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揣崽跑路,权臣他追悔莫及》 第31章 家丑外扬 第三十一章 家丑外扬 孟夫人脸色也不怎好。 她好端端来请什么安。 何夫人不知这家的情况,说:“那让她来见一见吧,我也许久没见这周小、小娘子了。” 已为人妇叫小姐不合适,但既不是妾更不是正妻,只能按照民间叫法。 孟夫人本不想见的,但何夫人都开口了,也不好将家丑摆在台面上。 “让她进来吧。”她横了眼通传的小厮。 孟思兰心沉了沉,认为周储灵是来抢风头的。 当日孟铎逃婚去追她,事虽被压下,可有心人稍作打听便知。 她因此被不少人讥讽嘲弄,说她是窝囊废、没进门就被外室下脸子。 周储灵带着几个丫鬟入内,恭敬行礼。 孟思兰先开口:“周姐姐你怎么来了?平日也不见你来夫人这,是有什么事吗?” 众官眷脸色当场就变了,就连原对周储灵还算和颜悦色的何夫人也稍带鄙夷。 没有一个嫡妻不厌恶不安分的小妾通房。 孟夫人脸色则更难看了。 儿子的两个女人,她都不喜。 当着外人争风吃醋,不就是变相昭告所有人孟府家风不正,将家丑摆到明面上吗。 “妹妹难道不知?正是夫人叫我来的。”周储灵笑说,“我前些天答应夫人替她做些绣品,今日是最后期限。” 孟夫人皱眉。 她哪有让她做绣品,且就周储灵这性子,别说让她刺绣,让她请安都不愿来。 前些日子还把老夫人好一顿气,偏她那儿子还死心眼地护着,被他爹狠抽了二十鞭关祠堂。 孟夫人恨死了这个让儿子吃尽苦头的周储灵,也不知她玩的什么把戏,但为了名声跟儿子,也不得不附和‘嗯’了声。 “夫人不如看看,若有哪里做得不好,我在改改……竹青。” 丫鬟竹青将绣品献上,脱了皮的手捏着托盘看着瘆人,几个官眷都嫌恶地掩住口鼻。 何夫人时常出入大理寺,倒不避讳,可当她瞧见婢女头上戴着的簪子时霎时僵住。 “等等。”何夫人颤抖地指着簪子问,“你这簪子从何而来。” 竹青不解,但老实道:“这簪子是奴婢在外头买的,不什么值钱。” 孟思兰看过去,面色骤然一变。 这个簪子是…… 何夫人冷笑:“我这价值百两的玉簪你说不值钱?小小丫鬟好大的口气,看来你这奴才首饰盒子里的值钱东西有不少啊?” 气氛降至冰点,竹青恐慌地跪在地上:“奴才不知夫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夫人平日随性温和,此时却勃然大怒,一下拔出竹青头上的簪子。 竹青才发现木头簪子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名贵的木兰玉簪。 何夫人怒问孟思兰:“孟小姐,你是不是该解释下?” 从思兰再到孟小姐,名称的转变下暗藏怒意疏离。 孟思兰也慌了:“何夫人我没有,这簪子我不知道是怎么跑到这丫鬟头上的……” 她转而怒斥,“大胆贱婢,你居然敢偷盗。你偷别的东西便也罢,这可是何夫人赠予我的订婚贺礼,是何夫人的陪嫁。” 竹青百口莫辩,“奴婢没有,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是怎么跑到奴婢头上的。” “难道这簪子是自己长腿跑你头上的吗。”孟思兰怒斥,不敢看何夫人一眼。 陪嫁之物弥足珍贵,等孟思兰成孟家主母后,何夫人是打算跟她交好的。 如今代表联盟的信物却出现在一奴才身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何夫人出身武家本就性格刚烈,哪里能忍。 孟夫人看着这出闹剧,想到什么,倏地看向周储灵。 周储灵站在那,坦然对上孟夫人的目光。 孟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下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故意的。 “奴婢想起来了,出院前小夫人说奴婢发髻乱了,还给奴婢理了理,一定是小夫人在那时候插在奴婢头上的……孟小姐明鉴、夫人明鉴,就算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偷盗啊。” 竹青头磕在地上。 孟思兰也猜到是周储灵的手笔,立即推脱责任:“原来是周姐姐御下不严,才让手下出了偷盗之事。” “妹妹的念慈院也并非谁人都能入内,这丫头能去到妹妹院里,拿到这簪子,才令人意外吧。” 周储灵不卑不亢。 孟思兰心猛地一跳,竹青也是一脸心虚。 难道周储灵知道了什么? 孟思兰有些慌,可她做事向来周密,让竹青办事从来都是给的银子,周储灵抓不住什么把柄。 “胡说,我日日忙着伺候老夫人,哪有时间见这奴婢。”孟思兰说,“都是一个府邸的,若有心没什么做不了。” 周储灵:“我听来听去,妹妹的意指竹青暗藏祸心盗了你簪子。” “正是!” 孟夫人眉心一跳,却瞥见周储灵红唇扬起,眸底精光一闪而过。 孟思兰不知大祸临头,还振振有词:“姐姐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人,还闹到了宾客面前,实在是有辱门楣。 这都偷到我头上了,说不准姐姐丢的东西更多。” 她有意羞辱,却不想周储灵点头附和,严肃:“妹妹说得对,将军没少赠我珠宝,这丫头手脚不干净,保不齐我的珍品房早就遭殃了……” 孟思兰一愣。 她居然会顺着自己话说? “这件事不仅是我孟家的事,也牵连到了何夫人,因这丫鬟是我院里的人,我也不好去查,免得落得包庇的罪名…… 早前便听说何夫人跟着何大人查案,料理宅院更是一把好手……不如此事就交给何夫人去调查。” 周储灵紧接着说,“来人,去搜着竹青的房,看她到底偷盗了多少东西。” 竹青面色一变,求助地看向孟思兰。 孟思兰瞪一眼过去,竹青不敢看她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周储灵为何这么做,若是发现竹青是她的人干脆直接秘密处决便罢,何必劳师动众。 孟思兰肯定自己在竹青这没留下把柄。 孟夫人则是一脸天塌了的样子。 完了。 这下真是要家丑外扬了。 …… 第32章 请君入瓮 第三十二章 请君入瓮 “不、不要……” 竹青惊恐的要阻拦,周储灵眉目一沉,一巴掌狠狠扇去:“还没开始搜就心虚了,平时的确没少作奸犯科吧。” 话毕,她叹气看向何夫人:“我没什么手段,御下不严,等搜完后何夫人定要帮我好好教训这奴才,也当是教我了。” 何夫人一口答应:“没问题,我这人平时也最恨偷奸耍滑之人。” 孟夫人刚要阻止何夫人就拍着胸口答应。 底下的人去搜,周储灵担心孟夫人包庇,还专门让何夫人身边的心腹跟着一起去。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竹青的房里藏着不少宝贝、珠钗宝石、翡翠玉镯、金豆子也有一小把,竟有满满一箱子宝贝。 莫说旁人,便是孟夫人也愣了下。 她知道儿子对周储灵大方,但没想到会这么大方 箱子内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若说官眷的首饰盒子,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这都是周家娘子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孟将军……还真是疼小娘子。” 李夫人不知道,就这盒子不及周储灵珍品房的万一,跟其他大件比起来根本不够瞧,属于零散首饰,丢了也不可惜,所以竹青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走。 在物质方面,周储灵不得不承认孟铎对她是大方,但只为堵她的情绪。 去年上元节,他为陪孟思兰泛舟游湖将她一人丢在酒楼等到半夜,她气得几天没理他。 为讨她欢心,孟铎送了他一颗很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是真稀罕,晚上放在房里也形如白日。 他专门送她,黑夜时那夜明珠柔和的光洒在她身上,毛孔都清晰可见,令人脸红心跳。 那次后她被气够呛,就让人收好了。 竹青知晓败露,求着周储灵说:“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小夫人您饶了奴婢吧, 看在奴婢伺候了你两年的份上……” “伺候我是你的本分,什么时候还能拿来当求情的筹码了。”周储灵一脚踹开对方,随意拿起一只翡翠玉镯说,“近些年的翡翠是一年比一年贵,你倒是会挑,我那珍品房的翡翠你拿不少了吧? 这么多赃物,拖到大理寺后不死也是一身残,不过若你能一一说出珠宝的去路,我到时候是可以网开一面。” 周储灵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怜看着何夫人,“这些都是将军赠与我的心爱之物,丢了哪一件我都心疼。” 其他夫人不知她的身家,看着这些宝贝,她们也心疼。 “这刁奴实在可恨。”另一夫人说,“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换做是我,必定拖出去乱棍打死。” “就是。” 孟思兰慌了神:“其、其实倒也不用这么刀光剑影的,到底是宅院的事,闹大不免让人笑话、逼问一番再找个人牙子打发就是了。” 周储灵说:“此言差矣,若不杀鸡儆猴,许还会有其他不安分的,还是得好好惩戒一番。大理寺治犯人有一套,必然能将我的珠宝都拿回来。” “可是……” “这奴才可是犯到妹妹身边的,昨天是我,今天是你,过两天说不定连老夫人、夫人、老爷都会遭殃,必须严惩,保不齐还能牵扯出其他内贼来,也好一网打尽。” “倘若闹大了岂非失了体面。”孟思兰出一头汗,还在辩解。 旁人只以为孟思兰心软好说话,可孟夫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定是这孟思兰跟着刁奴有勾结。 她不想宣扬出去,说:“要不还是不……” “事情现在已经闹开,众夫人皆是见证,严肃处理还能博个家风严谨的名声,否则也太儿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整个孟家都有问题,一个个地给这刁奴掩盖。” 周储灵笑的温柔,“说来妹妹刚才也是义愤填膺,怎的一说交由大理寺就这幅推三阻四的嘴脸,莫不是妹妹跟着刁奴达成什么交易,这簪子是你赐给这刁奴的吧?” 