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 前言 再任性一次 终于，终于，终于开新书啦！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这次休息了九个月，算是我从业以来休息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说起来原因很复杂，一方面有我自己完本之后那口气一泻千里的主观原因，也有一些客观因素。 上次完本之后，我就是单纯的休息、玩耍、准备新书。 而这次在完本之后，先是带老婆去了一趟九寨沟，彻底放松一下。 然后抽空和老婆去做了一次体检——我已经三年没体检了。上次体检还是2020年买重疾保险的时候，被保险公司抽中去做体检。 结果查出了糖尿病，于是我的保险理所当然地被保险公司给拒了…… 我一下子就成了个“小糖人”。 因为有慢性病，所以疫情那三年时间里，我是要比普通人都紧张一些的。 其实在《禁区之狐》连载期间，老婆一直都很担心我的身体，总是催促着我去体检。却全都被我以“太忙”“没时间”等为由拒绝了。 但……怎么可能没时间呢？半天时间总是能够找出来的吧？ 所以其实不是没时间，而是畏惧，害怕去体检，生怕查出来个绝症什么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能是因为在写《禁区之狐》时，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些问题吧。 熬夜码字对我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了，之前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有几年我还彻底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天亮睡觉，午后才醒。 不过在写《禁区之狐》的时候，我竟然有几次在凌晨三点过码字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并且后背迅速出了层冷汗。 当时就把我吓得不敢继续写了，哪怕当天的任务压根儿没完成，我也迅速滚去睡觉了。 以前从来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从来不担心自己会猝死在电脑前。 但现在的我却害怕了。 就像是那个笑话说的一样：我真的有头牛——我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会死。 然后扔下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和为了给我做贤内助已经当了十几年全职太太的老婆，还有四个老人。 为什么《禁区之狐》连载的最后一年更新那么灾难？ 因为身体有些吃不消，这种吃不消不只是生理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 我并不是对胡莱他们的故事感到厌倦了，实际上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当时我的身体和精神跟不上我的倾诉欲。 还好体检的结果总体上来说不错，没有什么绝症和大毛病，只有一堆我早就知道的小毛病，和各种结节。 春节的时候，开着车子带父母孩子去云南过了个年。 四月终于下定决心趁着还没开新书的时候，把那颗我养了二十多年的胆结石给取了出来——连着胆囊一起。 毕竟已经有46的直径了，再养下去怕引发胆囊癌…… 因为胆结石过大，别人都是微创手术，我的伤口却缝了三针，恢复的也比别人更长一些。 现在我的肚子上还有一个“王”字。 我也算是王者了？ 因为切了胆结石，饭量减少，体重减轻了十公斤，血糖的数字也好看起来，但我也不知道这种良好的情况能够持续多久，尤其是在我重新开始连载新书之后…… 除了身体，我还趁着这次休息的时间把岳父母的房子给装修了，从去年十二月装到六月，才算基本搞定。 装修真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事情，如果可以选的话，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碰。 但是我自己住的房子，上次装修已是十年前的事情，当初没钱也不懂，所以现在房子出现了很多问题。再过两年也得重新装修……我已经计划好了，就等这本书写完之后做。 另外前两天带我妈去做白内障手术，过段时间还得再带她去做另外一只眼睛，并且计划带我爸去种牙…… 瞧，这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的琐碎生活。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像十几二十年前那样，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是专注地码字了。 父母老了，他们曾经肩负的担子必须我接过来。 孩子还在成长，正是最需要身为家长的我操心的阶段。 开新书的计划也一推再推。 本书的故事其实是在2022年年底的时候从心底里萌生出来的。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最终，我决定把它写出来。 但在真的动笔之前，其实我还是很犹豫的。 因为无论是故事结构还是写作的方式，可能都和我之前写过的所有足球不一样，也和如今主流的网络足球大相径庭，我还是有些担心不被读者接受。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是我的朋友们鼓励了我。 不，或者应该说是怂恿。 于是在他们的怂恿下，我终于还是遵循本心，决定把那个曾让我在半夜生出冲动的故事写出来。 就像《绿茵峥嵘》完本之后，我在犹豫要不要写一个虚构架空的世界时，朋友鼓励我的那样： “如果这个故事让你有冲动，让你想写，那你就应该写。” 所以我最后写了本《禁区之狐》。 后来的事情证明朋友说得对，因为那本书让我找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二春。 在《禁区之狐》的前言里，我曾说这是一个有些任性的决定。 那么写现在这本《逆转》，依然是一个任性的决定。 我也知道这么做很冒险，可能会导致成绩滑铁卢。 但我觉得，我这个年纪，写了二十多年足球，写我想写的可能更重要。 当然，这也不是说我就不看重成绩了。谁不希望自己的成绩好呢？但我追求的是在自己写的爽的同时，成绩还很好，就像《禁区之狐》那样。 但如果成绩和取悦自己之间冲突了，那么我应该会选择后者。 如果这恰好还能博得你们的喜欢与厚爱，那属于意外之喜，我给你们磕一个！ 和上本书一样，新书依然是一个架空的故事，但又不是完全架空。你们总能在现实中找到各种似是而非的原型和既视感。 毕竟我不可能真的凭空生造出几百上千个人物，肯定会从现实里借鉴、参考的。毕竟现实是我灵感的源泉。 但不用因此就纠结于某个人在现实里对应的是谁，更不用过度联想，为了现实里的恩怨争吵不休。 一个角色究竟是什么样的，最终是什么样子的，取决于我是怎么塑造他的，而不是现实里某个似是而非的原型是什么样子的。 换句话说：最终解释权在我这个作者手里。 如果执着于现实里怎么样，那我为什么还要架空呢？为什么不直接写现实足球呢？ 不就是为了不被现实禁锢吗？ 不就是为了能够创造一个可以放下我个人想法的“容器”吗？ 《禁区之狐》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感谢大家的包容和理解。 我也希望通过《禁区之狐》足足七百多万字的体量，能够让我和大家之间培养出一种默契： 我写故事，写故事里的人，写他们的悲欢离合。而你们看故事，看故事里的人，看他们的悲欢离合。 这就够了。 如果你们喜欢，那是我的荣幸。 如果不喜欢，那大家好聚好散。 最后，时隔九个月，感谢还在等待的你们。 让我们重逢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吧！ ※※※ 另外，关于更新计划。 我打算做出改变： 从一天两更变成一天一更。 每更打底五千字，上不封顶。就像当年我写《冠军教父》时那样。 这样情节不会被频繁地分章给切割的支离破碎，我写的时候情绪也容易保持连贯。 另外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年龄增长之后，确实有很多客观的限制，精力不济或者生活中的种种琐事，还有家人的关心——我老婆是真的担心哪天我先她而去……写《禁区之狐》时我的辛苦让她记忆犹新，几乎都ptsd了。 所以一天一更我的压力也会小一些……可能吧？ 希望吧…… 毕竟我真的还想多写几年，一直写到写不动为止，但我可不想这几年过后就真的写不动了。 总之，更新这个事情，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再给大家磕一个，让你们久等了！ ※※※ ps，因为是新书，需要入库审核，所以这一章我虽然是定时发布的，但大家什么时候能看到，取决于审核那边啥时候通过。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八点，也许是九点。 反正等审核通过了，大家能看见这篇前言，我就会尽快为大家把今天的正文更新送上的。 而且考虑到今天是开书楔子，所以今天是双更，上午一章，下午那一章还是放在大家熟悉的六点。 从明天开始就恢复一更了。 谢谢大家的等待和理解。 楔子 岁月你别催 刺耳的哨音仿佛一把匕首，能够无视七千公里和五个小时的时空距离，刺穿电视机前亿万中国球迷的心脏。 至于那些在现场看台上的中国球迷，因为距离更近，他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匕首，而是重锤，震碎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而这样的匕首、重锤，总共有三把！ 数十个巨大的投光灯将黑夜中的足球场映得犹如白昼。 三声哨响之后，身穿黄色背心的巴西替补球员们从球场外狂呼着冲上这聚光灯下的舞台中央，他们从情绪低落，表情木然的中国队球员身边掠过，然后与疲倦都难掩兴奋的场上队友们拥抱在一起。 两万多名巴西球迷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巨大声浪从利雅得国王球场的看台上倾泻而下，席卷整座球场，将这里的一切都彻底淹没，冲的七倒八歪。 那些或坐、或趴、或躺的瘫在草皮上的身影，放眼望去，几乎都是身穿红色球衣的中国队球员。 电视转播镜头依次从兴奋的巴西球员、欢呼的巴西球迷和沉默的中国球迷，以及垂头丧气的中国球员脸上掠过。 “……本届世界杯最后一场八分之一决赛结束了，经过九十八分钟的激战，我们没有能够创造奇迹，没有能够打进八强——这曾经是中国足球在世界杯上的最佳成绩……” 在现场解说这场比赛的央视著名解说员骆锦嘶吼了整场比赛，声音已经彻底沙哑，这让他现在的这段话听起来有气无力。 但其实他是很用力在解说，只是有些音节不管他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更加用力，作近乎无声的嘶吼： “……但是我想广大中国球迷依然会为这支国家队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他们在这九十八分钟的时间里，无时无刻都在战斗！他们真正战斗到了比赛的最后一秒！小伙子们，你们应该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地和这个舞台道别！” 镜头中的中国球员，并没有如骆锦所言那样真的昂首挺胸，骄傲地离开这个舞台。 事实上这位金牌解说员的话既无法安慰球员，也抚慰不到电视机前的中国球迷。 没有人在刚刚经历了这么一场激烈的比赛之后，还能坦然接受失败的。 尤其是在比赛进入伤停补时的时候，他们还有希望将对手拖入加时赛…… 通过两根钢索悬吊在球场上方的电视转播镜头“飞猫”在低空游弋着，冷静地将一张张悲欢并不相通的面容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最终锁定在一个仰头望天的背影身上。 这是场上极少数几个还站着的中国球员。 他双手叉腰，左臂上有条黄色队长袖标，在红色球衣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同样醒目的还有他的名字和背号： wangl 9 看见这个画面，刚才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振奋一些的骆锦先是沉默，接着再开口，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这支中国队在本届世界杯上的表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再过四年，在下届世界杯上，这支球队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到那时，中国足球或许又将迎来‘黄金一代’。但……但，将两个时代串联起来的这个人，到那时却已经年满三十九周岁了……” 电视转播镜头以画面中的这个背影为轴旋转，想要拍到他的正面。 但就在镜头开始旋转的同时，画面中的人也同向转身。于是镜头拍到的始终是那个背影。 在转播画面中，这位中国国家队的队长转身，径直走向球员通道口。 欢呼庆祝的巴西球员、教练们没有看见他，中国队球员和教练们也还沉浸在失望痛苦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他。 他就这样形单影只地穿过半座球场，直到球员通道口，才有一位身穿西装的国际足联工作人员上前来伸出手，可能是想要和他握手。 但是在发现对方并没有要接住的意思后，他将手臂抬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侧身让开，扭头目送这位中国队长独自走进通道的阴影中。 明亮刺眼的灯光、裹挟着无数情绪的喧嚣、解说席上那些操着不同语言的嘶吼……还有通道口两侧看台上伸下来的一双双手臂，都被他甩在身后。 电视机里，骆锦的声音混在现场的嘈杂中，隔着七千公里与五个小时的距离，都变得含糊不清了： “……王烈，亚洲足球历史上唯一一个能够站在世界足坛山巅的巨星，这却极有可能是他在世界杯舞台上的告别……” ※※※ “我又重温了那一幕。 “我不是故意要去重温的——我还没有那么贱，喜欢找虐。实在是那天我刷着小破站，首页上突然给我推了一个视频： “《【王烈】岁月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 “鬼使神差的，我就点了进去。其实在点进去之前，我就看见了封面上那个走向球员通道的背影，我大概猜的出来这视频是什么内容。但我还是点了进去。 “果然，视频的首个画面就是2034年沙特世界杯最后一场八分之一决赛结束后的那一幕。王烈独自走进球员通道，身后绿茵场上的那些球员、教练、记者，以及远处看台……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身后变的模糊起来，就好像是个不真切的梦境。 “摄像机的固定机位就在通道尽头，他的正前方。可是直到王烈拐向中国队更衣室方向，从镜头中消失，转播中都没有出现他完整的正脸。 “因为自从走进通道，王烈就低埋着头。 “他在哭。 “哭得稀里哗啦。 “我不是第一次见王烈在输掉比赛后哭泣了。作为曾经一度站在世界足坛巅峰的超巨，王烈其实多少有点不够‘宗师风范’——他完全没有那种人们印象中看惯潮起潮落、大风大浪后的云淡风轻。也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有曾经见识过山巅风景的从容和优雅。 “他总是为了每一场比赛，以及那每场比赛中的每一个球权在战斗、死磕。 “他总是在每一个进球之后恣意狂奔、尽情庆祝。 “他总是在错失每一个进球机会，输掉的每一场比赛之后愤怒、不满，当然，他也常常哭泣。 “他总是这样，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如此，二十五岁的时候如此，三十五岁的时候也如此，在他快三十八岁的现在依然如此。 “…… “这个视频的制作者为这段画面配上了世界各地解说员们深情送别王烈的解说音频。他们如数家珍地列举‘中国王’在历届世界杯上的数据，回顾他留给世界足坛的经典时刻，称赞他的认真、勤勉、自律、职业……就连令他饱受争议的近乎到变态的偏执，此时此刻在这些解说员的嘴里都变成了褒义词。 “一个中国球员，能够收获来自全世界专业解说员们的认可和称赞，这应该是让每个中国球迷都感到骄傲自豪的事情。毕竟在王烈之前，中国球迷可是连做梦都想不出来这样的场面。 “视频看到这里，我终于确定了——这视频我看过。果然，这视频不是在最近发布的，而是发布于2034年12月7日18:08。距离中国队在八分之一决赛被巴西淘汰出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我为什么能够确定这个两年前的视频我看过？因为听着这些解说员们对王烈的称赞、肯定，那曾经无比强烈的熟悉感觉又浮上心头： “我仿佛置身一场葬礼，听着白事司仪总结葬礼主角的一生，并给予高度评价……尤其是这位视频制作者还将王烈最终消失在镜头之外的画面调成了黑白色…… “眼看着黑白画面，耳畔全都是‘伟大’‘了不起’‘传奇’‘goat’‘国家英雄’‘行走的纪录制造机’——听着他们都在说你的好话，我还以为你死了。 “…… “自从2034年沙特世界杯之后，大家仿佛就真的都在等待一场‘葬礼’。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多来，就连不少王烈的铁杆粉丝都在讨论他什么时候退役，而不是讨论他应不应该退役。 “按理来说，有这种舆论风潮也很正常。毕竟等到今年二月十七日，王烈就要年满三十八周岁了。 “虽然现在的运动科技能够让职业球员的生涯比三十年前普遍延长三到四年，三十岁才开始进入自己巅峰期的职业球员在当今足坛也比比皆是，而并非像本世纪第一个十年那样，职业球员过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 “可是以三十七、八岁的年龄，还妄想在欧洲顶级的五大联赛豪门球队中场场打主力，也确实算是‘强人所难’。尤其是前锋这个位置。 “但王烈却从来没有宣布他什么时候退役，哪怕是被记者问到这个问题，他也只是用‘到时候再看’来搪塞。哪怕他和索福联的合同其实到今年六月三十日就要截止了。 “他甚至都没有像其他那些成名老将们那样，宣布去某个足球欠发达地区的联赛里高薪养老，榨取自己身上光环的最后一点价值——尽管他并不缺少这样挥舞支票的追求者。 “于是媒体、网络上关于他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甚嚣尘上……每周都有人在网上宣布脱粉。有人嘲讽王烈可能在和自己的粉丝们玩一种很新颖的‘大逃杀’，看他究竟能不能在全球所有社交媒体平台总共41亿粉丝全部脱粉前成功退役。 “尽管这么嘲讽的人其实并不在意那些号称脱粉的人是不是真的王烈粉丝。但确实有一部分真实的王烈粉丝们，对自家偶像的执拗感到不解，并质疑。在他们看来，王烈的职业生涯堪称成功……不，是极其辉煌，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作为一名中国球员，他曾经站上过世界足坛之巅，将一个球员所能拿到的个人奖项全都拿了个遍。世界足球先生、欧洲金球奖、亚洲足球先生、亚洲最佳海外球员、中国足球先生、欧洲金童奖、联赛金靴、欧冠金靴……有些荣誉他还拿了不止一次。 “在俱乐部团队荣誉方面，他也完成了联赛冠军、杯赛冠军、欧冠冠军、世俱杯冠军、超级杯冠军的‘大满贯’。国家队荣誉上受制于中国足球的整体水平，无缘奥运会冠军和世界杯冠军，但他还是带领中国队历史性的赢得了亚洲杯冠军，打破了中国队大型赛事冠军零的尴尬纪录…… “他打破并创造了一系列的纪录，至今仍是世界足坛现役球员进球榜的第一名，世界足坛国家队历史射手榜第一人，曾经五个赛季总进球数超过五十球，其中有四个赛季是连续达成这一成就的……欧冠历史上单赛季最多进球纪录——十五球——也仍然由他创造并保持至今。他也是世界足坛历史上唯一一位连续五届世界杯都有进球的球员。 “……以上种种，谁能想象这是用来描述一个中国足球运动员的？如果只看这些描述，你会以为自己在看玄幻也说不一定。 “可这些确实是王烈身上的荣誉和成就，他不仅创造了中国足球的历史，也书写了亚洲足球的传奇，更是黄种人在世界第一运动上所能达到的极致。如果考虑到这些成就是在他十九岁至二十岁的两年间连续遭遇两次左膝髌腱重伤之后所取得的，那就可以把‘中国足球’‘亚洲足球’‘黄种人’这些定语统统去掉——他就是毫无争议的伟大传奇！是足球之神送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这也是为什么王烈作为来自足球欠发达国家的球员，却能在世界范围内收获总计四亿粉丝的原因，因为他的存在本身，便能鼓舞和激励来自世界各地喜爱足球的年轻人们。无数人梦想着能够像‘chawang’那样在绿茵场上震惊世界，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声：多了不起的人生啊，多么传奇的旅程！ “可这个令人心潮澎湃的故事，却为什么不在最完满的时候画上句点？不在高潮后心旷神怡的余韵中写下‘全书完’？非要水到晚节不保，水成‘烂尾’！ “这是不少人，甚至包括王烈的铁杆粉丝在内的人们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而这并非粉丝们的无理取闹和苛责。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尤其是刚刚结束的2036年，对王烈这位曾经站在奥林匹斯之巅的‘神’来说，可谓是一地鸡毛： “身体机能的退步；竞技状态的下滑；失去国家队主力位置；和媒体的冲突；与俱乐部、主教练之间的矛盾；来自国家队主帅的批评和威胁……仔细想想，过去大半年时间里，凡是我们听到的、看到的有关王烈的消息，无论场内还是场外，是否都是负面的？ “他在争议的泥潭里，在舆论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狼狈、丑陋、又可笑。让每一个喜欢他的粉丝们看得心碎——他们心目中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神’，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一条狗，一条落水狗，一条正在被全世界痛打的落水狗。 “曾经让他大获成功，踏上巅峰，令粉丝们津津乐道的‘优秀特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敲骨吸髓，折磨他和他粉丝们的毒药—— “六年前，媒体们称赞王烈的执着、顽强和好胜心，认为这是一个顶级球员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如今，媒体们批评王烈偏执、扭曲和输不起。 “他在比赛中戴着队长袖标和主裁判争论不再是‘为球队争取利益的领袖作风’，而是‘像个熊孩子一样蛮不讲理的抱怨’。 “他在球队处于困境时对敌人的犯规、冲撞、推搡也从‘不服输的战斗精神’变成了‘破防后的无能狂怒’。 “六年前他在禁区里摔倒，大家称赞这是‘保护自己的高级球商’，如今则被冠以‘卑鄙无耻的假摔王子’称号。 “曾经勇敢地站在点球点前将点球稳稳罚进，他被誉为拥有一颗‘永远值得信赖的大心脏’，现在则被质疑‘点球也算进球？’ “身高一米八五的他凭借出色的弹跳、爆发力和对落点的准确判断，成为现役球员中头球进球最多的人，是当之无愧的‘头球之王’。当然了，现在人们更喜欢称之为‘球主’。 “原来王烈拿金靴、创造进球纪录、连场帽子戏法、单场大四喜……被认为是球队赢得冠军的头号功臣，但从去年开始，以上种种行径均属于‘用进球伤害球队’的自私行为…… “…… “所以我想为什么就连他的忠实拥趸都在讨论他的退役，等待他的谢幕呢？明明其他的球员要退役，粉丝们往往依依不舍，怎么到了王烈这里，他的粉丝们反而隐隐有种迫不及待的期盼呢？ “或许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王烈真的退役，他们才能重新听到那些铺天盖地般对王烈的称赞，重新感受到残酷功利的世界对这个‘下山的神’的善意。到那时无论是王烈的粉丝，还是王烈都才能再次获得呼吸的资格…… “死者为大。 “对吧？死者为大嘛。人都死了，总得念着点儿他的好吧？总该回顾他留给世界足坛的那些精彩瞬间、名场面和纪录吧？总不能还聚焦于他推倒记者、脚踢对手、怒摔球衣、拒绝握手……等等这些烂事儿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烈都这个岁数和状态了，还硬挺着不宣布退役，甚至都不宣布离开欧洲。要知道前年的越马泰亚洲杯，他身为中国国家队的队长，带领中国队却连八强都没打进，淘汰赛一轮游…… “他和池震的战术冲突愈演愈烈，亚洲杯出局后，无论是正规媒体，还是网络上，都掀起了一阵讨论王烈是否应该把核心让位于池震的争论。双方的粉丝群体也在网络的每个角落互撕，把国家队气氛搞得乌烟瘴气…… “但我们能埋怨池震吗？2034沙特世界杯上还稍显稚嫩的池震如今已经在英超豪门斯高斯人站稳了脚跟，比王烈更快、更灵活、更年轻，更具冲击力的他为什么不能取代王烈做中国队的战术核心？ “最近一场十二强赛（注1），王烈甚至没有得到征召。面对记者的疑问，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的回答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王烈如今在俱乐部缺乏足够的比赛时间，难以保持状态。这种情况不改变的话，国家队很难招他……中国队是能者居之，任何人都没有特权。’ “你们能想象中国足球历史上最伟大最成功的球员，现在却连国家队都进不去了吗？ “好像真的要晚节不保了。 “但我想我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点进这个视频来了。 “因为看见那个背影，和这个标题：岁月你别催。 “岁月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 “岁月你别催，走远的我不追。我不过是想弄清原委：（注2） “一个凡人的身躯里装进了颗永不服输的非凡之心，这颗心脏在他年轻的时候，一次次帮他杀出重围，创造奇迹，推动着他向世界足坛之巅发起冲锋。 “这个人从十八岁到三十八岁，在长达二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始终如一地坚守这颗初心。即使随着身体机能的下降，这颗依然不知疲倦的心脏，让他变成了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个关节不协调的小丑……但他还在奔跑，而且这次是在向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发起冲锋。 “那个名为‘时间’的敌人。 “哪怕他自不量力蚍蜉撼树，哪怕他会一头把自己撞得粉碎，哪怕他会因此晚节不保…… “但谁能告诉我，这样赌上自己过去的一切，不惜毁掉所有名节，无畏、决绝的向前冲锋、向上攀登，去挑战不可能，去争强好胜……这件事情本身，又有什么好被嘲笑的呢？ “竞技体育难道不就是应该不断挑战自我、强敌，不就应该争强好胜吗？所以你们都在嘲笑什么？嘲笑他不愿意忍受失败？嘲笑他不肯乖乖接受命运安排？嘲笑他面对时间这个永恒之主不识好歹？嘲笑他不愿从胸腔里挖出推动他奔跑了二十年的非凡之心，就此停下脚步？嘲笑他不愿意成为那个你们希望他成为的‘平凡人’？ “可是……这！有！什！么！好！嘲！笑！的？！ “他的比赛还没结束，他不愿意提前认输，不愿意主动申请被提前换下……这有什么值得被嘲笑的？！ “他想赢，他不想输，这有什么应该被嘲笑的？！ “…… “所以我为什么要被一个两年前的‘冷饭’‘剩饭’所吸引？ “可能是因为即便两年过去，我还依然为这个哭泣着走入阴影的身影感到不甘吧。 “是的，岁月你别催。 “属于他的谢幕时刻还没来。” ※※※ 注1：现实中的世预赛已经是二十强赛了，世界杯也已经扩军到了48支球队。但扩军后的世界杯还没有开踢，出于我个人的习惯和熟悉程度的考虑，本书里的世界杯参赛球队依然维持在没扩军前的32支，所以预选赛也没有二十强赛，只有十二强赛。 注2：李宗盛《给自己的歌》里的歌词，章节名同样取自于此。 ps： 终于，我又回来了！时隔……多久来着？反正时隔很久，我又回来了！ 新书期欢迎大家踊跃收藏、追读和评论啊！ 另外这本书和上本书一样，依然是个平行世界的架空故事，除了足球之外，其他都和咱们熟悉的这个世界一样，相信看过上本书的朋友应该都已经很适应了，新朋友们也不用纠结于找对照组，沉浸到故事中就可以了。 另外今天因为是开书第一天，还有楔子，所以双更，第二更在下午六点！ 明天就恢复到单更了哈。 第一章 王烈 斯坦利·哈里斯刚刚接近酒店游泳池的入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击水声。 他加快脚步走进去，果然看见了那个在泳池里破浪前行的熟悉身影。 仿佛海洋深处的凶猛怪兽出现在眼前，每一个挥臂、摆腿的动作都极具力量感，将他周围的水统统击碎，就像是在水中爆炸一样。 哈里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泳池里那个健美的身躯出神。 直到“大鱼”一个猛子扎下去再浮起来后，游到他所站立的泳池边，主动对他打招呼：“早上好，斯坦利。” 斯坦利·哈里斯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早上好，王！你已经要结束了吗？” “是啊，我准备回去了。”泳池中的人双手撑住边沿，整个人就从水里升了起来，然后仿佛瞬移般，已经出现在岸上。 伴随着发力，他的每一块肌肉都线条分明，凸显出来。 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体脂率低的发指。 这副恍若出浴的画面，如果让他的女粉丝们看见了，不知道尖叫声能不能把酒店游泳池的玻璃窗全都震碎…… 作为男粉，斯坦利·哈里斯也看痴了，心里在想：我也要拥有像王烈这样完美的身体！ 上岸之后的王烈没有注意到在身边发呆的队友，而是弯腰从地上捡起毛巾擦水，同时说道：“今天是比赛日，早晨简单热热身就行了。” 这话让哈里斯回过神来，“你很有可能无法出场”差点脱口而出。 还好他忍住了，他可不想伤害自己的偶像。 哈里斯突然的沉默多少有些异常，不过王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似的，擦干自己身上的水之后，转身就向更衣间走去，同时还叮嘱哈里斯： “你今天应该会首发，等会儿在水里好好恢复一下。” “放心吧，王，我会的，我向你保证！”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哈里斯把话说得很重。 王烈听见他这话，笑了起来：“你用不着向我保证，我又不是主教练。” 对于王烈的这句调侃，哈里斯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他当然知道王的这句话里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但他也确实夹在其中，不好相处。 一边是被他视为足球偶像的大哥，另外一边则是给他更多上场机会的伯乐主教练，偏偏这两边还不对付…… 不，说不对付可能还是轻了。 应该说“势如水火”。 已经走远的王烈其实能够感受到了哈里斯这次沉默所代表的含义，尽管他曾经对哈里斯解释过，自己并不会因为和球队主教练马伦·赫尔登的矛盾，就迁怒于其他人，他还是很喜欢哈里斯这个小老弟的。 毕竟哈里斯可不只是嘴巴上说崇拜自己，而是真的从行动上在学习自己——无论是训练还是场下生活。所以他和那些只是嘴巴上说着“我的偶像是‘中国王’”这种场面话的球员们完全不同。 但好像他的安慰没什么用……王烈能够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内心的挣扎。 对此王烈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 当王烈换好衣服从更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斯坦利·哈里斯已经在泳池边开始做热身动作了。 