查房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监听监视设备,相反,书桌上面摆着的文件内容虽是他未曾见过的,但无疑的的确确是警察厅的内部资料,上面批注的字迹和行文习惯都是自己的。 难不成……他是失忆了三个月? 安室透有些迷惑。 不过这个房间里有属于他的私人物品,也有切实的使用痕迹,这让他可以稍稍放松下来。 起码说明这里是安全的。 检查房间时安室透已经从窗户处大略扫了眼外界坏境,知道他身处的是一幢二层楼,于是在确认“暂无危险”后,他决定出去看看。 然而在此之前,他先听到了房门外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这里还有别人? 他跟人同居? 安室透愣了一秒,怀疑自己失忆的他迅速做出决定,如猫一般折身,灵巧无声地回到床上,盖被闭眼,将呼吸频率放缓,作出睡眠状态,同时将五感提升到了极致,静待虚实。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门口,轻轻的敲门声后,来人未等回应便径直开门进入。 对方似乎与他很熟? 会是谁? 安室透将自己周围的熟人想了个遍,却听到来人小声咕哝:“怎么还没起?” “!!!” 这声音,是一个女人? 安室透被惊得险些睁开眼,干脆作出半梦半醒的姿态,朝一侧方向翻了个身,虚眯着眼看向来人。 “醒了?昨晚又熬夜了吧。” 隔着睫毛的虚影,安室透看到一个眉眼带笑,容貌昳丽的黑发女子。 现年二十九岁,本名降谷零的现役公安警察凭自己傲人的记忆力确信,他在此前绝对没见过她。 对方话语中的熟稔与亲昵态度让他困惑满满,但看到黑发女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自制地升起亲近她的念头,甚至下意识地想张口回应她,就像是……身体的自发反应一般。 一时间无所适从的安室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意义地哼了哼。 黑发女子轻笑一声,自然而然地俯身靠近,安室透本着按兵不动的态度没有躲,只是悄然绷紧了手臂,作出随时可以防御、出击的准备,却等到脸颊落下一点柔软的触感。 “早安吻。” 哦,他被亲了。 安室透:“……” 没事,波本威士忌可是常年周旋于各种场合的情报人员,被女人亲一下算得了什么……嗯,不算什么…… ——才怪啊! 这女人一看就与他关系匪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安室透头脑风暴时,黑发女人似是无奈地道:“别撒娇了,快起来,今天他们不是要来吗?” 撒、撒娇? 安室透又被雷了一下。 黑发女子说完就走出房间,徒留下耳尖泛红的金发混血青年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看着天花板回不过神来。 是的,他终于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了。 安室透对自我有清醒的认知。 就算是一不小心失忆,他也绝对不可能在三个月内与一名此前从未见过的女子缔结如此深刻的情感关系。 他遗忘了身为卧底搜查官的责任,那还有风见裕也、零组其他人乃至公安部呢,他们都不会放任他随意行事。 谈恋爱? 不可能。 如果说他是在执行某个任务——比如说方才的黑发女子是组织成员或者重要的任务对象,他需要接近对方获取什么——的途中失忆,以至于同事们没有及时发现他的情况。 那也不可能。 书桌上还有警察厅的内部资料呢,打印日期是前天的,他显然没跟警察厅断了联系。 所以…… 安室透叹气。 真的是,时空穿越啊。 02 突然发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仅在正大光明做着公安工作,还有漂亮温柔的女朋友,是个妥妥的人生赢家。 孤狼·安室透表示,心情极度复杂。 但也就是一瞬。 平静下来后,安室透隐隐约约感觉这趟奇妙旅程不会持续太长时间,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收集信息、维持现状,尽量不扰乱另一个自己的生活。 相比较起来,他反而更担心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会不会是去到了他的时空? 安室透通过警察厅内网得知,这个世界的黑衣组织已经在半个多月前被攻破,但大概是为了保护公安警察的安全隐私,他并没有在内网查到卧底搜查官是谁,也就说,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不一定有卧底黑衣组织的经历。 可在他的时空,组织势力仍然存在,多疑的朗姆甚至亲自出动,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以及自己附近出没,“降谷零”能应对这么复杂的生存环境吗? 多想无益,安室透匆忙洗漱完,拿着手机向房间外走去。 为避免在房间待太久让黑发女子起疑,他只来得及查了黑衣组织的事,手机、电脑里的其他东西来不及翻看,但这个世界的降谷零都能交女朋友,生活环境起码没他危险,那还是先应对完“tsuki”再来说其他的。 tsuki。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有黑发女人的照片,背后写着这个……爱称?名字? 那他这么叫应当没错。 安室透咬了咬舌头,把“tsuki”在舌尖上滚了几番熟悉熟悉,等会儿务必得叫出属于男朋友的亲昵语气。 因为卧底任务,伪装不同人设是他的常态,现在扮演起自己肯定是手到擒来。 ——出门前安室透确实是这么想的。 03 噙着笑,放松身体,拧动门把手。 踏出房门的第一步,刚刚进入状态的安室透还什么都没看清,一股疾风陡然从侧方袭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冲他的鼻梁! 收到危险信号,安室透条件反射地抬起双臂架在身前,挡住这一记踢踹,紫灰色的眼眸惊讶地看向前方呈攻击姿势的女子,此时她哪有方才在房间的温情小意,冰冷的神情带着十足的警惕审视着他。 他被识破了。 什么时候? 安室透虽然疑惑但也没太纠结,毕竟人家是情侣,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相处习惯那再正常不过了。 会被识破也在他的预案之中,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猛,上来就攻击他。 当务之急是赶紧解释清楚。 “你冷静一下,我……” 短暂的交手让金发混血青年伪装出来的慵懒姿态一扫而空,恢复了属于降谷零的本色,令黑发女子不免有几秒的恍惚。 安室透没有注意,他还在努力想着措辞,这是另一个自己的恋人,不是敌人,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 然而话到一半,他突然感到头脑一阵晕眩,这感觉来得既快又狠,脚步很快虚软得像踩棉花一样,让他不得不扶住墙壁。 乙/醚? 不,他没有闻到乙/醚的味道。 安室透难得失态,露出真实的震惊神色。 他看向黑发女子,又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低头,看到自己脚边玻璃珠大小的圆球状东西。 这是什么? 竟然能不动声色地放倒他,她到底是……什么人? 意识不甘不愿地坠入黑暗,安室透挣扎未果,思路“啪”地中断。 04 看着金发混血青年晕倒在地板上,绮月陷入沉默。 她用的药不强,用不了多久这人就会醒来,还是得采取些别的措施。 自觉如今跟降谷先生比起来妥妥就是个战五渣的降谷夫人,在屋子里搜寻了片刻,舍弃了感觉不太保险的麻绳和手铐,从储藏室里翻出了一根登山绳。 就它了。 05 安室透再次睁眼,险些以为自己又穿了回去,并且被组织关押了。 上午时分,半拉着窗帘的客厅显得有几分昏暗,虽然不影响视线,但就是凭空营造出了一种压抑的氛围,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独自坐在客厅中央的餐椅上时……即将被审讯的感觉这不就来了? “醒得还挺快。” 发觉他睁眼,黑发女人哼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评价,从沙发上起身。 修身的黑色长裙裹着她曼妙的身姿,随着她走动而泛起轻微的褶皱,她甚至没穿鞋,光脚踩着地板而来,足音低不可闻,像一位正赴情人邀约的女郎。 然后这位女郎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匕首横亘在他的颈动脉上。 安室透眨眨眼,语气轻快地道:“这是做什么,tsuki?” “别叫我tsuki。”黑发女子微微俯身,盯着他的双眼质问,“不如先交代一下,你是谁?” 安室透微笑反问:“你猜不到吗?” 冰凉的刃口激起颈部皮肤的轻微抽动,被抵住命脉的他却不紧张,反而对“绑架者”饶有兴趣。 拉窗帘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屋里正在发生的“绑架案”; 前面攻击他,现在又穿了长裙,以柔弱的姿态出现是想让他放松警戒心; 光脚走路是为了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一旦剥夺他的视线,就让他分不清她在哪儿,给他制造压力; 反驳了他对她的称呼,但没给他提出[交换名字]从而[拉近距离]的机会,而是直接切入重点,不给他过多思考时间。 ——不简单,另一个我的女朋友,看起来很有意思。 绮月用匕首威胁性地怼了怼金发青年的脖子,冷冷地道:“现在是我问你。” “别对我这么凶嘛。不如先把刀放下?”安室透勾着唇,紫灰色眼眸直勾勾盯着绮月看,拉长的语调带着丝温和的示弱,内容却针锋相对,“毕竟,这具身体还是他的哦,你也不敢伤他吧?” 绮月看了他半晌,“说的也是。” 她平淡地收起匕首,放到一边。 就在安室透以为他们可以好好谈话的时候,面前的黑发女子突兀地凑近,一巴掌撑在他耳侧的椅背上,于近在咫尺的距离俯视着他。 “你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心有顾虑了吗?”她道。 