众夫人也品出味来,看向孟思兰的眼神都变了。 事已至此,孟思兰只能咬牙:“我、我没有,那便交给大理寺吧。” 孟夫人挽尊的话说不出去了。 她气的不行。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孟家名声当回事,只要人上了公堂,孟家或多或少名声都会受损。 倘若再牵扯出什么事来,那更是丢人。 何夫人性子直率,让人把竹青带走,一再保证会尽快帮周储灵将失窃的珠宝拿回。 宴会散去。 孟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将周储灵喊道内院,反手就给周储灵一耳光。 周储灵往后躲:“我记得夫人答应过阿铎不会再对我动手。” “你非得毁了这个家的名声才甘心吗。”孟夫人气急,“那么一点小事,至于让你捅到大理寺那边、何夫人面前吗?” 周储灵倏地掀眸:“我还没说,夫人就知我跟孟思兰旧怨是什么了?” 孟夫人起初不知道,可后面就知道了。 跟珠宝有关的,无非是几个月前的东湖买凶杀人事件。 之前孟铎担心还有余党会对周储灵不利、让人专门调查这批杀手一网打尽。 杀手是对主谋身份守口如瓶,但身上都是孟铎赠予周储灵的珠宝。 当时他们都认定是周储灵。 “你就一点委屈都受不住吗?那事当时铎儿已经帮你压下来了,知道的人没几个,你非得不死不休,都过了几个月还将这陈年旧事拉出来鞭刑。” 孟夫人气急,“而且当时你也没怎样。” “没怎么样?那日我跪在念慈院中,跪得双腿红肿,中暑晕倒,而且这不仅只是委屈的事。” 周储灵笑出声,“而且夫人也说事情只是压下不是无人知晓,我凭什么要背着买凶杀人的罪名。 你们当时一个个的指着我鼻子骂,如今我还自己清白了,你们也不见说为当日的辱骂道歉,还反过来怪我不该追究?这是什么道理。” “你的清白跟名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需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只有贵女才需要,如杨溪晚、如闫琴,又如孟思兰……” 孟夫人杀人诛心,一击即中,“周储灵啊周储灵,你不要觉得自己站在铎儿身边就有资格跟贵女相提并论了,你什么都不是。” 周储灵对于这些话早已免疫,但心仍揪疼了下,骨头隐隐作痛。 当初周家尚存时不知有多风光,坊间都说周家女堪比公主尊贵并非儿戏。 周家世代忠君爱国,国家需要周家,周家领兵杀敌、国家无需周家,周家退后交出兵权…… 可交出兵权的后果是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冠以贪污、全族抄斩。 她父兄不是不知兵权是家族保障,只是不愿信当初誓死效忠、披肝沥胆的皇帝是个薄情人罢。 …… 第33章 孟将军,你放周娘子走吧 第三十三章 孟将军,你放周娘子走吧 孟夫人很想将周储灵罚一顿,但又担心伤了母子情。 经青铜城一事,她算是明白儿子是将她当心头宝了。 可铎儿却不知,他在周储灵这什么都不是,否则也不会明知孟家鞭打的家训家法还在外头胡作非为。 有孟铎护着,孟夫人拿她没办法,只能训斥一顿便让她离开。 一直被拦在房外的春春很担心:“小夫人,你怎样了?夫人没打你吧。” “没,就是挨了两句骂。” 春春叹气:“也是苦了您了,您为自己讨公道,居然还被骂。” “怕是在那群人眼里,我是为了跟孟思兰争宠。”或许,连孟铎也这么认为。 但不管怎样,她到底是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何夫人是个有气节的人,未出闺阁时便是行侠仗义的侠女,曾有权贵抢夺人妻,何夫人知晓此事便帮申冤,甚至不惜闹到殿前,只为给这姑娘一个公道。 在何夫人的坚持下,姑娘得到了赔偿,也得了自己想要的公道。 何家跟周家有些交情,当年何夫人的夫君意外牵涉进一桩结党营私案,是她父亲为其清白讨回公道。 何夫人不会不记这份恩情,如今她平白受冤,何夫人定也听到些风声,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主仆二人往灵铎院走。 春春问:“可您怎么知道一定是竹青呢?万一您想错了怎么办?” “不会想错的。”周储灵说,“孟铎送我的珠宝多,一个屋子都塞不下。孟思兰让竹青偷盗这么多珠宝都成功的情况下贪念已起、即便之后孟思兰没在让她偷盗她也无法克制贪欲, 隔三岔五的必然还会去我那珍品房偷盗。最近我让人将珍品房的东西清点,她不敢对别的首饰下手、只敢对数目不明的金豆子下手。 我在罐子放了东西,又让他们用下了药的柳叶水洗手,只要有人把手放进金豆子里,过不了两日手必然脱皮。 我想过院里的人是有几个手脚不干净,但没想到将近半数的人都打金豆子主意,但只要有确切名字再深入去查,很容易就调查出来。” 周储灵为这个局筹谋半月之久,为的就是今日。 春春听懂了,但又担心:“可将军向来爱惜孟小姐这个妹妹,您就不担心事情闹大,将军会生气吗?” “他当然会生气。”周储灵毫不在意。 有本事就将她赶出孟府、赶出京州,她也不是非得在京州不可。 一眨眼过去四日。 而这四日里孟铎从未涉足过灵铎院。 他有回孟府,但宁愿睡厢房都不愿回来。 周储灵不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下午时,大理寺传来消息,竹青自杀了。 她承认是自己偷盗,并签了认罪书。 周储灵其他丢失的珠宝也都找了回来,大理寺的人说是卖到当铺去了。 听到这一切的周储灵犹如五雷轰顶。 她万没想到何夫人居然屈服了。 买凶杀人的帽子,仍扣在她身上。 周储灵不忿、不甘,明明何夫人临走时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保证说会还给她一个交代,将事情调查清楚的。 春春没想到她会被气哭,不停地安慰她,可周储灵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还想去何府问一问何夫人为何要这样。 何家是清流世家,何夫人母家在朝中也颇有权势威望。 当初她对丞相之子都不肯屈服低头,如今怎会包庇。 “我不相信何夫人会仓促结案,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问她。” 过去的这四天她并不担心这件事的走向,可现实却狠狠打她的脸。 春春担心她得罪人,忙拦她:“小夫人您别去,这次是大理寺少卿亲自过来的,这就是大理寺卿审判出来的结果,也是何夫人的,您去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不可能,何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周储灵仍不愿相信。 春春差点拦不住她。 周储灵很激动,这时护卫来人传话说何夫人到。 周储灵目光一亮,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 孟铎是傍晚时分回来的,进门时,何夫人也刚从府内出来。 孟夫人今日留她用晚膳,算是感激她的帮忙,保住孟思兰的名声。 何夫人模样看着不如以往精神。 何夫人是潇洒肆意之女,与人相处真诚,孟铎敬她。 何夫人平日待他也算亲厚,可这次却黑了脸。 孟铎清楚缘故,也不放在心上。 本该擦身而过,但何夫人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不住道:“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孟铎静默一瞬,点了头。 两人去了何家马车内说话。 “最近京中众人纷传将军极其宠爱周氏罪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我本也深以为然,现下经历这许多事,才看清原是谣传。” 孟铎没有回应。 他不在乎外人想法,跟储灵的感情更无需对谁解释。 何夫人习惯了他的桀骜不羁,到底是少年将军,无数军功加身,傲慢些也正常。 想来若非自己帮了孟家,他也是不愿上车听这些。 “何家跟周家是有些交情的,虽周家如今成了罪族,可交情还在,将军跟周娘子也算是青梅竹马。 之前所谓的一怒冲冠为红颜,将军为爱落关六城,想来也只是为完成公务制造的幌子。如今将军也已定亲,何不如放周娘子自由。” 孟铎神色冷下:“何夫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些。” 言下之意,你没资格。 何夫人愠怒:“就凭周家曾拉过我夫君一把。孟将军应知周家女子是独树一帜、但绝不会做有伤傲骨之事。 周娘子愿跟你,也是全了你救她出宫、摆脱罪籍的情谊,如今你即将有妻,她断不会为妾,你何必再抓着她不放。” “何夫人越界了,储灵跟我她甘愿得很。” “孟将军不必自欺欺人。”何夫人冷声说,“在你心里她或许就是你圈养的一只鸟,你囚禁她、委屈她、还不许她给自己讨公道。 既你想要相守一生的是孟小姐,那何必耽误周娘子。” 孟铎神色一冷,眸底的戾气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过,周身盘悬着危险气息,嗜血狂暴。 何夫人背脊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若眼神能杀人,何夫人都不知死多少次 何夫人咽了咽口水,言语没敢那么凌厉了:“你就当是可怜她这个孤女,让她走吧,你根本不爱她,何必强留她。” 孟铎觉得好笑:“何夫人还是管好自己吧。” 何夫人看穿不愿放手的心思,心中不免同情那全家死绝的姑娘。 她叹气,声音很轻:“将军……储灵很难过。” 孟铎狠狠一震。 …… 第34章 你跟他们一起欺负我 第三十四章 你跟他们一起欺负我 何夫人跟周储灵在房里谈过后她就将所有人都赶出房,自己呆了好久。 后来春春再进去时,周储灵就不见了。 屋子里什么都没少,她的绣花鞋甚至还在床榻下。 孟铎很不安,脑海里一直不断浮现何夫人的话。 “周家的人都有铮铮傲骨,我知道她肯定很爱你,否则怎以外室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两年。” “周娘子很难过,在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阻止、你的手笔后,她哭得都喘不上气。” “你要是不爱她,就放她走吧,你们都欺负她一个人。” …… 孟府几个门的守卫都说没见过周储灵,府邸守卫森严,她翻墙离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孟铎把孟府都翻好几遍了,孟父听闻差点要打人,还好孟夫人拦住。 孟府很大,周储灵若想藏在哪个角落,还真挺难找的。 竹夹忽然想起来说:“府邸的望月塔没找过,小夫人会不会在那里?” 望月塔是孟老太爷为原配夫人建立的,后原配在那座塔失足坠亡、孟老太爷便封了那座高楼。 而如今的孟老夫人,是续弦。 孟铎才想起来之前储灵有几次都会偷偷去望月塔。 她说望月塔可以看到她的家。 周家。 可周家早被一把火烧了,如今那不过是一片废墟,可对于储灵来说,即便家园被毁,她对那片土地也还是有感情的。 望月塔常年失修,孟铎担心出事之后再不许她去,周储灵也很乖地不再踏足。 孟铎即刻冲去望月塔。 在楼下,他看到望月塔的最高层似有羽衣飘出。 虽只有一角,但他知道那就是储灵。 “都不许跟着。” 孟铎打算自己上去。 阿察担心:“小夫人现在知道事情真相,保不齐会对将军您做些什么,不如……” 男人锋利的眼扫过,不怒自威。 阿察不敢多言。 孟铎恨不得立即出现在高楼,可真上去,他又有些不敢面对储灵。 他知道是自己当初冤枉了储灵,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背上了这么难堪愚蠢的骂名,肯定痛苦。 可如今真相大白,他又压着真相。 孟铎心里沉甸甸的,明明只有几层台阶,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长年失修的高台栏杆已经斑驳,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凹凸不平,甚至地板都腐了、蠡众木折。 储灵抱着双膝,呆呆地看着远方,侧脸枕着小臂,模样呆滞,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小小的一个、只自己一人、身形单薄,隔着素白长裙都能看到她凸起的蝴蝶骨。 自青铜城回来后她吃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瘦了。 高楼的风很大,她的羽衣跟裙摆被吹到半空,越过朽木。 孟铎心脏猛地一疼,如同刀绞。 他说过会护她周全,可不知何时竟也成了欺负她的一员。 可他没有办法。 思兰跟储灵他只能保一个。 孟思兰名声不能有损,他只能对不起储灵。 他今后会千百倍地补偿给她。 他会对储灵好的。 孟铎走过去,握住她的肩:“储灵,这里风很大,我们回去吧。” 周储灵似才发现有人来,眸依旧空无,毫无色彩,灰蒙蒙的。 孟铎声音很轻、哄她说:“过两日我抽空陪你去逛街好不好,我听说城东有家铺子进了不少头面,很好看,到时我陪你去挑两顶。 我瞧着你的珠翠也换一批新的吧,你不是喜欢珐琅手镯吗?你设计几个图样出来,我让人按照你喜欢的去打好不好,保证都是足金纯金的。” 周储灵意识逐渐回笼,忽然冷笑:“孟将军好大的手笔,又是头面又是足金珐琅饰品,你怎的不将整个孟府都变卖了来哄我开心。” “又说胡话了。”孟铎安慰,“我知道你心里委屈,真的……我都知道,但思兰名声不能有损,她家就只剩她一个,她以后也是要做孟家主母的,我也欠他家一份人情。 储灵,你是我的女人,理应该跟我分担这些。” 孟铎同她解释,是想让储灵体谅他、不要难过不要钻牛角尖,可这些话在储灵听来,跟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捅刀子没区别。 委屈跟愤怒一触即发,她一下推开孟铎:“我一个做外室的凭什么跟你承担这些,该替你承担的是你的未婚妻,是孟思兰……” 她不想哭的,但眼泪就是这么不争气,如河坝决堤似的。 “你知道真相却替孟思兰隐瞒,你让旁人认可周家恶名,而我、周储灵是个买凶杀人,作奸犯科的混账。 你明明知道你的行为会让我难过,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跟他们一起、都欺负我。” 周储灵泣不成声,“你太可恶了,孟铎,你比他们更可恶。” 她气得跑开。 孟铎看到了她被石子泥沙划伤的双足,伤痕遍布,浸着血水。 “储灵别这样。” 孟铎从后抱住她,“我是为你好,你若因这件事得罪孟家,你以后还想不想做我平妻、入孟家族谱、死后埋孟家祖坟了。 你当不了孟家主母,何不让思兰当家,你们姐妹情深,以后她会护着你的。” 周储灵已经不想嫁给他了,可听到这番话心口仍是抽疼,嫣红的眼角不断有泪水划过。 她是真觉得委屈啊。 到底,她曾经将眼前的男人视为自己的天、自己的依靠。 在他决心为自己上战场时,周储灵是真的将他视为自己的全世界。 可结果呢? 他辜负她辜负得彻底。 “假惺惺,你松开我,我不要你……” 周储灵拼命挣扎,也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 孟铎狠狠一僵,清楚地在储灵眼里看到了恨。 很浓郁的恨意。 “你在恨我?储灵你怎么可以恨我,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就是不许恨我。” 他抱得更紧,薄唇吻上她的脖颈,亲吻蔓延到她耳后。 周储灵才蓄起的力顿时被抽空。 耳后是她的敏感点,一碰身子就酥软得不行。 周储灵跟孟铎耳鬓厮磨整整两年,他太清楚她的身体了,即便有心反抗,但也耐他不可。 “你放开我,别碰我……你放开……” 周储灵一口狠狠咬在孟铎小臂上。 这一口是真的狠,一下就见了血。 鲜血来势汹汹,一下没入周储灵的唇舌间。 孟铎不松手,她亦也不松口。 “储灵……” …… 第35章 白日宣淫 第三十五章 白日宣淫 女子幽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飘柔的发丝落在男人的脸上,痒痒的,细腻光滑的肌肤…… 他的情欲被勾起,孟铎轻而易举地在她长裙后开了个口子,长腿强势挤进她的双腿。 周储灵在生气,甚至是在恨他,根本不想跟他做那种事。 “你走开,你别碰我……” 孟铎低头吻住她嫣红带泪的眼角,很温柔,但撕毁她衣服的动作却格外粗暴。 她是他的。 周储灵挣扎得很厉害,一直在反抗。 孟铎身上咬伤很多,后背更是被她挠得一道道的。 孟铎控制不住她,只能将她抵在墙上,从后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狠狠要她。 意乱情迷。 最后怎么离开望月塔的周储灵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被很不体面地要了一次又一次,胴体在白日下不蔽体。 孟铎自是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满面潮红、娇媚迷情的模样,被抱下去时,她连头都被捂得严严实实。 周储灵早累晕了过去。 回去路上下起了小雨,雨水不大,但天灰蒙蒙的,乌云厚厚的一层,压抑阴沉。 还未回到灵铎院门口,远远孟铎便瞧见跪在门口的孟思兰。 她顶着雨水跪在泥泞路上,孟铎到底还是没舍得不搭理她。 “起来,跪在这作甚。” 孟思兰哭得可怜,梨花带雨:“是我不好错了主意,孟铎哥哥你打我吧。” 那日东湖的刺客怎么回事,孟家人均知晓。 但都不约而同地没人来问责孟思兰,包括孟铎。 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听到。 孟铎:“这件事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你虽不是有意,但却差点害了储灵。” “我……就是不甘心好好的生辰宴竟被破坏了,因为储灵姐姐的误会我在自己的生辰哭了一个晚上,所以这才错了主意……” 孟思兰抹着眼泪,好不可怜,“可我也没想过要伤害储灵姐姐的,就是想吓唬她一下,谁想到那些刺客竟差点弄伤储灵姐姐。” “刀剑无眼。”孟铎严肃了几分,“下不为例。” “那孟铎哥哥你还生我的气吗?”她可怜兮兮问。 孟铎面上毫无动容,却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我会吩咐下去不许人再提。 等储灵心绪缓过来,你再好好跟她道歉。” “好,都听孟铎哥哥的。”孟思兰一脸坚强道,“不管储灵姐姐是骂还是罚,我都会乖乖受训。” 孟铎颔首:“下雨了,我让人给你拿把伞,回去吧。” “好的。” 孟思兰因跪太久了差点都站不起来。 起身时,视线看到的也不一样。 她隐约瞧见周储灵脖子上的吻痕。 吻痕很多,颜色也很鲜艳,可见这是一场多狂热的情事,即便孟思兰未经处事都看出来不对。 她很震惊。 周储灵闹失踪的事全府都传遍了,本以为两人会大吵一架,可这……就睡一起了。 真是不要脸,还以为她心气多高呢。 孟思兰在心中腹语。 孟铎没等下人拿伞来就先入屋了。 在望月塔不好清洗,孟铎叫了热水亲自帮周储灵沐浴。 储灵迷迷糊糊时醒过,见到孟铎又扇他一耳光。 但她被折腾得太狠了,这一巴掌更像是调情,还带来了阵阵香气。 孟铎才发泄完的浴火又起来了,但没在要她,老老实实地给她清洗身体。 这是一场激烈的运动,望月塔风大,回来的当天晚上周储灵就发烧了。 她烧得很厉害,浑身上下人都被烧红了。 孟铎连夜请太医令来。 太医令说周储灵是心绪不佳外又遇风邪才导致的发热,问题不大,但她身子亏损有些大。 孟铎听得心惊胆战,眼皮直跳,他靠在床边,按了按太阳穴:“小夫人尚未退烧,为保无虞,还望太医在府上住一晚。” “应该的。” 太医应着,也不敢不从。 人都退下。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成了瓢泼大雨,雷光闪过、雷声轰鸣、似是要将这漆黑的天破开,四分五裂。 春春很快将药退烧药熬好,但可能是嫌苦周储灵不愿吃,最后还是孟铎含着药捏着她的下颚一点点渡过去。 到了半夜,周储灵仍没有退烧的征兆。 孟铎坐在床边,腹指摩挲在她泛着诡异绯红的腮。 “储灵,能不能好起来。” “以后都不生病了,好不好。” 