王烈没有和他二次道别，只是掏出手机一边低头看，一边走出游泳馆。 在回房间的走廊中，他遇到了几名队友。 因为他一直都在低头摆弄手机，所以还是对方主动和他打招呼。 “王！” “早上好啊，王！” “嗨，王！” 王烈一一回礼，然后双方擦肩而过。 不得不说，这一幕多少有些诡异。因为他们毕竟是队友，而不是普通路人。在酒店走廊中相遇，就算不闲聊，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地打声招呼就完了吧？ 目送王烈走进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门后，才有人抛出问题打破走廊中的沉默： “你们觉得王还有可能履行完和俱乐部的合同吗？” “原来的合同里还有和俱乐部的续约一年条款，我看现在双方应该都不会激活了……” “合同还剩下半年，不履行完又怎么样？” “难道不能冬窗离开吗？” 迟疑一番后，有人摇头：“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呢？”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追问道。“老实说，我觉得他继续留在球队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球队，都不是好事，完全就是两败俱伤……” 当泰勒·墨菲从电梯间拐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他的队友们正在背后议论球队的头牌。 于是他在现身之前，咳嗽了一声，作为提醒。 接着他才转出来，对自己的队友们委婉地提出批评：“背着人议论这些事情，可不太好啊，伙计们。” 在听见咳嗽声的时候，背后八卦的吃瓜群众还有些紧张，现在看见来人是队长，他们反而松了口气，有人甚至把问题抛给他： “队长你觉得冬窗的时候，王会走吗？” 索福联的“好人”队长被大家围在中间，所有人都将好奇、八卦的目光投向他，他却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王。” 他平平无奇的回答让大家很失望，有人不甘心地追问：“你和王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没有私下问问？” 墨菲还是摇头：“没问。” “为什么没问？” 墨菲看了一眼追问的队友：“我不想知道答案。”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队长这句话的意思，作为球队的队长，又是王烈多年的朋友，他可能不想王烈走，但有些事情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干脆装鸵鸟好了。 但或许队长这种心态就意味着他其实已经多少猜到了答案——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看起来王烈的离开似乎已成定局。 尽管大家都多少能猜到这个结果，可是队长的这个回答还是让大家都沉默了。球队的王牌、头号球星，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离开俱乐部，总归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无论是对俱乐部来说，还是对王烈本人来说都是如此。 墨菲打破了这种沉默：“好了，今天下午还有比赛，你们在这里发什么呆？赶紧去吃早饭！” 大家这才想起来他们出现在这里，原本是准备结伴去吃饭的。 不过临走前，还是有人扭头问队长墨菲：“所以夏天的时候，王是真的因为球队踢不了欧冠，就想要转会的吗？” 这次泰勒·墨菲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知道答案，他只是转头向另外一边走去，那是他房间所在的方向。 ※※※ 一个表情严肃，眉毛微皱的中年男人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那上面是他的教练团队为今天下午的足总杯比赛所制定出来的首发名单。 他略微低头，将自己头顶上的“地中海”展露无疑。 周围的头发还很浓密，反而让头顶中央的“高光区域”显得更加突出了，尤其在酒店房间的灯光正好落在他头顶上的此时，几乎比天花板上的射灯都还亮，是这房间里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光源”，这层光让他的个人形象似乎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个房间里一言九鼎，不容置疑的人物。 他就是英超豪门索福联的主教练斯文·赫尔登。 在他盯着平板电脑的时候，房间里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起来。 还好这种凝固的气氛被斯文·赫尔登自己打破了。 他把平板电脑还给助理教练诺伯特·德莫斯，同时说道：“赖特不应该在这份名单里，他昨天晚上没有按时回到房间里睡觉。” 助理教练德莫斯闻言没有二话，就在平板上一番操作后，把罗南·赖特的名字从首发名单里删掉了。 赫尔登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的对手是英冠球队，但我们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我需要的是能够在比赛中百分之百投入的球员，那些三心二意的球员不在我们的选择范围内。我认为赖特还没有准备好为索福联在接下来的足总杯中出场，我希望他能因此意识到这一点。” 他既是在给现场的教练团队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拿下球队的首发中锋，同时也是在对他们再次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他对自己的教练团队还未能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是不满意的。 如果他们认识深刻，那么罗南·赖特这个在赛前不按时回房休息的家伙，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等赫尔登训话完毕，助理教练德莫斯问道：“那让谁替赖特首发？” 这个问题让赫尔登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换阵。” 这个回答让屋内的教练们都愣了一下，有人还面面相觑。 >> 不过助理教练德莫斯并不感意外，而是安静地注视着赫尔登，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以他对自己这位搭档的了解，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肯定已经考虑到了具体怎么调整。 果然，赫尔登继续说道： “让阿拉托雷位置前移，更接近禁区，打个伪中锋，他有身高，有技术，能够在对手的禁区前拿住球。同时让哈里斯从左边路往中路靠，更多地在肋部活动，把左边让给左后卫卡斯汀……” 听着赫尔登的安排，球队的第二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抬头向主教练看了一眼。 今天下午的比赛是足总杯第三轮，对手是实力并不强的英冠球队德雷廷，再考虑到球队刚刚经过圣诞节期间的“魔鬼赛程”，所以教练组对阵容进行了轮换。 大部分主力球员要么没有进入大名单，要么没有首发。 原来球队的主力中锋里奇·维德尔就属于没有进入大名单的那一类，这场比赛顶替他首发的是球队的替补前锋罗南·赖特。 而在替补名单上，其实还有一名中锋——王烈。 就算赖特被拿下了首发名单，按理说我们也还有王可以顶上去。 但主教练赫尔登却选择了变阵，把进攻中场阿拉托雷往前推，赋予他“中锋”的部分职责，同时把左边锋斯坦利·哈里斯向中路靠拢。 宁愿如此折腾，却都不愿意直接让王烈首发出场…… 就算主教练和队内头号球星之间的矛盾已经世人皆知，但似乎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不过林德赛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也没有对主教练的安排提出质疑。 ※※※ 回到房间的王烈已经洗完了澡，此时此刻正站在房间窗边和他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通电话： “……慕尼黑有什么最新消息吗，费尔南多？”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语气中带着迟疑和无奈：“慕尼黑……伊萨慕尼黑那边告诉我，他们暂时没有在中锋位置上引援的想法……” “这是个借口。”王烈说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可以接受降薪？索福联这边也不会在合同上为难我们——赫尔登现在应该巴不得我滚蛋呢。” “当然，我告诉他们了，我说你将会以自由身加盟他们，但他们还是坚持这么说……” 王烈保持着将手机举到耳畔的动作，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叹道：“那去伊萨慕尼黑就不可能了。” 克莱门特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听出王烈内心强烈的失望，但他无法安慰。 尽管他是王烈的经纪人之一。 王烈作为世界级的球星，不可能只有一个经纪人为他服务，事实上他拥有一个经纪人团队。而他费尔南多·克莱门特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转会等需要和俱乐部打交道的工作。 作为著名的经纪人，现年五十八岁的克莱门特在欧洲足坛混迹数十年，积累了非常深厚的人脉，可以说在整个欧洲足坛，到处都是他的朋友，走到哪家豪门俱乐部，都是座上宾。 但是在2037年这个冬季转会窗时，他的这些人脉、关系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伊萨慕尼黑并不是他在这个冬天为王烈找的第一家俱乐部，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联系过四支球队了，但没有一家点头。 有的是直截了当地拒绝，有的是像伊萨慕尼黑这样找借口，还有的俱乐部主席对王烈倒是挺感兴趣的，但却被管理团队给否决了…… 老实说，克莱门特不认为自己的业务能力下降了。 八年前……不，哪怕是四年前，三十三岁的王烈都还是转会市场上的香饽饽，有无数球队想要追求这位世界足坛现役最佳射手。 而现在即将年满三十八周岁的王烈，如果还想要成为让欧洲各大豪门趋之若鹜的对象，那确实强人所难…… 毕竟年龄、薪资和状态都摆在那儿呢，不是光靠过去的名气就能说服对方俱乐部掏出真金白银的，或者为你修改战术、建队思路的。 “昨天冉说，你在中国国内的家乡球队似乎有一些想法……”克莱门特当然不可能直接劝王烈放弃对那些欧洲豪门的幻想，而是采取了比较委婉地方式。 他所说的“冉”全名叫“冉汉明”，是王烈的经纪人团队一员，主要负责中国国内的业务。 本来是负责的商业开发运营等业务，但是这半年来，也陆续有中国国内的俱乐部通过冉汉明传话给王烈。都是希望他能够“叶落归根”，在职业生涯的末期，回到他的祖国踢球，并且在那里退役。 先不谈论竞技层面，仅从商业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计划。 而这次王烈的家乡球队是个新情况，克莱门特也是希望通过把这事情告诉王烈的方式，来委婉的劝他。 尽管之前半年王烈都对回中国踢球持否定态度，但此一时彼一时，万一在几乎所有欧洲豪门都拒绝他的如今，他迫于形势又改变主意了呢？ 可是在那头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克莱门特听到了王烈语气激烈的否决：“不，费尔南多，我不考虑回中国。那样的话，我会被全世界看做是一个逃兵的。那些批评我的人就等着看我笑话呢！我不能让他们得逞！不光是中国，美国、中东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我都不去，我只留在欧洲，留在世界足球的中央舞台！”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克莱门特的意料，因为之前半年时间里，王烈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他所认识的王烈也总是这么骄傲和固执，很难劝得动。 或许……是因为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毕竟今天才一月七日，冬季转会窗刚刚开始，谁知道后面的二十多天时间里又会发生什么呢？ 克莱门特只能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希望在未来能够迎来转折点……不管是好的转折点，还是坏的，总得发生点什么变化吧？ 总得有所改变吧？ 总要与之前这大半年的经历不相同啊…… 否则……否则还真要在索福联腐烂下去？ “我会继续努力的，王。但你也要知道，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克莱门特最后一次劝王烈，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而是怕电话那头的人钻牛角尖，他知道那个人有些时候简直是个“偏执狂”。 “我知道，费尔南多。辛苦你了。” 挂掉电话，王烈也没有动作，他只是放下手臂，继续站在窗户前，透过玻璃望向下面。 那是他曾无数次这么俯瞰过的街景。 主场比赛日时，酒店附近的每个路口哪里有执勤的警察，哪里是球迷们最爱聚集的地方，他都一清二楚。大巴车会从那边开过来，然后在酒店门口接上他们，再在记者和球迷们的簇拥、欢呼中从另外一边缓缓离开，驶向赛场。 抬起头来，远处稀稀拉拉伫立着几幢摩天大厦，并不成规模。目之所及的大部分地方还是那些并不高的“高楼”，红砖墙缝里面仿佛还残存着工业革命时期的煤灰粉尘。 街道不像国内那些在新世纪大搞城建的城市一样宽敞笔直，弯弯曲曲地在城市每个角落中穿行，好像完全没有经过规划，而是在这座世界最早的工业城市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时而宽阔，时而收窄，是这座城市的血管，奔跑在其上的汽车为这座城市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养分。 透过酒店窗户，向南方极目远眺，能够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玻璃顶棚隐藏在远处的建筑中。今天是英国冬天常见的阴天，如果是晴天，玻璃顶棚会反射空中的阳光，从酒店这个高度看过去，就像是太阳落到了城市里，非常醒目。 现在由于天气原因，几乎要和灰蒙蒙的天际线融为一体，难以立刻分辨出来。 那个若隐若现的玻璃顶棚就是索福联的主场，红石球场，是每一个主场比赛日时球队大巴车的终点。 透明玻璃和钢结构的顶棚下面是深红色的球场外墙，最早的时候是由红色的砖石砌起来，所以叫“红石球场”。现在经过多次返修扩建后，只是涂了红漆的钢筋混凝土。 它蔚为壮观，是城市的地标之一。 每个主场比赛日，那里就变成了这座城的心脏。自从1905年建成并投入使用以来，它已经不停脉动了一百三十二年。 但最近四年，它似乎也有些累了…… 王烈就这样默默注视着脚下的城市。 他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这是他熟悉的曼彻斯特。 ※※※ ps，我发现app点开新书开始就是正文，没有前言，所以我还是把前言最后的话放在正文章节末尾再说一下。 今天因为是开书是楔子，所以是双更，之后就恢复到单更状态了。 这本书采用单更模式，但每更保底都是五千字，上不封顶。 单更的时间就是每天上午八点钟。 建议大家先去把《前言》看一下，里面有为啥拖了九个月才开新书的原因…… 第二章 当他踏上球场 红石球场作为英超豪门索福联的主场，是一座在全世界范围内都闻名遐迩的足球场，它标志性的红色外墙仿佛一座红山，伫立在曼彻斯特的西南角。 在这座球场诞生至今的一百三十二年间，这个舞台上诞生了无数传说，演绎了不知多少传奇。如果要选出世界足坛历史上的一百大名场面，那么红石球场一定会多次榜上有名。 这座球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个具备魔力的地方，在这里比赛的主队球员仿佛能够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成，而对手球员则会心生畏惧，无法正常发挥——这倒也正常，在这里面对七万名主场球迷所制造出来的声势，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球员恐怕脚都软了…… 有些人总是错误的低估客场作战的难度，那是因为他们只是隔着卫星转播信号和数千公里的时空差距，对于球场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感知不是很明显。而电视转播会消除很多现场噪音，和你在现场的实际观感有很大区别。 任何人只要在现场感受一下震耳欲聋的嘘声，就很难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想象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中比赛，职业球员真的需要非常强大的抗压能力，否则再好的技术和战术都发挥不出来。 不过以上那些传说都是过去式了。 最起码在2037年1月9日这个下午，红石球场并没有展现出“地狱主场”的气势来。 转播镜头扫过看台，那上面绝大部分身穿红色球衣的索福联球迷们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断高歌、呐喊的战斗，而是全都沉默无语地看着场内。 比赛进行的很胶着，他们却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只能看着场上发呆。 今天这场比赛，实在是不对劲。 “……赛前谁能想到，在自己的主场面对来自英冠的德雷廷，索福联竟然会踢的这么辛苦？”英格兰著名足球解说员康纳·考利在现场看着这一幕感慨道。 与此同时，中国国内视频网站噼哩噼哩的足总杯直播间里，解说员赵周正在怒喷索福联主教练斯文·赫尔登：“……这打的是什么鬼战术？排出的是什么鬼人员布置？有正经前锋不用，让个进攻中场去打伪中锋……赫尔登的脑子是进水了吧！” “噼哩噼哩”是中国国内著名的视频网站，但做足球直播并非平台主业，他们是希望能够扩展网站的业务，才斥重金拿下了本赛季足总杯的国内转播权——在买下转播权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未来王烈和索福联主教练赫尔登的矛盾会那么激烈。 今天是索福联第一次在本赛季的足总杯中亮相，结果王烈压根儿没有首发。也不知道噼哩噼哩网站专门负责这项业务的领导有没有热情问候赫尔登全家的十八辈祖宗…… 本着充分利用好自己手里现有资源的想法，他们也没有去请国内那些知名的专业足球解说员来解说比赛，而是从他们网站的足球区up主中选择了人气比较高的一位来客串解说。毕竟请那些知名专业解说员，花钱少了未必能请得动。而让自己网站里的足球区up主来客串解说，可能用不着花钱不说，对方还会特别感激网站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于是在噼哩噼哩拥有六十万粉丝的足球区大up主，网名“周周足球”的赵周就这样成为了噼哩噼哩网站足总杯直播的特邀解说员。 赵周在最开始被确定选为解说员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解说王烈的比赛了。 然后他就被现实一记暴击打在脸上…… 在这场比赛开始前，他拿到索福联首发名单后，忍不住在自己房间里破口大骂了十分钟，就这还觉得不能泄愤，又发了个噼哩噼哩的动态，把赫尔登阴阳怪气了一番。 本来在噼哩噼哩这个年轻人居多的平台上，对解说的风格也放得很开。这下赵周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但凡换成正规足球直播平台，换成正规足球解说员，观众们都听不到“赫尔登的脑子进水了”这样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解说。 他们只会说“索福联主帅的安排可能值得商榷”…… 这样不痛不痒的批评，怎么可能让中国的王烈球迷们满意呢？ 要知道最近半年多时间以来，在王烈球迷眼里，瑞典籍索福联主教练斯文·赫尔登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傻逼。 所以还是在噼哩噼哩听赵周的解说更解气——现在很多王烈球迷看索福联的比赛，基本上就是冲着骂赫尔登来的。 以前因为王烈的缘故，索福联是绝大多数中国球迷的主队。虽然索福联本来就是成名已久的英超豪门，但是在中国国内，它的影响力和其他的欧洲豪门不相伯仲，并没有特别突出。 王烈在十年前加盟这支球队，让索福联在中国的粉丝数量暴增，彻底和其他欧洲豪门拉开了差距。 这期间无数中国球迷的心和索福联绑定在一起，为它哭为它笑。 其实在上赛季双方都还处于这种“蜜月期”的。 直到去年夏天瑞典人斯文·赫尔登成为索福联主教练。 因为不满这位新主教练打压“中国足球英雄”王烈，不少中国球迷恨屋及乌，也迁怒于索福联这支球队。 以前很多中国球迷们为索福联的胜利而高兴，为索福联的失败而哭泣。现在则变成了为索福联的胜利面目扭曲，为索福联的失败喜大普奔。 只要输了球，中国的网络上就基本像是过年了那样热闹，不少专业或不专业的足球博主、王烈球迷们纷纷写文章，做视频分析赫尔登在输球中的种种昏招和责任，最后痛骂这老登压根儿不配做索福联的主教练……当然，王烈的极端粉和池震的极端粉互撕也是保留节目之一，饭圈文化嘛。 今天这场比赛是足总杯，部分王烈球迷在赛前还抱有幻想，认为王烈在联赛和欧联杯小组赛中难以获得首发机会，那足总杯这样的国内杯赛总能首发吧？ 结果赛前两小时，首发阵容出来，大家一看，王烈不在其中…… 有人选择不看这场在国内时间晚上黄金时间开球的比赛——撸串喝酒打游戏，周末大晚上的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受这老登的鸟气。 还有人则选择边看比赛边骂赫尔登——这部分人里有不少是在王烈来索福联之前就是索福联球迷了，他们不支持赫尔登，但还是要支持索福联的。 无论是哪种人，其实都没想到索福联能够在自己的主场和一支英冠球队踢的如此艰难。 上半场甚至一度被德雷廷给压制住了…… 虽然德雷廷目前在英冠中排名第三，属于英冠中的强队。 可你索福联是英超豪门啊，目前排在英超第四。 英超第四被英冠第三压制，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按理来说以两支球队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 但是谁知道赫尔登竟然排了一个让人没看懂的阵型。说是442吧，又有一个伪九号。说是433吧，伪九号巴斯廷·阿拉托雷在面对德雷廷后卫们强硬的防守时，又完全起不到一个九号中锋的作用…… 在比赛中也可以多次看到，阿拉托雷在这个位置上踢的很别扭。这倒正常，人家本来也不是中锋。不能因为他身高一米八七，看起来像是个中锋，就让人家去打中锋。 赫尔登并非是没有前锋可用，才被迫让阿拉托雷赶鸭子上架的。 就算他因为和王烈的矛盾越来越公开化，越来越激化，让他不愿意把王烈安排进首发名单里，可在这场比赛的大名单中还有罗南·赖特这个前锋啊。 所以就算是那些希望看见赫尔登闹笑话的中国球迷们，其实都没想明白赫尔登为什么不让赖特首发。 他和王烈有矛盾，总不至于还和赖特有矛盾吧？之前也没有新闻说两人关系不好啊…… 不过管他是什么原因呢，索福联的比赛已经踢成了这副鬼样子。很多王烈球迷们现在就期待着索福联被英冠球队淘汰出局，爆个大冷门，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尽情嘲讽和痛骂赫尔登了。 这也是他们在自家英雄遭到不公待遇时，唯一能够做的反击了。 ※※※ 阿拉托雷刚刚接到队友的传球，尝试护住足球。 结果就有一只脚从他的身后突然伸出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足球给捅走了！ 与此同时，对方伸脚抢球的时候还顺便狠狠地撞在了阿拉托雷的屁股上，让他一个踉跄，先前扑倒在地。 摔倒的阿拉托雷在主场球迷的嘘声中，高举双臂，向主裁判大喊大叫：“他犯规！！” 主裁判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已经转身向前跑去…… 很显然，主裁判不认为德雷廷球员的这次上抢是犯规动作。 阿拉托雷愤怒地向球场草皮猛捶一拳，然后才从地上骂骂咧咧地爬起身。 他这一拳不仅是在对主裁判表达不满，也是在对自己这场比赛的现状感到不满。 作为一名瑞士国脚，三十一岁的巴斯廷·阿拉托雷两个赛季前以自由身加盟索福联，目前在斯文·赫尔登的这支球队里担任轮换中场。 足总杯这样的国内杯赛，本来是他尽情展示自己，争取改变队内定位的机会。 他对这场比赛充满期待。 结果主教练让他踢中锋…… 别说旁观者的观感了，阿拉托雷自己都觉得这场比赛到目前为止他发挥不好。 但有什么办法呢？踢的不是自己习惯、喜欢的位置，他的特点压根儿发挥不出来。 在禁区里他基本上很难拿得住球，在禁区前他只能背对进攻方向，能够为斯坦利·哈里斯和阿德尔·德格特这两名攻击手所提供的支援极其有限。 其实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教练赫尔登已经做出过调整了——他让原本坐在替补席上的主力右边锋阿德尔·德格特上场，希望加强进攻火力。 不过从下半场开始近十分钟比赛来看，中场休息的调整还没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当索福联再次进攻的时候，阿拉托雷尝试撤出禁区，一方面这样能够让他找到熟悉的感觉，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把德雷廷的防守球员扯出来，为队友创造空当和机会。 队友再次把足球传给他。 这次接球前，阿拉托雷还专门扭头看向自己的侧后方，确认防守球员的位置。 在他身后确实有一名德雷廷的球员。 于是阿拉托雷并不急着做下一步动作，而是抬脚准备把足球踩在脚下，同时伸出手臂，把那名德雷廷球员挡在外侧，不让他能够断球。 他以为这下应该稳了，哪想到脚底才刚刚接触到球，就突然感到自己的脑后刮起一阵风！ 随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感到有股强大的冲击力从另外一侧传来…… “小心！啊！阿拉托雷被抢断了！” 被撞倒在地的阿拉托雷无力再去控制足球，球被德雷廷球员顺势抢走。 在巨大的嘘声中，主裁判吹响刺耳的哨音，暂停比赛。 “德雷廷球员的犯规！” 从阿拉托雷视角盲区里冲上来断球成功的德雷廷球员听见哨音，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摊开双手很无辜的表示自己没犯规。 不过主裁判明察秋毫，并没有被他夸张的“演技”所骗。 其他的德雷廷球员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围住主裁判，给自己的队友求情。 索福联的球员们同样围了上去，趁机向主裁判发难，施加压力，试图让主裁判再给对方球员出张牌。 无论是谁，一时间竟然都没有人注意到阿拉托雷摔倒在地之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右膝，还没有起来…… ※※※ 杰森·哈曼在检查过阿拉托雷之后，对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的主教练斯文·赫尔登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个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是本来表情就很严肃的赫尔登眉头几乎都快皱成了一团。 电视转播镜头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赫尔登的表情，但拍到了索福联队医主管的那个动作。 解说员康纳·考利惊呼：“看来阿拉托雷无法坚持比赛，索福联必须做出换人调整了！” 与此同时，电视转播迅速把镜头切到了索福联的替补席上，然后将特写画面死死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他披着印有索福联队徽的羽绒服，里面则是套着黄色背心的索福联运动夹克，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场上。 两鬓斑驳的头发和脸上略显松弛的线条，都在说明这个人年纪不小了。 赵周看见这个画面就大声说：“真正的中锋就坐在替补席上！赫尔登你敢不敢把他换上去？啊？敢不敢？！或者说，你宁肯让索福联被一支英冠球队淘汰出局，也不愿意给王烈机会？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胆量在主场耻辱出局了！” 噼哩噼哩足总杯直播间，中国球迷们也在弹幕中互动： “上王烈！上王烈！” “还是别换老王上去了，我宁肯看索福联足总杯出局！” “不知道输给一支英冠球队，会不会让这老登下课啊？” “想什么呢？就算输了足总杯，人家联赛排第四，位置也稳得很呢！” “我觉得老登会换上王烈，因为这样球队输了球，就可以顺理成章让王烈来背锅了……” “这也能甩锅？！” “有什么不能的？最近不是有媒体传出王烈和老登的矛盾导致更衣室里气氛紧张吗？言下之意不就是王烈干扰军心了嘛……” “操！怎么不说老登干扰军心呢！” “呵呵，俱乐部和主教练穿一条裤子的，这锅老王不背谁背？” “俱乐部已经决定了：这破坏团结、动摇军心的罪名就交给你王烈承担了！” “哎哟，球霸粉们还搁这儿洗呢？你们家‘球霸’称号怎么来的，自己不清楚了吗？只有起错的名字，可没有叫错的外号啊！” “咦？这不是池震那个小白脸的粉丝吗？怎么，又来看你王烈爸爸的比赛了？不喜欢还这么关注，小白脸们都是一群吗？” “小白脸的粉丝滚！少他妈来这里献丑！这是你烈爷的比赛直播间！” ※※※ 斯文·赫尔登最终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他选择换上王烈。 王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 主教练和他矛盾很深没错，但也只是很少给自己首发机会，而不是完全不让他出场。 现在这个局面，他相信只要赫尔登不想输，就得换上自己。 因为球队需要自己。 赫尔登之前不让自己出场，应该是内心轻敌导致的，觉得以索福联英超第四的水平和状态，又是在自己主场，就算撤下一大半主力，用轮换阵容，也可以轻松取胜。 既然都能赢，干嘛还要让自己首发呢？ 现在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自己就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呵。 尽管内心对这位虚伪的主教练十分不屑，王烈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得到指令的他甚至都没有拖延一下，摆摆谱，而是迅速从早就被他坐热了的“冷板凳”上起身，同时甩掉了披在身上的羽绒服。 然后他依次脱掉黄色的替补背心，以及索福联运动夹克，露出里面的主场红色球衣来。 wangl 9 索福联的正印九号踏下台阶，走出替补席，出现在主教练赫尔登面前。 也出现在全世界电视观众面前。 “感谢上帝，赫尔登还记得他把王放进了大名单的……” “王要上场了！” “赫尔登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现在的索福联需要在德雷廷的禁区里砸下一颗钉子，而王就是那个钉子！” “王再一次临危受命，肩负起了拯救索福联的任务！但说起来真是讽刺：以前王上演这种英雄好戏的舞台好歹是联赛或者是欧冠，真没想到现在足总杯第三轮竟然都需要王来拯救了……索福联衰败的速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以相信这是一支在七年前完成了七冠王震古烁今伟业的顶级豪门……” ※※※ 因为阿拉托雷早就被担架抬下了场，所以王烈并不用在场边和阿拉托雷交接，在第四官员举起牌子，展示了换上和换下球员的号码之后，他就可以直接上场了。 跑上场的王烈听见了有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从看台上传来。 不过这样规模的欢呼声相比起前些年来说，还是小了许多——并非所有索福联的球迷都还喜欢他王烈的。 尤其是在经历过这半个赛季之后。 在中国的王烈球迷们可能坚定的认为在过去半个赛季的激烈冲突中，是斯文·赫尔登对不起他们的国家英雄。 但实际情况可能和王烈的忠实粉丝们所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在欧洲，尤其是在英格兰，支持赫尔登的人却要比支持王烈的人更多。 虽然王烈因为自身的性格，本来就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在欧洲足坛混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在他最成功的时候，身边也总伴随着各种“杂音”。不过最近半年来，有关王烈的负面新闻还是过于密集了…… 有相当一部分索福联球迷真的认为王烈是球队目前几乎所有痛苦的源泉，批评王烈倚老卖老，试图把自己凌驾于俱乐部之上，指责他从球队传奇变成了球队毒瘤，支持新主教练赫尔登对待王烈的做法——顺带一提，这些来自欧洲的言论传到中国，也成了池震极端粉们用来和王烈极端粉们互喷的“弹药”。 现在红石球场里那些为王烈上场鼓掌欢呼的人群中，可能有些只是出于多年的感情惯性，不好意思为他送上嘘声而已…… 不过此时此刻的王烈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甚至都不在意赫尔登和他的矛盾。 既然踏上球场，那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倾尽全力，赢得比赛。 哪怕他知道这场比赛如果真输了，会给赫尔登带来极大的压力，其实对他的处境是有利的。 但他还是想要赢。 不是为了某个人去赢，只是因为他想要赢。 就像他少年时期，每一次踏上足球场时那样。 他总是想要赢。 ※※※ ps，恢复单更了，这一章六千字，分量还是很足的哈！ 另外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谢谢了！ 第三章 变化 王烈站在替补席前，身边是正在对他面授机宜的助理教练诺伯特·德莫斯，而球队的主教练斯文·赫尔登就站在不远处，望向场内。 聆听完助理教练安排之后，王烈点点头，从赫尔登身后向第四官员走去。 赫尔登依然在凝视场内，并未回头。 整个过程两个人连眼神上的交流都没有，更不要说语言和肢体动作了。 这是在王烈上场之后，刚才索福联替补席前的重播画面。 这一幕是什么意思，相信没人看不懂。 而导播之所以专门重播这个画面，自然也是意味深长。 在看见这样的画面后，坐在轮椅上的周虹叹气道：“没想到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坐在她右边沙发上的一个小男孩咋呼起来：“不会吧，不会吧？奶奶你竟然还想着他们俩能和好？奶奶你咋想的？啊？” 周虹左边的一个中年女子扭头瞪向男孩：“王子琦！怎么跟奶奶说话的？” 王子琦见妈妈生气了，连忙缩脖避开妈妈的“杀人视线”，扭头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妹妹做鬼脸，把才五岁的妹妹王梓霖逗得咯咯直笑。 奶奶周虹对大孙子的语气丝毫不以为意，抬手轻轻拍了拍王子琦的大腿之后，扭头问自己的儿媳唐星梅：“这个主教练会下课吗？如果索福联最后没有拿到联赛前四……” 索福联作为英格兰最成功的豪门之一，已经连续三个赛季无缘欧冠了，这事儿放索福联身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为了能够重回欧冠，之前两个赛季，球队换了三任主帅，但都没能成功。 瑞典教练斯文·赫尔登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在本赛季成为球队新任主帅的。他也是索福联最近三个赛季以来的第四任主教练，俱乐部上下对这位履历并不辉煌的主教练寄予厚望，也相对应地给了很多支持。 而赫尔登也没让俱乐部失望。在本场足总杯比赛之前，2036-2037赛季的英超刚好战罢一半，目前索福联积三十七分排名第四，仅仅只落后第三名死敌斯高斯人一分，而领先第五名的沃尔瑟姆四分。 一般来说，每个赛季英超联赛的前四名都可以直接参加下赛季的欧冠正赛，所以只要赛季结束的时候索福联能够保持在前四名，就肯定可以重回欧冠。 但如果索福联没拿到欧冠资格，是不是就证明赫尔登也和他的那几个前任没什么区别呢？ 知道婆婆是什么心思的唐星梅无奈的笑了笑：“赫尔登赛季末下不下课和我们都没关系，妈。阿烈不可能在这个主教练手下浪费一整个赛季的……” 就算赫尔登真的在赛季结束后下课，对王烈来说也无济于事，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丈夫在这个赛季的前半程出场时间锐减，大多数时候只能替补出场，甚至是在垃圾时间被换上场。这样的比赛质量怎么保持状态？ 而如果不能保持好状态，他又哪儿来的希望参加明年的英国世界杯。 是的，尽管王烈已经快三十八岁了，却还想要继续在世界杯赛场上为国争光——三年前在沙特阿拉伯世界杯上的黯然离场，绝对不是王烈在世界杯上的告别，尽管当时几乎全世界都那么认为。 听了儿媳的话，周虹也很清楚儿子所面临的困境，她情绪有些低落，随后想起现在是冬季转会窗口，便又期待地问：“那找到下家了吗？” “费尔南多还在德国和伊萨慕尼黑谈呢，不知道是什么结果……”这倒不是唐星梅好心骗自己的婆婆，她确实也不知道那边的最新消息。今天是比赛日，为了不影响丈夫备战，唐星梅没有和王烈联系。 周虹听说还没有消息，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就又振作起来：没有消息也意味着没有坏消息，说不定已经谈好了，就等着比赛完了公布呢？ 想到这里，周虹调整好心态重新看起比赛来。 儿子的比赛大部分时候都在半夜，随着自己年龄增大，她已经很难在半夜起来看比赛了。如果不是这场足总杯赛是在国内时间的晚上黄金时段，她估计也是看不了的。得亏阿拉托雷受伤，才让儿子在比赛中替补出场，没让她白等。 周虹不再说话，唐星梅也不吭声，一家人都认真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这个时候在球场上，索福联正在发动进攻。 作为中锋上场的王烈却没有在禁区里待着，而是主动回撤，拉到中场来接应，同时举手要球。 队友立刻将球传过来。 接球前，王烈回头观察了一下，德雷廷的中场球员正在向自己扑来，他便没有停球，而是直接把球横向转移给了在左边路的小迷弟斯坦利·哈里斯。 兼职解说员赵周兴奋地说道：“王烈完成了上场后的第一次触球！” ※※※ 把球传给哈里斯之后，王烈迅速转身向德雷廷的禁区插去，刚才扑上来的德雷廷球员立刻也转身跟上。 他是被动防守一方，转身稍慢半拍，落后了王烈大半个身位。 见状在边路拿球的哈里斯决定把足球传到王烈的身前，这样王烈将获得一个直面球门的进攻机会！ 想到这里，哈里斯虚晃一枪，做出要从边路继续带球的假动作后，用右脚的外脚背把足球弹向王烈身前。 王烈前插的时候，一直扭头看着哈里斯，见他传球，便立刻提速追击。 但就在他即将追上足球的时候，却被从侧后方来的一股力量挤歪了身体！ 尽管王烈奋力伸出脚，想要先控制球，也于事无补，他最后还是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同时眼睁睁看着刚才那名德雷廷球员从他身边越过，截走了足球…… 看见这一幕的斯坦利·哈里斯高举双手，冲主裁判吼道：“犯规！！” 但主裁判双手一摊，表示这并不是个犯规。 王烈也对这个判罚很不满，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还向主裁判大喊大叫抱怨。 主裁判没理会他，转身往前跑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电视转播的特写镜头捕捉到了王烈此时的嘴型，他应该是骂了句脏话。 很快中国的网络上就有人制作了gif动图，并且给这个动图配上了四个字母： “w” 王烈和哈里斯都认为这是一个犯规，但其他绝大多数人却并不这么看，比如解说员们。 “杰登·霍普从后面反追回来抢断成功！这是一个漂亮的防守！”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解释道，“这是一个合理冲撞，霍普手上没有推的动作。” 就连赵周这个王烈的粉丝，面对这一幕也只能叹气道：“王烈转身后起步的速度没有起来，被霍普从后面追了上来。不得不说，快三十八岁的王烈，身体机能下降确实明显，他启动那几步的爆发力大不如从前。这要是年轻十岁……不！只要年轻五岁，霍普都不可能再追上他……” 电视转播在这时选择重播刚才的画面，只见王烈在背对进攻方向的情况下，把足球分给边路的斯坦利·哈里斯，然后转身往前跑。 画面中的他先是扭头看向哈里斯，在看见后者传球后，便立刻低下头来，奋力冲刺。 他看起来很卖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用劲，可速度却并没有得到明显提升。 反而是他身后的德雷廷后腰杰登·霍普晚他一步转身再回追，却在逐渐逼近他。 在王烈即将追上足球的时候，霍普已经追平了他，然后从侧面挤压过来。 从王烈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试图阻止霍普，但最后他失败了…… 这个片段把不少中国的王烈球迷都看沉默了。 杰登·霍普作为英冠球员，在世界足坛只是一名普通人，甚至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球员，却在这次攻防中完全压制住了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王烈。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能证明王烈“老了”。 考虑到王烈在今年二月十七日就将年满三十八周岁，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拉胯…… 这个未来真是让那些还喜欢、支持王烈的粉丝们感到无比痛苦。 他们的偶像、英雄，正在全世界的面前苦苦挣扎。 而那些讨厌王烈的人，此时此刻正在狂欢。 看着屏幕上被他们称为“小白脸粉”的池震粉丝们的弹幕吧…… 这还只是国内他们能看见的，而在外网，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火力全开。 嘲讽、批评和人身攻击已经持续大半年，按理说王烈粉丝们应该司空见惯了，却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见惯不怒。 噼哩噼哩足总杯直播间的弹幕再次沦为了战场…… ※※※ 正如王烈球迷们所料，此时此刻在外网社交媒体上，那些本来就不喜欢王烈的球迷们正在围绕这个片段狂欢： “看看这笨拙的脚步，我不明白王的那些脑残粉们怎么好意思批评赫尔登不给王机会？如果我是赫尔登，我也不会让王出场的！” “又是斯文·赫尔登历史地位新高的一天！” “事实证明，即将三十八岁的王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在欧洲踢球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滚回中国去？是因为中国球队没有钱吗？可媒体不一直都在吹中国现在有多么富有吗？他们甚至在惊呼‘中国人要买下全世界了！’” “能够轻易被一个英冠球员碾压，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过去成为最顶级球员之一的……或许是因为tiktok是中国的？” “大胆！你竟然敢说‘中国球王’是营销出来的！” “这才是中国人在足球这项运动中应该有的表现！感谢德雷廷，感谢杰登·霍普，他撕下了王之前一直欺骗全世界的伪装！” “中国球迷竟然还说王是一个可以和亚瑟·伊洛恩、罗尼尔·纳西门托相提并论的球员，他们甚至为此发明了一个词，叫‘绝代三娇’（这里复制的是汉字），意思是王和亚瑟、罗尼尔并列为当今世界足坛最顶级的三个球员……噢，得了吧，中国人，你们怎么敢的？” “听说王的经纪人正在和伊萨慕尼黑联系？我的上帝！我希望他们不要谈成……作为伊萨慕尼黑的球迷，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德甲豪门有什么理由签下这么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头子’，我更想不明白王的经纪人团队是怎么脑洞大开，想着去找伊萨慕尼黑的？难道我们球队看起来很像是养老院吗？” …… 以上这些或许还勉强算是“言之有物”，其实还有很多是纯粹的情绪发泄，是没有任何营养的脏话。 如果知道这些他们的身份，就不会太意外了： 他们大多都集中在以下几家俱乐部身上。 克莱顿竞技、斯高斯人、马德里fc、巴塞罗那竞技。 克莱顿竞技是索福联的同城死敌。 斯高斯人是在利物浦的索福联同联赛死敌。 巴塞罗那竞技情况比较特殊——是王烈的前东家。 王烈曾经在这支西甲豪门效力四年，并且取得了成功。但他在离开球队的时候却和俱乐部闹得不愉快，以至于每次在欧战赛场上遇见巴塞罗那竞技都特别来劲，一点不念及旧情。 比如2029-2030赛季，王烈帮助索福联赢得了那个赛季的“四冠王”，他们在欧冠决赛中击败的正是他的前东家巴塞罗那竞技。在那场比赛中王烈表现非常出色，不仅打进制胜球，而且还在进球之后疯狂庆祝，深深刺痛了巴塞罗那竞技球迷们的心。 所以在如今许多巴塞罗那竞技球迷们的心中，王烈就是俱乐部历史上的头号叛徒，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马德里fc则很简单——他们和巴塞罗那竞技是纠缠百年的死对头，王烈曾经在巴塞罗那竞技效力过，马德里fc的球迷们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况且如今马德里fc的头牌亚瑟·伊洛恩，在来马德里fc之前，可就效力于索福联的死敌斯高斯人，和王烈也是有许多故事的，马德里fc的球迷们当然要坚定地站在自家头牌身边，为他摇旗呐喊。 ※※※ 黑子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王烈，可球场上的德雷廷球员们却并不敢真的小瞧了这位索福联的九号球员。 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现役球员中最致命的终结者。 黑子们被打脸了无所谓，大不了把头埋在土里，装死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再说了，谁会盯着你一个普通球迷天天找茬呢？ 可场上德雷廷的球员要是被打脸，那后果就严重了…… 德雷廷刚才抢断王烈成功后发起的进攻，并没有能够最终威胁到索福联的球门，他们的进攻在禁区前沿就被终结了。 索福联的场上队长，中后卫泰勒·墨菲断下德雷廷的球后，抬头观察前场情况，然后直接长传球去找顶在最前面的王烈。 王烈在往回跑的过程中跳起来，跃向足球。 与此同时，德雷廷的中后卫利亚姆·格里芬也冲了上来，和王烈同时起跳。 不过由于王烈提前跑位，抢先卡住了位置，所以格里芬只能被挡在后面，足球还是让王烈顶中，后者将足球甩向侧后方，那里有前插的索福联右边锋阿德尔·德格特！ 之前稍显沉寂的红石球场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而王烈则被扑上来的格里芬撞倒在地。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法国边锋德格特身上。 主裁判也双手平举指向索福联进攻方向，示意进攻有利，比赛继续。 但最终索福联的这次进攻也并没有能够成功取得进球——德格特试图从边路直接内切进禁区的时候，被德雷廷的后卫破坏掉了。 尽管没有造成进球，兼职解说员赵周却对王烈大加称赞：“这就是中锋的作用！王烈上场之后，索福联在进攻推进的时候好歹能够在前场拿住球了。之前阿拉托雷在场上的时候，这种头球摆渡的活儿他可干不来！” 直播间飘过弹幕： “尬吹……” “舔得好！” “呵呵” 不过电视转播迅速给了王烈刚才头球摆渡的慢动作重放——导播在用镜头语言告诉大家，刚才这次进攻中，谁是关键人物。 虽然刚才在和德雷廷后腰比拼冲刺的过程中输掉了较量，但是衡量一个中锋的标准，冲刺速度肯定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网上一片群嘲，似乎那次丢球对王烈来说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样。王烈自己却并没有受到那个球的影响，他依然专注地投入到正在进行的比赛中。 很快他又在大禁区角外意外获得球权——当时斯坦利·哈里斯内切时，足球同样被德雷廷球员封堵出来，误打误撞下正好来到王烈脚下。 他迎球抡脚，作势要直接射门，骗的德雷廷后卫伸脚封堵。结果这只是一个假动作，他的右脚落下后外脚背把足球向中路横拨，再次抡起右脚作势射门，但这次还是个假动作！ 他用同样的方式晃开第二名上来封堵的德雷廷防守球员后再起脚，这次是真射门了！ 足球从还没来得及关门的两名德雷廷球员中间钻过，直奔球门后角！ “王——wooooow！！”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长吁一声，足球从后门柱外侧飞出了底线…… “哎呀！”赵周双手抱头，遗憾地大叫：“差点进球啊！！就差一点！！” 沙发上的王子琦紧绷的身体猛地向后用力靠在了沙发背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而旁边的妹妹王梓霖则大叫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哥哥吓得，还是为自己的爸爸错过这次得分机会而遗憾的…… 他们的奶奶、王烈的妈妈周虹也长叹一声。 倒是唐星梅表现的很平静。 ※※※ 王烈的这脚射门虽然没进，却很明显鼓舞了大家的士气，红石球场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看台上的索福联球迷们甚至重新唱起了助威歌曲。 “……我们是索福联，我们来自索福德！红色的火焰，在我们的周身环绕！炙热的岩浆，在我们脚下流淌！索福联！索福联！勇往直前，光荣的索福联！！” 在现场解说比赛的解说员康纳·考利扭头环顾四周，看见的是挥舞着球队毛巾、大声唱歌的主场球迷，他赞叹道：“红石球场又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可不只是红石球场，也包括主队索福联。 有了王烈这个中锋后，索福联在进攻的时候，质量提升明显。 毕竟在前场他们有一个能拿住球的人了。 其实王烈的背身拿球技术还算不上顶级的——毕竟以前的他是担任终结者角色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正面球门，鲜有需要他背身单打的情况。可就算如此，他给索福联进攻带来的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 “什么是主心骨？这就是主心骨！”赵周继续彩虹屁。 ※※※ 因为在前场能够拿得住球，索福联的边后卫也要比之前更敢于插上参与进攻了。 第六十四分钟，索福联的左后卫巴勃罗·卡斯汀利用左边锋斯坦利·哈里斯扯出来的边路空当插上接球，然后将足球传向门前。 在他传中的时候，王烈就冲到门前试图抢点。 他的冲刺声势浩大，立刻吸引了德雷廷的后卫们。 这次是中后卫利亚姆·格里芬第一时间贴上去和王烈争顶，其他德雷廷球员则在密切注意王烈的动向。 结果卡斯汀这个球并不是找的王烈，而是传到了后点！ 在那里有不知道何时从禁区外插进来的索福联后腰安德里亚斯·利尔斯！ “利尔斯——！” 在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大喝声中，利尔斯迎着足球跃起！ 因为王烈吸引了几乎所有德雷廷球员的注意力，所以当利尔斯跳起头球的时候，他身边完全没有一个德雷廷球员贴上去！ 这球……有了！ 红石球场的欢呼声攀上高峰！ 但下一瞬，欢呼声就很突兀地转变成了叹息…… 因为利尔斯把这球顶高了！ 足球从王烈的头顶上方划过后，被利尔斯顶的高出了横梁！ “哎呀！利尔斯这球！哎呀！这球换我上都能顶进！”赵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利尔斯完全浪费了王烈的牵扯和掩护！这球我王哥已经把防守都给带走了！结果利尔斯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顶高了……啥也不是！啥也不是！” 屏幕中的利尔斯也双手抱头，瞪大眼睛看着底线后面的那片看台——那是足球最终的归宿地。 其实利尔斯作为一名防守中场，头球能力是不差的。但是在中场和对方球员争顶，与在门前头球攻门并不能完全划等号。 电视转播切到王烈这边，他看见自己的队友错失良机，也非常遗憾地摊开双手，用力向下砸。那样子就好像错过机会的是他一样。 当然也有人会解读为“王烈对浪费机会的队友表示不满”“王烈责怪队友错过进球良机”…… 可别说这是虚空打靶，在赛后肯定会有王烈的黑子拿着比赛视频的切片来这么做，然后全网传播。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以至于网上都有人调侃王烈最忠实的观众应该是他的黑子们，毕竟只有黑子才不会缺席王烈的每场比赛，并且非常认真专注的看完全场，再拿着放大镜逐帧回放，从里面挑出一些毛病，大肆宣扬。 以一个很神奇的角度完美诠释了“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这句话。 ※※※ 利尔斯的头球攻门没有取得进球，但这不会影响到索福联攻势如潮。 这段时间，索福联的进攻连续威胁德雷廷的球门。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略带调侃意味地说道：“现在的红石球场终于像是索福联的主场了，而现在的索福联也终于想起来其实他们是英超球队……” 面对索福联来势汹汹的攻势，德雷廷被迫收缩防守，似乎是想要把0:0的比分守到终场。 足总杯比赛是单场淘汰制的比赛，这种赛制很容易出意外，所以被称为“冷门的温床”。 但尽管是单场淘汰制比赛，在八分之一决赛之前的足总杯却都没有加时赛和点球决战——如果双方战平，那就择日再战，踢一场附加赛。如果附加赛也踢平呢？先踢三十分钟加时赛，再踢点球大战。 德雷廷明显是想要让把比赛拖到附加赛，回到自己的主场去。 索福联当然不想让他们如愿。 先不说多踢一场足总杯，对球队整体备战节奏的影响和球员体能的无谓浪费，就说面子问题——被一支英冠球队拖到要打附加赛的地步，让堂堂欧洲豪门索福联的脸往哪儿搁啊？ 所以索福联加强攻势，希望在比赛最后这二十多分钟时间里攻破德雷廷球门，打开局面。 全场比赛第七十一分钟，在王烈替补出场的第十四分钟后，索福联发动进攻。 不过面对德雷廷的收缩防守，他们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在三十米区域外来回横向传递，再通过球员的跑动牵扯来制造机会。 随着足球的转移，德雷廷的防守阵型也必须跟着转移。而转移的次数一多，就容易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拉扯了一番后，德雷廷的防线在整体转移防守重心的时候，速度明显没有之前快，也不够协调一致。 于是当索福联左边锋斯坦利·哈里斯在左肋拿球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脚把足球斜传到了德雷廷防线的弱侧，也就是索福联进攻的右路。 因为索福联的主力右边锋阿德尔·德格特收到肋部来压迫德雷廷防守球员，所以这个时候在右边路其实是有空当的。 这就是斯坦利·哈里斯发现的机会。 在他传球的瞬间，索福联右后卫乔希·修斯已经从后面启动，高速插上了！ 然后在索福联球迷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接到了球！ “修斯前插！漂亮的停球！” 停下球的修斯立刻斜线向禁区里冲。 德雷廷的后卫们匆忙转身，向他扑来，试图阻挡他，或者把他逼出底线。 与此同时索福联的球员们也在向门前插，接应修斯。 之前就在肋部的德格特立刻插向前点，在他身边同样跟着一名德雷廷后卫。 在德格特的身后中路是王烈，他身边则是两名德雷廷后卫！ 显然德雷廷的球员并不像网上那些小黑子们那样瞧不起眼前这个“徒有虚名”的三十七岁老家伙…… 已经快被逼到底线的乔希·修斯抬头观察后一脚把球扫向了中路，但不是直接传前点的德格特，而是找在中路的王烈，一个倒三角传球！ 前点的德雷廷后卫已经被阿德尔·德格特带走了，但他却不想就这样放弃防守，就在足球即将从他身后溜走的时候，他奋力向后蹬腿，还真的碰到了球！ 足球打在他的外脚背上，有一个变线。 而正是这个变线，把在后面跟上来的王烈给晃了！ 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足球应该正好落在他脚下的，现在却滚向他身后！ 王烈见状迅速一个急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扭腰伸腿，想要去把球够回来。 可是他的身体才转到一半，他就感觉支撑自己身体全部重量的左腿膝盖无法提供充足的爆发力，让他可以蹬出去。 当他想要强行发力的时候，只觉得左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相反的方向倒去。 这种全力冲刺然后急停再变向的动作对身体机能的要求太高，而他这具接近三十八岁的身体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他被这具身体锁在了原地，但他还是扭头跟踪足球，想要看看这球最后落到了谁脚下。 在他晃动不停并且倾斜的视野里，一名身穿索福联红色球衣的球员从人群后面绕出来，加速冲向足球，并且抡起了左脚！ “斯坦利——！！！”康纳·考利拖长声音嘶吼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看台上的索福联球迷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 因为在足球的落点处，除了斯坦利·哈里斯之外，没有一个德雷廷的球员！ 这是一个不管是谁奶奶来了都能进的必进球机会！ 哈里斯迎着滚来的足球，把左脚脚背绷直，结结实实抽个正中！ 一声闷响之后，足球把球网冲起，已经在了球门里！ “——哈里斯！！！精彩的进球！全场比赛第七十五分钟，索福联终于在主场领先了！他们1:0领先德雷廷！” 红石球场上空提前响起的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最高潮。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追读，谢谢了！ 另外十分感谢昨天的两位盟主“三木简森”和“诺丁汉的森林”！ 很抱歉因为现在创作速度下降，没有存稿做盟主加更了，只能尽全力把书质量写好，以回报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第四章 自杀 “哈里斯转移……漂亮！那边有空当！修斯后插上，好球！这球停的漂亮！传中！传中啊！” 赵周在乔希·修斯接球的时候，就开始去找王烈的位置了，他发现王烈正在中路前插，于是着急的大喊，仿佛他这样喊能被修斯听到一样。 在如今的形势下，他作为王烈的“脑残粉”是真的希望王烈能够进个球，用进球来狠狠打赫尔登的耳光，也打那些嘲讽羞辱王烈的人的耳光。 修斯好像真的听见了他的呼声一样，确实传球了，而且也确实是传给王烈的。 但就在赵周的心脏开始狂跳的时候，他却看见德雷廷的后卫伸脚把滚来的足球碰了一下，然后……就和王烈擦肩而过了！ 王烈摔倒在地，足球飞进球网。 虽然进球的是王烈的迷弟斯坦利·哈里斯，赵周却没有因为这个进球而第一时间欢呼，而是先叹了口气。 然后再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履行一名解说员——哪怕是兼职——的职责，尽量用振奋的语气大声说道：“好球！好球！哈里斯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索福联在主场一球领先德雷廷！”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这个球哈里斯一定要狠狠感谢王烈！同样这个球也充分说明了王烈的重要性！虽然这个球不是他进的，但正是他在中路的积极前插，才吸引了两个德雷廷的后卫，给哈里斯提供了前插后射门的机会！ “另外这球如果德雷廷后卫不碰到的话，本来应该是王烈的机会的……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索福联的攻势已经起来了，领先之后他们一定会有更多进攻机会。而从王烈上场之后的表现来看，还是很出色的，只要我王哥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表现，我觉得他真的能在这场比赛中进个球！” 他这么说不仅是在安慰那些守着直播的中国球迷，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安慰，比如池震的极端粉们。 也不是所有人能被安慰到，比如王烈的儿子王子琦。 在看见足球和自己爸爸擦肩而过，然后被哈里斯打进后，他就从沙发上滚下来，在地板上打滚，一边滚一边哀嚎：“啊啊啊！这球啊！！多好的机会！你碰什么碰！伸什么腿呀！！” 因为嚎得实在是太凄厉了，旁边的妹妹王梓霖都双手捂着耳朵。唐星梅不得不提高音量怒喝：“好了！王子琦！起来！” 儿子还在嚎。 唐星梅：“一！” 刚才还在地上犹如缺水的鱼一样扑腾的王子琦，顿时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然后乖乖坐回沙发上，只是表情依然忿忿不平。 他当然不是在给妈妈表示不满——他哪儿敢呢？ 他只是在还在耿耿于怀这个球不是爸爸打进的。 周虹倒是没有因为儿子没进球而感到惋惜——不是说她不希望儿子进球，而是和进球比起来，她更关心儿子的身体健康。 在看见儿子急停转身的时候突然整个人僵住，然后歪倒在地，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生怕自己的儿子遭遇重伤。毕竟儿子在十九岁到二十岁年的两年间，连续遭遇了两次重伤，而这两次重伤的位置正是左腿膝盖…… 尽管在那之后儿子再也没有遭遇过重大伤病，可过去的旧伤仿佛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当妈的头上，生怕哪天就斩了下来。 如今看见这一幕，她自然就联想到了儿子十八年前的那两次重伤上，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这个时候再旧伤复发的话，儿子的职业生涯就可以宣判死刑了啊…… 偏偏在哈里斯进球之后，电视转播镜头就跟着进球的哈里斯去了，还是大特写，完全看不见她儿子的情况。 因为心里焦急惦记着儿子，以至于周虹都没有在儿媳教训孙子的时候，出来替孙子解围…… 还好很快转播镜头切换，她就看见了儿子正从地上爬起来，和其他索福联的球员们一起跑向进球的哈里斯。 看他跑步的姿势……周虹觉得应该是没有受伤的，她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软下来，低垂着头，眼睛看着自己坐的轮椅。 