安室透一顿,缓缓抬眸。 “那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让你痛不欲生又死不掉的办法,我刚巧有几种……”另一手温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下颌线,与他对视的茶红色眼瞳透出凉丝丝的恶意,她轻笑,“想试试吗?” “……” 眼前修长白皙的颈项颇有些惹人,安室透浅浅眯眼。 他嗅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清甜香气。 其中夹杂着他熟悉又不喜的气息。 是黑衣组织成员的气息。 锐利的紫眸凝视着黑发女人,安室透推理着、判断着,忽而若有所思,然后笑出了声来。 绮月:“?” “哈哈哈抱歉!只是想到了点开心的事。”安室透眉眼弯弯,笑声中间或传出细碎的低语,“我就说嘛……” 无论在哪个时空,他还是他,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另一个自己肯定也去卧底了吧?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身边人会具有组织气息。 但能被“降谷零”看上的人,肯定不是罪大恶极之人。 也许…… 安室透歪头打量着一脸莫名的黑发女人,唇角弧度悄然增大。 越是危险,越是能吸引他这样的人吧。 06 绮月被金发混血青年盯得浑身发毛。 正如“他”所说,她对他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但鉴于对方明显不认识她,绮月只能判断“他”并非来自她的前世。 也因为“他”不认识她,绮月没办法用一些两人的过往细节来最终确定对方到底是谁。 ——降谷零可是公安警察,能接触警察厅绝密的级别,万一她判断错了,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制“他”的行动,等待她的降谷先生“回来”再行处理。 可这要空等到什么时候? 绮月头疼了。 眼前这个“他”明显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啊,看起来比她的那个降谷零难对付多了。 这人在他的世界都经历了什么? 好像上天知道了绮月的难处,很快就派来了能够“拯救”她的人。 “叮咚——” 绮月下意识地看看时间,想起今天的聚会安排后,眼睛一亮。 对啊! 或许其他世界的降谷零不认识绵星绮月,但幼驯染总不会变的吧?这可是童年伙伴。 如果连重要的幼驯染都不认识,那么很大概率“他”不是降谷零,就算是,也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罢了,不值得她有太多顾虑。 想到这里,绮月连鞋都顾不上穿,疾步去开门。 “是诸伏啊!” 看到下巴处仍然留着胡渣的猫眼青年,绮月高兴地招呼道。 疑惑朋友为什么这么开心,诸伏景光也没多想,温柔笑着点头,拎起手中的袋子示意:“绵、绯月,早,我买了些水果……” 然而绮月根本没听。 她特意把门大敞开,让视线无阻,全副心神都在关注客厅里的金发青年,见到他在长久的怔愣、恍惚、震惊过后,眼睛氤氲出一圈红和晶莹泪光,她终于心安了。 这是降谷零。 绮月松了口气,回头招呼朋友:“快进来吧诸伏……呃,你怎么了?” 怎么了? 诸伏景光沉默。 首先要说明一件事,如果客厅里的人能够看清楚他,那么按照理论,他也能看清楚客厅的场景。 其次,现名降谷绯月的女性好友虽然穿着不出格,但如果搭配上屋里的画面:金发混血青年被反手绑在椅子上,边上放着没收好的麻绳、手铐、匕首;再加个限定条件:两人是新婚夫妻。 这就让诸伏景光很难不沉默。 “咦?hiro你这么早就来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但没等他去抓大门扶手,松田阵平疑惑地凑上来。 “你怎么不进去——” 卷毛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 这还没完。 “小阵平~不要站在门口啊,饮料很沉的,你——” 出现了,第三名受害者,萩原研二。 “你们在干嘛呢?一个个堵在人家家门口,降谷不在家吗?怎么不说话——” 好的,第四个,伊达航,齐了。 而随着一个一个的出现,客厅里,金发混血青年的情绪有了更强烈的变化,他紧紧咬着下唇试图压抑,通红的眼眸含泪望过来,让人一时分辨不出他复杂内敛的情感。 但这些都被毫不知情的冤种亲友们误解了。 诸伏景光当即悲痛地闭上眼。 对不起,zero,都怪我反应慢,没把门关上/没阻拦绯月,一不小心把你的**暴露了。 绮月还在想着要跟大家分享奇妙的故事,招手催促道:“快进来啊?” “不不不不不不!” “对不起打扰了!!!”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我们还、还有事,要不下次吧!” 四位随便放出去哪位都能独当一面的青年警官,这一日在自家幼驯染/好友家门口挤做一团,争先恐后地转身离开,差点接二连三摔个马大哈。 07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家终于安静坐了下来,人手捧着一杯压惊茶。 “所以这个是,另一个世界的zero?”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有些新奇地看着金发青年。 而诸伏景光敏锐地想起来方才“zero”的情绪似乎不稳,本以为是……咳咳咳,现在想来,是对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变故,还跟他们有关吧? 诸伏景光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另一边。 在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过后,安室透激动的心情也由此渐渐平复,甚至久违地生出[啊,果然是他们,我的冤种同期]的感叹,随即从解除误会过程中捕捉到了重点。 等等。 同居,分房。 但不是男女朋友是……新婚夫妻? 新婚燕尔就分房睡???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这么逊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嫌弃) 降谷零:??? 感谢在2023-07-18 23:04:49~2023-07-20 22:2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旺仔小秃头 61瓶;辞鹿、汐 6瓶;小羊宝宝 5瓶;小萌、『云端彼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都是大冤种+养崽日常 01 见诸伏景光四人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安室透的存在,绮月没在家里多待,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我去买点菜,你们聊。” 降谷宅的女主人一离开,青年们的话题就不再那么拘束,比如,可以趁机聊一聊绵星绮月的事。 诸伏景光并没有透露太多朋友的感情隐私,只是要谈这个世界的黑衣组织,就绕不开绵星绮月,绕不开Dita。 而安室透听完后,也得出了和降谷零同样的结论:这个世界好像因为绵星绮月的蝴蝶效应改变了不少。 当然,有关于绵星一家的悲事也是记忆的重点,值得他回到自己世界后着重去调查一下,看是否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看着幼驯染和同期好友们嬉笑怒骂的鲜活表情,安室透轻轻勾唇,眼底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欣慰与哀伤。 他并没有谈及自己世界里大家的结局,偶尔被问到了,就提两句警校时期的往事,或是他们……生前的模样,然后很快转开话题。 临近中午,绮月提着菜回来,毫不客气地将厨房交给诸伏大厨,和其他人在一旁打下手、等吃。 安室透也自然而然参与了进去,顺便展现了一下自己的高超厨艺。 “啊,果然是zero呢,”萩原研二笑道,“就算是做菜,也能做到极好——不论哪个世界。” 安室透愣了一下。 他一开始学做饭是因为那时候工作忙碌,幼驯染看不下去他一日三餐潦草打发,所以教了他几道简单易上手的菜式。 后来……诸伏景光牺牲,每当回忆起hiro教他做菜的场景,他就会进厨房,忙里偷闲就将厨艺练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吗? 安室透好奇地问:“他也会做饭?” 萩原研二没回答,安室透顺着他的视线歪头看去,目光落在正背对他们切菜的黑发女人身上。 “……” 懂了,原来是为了给女朋友做饭吃。 金发混血青年忍不住露出了牙酸的表情,像吃了一颗酸度爆表还不能吐出来的青柠。 萩原研二扑哧一笑,随即想到什么,笑容逐渐收敛,低声向安室透解释道:“那时候小绯月因重伤昏迷不醒,zero跟小诸伏学习做营养餐,是想等她醒来帮她调养身体,结果……这一等就是四年。” 原来是这样。 安室透抬手摸摸鼻尖,听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女孩子相恋的细节,这感觉还真是有点,表达不出来的微妙。 见金发青年面对料理台而站,沉吟思索,萩原研二还以为他在思考要表达什么感想,忽然就见他一把撸高袖子,气势汹汹抄起锅铲,战意十足。 “好!那我也不能认输!” 萩原研二:“?” 等等、这种事情就别执着于登顶Top了吧?! “干嘛这么惊讶?”安室透随意敲开一颗鸡蛋,熟练地进行蛋清分离,在扔掉鸡蛋壳后,才抬头对桃花眼睁得微圆的半长发青年挑眉,意有所指地道,“hagi刚才不就是想告诉我,他们的感情有多好吗?” 是告诉还是提醒,亦或者是告诫,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想到这儿,安室透情不自禁想笑,又颇为感叹:萩原研二不愧是他们之中情商最高的人,连他那点没有苗头的情感倾向都能察觉出来。 “啊……”被金发青年猝不及防挑明,萩原研二也没太尴尬,反而顺势反问,“那小降谷的看法呢?” “我?”安室透毫不犹豫地道,“我只是误入此地的过客。” 这次还真是hagi多虑了。 虽然本质上都是降谷零,能吸引降谷零的人会吸引到他并不奇怪。 然而不同的人生经历已然将他们区分开来,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责任,就算是同为亲友,那也是不一样的。 会觉得遗憾吗? 或许有点吧。 遗憾于自己世界里的诸伏景光、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缺少了些运气,反多了阴霾。 但并不遗憾于自己,更不会憎怨。 这里的一切再完美,他也会坚定地回到自己的世界。 因为,那并不美好的人生,同样是属于降谷零的啊。 “怎么会是过客?” 安室透抬眼,半长发的青年朝他眨了个wink,笑意盈盈地否决道,“你还是我们的挚友。” 安室透微愣,倏而扬起笑容,同样笑道:“你说得对。” 他们并非谁是谁的替身,他们都是他的挚友。 两人之间的对话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又不约而同地转开话题。 其他人或有察觉,但都没问。 好菜陆续上桌,大家围坐一团,先感谢辛苦的“厨师们”,再共同举杯。 “干杯!” “我开动了!” 有些秘密不需要揭开,只要怀揣感恩之心,好好享受这次独一无二的奇妙相遇即可。 02 降谷零回到自己的世界,听绮月和诸伏景光等人笑谈他和安室透的这次“时空互换”,整个人差点没绷住。 原来是“互换”啊! 哈,那差点写断他手的整本笔记,终究是白写了。 降谷零:无话可说。 玩笑过后,他才慢慢将另一个世界亲友们的结局告知大家。 “哦,我们早有预感了。”松田阵平挑眉,毫不意外地道,“那家伙一说到我们的现状,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觉得自己掩饰得挺好呢。” 卷毛青年嫌弃地皱脸,“他真的是卧底搜查官吗?就这个情绪管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松田阵平独有的别扭式关心让大家无奈一笑,想起安室透,心情不免沉重。 “原来我死在他面前了啊。”诸伏景光叹气,“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是另一个世界的苏格兰,”降谷零较真地纠正道,“你好好的呢,hiro!”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诸伏景光立马顺毛哄。 他理解幼驯染的反应,当初如果不是绵星绮月把隐藏在警视厅内部的间谍钓了出来,搞不好他的结局会跟“苏格兰威士忌”一样,也难怪降谷零对此格外敏感。 换做是他,同样也会如此的。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起来,那个世界的我和小阵平都是被同个炸弹犯炸死的啊。” 除降谷零以外的人听完这话,再回想自己的亲身经历,神色忽而变得略微古怪。 如果说诸伏景光避开死亡是有惊无险。 松田阵平是阴差阳错。 伊达航是鬼使神差。 那萩原研二差点死亡的事就是切切实实的大危险。 如果不是某人…… 四位直觉敏锐的青年警官默契得向黑发女子看去。 “?”绮月茫然回视他们,“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殊不知绮月心里也极为震惊。 根据降谷零的讲述,安室透世界里的众人结局与她的前世相差无几,可就是没有她。 她好像是多出来的那个。 对此绮月丝毫没有感到荣幸,反而莫名有种荒谬感。 该不会……等她在这个世界死后,她又会重生,然后就此陷入平行时空的轮回吧? 可别。 她已经大仇得报,不想要这种意义上的永生。 “tsuki?” “嗯?”绮月回过神来,对大家摆手,随意道,“我觉得不用纠结这些,谁知道宇宙中有多少平行世界呢?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 伊达航放松地笑道:“是这个道理。那些时空问题就交给物理学家们去钻研,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当下。” 也对。 大家看看彼此,相视一笑。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左不过是降谷零偶然进行了一次奇妙旅程罢了。 谁成想,二月份的某天,降谷零和安室透又毫无征兆地“互换”了。 餐桌旁,绮月和金发青年面面相觑。 绮月:“你……” 安室透:“我……” 几秒钟的沉默后。 绮月:“你先说。” 安室透苦笑着捏捏鼻梁,“我不知道原因,就是一晃神,突然就来了这里。” “不过,”他顿了一下,迟疑地道,“在我的世界里,今天本该是松田和萩原的忌日。” 绮月:“。” 在亲友们的忌日见到活着的亲友,不管降谷零怎么想,反正安室透是哭笑不得。 这算是命运对他的一点补偿吗? 反正也拒绝不了,安室透干脆坦然接受,看过“降谷零”的日程安排,知道当天没有重要的事后,他果断出门找朋友去了。 绮月目送金发青年拿着降谷零的车钥匙悠哉悠哉出门,头疼地捂住脸。 zero……不会被气坏吧? 降谷零是气坏了。 什么鬼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忌日,安室透可以去见活着的人,他却要替代对方面对两座冰冷的墓碑。 ——这是人干的事??? 气愤之余,降谷零冷不丁记起来,一个月后,好像是这个世界诸伏景光的忌日。 “……” 降谷零猛然倒抽一口凉气,手掌抚上发闷的心口。 不知道是不是共情了,他现在真的、真的好心痛!!! 从此之后。 每逢谁的忌日或者清明节等节日,安室透对亲友们的祭拜都变成了上门拜访,而降谷零学会了熟练上坟。 每到这个时候,安室透世界的人就会发现,降谷先生/安室先生/波本威士忌连续三天都颇为奇怪,明明前一日心平气和,后一日就变得阴阳怪气、脾气差,再一日心情又好了——整得像精分似的。 取而代之的,是安室透愈发变好的精神状态,具体表现为从“工作狂”变成了“工作狂魔”,不仅自己搞内卷,也带着周围人一起卷,成功让任劳任怨的风见裕也“大逆不道”地升起了辞职的念头。 03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又一次“上坟”归来,降谷零抱着妻子苦闷地抱怨道。 绮月好笑地调侃他:“你不是说,把那个世界当成训练基地来对待吗?我看你乐在其中。” 相比较起来,安室透世界的总体环境要危险得多,而且黑衣组织也还没有被剿灭,降谷零每次穿过去并非都有空闲时间去“上坟”,常常要应对组织成员、组织任务或者其他一些突发情况。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降谷零的磨练,这种独特的经历也让降谷警察始终保持着警觉性,来更好地面对犯罪。 听绮月这么说,降谷零磨了磨牙,坚持反驳道:“没有乐在其中!” 绮月闭着眼敷衍地“嗯嗯”两声,拉起被子准备睡觉。 降谷零抱着她不撒手,过了半晌,闷声问:“那家伙没对你怎么样吧?” 绮月打了个哈欠,随口道:“能怎么样啊?我又不是分不出你们两个。而且人家也没有逾越。” “你在替他说话?” “……”这什么跟什么啊? 绮月无语地睁开眼。 乱吃干醋的降谷先生看着有几分孩子气,仔细看眼里还有几分懊恼,大概是在担心她会觉得他不相信她。 但绮月心知肚明问题出在哪儿,自己最近也的的确确“冷落”了他,并不为此生气,反而抬手揉揉他浅金色的头发,耐心地道:“没有。” 额前碎发扫落下来,降谷零眯了眯眼,追问道:“那tsuki对那家伙是什么态度呢?” 绮月又打了个哈欠,最近她疲倦得厉害,听到降谷零的问题,她强撑着困意,揉着眼睛,含糊回答道:“态度?陌生人→朋友(诸伏等人)的朋友→朋友→崽崽的第五个干爸……就这样。” “哦,”降谷零顿了一下,“第五个干爸?” “诸伏、萩原、松田和班长,他们抢占了前四个。” 绮月回答完,半天没听到声音,撑起眼皮一看,金发青年神情平静,看起来冷静自若,然后凑近细瞧,紫灰色眼眸中瞳孔微缩,眼神呆滞,分明显出一种空茫无措。 绮月不禁眼中闪过笑意。 又等了一会儿,降谷零终于艰涩地开口:“崽崽,是谁?” 绮月直接拉过他的手往腹部一贴。 降谷零:“!!!” 绮月忍俊不禁道:“因为还不确定,所以之前没跟你说,并不是真心拒绝你……”亲热什么的,“咳,所以别吃醋了,zero。” 困倦的降谷夫人在通告完降谷先生后,无情地掀开他的手,翻身闭眼,一秒入睡。 “不行了,我太困了,晚安。” 徒留下呆滞的准爸爸在夜晚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爬起来,跑到一楼电话骚扰挚友们。 “hiro!” “松田!” “hagi!” “班长!” 陆续被从睡梦中吵醒,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事态的四人:“……” 哪来的冤种朋友? 哦,是我的啊。 伊达航深吸一口气:“好,恭喜。” 诸伏景光柔声祝福:“zero要幸福啊。” 萩原研二痛苦面具:“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小降谷?” 松田阵平恶劣回怼:“你知道为什么你比我们得知消息的速度要晚一天吗?绯月估计没告诉你,因为昨天她不舒服,恰好是安室透那家伙陪着去医院的哦~” 降谷零:“……滚。” 05 安室透觉得另一个世界的降谷零很不可理喻。 不就是巧合让他错过[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当父亲]的惊喜吗?至于搞一些小动作让他几次三番差点儿社死吗?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看,这小心眼的男人又留言了。 安室透撕掉贴在手机上的便签纸,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那天在医院说要当干爸真的是开玩笑,结果这两口子当真了,并且以此为理由,使唤起他来相当不客气。 上上次是要给降谷绯月煲汤,上次是提醒降谷绯月服用补剂,这次是因为降谷绯月约好了跟小姐妹聚餐,他要负责安全接送。 ……行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开个车而已。 06 有了儿子之后,绮月感觉生活增添了许多甜蜜的烦恼。 降谷空耀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小时候没长开前看起来精致可爱,不过他并没有遗传父亲的浅金发,而是和绮月一样的黑发,眼睛则是漂亮浓郁的紫红色。 六七岁之前,他是个小天使。 某日从幼稚园放学回来后,降谷空耀抱着绮月好奇地问:“妈妈,我同学说父母是爱情,孩子是意外,我也是意外吗?” 绮月回想起几年前的事,瞬间笑场:“不,儿子,你是你爸早就放置在to do list里的待办事项。” 降谷空耀懵懂地点头。 之后偶然有一天,他看见父亲列在手机里的日程表。 降谷零有每日复盘的习惯,当天日程里已完成的事项就会被他顺手划掉或删除。 那一天也是如此。 降谷零并没有特意避开降谷空耀,还想趁机教导儿子做事情列计划的重要性,结果转头一看,小男孩快要哭出来了。 降谷零:“?” “呜呜呜爸爸!我也会被你不要了吗?” 降谷零:“?!” 降谷空耀很聪明,哪怕没人讲解他也能大致猜到删掉、划掉就是“不要了”的意思,然而到底是还在上幼稚园的年纪,一着急起来就有些语无伦次,但也不妨碍他表达难过伤心。 可怜情商在线,智商卓群的降谷警视正是怎么也想不通,儿子为什么会从[删除日程]联想到[他不要他]上面的! 旁观全程的绮月快要笑疯了。 07 在降谷空耀能上幼稚园的时候,绮月就去工作了,任职于警视厅科学搜查研究所的她和降谷零一样,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孩子,樱井理莎、诸伏景光等人同样是警察,但他们加在一起人就多了,除非碰上重大案件,基本每天都能找到人照看孩子,再不行就麻烦一下娜塔莉。 年幼时期的降谷空耀经常在各位警官家吃住,接触到的知识一多,本就聪慧早熟的男孩很快展现了不一般的学习速度,更难得的是他性格里自律冷静的一面,宛若天生。 但这不代表他不调皮。 相反,聪明的孩子调皮起来,绮月都有些受不住了。 某天,降谷空耀哒哒哒跑过来,趴在绮月的膝盖上,仰着头,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郑重声明道:“妈妈,我不想要弟弟妹妹。” 绮月一愣,以为儿子是听别人说了什么闲话所以感到不安,刚要安慰他,就听降谷空耀道:“干妈说怀宝宝对你身体不好。” 虽然名义上降谷空耀有很多干爸干妈,但叫起来不顺口,降谷空耀多数时间还是称呼叔叔阿姨,唯有樱井理莎喜欢逗他喊干妈,久而久之就喊习惯了。 绮月感动儿子关心她,也认真跟他解释:“爸爸妈妈没有要给你添弟弟妹妹的打算,空耀放心吧。” 小男孩疑惑地歪头,和父亲极为相似的下垂眼眨啊眨,单纯地问出声:“可是爸爸妈妈每天都抱抱亲亲的……真的不会有吗?” 绮月一下子被问得噎住,脸颊憋得通红。 这一天,降谷警视正结束忙碌的工作回到家,刚要熟练地搂过妻子的腰亲吻一下,表达爱意,却遭到了无情拒绝。 “?”降谷零茫然询问,“tsuki?” 他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降谷夫人气恼地低吼:“以后当着孩子的面不要碰我!” 降谷零:“……?” 这话说的他好像个浪荡子一样,但他真的没干什么啊!当着孩子的面他自然有分寸,最多就是亲亲脸颊,这怎么了吗? 降谷警视正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绮月转进厨房后,眯眼看向客厅角落自娱自乐拼拼图的男孩。 “降谷空耀。” 小男孩捏着木片片,无辜地抬头:“爸爸?” “不要跟你妈妈说些有的没的,”降谷零危险地勾起唇,“让她苦恼的话,小心我找你算账。” 降谷空耀收起无辜的表情,慢吞吞地回怼:“那爸爸也不该阻拦我和妈妈亲近。” “你已经大了。”降谷零嫌弃地皱眉。 气得降谷空耀朝他扔木片,“我还是小学生啊!” 降谷零严肃认真地提醒他:“上次你撒娇要她抱你,结果让你妈妈把脚扭伤了。” “……”降谷空耀气闷地扁扁嘴,“我以后会注意的。” 降谷零满意地点头。 08 “证据确凿。” 绮月将作为物证的塑料绳碎屑摆在桌面上。 “是我干的,妈妈,”降谷空耀背着手果断承认错误,“我错了。” 绮月欣慰点头,“知错能改就……” “下次我会更仔细地清扫现场。” 绮月噎住:“。” 黑发男孩没有注意到母亲的沉默,兀自复盘着刚才的“作案过程”,眼眸如同两颗紫红色的宝石般清透美丽,目光望着虚空,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然而身为母亲,绮月看得出他是在认真思索。 绮月一开始没发现降谷空耀的问题,甚至觉得早慧的儿子能有小孩子的顽皮活泼是件好事,后来她才渐渐发现了端倪。 前面说过,降谷空耀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很自律。 原先松田阵平还会帮他拆装玩具,如今他已经能独自拆装家电;不论伊达航为他量身定做的体训计划有多辛苦,他都有毅力完成;推理能力在父亲的寓教于乐下明显在不断提高;他愿意的话,也能展现萩原研二式的绅士与亲和力。 但他只是把这些东西学过来了,却没有表露出对哪一方面特别感兴趣。 直到绮月多次旁观降谷空耀玩耍的全过程。 无论是在小团体内作为“头脑”出谋划策,还是三言两语挑逗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又或者看似调皮捣蛋背后隐藏的缜密计划,都展现了降谷空耀个性里的晦暗面,以及他对犯罪惊人的敏锐程度。 侦探致力于追逐破解完美犯罪,而降谷空耀在不断构思如何进行完美犯罪,并乐此不疲。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降谷零的儿子,似乎有成为莫里亚蒂的潜质。 当然,降谷空耀还太小,没有定性,这么下结论有些为时过早。 但绮月从小在组织长大,见识过许多从小就具备反社会人格的孩子被组织“捕获”来特意培养,如今她又是个母亲,哪怕不觉得降谷空耀是反社会人格,她也无法不忧心。 她很少有这么忐忑的时候,忍不住询问降谷零:“是我们的教育有问题吗?” “别多想,”降谷零安抚她,“这事我来处理,你要相信我们的儿子。” 08 说是处理问题,降谷零也没做别的,趁着休息日,天还没亮就拉着降谷空耀跑去爬山,锻炼身体。 父子俩爬到山顶,正是日出东方的时间。 运动后的舒畅让人心情愉悦,站在高处眺望风景的感觉更令人心胸开阔。 看着太阳升空,逐渐变得刺眼无法直视,降谷空耀突然开口,主动问:“爸爸,我很可怕吗?” 降谷零擦去流经下颌的水珠,将水瓶递给儿子,好笑地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 降谷空耀接过水瓶没有喝,尚且稚嫩的眉眼间充满了犹豫纠结,手指不自觉地发力扣在瓶身上,他低着头,小声道:“因为……妈妈好像很苦恼。” “啊,”降谷零耸耸肩,“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算账了吗?” 降谷空耀无奈地笑了笑:“爸爸。” 降谷零揉搓着他的脑袋,屈膝蹲下,平视着他和爱人的小男孩,语气温和,循循善诱开解道:“空耀,天赋从来没有对错,要看你把它用在什么地方。” 小男孩有些懵懵懂懂。 降谷零想了想,从自己的经历出发,讲道:“你知道我的职业特性,这些年,我遇到过穷凶极恶的罪犯,也遇到过心态扭曲的愉悦犯,甚至你的妈妈……当年也差点因为某个想要报复警察的罪犯受伤。” 降谷空耀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抓住父亲的手指。 降谷零反握住儿子的小手,继续道:“早在入职公安的时候,教官就曾告诉我们,想要抓住狡猾凶狠的坏人,作为警察,某种程度上要比他们更狡猾、更凶狠才行。只有了解这些犯罪者的心理,才能掌握先机……我这么说,空耀能理解吗?” “我好像明白了。”降谷空耀迟疑地道,“爸爸的意思是,我有这个能力?” “你有。”降谷零肯定地道,“但我并非要求你一定要走这条路,人生是你自己的,要怎么做选择,应该由你决定。作为父母,我们要做的是保证你不偏路。” 降谷空耀默默消化着这些话,忽然后知后觉:“爸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说……” “嗯。”降谷零知道他表达不出来,接过话主动道,“不光是我,hiro、松田他们都看出了你身上的特性,只是你妈妈比较关心则乱而已。” 说到最后,降谷零微叹。 他很早就发现了降谷空耀的天赋,也察觉到,他聪明的儿子只是在本能地使用他的天赋能力,但因为阅历的缺失,只觉得“好玩”“有趣”,根本看不清这样成长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这其实是危险的,他本也打算抽个时间跟降谷空耀好好谈谈,有意隐瞒绮月就是怕她担心,结果还是没瞒住。 “你看,空耀,我们早就知道,但并没有讨厌你,更不觉得你可怕。”降谷零柔声道。 降谷空耀疑惑又茫然:“那为什么不说?不告诉我这样是错的?” “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养孩子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引导你,”降谷零半真半假地叹气,“你知道你景光叔叔为你啃了多少儿童心理学书籍吗?” “……”降谷空耀张张嘴,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半晌,他抿抿唇,“爸爸,请你们教我吧,我不想让大家失望。” “哪怕要面对比别人更严苛的标准?要你学会克制、不放纵,不以自己的能力去获取成就感和快乐?” “我可以。”降谷空耀平静地道,“虽然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明白,但我知道,我不想让妈妈受伤,让爸爸、其他叔叔阿姨受伤。” 降谷零没再说什么,笑着答应:“好。” 下山的路上,降谷空耀一直沉默着,两眼放空像是在走神,直到坐回车里才询问父亲:“爸爸,你和景光叔叔卧底的时候,是怎么做到不变成坏人的?” 