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是男人行军打仗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感受。 周储灵的发热在天蒙亮时有了好转,孟铎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周储灵才清醒,她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身上黏黏腻腻的也很不舒服。 她看到了孟铎趴在床边睡着了,锋利的眉宇写满了疲倦。 周储灵思绪平稳,目光冷寒,心里毫无波动。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 外面雨还在下,但没了那些个恐怖雷声。 周储灵赤足走出屋子,看着屋檐下连成水帘滴在青石砖上。 年月积累的水滴在坚硬的青石砖上砸出了个小水窝。 水滴石穿。 周储灵眸底带了些许的亮色,不由去接水珠。 冰冰凉凉的水珠落在她的掌心,感觉挺奇异的。 “你在干什么。” 凌厉的声音骤然传来。 孟铎不知何时庆幸,三两步走来,眉头拧成‘川’字,“都烧一天一夜,病才刚居然跑出来玩水,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他气息冷沉,不分又说将她横抱起。 两人在闹变扭,他又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在她抗拒的环境强要了她,在抱起储灵的那一刻,孟铎就准备好挨巴掌了。 但没有。 她不仅没有生气挣扎,甚至还圈住了他的脖颈。 孟铎脚步一顿,意外地望向她。 …… 第36章 你不怪我了吗 第三十六章 你不怪我了吗 “你……不怪我了?” 周储灵眼波平静:“怪你怎样,不怪你又如何?” 孟铎叹息:“储灵,为了大局,有时我就只能委屈你,但我发誓,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大局? 什么大局。 为让孟思兰顺利成为孟家主母的大局吗? 周储灵笑而不语。 孟铎抱她回榻上,又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脏污的双足。 她的足很嫩、很白,像剥了壳的鸡蛋。 昨天赤足行走刮伤不少,但幸好都是小伤口,昨天抹完药几乎都愈合了。 为保险起见,孟铎又让太医令来看过。 太医令确定她退烧了,但药还得再喝个两顿。 孟铎命人送太医令回宫,拿出早准备好的礼物。 周储灵缩坐在床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发尾玩,气色苍白,像个破败娃娃。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也该生气的,你可以打我骂我,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 孟铎说,“思兰也跟我认错了,说没有下次,他只是不忿你在她的生日宴上闹事,一时错了主意。” “我知道。”周储灵没多大反应,头都不抬一下,“让她不用来道歉了,万一磕着碰着,我可担待不起。” “不许阴阳怪气说话。”孟铎坐在床边,将盒子放到她身旁,“打开看看,保证你会喜欢。” 又是珠宝首饰。 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将盒子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让孟铎滚。 但不会了。 周而复始地嘶吼跟珠宝。 没意思。 “打开看一下。”孟铎格外有耐心地劝着。 见她不动,俯身要去亲她。 周储灵皱眉躲过:“我知道了。” 她病恹恹的,有气无力,看得孟铎揪心。 比起不声不响,死气沉沉的模样,他倒是宁愿她扇他两巴掌,骂他犯贱混账。 周储灵打开木箱,竟是金晟弯刀。 她眼里顿时来了色彩,小心翼翼拿出来。 “上次宴会后我就托人问闫家要来了,但耽误了许久才给你。” 孟铎之前就想给她,但她出逃、生病等出了许多事,他也有情绪,便放着不给。 周储灵仿佛听不到他说话,手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弯刀。 “有这个,你是不是就不生我气了。” 周储灵身形一顿,淡笑:“将军多虑了,我怎么会生你气。” 孟铎神色逐渐僵硬。 她分明还在生气。 也罢。 他做了这样的事也不能立即让她不介意,慢慢来。 …… 孟思兰回去后立即洗了热水澡,生怕会受风寒。 风寒可大可小,自古以来因风寒发热死亡的人不在少数。 孟思兰就奇怪了,周储灵那身子骨经常病痛,怎的还不死呢。 沐浴完后,小厮通传闫琴来了。 孟思兰跟闫琴一顿吐槽,说她的法子不好用,推荐的杀手组织太烂了,不仅人杀不死,还被人揪出来。 “您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担心担心那群马匪,听说孟铎打算带人去剿匪,陛下已经恩准。” 闫琴提醒。 孟思兰面色铁青:“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剿匪?太青山的马匪都存在四十多年了,组织庞大,岂是他们说剿就剿的?” “还能是为了什么,周储灵之前去祭祀她那死鬼父母差点没命,将军不就是为她吗。” 闫琴说,“只要周储灵在孟府一日,你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孟家少奶奶,也不可能真的成为孟家的人。 我看周储灵也是不想呆在这的,奈何将军不放手……你不如找个机会把周储灵弄走罢。” 这孟思兰何尝不知,可孟铎将周储灵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莫说她,就算是老夫人跟孟夫人都动不了她。 她叹了口气:“这次杀手的事我败露了,虽孟铎没说什么,但难免在心里记恨,最近先消停点。” 孟思兰撇了眼闫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会咬人的狗。” 闫琴一僵,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就万不会让周储灵过得太痛快。” 孟思兰点头,还留了她下来吃饭。 在闫琴走时,还送了她一根三百年的人参。 闫琴的外祖母住在闫家,但身子不好,她又不得闫家重视,平时银子也有限,根本买不了什么好药。 孟思兰既要用她,也是舍得下血本的。 闫琴高兴坏了,不住地谢孟思兰。 回到闫府,刚好遇见有名的张媒婆离开。 张媒婆看她的眼神很不对,闫琴留了个心眼。 嫡母在正堂,闫琴装不经意问:“母亲这般开心,家中可是有什么好事。” “是好事,也是喜事。”闫母说,“我给你说亲了。” “当真?母亲给琴儿说了哪户人家?”闫琴惊喜,但又紧张害怕。 一般女子十五及笄就开始相看人家,可她硬生生拖到十七都还待字闺中,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笑话她。 闫母有两个女儿,因性子刁蛮都是低嫁,好胜心作祟,她定不想让闫琴嫁得比她女儿好。 可闫琴根本不想待在这家,就算门第低了些,只要能离开这虎狼窝也不是不行。 “给你找的自然是一门好亲事,我给你看了当今昌明伯爵府。” 昌明伯爵府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娶妻,二儿子才14,比她还小三岁呢。 “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二公子还没及冠呢。”闫琴小心翼翼说。 “给你找的不是大公子,也不是二公子,而是昌明伯爵。” 闫琴猛的一僵,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昌明伯爵的大儿子24了,而昌明伯爵年岁都能比她父亲还大。 “我不嫁。”闫琴很激动,“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我好歹也是叫了你这么多年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红着眼:“蒋怀成今年都五十多了,你……” “啪——” 闫母一巴掌扇过去,冷道:“反了天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闫琴一下冷静下来,心里无尽的恨意在翻滚。 “闹什么,在门口就听见你们在吵。” 闫父进来。 闫琴双目一亮,跪在闫父面前:“父亲求您救救女儿,母亲要将女儿嫁给昌明伯爵。” “怎么不能,当伯爵夫人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也能为你哥哥跟两个姐姐铺路。” 闫父说,“这门婚事是我跟你母亲为你千挑万选,废了不少心思的,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闫琴心凉了半截。 她一直都知父亲偏心,可没想到他竟无视她的未来跟幸福。 “养你这么大,你就不能懂点事,你以为谁都能做伯爵夫人吗,你不知为了你的事我跟你父亲找了多少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纳吉、聘礼……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闫琴跌坐在地。 原以为父亲的出现能为她讨个公道,不想她的亲父竟也是加害者。 不…… 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昌明伯爵不仅年纪大,且还好色,几乎将勾栏院当家,大儿子小儿子都不是同一个娘,整日为爵位斗得你死我活,她一个闫家不受宠的女儿,手段也抵不过那两个继子,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闫琴计上心头,忽来了主意。 