明明刚才还在担心儿子职业生涯就此终结，现在她又突然已经不太在乎那些了，她只希望儿子健健康康的退役，不要拄拐杖也不要坐轮椅来见她…… ※※※ 王烈不知道来自妈妈的担心，实际上他压根儿没有担心过自己那动过两次手术的膝盖，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得很。 从地上起身后，他就搂住了身边的队友，一起兴奋地跑向正在庆祝的哈里斯，然后和大家抱作一团。 虽然没有进球确实很遗憾，但好歹球队打破了僵局，取得领先，让所有人都可以放松下来。 况且王烈并不是对自己没进球无所谓，而是相信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机会的——德雷廷只是一球落后，他们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接受失败，尤其是在之前索福联表现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前提下。所以他们绝对会攻出来，到那时德雷廷防线上遍地是漏洞，他将获得比之前更多的机会。 他现在的速度确实不支持他在反击中担任冲锋在前的“刀尖”，但丰富的经验可以帮助他在第二波次、第三波次的进攻中觅得良机。 所谓“反击”也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 “干的漂亮，斯坦利！”王烈抱住哈里斯，一边揉搓他的头发，一边称赞他。 哈里斯则激动的在他耳边说：“谢谢你，王！” 王烈拍拍他的头：“谢我做什么？这是你自己跑出来的机会。” “不，王，不是这个球……总之，我要谢谢你，谢谢！”在巨大的嘈杂环境中，还不断有队友上来拍打他，捧着他的脸，对他大吼大叫，斯坦利·哈里斯没办法完整地对王烈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不断对他重复“谢谢”。 他是在感谢王烈对自己的照顾和激励。作为偶像，王烈激励了他；作为球队的前辈，王烈则在自己升上一线队之后给予了许多照顾和建议。 尽管王烈在舆论场上的形象很有争议，人们总是热衷于给他贴标签，似乎想用一个或者几个标签来清晰地描绘他。但哈里斯却很清楚，那些标签都不能代表真正的王烈。 真正的王烈不算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是网上所说的坏人，而是一个复杂的人。 作为迷弟，哈里斯也没办法说王烈所做的就一定都是正确的。 不过无所谓，在这个时候，他就是想要感谢王烈。 因为他清楚，王烈不可能还继续留在这支球队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可是告别时刻已近在咫尺。 也不知道王烈有没有听到哈里斯的弦外之音，反正他只是用力拍了拍哈里斯的的后背和肩膀，再使劲揉搓他的头发，然后就转身去和其他上来的队友拥抱庆祝了。 再然后，他结束庆祝，走向中圈，准备开球。 ※※※ 王烈所料不错，在索福联打破僵局之后，德雷廷并没有表现出一蹶不振的样子。 相反他们在比赛中突然提速，和索福联硬刚起来，根本没有表现出英冠球队对英超球队的“敬畏”。 或许是因为索福联这场比赛的上半场踢得实在糟糕，让他们生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情。又或许是他们希望利用索福联加强攻势的机会伺机偷一个。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当比赛重新开始之后，德雷廷竟然在索福联的半场展开了高位逼抢。 让王烈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队友们在面对德雷廷高位逼抢时的反应——对此完全缺乏准备的索福联球员们被抢得手忙脚乱，一时间竟然处于了下风！ “索福联的球员是不是领先之后满脑子都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再进一球？”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又调侃起来。“他们的表现还没有进球之前好呢……” 在进球发生的四分钟之后，德雷廷就利用前场逼抢，获得了一个绝好的射门机会。 结果他们的前锋在几乎无人盯防的情况下，把球给打高了…… 看台上响起索福联球迷们后怕的吐气声，而错失机会的德雷廷球员则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瞪大眼睛看着索福联球门后的看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草率地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赵周毫无顾忌，完全用不着调侃，他直接就着这一幕开喷：“我觉得赛后索福联高低得给德雷廷全队磕一个！这场比赛踢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领先的踢得倒像是落后了一样，主场踢得像在客场！简直太抽象了！” 王烈想错了，取得一球领先后，索福联的进攻机会没有增加，反而比之前更少了。 他距离进球这个目标也越来越远。 在德雷廷的压迫下，索福联好不容易获得了一次进攻机会，结果刚刚进球的斯坦利·哈里斯立功心切，没有选择传球给队友，而是自己单干，然后把球打出了底线。 网上的索福联球迷，刚刚还在为哈里斯欢呼，现在不知道又有多少在骂他呢…… 斯坦利·哈里斯错过的这次机会，似乎鼓舞了德雷廷球员的士气。 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越战越勇，不仅场面上占据优势，还多次将进攻打到索福联的三十米区域，实打实的威胁到了索福联的球门。 这段时间红石球场看台上响起最频繁的不是索福联球迷们的歌声和助威，而是各种惊呼与嘘声。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歌声和助威，只不过那些都来自于数量并不多的德雷廷球迷。 “德雷廷又来了！！好险！还好多格做出了一次精彩的扑救！！” 在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大声呼喊中，电视转播将特写镜头对准了索福联的门将吉米·多格，这位南非主力国门正在冲自己的队友们咆哮，对他们在刚才那次防守中的表现不满意。 他当然有理由不满意，在刚才德雷廷的球员远射时，索福联禁区前沿竟然没有人及时靠上去干扰，就这么放任对方从容起脚射门。 如果不是他注意力集中，搞不好已经丢球了，索福联的领先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电视转播在给多格特写镜头之后，又转移到了索福联的教练席上，将镜头对准主教练斯文·赫尔登。 他紧皱眉头的同时，上牙在无意识地轻咬下嘴唇，这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画面了——当赫尔登的脸上出现这样表情时，就意味着他在思考了。 无论是在葡超联赛执教时，还是入主英超豪门，赫尔登思考时都是这副表情。 所以见状赵周就说道：“赫尔登又摆出便秘表情，他应该做出调整了！现在看起来，德雷廷很明显已经起势！简直废物，领先的一方让落后的一方压着打！唉！” 赫尔登并没有“便秘”太久，他很快做出决定，并且迅速执行。 于是两分钟后，索福联的主力中后卫巴勃罗·维塔利站在场边，等待上场。 在他旁边的第四官员正在摆弄着号码牌上的按钮，输入要上下场球员的球衣号码。 见状赵周嗤笑一声：“看样子赫尔登对1:0的比分很满意，他准备加强防守了。哎呀，堂堂英超豪门，面对一支英冠球队，竟然做起了缩头……” 然后他就看见第四官员摆弄好电子号码牌，将之举起，那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组数字： 4 9 赵周愣住了，连话都没说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4是即将上场的巴勃罗·维塔利的号码，而9则是……王烈！ 是二十四分钟前才刚刚被换上场的王烈！ “不是，哥们儿……号码打错了吧？把6打成9了吧？”还懵逼中的赵周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索福联在场上倒确实有六号球员，正是他们的后腰安德里亚斯·利尔斯。 虽然撤下一个防守型中场，换上一名中后卫，似乎也没有多合情合理。但总比把下半场才刚刚被换上去的王烈换下场要更合理吧？ 感到震惊的可不只是一个兼职解说员赵周，就连英格兰著名解说员康纳·考利也没想明白这个操作的逻辑： “换下王？为什么？换上中后卫，加强防守没问题。但为什么要换下王？王上场之后虽然没有进球和助攻，但是他带给球队的进攻变化还是很明显的……关键是，王下半场才刚被换上来，现在又把他换下去，这是什么操作？” 电视转播镜头迅速对准主角王烈，镜头中的王烈表情惊诧，瞪大双眼看着场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不是……真换啊？老登你来真的？！”回过神来的赵周在直播间里几乎是咆哮着质问道，他甚至把自己私底下对赫尔登的称呼都直接放到了明面上来。 “换王哥！你怎么想的？！你拿王哥立威还立上瘾了是不是？给你脸了？！” 赵周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些话其实是不适合说的。 但没人追究他。 因为在此时此刻的中国国内网络上，暴怒的王烈球迷骂得可比赵周更狠。 斯文·赫尔登的十八辈祖宗和全家女性亲属都被亲切问候了无数遍。就连池震的粉丝们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因为骂的实在是太脏，这里就不予展示了。 转播镜头中的王烈用手指着自己，再三向场下确认，是不是要换自己。 接着转播镜头就切到了场边，赫尔登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倒是他旁边的第一助理教练诺伯特·德莫斯在向场上不断勾手、点头，用肢体语言和嘴型告诉王烈： 对！没错！就是你！下场！ 在嘈杂的球场里完全听不见德莫斯的声音，不过从他的肢体语言中，王烈也能看出他的意思。 得到确认，王烈心里一沉，接着就有股热血涌上头，羞辱感和愤怒掺杂在一起，驱动着他的身体跑向场边。 附近的队友巴勃罗·卡斯汀伸出手，想要和他击掌——这是送队友下场的习惯动作。 可王烈却像是压根儿没看到他一样，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从他身边径直跑过。 从转播视角来看，王烈的举动让卡斯汀有些尴尬，因为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实际上，卡斯汀的表现根本不是尴尬。因为他看见迎面而来的王烈脸上的表情狰狞到可怕——他是被吓愣住的！ 回过神来的他意识到王烈根本不是要下场！ 他连忙转身向后望去，就看见王烈已经跑到了场边。但他没有踏出球场，而是就站在边线上，对教练席咆哮！ ※※※ “为什么要换下我？！为什么？！” 王烈踩在白色的边线上，目光越过助理教练德莫斯，对主教练赫尔登怒目相视。 在电视转播的特写镜头中，喷出的唾沫星子都清晰可见。 赫尔登却没有接招，而是他的助手德莫斯挡在他身前，对王烈解释：“我们需要加强防守……” “放屁！”王烈对德莫斯口吐芬芳，但他眼神是始终看向赫尔登的，因为他清楚这个决定是谁做出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他在骂赫尔登一样——不过确实如此。 “放屁！我们需要进攻！我们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进攻！”王烈愤怒地说道。 旁边有人见王烈有情绪失控的迹象，便上来想要把他拉开。 他们是真怕王烈冲上去一头顶在赫尔登的心口上——毕竟两个人的矛盾激化在索福联队内也已经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王烈甩手挣脱了上来想拉开自己的第二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继续盯着赫尔登据理力争： “德雷廷很明显起势了，一味防守是防不住的！我们需要用强力进攻把他们压回去！就算我们不能进球，也可以让德雷廷很难进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盯着赫尔登，赫尔登却并不看他，而是由第一助理教练诺伯特·德莫斯来和他对线：“这是教练组的决定，王！你应该服从教练组！任何人都可以被换下，为什么你不能？！” ※※※ 王烈冲到场边却没有下场，而是和教练吵起来的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仅是在现场的球迷、双方球员，电视转播也将镜头对准了索福联的教练席前。 解说员们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却可以通过彼此的表情、肢体语言大致猜出一些端倪。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惊呼：“王似乎不准备下场！他正在对助理教练德莫斯咆哮着什么……看得出来，他对于赫尔登把他提前换下的决定非常不满！” 赵周语气兴奋：“王哥不忍了！王哥怒喷赫尔登的走狗德莫斯！本来就该这样！凭什么把我王哥换下场！这个换人肯定不对啊！就是针对王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王哥是hellokitty啊！” 他之所以这么亢奋，实在是因为憋屈太久了，作为王烈的死忠粉丝，从斯文·赫尔登来到索福联之后，就有一口气被堵在心口。 如今看见王烈爆发，他也想要趁机发泄一番心中恶气。 赵周以王烈死忠粉的身份觉得王烈当下的所作所为让他很爽，可和他持相同看法的解说员们却并不多。 比如康纳·考利在惊呼之后就语气严肃地批评起王烈来：“我能理解王的心情，我也觉得这个换人值得商榷。但不管如何，他作为一个球员，也不应该在场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自己的教练发生争执！他这么做完全不尊重自己的教练，他似乎试图把自己凌驾于整个团队之上…… “这和球员与裁判的关系是一样的。不管裁判做出了多么不利于球员的判罚，球员也没有资格冲着裁判咆哮，哪怕是误判，也必须接受。有什么事情可以在赛后向裁判委员会申诉，而不是在比赛正在进行的时候和裁判来一场‘辩论’！现在王显然就试图和赫尔登辩论，难道他还想迫使赫尔登改变自己的想法？” 也有很多解说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噢噢噢！看看发生了什么？！王似乎要拒绝被换下？！” “众所周知，王和赫尔登之间关系一直很紧张。不过在明面上，双方大体上还是保持了体面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王竟然选择在比赛中摊牌！这简直太炸裂了！当然考虑到王给人的一贯印象，倒不如说他能忍到现在才更让人惊讶吧……” “就在索福联的教练席后面，有很多球迷，他们都纷纷举起手机在拍摄，可以想想等这场比赛结束……不！等不到这场比赛结束，网上就一定会出现这件事的各种小视频了！真是没想到一场普通的足总杯比赛，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好戏看！” 不光是看台上的球迷们，连场边的摄影记者，也纷纷将自己的相机镜头对准了索福联教练席，把这正在发生的一幕记录下来。 还有媒体席上的记者们，也纷纷探出脑袋，向下面张望，并同样掏出手机记录。 完全可以想见，等到了比赛后，这段赛中插曲将会喧宾夺主，成为本场比赛的重头戏。 所有人都知道，这可是个“大新闻”！ ※※※ “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我们需要保持足够的进攻威慑力！我可以帮助球队！我上场之后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王烈戳着自己的胸口，对面无表情的赫尔登咆哮。 赫尔登没理会他，德莫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在旁边摇头——老实说，他有一点点畏惧眼前这个正在发飙的男人。毕竟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他是这个俱乐部的象征，是当之无愧的传奇。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比赛也因此被中断。德莫斯不敢上去将这位俱乐部传奇强行拉下场。 刚刚被王烈挣脱的第二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重新上前：“王，冷静一点！无论如何，你不能在公开场合这么做……有什么话，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再沟通……” 王烈可以不给德莫斯面子，但他不能不给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林德赛面子，于是他这次扭头看向对方，语气急迫的解释道：“等比赛结束后我们说不定就输了！” 林德赛轻轻摇头：“我们还领先呢……”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主裁判已经跑了过来。 本场比赛的当值主裁判很不客气地询问道：“所以先生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换人，还是不换？” 德莫斯连忙去向主裁判解释：“换，换，我们要换人！我们马上就好……” 另外一边林德赛见王烈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生怕他在这个时候使性子，连忙上前一把搂住他，并且低声对他说：“你不仅是这支球队里年龄最大的球员，王，你还是这支球队的骄傲！现在他们都在看着你呢……” 王烈扭头看向四周，无论是场上的索福联球员，还是替补席上的队友，在此时此刻他们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人惊慌失措，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目光闪躲。 “达尼洛，你相信我，现在换下我，我们赢不了。因为这个换人，向德雷廷证明了我们害怕了！这是个懦夫一样的换人！这是自杀！” 死死盯着赫尔登，用恶狠狠语气说出这番话后，王烈没有继续闹腾下去，他再次推开林德赛，走下了球场。 他径直向球员通道走去，甚至都没有和等在场边的队友巴勃罗·维塔利击掌交接。 然后在夹杂着嘘声的现场嘈杂中，低头迈下台阶，一步步消失在了甬道口。 ※※※ ps，新书期，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追读，感谢支持！ 第五章 当外挂来敲门 “……昨天结束的一场足总杯第三轮比赛中爆出冷门：主场作战的索福联出人意料的被英冠球队德雷廷绝平，双方将在一月二十日重赛……” 新闻中出现了德雷廷球员疯狂庆祝的画面，他们在索福联的角旗区上演了叠罗汉，就连替补席和教练席上的人们都赶来加入其中。 而在远处则是双手捂脸倒在门前的索福联球员们。 他们的沮丧痛苦和德雷廷球员形成鲜明对比。 “全场比赛第九十八分钟，德雷廷后腰杰登·霍普利用角球的机会，头球攻破索福联球门，真正意义上的读秒绝平。索福联全线收缩防守了十几分钟，却在最后时刻崩溃……” 镜头扫过看台，那里全都是目瞪口呆、沉默无语的索福联球迷。 接着是索福联主教练斯文·赫尔登的特写镜头，面对到手的胜利变成平局，他依然板着自己那张脸，只是眉头比平时皱得更紧了，下嘴唇也被咬得发白。 “……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索福联主教练赫尔登表示长达八分钟的伤停补时本不应该存在……” 接下来是赫尔登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的画面，他对着台下的记者们摇头道： “这场比赛的伤停补时长达八分钟，这是不正常的。在最后几分钟，红石球场全都是嘘声，那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认为现在这个结果对我们并不公平，如果没有这八分钟的补时，我们应该是获胜的一方。” 随后画面外有记者提问：“所以你认为正是由于王拒绝下场，才导致了那么长的伤停补时吗？” 赫尔登面无表情地回答：“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坐在沙发上的王烈看见电视机里的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哈！他甚至连个‘yes’都不敢说。” 坐在他旁边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也被逗乐了，跟着笑出声，但很快他的表情就重新严肃起来：“但不得不说赫尔登这一手很漂亮。他这么搞，现在外面都在骂是你的任性冲动导致球队失败……” “是平局，费尔南多。严谨一点，德雷廷是绝平，不是绝杀。”王烈的重点都放在了纠正经纪人的用词上，并不在乎自己被全网批评的事情，毕竟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他们看来，索福联在主场被英冠球队逼平，那就是失败。”克莱门特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你又冲动了，王。实际上我知道你已经非常克制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这么一搞，你已经基本上不能继续留在索福联了。而我们还没有找好下家……” 克莱门特昨天还在德国多特蒙德，在足总杯比赛后，就立刻买了最快一张机票，连夜飞回英国曼彻斯特，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说得不客气一点，这完全可能导致王烈结束他在欧洲踢球的生涯。 但他确实无法抱怨王烈一时冲动坏了事。 因为他很清楚以王烈的性格脾气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很好了。 就连他自己在赫尔登做出那个离谱换人决定时，都忍不住跑到网络社交媒体上发文对赫尔登破口大骂呢…… 王烈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我们本来也没打算继续留在索福联……钢联那边怎么说？” 鲁尔钢联，是位于德国鲁尔工业区多特蒙德市的足球俱乐部，在德国足坛仅次于伊萨慕尼黑，同样是豪门。 克莱门特这次去德国，可不只是联系伊萨慕尼黑一家俱乐部的，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但谁叫发生了一点意外呢？ “他们没拒绝，但也没有想要推进的意愿。” “那就是没戏了。”王烈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背上，摇头轻笑一声。 克莱门特叹了口气：“现在想来，去年夏天我们就应该坚定离开的，而不应该听赫尔登的谎言，继续留在队内。那个时候走，整个欧洲还有不少球队可以去，毕竟上赛季你还是队内的头号射手。现在你让赫尔登摁在替补席上半个赛季，要状态没状态，要表现没表现，那些原本对你感兴趣的球队现在也犹豫退缩了……” 王烈摆手打断了经纪人的抱怨：“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家就是打定主意拿我立威的，当然得留我在队里。” 克莱门特闻言不吭声了。 王烈也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天花板出神。 偌大的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 正如费尔南多·克莱门特所言，在被英冠球队逼平后，赛后讨论的焦点全都集中到了王烈身上。 在赛后新闻发布会后，著名网络社交媒体上就出现了一系列热门话题，诸如： “德雷廷的‘亚空间进球’” “王≈ap;赫尔登” “王拒绝下场” “不应存在的补时” “索福联内讧” “王究竟说了什么” “德雷廷荣誉球员” …… 这些话题你点进去，会发现无一例外，都是和王烈有关的。 “德雷廷的‘亚空间进球’赫尔登的话并非简单的推卸自己责任。我专门计算了一下，从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牌子，到王最终离场，一共是三分三十七秒。正常的一个换人怎么可能用这么长时间？结果裁判组把他所耽误的时间全都加到了伤停补时中，这才导致了下半场长达八分钟的补时。而索福联恰恰就是在最后时刻丢的球。所以赫尔登说得对，没有王的任性抗命，也就没有八分钟的伤停补时，德雷廷的绝平进球当然就不会发生！最后声明，我不是索福联球迷，我只是站在一个中立客观的角度这么说的！” “我当时在现场！我可以证明！当第四官员举起伤停补时八分钟牌子的时候，整个红石球场都是嘘声！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补时？我相信所有人都清楚！不应存在的补时” “我是德雷廷球迷，我们都很感谢王，所以我制作了这张图片。（所附图片中是身穿德雷廷球衣的王烈）我只想说，我们欢迎王加盟德雷廷！如果你没地方去，请一定要考虑我们德雷廷！德雷廷荣誉球员” “王究竟说了什么？据说王在最后离场的时候说赫尔登的这次换人是自杀。他说对了，这确实是自杀。但不是赫尔登的自杀，而是他的自杀。最起码我之前还比较同情王，但这件事之后我觉得王是活该！” …… 除了这些乐子人和纯发泄情绪的人们，有很多专业媒体记者们也纷纷发表看法。 espn英国评论员哈里·赖特：“我知道王与赫尔登之间有矛盾，毕竟他可是被赫尔登摁在替补席上半个赛季。只是我也没想到王会选择在这场比赛中对赫尔登爆发……实话实说，赫尔登的换人有问题，但王的问题更大！这种公然对抗主教练的做法，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在王这样的老将身上！这不是谁有理谁没理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球员就应该服从主教练！” 《周日体育报》主编凯兰·科罗伊：“王本来有机会用更好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他选择了自爆。我知道赫尔登是故意把没赢下来的责任推到王的身上，但谁叫王他自己给了赫尔登把柄呢？ “冷静分析，赫尔登这个换人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他本来应该在赛后被口诛笔伐，但现在所有火力都让王吸引过去了……马上三十八岁了，王，你就只比我小六岁而已。成熟一点吧，你怎么还能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呢？” 资深专栏球评家，著名“王黑”劳伦斯·达多莫：“我不止一次说过王的冲动会毁了他，那时王的粉丝就像是疯狗一样来围攻我。那么现在事实证明，我说错了吗？ “从王无视比赛还在进行，拒绝下场，站在场边对助理教练咆哮起，他就已经亲自毁掉了他在索福联的一切。如果这就是王的粉丝们希望看到的，那么恭喜你们，如你们所愿……” 《442》网站编辑，专栏撰稿人，资深球迷迪恩·坎贝尔：“我与斯文·赫尔登有些不同意见。实际上我不认为多那几分钟的伤停补时是导致索福联最后时刻丢球的主要原因。我觉得王在场边和教练组的争执，才是决定因素——但不是因为他导致伤停补时多了几分钟，而是因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做，对球队的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等于是把索福联的伤口直接扒开来，将血淋淋的画面展示给全世界看。试想如果你是索福联的场上球员，你会怎么想？‘上帝啊！我们的头号球星竟然在和主教练公开撕逼！’这场比赛还怎么踢？” 著名足球传记作者利亚姆·阿德耶莫：“我感觉自从上赛季后期在红石球场听见主队球迷对他的嘘声之后，王多少有些心态失衡。他甚至在赛季结束后说出了‘如果球队重建要从我做起，我可以离开，完全没有问题’这种话，在当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因为这听起来不像是在承担责任，而是在和大家赌气。当然也有观点认为他只是在为摆脱不能踢欧冠的索福联找借口……但不管如何，这多少说明了以下问题： “曾经的王是那个在球场上无所不能的‘chawang’，而随着年龄增加，身体机能下滑，他的心态也越发急躁。或许是因为他深刻意识到自己正在衰老。 “任何人都会衰老，这是自然规律。但问题是王似乎并不想承认这一规律。他在和自己较劲，和别人较劲，和全世界较劲，他甚至还要和时间较劲。 “他在踢一场注定失败的比赛。他其实很清楚结局是什么，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别扭。所以这就能很好解释为什么自从上赛季末到如今，围绕在他身边的总是负面消息：在比赛中引发冲突、推搡记者、不服判罚、和对方球迷互呛……以及还有许许多多未经证实但并非捕风捉影的传言。 “曾经有王的球迷在网上质问那些批评者们王做错什么了吗？他从十八岁踏入职业足坛至今，一贯如此，他一直都那么争强好胜，所有之前大家称赞他的东西如今反而成了批评他的理由。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王做错什么了吗？ “我认为，如果一定要说王做错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他不服老。一个职业球员，不服输是很高尚的品质，他可以不服输，但他不能不服老。 “如果他既不服输，也不服老，那么到了职业生涯的暮年，就会像现在这样，很难看，一点都不体面……” 前索福联名宿，现知名足球评论员尼克·沃特斯：“……你们知道我一直认为王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球员之一，他配得上之前所有对他的赞誉。但是今天下午，他的表现让他胸前的索福联队徽蒙尘。我们的核心价值一直都是‘团队优先’，可王这次并没有尊重我们的价值。我如果是他，我就会去向赫尔登道歉，向全队的队友们道歉，以证明他把索福联放在心里最高的地方。总之我为他感到失望……” …… 不光是国外的媒体人，中国国内的媒体人们，也有不少人在批评王烈的所作所为。 “在赫尔登决定换下王烈的时候，王烈的经纪人克莱门特发推大骂赫尔登这是在对王烈进行公开羞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他在两个月前也说过——当时赫尔登决定在比赛第九十三分钟的时候才把热身了一整场比赛的王烈换上场。 “为此克莱门特发推指责赫尔登，我也发微博骂赫尔登如此对待一名传奇巨星，是在故意侮辱人。 “王烈当时是怎么做的？他没有拒绝出场，而是上去了，哪怕上去之后四十秒内，一次触球都没有，比赛就结束了。他也没有公然抗命。那次事件后，不少人也都在骂赫尔登。但这次呢？欧洲媒体几乎一边倒地批评他，难道他不应该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其实王烈一直以来都是不少人的偶像榜样，但如今他给所有喜欢他的人做了一个坏榜样！这次我真的没办法站在王烈的立场替他说话，他做得确实太过分了……” 著名体育记者李擎的这番言论在中国国内的网络上特别有代表性。 没有人觉得赫尔登的那个换人是对的，但他们觉得王烈的反应也不对，最起码硬生生把顺风局打成了“天崩局”。 他本应该有更好的方式，但他选择了最坏的一种。 所以这次可能除了赵周这样特别特别死忠的“脑残粉”才会依然支持王烈之外，就连不少王烈的粉丝们也不敢在网上说话了。 哪怕“小白脸粉”们此时的嘲讽、谩骂、侮辱、指责……比平常难听十倍、百倍，他们也只能安静如鸡，不敢随便迎战，生怕招来更猛烈的火力覆盖。