降谷零情不自禁地勾唇,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儿子是真的有在思考。 “你是想问怎么才不会和坏人同流合污,坠入黑暗?”降谷零顺口教了个成语,想了想,道,“用心理学的话讲,那就是心有锚点吧。” “对职责的坚守,保护民众的信念,对犯罪的憎恶……都可以作为锚点。” 降谷空耀眨眨眼,狡黠地问:“那妈妈呢?她不是爸爸的锚点吗?” “她啊,”昔日的公安搜查官先生温柔笑着,“她是港湾。” 是来处,是归宿。 也是能庇佑他的心安之所。 “……”吃了一嘴父母狗粮的降谷空耀捂了捂本来饥肠辘辘的肚子。 烦恼解决后,他身上活泼的孩童天性又回来了,看到父亲充满柔情的眼神,他故意问:“对了,另一个爸爸也知道我的事吗?” “?”降谷零咬牙,“什么另一个爸爸,最多叫他声叔叔!叫叔叔都便宜他了!” 降谷空耀吐吐舌头,“所以透叔叔也发现了我的问题?” 降谷零哼了声:“那谁知道。” 便签纸写了一堆,提醒降谷零关注他儿子心理健康的安室透:“???” 安室透:我是冤种。 09 降谷父子回到家时,降谷夫人正站在门口等待。 在降谷零带着降谷空耀出门后,绮月就反思了自己。 她儿子心思敏锐,她忧心忡忡,恐怕会引起空耀的慌乱不安,就算心有担忧,也不该表现得那么明显。 真是关心则乱。 所以在降谷空耀一进家门,绮月就蹲下来跟他道了歉:“对不起,儿子,妈妈是不是让你感到不安了?” “没关系,”降谷空耀一把抱住母亲的脖子,笑得可甜,“爸爸已经跟我说了,以后由我保护妈妈!” 降谷零:“……” 我是这么说的? 绮月失笑,光看降谷先生郁闷的表情就知道这话是儿子瞎编的,但既然是为了哄她,她何必去拆穿。 “好,”绮月点了下小男孩的鼻子,“那妈妈以后就交给你了。” “嗯!”降谷空耀使劲点头。 在母慈子孝的场景里显得有些多余的降谷先生终于忍不住了,单手拎起儿子的后衣领,轻轻往沙发上一扔。 “降谷空耀,适可而止。” 黑发男孩灵活地爬起来,冲父亲做了个鬼脸,哒哒哒跑掉了。 “这小子……”降谷零扶额。 绮月不由得笑道:“看来我不用再担心了?” “啊,”降谷零放下手,露出属于公安警察的理性睿智,意味深长地道,“空耀重感情。” 或许降谷空耀人性上有晦暗的一面,又或许幼小的身躯里住着尚未成长的野兽,但只要他还贪恋这世间的温情,那些情感就会如绳索一般牢牢牵制着野兽出笼。 绮月随意拍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嗔怪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降谷零笑吟吟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们看看彼此。 今天也是降谷夫妇默契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祭拜日变拜访日,好! 降谷零:气! 安室透:你真小气。 降谷零:明天给她煲汤,要至少八小时那种! 萩松景:已经成家的班长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们单身人士要操养孩子的心?! 降谷零:咳,今天谁接孩子啊? 萩松景:……我可以。 绮月:儿子快感谢我,给你找了这么多干爸干妈,幸福吗? 降谷空耀:……幸福。 白天出去玩,早更新嘿嘿。 感谢在2023-07-20 22:22:46~2023-07-22 00:3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当夏季死时 6瓶;刘鑫鑫 2瓶;辰见莲池月、故里、『云端彼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Gin-前篇 01 在很久远的记忆里,他去过最干净、最明亮的地方,无疑是组织的医药研究所,这其中最“干净”的,应该是绵星夫妇的医疗室。 02 从战乱国的贫民窟脱离,进入跨国犯罪组织时,黑泽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无亲无故,天生情感冷淡,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而活。 对他来讲,食物能果腹就行,金钱对他没有吸引力,令人醉生梦死的烟、酒、du他更是没有兴趣。 但黑泽阵就是要活着,不择手段地活着,并且不断变强——这好像是一种本能。 被Boss带进组织后的初期,黑泽阵每天都要和其他的同龄人一起接受严苛残酷的训练,等训练期结束,他成为了唯一活着的人。 那是他第二次见到Boss。 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看着他时眼里充满了对“未来可期”人才的欣慰和兴奋,黑泽阵却无动于衷,心里生不起半点波澜,甚至还不如见到鲜血时有情绪。 他知道组织Boss看上了他的能力,想把他培养成一把利刃,黑泽阵觉得无所谓,他厌恶被威胁、被逼迫,索性Boss也没干这种蠢事,只是给他展现了组织的强大势力,描绘了野心勃勃的未来。 于是黑泽阵选择接受留在组织,以雇佣的形式——不论那老头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黑泽阵就是这么定义的——他给Boss干活,Boss提供他变强的机会,和无忧的生活。 而且这里充斥着血腥和危险,是他过去十几年最适应的生存方式。 在哪儿活不是活呢? 03 无论是头脑、体术,还是作为杀手的其他训练项目,黑泽阵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由此很快成为了组织的“新星”,这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和忌惮。 组织可不搞慈善,代号成员尚且要随时保持警惕,避免不知道哪天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底层成员更是只有拼命获得代号,不断往上爬,展现能力,让自己对组织“有用”,才能摆脱随时会被当成棋子炮灰的命运。 所以,面对一只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却已经会威胁到己方地位的狼崽,不少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只会想着要趁机先弄死对方最好。 十几岁的少年到底是在年龄和体格上不占优势,应付起那些故意找茬攻击或是用阴招的成年人,黑泽阵纵然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且天赋卓绝,反击果断,也免不了会受伤。 这一切都被随时掌握着组织动向的Boss看在眼中,他没有制止这种“内部竞争”,当然,黑泽阵也不需要,狼崽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仇势必要自己来执行。 但Boss也没打算要黑泽阵折在这种内斗里,为表达对黑泽阵的“看重”和“喜欢”,特意嘱咐他每次受伤的时候可以去专给代号成员提供医疗的医务室治伤。 黑泽阵不置可否,却没听从。 能从贫民窟里活着走出来,又被Boss看中带进黑衣组织这种地方,他对外人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越是受伤、略显虚弱的时候越是会谨慎,他宁愿自个儿随便包扎一下上上药,让伤口好得慢一些,也不轻易让别人靠近受伤的自己。 除非有伤口是真的自己处理不了。 事实证明,哪怕是没长成的狼崽也是孤狼。 身为Boss要培养的人才,本来该是由经验丰富的代号成员带着黑泽阵出第一次任务,但黑泽阵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拒绝,选择单人行动。 一个人行动的结果就是任务圆满完成,人死了,扫尾也干净,代价是右腹部不慎被开了一道大口子,不得不进行缝合处理。 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走进医药研究所,如果不是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嘴唇像他的银色短发那样似的发白,外人恐怕都看不出他受了伤。 黑泽阵进组织后一直没有闲着,多数是在进行与杀手有关的训练项目,但这不代表别的方面他一窍不通,有赖于超强的记忆力,只要是他觉得有用的、并且愿意记住的东西,都能被他印刻在大脑里,比如他所处组织基地的基本结构与地形图。 黑泽阵在一楼某房间外驻足,只见门边挂着【绵星】的门牌。 他来的这个医药研究所只是普通级别,不涉及保密项目,是可以对组织成员开放的,而Boss让他来的这间医务室,明年上说是专给代号成员提供医疗…… 黑泽阵单手推门而入,随意回想起他偶然听到过的情报。 此处医务室的负责人是Boss的“家庭医生”,绵星夫妇,与另一对专攻神秘药剂的宫野夫妇不同,他们似乎的确是普通医生。 Boss希望有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也为此修建、投资了许多医疗机构,但他已经年老,换句话说,Boss日渐体弱虚衰并非是因为什么“急病”,而是因为老了。 对于老年人的慢性病,寻常医疗手段的效果是非常缓慢的,也因此,Boss更倚重宫野夫妇,期寄于他们研发出能让他“焕发生机”的特效药物。 这么一比较起来,绵星夫妇虽然也是家庭医生,但重要性就大大不如宫野夫妇,为了不浪费“资源”,Boss就让绵星夫妇在不需要给他看诊的时候,在这医药研究所里负责医务室,平时给代号成员看看病治治伤,做点别的医学研究也可以。 黑泽阵懒得去分析这背后是否有Boss装模作样收买代号成员人心的因素,又或者这是否是Boss对绵星夫妇的发配,他只要确定绵星夫妇医术精湛,不是会在疗伤过程中恶意做手脚的人就行了。 是也无所谓。 别招惹到他头上就行。 黑泽阵坐在椅子上,一手撩开衣摆露出右腹部,目光轻慢地扫过屋里摆放的医疗器械,和眼前低头认真查看刀伤的女医生。 很显然,这位一看就没多少攻击力的绵星医生对他并不构成威胁性。 然而在女医生要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黑泽阵仍是拒绝了局部麻醉。 