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 第37章 她是周储灵,是孟周氏 第三十七章 她是周储灵,是孟周氏 近来是科举放榜时间,听说这次殿试出了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模样还很俊俏,放榜时便有不少人家争相抢着带回家当女婿。 周储灵从前不关注科举,但既要决心翻案,就得多多关注前朝的事。 春春从外头进来,周储灵瞥她一眼:“你怎么面红花粉的?” “奴婢哪里有。”春春羞赧,但又说,“方才奴婢上街时遇见了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那模样长得真是好生俊俏。 而且他竟也认出奴婢是孟府出来的奴婢,还同奴婢说话了。” 周储灵挑眉:“还是第一次见你脸这么红,你看上人家了?” “小夫人惯会打趣奴婢,那样神仙似的郎君,哪里是奴婢这种人肖想的。” 春春叹气。 周储灵对情情爱爱没兴趣,但也留了个心眼。 孟府是京都有名的世家权贵,孟铎处事张扬狠辣也颇有威望,没听过孟府的名号才奇怪,可能认出孟府的奴婢这就有意思了。 孟府有奴婢上百名。 “在想什么。” 呢喃低沉的嗓音忽从身后传来。 周储灵被按进了个温厚的胸膛。 她不着痕迹地挣扎开:“你怎么走路没动静。” “谁说没有。”他低笑,神色晦暗不明,“或许是储灵聊着别家的郎君太过入神,没发现我回来而已。” “……” 周储灵撇他了眼,是挺无语的。 就随意聊两句都能吃干醋。 孟铎挑了挑眉。 距离那次调查事件后已过去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储灵从未因这件事跟他吵过闹过,甚至比之前还要听话。 印象里,除她要计划逃跑那次外,就没这么乖觉的时候。 “又在憋什么坏招。”男人手环住她的腰,一下拉入怀中。 “莫名其妙。”周储灵推开他,“你最近不是忙着剿匪吗,不在吏部同人商议部署,回来干什么。” 这意思是不欢迎他了。 “想回来睡你。” 孟铎来了兴致,捧着她的脸亲过去。 周储灵躲开了,蹙眉:“我来葵水了,不方便。” 孟铎心凉了半截。 但不是不能同她行房,而是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到。 前半月他顾忌着储灵的身体没敢乱来,但对于他的亲吻跟拥抱储灵都很抗拒,像是碰到了垃圾。 那件事,到底还是没过去。 孟铎薄唇抿紧,目光落在周储灵腹上。 他也算卖力,每次都一滴不剩的给她,可怎么就没怀上呢。 太医也来把过脉,说她虽最近偶染风寒,但身子是适合怀孕的。 这丫头心思多,即便身子归了他说走也是走,只有生了崽才能定心留在他身边。 周储灵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锋利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小腹,没由来让她心虚。 她不会生下孟铎的孩子,绝对不会。 “你刚才提的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名叫谢卿安,今年二十一,今日陛下钦点让他入翰林院、庶吉士,但他有未婚妻了。” 周储灵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对。 他还醋呢? 周储灵很想翻白眼,但也只是应了声。 “三日后他入新府,邀了我去,你要不要一块。” “不去。” 在那种场面难免会遇到从前的朋友长辈。 她现在什么身份,凭空去让人笑话吗。 且外室怎能登大雅之堂,这是在打谁的脸? “你不是好奇那新科状元的模样吗,去见一见,也好跟我比一比,看谁英俊。” 他皮笑肉不笑,又在她臀上捏了捏。 动手动脚的。 周储灵拍开他的手:“他没邀我,不好去。你尚未娶妻,帖子写的也应只有你一人,我去了像什么样子?又不是伺候人的奴婢。” “你跟我去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周储灵微笑:“没名没分的事做一样就够了。” 孟铎沉默了。 周储灵还以为他打消了这念头,不想次日他下朝回来,竟拿了张帖子给她。 帖子上面写。 邀周家女、周储灵。 “……”周储灵面色复杂,“你还真去问人要帖子了?” 他一本正经:“得让你见了庐山真面目,免得你心心念念,有了对比,你也就死心了。” 这话说得何其自负,周储灵简直没眼看。 周储灵自成外室后就不在跟从前的朋友来往,她是心甘情愿跟孟铎,但不妨碍她觉得自己丢人。 眼下不去也得去了,而既决心要为周家平凡,就得多接触旧人。 那家…… 应该也会来。 最近华东替她调查出不少从前的事来,她现在最大的靠山是孟铎,得一个个地将他们揪出来,挖清当年真相。 三元及第百年难得一见,入府那天几乎来了半个朝廷祝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周家被抄后,周储灵许久都没参加过大宴了,当年周家的每场宴会也是这般热闹。 她这张脸比起四年前没什么不同,甚至是更娇俏成熟,当进入新府的那一刻众人不约而同朝她投来目光。 有鄙夷、有不屑、也有讥讽的。 周储灵跟在孟铎身边没人敢议论她,但看她的眼神却是在质问‘一个罪女,凭什么来大宴’。 一进门,孟铎便有目的地朝某个方向去,进入正厅,便见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在敬酒。 男子身着一身红色锦服,虽艳丽但不女气,也不阴柔,反而有股绚烂的阳刚、斯文书生气。 谢卿安一眼便瞧见了两人,朝他人辞礼后立即过来。 “孟将军,失敬失敬。”他双手作揖,目光却落在周储灵身上,瞳孔闪烁,眸底情绪翻涌,但又似是平静的、克制持重。 “这位……应便是周小姐了吧。” 谢卿安目光上下仔细扫过她,却是微微蹙眉。 他打量的时间有点久,虽不色气,但毕竟是初次见面,周储灵不舒服。 但奇怪的事,她都不舒服了竟也不觉得反感。 而一旁的男人却没这么好脾气了。 他脸色当场阴沉下来:“谢大人,看够了吗?要不要在凑近仔细看看。” 谢卿安意识自己过于执着的目光惹得男人不快,抱歉一笑。 “周小姐看着有点瘦。” “你的意思是我孟铎亏待了小夫人吗?”孟铎特意强调称呼,“我孟铎虽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人吃苦受罪。” “这才第一面你就心疼上了,那之后你打算干什么,是觉得鄙人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夫人,你想要接到自己的府邸照顾吗。” “看来谢大人是在乡野待久了,不知京中事。周储灵,是孟周氏。” 孟铎性子张狂桀骜,一旦触及底线也不在什么情面不情面。 原是来恭贺新科状元入住新府,可这才见面气氛就变得焦灼、剑拔弩张。 谢卿安儒雅清俊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 第38章 你喜欢他? 第三十八章 你喜欢他? 周储灵忙拉住孟铎袖子,企图让他不要冲动,可这在孟铎看来,她是站在谢卿安那边。 他强势的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周储灵被捏得还有点疼。 他也太胡搅蛮缠了,人状元郎又没做什么。 两人的对峙让旁边的宾客都察觉不对,但谁都不敢惹孟铎这尊大佛,都很知趣的不掺和。 “谢大人是有些爱操心在身上的,从前在云城时他也是这般。”一旁正在招待宾客的粉衣女子忽然走来。 她抱住谢卿安的胳膊,亲密、笑容可掬,“孟将军,初次见面,我叫顾观湘,是谢大人的未婚妻。” “未婚妻。” 孟铎面色才好些,“你们是挺相配的。” 周储灵无语他的乱吃飞醋,抱歉一笑后忙将孟铎拉走。 “你干嘛为难人家。”她压低声音,“你难道还要动手打架吗。” 就他刚才那架势,要不是顾小姐赶来,她估摸着孟铎拳头都要呼人家脸上了。 “教训教训那些觊觎别人女人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 “你神经啊你,我哪有这么大魅力。” 周储灵头疼扶额,也算是明白只要他在自己旁边就得不到想要的信息。 尽惹笑话了。 “我想自己到处逛逛。”周储灵说,“交个朋友什么的, 你要不要去找同僚说说话?” 她只能开口。 孟铎蹙眉,眼神锋利:“你还要去找谢卿安??” “……” 他脸色不好看:“祟朝自古以来都是以军功论地位,文官权利有限,而且我看他长得歪瓜裂枣的,你喜欢那样的?” 这都哪跟哪啊。 周储灵很窒息。 可笑自己跟谢卿安话都不多说两句他就醋成这样, 可他却跟孟思兰搂搂抱抱,明年成婚。 她并不觉得孟铎是爱她,充其量不过是恶劣的占有欲。 “我今天第一次跟谢大人见面。”周储灵气息低下去,“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对待,不要把我当狗,一天到晚只想拴住我。” 她忽然瞧见了杨溪晚,又开口,“我跟溪晚在一起,你让竹夹看着我,这样行吗?” 看出她的厌倦跟烦躁,孟铎薄唇抿紧。 她太冷淡太理智了,也比以前懂事得多,不管是生气还是难过都同他冷静说项,这让他产生一种感觉…… 他正在失去储灵。 现在是失去她的心,之后会失去她的人,像是紧握住的沙,越用力流失得越快。 “储灵……” “我先过去了……竹夹走吧。” 周储灵躲开了,快速朝杨溪晚去。 孟铎握了个空,心猛地往下沉。 他想追过去,可想到她刚才厌烦的态度…… 男人用力握了握手,空落落的。 另一边。 周储灵总算甩开孟铎了。 杨溪晚是跟余泽贤一块来的,两人前后走着,明明是夫妻,但看着一点都不熟。 “储灵!” 杨溪晚一喜,越过余泽贤,“你也来了,之前我就听说孟铎问谢卿安要了帖子,我还以为是谣传。” 从前周家在事她就不喜这种场合,没少偷溜出去赛马,如今这种身份,更不想来了。 “过来看看,也当转换下心情。” 周储灵话为说完,一道冷嗤骤然传来:“你也是不知羞。” 余泽贤阴阳怪气的:“你开心了吧,思兰因为你难过了好久。” 周储灵眼神就跟看傻子似得:“你这么在乎孟思兰,当初怎的不娶她?是不想,还是人家看不上你。” 余泽贤面色一变。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想娶的,只是你爹妈不愿意,因为嫌孟思兰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所以给你娶了高门大户的溪晚。” 