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各个王烈粉丝群里，私底下发泄心中的愤懑： 大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舆论环境对你多不利吗？非要当众拉坨大的！ 大哥求求你收手吧，再作下去我们真顶不住了！ 大哥你有大心脏，我们粉丝没有啊，我们真是被骂怕了…… 大哥要不然咱退役吧？真的，退役吧。钱也赚够了，还硬挺着干啥啊？ ※※※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教育王子琦……对，对对……谢谢您了，孙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嗯嗯嗯，好的，好……孙老师再见……” 唐星梅放下手机，看着站在旁边的儿子，刚才还陪着笑脸的她换了副表情，厉声说道：“孙老师给我说了，是你先动的手，明天上学的时候跟我去和他们道歉！” 王子琦梗着脖子：“不去！” “你！你再说你不去！”唐星梅怒火中烧，丈夫遇到的麻烦已经够让她心焦了，现在儿子还来添乱。 放学时她就看见儿子身上和脸上都有淤青，儿子给她说是上体育课摔的。于是她也没当回事儿。 直到同学家长在微信里加她之后告状，她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在学校和其他同学打架…… 当时她怕是对方的一面之词，想去找班主任了解一下情况，结果班主任孙老师的电话直接就了打过来。 孙老师证实了刚才那位同学家长的话，同时又讲了些唐星梅还不知道的消息：王子琦打的不止一个人，还把其中一个人的眼镜打坏了。 所以她不仅要带孩子挨个去道歉，还得花钱给人家重新赔副眼镜——那不是普通的眼镜，而是专门矫正近视的离焦镜，一副眼镜大几千到上万。 对唐星梅来说，钱不是什么问题。她是担心这个关键时刻，儿子在学校的事情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舆论纠纷，反过来让丈夫的处境更加艰难——尽管他们就读的高级私立学校对学生家庭隐私保护做的比较好，王子琦班级上的同学都不知道其实他就是王烈的儿子。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认出他们来了呢？ 就算王烈把他的家人保护的再好，没让家人在社交媒体上露过面。可是现在信息时代，资讯如此发达，谁又能真的做到在网络上毫无踪迹呢？ 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平时她也总是教育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为人处世要低调，就是怕惹出事来造成舆论反噬。 妹妹很乖，就是七岁的儿子因为之前回国读书的事情，很是叛逆，但经历过奶奶摔伤的事情之后也还算听话，有所收敛了。没想到这次给她捅了个大篓子…… 面对妈妈的怒火，这次王子琦却并没有立刻认怂，而是带着哭腔嚷：“凭什么是我道歉？！应该是他们道歉！凭什么他们可以随便骂我爸，我骂他们，他们就说我破防！没有这样的道理！就是没有！” 正在扭头找趁手兵器的唐星梅停了下来。 儿子还在哭诉： “他们说我爸是小丑，他们怎么不说那个老登对我爸做了啥？！我爸忍了那么久忍不了怎么啦？！难道不许我爸有脾气？！我爸是机器人，什么事儿都得忍？！一个个都在说我爸做法有问题，那老登做得就没问题？！什么教练权威？那样的教练有什么权威！凭什么就要尊重他？！谁规定的？！垃圾人一个！他不配！他不配！！” 唐星梅突然觉得好累，她直接在床沿边上坐下来。既不骂也不打了，任由儿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卧室。 听着卧室里哥哥发闷的哭嚎声，站在房间门外的王梓霖扭头看向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奶奶，疑惑地问道：“哥哥不是在帮爸爸吗？为什么妈妈要他道歉？” 奶奶周虹抬手摸摸自己孙女的头：“打人总是不对嘛……” 王梓霖更困惑了，她歪着脑袋皱起眉头：“那些坏人骂爸爸是‘小丑’，哥哥打坏人也不对吗？那以后哥哥是不是应该先骂人？” 周虹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小孙女讲清楚这里面的道理，更何况她也觉得自己的孙子没错呢……所以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 ※※※ 克莱门特已经离开，王烈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关掉的电视机。 临走前，克莱门特欲言又止。虽然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但王烈猜得到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其实同样的事情，昨天晚上比赛结束之后，他和自己的老婆唐星梅打电话时，老婆也说起来过： “要不……还是回国来踢球吧？”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老婆的？ 哦，是“好，我一定认真考虑”。 老婆一定觉得是在敷衍她吧？ 但他确实很认真的考虑了一整晚。 距离2038年英国世界杯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现在回国还能踢一个半赛季。应该肯定可以打上比赛，保持状态。 但一方面国内联赛和欧洲联赛的水平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一方面他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表现来向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何指导证明。不光是证明他能重回国家队，也证明他依然可以在国家队打主力。 现在这支国家队里，有不少优秀的球员，有些甚至是在欧洲足坛都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比如已经在英超豪门斯高斯人打上主力的前锋池震，如果自己离开了索福联，那么池震就是目前唯一一个在欧洲豪门俱乐部踢球的中国球员了。 还有目前在法甲里尔竞技当大腿的进攻中场傅晓峰、英超威顿希尔的主力中后卫冯启元、西甲利亚尔的主力后腰，绰号“铁肺”的苏巨…… 这些在各自球队都是绝对主力，甚至是核心。而且他们的年龄也大多都属于中生代、新生代，他们大多有能力，有见识，也有野心。 想要继续成为可以带领这么一群人参加世界杯的领袖，对王烈来说，仅仅只是回国打上比赛是不够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烈自己不甘心。 不管他怎么想，有好几次他几乎已经要说服自己接受了……在他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说： 不，我不甘心！ 心里那股气始终出不来，在胸腔横冲直撞的，让王烈大半夜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攥着拳头骂脏话，骂很难听的脏话，难听到骂出来全都会被消音的那种。 过去了一个晚上，虽然现在的王烈好像没有那么憋闷了，但只要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不甘。 啧。真他妈的…… 王烈身体向后仰，把头枕在沙发靠背上。 然后他听到从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最开始王烈觉得是自己幻听了，直到过几秒钟后又传来三声： “砰砰砰” 声音不大，但清晰。 他又以为是克莱门特去而复返，毕竟现在只有克莱门特可以通过院门，直接来屋子前敲门。 另外一个经纪人冉汉明也可以，但他现在在中国国内。 除此之外就是他老婆唐星梅，不过她不需要敲门，直接就能开门进来。 “你是把打火机忘我这……” 一边开门一边调侃克莱门特的王烈看见门口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彻底愣住了。 对方看见王烈，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好啊，王烈。” 第六章 非凡之心 “你好啊，王烈。” 王烈将公寓门打开，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张灿烂的笑脸。 王烈看愣了——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爸爸回来了呢。 行动不便的他只能拄着拐杖，然后一瘸一拐地挪到公寓门前。嘴里还嘟囔抱怨着自己的爸爸粗心大意，明知道自己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出门买东西竟然不带钥匙…… 结果开门之后他看见的不是熟悉的爸爸，而是一个满脸笑容问候他的陌生人。 当他看向这个陌生人的笑脸时，那副笑容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将他的目光牢牢吸引住。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和这个陌生人在逼仄的客厅里了。 他自己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而陌生人则舒舒服服地坐在那个磨破了点皮的旧沙发上。他甚至还翘起二郎腿，在自己不知何故走神的时候打量着这间并不大的公寓。 回过神的王烈先是困惑，随后是惊慌：“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那个陌生人听见王烈的质问，这才收回饶有兴趣的目光，带着笑意看向屋内的年轻人： “我是一个旅行者。至于我怎么进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先。” 他竖起一根手指。 “我对你没有恶意。其次。” 他又竖起一根手指。 “我是来‘帮助’你的，王烈。” ※※※ 门外的人看见王烈目瞪口呆的表情，笑容更盛了，甚至还带上了点揶揄：“你这表情真让人怀念……”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王烈表现有些无措：“我没想到会是你……你这是旅行回来了吗？” 话说到最后他已经从遇见“老熟人”的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 “在你故事没结束之前，我是不会再去旅行的。”旅行者先是回答了王烈的问题，然后向他身后的别墅里探头张望，调侃道，“你不是应该先请客人进屋吗，王烈？” 王烈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我还等着你再表演那个‘至于我怎么进来的，这不重要’呢。”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侧身为门外的访客让出了通道。 “哈，毕竟当时我没想好怎么说服你让一个不速之客进门。所以只能那么办……”旅行者一边笑着解释，一边迈步走了进来。 王烈在他身后关上门，再转身时看见后者正站在走廊中打量一幅巨型照片。 照片中央是站在红石球场草皮上的王烈，他身穿索福联球衣，面带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身前的台子上，。 台子上一字排开摆放着十数尊奖杯。 “联赛杯、足总杯、社区盾杯、英超、欧冠、欧超杯、世俱杯、英超金靴、欧冠金靴、金球奖，以及世界足球先生。这些都是你在一年时间里获得的重要荣誉。” 旅行者如数家珍地报出这些奖杯的名字，然后感慨道：“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王烈。我当初帮助你也只是因为我很好奇一个中国天赋最好的球员，如果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的职业生涯究竟能够达到什么高度……” 他摇头道：“……我得承认你的职业生涯令我大开眼界，你所取得的成就，让我大为震撼。我原以为你能成为‘亚洲一哥’就算不错了，没想到你把自己的天赋压榨到了极限……不，是超出了你天赋所能达到的极限，你竟然真的登上了世界足坛的最顶峰。” 旅行者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照片里的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奖杯上。 “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你已经成为了传奇……” 被旅行者毫不吝啬的夸赞，王烈没有骄傲自得的神情，而是很诚恳地说：“我一直都想当面谢谢你的，我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因为你当初对我的帮助。” 听见此话，旅行者回过头用戏谑的眼神打量他：“你到现在都还觉得这是我对你的‘帮助’吗？” “难道不是吗？你的帮助让我在连续两次膝盖重伤之后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而且你还让我在接下来的职业生涯里不会受那种非常严重的伤。你难道不知道，伤病对于职业球员来说有多麻烦？” 王烈说的理所当然，因为他就是真心这么认为的：“没有伤病的影响，我才能在职业生涯一直保持良好状态，而不会被伤病缺席打断。毕竟能出场踢球，才有机会去赢得胜利和冠军嘛。” 旅行者点点头：“很有道理。但，代价是什么呢？” 王烈愣住了：“代价？” ※※※ “但代价是什么呢？” 王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陌生人，皱起眉头警惕地问道。 “代价？” “是啊，代价是什么？你之前说的那么好，又是保证我这两次重伤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又是帮助我在之后的职业生涯里不会受大伤的……我不信你就真这么好心。那些电影里不都说了吗？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既然做交易，我总得付出点什么吧？要不你干嘛帮助我？” 自称旅行者的来客笑了起来：“既然是和魔鬼做交易，为什么你不害怕？不仅不奇怪，你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才不管你是魔鬼还是天使。所以我就想知道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一般来说，都是什么用多少年阳寿换……” 旅行者笑着打断了他：“那如果要你为此付出和你职业生涯一样长的阳寿你干吗？” “和我职业生涯一样长？我现在怎么知道我职业生涯会有多长？” “所以等你退役的时候再来结算。有十年就少十年，有十五年就少十五年寿命。” 年轻的王烈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左膝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它们就像是两条丑陋的蜈蚣一直趴在那里。 然后他说：“干！我干！本来我这样子，职业生涯估计也没几年。如果能够延长到十年，或者十五年……就算少活十五年，也没什么损失。”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专门看着旅行者，似乎生怕对方担心自己不够真诚。 “可不是没什么损失。九十岁死和七十五岁有很大的区别，八十岁死和六十五岁的差别就更大了。” “那我也干！”王烈回答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见他这么认真，旅行者没忍住笑出了声：“放松一些，我不会要你阳寿的，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其实我不会要你任何东西，反而会给你一些东西……” 他指着王烈的左胸说：“你会拥有一颗永不停歇，不知疲倦的‘非凡之心’。在它的影响下，你会近乎变态的追求胜利、成功。你无法容忍失败、平庸。进球、胜利、荣誉、冠军都不会轻易让你满足，除非你实现了你梦寐以求的最终目标。否则的话就算你退役，你也只会永远生活在后悔与不满足的情绪中，郁郁寡欢。” 他说完之后，王烈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等了一下，见他确实没有再开口，才惊讶地反问道：“就这？” 旅行者点头：“就这。你要乐意的话，也可以管这个叫‘代价’。” 得到确认的王烈笑了：“这算什么代价？就算没有你说的什么‘非凡之心’，我也会永远追求胜利和冠军，我和爸爸当初不管多难也要来欧洲踢球，也不只是为了赚钱，我们有更大的梦想。如果我没有实现这个梦想，我就不退役，就算退役了，我也会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我的梦想就是……” 旅行者突然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停。别说出来，我不关心你最终要完成的那个梦想是什么。随便它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反正，你是骗不了它的。” 他伸手点在了王烈的心口。 ※※※ “代价？” 面对愣住的王烈，旅行者戏谑道： “是啊，代价。你赢得了很多冠军，你达到了一个亚洲球员从未达到的高度，你让无数中国球迷梦想成真，你的职业生涯让人羡慕不已，你是无数人心中的‘人生赢家’…… “可你其实没有多少可以‘交心’的朋友；你和待过的每支球队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你在全网有四亿粉丝，但恨你的人更多。 “你的成功当然可以让他们无话可说，可你不能永远成功，一旦你从山巅下来，那些恨你的人就会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撕咬你，就像是现如今这样。你上网看了吗？不少人正在欢呼，说就连你曾经的队友都在和你划清界限，在网上你已经众叛亲离了……” 旅行者摊开双手。 “归根结底，你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王烈回答的很平静：“我不稀罕他们喜不喜欢我，我只想赢。” “啪！” 旅行者刚才摊开的双手拍在一起：“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味儿太对了！” 然后他扭头重新看向墙壁上的那张照片：“2030那一年你带领索福联拿到了史无前例的七冠王，三十一岁的你也成了‘金球先生’，狠狠给了瞧不起你的前东家一耳光……俱乐部荣誉和个人荣誉的大满贯，我以为这会是你职业生涯的巅峰，但现在看来，你的‘非凡之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王烈同样微微仰头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因为这不是我的梦想，只是通往梦想的路边风景。”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幅照片挂在这么醒目的地方？一进门就能看得见。难道不是为了炫耀，不是出于心满意足、志得意满？” 王烈摇头：“不。我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既然我曾经做到过，那我就一定还能做到。” “就连我都搞不清楚究竟是‘非凡之心’的原因，还是你自己真的就这样。” 旅行者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好吧，其实在你刚刚打开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身上的‘非凡之心’收回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没有那个什么‘非凡之心’，我也是……啊？”王烈本来还想强调那不是什么代价，但等他听明白旅行者说的话之后，直接愣住了。 “‘非凡之心’曾经是你成功的诀窍之一，现在则变成了折磨你的毒药。我猜你不仅不觉得这是代价，反而还会觉得是馈赠。那时你太年轻，才二十岁，怎么会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其实都是有价的呢？” 王烈觉得荒谬，他连连摆手：“别，别别别，别用这个烂梗。你所谓的‘非凡之心’难道不应该是任何一个成功者的必备素质吗？你见过哪个躺平摆烂的人可以成功吗？至于毒药……我不觉得是毒药，只是一点副作用而已。你不是说你是时空旅行者吗？那你去历史上看，任何一个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你说的没错，王烈。历史上任何一个干大事的人，他们的成功有很多运气的成分，但确实要具备一些基本的成功素质，也都难免会有这样那样性格上的缺陷。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副作用’，正是受到了‘非凡之心’的影响？就像你一样。” 旅行者指着墙上照片继续说： “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太苛责了吗？明明换成任何一个球员，这都是值得骄傲的成就，你却只当它是路边风景。别人拿奖杯当荣誉，你拿奖杯当鞭子。” 王烈闻言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旅行者也没催他，就站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王烈才皱眉摇头道：“我当然为我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自豪，也很高兴我能够获得那些荣誉，但这和把过去的荣誉当让我继续前进的动力又不冲突。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你是说那些成功的人都是受到了‘非凡之心’的影响，但我觉得正是因为他们，才有了‘非凡之心’——如果真有这东西，那也是前人创造的，而不是它创造的前人。” 旅行者微笑：“你要和我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 王烈摇头：“不，我不和你讨论这个，其实我也不在乎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前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自己。我真的感谢你让我在二十岁之后没有受过重伤，我觉得那是我有如今成就的重要原因。但‘非凡之心’嘛…… “如果你真的收回了，收回就收回吧，无所谓，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还是那个我，不会因为你收回去，我就想要躺平休息。就像我之前对你说的那样，在没有完成我的梦想之前，我不会停下来的。 “就算真有什么‘非凡之心’，那也是我自己的‘非凡之心’，而不是谁给我的。” 在他说最后这句话之前，他稍作停顿，扭头专门看向旅行者。 旅行者想起来，这眼神和当初王烈以为自己要他阳寿做代价，却依然点头接受时一模一样。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啊…… 想到这里，旅行者说：“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收回‘非凡之心’，提前结束我们之间交易的。毕竟我觉得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你凭一己之力改变了中国球员在世界足坛的生态位；你改写了足球世界中的‘人种论’；你创造了亚洲球员前所未有的高度；你在荒原上为后来者踏出了第一条‘路’…… “你做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情，如果最后却还要一辈子活在后悔与自责中的话，这是不公平的。最起码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听得出来，旅行者是在替王烈说话，但王烈却不领情：“结局？什么结局？我还没决定退役呢。” 旅行者笑了：“我现在相信那‘非凡之心’真是你自己的了。只可惜你虽然天生一个‘非凡之心’，却只有凡人躯体……” “所以我要谢谢你让我不受大伤。”这一点王烈还是很领情的。 旅行者摇头：“不受大伤你也还是凡人躯体。足坛历史上也确实有极少受严重伤病的球员，只不过他们的天赋可能没好到你这个地步……但不管是他们，还是你，都无法阻止衰老，因为这是自然规律。不过……” 说到这里，旅行者突然沉默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王烈不知道对方在思考什么，他没有追问。 其实旅行者也没沉思多久，他很快就接上刚才的话头：“不过你瞧我的存在，就不怎么符合自然规律嘛。所以，去他妈的自然规律。” 王烈：“啊？” 不管王烈的反应，旅行者继续说着：“这是我临时决定的。我决定最后送你一件礼物——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暗中标好价码的馈赠，也没有什么代价或者副作用——这只是出于我个人对你让我看了这么一个精彩的励志故事的感谢。当然这个礼物的效果其实也没那么大，只是给你提供了一种可能，具体能够达到什么效果，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王烈目瞪口呆，他还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你不光不服输，还不服老，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么难堪的境地。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谁说你老了呢？” 旅行者看着王烈，面带笑意。 “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世界杯前，你只要在正式比赛中——注意，友谊赛、热身赛那种比赛可不算——只要你能在正式比赛中打进一定数量的球，你的身体机能就能年轻一岁。但到底能年轻几岁，就要看你最终打进多少个球了。” 旅行者的声音在王烈脑海中回荡——是真的在回荡，把王烈脑瓜子震得嗡嗡的。 和之前那次不一样，当时王烈听见这个突然到访的陌生人说他可以让自己两年内连续两次重伤的左膝在伤愈之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还能保证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不遭受重大伤病，他第一反应是怀疑，怀疑有人故意来消遣他。 要不是真的见识到了对方的“神通”，他搞不好要抄起拐杖把这骗子打出门去了。 而如今，因为有了之前十八年职业生涯的有力证明，王烈对旅行者说的话那是深信不疑。 这神棍说能做到，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所以他才被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心脏也砰砰狂跳。 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是真的可以逆转时间！ 如果真让他能够年轻个几岁…… 王烈不敢想那画面感该有多美。 既然不敢想那就不想了，他只是死死盯着旅行者，那眼神甚至有些可怕。 他声音颤抖着问：“进多少球年轻一岁？” 旅行者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数字得你自己去试……” 看见王烈似乎有疑问，他又解释道：“不过肯定不会是那种不具备实现意义的条件，比如让你进一百个球才年轻一岁什么的。总之，你只管进球就是。你不是本来就最擅长这个吗，现役射手王？” 王烈又问：“你收回了那个什么‘非凡之心’，那是不是我也会有遭受重伤的可能？” 旅行者摆手：“不，不会。‘非凡之心’是副作用，我只是把副作用消除了，你的身体，依然不会重伤。” 王烈长出一口气，然后盯着旅行者说：“如果你想看好戏，那你可要看好了。” 旅行者微笑：“我拭目以待，你可别烂尾。”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追读，拜托了！ 另外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本书是一个大大的爽文，爽到天的那种爽~ 开局或许有点虐，那也是因为过了开头的篇章，就没机会虐了…… 还请拭目以待吧！ 第七章 去小孩那桌吃饭 虽然在足总杯的比赛里，被德雷廷逼平，不过一向强调纪律性的主教练斯文·赫尔登还是没有惩罚性地取消赛后的休息。 他还是依照原计划，给所有在这场足总杯比赛中出场的索福联球员放了半天假。 倒不是他仁慈，而是这段时间赛程实在是过于密集——星期二踢了联赛第十九轮，星期六，也就是昨天是足总杯，下周二又是联赛杯，下周六是联赛第二十轮，下下周二则是足总杯第三轮的补赛，然后周末又有联赛…… 如果从圣诞节开始算起，那么联赛第十七轮和第十八轮也都是在一周时间里踢的，索福联连续四个星期都一周双赛。 不放假的话，他怕球队体能耗尽，更容易出现伤病。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赢不了一场足总杯比赛那么简单了…… 也因此王烈才有时间在自己家里先后见了两个“客人”。 中午他在家里用餐午休后，驱车去索福联的训练基地希顿体育城。 一般来说，他会比其他队友们都来的早一些，先行开始热身训练。 这是他二十年如一日所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在索福联，还是在巴塞罗那竞技、博恩，都是如此。 以往他到训练基地时，更衣室里都没有人，但今天他在这里遇见了球队的队长泰勒·墨菲。 对方很显然在专门等他。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在冬窗离开球队了，王？”一见到王烈，墨菲就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王烈回答的很简洁，没有任何犹豫。 “难怪……”墨菲若有所思道，“难怪你会和头儿……” 王烈打断了他的猜测：“和那个无关。不管我有没有决定离队，我都会那么做的。他不仅是在羞辱我，还把球队的利益当做了筹码。当时你也在旁边，你听到了我说的，这是一个自杀换人。实际上也证明我说的没错。” 墨菲苦笑着叹息道：“但现在舆论上可都说是你的任性和冲动才导致了我们没赢下来……” “你相信哪个，泰勒？”王烈盯着墨菲问。 墨菲移开视线：“我不是来做裁判的，王。我是来提醒你的，老板可不会轻饶了你。要不你还是去给老板低个头，道个歉吧？” 王烈哼道：“我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王。你冷静点想想，你只是在昨天的比赛中一时冲动，现在媒体就全都认为你是我们没赢球的罪魁祸首。如果你还继续和老板对抗下去，那么搞不好以后我们的所有失败都将和你有关……” 王烈耸耸肩：“我无所谓，那些流言伤害不了我。” “是，你心如磐石，你有一颗超级大心脏。但却会让队友们对你产生怀疑。已经有人问我你在去年夏天是不是因为球队踢不了欧冠，才想要转会的……你是这支球队的传奇，就算要走，也不应该在离开的时候声名狼藉吧？” 王烈被逗笑了：“哈，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这支球队的传奇呢！