女医生看起来并不惊讶,也没有强求,似乎这样的“拒绝”已经是寻常了,她只是无奈地笑笑,准备好清创包和其他物品,就开始着手处理伤口。 酒精和碘伏的味道很快冲散了铁锈气,但对黑泽阵来说,敏锐的五感更容易捕捉后者,等针扎进肉里,腰腹的肌肉收到疼痛的刺激,条件反射地抽/动、收缩,他只当自己没感觉,呼吸着混杂气味的空气,等待缝合结束。 女医生说话温声细语,动起手来却干脆利落,等将最后一片敷料盖在伤口上贴好,整个过程也没用几分钟,而且与方才同意不用麻醉的“好说话”不同的是—— “你还要在这里等待观察哦,顺便挂瓶葡萄糖吧。”她坚持道。 黑泽阵自然拒绝,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流的血是有点多,但不到失血过多的地步,与其继续待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他更愿意回自己的安全屋休养。 “可是我听说,最近你被组织内很多人都盯上了吧?”女医生闲聊般说道。 黑泽阵当即眸光一冷,静静地看过去。 女医生好似感受不到他的警觉,笑容不变,温声劝道:“第一次出任务就圆满成功,而且还是独自行动——有些人估计已经坐不住了,若是得知你受伤的消息,恐怕你这回去的一路上会不得安宁,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 黑泽阵微微皱眉,心里若有所思。 他完成任务一归来就先来了医务室,还以为这里是“偏僻之所”,没想到这女医生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还是说,这是她根据他受伤之事推理猜测出来的?那她好心提醒他,又是为了什么?真是好心? “别多想,”女医生轻描淡写道,“我只是作为医者,给你这个伤病患给予负责任的建议,你要是走的话我也不会拦你。” 她指指内室,又指指医务室门外。 “要留下的话可以去里面病房休息,柜子里有吃的喝的。我现在要去忙别的事,你随意。” 说完就真的不再管黑泽阵,抱着一堆资料转头就走。 黑泽阵听到人走远后,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起身绕了一圈,又进内室病房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监视设备后才稍稍放松,思考女医生的话。 为尽快完成任务,他已经足足两天没有合眼,如果现在出去撞上那些鬣狗似的找茬者,哪怕他自认即使受着伤也不会打输,也实在不想耗费力气。 那就休息会儿吧。 黑泽阵自持强大,也不怕女医生有什么别的心思,当即脱了浸染血迹的黑色上衣,翻身平躺在病床上,闭目。 尤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眉眼间不禁泄露出一丝疲态。 04 睡梦中的黑泽阵恍惚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几秒钟后,他忽然惊醒坐起,右腹部缝合伤口被一下子拉扯到,他却无视了疼痛,锐利狠厉的目光下意识地迅速环绕着自己周边。 本来只想着闭目养神,没成想他竟然睡过去了! 若是方才有人想趁机暗害他…… 但这样类似的事情也曾发生过。 在过去十几年争强斗狠的贫民窟生活中,黑泽阵不可能保证自己随时都能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下休憩,于是此时他的情绪尚且冷静,只是气息陡然沉了下去。 但他没有感到后怕或是吓到自己,却是显而易见吓到了别人。 黑泽阵环视四周,视线猛地定住,精准地捕捉到“窸窸窣窣动静”的来源:储藏柜……的旁边。 是一个小女孩,年龄应当不超过十岁,黑发及肩,长得精致漂亮,茶红色的杏眼因受到惊吓而不自觉地睁大,充斥着懵然,嘴边有一点残留的饼干碎屑,地上有一袋已经开封的零食袋,应该是原本被她捏在手里,现在被吓掉了。 黑泽阵打量了小女孩两眼,无趣地移开视线。 别的不提,只看那双同女医生一般无二的眸色,和其他相似的样貌特点,他就基本明确了她的身份。 不过在黑泽阵这里只有一个有用的评判标准:无害,没有威胁。 不捕食的凶烈猛兽会在意自己附近出没的小动物吗? 于是黑泽阵直接忽视了房间里另一个呼吸的生物,径直翻身下床,拎起沾满血污的上衣,皱眉犹豫。 他其实是有点洁癖的,因此平时也惯常穿黑衣,杀人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这件衣服已经脏了,他着实不想再穿。 “阿诺……” 可如果不穿,就只能袒露着伤处回安全屋了,等于把他受伤的事广而告知。 “那个……”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借机生事,想让他倒霉,黑泽阵嗤然冷笑。 “小、小哥哥。”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扭头,墨绿色的眼眸直直盯着“小动物”。 小女孩眨巴着眼,声音听起来略显怯怯的,行为倒是截然相反的胆大,都快凑到他跟前了,还敢叫他…… 见银发少年有反应,绵星绮月误以为这是一种默认的称呼,于是又理直气壮地叫了声:“小哥哥。” 黑泽阵:“。” 听第二遍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大概是反胃吧。 “闭嘴,滚。” 黑泽阵毫不客气地道,驱逐即将踏进猛兽警戒范围的“兔子”,也不管会不会把“红眼兔子”吓哭。 然而“红眼兔子”没哭,只是乖觉的没再靠近黑泽阵,言语流利道:“妈妈说,你想换衣服的话,可以穿这里的病号服。” 黑泽阵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她。 绵星绮月神奇地读懂了“话少小哥哥”的意思,解释道:“我来之前妈妈跟我说的,要是碰上一个年纪比我大一些,有着银白色短发,长得很好看、看……呃。” 剩余的话在银发少年直勾勾的危险视线中被绵星绮月自己识趣地吞了下去。 她若无其事地省略掉形容词,补充道:“病号服在床头柜里的,都是一次性的,不用还。” 黑泽阵扔开自己的上衣,打开床头柜,果然看到一身病号服。 “你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这时,黑泽阵又听小女孩慢吞吞说,“没人会来这里找茬。” “……” 这话有些耐人寻味。 他好像什么都没表达吧? 黑泽阵忽然升起了一点兴趣,认真看了眼小女孩。 这不是只红眼兔子。 倒像是只机灵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卡了一下,没赶上生死时速。 感谢在2023-07-22 00:34:20~2023-07-26 00:0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giottovongola 20瓶;西风未紧 18瓶;雪*、隨零 10瓶;星下白狐 9瓶;当夏季死时 6瓶;游风之趣、故里 5瓶;『云端彼落』、故里行舟、Ze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Gin-后篇 05 狐狸。 狡猾,通人性。 黑泽阵的生活环境一直很复杂,不管是贫民窟还是组织,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哪怕是再单纯稚嫩的小孩子,也被生存逼着变得凶狠、狡诈、会伪装。 他认为小女孩也是这样的。 从一开始看似胆大的靠近他,等他发出警告后,又立马站在他的警戒范围外不再靠近;到后面言语说话,一察觉到他的不悦,就立马改口——这些都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和性格。 行为比他此前遇到的种种试探更拙劣一些,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而他并没有表达任何[因为受伤暂时不想跟人打架]的意思,小女孩却仿佛洞察到了一般,淡定地说出让他继续留在医务室休息,因为没人会来这里找茬的话。 [病号服]或许是她母亲交代的,但之前那个外热内冷的女医生已经说过让他去留随意,不应该会自相矛盾的让小女孩代话劝他继续留下。 黑泽阵甚至怀疑连[病号服]也是小女孩自己的意思,从头到尾根本不存在女医生的影子。 ——既然消息灵通的女医生知道他在组织的“大名”,难道会放心让稚龄的女儿单独靠近他这个刚完成任务的杀手?就算他不杀人,稍微干点别的什么,这小女孩也没有反抗能力吧?那女医生这么糊涂的吗? 所以小女孩口中的“妈妈说”“来之前妈妈告诉我的”,统统都是她自己现编的。 果然是狐狸,满嘴谎话。 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黑泽阵刚升起的那点兴趣很快就没了,也没兴趣拆穿小女孩的谎言,但基于以后他或许还会来这里疗伤,所以本着谨慎的态度,他问:“为什么没人会来这里找茬?” 黑泽阵想听到的是“因为绵星夫妇背后是Boss所以没人敢动他们”这种含义的话,来肯定自己的推测,搞清楚【绵星】这一家在Boss那里的重要程度,以及【绵星】有没有在研究什么新药,避免那些在他眼里压根不可控的玩意某一天悄无声息得用在他身上。 然而稚龄的绵星绮月根本不懂眼前小哥哥脑子里的弯弯绕,她觉得漂亮小哥哥的问题很奇怪。 “因为没人会得罪给自己治伤的医生吧?”她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如果重伤的话,妈妈可是还会给他们做手术的欸。” 黑泽阵:“……”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真是无懈可击。 看着小女孩仰着头一副“这么简单的事你还要问”的疑惑表情,黑泽阵头一次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见银发小哥哥阴沉着脸不说话,绵星绮月怂怂地缩了缩脖子,又勇敢地倾身向他探了探身子,脚下倒是恪守着黑泽阵的警戒线,不越雷池一步,然后讨好地笑笑。 “那个、小哥哥,我做主收留你,你、你忘掉刚才的事好不好?” 小女孩支支吾吾地说完,眨巴着杏眼祈求地看着他,黑泽阵先是迷茫了一秒。 刚才的事? 刚才什么事? 刚才不是在说[病号服]吗? 