她皮笑肉不笑,“张口闭口的思兰,你还知道你的妻子是谁吗?” 余泽贤被怼得脸色忽白忽青,最后扔下一句‘蛮女’便挥袖而去。 杨溪晚不在乎,虽是夫妻,但对余泽贤本就没感情:“你跟他置什么气,把他当只乱叫的狗不就行了。” 周储灵看着杨溪晚略有些红肿的手指:“你婆婆又罚你抄经书了?” 余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动不动就罚抄书,余泽贤作为丈夫,却从没有一次站在妻子这边。 “没事,抄书而已。” 她一笑而过,也不愿意跟储灵分享这些不好的事。 储灵日子本来就难了。 前阵子大理寺的事她都知道了,本想去安慰储灵,但婆母不让她出门,再加上余泽贤的火上浇油,适才被抄书。 周储灵心疼得说不出话。 若是周家还在,大哥还在,那溪晚就是她的嫂子,哪里轮得到余家糟蹋她。 溪晚跟她是身不由己,杨家也不给她撑腰。 “话说回来,你怎么忽然想来这场宴会。” 周储灵带她去四下无人处,不让侍女跟着。 “我想昌明伯爵府的人也会来,许能得个消息。” 杨溪晚一怔,几乎是立即明白她的意图。 当年护送赈灾银,是周蒋两家护送。 赈灾银出事,就是蒋家检举的周家,而调查得知,蒋家竟真是清白的,因检举有功,此事陛下并不迁怒蒋家,蒋家反而升官,至此平步青云。 赈灾银被贪,要么周家,要么蒋家。 可不仅周储灵,就连杨溪晚都不信德高望重、两袖清风的周伯父会枉顾灾民性命贪污。 只要找到那批赈灾银的去处,就能还周家清白。 周储灵不想坐等只靠三哥调查,她自己也要出力。 “那你想怎么做?” “事情已经过去四年,急不得。你我都清楚蒋家必定有问题,那我们就从内里处理。” 她撇了眼门口,刚到的蒋家父子三人。 昌明伯爵蒋原是个墙头草,只是在朝中就任一闲职,当初他被钦点护送灾银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本人也是偷奸耍滑的那类人。 半年前西北一带闹水灾,他被派去赈灾可竟在赈灾的粥里掺了米糠,将将近三分之二的灾款吞吃腹中。 当然,这些被吞掉的灾银不一定全进了他肚子里,可在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仍身居高位、高枕无忧,必然是有更高位保他。 这时,远处的蒋烨不知做了什么蒋原一顿臭骂,当着众多人的面。 周储灵看着, 忽杨溪晚挡在她身旁。 …… 第39章 你个窝囊废 第三十九章 你个窝囊废 周储灵还奇怪,推开她,竟见在宾客席的孟铎身边不知何时站了孟思兰。 孟思兰抬头不知说了什么,孟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双手抱住孟铎的胳膊,甜甜地笑着、很亲密,也很热络。 孟铎并不是没有分寸感的人,他不喜欢被人触碰。 但孟思兰是意外。 “或许是孟家那几个让孟铎照顾孟思兰。”杨溪晚找补说。 “明年他们就成婚了,勾勾小手算什么。”周储灵似不以为然地拨弄着手上的珠链。 杨溪晚心里不是滋味,还想说些什么时余泽贤又出现了,攥住她的手。 “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聊的,这是思兰第一次参加大宴,身边也没个人能教她。 你跟在思兰后面,带她认识圈里的人,有什么不得体的你也提醒下,免得让她丢了脸面。”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得空,你找别人吧。”杨溪晚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且孟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也来了,她不会出错。” “我让你去陪着思兰你废什么话,怎么?我这个当丈夫的都使唤不动你了吗。” 余泽贤脸色格外难看,语气也带了威胁。 “溪晚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奴仆。”周储灵拿开他的手,“况且这是孟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何必上心。 你跟溪晚之间是平等的。你到底也是世家子,难道还不懂什么叫尊重?” “我在跟杨溪晚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余泽贤忍耐说,“周储灵,我劝你识趣些,在这种场合最好夹着尾巴做人,看在阿铎面上,我忍你很久了。” “忍耐算什么,你有本事就别忍,一巴掌拍死我啊。”周储灵眉头一挑,甚至还大步走到余泽贤面前。 “你……” “我什么?你不敢打我是不是?即便我是你嘴里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罪臣之女,你还是不敢动我,因为你怕,你怕孟铎找你麻烦,你就敢欺负欺负没娘护着的溪晚。” 周储灵冷笑,“你个窝囊废,要军功没军功,要官位没官位,就只敢对自己的妻子大小声。 你该不会以为你自己是多有本事的人吧,你要不是姓余谁搭理你啊。” “那你呢?要不是孟铎给你撑腰,你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余泽贤脸色发青,“我到底是名门正统的世家贵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当然是孟铎的心上人啊,我要什么他都给我,我就算是罪臣之女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稀罕得我要死。” 周储灵掩嘴大笑,配得感高得很,“若余家遭遇跟周家一样的事,你过得还不如我呢,因为你没有一个孟铎能救你出水火,到时你就算去教坊司当鸭子人都嫌你晦气,你还想当外室?你以为你有这个福气吗。” “你……” 余泽贤往后跌了个踉跄,指着周储灵‘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你怎么好说这些。” 合着她做外室还做得很自豪? 这还是世家贵女出来的姑娘吗。 周储灵呵呵一笑,都不知内耗怎么写。 不管是对孟铎还是旁人,她都再无内疚可言。 他们说孟铎为了她如何如何,那还不是她周储灵是个好姑娘,不然孟铎会这么做吗? 那肯定是她配得上这些,不然那么多姑娘陷入水火,他怎么不去救别人。 这些年供他睡还也还够了,眼下谁都不能给她委屈受,别说余泽贤,孟老太太她也照样怼。 有本事就把她撵出孟家。 杨溪晚下巴都掉下来了,只觉得她不一样了。 之前储灵陷入死胡同、钻牛角尖,人仿佛蒙着层灰色,毫无光亮。 尤其是大理寺那事出后,她心绪更低落。 杨溪晚似是瞧见十五岁的周储灵,鲜衣怒马、肆意张扬。 他们这边的动静惹了旁人频频回视,孟铎也发觉这边的不对,走过来。 他微微蹙眉,往后拉了拉周储灵:“闹什么。” “干嘛找我麻烦。”周储灵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一些不知所谓的人。” 孟铎看着几乎要被气晕过去的余泽贤,略有些无奈:“泽贤惹你了?” “是。”周储灵抬头挺胸,“他说我不是东西。” 孟铎剑眉紧蹙,看向余泽贤。 余泽贤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你说了!” “是你先骂我,我才说你‘算什么东西’。”余泽贤为自己正名。 “那有区别吗?你以为你说这话好听啊。”周储灵死瞪着孟铎,“你听听,他这难道不是骂我吗?” 一个是兄弟,另一个是掌上明珠,孟铎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他按了按眉心,半哄:“储灵,这是你不对,跟泽贤道歉。” “什么?” “大庭广众下,你指着世家贵子的鼻子骂的确是你不对。”孟铎严肃道。 杨溪晚本想说和,毕竟事因她而起。 周储灵决心不让她掺和进这些事,将她挡在身后:“让我跟余泽贤道歉?那不能够。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一顿。” 她双手叉腰,抬头挺胸。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周储灵这架势是要把自己的树给劈了啊。 周围的人对着周储灵窃窃私语,似都在说她没家教。 可她一个外室,还要什么家教。 孟铎不是不愿让她走吗? 那她就留下,仗着他的身份地位在这京州横着走。 别说今天站在这的是余泽贤,就算是四殿下,孟铎所支持的皇子她也照骂不误。 周储灵自然知道孟铎会有麻烦,但这是他该受的。 谁让他不让她走。 谁让他逼她生子。 谁让他逼她承受那些不属于她的冤屈。 她怎么作,都是他该受的。 周储灵只需顾着自己痛快就行。 别说孟铎几人,就连孟思兰也是瞠目结舌。 她从前都不敢这么放肆的。 最近周储灵是中邪了吗? 在新科状元的宴会上跟余氏家族的贵子吵架,孟铎回去免不了又得去祠堂跪着。 她真不在意孟铎死活了? “周储灵?”一道嗤笑声忽然传来。 一身绿衣、身着华丽的女子走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出一道。 第40章 又被孟铎背刺 第四十章 又被孟铎背刺 是九公主。 周储灵四处看了下,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杨旭端的身影。 九公主往日并不爱参加宴会,只爱追着杨旭端跑。 有时周处灵也不明白,那么尊贵的一个人,怎的就非杨旭端不可了。 “听说前段时间你们将军府热闹得很。”九公主被陛下宠坏了,张口就说,“都说你为跟孟思兰争宠,昔日感情深厚的姐妹竟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你甚至还买凶杀人? 后来没成功,仗着孟铎的势跟孟思兰的善良,就将此事轻轻揭过了,是吗?” 周储灵面色一白。 九公主冷哼:“外室不愧是外室,手段就是高明,胡作非为最后也不过撒个娇就过去了。这点我们这些个未来要做正室嫡妻的还真是学不来。” “你胡说,我才没有买凶杀人。”周储灵睫毛颤抖,生气又委屈。 同是女子,九公主是知道怎么杀人诛心的。 