原来我是这支球队的传奇啊？原来我还还不够声名狼藉啊？我还以为自己早就是无耻混蛋了呢……既然你提到了这点，那你来说说，在比赛最后几十秒才换我上场，在下半场把我换上又换下……这些是对待一个球队传奇的方式吗？” 或许是被墨菲的话刺激到了，王烈越说越激动，声音提高，肢体语言也丰富起来。 “他们说我应该尊重主教练，可为什么没人尊重我？！我为这支球队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我创造了俱乐部的历史，那为什么俱乐部从来没想过尊重我呢？！上赛季球队没有能够拿到欧冠资格，媒体说我成了最大的问题。我是队内头号射手啊，结果头号射手成了最大的问题……哈！” 说到这里，王烈甚至笑出了声。 “那个时候俱乐部在哪儿？他们放任媒体散播‘进球伤害球队’的胡扯八道，而什么都不做！好，我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是最大的问题，那我可以走，球队要重建可以从我开始。霍尔和刚刚接手的赫尔登又怎么给我说的？他们说球队需要我，我依然是球队重要的一员。于是我留下来了。结果呢？为什么现在媒体上开始谣传我是因为想踢欧冠才闹着要走的……我要是为了踢欧冠，我他妈两年半前就走了！我吃饱撑的还和俱乐部续约？！ “我不想阴谋论，但俱乐部花钱找公关公司抹黑自己的球员，这种事情在欧洲也不是没有人做过。好，就算索福联没这么做，那在我被媒体围攻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帮我说话？他们把我当什么了？！给新主教练立威的垫脚石！他们从来不觉得我需要被尊重！现在你来让我给从不尊重我的人道歉，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给我道歉？！” 面对突然爆发的王烈，泰勒·墨菲也被吓住了，他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看见手足无措的队长，王烈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对一个公认的“老好人”发火。 于是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声说：“抱歉，泰勒……我知道，这一切和你都没关系。你也不过是在履行一个队长的职责而已……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柜子，准备换衣服。 在他身后，泰勒·墨菲也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王。很抱歉我做不了什么……我这个队长也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我知道他们投我票也只是因为我好说话……” “不用自责，队长，你做得很好。”王烈头也没回的安慰泰勒·墨菲。“这件事情也与你无关，你还愿意站出来，你是个很好的队长。” 墨菲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劝说王烈去给主教练道歉。 就像王烈说的那样，这事儿和他其实没关系，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压根儿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既然王烈和主教练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而且王烈随时可能离开球队，那好像他也真没必要还去给主教练低头了…… 墨菲也回到自己的柜子前开始更衣。 随着训练时间的临近，一线队的队员们陆续来到。不过在刚刚经历了昨天那场比赛之后，大家似乎还没完全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在看见王烈时多少都会有点不自在。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心里是真觉得王烈毁掉了本该到手的胜利…… 王烈倒也不在乎别人心里怎么想，他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先热身。 然后他就被人叫住了。 第二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推开更衣室的门，对正在向外走的王烈招手：“王，来一下。” 他没说有什么事，王烈也没问，很自然地就跟出去。 但是他们刚走，更衣室里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刚才说话还压着声音的队员们四处串联讨论： “诶你们猜，是谁找王？” “还能有谁，肯定是老板啊！达尼洛只是来传话的……” “那准没好事儿了！” “我觉得这个冬天，王不走也得走了，唉！” “走了也好，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对我们也是解脱，对双方都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闹得这么不愉快，实在是没必要啊……” “那怎么办？老板铁腕，王也不愿意低头。” “我现在觉得网上那些人说得对，性格决定命运。可能正是因为王的这种性格，他才总是被争议包围……” 听着更衣室里热烈的讨论，队长泰勒·墨菲只是默默系着鞋带，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更不愿意背后对一个老队友议论纷纷。 ※※※ 王烈看着主教练斯文·赫尔登和俱乐部总经理乔纳森·霍尔，他冷笑道：“看来你们要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的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听起来都不是很客气。这倒不是因为刚刚拿到新外挂的底气，而是和俱乐部、主教练多轮交锋之后，他早就没有耐心和他们虚与委蛇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耽误老子训练。 赫尔登依然是一副面瘫的样子，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总经理霍尔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话说的也漂亮：“我出现在这里，就是希望在事情继续糟糕之前得到解决。你是我们俱乐部的象征，王。我记得我上任的第一件重要事务，就是参加你的签名足印在红石球场外墙的揭幕仪式。那绝对是我职业生涯最美好的记忆之一。你是俱乐部的骄傲，俱乐部也以你为荣，我希望这段美好的经历可以有一个完满的句号……” 王烈不想听他东拉西扯，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直接让霍尔脸上的笑容稍微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用诚恳的语气说道：“俱乐部希望你能够在一会儿的训练场上，当着全队的面，向教练组道歉……不是向主教练一个人，而是包括助理教练在内的整个教练组……你放心，这只是一个队内的道歉，不对外公开的……” 他连续增加了两次补充说明，堂堂一个俱乐部总经理还能如此做，身段已经放的足够低，似乎态度已经无可挑剔了。 但王烈还是不领情，他回答的非常果断，态度也很坚定：“不可能。我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别说是当着全队，就算是在这个房间里，在私底下，哪怕只有我和他，我也不会向他道歉的。” 他这么说的时候，始终盯着赫尔登，瑞典人面瘫的脸上终于还是闪现出了恼怒的表情。 看见赫尔登的表情变化，王烈突然用戏谑的语气调侃道：“当然，如果我们的主教练愿意为他两次羞辱式的换人向我道歉的话，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次赫尔登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他勃然变色：“我已经说过了，那次我本来是可以不换人的，但你为此准备了整场比赛，我认为把你换上去是对你的尊重！我不希望你失望！” “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王烈失笑道，“霍尔先生你听到了的啊，我们永远正确的主教练管施舍叫尊重。” 接着他重新看向赫尔登：“你甚至连直接承认就是拿我立威的勇气都没有，昨天你也只是躲在德莫斯的身后，不敢接我一句话。怎么？你怕赛后被媒体说成你和我在场边爆发争吵？” “我确实不愿意和你在场边争论，因为当时还在比赛中。我以大局为重，永远把团队利益放在首位，这有什么问题吗？”赫尔登反问。 王烈对他竖起大拇指：“没问题，你怎么会有问题呢，赫尔登先生。赢不了球是球员没有正确理解你的战术，是训练中不够努力，是对手的主场哨，是莫须有的犯规……总之，和你的战术、换人绝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总经理霍尔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两位绅士，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让我们往前看。我希望你们能够握手言和，团结才是最重要的。” 赫尔登也收起刚才的火气，重新恢复了平静，并展现自己的大度：“只要王充分认识到他的错误，我可以不计较昨天在比赛场边所发生的一切。” 他还特意强调了是在比赛场边发生的。 王烈冷笑：“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你们没听明白？那我再重复一遍：不管是在训练场上，还是在这间办公室里，我都不会对你道歉的，斯文·赫尔登先生。应该道歉的是你，你应该向我道歉，绝对诚恳的道歉。” 赫尔登的大度又消失了，他咆哮道：“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将不被允许使用任何一线队的资源，包括训练器材和餐厅！直到你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王烈完全没有被这个决定吓住，他撇嘴：“不就是下放预备队嘛……” “不，不是预备队。你只能去青年队训练。”赫尔登语气和眼神一样冰冷。 “无所谓。” 王烈耸耸肩，转身告辞。 “诶？王！王……不要冲动……” 在他身后，乔纳森·霍尔着急地呼喊着，但心里又长出了口气： 天可怜见，不是我不作为，俱乐部可是真的尽力了啊！有什么后果，责任肯定不在俱乐部！ ※※※ 王烈推门走进更衣室时，原本还很热闹的更衣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看向他。 看着他走到自己的柜子面前，将已经换好的训练服又脱下来，换回自己来时的衣裳。 这一幕吓住了不少人。 尽管知道这和自己无关，但队长泰勒·墨菲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询问他：“这是怎么了，王？” 王烈手上没停，继续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同时还对墨菲开玩笑道：“没什么，队长。就是以后吃饭我得坐小孩那桌了。” 墨菲没有完全理解王烈用的这个中国特色梗：“啊？” 但有人已经听懂了。 斯坦利·哈里斯惊呼：“你被下放到青年队了？” 他这一嗓子，让更衣室里重新骚动起来。 王烈没有回答他，而是背上包，对所有人说：“再见，伙计们。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别担心，麻烦很快就会自己消失的。” 说完他不做任何停留，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更衣室。 在他身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有人欲言又止，他都没有理会。 等他彻底离开后，更衣室里闹哄哄的场面并没有随之结束，反而更热闹了。 有人感到不可思议，有人难以理解，有人低声抱怨，还有人唏嘘果然是性格决定命运…… 队长泰勒·墨菲不得不站出来大声提醒他们：“好了，好了！训练的时间要到了！你们应该清楚训练迟到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果然有用，大家纷纷收拾好纷乱的心情，准备去训练场。 主教练斯文·赫尔登对纪律的要求近乎偏执，大家都不想在他最在意的地方触霉头。 没看见球队的头号球星、俱乐部传奇都被他赶去青年队了吗？ ※※※ “突发：王烈被禁止进入索福联一线队训练！” “跟队记者已经证明，王出现在青年队训练场上！” “传奇落幕？王在索福联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 “赫尔登和王的战争已经结束，赫尔登大获全胜！” “……在训练结束的时候，无数记者和球迷们聚集在希顿体育城的门口，希望能够在王口中获得证实……但当王的车子驶出体育城的时候，他全程都没有停下来，更没有开窗和记者、球迷们互动，而是径直离开。不过根据现场镜头，大家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王表情严肃……” 萨姆·麦克尼尔看着手机屏幕中晃动的画面，那是拥挤的人群对拍摄者造成的干扰。 不过还是有几帧稳定清晰的画面，确实能够看得出来王烈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而他罕见的没有满足球迷们的合影、签名要求，也能侧面印证他现在心情有多糟糕。 “当初我和他在索福联一起踢球的时候，可真是没想到他在那儿的结局会是这样……”麦克尼尔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旁边看着他手机屏幕的塞萨尔·瓦罗评论道：“看起来他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听起来真令人难过。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你还坚持你对他的看法？”瓦罗问。 麦克尼尔点头：“对。他丰富的经验和顶级的精神品质，对我们这支深陷泥潭的球队很重要。我们需要他。” “他已经有半个赛季没怎么正经比赛了，状态怎么样可不好说。我们需要的是即战力……” “他就是即战力。你看了他在昨天那场足总杯替补出场后的表现了吗？他依然可以在战术上帮助球队。他在场边拒绝被换下场的争议模糊了真正的焦点，赫尔登把他换下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王这样的球员，只要他在球场上，就能对敌人的防线形成威慑。德雷廷的后卫们可绝对不像网上那些人说的轻松。”麦克尼尔很自信地说。 “但他的经纪人联系的可都是豪门，都是可以踢欧冠的球队。我们还在为保级而战，凭什么说服他来？” “所以我说这对王来说是悲剧，但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利好。”麦克尼尔指着手机屏幕上被无数摄像机、手机包围的王烈。“除非王准备回中国，否则只要他还想留在欧洲，就会发现，只有泰恩是真心需要他的。他已经没有可以挑三拣四的资格了。” 说完，他开始在手机通讯录中寻找王烈的号码，然后拨通放到耳边。 “现在是时候给他打电话叙叙旧了。” 但没过多久，他就皱起眉头放下了电话。 瓦罗问他：“怎么了？” 他很无奈地啧了一声：“占线。”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和追读支持啊！ 十分感谢！ 第八章 贤内助 听见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刚刚准备起身的王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扭头看向正在进行无线充电的手机屏幕。 只能去和小孩们坐一桌吃饭的消息被传开之后，他的手机就变得忙碌起来。 在他通讯录和不在他通讯录上的人们纷纷打电话、发消息来向他求证、打听。 把他的手机几乎要打没电了，于是他刚刚才把手机拿来充电…… 这其中有他的团队成员，有昔日队友，有商业合作伙伴，有曾经留有联系方式的媒体记者，也有他的朋友——旅行者说他没多少交心的朋友，但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没有朋友，总是有人欣赏王烈这种性格的。况且人是社会性生物，王烈也不是那种可以完全脱离人际关系的“独狼”，人生在世快三十八年了，社会关系网上多多少少还是挂了些人的。 大家都很关心他，只是每个人关心的原因不尽相同。 有人是真的关心他，站在他的立场上骂赫尔登和俱乐部。 有人则只是想要从他口中获得一些外界不知道的线索，搞个“大新闻”。 有人表面上担心他，其实是担心影响到商业合作，担心自己的钱。 有人劝他要不然低低头，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僵，毕竟最后受伤的是王烈自己。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俱乐部对于主教练赫尔登是无条件支持，王烈这么做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王烈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劝慰开导，但他也没有像对霍尔那样当面回怼，只是委婉地表示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 对方最后只能留下一声叹息，然后祝他好运。 中国国家队的领队沈东升和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都分别给他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并且关心王烈是否已经找好了下家，王烈老实相告：“目前还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沈东升安慰他，并且表示国家队的大门从来都没有对他关闭。 主教练何振勇则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问他：“还是不考虑回国踢球吗？” 王烈闻言反问：“我回国踢球就能重回国家队吗，何指导？” 何振勇实话实说：“那要看你具体表现。但我觉得只要你能系统稳定地打上比赛，重新找到比赛节奏和状态，以你的能力，重回国家队应该是没问题的。就像楚狱那样……” 楚狱是中国国家队的主力中后卫，副队长，之前也在欧洲踢球。去年夏天离开效力多年的德甲柏林之星，返回国内，目前在南河九鼎。 王烈感谢何振勇的坦诚，所以他问的更坦诚：“那何指导，我回国踢球，能够系统稳定地打上比赛后，我还能做国家队的进攻核心吗？” 自从2035年越南、马来西亚、泰国三国联合举办的亚洲杯后，中国国家队目前的进攻战术就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池震来制定的。 王烈就算还在国家队，也已经不是当初的进攻核心了。无论是在前锋还是中锋位置上，国家队目前的进攻战术里都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面对王烈这个坦诚的问题，何振勇沉默的比之前更久。 于是王烈已经知道了何指导的答案：“所以我想再自我抢救一下，何指导。” 面对固执到偏执的王烈，这位在亚洲杯后才上任的主教练无话可说，他上任本来就肩负着给国家队革新换血的任务，有些事情哪怕被再多人骂，他也必须做。 他知道王烈想要什么，理解王烈从巅峰走下来之后有巨大的心理落差，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失落。 但作为中国队的主教练，他要为整个团队负责，而不是照顾某一个人。 从前年的亚洲杯之后，再到现在，经过一年半的磨合调整，以及阵痛，中国队的进攻战术终于像模像样，打出了他想要的效果。 所以无论如何，中国队都不能再回到以前的老路上去。 更不要说马上三十八岁的王烈，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巅峰时期，也确实带不动这支国家队。 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何振勇主动告别，挂了电话。 而王烈则把刚刚结束通话的手机抓紧时间放在无线充电板上，结果刚放下便又听到了来电铃声。 老实说，一晚上接了这么多电话，和那么多心思各异的人掰扯，实在是极大的消耗精力，王烈已经很不耐烦了。 不过当他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字时，他还是迅速选择了接通电话，并且打开免提功能。 手机扬声器里传来了妻子唐星梅的声音：“哎呀，终于打通了。我之前打好几个电话都占线，你比市长热线都还忙啊！” 王烈先被妻子的玩笑话逗笑了，然后注意到时间，现在曼彻斯特这边是晚上八点三十四分，国内应该就是凌晨四点三十四分。于是他皱起眉头反问：“你还没睡呢？” “本来睡了，中间又醒了，想着刷刷手机，结果看到了你的那个新闻……” 唐星梅撒了个谎——她其实是被婆婆在客厅里的唉声叹气给吵醒的，醒了后出来关心关心，才从婆婆口中知道了丈夫被主教练赫尔登赶去了小孩那一桌吃饭。 当妈的永远最担心自己的儿子，哪怕儿子已经快四十岁了。这段时间婆婆周虹其实一直都睡不好觉，所以半夜三更还在刷手机，关注和王烈有关的消息。然后就看见她儿子被赫尔登下放到青年队的“爆炸性新闻”…… 她又不知道该找谁，就只能在客厅里唉声叹气，直到把唐星梅吵醒。 但唐星梅没有把这些都说出来，是怕王烈为他妈妈担心。去年七月份，妈妈在家里摔了一跤住院，都把王烈吓得够呛，她当时从曼彻斯特紧急回国，并且自那之后就一直留在国内照顾婆婆和两个孩子，只是偶尔才去一次英国。和之前完全反了过来——之前她是一直常住英国陪丈夫，偶尔才回国看一次老人孩子。 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不希望丈夫还担心家里的事情。 王烈面对霍尔、赫尔登之流可以做到强硬如石头，但面对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妻子，他很愧疚：“让你操心了。” “我没事儿，你的压力才大。你现在是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了吗？” “嗯，他们今天让我去给教练组道歉……什么教练组，其实就是想让我给赫尔登道歉，拉上整个教练组好像就不是我跟赫尔登的矛盾了。我没同意，赫尔登就让我去青年队训练。搞笑的是，他不仅不让我在一线队训练，连一线队餐厅都不让我用了。”王烈语气很轻快，似乎把这么一个大新闻当做了一个有趣的段子那样讲给了妻子听。 尽管他讲的轻松，但唐星梅知道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态了——之前丈夫与赫尔登的矛盾再怎么大，也没有到公开撕破脸的地步。 其实她心里很担心，却不能表现出来。她半夜打电话过来，一方面是想要了解具体情况，好给婆婆回话，另一方面则是安慰自己的丈夫，给他做精神抚慰。 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心理按摩师”反而不能表现出急躁焦虑，那样的话，她的丈夫只会跟着急躁焦虑。 所以听了丈夫的讲述之后，她笑出声来：“确实搞笑，难怪网上全都是你吃饭坐小孩那桌的梗。那你今天晚餐是在青年队餐厅吃的吗？” “那倒没有……”王烈愣了一下，然后用懊悔的语气说道，“哎呀，早知道我应该去尝尝青年队的饭是什么味道。你别说，我来索福联十年了，还真的没吃过青年队的饭。” “那你明天去吃。” “嗯，到时候我拍个视频。” “还拍视频？你以为你是探店博主啊？”唐星梅忍不住吐槽道。 没想到她的吐槽启发了王烈：“诶你还真别说，探店视频也不是不行。明天我就发网上去，给大家展示一下索福联青年队的伙食。” 唐星梅知道丈夫是在苦中作乐，不过她不仅没有拆穿他，还陪着他一起乐呵。 但是下一秒，丈夫就把残酷的现实直接抛到了她面前：“你说，如果我真的回国踢球怎么样？” 唐星梅没想到丈夫会主动提及这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愣了大约两三秒钟，她才语带犹疑地问：“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回国踢球的吗？” “是啊，我现在也不愿意呢。总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啊……”王烈喃喃重复着。 唐星梅想或许是因为今天彻底撕破脸之后，丈夫感觉欧洲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有些颓唐了，于是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上次还劝他认真考虑回国踢球的唐星梅，于是反过来鼓励他：“情况应该还不至于坏到那种地步。你的经纪人团队之前在欧洲找的都是豪门，为什么不试试降低标准？一定要去能打欧冠的球队吗？” “豪门才能负担起我的薪水——我可以降薪，但再怎么降，我的团队也有那么多人要养活。我免费踢球都行，我团队里的很多人却不能给我白打工。另外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问题，有些时候不是我选谁不选谁，对方也在选择我。你想想一支保级球队会对我感兴趣吗？如果他们真对我感兴趣，那一定是冲着我身上的流量去的，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干嘛要去？” 对丈夫的解释，唐星梅却并不认可：“不是这样的，老王。不是所有非豪门球队都只是看上了你的流量，也不是所有非豪门球队都没有竞争力。他们之所以没有联系你，或许是觉得你反正也不会选择他们，就懒得白费功夫。毕竟之前和你传出消息的球队，哪个不是豪门？他们当然会认为你瞧不上他们，那干嘛还自讨没趣呢？” 面对妻子的这番话，王烈没有反驳，而是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还是敷衍。 唐星梅继续说：“我还是要批评你。你之前是超级巨星没错，你创造了很多了不起的成就，但你还是得意识到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外界确实就是这么看你的——他们觉得你老了，跟不上欧洲足球节奏了。这里面当然有赫尔登半个赛季不给你机会证明的因素，但客观事实摆在那里，有几个三十八岁的球员还能在豪门打上主力的？” 她听见电话那头丈夫的呼吸声变重了一些，但她没管，还在说：“我们就说前锋这个位置，有几个？那些人根据现在的客观规律得出‘你不行了’的结论，好像也不能全怪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吧？ “你现在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既然你不甘心就这样回国，那你就必须降低要求，去一支能够让你踢上比赛的球队，不管这支球队联赛排名第几。 “先打上比赛，找回状态稳定下来，用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能力，再把那些人的脸抽烂。距离世界杯还有一年半，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你争强好胜的性格是好事儿，但有些时候也要讲究争强好胜的方式方法。退一步不是认怂，也可以是给冲刺留出足够距离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王烈还没说话，唐星梅又补充道：“要不你这么想，就当‘扮猪吃虎’嘛，先‘扮猪’，再‘吃虎’。把那些现在跳得欢的人全都拉个清单，君子报仇，一年半不晚。” 王烈终于有反应了——他笑道：“一年半不晚是什么鬼？” 唐星梅听见丈夫这反应，就知道他是把自己刚才那番长篇大论听进去了的，她心里偷偷松口气，嘴上却还保持着刚才的略显强硬的语气：“咱也等不了十年嘛。要说‘从早到晚’的话，实事求是来说也不现实。你的目标是一年半后的世界杯，只要能在世界杯上拿出好的表现来，这一年半大不了就当闭关修炼了。” “你说得对，老婆。我一会儿就让费尔南多扩大联系的俱乐部范围。”王烈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什么勉强。 “好啊。”见丈夫终于被自己说服了，唐星梅也不再继续讲道理。 “谢谢你啊，老婆。还得是你……”王烈又说道。 “干嘛这么客气？”唐星梅心情好转起来，也有心开玩笑了，“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烈没接这个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说：“没啥，就是想抱抱你……” 唐星梅沉默了。 在丈夫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却没在他身边，她又何尝不想在此时此刻给丈夫一个拥抱呢？ 意识到有种伤感的情绪在夫妻二人之间蔓延，王烈迅速转移话题：“还要谢谢你照顾我妈。她年纪大了，摔伤后还在恢复期，一个人确实有很多不方便，多亏了你……” “你说啥呢？她也是我妈啊。”唐星梅嗔道。“行了行了，我好困，明天还得送妹妹去幼儿园呢，不和你聊了。” “好，辛苦老婆，你快睡吧。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等电话那头妻子先结束通话后，王烈看着还在充电的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 他的心情也和这屏幕一样，重新感觉到了明亮。 尽管在那些关心他的人面前，他表现得要么强硬，要么无所谓。但其实他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 之前对于回国踢球的事情还非常抵触的他，竟然主动在妻子面前提起这事儿。是因为他真的有种“走投无路”的低落情绪。 他用刚刚获得的外挂来说服自己，国内联赛水平低，自己更容易进球，说不定能多年轻一两岁呢？ 他现在虽然不知道到底需要进多少个球才能年轻一岁，但如果能够让身体机能恢复到三十岁以前……他是真的对回国踢球这个选项心动了。 不过现在经过妻子的一番教育，王烈觉得还是应该在欧洲再努力努力。最起码欧洲冬季转会窗要到一月底才结束，中超联赛到三月份都还可以转会，大不了等欧洲转会窗口关闭再考虑回国的选项。 他确实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国内。 老婆说君子报仇，一年半不晚，但一年半后的世界杯还太遥远，他现在就想抽烂那些人的脸。 就在他准备给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 看着表情凝重的萨姆·麦克尼尔，塞萨尔·瓦罗诧异道：“还没打通？看样子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麦克尼尔表情为之一振：“通了！” “啊？” 麦克尼尔重新皱起眉头：“没接……” “这……” “接了！” 瓦罗闭上了嘴。 麦克尼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笑容，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嗨，王，晚上好啊！怎么样，你现在忙吗？” ※※※ “你也是来问我今天在希顿具体发生了什么的吗？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喜欢八卦的人啊，萨姆。” 