下意识去审视小女孩,视线游至她嘴边还没擦去的饼干屑,黑泽阵突然福至心灵。 该不会——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推理,小女孩不好意思地低头,搅着手指呐呐道:“妈妈不让我吃太多零食……” 黑泽阵:“。” 所以,这家伙真是跑来偷吃零食,结果不小心碰到他醒来。 之后靠近他,不惜编谎言为他“分忧解难”,表现得识情识趣,通识人心……这些全都是为了不让他跟她母亲告状。 黑泽阵:“……” 那方才他那一通分析—— 黑泽阵深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一股发泄也发泄不出的郁气。 不,这不是他的错,他身边的聪明人精多了,突然出现一个傻乎乎的,挺难得可贵的不是吗? 被一双充满殷切,仍在等待他答复的茶红色眼眸望着,黑泽阵冷嗤一声,拽起病号服转身就走,徒留下满脸懵懂的女孩儿。 蠢兔子。 06 伤好以后黑泽阵又连续接了几个任务,靠着百分百的成功率和凶狠不要命的孤狼行径,很快就拥有了Boss亲自给予的代号,Gin。 组织里再敢当面挑衅他的人渐渐少了,取而代之是对他更深的忌惮和畏惧。 黑泽阵,不,Gin毫不在意。 不过,完成任务归完成任务,受伤总是难免的。 去多了医务室,Gin也“被迫”和绵星绮月混熟了,甚至允许绵星绮月在他划定的范围内主动去找他。 跟蠢兔子同处一室,总比跟其他人强,Gin想,那些人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忌惮、杀意、讨好、算计,实则在他眼中一览无遗,真是太烦人了。 还是小兔子心思简单,看她装模作样假装狐狸也挺有意思的。 “Gin哥!” Gin离开训练基地,七拐八拐,熟练地走进一片小树林。 这里不算“禁地”,但因为接近保密等级极高的第三医药研究所,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 但这一片的地理位置恰巧位于绵星一家所处的普通医药研究所和他常待的训练基地的中间,而树林深处有片草坪,人少,清静,隐蔽性强,所以就被当成了少年和女孩的碰头地点。 Gin听到呼唤,抬头一看,又长大一岁的小女孩正开心地朝他招手。 自从他拿到代号之后,绵星绮月也改了称呼,不再叫小哥哥,只是有时候吐字不清,听不出她在叫“阵哥”还是“Gin哥”,Gin也当没发现她的小心思。 “Gin哥!” 绵星绮月绕着银发少年走了一圈,感觉他身上的气势日渐强悍摄人,但她并不害怕,长久的相处让她胆子大了,直觉少年不会伤害她,嗯,顶多就是懒得搭理她。 “我的生日礼物呢?在哪儿?” 小女孩拉着他的衣摆左看右看,毛绒绒的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Gin一把摁住她的脑袋,另一手拉开外套,从里面掏出一个物件塞进她怀里,力图尽快打发掉黏人的家伙。 绵星绮月也不在意摁在头顶的大手,抱着长耳朵的红眼黑兔子很高兴——主要是没想到Gin真给她带了礼物! “谢谢Gin哥!” “嗯。”Gin懒洋洋应了。 之后的时间里,小女孩叽叽喳喳说着她的近况,少年一边将其当背景音漫不经心听着,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事,这也是他们每次见面最常出现的相处过程,偶尔少年也会教她一些防身术。 直到绵星绮月提起前几天过生日时认识的新朋友。 “她叫宫野明美,父母也是这里(组织)的医生。妈妈说我小时候见过明美的爸妈,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见过姓宫野的医生欸?” 宫野? 听到关键词,Gin回神,随意扫了眼树林的东北方向。 小时候不提,傻兔子现在的记忆力不错,她说在组织没见过就一定是没见过——没见过就对了,第三医药研究所那种地方,进去就不容易出来了。 虽然他隶属于行动组,但随着地位的上升,他对组织的一些机密和Boss的妄念也略有耳闻。 从来只相信自己能力的Gin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更不愿意难得看着顺眼的傻兔子掉进坑里去。 女孩儿还在抱怨着:“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好些地方我还不能去……”然后说到最后“图穷匕见”,第不知道多少遍问,“Gin哥,我就不能去你的地方找你吗?” Gin的回答就是看着不死心的女孩儿,肯定地道:“不能。” 稚龄的女孩儿被父母保护得不错,虽然懵懂知道爸爸妈妈的工作地点似乎有些不妥,但没见识过组织全貌的她不知道有多“不妥”,即使学会了谨慎,仍然保留着一些天真活泼的心性,又因为聪明,哪怕生活衣食无忧,也对没有禁锢的自由保持向往。 但Gin缺乏同情心,也没有教导女孩儿的耐性,顶多对散养的兔子多说两句:“除了西南方向,不要再往树林其他方向走,很危险。” 绵星绮月只好叹气,树林的西南方向就是爸妈的工作地方,也是他们家的居住地。 是的,居住地。 在年幼的绵星绮月心里,已经固执地认为,这儿才不是她和爸妈的家。 她的家在长野的故居,在群马的诊所。 07 当Gin匆忙赶到树林深处的草坪地,没有看到该有的女孩儿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一天是他和绵星绮月约好见面的日子,但他刚结束训练就被Boss紧急联系,称情报组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组织内某个成员要跟公安警察接头,需要他出动,将叛徒尽快解决掉。 Gin本想拒绝,这种事随便找个狙击手就行,不一定非得是他。 然而…… “每个新来的组织成员都需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而解决叛徒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Gin面无表情地盯着新出现的人物。 情报组负责人,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听闻前段时间在美国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之后又瞎了一只眼,只能安装义眼。 “还是说,我们的Gin心有牵挂,不想出任务?” 光头看似亲和的笑容和称呼令人恶心,但意有所指的话就如他机械的左眼一般冰冷无情。 Gin最讨厌被威胁,但他那时什么都没说,接了任务即刻出发。 解决目标人物的同时,也把朗姆派出去探听该任务情报的手下全杀了。 光头终于维持不住笑容,看到对方克制不住的愤怒,Gin的心情才好一点,懒得再听Boss在中间和稀泥,直接走人。 然后直奔树林。 朗姆的话让Gin知道,他和绵星绮月的见面瞒不住。 Gin也没刻意去瞒,在他的认知里,绵星绮月这种因父母的关系留在组织生活的孩子是属于弱小无用的,只要她父母得用,她就不会有危险,那么他和绵星绮月的接触,也是不会被别人在意的一件事。 但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Gin仔细勘察草坪和树林里的痕迹,判断绵星绮月的去向,一路追踪到第三医药研究所外,正好撞见绵星绮月被安保提溜着衣领要扔出来。 女孩儿无法反抗,想哭偏要忍着,忍得眼睛愈发红了,手里死死抱着那只黑兔子玩偶,好像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Gin上前两步踹开安保,顺势接过她。 “绮月。” 看到银发少年的突然出现,绵星绮月呆了一下,终于放松得“呜呜”哭出声来。 少年已经接近成年体态,身高肩宽,体格健壮,抱着一个女孩儿行走毫不费力。 他也没有放下绵星绮月,任由她趴在颈窝里语无伦次诉说着找他的全过程,Gin扫了眼旁边冷汗直冒的安保,还是没有当着女孩儿的面杀人,转身离开。 但Gin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今天的事完全是个局,是针对他,也是针对绵星绮月——或者说,是针对绵星绮月背后的绵星夫妇。 否则一个武力值低微的十岁女孩子,要怎么突破外围的重重监控和防守,进入到保密等级极高的研究所内部? 方才如果不是宫野艾莲娜出面,那绵星绮月能活着出来吗? 布局的人是朗姆吗? Boss又是否知情? 还是这二人共谋? 无论怎样,绵星夫妇的处境都不太妙。 想到这里,Gin不禁眸光森寒,轻拍了拍怀里温热的身躯。 这之后发生的事也证实了他的推测。 然而Gin看到了朗姆对绵星夫妇的逼迫,却错估了绵星夫妇的心性,他没料到,处境最不妙的,其实是他抱着的女孩儿。 08 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绵星绮月对一家人的处境变化毫无所觉。 她对死亡有本能的害怕,但还理解不了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杀人。 缓过劲来后,就淡忘了在第三医药研究所里“差点被处理掉”的事,只当是自己迷路的过错,自责因此吓到了爸爸妈妈,担心她的行为是否会影响到父母在“公司”的工作,并对救她的宫野艾莲娜印象深刻。 哦对,还有Gin主动抱她,叫她名字,以及安慰她的事——这可都是头一次哎!必须印象深刻! 可惜,自那以后,Gin就变得很忙,开始频繁得出任务,甚至要出国。 而她也变得很忙。 爸爸妈妈说他们正在做的某项研究需要她辅助帮忙。 绵星绮月欣然同意,正好她觉得父母好像非常疲累,也不知道是什么研究这么困难,如果她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 Gin也说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绵星夫妇是否会受到朗姆的逼迫,他并不在意,但如果牵累到绵星绮月,他似乎也不开心。 大概是散养的兔子养出了感情。 冷眼旁观一阵子,Gin得到了绵星夫妇成为某个研究项目组负责人的情报。 这样也好。 他不管研究内容是什么,但只要那对夫妻还受重用,绵星绮月就不会有事。 于是Gin开始增加接任务的频次,迅速抢占了行动组的大部分资源,得知要被Boss暂时调往国外分部执行任务,Gin想了想,同意下来。 