即便周储灵似认命不顾名分的模样,可到底怎会有姑娘喜欢为妾,更别说外室了。 外室是最不入流的,生的孩子叫私生子,连祖宗祠堂都进不了。 外室做出对未来正妻买凶杀人的事,不管是从道德还是品行上都全盘被否定。 可周储灵没有做这些事,她甚至都差点要还自己清白了,可被那个说要护她终【身】的男人用强权压下,硬将这口黑锅扣在她身上。 原知道此事的人就有些,经大理寺这么一闹,圈内无人不晓,只不过碍于孟铎的权势不敢议论罢。 九公主也是有些忌惮孟铎的,可她也是公主,母亲是宠妃,不过口舌之争,孟铎哪会像对李家那样对她。 孟铎神色冷沉,凉飕飕的目光落在九公主身上:“言多必失,九公主还是珍重的好。” “本公主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周外室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买凶杀人,本公主担心这事怕是另有隐情。” 九公主笑吟吟,“孟将军宠爱周外室,但孟思兰也是你未来的嫡妻,如今周外室否认,您是怎么认为的呢?是站在周外室,还是未来嫡妻这边?” 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在当众逼问孟铎啊。 一个是当朝尊贵的九公主,另一个是权倾朝野、戾气风啸的武将,此时谁都不敢开口。 气氛凝固,周围一片死寂,作为东道主的谢卿安跟顾观湘听说首尾也立即过来。 顾观湘眼看着周储灵陷入两难境地,本想开口调和,但却被谢卿安拦住。 他也想看看,孟铎会站在谁这里。 两个都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拼尽半条命都要用军功救出的外室,一个是即将成为嫡妻的干妹妹。 他会让谁丢脸,会护住谁。 都知周储灵是孟铎心尖儿上的人,对也疼爱孟思兰,但他也几次为爱失智的。 军功救佳人是如此、连落六城也是如此。 这似乎是一场早有定夺的问题。 但杨溪晚是知晓内幕的。 她上前拽了拽周储灵,想拉她走。 周储灵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孟铎,眼尾泛起点点殷红,执着,固执地也想从他这听到一个答案。 孟思兰也紧张,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在男人耳边呢喃了两句。 孟铎皱眉,但看着孟思兰的目光是温和的。 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耳鬓厮磨,眉目传情。 周储灵,也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目光落在周储灵身上,幽暗、深沉,带着无可奈何。 就在这一刻,周储灵也听到了孟铎的答案。 他在赶她走。 可周储灵不死心啊。 “将军,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声音很冷硬。 男人神色淡漠,竟还带了疏离:“储灵,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依着你,但你不该在大宴上无理取闹。” 话落至此,还有谁不明白的。 周储灵眼前一晃,似听见了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杨溪晚忙上前扶住她,不忍又心疼:“……储灵。” “你他娘的真是个王八蛋……” 周储灵气笑了,眼底一片猩红,“孟铎,你真有能耐。” 她气得都爆粗口,转身跑开时差点都没能站住。 孟铎心头一紧,想扶她,但周储灵离开的脚步更快。 男人阴郁地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浊气经久不散。 孟思兰温温柔柔说:“哥哥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或许我就不该来这个宴会……你放心,我会去劝劝姐姐。” “嗯,她也的确是受委屈了。”孟铎复杂地看了眼前方,才离去。 孟铎走后,众人才议论纷纷起来。 “还真是她买凶杀人啊。” “周储灵刚才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真无辜。” “孟小姐也是可怜,原就是跟孟铎青梅竹马,还没进门就有个外室,幸好没孩子。” “谁说不是呢,只我也是没想到,一个罪女成了外室,竟还这么嚣张,看来孟将军还真是把她宠坏了。” …… 众人窃窃私语着,谁人都没发现,往日温和儒雅的状元郎此时竟满脸阴沉,连身着的这身喜庆的红衣都不能盖过万一。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孟铎啊孟铎,你曾说会一直对小储好。 你就是这么对她好的吗。 谢卿安冷笑,拂袖而去。 孟思兰松了口气,又看了眼人群外正在跟林家小姐林玲聊天的闫琴。 两人都是她的跟班。 有些事她不好出手,跟着的狗的会替她咬人。 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 周储灵跑到了少人的后院。 当时她看到孟铎的眼神时,就知道他不是站在自己这头。 但她不信邪,硬是要赌一把。 十赌九输。 她是十赌十输。 这样的期盼跟倚靠,她不会再有了。 杨溪晚本想安慰她的,但是被余泽贤拽走了,周处灵坐在这,虽只有自个,但也安静。 坐了有半个多时辰,周储灵才想起此番意图,忙又往前院去。 她是初次来府邸,方才又不许人跟着,弯弯绕绕,竟也迷了路,好不容易遇见了个丫鬟,倒是给指了路,但周储灵总觉得越走越偏了。 “我好像被人耍了?” 周储灵蹙眉,思索时附近却忽传来异动。 她跟着声音去,竟瞧见有人在无人矮竹后接吻。 男子将一紫色衣裙的女子按在怀里猛亲,那架势凶狠得似恨不得要将对方吃进去。 这么刺激吗! 周储灵下意识捂住口鼻。 她想走的,可匆匆地那一眼过去,她竟觉得那姑娘的背影熟悉。 还有那件衣服分明是…… 周储灵心里霎时有了猜测,只觉得不可能。 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而这时拽着女人吻的难舍难分的男人猛地睁眼。 漆黑而阴鸷的眼隔着距离,一下望进她的眼中。 嗜血、阴沉,带着浓浓杀气。 周储灵心猛地一跳。 …… 第41章 激吻当事人 第四十一章 激吻当事人 周储灵惊觉自己被发现后立即逃离现场。 她就跟踩着风火轮似地跑,拐过廊道时,一不小心跟对面的人撞上。 “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了。”孟铎扶住她,担心的上下打量,“伤着没有?” 危机感瞬间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冷意,对他的无尽疏离跟客气。 周储灵往后退了退:“多谢将军,我没事。” 孟铎蹙眉:“你从不叫我将军的。” “在家里怎么叫都行,在床上我甚至还喊过你夫君,但现在是在外面,现在在新科状元的宴会上,我不好让你丢了颜面” 她板板正正,用着他方才的语气跟用词。 “刚才那么多人,我不能驳了思兰的颜面,否则到时她如何做孟家主母。孟家主母代表着孟家颜面,我也得为上百个未说婚事的孟家女、尚未走上仕途的孟家子考虑。” 是啊。 他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考虑过她。 周储灵觉得他很割裂。 当初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她绑回来,为此不惜得罪陛下,得罪世家,可真将她带回来了,却又这样对待。 为了孟思兰任由她受委屈,背黑锅,遭受被人的非议跟耻笑。 那他干嘛要将她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她明明也说过,放她自由,他若想要了,就来找她。 周储灵不懂,她是真的不懂。 “我明白了。”周储灵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争辩什么。 他既将她当个玩具,那她也利用他的权势,这样就好了。 孟铎将她搂在怀中,剑眉含柔、腹指划过从额上撩过她鬓角的发:“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我看波斯有进贡的螺钿,是很大的一个首饰盒。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螺钿工艺吗?等我剿匪回来后让陛下将这首饰盒子赏给我,送给你如何?” 又来了。 陛下宝库里的东西都敢打主意,他也是能耐。 “好。”周储灵应着。 孟铎惊叹于她今日竟会这么乖,喉头微动,低头去亲她。 周储灵手指滴在他的唇上:“在外面还是要克制些。” “娇气。” 孟铎吻了吻她的手指,嗓音暗哑,“葵水结束了吗?那回去任我折腾如何,嗯?” “还有些尾尾,没结束。” 周储灵推开他,理了理衣服,倏地想到什么,问,“蒋鸩跟孟家如何?来往密切吗?” 男人眸底的笑意逐渐凝固:“昌明伯爵府的代表人物是蒋原,府中还有个小儿子,为何只问蒋鸩。” 周储灵是真累。 他不仅跟孟思兰搂搂抱抱,不日就要娶她为妻;而她平时连出门都有人盯着,他怎好在这吃飞醋。 “蒋大人成婚了。” “成婚,亦也是可休妻和离的。” 周储灵盯看他一瞬,忽然轻笑:“我真是多嘴问你这么一句。” 她转身要走,孟铎无奈,拦腰将她搂入怀中:“你怎么又生气了。” 这个又就有意思了。 好像她经常生气,时时刻刻地生气。 哦。 她被指着鼻子骂、被背黑锅、无端被疑难道连生气都不许了吗。 周储灵很冷淡,也没有挣扎。 男人看了看她,才说:“昌明伯爵府同孟家是有些来往合作,我们也都是三皇子阵营的人,但平时也聊不到一起去,只为公事。” 周储灵是在孟家住许久,但平日也就在灵铎院,记忆中,她是听春春提到过蒋烨来拜访孟父。 “在想什么?”他捏了捏周储灵的脸颊,嗓音沙哑。 她几乎是贴在孟铎身上,对于他身体的某个地方的变化一清二楚。 距离她来葵水也就第八天,就这么忍不住吗。 