王烈看见来电者是萨姆·麦克尼尔时，还有些意外。 他和萨姆·麦克尼尔在索福联当过队友，但算不上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自从麦克尼尔离开索福联俱乐部后，他们就完全没有联络过了。 “哦不，我又不是小报记者。”麦克尼尔大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废话，所以我就不绕圈子了。老实说吧，我是想来问问你，如果这个冬天你不打算留在索福联，那你愿意来我们泰恩吗？” 有那么一瞬间，王烈怀疑麦克尼尔是不是窃听了自己和妻子的电话：哪有这么巧啊！自己刚刚才在电话里用“保级球队”举例子，结果就真被保级球队找上门来了。 真人大数据？ 麦克尼尔执教的泰恩目前在英超联赛中排第十三名。 看起来这个排名还挺正常的，英超二十支球队，第十三名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中游球队。 但他们仅积十八分，也就比降级区高三分而已。 搞不好一场比赛就能被拖入降级区。 说他们是保级球队还真没错。 泰恩本赛季的目标肯定就是为保级而战。 如果是之前，王烈可能会委婉但果断拒绝泰恩这种球队。 不过在和妻子通话后，他没有那么冲动了，决定先打听打听情况，听麦克尼尔怎么说。 麦克尼尔不知道王烈的内心活动，他只知道自己说明来意后，王烈并没有给出回应，沉默的就像是信号中断了一样——呃，说不定真是信号不好呢？ 他正试图呼唤一下，就听见王烈说：“萨姆，我记得你是去年十一月接手的泰恩吧？” “对，十二月十五日，联赛第十五轮之后。” “在你接手前，泰恩排第几？” 麦克尼尔不明白王烈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答了：“第十九名。所以我才来救火了。” “四轮后的现在，你们已经升到了第十三，你干得不错啊，萨姆。” 麦克尼尔苦笑道：“你别调侃我了，王。我已经使尽浑身解数，还是只比降级区多出三分。其实我很想吹嘘球队在我的带领下已经步入正轨，但事实上是我们还深陷泥潭，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我觉得你才是在调侃我，萨姆。下个月我就三十八岁了，我在索福联半个赛季的比赛时间加起来还没超过四个整场，我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你不知道全欧洲避我就像是避瘟疫吗？他们还给我取了个新绰号：‘黄祸’。” “见鬼！别把我和那些该死的种族主义者相提并论，王！我是认真的，泰恩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并且取得过巨大成功的顶级巨星，你到我这里，绝对不是来做吉祥物的。无论是更衣室还是战术上，我都百分之百需要你。” 麦克尼尔表明立场的态度非常坚定。 他和王烈合作过，他知道王烈的性格。这个人需要的是别人信任他，无条件支持他，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被重视。 所以和他打交道，拿出坚定不移相信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而且你知道，俱乐部之前买了很多人，虽然这里面有不少投资打了水漂，但还是不乏好手。硬实力我们是有的，只是之前的教练没有把他们很好的捏合到一起，我在来泰恩之后就一直在做这个工作，已经取得了些成果，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在这个过程中，我越来越觉得，泰恩需要一个真正的领袖，来为这支球队注入灵魂。而你，王，世界足球先生，欧洲金球奖的获得者，就是那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 瓦罗指着自己胳膊对麦克尼尔说：“我从未见你这么肉麻过，萨姆，我刚才这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 得到王烈表示会认真考虑回答的麦克尼尔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确实像是一个需要被人哄着的小孩子。但我那么说可不只是为了哄他开心。我说的是真心话，塞萨尔。如果王真的来了，我们当然不能直接剥夺戈茨的队长袖标，但我会让王成为队长之一，他具备成为优秀领袖的一切素质。” 瓦罗开玩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和他在一起踢过球，我了解他。” “可别说了，你只是和他在一起踢过一个赛季而已，萨姆。” “一个赛季也够了。塞萨尔你不了解王，他是那种一以贯之的人，你和他接触一个赛季就能知道他什么样，并不需要和他朝夕相处十个赛季。你以为他被媒体诟病的那些事情是最近半年才有的吗？其实他从来没变过，只是人们评价他的标准变了而已……当初他在场上替队友们出头的时候，可是被称赞过‘领袖气质’的，现在就变成了‘心态失衡’，哈！” 麦克尼尔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嘲讽的语气，显然他是为王烈鸣不平的。 “可他在索福联从来没当过队长。”瓦罗指出了盲点。 “那是因为索福联的队长历来都是由队员们投票选出的。”麦克尼尔说道，“而大家不愿意把自己的票投给王——他没有队长袖标，就喜欢在更衣室里发号施令了，要是再给他队长袖标，那还得了？要知道有些事情没有队长身份，确实不好做。没人愿意让一个偏执狂成天盯着。” 瓦罗恍然大悟：“难怪既不是索福联嫡系，实力也并非顶级，半路转会来的墨菲会连续多年都是索福联的队长呢……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这些年索福联成绩的下滑和他们更衣室逐渐失控其实有很大关系，在赫尔登之前的那几任主教练，都管不住更衣室里的诸位大爷们。怎么指望这支球队还像以前那样为了胜利、冠军去拼呢？一个个顶多是在合同年爆发一下，拿到大合同就躺平……呵呵。” 说到这里，麦克尼尔摇头叹了口气：“当然，我也‘双标’了……在索福联成绩好的时候，这个传统一直被称赞为‘民主典范’，以证明更衣室气氛的和谐融洽，甚至算是他们能够拿到史无前例的‘七冠王’的成功诀窍。所以同样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其实只看你是不是赢家而已……” 他看向自己的助手：“我们这支球队不是被媒体批评为‘雇佣军’吗？他们说的其实也不算错。现在队里很多人，以他们的实力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来当时在英超排中下游的泰恩？还不是因为我们的中东老板舍得给钱吗？给大大超出他们能力的钱。谁会和钱过不去？ “于是我们的老板就收获了这么一支纸面实力很强，实际表现却一言难尽的球队……我们都同意这一点：泰恩的实际表现和真正的实力并不相符，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所以我需要王烈这种对胜利渴望到变态的偏执狂来，用他远超常人的好胜心影响这支球队。王在电话里调侃他自己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我觉得挺好的，我就是要让他的‘好胜基因’像瘟疫一样感染全队。” 尽管在麦克尼尔讲述的时候，瓦罗听得频频颌首，但他还是有一个疑问：“你怎么就能保证队里那些‘雇佣军们’能被王感染？他们难道不会像索福联那些球员一样吗？” 麦克尼尔哼道：“他们既不是亚瑟·伊洛恩，也不是罗尼尔·纳西门托，他们中很多人职业生涯里连个像样的冠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在王的面前狂妄自大，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塞萨尔·瓦罗的嘴老老实实闭上了。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和追读，十分感谢！ 第九章 团队 结束和麦克尼尔的电话后，王烈看着还放在无线充电底座上的手机，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真是注定了忙碌…… 他在心里感慨完后，立刻就给自己的经纪人克莱门特打去电话——尽管两个人之前才刚通过话——他生怕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电话打进来耽误事儿。 麦克尼尔说的事情很重要，他必须和自己的经纪人好好商量商量。 在王烈将他和麦克尼尔聊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后，克莱门特问他：“你是怎么想的，王？” 王烈对克莱门特实话实说，毕竟合作了十五年，双方知根知底，有什么想法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我老婆说服了我，我也觉得我们可以更多关注那些在中游的球队。不过，我不知道泰恩是不是一个好选择……他们的情况也有些复杂，麦克尼尔在整合球队，但也要清理一些人……不过他提醒了我，既然像泰恩这样的球队对我感兴趣，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中游球队也对我感兴趣呢？” “所以你希望我去和更多在联赛中游的球队接触？” “嗯，问问他们是否对我感兴趣……” 克莱门特想了想后说：“你等等，王，我觉得我们应该拉一个视频会议，大家在一起讨论下。因为你的提议可以说是我们最后一条路了。” “好啊，你来发起会议吧。”王烈觉得克莱门特要求开会也没毛病，这事儿确实要集思广益，要慎重。 很快克莱门特利用视频会议软件召开了他们团队的内部会议。 与会的除了克莱门特和王烈之外，还有公关负责人梅丽莎·罗斯女士。 在会上，克莱门特将王烈提及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接着他先发表意见：“我先说我的意见。其实我不赞成我们到处去联系那些中游球队的，王。” 王烈有点意外：“为什么？” 克莱门特解释道：“之前我们和欧洲豪门联系，但屡遭拒绝，这对你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损害。那段时间每一条你被拒绝的新闻都会在网上疯狂传播，引来人们的嘲笑，好像你变得没人要了一样。这就成了恶性循环，我们越是积极联系那些豪门，豪门就越是不愿意和我们谈……梅丽莎，你说对吧？” 王烈经纪人团队里的公关负责人梅丽莎·罗斯开麦说：“没错，王，克莱门特先生说得对。我统计过那段时间网上对你转会传闻的看法，负面反馈占了百分之七十一，就连你的粉丝群体里，也有很多人对于你那些转会传闻感到厌烦。他们非常反感看到有关于你和某支球队联系到一起的新闻，觉得你就像是在乞求别人收留一样。他们甚至宁肯让你回中国踢球，也不希望你这样在欧洲豪门之间徘徊…… “再加上我们频繁联系那些欧洲豪门的时候，英国国内又有传言说你是因为没有欧冠可踢，才和主教练对抗，以表达去年夏天俱乐部没放你走去踢欧冠的不满。我们当时的做法和传言叠加在一起，很不幸正好印证了传言，毕竟我们当时的目标都是能够踢欧冠的，于是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这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你有太多负面网络舆情的重要原因之一。” 听完罗斯女士的分析，王烈没吭声，克莱门特接过话：“我承认我们之前犯了错，有些急于求成了……所以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如果再去整个欧洲寻找合适的球队，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在‘自降身价’。毕竟我们的标准确实降低了，从豪门到中游球队……这对你的个人形象和商业价值都是巨大的损害，而且在不利的舆论环境下，能否找到真正对你有帮助的目标球队，也不好说了。我觉得在选择下一支球队的时候我们应该格外谨慎，这毕竟是……最后一次机会。”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王烈被经纪团队里的两个重要人物说服，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可能也是克莱门特提议召开会议的原因吧？ 他可能怕他一个人没法说服自己…… 见王烈表示赞同，克莱门特就问他：“所以王，你是不是真的无法确认泰恩是你想去的地方？” 这次王烈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陷入沉默。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不管是克莱门特还是罗斯女士，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等着王烈做出决定。 也就是在这时，团队里王烈中方经纪人冉汉明上线了：“抱歉抱歉，我被费尔南多从床上叫了起来……具体事情，他已经给我留言说了，现在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克莱门特简单地把刚才话题进展讲给他听，冉汉明表示没意见：“我也赞同你的看法，现在我们确实不能广撒网了，还是得抓重点。我觉得今天这事儿传出去之后，估计会有不少球队都对王烈感兴趣了，但也不是说什么球队我们都得去谈一谈，球队实力、经济因素、战术地位……等等，都得综合考量。” 说完他的建议冉汉明就不吭声了，而是和其他三位同事一起等着王烈说话。 “要说想不想去泰恩，我现在肯定不是很想——我又不知道会不会有比泰恩更好的选择。但泰恩又确实是第一个主动表示对我感兴趣的球队，最起码说明他们在我身上是有想法和希望的……”王烈打破沉默，用带着犹疑的语气说道。 “我记得你和萨姆·麦克尼尔在索福联当过队友？”冉汉明问。 “嗯，但就2027-2028一个赛季。我二七年转会来，他二八年就离队了。除了是队友之外，其实私下交情不多。后来他退役后回索福联当青训教练，我们也没什么来往。” “难怪我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看来你和他确实没什么交集。”冉汉明点头。 “我记得他球员时代是踢拖后组织中场的？”克莱门特向王烈确认。 王烈点头：“对。不过我去索福联的时候，他已经是替补轮换球员了，那会儿他三十四岁，还受过伤，状态一般。他离开索福联一个赛季后就退役了。应该是三十六岁退役的……对，三十六岁。” 他还思索了一下确认这个数字没错。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梅丽莎·罗斯已经从网上找来了萨姆·麦克尼尔的一些相关信息：“退役之后麦克尼尔休息了一年，然后才去考的教练证。拿到教练证后，他就回到了索福联，成为索福联u16的主教练，他离开索福联之前已经是u18的主帅了。他在青年队干得不错，当时有人猜测他会是索福联的青训主管……” 王烈想起来：“哦，对。哈里斯在u16和u18时的主教练都是麦克尼尔。他确实是被麦克尼尔一手培养提拔出来的。” 等王烈补充完，梅丽莎·罗斯继续说：“不过麦克尼尔并没有在索福联任青训主管，他在两年前就离开了索福联，然后去苏冠联赛的西洛锡安联队做主教练，第一个赛季就带领西洛锡安联升上苏超。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和泰恩签约，正式执教这支当时陷入降级区的球队。” “听起来这履历还不如赫尔登呢……”冉汉明吐槽道。“赫尔登好歹带队打进过欧冠八强。” 瑞典人斯文·赫尔登执教索福联之前的执教履历和执教一支豪门的要求比起来确实算得上是“贫瘠”，所以他当时成为索福联主教练出乎了很多人意料。 同赫尔登比起来，萨姆·麦克尼尔的执教履历更是干净的像张白纸。 吐槽完毕冉汉明又问：“所以我们无法从他过往执教经历中推测出这个人的水平？” 梅丽莎·罗斯介绍道：“泰恩在他的带领下已经从第十九名升到了第十三名。” 冉汉明不以为然：“才四轮联赛，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个不能当证据。而且泰恩现在的积分也不能算是逃出了降级区。” 罗斯只是介绍资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没有和冉汉明争论这个话题。 王烈则说道：“麦克尼尔在球员时代有个绰号，叫‘思想者’。他和我交情不深，但他在更衣室里确实比较安静，喜欢看书，和其他队友比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而且我记得，他在青年队执教的时候，俱乐部内有传言说打算一步步培养他，按照青年队教练、青训主管、一线队助理教练这个路线，直到最后让他执教索福联一线队。” “那很显然他没有接受这样的安排……”冉汉明先吐槽再猜测，“他和俱乐部有矛盾？”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听说过。”王烈摇头。 一直旁听的克莱门特说：“最起码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对你足够了解，王。我想这也是他会主动接触你的原因。” “我只和他做了一年队友，而且我们俩交情不深。”王烈不得不再次强调这一点，他生怕大家以为他和麦克尼尔是多年老友。 克莱门特笑起来：“听了他给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他很了解你。” 王烈想反驳，但是当他一想到自己听见麦克尼尔对他说“泰恩需要一个真正的领袖，来为这支球队注入灵魂。而你，王，世界足球先生，欧洲金球奖的获得者，就是那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时自己内心的感受，他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 因为他当时他的心脏确实猛烈跳动了起来。 中国人讲“士为知己者死”，王烈当时觉得麦克尼尔就是自己的知己。 他真的被这位“知己”说的心动了——无论是修辞方式还是字面意思，都是如此。 在索福联的更衣室里，他似乎已经成为了个制造麻烦的包袱，而在北边的纽卡斯尔，却有人还这么热烈的需要自己…… 一想到这个，王烈就很难说自己对于去泰恩这个选项是无动于衷的。 如果是十八九岁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立刻就在电话里答应麦克尼尔。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冒失，这毕竟是他继续留在欧洲踢球的最后机会。已经快四十岁的他也很清楚，很多事情不是看对方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好听的话除了听起来好听之外，其实毫无意义，他不能轻易被几句投其所好的漂亮话就迷得找不着北。 见王烈脸上的表情动了又动，克莱门特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内心，于是也不等王烈给出答复，就直接说： “行吧，我觉得最起码泰恩是现在候选名单中顺位最靠前的，毕竟名单上就他们一家。我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有大量球队和我们联系，他们有些应该是实力不强，排名中下游，有的应该是不愿意支付太高工资，还有的可能仅仅只是想要碰碰运气……我们没必要都去接触，我的团队会给每一个联系的球队都出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然后筛选出有限的几支球队，写在名单上，和王你确认过后再进行接触。如果实在不行，回中国踢球也应该是可以执行的选项。” 他这么说的时候看向中方经纪人冉汉明。 冉汉明则看向王烈。 王烈这次没有表示反对，他点了点头：“可以。” 冉汉明说：“国内肯定没问题。其实一直都有俱乐部找我，但我都没给他们说死。” “那么好，我去筛选可以接触的球队，到时候和王商量一下……”看见冉汉明举起手，克莱门特就问：“怎么了？” 冉汉明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啊……老王和俱乐部的合同要到这个赛季结束才到期。如果俱乐部在到期前不放人怎么办？” 梅丽莎·罗斯申请发言：“各位，这正是我想说的事情。在此之前，王在舆论场上的形象是偏负面的，尤其是和德雷廷的足总杯比赛后。但是因为赫尔登让王去跟着青年队训练，我注意到网上已经有人对这个决定表示不解和反对了，而且这部分人并不算是王的粉丝。所以我想，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一下，把坏事变成好事呢？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件事情来给俱乐部施加压力，你得让全世界都看到你遭受了不公待遇。所以我希望王你明天去训练的时候，能够拍一些在青年队训练的照片发到网上……” 不等罗斯女士把话说完，王烈先笑了起来：“真是巧了，我刚才还在和我老婆的电话里说要给她拍去我是怎么在青年队餐厅里吃饭的视频呢！” 罗斯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说道：“就这么做，王！拍了之后我们简单制作一下发到各个平台上。但注意你在拍摄的时候不要提到一线队的话题，不要对俱乐部的决定有任何抱怨，观众们自然会帮你说话的。” 王烈对这个建议完全没有意见，就算不是为了公关，他本来也要拍个视频来阴阳一下主教练赫尔登和总经理霍尔。 现在既然可以一举两得，他当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克莱门特也觉得梅丽莎·罗斯女士的这个建议很好，并且启发了他：“现在其实大家都知道王不可能继续留在索福联了，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去联系潜在的新球队，另外一方面加快和索福联的谈判，争取和他们提前解约。如果能够把压力给到俱乐部这边，让他们遭受道德谴责，那确实会有利于解约。” 冉汉明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再放点烟雾弹？比如对外宣传老王要回中国踢球，这样是不是会让我们和索福联谈解约的时候阻力更小一些？” 克莱门特思索了一下表示同意：“可以尝试一下，但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冉汉明就笑：“反正也不用太多资源，万一有效呢？鬼知道索福联会不会真担心老王去了同联赛竞争对手？他们心眼儿一向小……” ※※※ 视频电话会议终于结束了，王烈看着依然还在充电的手机，这次没有新电话打进来，他再看看时间，十点十一分。 他该睡觉了。 从希顿体育城回来，这一晚上啥也没干，光是打电话了……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最起码有人向他抛来橄榄枝，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莫名其妙。 他也和自己的经纪人团队把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和重点都安排好了。 或许是因为外挂更新的缘故，现在他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一些信心。 感谢他背后的专业团队，把很多事情都替他考虑到了。 就像那个旅行者说的那样，他只需要专心致志去进球。而这也恰恰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不过……似乎很久没有体验到进球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王烈还很认真地去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番，他上一次进球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说起来也巧，进的就是现在对他感兴趣的球队——那是在去年十一月十六日，英超联赛第十一轮，索福联主场对阵泰恩，他替补出场打进一球，也是他本赛季的唯一一个进球。 那已经是五十五天前的事情了。 五十五天来没有再进球，这是他职业生涯里除了那两次重伤之外，第二长的进球荒——第一长也在这个赛季，从上赛季第三十五轮进了球后，一直到本赛季第十一轮对阵泰恩的进球，这之间除开休赛期，他有七十七天没能进球。 之前外界拿这个进球荒来说事儿，试图证明王烈已经老了，很难在英超联赛这样对抗激烈的赛事中进球。 王烈觉得他们是在胡扯八道，为什么不想一下主教练赫尔登给了他多长的出场时间呢，战术上又是否给予过支持呢？ 他依然坚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出场时间和信任，他一定会用进球来回报这种信任。 既然在索福联得不到这种信任，那他就离开这里，开启一段新冒险。 回过神来的王烈看见手机屏幕已经熄灭，知道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他——全世界都知道过了晚上十点半想要通过手机找到王烈是几乎不可能的。 他便起身去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尽管被贬去青年队，但他还是要按照原来的作息要求自己，保证明天去训练的时候能够有良好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被坚持了三十年——在成为职业球员之前，他就开始规律作息，除了在西甲踢球时，参加西甲很晚的比赛场次，否则很少会有晚上十点半钟之后才上床睡觉的经历。 因为那个时候起，他爸爸就总是对他说：“王烈你记住，你连早点上床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你还想拿世界杯？做梦！” 年幼的他不理解早点上床睡觉怎么就简单了，他明明还很精神，想玩的不得了，也不理解这和拿世界杯有什么关系……但爸爸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强迫自己遵照他制定的作息规律。 他也哭过、闹过、耍过小孩脾气。 但最终还是被爸爸把“十点半之前上床睡觉”的习惯刻进身体里，最终成为了留给他的宝贵财富。 因为有外挂，所以他职业生涯再也没有受过重大伤病。 可是就连小伤也不多，王烈觉得就应该归功于爸爸留给自己的这个好习惯——充分的休息，才能让身体里积累的暗伤得到恢复。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投票、收藏、追读支持！ 谢谢了！ 第十章 信号 “兄弟们，今天带大家来看看索福联青年队的餐厅伙食怎么样……” 视频中王烈先是对着自己自拍，然后指着自己身后的小楼：“瞧见没？那儿，二楼那片窗户那儿，就是索福联青年队的餐厅。老实说，我都还是第一次来。要不是在训练时问了青年队的小兄弟们，我都不知道这儿是餐厅。看起来像是本世纪头十年的风格。顺带一提，希顿体育城里不少设施已经很多年没更新过了……” 接着视频被切成了后置摄像头视角，王烈从画面中消失了，只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走吧，今天我带大家开开眼，跟我一起去探店。这可是你们来希顿体育城绝对到不了的地方……诶，我们看看前面是谁？顾飚！” 画面中出现了一名身穿索福联训练服的中国球员，听见王烈的喊声之后，正在向镜头跑来。 然后他被一只手拉住，镜头切换成前置，画面中同时出现王烈和这个顾飚。 顾飚面相稍显稚嫩，指着屏幕问：“王哥你在直播吗？” “没有直播，就是随便录点视频玩儿。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哈。顾飚，在索福联u18青年队里踢球的，咱们国青队的主力边锋，速度快，脚下有活儿，厉害。” 王烈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被称赞的顾飚嘿嘿傻笑。 王烈回头对他说：“一会儿你带我参观一下青年队餐厅啊，我正好给粉丝们看看，咱们拍个探店视频……” 唐星梅看着视频里的丈夫，哭笑不得： 他还真拍了个“探店视频”！ 这事儿搞不好又要在网上引起一番波澜…… 以他的名气，再加上现在他本身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超乎寻常的关注和各种解读，结果他还干这事儿。 要不怎么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虽然在心里吐槽自己的丈夫，但唐星梅还是把整个视频都看完了。 将整个视频认认真真看完之后，唐星梅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丈夫一时心血来潮孩子气的表现，而是他背后的团队的手笔。 如此说来，这可能就不是让丈夫宣泄情绪那么简单了…… 王烈一句话没提一线队、赫尔登，倒是认认真真地给大家介绍青年队的餐食，同时还给大家介绍了几个青年才俊，把他们拉到自己镜头前和粉丝们打招呼。 看起来挺平常的一个视频，甚至还显得他乐在其中一样，但在这个时间点发布那可就注定不是平常视频。 唐星梅想的没错，视频发布之后，无论是在中国国内网络，还是在外网上，都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解读。 几乎没有人觉得这就是王烈一个普通的vlog视频，他们都认为这是王烈对赫尔登和索福联俱乐部的反击——要让全世界看看索福联是怎么对待那个帮助球队创造历史性七冠王的传奇的！ 你觉得被赶去青年队训练，只能去青年队餐厅吃饭，是对王烈的羞辱？ 错了！ 这打的是索福联俱乐部的脸！ 从来没有哪个俱乐部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头号球星，索福联做到了，他们敢为天下先！ 主教练和头号球星有矛盾这事儿，在世界足坛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了。但有矛盾，也顶多是主教练把头号球星放在替补席上，就像赫尔登之前做的那样。 别说把头号球星赶去青年队了，就连赶去预备队都闻所未闻！ 王烈是谁？ 他是过去九年时间里，索福联这支球队的象征，当之无愧的代表人物。 是索福联俱乐部历史上的头号射手。 是在亚瑟和罗尼尔垄断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荣誉的十年时间里，唯一一个能从“双骄”手里抢走金球奖的顶级巨星，而且还抢了两次！ 如果不是他，罗尼尔可能早就在“金球先生”的道路上一路狂奔，遥遥领先了，压根儿也不会有亚瑟的后来居上。 甚至可以说，尽管罗尼尔和亚瑟的球迷们都觉得王烈不配和他们家偶像相提并论，但如果没有王烈，也就没有如今的“绝代双骄”局面，尤其是亚瑟的球迷得特别感谢王烈。 世界足坛过去十年间的顶级个人荣誉，基本上就是罗尼尔和亚瑟轮流坐庄，他们是足坛当之无愧的2，而说王烈是2下第一人，也并不算无脑吹。 这样的一个人，在哪家俱乐部不是当宝贝供着的？ 如今在索福联却被这般羞辱对待。 之前王烈在场边顶撞主教练，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是因为从大道理层面，他确实做的不对：作为球员，当众在比赛中拒绝下场，不听主教练的指挥，除了他的脑残粉之外，恐怕没有人会支持这个做法。 但如今赫尔登把王烈赶去青年队，却也是犯了一个从大道理上来讲绝对有问题的错误。 尤其是随着王烈开始给大家“连载”他在青年队的日常vlog——他已经在这支视频的结尾预告了他明天还要拍青年队餐厅的视频——舆论的风有了要转向的迹象： 王烈再有错，也不能用把人赶去青年队的方式来羞辱他啊！ 王烈的粉丝们又重新获得了呼吸权。 网上开始有人扒斯文·赫尔登的“黑料”——当然现在这么做的主要是王烈的铁杆粉丝，战斗力最强的极端粉，但他们开了个头之后，在如今这个舆论氛围，也多少能够影响一些路人的。 