国外任务虽然难度高,但等他再次回来,就能直接掌握行动组的领导权。 只要他自身足够强大,他想护住的人,自然就能护住。 09 绵星夫妇死了。 Gin在回国途中得知消息,心底一沉,但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早在得到绵星瞳——绮月的母亲——冒险给他的留言,请他尽量照顾绵星绮月的时候,Gin就对那对夫妻要干的事心有预感。 保持沉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已经算他发善心了,但若是为了绵星一家而与朗姆或者Boss乃至整个组织作对……得不偿失。 既然绵星夫妇死亡,而组织并没有太大的损失,那么这一局,势必是组织/朗姆赢了。 那绵星绮月会被组织怎么处理? 等Gin见到黑发女孩儿。 果然,他养的兔子快要崩溃了。 而且望他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陌生,在一阵恍惚过后,才慢慢浮上熟悉。 Gin再次察觉到不对劲。 他只是离开了半年,绵星绮月不至于忘掉他吧? 组织内部经常会有孩子出现,或是成员的家属,或是被组织“捕获”来的待培养者,孤儿的成分很高,现在绵星绮月也成了他们之间的一员。 幸运又不幸的是,组织在绵星绮月身上发现了继承自她父母的医学天分,于是决定培养她,使她不必成为自生自灭的炮灰。 Gin不在意这些,就算绵星绮月是废物他也能养,而且他已经成年,可以成为绵星绮月的监护人,但没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还有人跟他抢。 贝尔摩德。 跟Boss有点亲属关系,神秘主义者,常年扎根于美国分部。 她怎么会想收养绵星绮月? “想还一点她父母的恩情罢了。” 美艳动人的女明星说这话时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的神情,让人分辨不清她的态度。 “既然Gin你想养那你养吧,也省得我操心。”贝尔摩德懒散地道,“但有件事需要提醒你。” Gin沉着脸回到安全屋,看着沉浸在自己伤痛世界里的黑发女孩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朗姆……超能力实验……零号实验品……失败……记忆模糊…… 贝尔摩德话里的关键词让Gin的心情难以言表,惊讶于那对夫妻的研究速度以及他们竟然会主动把自己女儿当实验品的决绝,恶心于朗姆对歪门邪道的疯狂和Boss的默许。 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该想的是,要怎么“养”绵星绮月? 10 Gin没有思考太久。 应该说,绵星绮月的变化没让他思考太久。 美满的家庭顷刻间分崩离析,而组织只给了一个“意外死亡”的调查结果,绵星绮月却不需要Gin嘱咐、警告,就自主保持了沉默,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要探究父母死亡背后秘密的意思。 聪明的选择。 如果“不探究”可能是这个女孩儿伤心颓废后的怕死、懦弱表现,那她之后不管是在医学方面有意控制学习速度,还是在体术方面有意加强学习,都让Gin确信,绵星绮月非常明白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 十岁出头的少女飞速成长起来,褪去性格里的天真活泼,变得冷漠多变,笑未必是开心,皱眉未必是不悦。 Gin与她朝夕相处,眼睁睁看着她开始像一个组织里的人——但也只是“像”。 她在很深地隐藏自己的恨意,她从未认为自己要与这个腐烂的组织共沉沦,她厌恶杀人,她是利己主义者,谁也拿不走她的忠诚和信任。 对这些,Gin看得一清二楚。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用职权带她拿到代号,又将她调配到安全的医务室工作,还放任累瘫的少女放松地靠在自己肩头,看着她对他亲昵态度一如往常,还敢跟他呛声吵架…… 然而他知道终究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笑着望过来时,Gin没再捕捉到那种懵懂青涩的情感。 当她知道组织准备再次开启超能力实验,并抓了一群孩子后,她装不下去了,崩溃地要冲出去阻止实验救人。 Gin将她抓回来,关在屋子里。 “你想死吗?” “那你要杀了我吗?” 她打不过他,Gin也没有收手,直接用绳子将她绑起来。 少女看似冷静发问,茶红色眼眸里的情绪却如火烧云一般,汹涌刚烈。 “你知道答案。”Gin平淡地道。 少女沉寂下去。 关了三天两夜。 Gin一开始会喂她食物和水,不吃就硬塞,后来干脆不喂了,留她一人在卧室反省。 他在客厅陪她一起饿着,暗骂自己发神经。 等她虚弱到无法再夺门而出,超能力实验也再次开启了,Gin松开了她。 然后她夺走了他的匕首。 Gin气笑了。 他对她不设防备,换来的是什么? 兔子都会咬人了。 不过令Gin随即头疼的是,她刀尖对准的是她自己。 “拜托了,Gin哥,让我去救他们……” 少女哭着求他,哭得浑身发抖,手腕虚软,锋锐的刀锋在脖子前面随之颤动,离颈动脉忽远忽近。 组织一向出手果决的Top Killer,此刻竟然不敢夺刀。 Gin神色平静,内心怒火中烧。 “你再不把刀放下,就别想我帮忙了。” 沉冷的声音唤醒了少女的一点理智,迟疑片刻,听话地放下匕首,见他把匕首一把扔进垃圾桶,好似迁怒,她又破涕而笑。 “Gin哥你答应了!” “……” Gin黑沉了脸。 事实证明,妥协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更奇怪的是,Gin还不觉得自己有多生气,这就让他很气闷! 贝尔摩德由此笑话他:“你这真是养了个女儿。” 女儿? 滚蛋。 11 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看波本威士忌不顺眼。 Gin冷冷地看着Dita和金发混血青年共乘一车离开,犬牙咬碎了烟蒂。 一手撮合这对情侣的贝尔摩德领悟到Gin的意思,神情不免有些古怪:“你这是默许了?我还以为你对Dita……看来是真的没有啊。” Gin无动于衷。 他对Dita什么感情,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喜欢? 爱? 有的话也没耽误他跟别的女人上.床。 有占有欲? 视她为所有物? 有一点,但不强。 这些年Gin看得很清楚。 绵星绮月只是装傻,她不是真傻,相反,她的直觉很准。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绵星夫妇的“意外死亡”是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隔阂。 她心里有怨,怨他不告诉她真相,怨他不告诉她缺失的记忆,怨他冷眼旁观当年的一切,但恨他又恨不起来。 他呢? 他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做什么事从来都是随心而为,一开始拿她当打发时间的兔子是随心而为,后来想要养她也是随心而为,教她本领是,保护她也是。 ……几次妥协也是。 她不愿意跟他有别的关系,他便不提,所以两人看着再亲密,也从未突破那层窗户纸。 更何况,当年那个稚嫩感情刚刚萌发的小女孩,早就已经死了……随她父母而去了。 如果说Gin在绵星绮月身上还有什么不满和不甘,那也跟情爱无关。 ——他看到了她对波本威士忌的信任。 呵。 有点生气。 除此之外,凭借对Dita的了解,Gin觉得她不会对一个组织成员交付信任。 所以,波本威士忌是什么人? 不过不等Gin对波本的猜疑落到实处,轰动组织的[刺杀朗姆行动]就发生了。 Gin生气吗? 他挺想笑的。 那个小女孩果然自始至终未曾遗忘仇恨,伪装得可真好,他都以为她真要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当自己忘掉父母死亡的事了呢。 她是从什么时候逐渐揭去浑噩伪装的呢? Gin回想一番,将时间锁定在Dita从警方卧底归来的时刻。 那个隐藏在警视厅内部的组织间谍也是她主动找出来的吧? 借间谍的手准备大量炸弹,算计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冒着把自己炸伤落海的危险,撇清身上的嫌疑回到组织,同时还借组织的手除掉了间谍这颗钉子…… 一步步全都是为了刺杀朗姆。 对自己可真狠啊。 唯一的漏洞就是一个人准备这套计划有些势单力薄,最后的扫尾工作没处理好,被他发现了端倪。 但只要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伏特加是傻的,根本看不出来。 这女人,除了对自己恨,对波本威士忌也是挺狠的。 不过,活该啊。 12 Dita果然没死,还又回到了国内。 真是……好久不见。 这次归来她又会创造什么惊喜呢? Gin开始期待起来。 组织现在无聊透了,若不是为了等她现身,他早就应该离开。 这一次也该他算计一下她。 Gin将被他打晕的女人带回组织关进禁闭室。 来吧,看看你信任的男人能为你做到哪种程度? 若是组织覆灭,倒是正好可以扫清他离开的痕迹,还不用担心组织的追杀。 13 Gin隐藏在暗处,守着黑发女人从礼品店离开,变装后的他悄然进去,捏了捏她把玩的那只长耳朵红眼黑兔子玩偶,和里面的u盘。 哼,这是你最后的礼物吗? 小兔子。 ……回见——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尽力了,Gin太难写了太难写了!主要是说他们年少的相处如何决定了后面的复杂情感,在这一部分波本是配角! 我不知道我写没写出他的复杂和朦胧,如果不能让大家满意,那是我笔力不够。 最后算是开放性的结局?留白给大家。 感谢在2023-07-26 00:05:06~2023-07-26 23: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猪翻跟头 31瓶;当夏季死时 6瓶;萝莉、左边娃娃 2瓶;『云端彼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