周储灵推开他:“你先回宴席上吧,我之后再回去。” “一起……” “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外面你老跟外室腻歪什么劲儿。” 孟铎眸底凝着一层冷光,眼赤裸又深沉的看着她,侵略感极强。 周储灵面无表情,没妥协。 “前面直走左拐在走三百米在左拐就是大宴。”他叹息,“别乱跑。” 周储灵惊了下,没想到他竟知她迷路了。 她没回应,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 孟铎长腿迈开,但才走几步又回来,忽扣住她的唇轻吻:“别乱想,等思兰入门,成孟家主母后,她会护着你的。 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够跟以前一样,好好的。” 周储灵睫毛颤动地厉害。 她十分艰难才忍住巴掌没往他脸上呼过去。 孟思兰都买凶杀人了,要杀她了,而她作为一个差点丢了性命的受害者还要帮受害者背黑锅…… 他怎么说得出跟孟思兰和平共处这些话。 不觉得残忍吗? 她没扒孟思兰的皮算她能忍。 周储灵一再深呼吸,好一会才忍住心口翻涌的怒意。 她没回大宴上,怕见了孟铎倒胃口,去了宴会附近的小溪耍。 皇帝是偏爱这新科状元的,谢府还有一活水流动的溪流,直通东湖。 得来全不费工夫,周储灵没想到找了大半天的蒋烨竟在这。 他脸上巴掌印还挺明显的,估计是挨骂了觉得丢脸,在溪边打水漂。 机会这不就来了。 周储灵走过去,眼睛却瞥见闫琴跟蒋原两人偷偷摸摸地往宾客休息的厢房走。 她是听说闫琴跟蒋原定亲了,虽这蒋原都能当闫琴他爹了,但闫琴在家不得宠,婚事就是为家族联姻、锦上添花来的,至于会不会幸福并不在闫家考虑范围内。 周储灵也没放在心上,刚要过去时只见一紫衣女子朝男人走去。 这件衣服…… 周储灵瞳孔一缩,当即认出女人是刚才在矮竹激吻的姑娘。 可怎么会是林玲。 林玲是一五品官的嫡女,小门小户,祖上也没什么势力,依附昌明伯爵府过活。 因距离有点远,周储灵听得不太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但蒋烨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冲着林玲一顿吼。 林玲受了委屈,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诶哟,脾气比孟铎的还差。” 周储灵忍不住吐槽。 孟铎并不经常对她发脾气,但灵铎院,不……应是孟府所有人都遭殃过。 “谁在哪儿?” 周储灵只是嘀咕一句蒋烨那边就有所发觉,还气势汹汹的,恨不得把人活撕了的气势。 既被发现,周储灵也没有继续藏着的道理,大大方方走出去。 蒋烨看出是她,冷嗤:“本少爷当是谁呢,原来是孟铎娇藏的小夫人。” 不屑的语气,轻蔑到极点。 这口吻……的确很让人不痛快。 第42章 他从来疯批 第四十二章 他从来疯批 周储灵挑眉:“怎么?刚被你老爹打了一巴掌,有脾气了想冲我发?” 蒋烨面色一变,将手中玉佩藏起来:“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你这话说的,林玲刚才嘲笑你了?”周储灵就林玲刚才的娇羞模样,可不像是来嘲笑的。 “滚,少招惹我。别以为孟铎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蒋烨不耐烦地推她。 今天来大宴,周储灵穿的是带跟的鞋,溪边又是石子又是泥沙,这一推差点没把她给摔了。 她心情也不好,但想到日后还需要他为自己做事,便也不打算计较。 周储灵刚要走,后面却传来蒋烨凉飕飕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想来我这找存在感,觉得你过得比我好。” 蒋烨冷笑,戾气意外地重,“可不管我再怎么纨绔都不是你能比的,你不过是个全家死绝的罪臣之女。 听说当年你父亲周权被斩首时尸体还被吊在城墙三日以儆效尤,周储灵,你说你父亲身首异处,到了地府还能不能把脑袋接上。” 周储灵眉心一跳,猛地回头看他。 蒋烨嗤之以鼻:“看什么?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死了也会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 “啪——” 周储灵一巴掌狠狠甩过去了:“混账东西,你也是失去家人的人,骂我就罢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你母亲若还在世见着你这副德行,估计会后悔当初还不如生出个叉烧来。” “你……”蒋烨双目猩红,仿佛被戳中痛处、一下攥住周储灵的手,捏得用力,“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母亲?” “放手。”周储灵挣扎。 “你不知道我母亲多为我骄傲,童试我一次就过,母亲说过我是她最骄傲的儿子,你懂个屁啊。” “松手、我让你松手。”周储灵耐心已经用尽。 “要是我母亲还在我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你凭什么嘲笑我,你现如今不过是孟铎养的一条狗,上不了台面的外室罢了。 若你父母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当外室,估计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周储灵忍无可忍,一脚把蒋烨踹下了河。 蒋烨没防备,咚地一下被踹进了河里。 “就跟有病似的。” 周储灵气的扭头就走。 “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背后响起慌张的求救声,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虽蒋烨是气人,但罪不至死,周储灵瞅着让他多喝两口水才下去救人。 蒋烨差点翻白眼,上岸后一个劲地吐水。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得宴上宾客过来看热闹。 看着湿漉漉的两人,众人不免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风流情事。 谢卿安忙将披风脱下盖在周储灵身上、满目关切。 周储灵颇为意外,但从这位新科状元脸上竟不见任何的嫌弃或不耐烦,甚至是……怜惜? “你有没有哪里伤着,请个大夫看看吧。”谢卿安很紧张,一改方才的清冷儒雅。 从他漆黑的眸,周储灵看到了很细腻复杂的情绪,好像是在心疼她。 是了。 打从第一眼她就对谢卿安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姓谢的人。 谢氏在祟朝算是小姓,谢氏宗亲大多在长安一代,京州几乎找不到一个谢氏官员。 周储灵疑惑不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卿安眼尾泛红,只是替她将大氅带子系上,克制隐忍:“我们第一次见。” 是吗? 可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悲凉、难过。 “谢大人,我……” 周储灵话还没道完,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忽然挤入两人中间。 男人一把揪住谢卿安的衣领,周身盘旋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跟戾气,剑眉之间怒气嵌满。 “离她远一点。”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若非周储灵在身旁,或许他就已经动手了。 周储灵面色突变:“孟铎你发的什么疯,快把人放开……” 她上前拉开孟铎,可孟铎哪里是这么好拉开的。 “你们早就认识了。”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他气息阴沉得厉害。 “我今天跟谢大人是第一次见……人家是好心,我落水了,你别犯浑。” 周储灵牟足了劲都拉不开他。 要换做别人她才不管孟铎打不打、可谢卿安对她是友善的,她不想他挨打。 孟铎重重看了周储灵一眼才松手。 周储灵生怕他又冲动,拉着他往后退了又退:“你刚才还跟我说别给你惹事,可你刚才又在做什么。” “你担心我伤他?”孟铎危险地眯起眼睛,一下攥住周储灵的皓剜、眸底的占有欲几乎病态。 周储灵被攥得很疼,更是心惊胆战。 孟铎比她年长两岁,比她情窦初开得更早。 周储灵还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时,他就宣告所有人他们是一对,她迟早是他的。 两家当年是世交,又是青梅竹马,亲上加亲最好不过。 当年的周储灵也并不排斥,她从小就喜欢跟着孟铎,比起三位哥哥,她更依赖他。 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偏执的呢? 或许是其他世家公子送她礼物示好时,孟铎将人暗中暴打一顿,又或是人前的故意比试的羞辱碾压情敌…… 记得她十四岁时,有一贵子想拉拢周家让人上门提亲,孟铎竟直接当着媒婆跟双方家长的面废了对方的一只手。 可那会的孟铎还是书院的莘莘学子,没接触过太多暴力跟硝烟,很多时候他都能保持贵公子隐忍温和的外衣,自从两年前他从战场上回来后,戾气越来越难掩盖。 周储灵印象最深的一次,那会她已成孟铎的女人,听闻有人在宴上吃醉酒,问孟铎要她玩儿个几天,当时孟铎没发作、可那人次日却死在街头。 惨死的那个可是朝廷命官,可他说杀就杀,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谢卿安蹙眉,冷道:“放开,你弄疼她了。” 男人神色依旧阴鸷,下一瞬却一下握住了谢卿安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却带着蚀骨的冷意:“你在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