取代王烈成为索福联主力中锋的是瑞典国脚里奇·维德尔，他是在2036年七月份转会来到索福联的，是斯文·赫尔登执教索福联后签下的第一笔引援。 维德尔虽然和斯文·赫尔登是瑞典老乡，但在来到索福联之前，确实还算不上是赫尔登的嫡系，因为他并没有在赫尔登执教的球队效力过。 维德尔之前效力于德甲球队独角兽，那是一支在斯图加特的德甲传统强队。当时赫尔登在哪儿？在葡超执教。 不过王烈的极端粉们还是找到了一个角度来攻击赫尔登——你一边说王烈是球队的重要一员，一边又最先敲定了维德尔的转会。所以这证明了你一开始就是在撒谎，只是想要稳住王烈而已。 为啥要稳住王烈？从结果倒推，显然是因为赫尔登准备拿队内头号球星开刀立威……你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老实说，这个结论没啥问题，但逻辑其实不是很能站得住脚。 毕竟说王烈很重要，也并不等于就不能引进新中锋了嘛，人家要说是给王烈找个轮换替补不也说得过去吗？ 但指望极端粉讲逻辑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况且这事儿的意义并不在于逻辑是否说得通，而在于这是个信号。一个可以批评、质疑赫尔登的信号。 在王烈被赶去青年队之前，舆论场上可没什么人批评赫尔登，大家都在称赞他。他们确定索福联终于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主教练，斯文·赫尔登一定能够将这支“全球豪门”带回正轨，回到胜利与冠军的康庄大道。 现在开始，有人开始将枪口对准了赫尔登。 不管有没有理，最起码意义非凡，而且很可能造成后人的效仿。 就算这次质疑的没道理，你斯文·赫尔登的屁股难道就那么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里奇·维德尔确实在来之前和你没交集，那你又怎么解释右边后卫何塞·戈梅斯的转会？他可是就在你之前执教的葡超球队的迦太基人里当主力的，你来英超执教索福联，他也跟着“鸡犬升天”，一起来了索福联。六千六百万英镑的转会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你小子有没有在里面吃回扣？！ ※※※ “好了，兄弟们，这就是今天咱们的第二期青年队餐厅探店视频。等明天我再来给大家拍，看看青年队餐厅的伙食能做到多少天不重样……” 斯文·赫尔登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视频，没有吭声。 在他旁边的总经理乔纳森·霍尔说道：“看样子，他真的要搞成‘连续剧’了……” 赫尔登这才说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们施压。现在网上确实出现了一些批评我们的声音。” “那我们怎么办？就让他这么搞下去吗？” 赫尔登看向霍尔：“要不然呢？难道在罚他去青年队两天后就调回一线队？那我们可全都成小丑了，俱乐部的权威也将变成个笑话。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只需要专注在球队和比赛上，随着比赛的进行，大家都会忘记的。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任何热点事件的热度也持续不了三天。” 霍尔也觉得如果就这样把王烈调回一线队，的确很像是俱乐部向王烈低头认怂，对俱乐部的声誉是巨大的损害。 而且关键是俱乐部就算这么做了，王烈估计也不会念俱乐部的好，可以说完全是费力不讨好，十足的小丑。 所以他也同意赫尔登的处理方法。 先不管他，把他晾在一边，专心准备接下来的联赛杯，以及对阵克莱顿竞技的第二十轮联赛。 其实后者才是重点，在这场曼彻斯特同城德比面前，联赛杯什么的根本无人关心。 “德比”这个词在足球世界里是有特殊地位的。总有那么几场比赛，是一年时间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的。 索福联曾经是曼彻斯特当之无愧的老大，克莱顿竞技这样的小卡拉米，按理来说是入不了他们眼的。但是每次曼彻斯特德比踢得那叫一个“激情四射”，索福联绝对不敢说就一定可以轻松拿捏同城小卡拉米。 而后来随着克莱顿竞技变强，这同城德比就更有看头了。 克莱顿竞技的蜕变是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的，他们迎来了一位深爱俱乐部的土豪老板，他不惜代价的投入金钱，帮助克莱顿竞技从硬件和软件两个层面提升。经过十几年的建设发展，克莱顿竞技在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后期开始起飞。 克莱顿竞技俱乐部历史上一共有十二个英超联赛冠军，和三座欧冠冠军奖杯，这些全都是进入二十一世纪才拿到的。 于是原本只是小卡拉米的他们成为了能在曼彻斯特和索福联不分伯仲的对手。 两支球队被称为“曼市双雄”，过去这二十多年的“曼市德比”也成为了足坛的经典。 但最近这几年随着索福联自己的堕落，克莱顿竞技已经压过索福联，完全占据上风。有一个数据可以证明：截止到今天，索福联已有连续七场比赛没能战胜克莱顿竞技这个同城死敌了。 这七场比赛可不光是联赛，还包括国内杯赛呢。可以说索福联是被克莱顿竞技全方位压制。 也难怪最近这两年的时间里，索福联换了四位主教练。更难怪他们最后会选择一个从来没有豪门执教经验的主帅，并且给他超出寻常的支持力度，哪怕不惜为他得罪球队的头号传奇。 看着同城死敌风光无限，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索福联急啊…… 而且球队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王烈不正是球队的头牌吗？难道就能说他王烈和索福联的衰落没有一丁点关系吗？ 既然不能说没关系，当球队需要的时候，让他出来负负责怎么了？ 名气越大，责任越大嘛。 所以你王烈不做那只杀鸡儆猴里的“鸡”，谁做？ ※※※ 一月十三日，索福联客场挑战英超球队舍伍德联，这是一场英格兰联赛杯四分之一决赛。 主教练斯文·赫尔登还是采取了轮换，并没有派上全部主力。 至于王烈嘛，都被贬到青年队训练，那肯定也被队内禁赛了——这场比赛他压根儿没进入大名单。 在赛前还有媒体采访赫尔登，问到王烈。 赫尔登表示在王烈对整个教练组道歉之前，他是不可能让王烈出场比赛的。否则就是对队内那些遵守纪律的球员们的伤害。 没有王烈，同时还对阵容进行了大幅轮换的索福联最终在客场和目前英超第十五的舍伍德联打成了1:1平。 英格兰联赛杯和足总杯不太一样，除了半决赛之外，其他的比赛都是一场决胜负的淘汰赛制。如果在常规时间里打平，并不会像足总杯那样择日重赛，而是直接进行三十分钟加时赛。 加时赛要是还打平，就进行点球决战。 这次便是如此。 索福联在加时赛中和舍伍德联谁都没有能够攻破对方球门，总比分保持在了1:1上。 在点球大战中，双方都先各罚丢一个，而代表索福联最后一个出场的队长泰勒·墨菲则将点球罚失。 最终索福联客场点球3:4，总比分4:5不敌舍伍德联，被淘汰出局，在四分之一决赛阶段结束了本赛季联赛杯的征程。 在将王烈罚去青年队的敏感时刻，索福联这场出局实在是有点“敏感”。 赛后斯文·赫尔登面对记者们质问他大幅轮换备战周末同城德比是否是输掉这场比赛的原因时，他矢口否认： “当然不是，我们总是尽全力面对当下的比赛。没有能够赢下这场比赛我很遗憾，我们本应该在九十分钟内就结束比赛的……” 他指的是第七十七分钟时，替补出场斯坦利·哈里斯浪费了一次几乎算是必进球的机会。 那好像成了整场比赛的转折点，从那之后舍伍德联犹如神助，全队越踢越有信心，不仅将比赛拖入加时，而且还在加时中守住了平局，最后趁势在点球大战中一鼓作气，淘汰了索福联。 上场足总杯比赛中，为球队打进领先一球的哈里斯，在这场联赛杯比赛又变成了战犯。替补出场之后，多次拿球突破，却没有形成很好的机会，要么传中偏的离谱，要么射门绵软无力——他七十七分钟的那脚射门就是如此，无力的就像是一脚回传，直接把球踢到了舍伍德联门将的怀里…… 比赛进行中，网上就有人调侃哈里斯作为王烈的忠实迷弟，肯定受到了王烈被贬去青年队这件事情的影响，所以状态低迷。 最后图穷匕见，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所以都特么怪王烈！ 这当然是有些乐子人的抽象行为，不过联赛杯出局未必怪得到王烈头上，却肯定会被怪到哈里斯的头上。 “……足球比赛就是这样，你浪费了机会，就要受到惩罚。”赫尔登耸肩摇头。 又有记者问：“牺牲联赛杯是否说明你的球队已经为周末的曼市德比做好准备了？” 记者们一而再再而三拿曼市德比来说事儿，显然激怒了赫尔登，他脸上表情变化不大，语气却严厉起来，语速也加快了：“谁告诉你这是为周末联赛做出的牺牲？我不会牺牲任何一场比赛，每场比赛我都总想着争取胜利。我为这场比赛的失败感到遗憾和痛苦……” “可你进行了大范围的轮换。”提问的记者显然也不是善茬，他不仅没有接受赫尔登的解释，还当场反驳。 赫尔登眉头紧皱：“我们从圣诞假期到现在都是一周双赛，进行轮换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接下来我们不仅有周末的联赛，还有下周中的足总杯补赛——这场比赛本来可以不存在的——这些都对我们的备战节奏带来了影响……” 要不怎么管英国记者叫“狗仔队”呢？ 人家的鼻子就是灵。 这位英国记者迅速捕捉到赫尔登回答中的关键词，追问道：“所以你是认为王打乱了球队的节奏？” 不过赫尔登在对方开口之前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很快控制住爆发边缘的情绪，依然板着死人脸回答道：“我认为总是提及一个并不在比赛大名单中的人，是对这场比赛其他球员的不尊重。” 然后结束了这场赛后新闻发布会。 他当然可以不再接受记者们的提问，但来自媒体的追问却并不会结束，在新闻发布会上他们得不到回答，也可以在自己的媒体版面、网络社交平台上继续向斯文·赫尔登要答案。 赫尔登接手索福联之后，也不是没输过球——英超联赛里他输了四场呢。 哪一场赛后新闻发布会像今天这样？ 已经很明显出现了火药味。 赫尔登以为将王烈赶去青年队，能够极大地彰显自己作为主教练的权威，却没考虑到自己这么做的副作用是什么。 那个王烈仿佛也不像之前半个赛季那样“识大体”了…… 之前自己让他在比赛马上结束的时候再上场，他都没说什么。 如今把他提前换下，他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场边拒绝下场了！ 自己把他罚去青年队后，他还干脆拍视频阴阳怪气自己…… 本来赫尔登还想继续展示自己的铁腕手段，但是当他走出罗宾汉球场闹哄哄的新闻发布会大厅时，他却突然有了新想法： 要不还是早点把那个该死的麻烦甩出去吧！ ※※※ ps，新书期，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追读，谢谢了！ 第十一章 早做决断 红石球场的现场气氛，就算是有信号传输、调制解调等损耗，也还是能被电视机前的观众真切的感受到。 甚至能够从现场一片嘈杂中很清晰地听到粗口脏话。 尤其是从看台上方拍下去的镜头里，能看见不少索福联的球迷们高高竖起的中指。 “真是让人看不懂。明明上半赛季在客场，索福联还能和克莱顿竞技打成2:2平，为什么回到主场他们反而会被打的溃不成军？要说是因为主力中后卫维塔利被红牌罚下的话……但他们在维塔利被罚下之前就落后两球了。”塞萨尔·瓦罗看着电视里的直播画面摇头感慨道。 在电视转播的左上角，显示着比赛的实时比分和时间。 现在是全场比赛第七十八分钟，比分为0:3，主场作战的索福联落后。 “为什么？因为王天天发他去青年队训练吃饭的vlog，影响了全队士气，干扰了球队备战……”萨姆·麦克尼尔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麦克尼尔摊开手：“但真有人信。而且从场上表现来看，索福联的球员们状态确实不对劲。王和赫尔登两个人彻底撕破脸，事情闹得那么大，媒体天天关注，要说对球员们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上半赛季，赫尔登的索福联在和强队比赛时的成绩和表现都还不错。” 本赛季上半程，索福联面对除他们自己之外的“英超big6”成绩确实可圈可点： 他们主场1:1平斯高斯人，主场2:0击败目前排在第一的哈克尼骑士，客场2:2逼平卫冕冠军克莱顿竞技，客场3:1击败沃尔瑟姆，客场1:0赢肯辛顿。 竟然全部保持不败！ 这也是为什么斯文·赫尔登这位新帅得到了那么多赞誉和支持的原因——他要是没点真本事，索福联俱乐部为什么要放任他如此对待球队的头号球星？ 转播画面中，克莱顿竞技正在控球，已经三球领先的他们并不急于把进攻推向前，而是在自己的后场来回倒脚传递。这是他们最擅长的。 索福联阵中也有球员上前逼抢，但却没有形成体系，只是少数球员的个人行为。这种有一搭没一搭，心血来潮式的逼抢，在以控球著称的克莱顿竞技面前，毫无意义。 解说员康纳·考利也批评道：“如果只看这场面，我肯定以为索福联才是领先的那一方。比赛还剩下十几分钟，就算很难在这段时间里连追三球，但也要攻出去，好歹别被同城死敌零封吧？ “索福联的球员们就像是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尤其是在少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估计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可千万别在主场输四个球’这样的念头，因为四个球的分差是索福联在主场对克莱顿竞技的最大输球纪录……” 他正说着呢，电视转播将镜头对准了红石球场的包厢，没有进入本场比赛大名单的王烈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包厢里，正在观看比赛。 他表情严肃，盯着球场沉默不语。 身边坐着他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在低头摆弄手机。 之前镜头扫过他们的时候，两个人还偶尔捂着嘴交流，如今则谁都没有说话。 看见这一幕，塞萨尔·瓦罗突然问道：“输掉这场比赛的话，索福联俱乐部会不会迫于压力，让王重新回到一线队？” “回不回的也没有意义。王的经纪团队应该正在和索福联谈解约，这场失败倒有可能加速这件事……” “那对我们不是一个利好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利好，现在对王感兴趣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 瓦罗问道：“福斯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他所说的福斯特就是泰恩俱乐部的总经理威尔·福斯特。他在两年前成为俱乐部的总经理之后，对内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正是他力排众议签下了还没什么名气的萨姆·麦克尼尔执教泰恩一线队。 “在谈，但进展不大。威尔说他认为王好像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加盟我们，他猜测王的经纪团队应该同时在接触好几家，但具体是哪些，他也不知道……” 闻言瓦罗摇头感慨：“看来你当时没能说服他……你还要打电话去劝他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麦克尼尔摇头，“剩下的就是听上帝安排。我当然希望他来泰恩，但如果他真的不来，我也没办法。” 然后他抬手关掉了电视。 瓦罗有点意外：“不看了？” 麦克尼尔扭头看他：“我也是索福联出来的，你真以为我喜欢看自己的老东家被同城死敌虐？” 瓦罗咧嘴：“看你这段时间对索福联的‘锐评’，我还以为你真是想看他们笑话呢……” 麦克尼尔：“如果一定要输球，那除了克莱顿竞技和斯高斯人，输给谁都可以……当然如果输给我们就更好了。” 瓦罗笑了起来：“好好好，争取在第三十五轮的时候，主场击败索福联！” 然后凑上来作采访状：“请问麦克尼尔先生，如果到时候我们赢了，你会当着自己老东家的面庆祝吗？” 麦克尼尔把他推开：“行了，别做白日梦了。我们先准备好明天的比赛吧。” ※※※ 在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的时候，红石球场上空的嘘声也达到了最高潮。 比分被定格在了1:3上。 凭借进攻中场亚伦·斯考滕在第八十八分钟的一脚远射，索福联总算没有被同城死敌在主场剃个光头，也没有创纪录的输给克莱顿竞技。 但是这个结果也完全不能让主场索福联球迷们高兴，所以嘘声依然巨大。 海啸般的嘘声中，赫尔登黑着脸去和克莱顿竞技的主教练拉扬·科切亚握手。 例行公事地握完手后，他便转身向通道走去。 电视转播方有位摄影师一直扛着摄像机跟着他，直到他走进通道。 所以从哨声响起，到去和科切亚握手，再到进通道，电视转播里一直都是赫尔登板着脸的特写镜头。 胜利者科切亚反而成了个只在特写镜头中一晃而过的配角。 接着镜头又给到包厢，王烈站起身来，正在给谢场的索福联球员们鼓掌。 他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儿去。 看见这一幕，解说本场比赛的央视解说员骆锦就说道：“赛前确实有种声音，希望索福联在主场输给克莱顿竞技。这么说的很多人，甚至还是王烈的球迷。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我认为他们的偶像一定不希望用一场同城德比的失败来给自己解围。因为王烈是那么厌恶失败，他怎么会用失败来做交易呢？所以希望索福联输球，其实是对你们所喜欢的人的精神的一种贬损……” 唐星梅闻言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听见没，说你呢！” 王子琦噘着嘴哼道：“反正赫尔登输球我高兴！让他排挤我爸！活该！没有创纪录输球我还觉得遗憾呢！” 儿子这么叛逆，让唐星梅头痛不已，她只能喝道：“睡觉去！” 王子琦从沙发上溜下来，扭着屁股哼着歌向楼梯蹦去。 唐星梅仔细听了一下，儿子唱的是索福联球迷们给王烈加油的“应援歌曲”，只不过他似乎把歌词给改了…… 原歌词是：“fightg！fightg！chawang！” 他好像唱的是：“fuckyou！fuckyou！索福联！” 听懂歌词的唐星梅怒气上涌：“王子琦！” 儿子已经一溜烟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把房门用力关了起来…… 唐星梅没有跟着冲上去，而是在沙发上无奈的叹气摇头。 按理说这场比赛，丈夫都没有进入大名单，她是不应该看的。但她还是在晚上八点半时准时坐在了电视机前。 为什么还要看呢？ 可能是内心深处，就跟儿子一样，希望看见索福联输球吧？ 她好像也没有立场和资格训斥儿子…… 咦？ 不对！ 我只是希望索福联输球，可王子琦这混账小小年纪就骂脏话！ 想到这里，唐星梅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上楼去砸门：“王子琦你给我出来！” ※※※ “……赫尔登认为巴勃罗·维塔利第五十二分钟的那张红牌改变了比赛走向。他认为主裁判直接出示红牌，而不是先黄牌警告的做法，有些过于严厉……” 开车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还拿着手机看赛后新闻发布会直播。 听着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声音，正在开车的王烈不屑地笑起来：“瞧我说的没错吧？他又把输球的原因推到了主裁判的身上……反正我就没见他承认过是自己的责任，哪怕一次都没有。” 克莱门特也不想再看斯文·赫尔登拙劣的表演，他关掉手机直播，然后对王烈说：“我明天再去找霍尔。虽然输球不是好事，但我估计俱乐部方面压力很大，他应该会同意我们提前解约的要求。接下来就是看选择哪家俱乐部……” 克莱门特这段时间确实挺忙，到处去给王烈联系下家，在来看这场比赛之前，他就和王烈沟通过了。 目前为止明确对王烈表示感兴趣的俱乐部一共有四家，其中英格兰两家，西班牙一家，土耳其一家。 这四家是确实存在签下王烈可能的，而并非那些仅仅只是有意向的俱乐部。 换句话说，王烈的下家其实就是在这四支球队里选。 第一家就是熟悉的泰恩，情况已经交代过了，这里不用赘述。 第二家英超球队是赫林汉fc，目前在英超排名第九，作为升班马排名却比泰恩更靠前。 赫林汉fc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 赫林汉fc俱乐部有中资背景，俱乐部主席虽然是英格兰本地人，但俱乐部背后的中资老板却是个中国人，所以对王烈感兴趣顺理成章。但球队的主教练科菲·罗斯特却持反对意见，认为签下王烈对球队没有任何好处。 之所以把赫林汉fc算作是有签下可能的球队，是因为俱乐部老板真的很想王烈去，一方面是家国情怀，另外一方面也是看中王烈身上的流量所能带来的商业影响，就算主教练不同意，作为老板也有拍板的权力。 目前经过克莱门特的筛选，英超就是这两家最有成交的可能。 其他英超球队，对王烈则是兴趣缺缺。显然他们都认为以王烈目前的情况，已经不适应快节奏高对抗的英超联赛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英超或许只有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还相信王烈能够征战英超，就连赫林汉fc的主教练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西甲对王烈感兴趣的球队是位于巴伦西亚的日光城队。 因为王烈最初成长为一名顶级球星的地方，就是在西甲，所以这里有不少球队对王烈很熟悉。豪门是看不上如今的王烈，但日光城作为一支中游球队，他们却对王烈感兴趣。 而且西甲不像英超一味拼身体，以王烈的身体机能，或许还能应付得来。 土耳其的马尔马拉体育是最后一支明确表示想要签下王烈的球队。土耳其超级联赛在整个欧洲都不算是水平很高的联赛，但肯定比中超强。如果一定要留在欧洲，不愿意回国踢球的话，那么土超联赛确实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项。以王烈的水平，去土超中游球队当主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土超联赛毕竟已经远离欧洲主流联赛舞台的核心位置，所以马尔马拉体育应该属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的球队。 “王，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克莱门特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在过去这些天的时间里，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王烈的个人倾向。 王烈点点头：“我一开始觉得麦克尼尔应该只是冲着我的好胜心来的，希望我能给更衣室带来一些冲击，鞭策那群‘雇佣兵’。不过这些天我研究了一下泰恩过去四轮联赛，多少能够猜到麦克尼尔在战术上的考虑。” “哦？怎么说？”听王烈这么说，克莱门特来了兴趣。 “过去四轮联赛，麦克尼尔接手后的泰恩一场没输，赢了两场，平了两场，三场比赛没有丢球，但赢下来的比赛也都是一球小胜——他们1:0赢肯辛顿，2:1赢利兹。媒体称赞他来到泰恩之后，用最短时间加强了泰恩的防守，好像是很不错的成就，但我觉得麦克尼尔其实知道他没有真正加强泰恩的防守，四场比赛只丢一球，其实是运气好……” 王烈一边开车一边给克莱门特分析道，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会分心驾驶，只是把脑海中已经分析过很多次的内容说出来而已，就像是在念稿。 “……麦克尼尔现阶段加强防守的方式就是堆人。堆人倒是没问题，但还是被动挨打。这四场比赛，泰恩平均被射门的次数达到了差不多十七次吧——具体多少我也记不清楚，就是大概统计了一下——但这个数字也不低了，相当高。场均被射门这么多次，算不上防守好的表现吧？那为什么场均被射门次数这么高呢？因为泰恩没有能力威胁对方球门，他们给对方施加的压力不够。 “麦克尼尔的泰恩在进攻时特别依赖边路，他们的边路也确实有好手。比如那个维蒂尼，在左边路就很活跃，速度是真的快，带球也很好。但……就是有些时候处理的不是很恰当，该传的时候还在带，该射门的时候又传了。 “我在这四场比赛录像中看见过好几次，边路进攻打上去了，也打到对方禁区里了，结果射门没进。一方面是球员个人能力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我觉得是中路缺少能够压制对方后防线的中锋，导致边路球员到禁区附近面对的防守压力太大……” “他们原来的主力中锋彼得·奥利维受伤了。”克莱门特提醒道。 王烈点点头：“我知道。但他没受伤之前，在进球上也做得不够好。奥利维就不是一个擅长得分的中锋，给对方后防线造成的威胁并不大。然后我就想啊，如果是我当时在场，会怎么做。想着想着，我突然就理解麦克尼尔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了： “首先他需要一个能够在前场串联两个边路的人，其次他需要一个能进球的人。再加上泰恩球队内部思想的问题，他可能就觉得我是那个最佳人选。” 王烈说完了他所做的分析，克莱门特连连点头：“哈，看样子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最开始你说自己不是很想去泰恩，我还以为你会考虑犹豫很久呢……” 王烈说道：“我是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既然觉得对方条件不错，那就别装腔作势地摆谱了，还是早做决断。泰恩确实是有诚意，只要和索福联成功解约，就直接和泰恩签合同吧，条件你们其实都谈的差不多了，年薪数字上多点少点意义不大……” 克莱门特表示赞同：“行，明天我去约一下霍尔，早点把这破事儿结束了，然后向前看。” “嗯，向前看，向前走。”王烈点头。 明明拿到了新外挂，却因为一些破事，被绑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这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还好，王烈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曙光，光明就在前方。 不过首先他得跑起来。 跑起来才能冲出迷雾、黑暗，跑起来才能接近那道光。 就像是他在球场上踢球那样，跑起来才有进球的机会，站在原地等，是永远都等不来球的。 ※※※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投票和追读，谢谢了！ 第十二章 传奇落幕 顾飚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于是他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时磨磨蹭蹭的，经常停下手中的事情，将注意力和目光一起转向更衣室大门。 尤其是在门开的时候。 但每次他都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因为进来的不是王烈王哥。 作为索福联u18青年队的一员，这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毕竟这段时间对于王哥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但事实如此，顾飚确实开心。 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能和自己的偶像王烈在一起训练。 两人同在一个俱乐部，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能够像这几天一样朝夕相处的经历确实没有。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看见“王烈被赫尔登罚去青年队训练”的新闻时是什么感受： 最初当然是震惊和不爽，替自己的偶像不爽。 但很快，当他意识到自己就在青年队的时候，他便兴奋起来——这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和王哥一起训练了吗？！ 以前的顾飚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王烈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只可仰望的“丰碑”，能够和王哥在一起合张影，互相握手、拥抱一下，就可以让他兴奋很久。 而现在他竟然有机会和王哥一起训练！ 他来索福联三个赛季了，这还是第一次！ 顾飚还记得第一天在青年队更衣室里见到王哥时的情景： 在更衣室里，王哥还是挺和善的，和每一个他所看到的青年队球员打招呼、交谈，满足他们的签名与合影要求。 他脸上带着笑容，完全看不出是被贬到青年队来的。 当然大家也很默契的没有去问他和一线队主教练的恩怨——万一把王哥问生气了，那之后还怎么相处？ 等到训练开始之后，之前还挺和善的王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认真专注，甚至有些……恐怖。 如果其他人在训练中表现不好，他会毫不留情地大声提醒或者批评，活像是个青年队教练。 顾飚就因为在训练中走神，被王烈抓现行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不过顾飚并不觉得丢面子，反而兴奋——能被王哥批评，那说明咱入王哥眼了啊！ 王哥你说得对！ 王哥我一定改！ 王哥你看我改的怎么样？ …… 而且除了批评之外，王哥也会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给出很多建议，他不是只会骂人，而是骂完人给出解决建议，这些建议对于青年队的球员们来说都很宝贵。 场上位置是边锋的顾飚就被王烈鼓励更多内切，而不要习惯性只抱着边下底，不要躲着对手踢球，要主动寻求机会突破。 顾飚委婉地表示自己害怕去中路人群密集的地方会丢球，王烈就建议他加强上肢力量的训练，来增加对抗能力，并且教他具体怎么练上肢力量。 王哥还告诉他如果总是抱着边踢的话，未来成就会十分有限，想要有更高成就，那就必须去中路。 所以尽管和王烈一起训练很辛苦，但顾飚却乐在其中，非常珍惜。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态…… 顾飚并没有私底下询问王哥接下来会去哪儿——这种很敏感的隐私问题，如果不是关系特别私密亲近，最好别打听。问了就是让对方为难，说不说都不好办。 他只是抓住每次和王哥一起训练的机会，尽量从自己的偶像身上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不管再怎么磨蹭，顾飚还是换好了训练所需要用的装备，更衣室的门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启了，因为要来参加训练的青年队球员全都在更衣室里。 王哥还是没来。 其实从顾飚进更衣室没看见王烈时起就不该抱有期待的，因为王烈从来不会是最后一个到更衣室的人。这几天训练都是他们这帮青年队的推开更衣室门看见王烈，没发生过他们都穿戴整齐了等着王烈的情况…… “上帝！” “天哪！” “我的天！” “whatthefuck？！” 更衣室里突然有好几个人纷纷发出惊呼，然后他们同时宣布了一个消息： “俱乐部和王解约了！” 按理来说这个结果并不是很难想到的，甚至可以说从王烈被贬到他们这里来起，事情的发展就是奔着这个结局来的。 之前他们也私底下讨论过，俱乐部会在什么时候和王烈解约。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后，所有人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难以接受。 青年队的更衣室里骚动起来，大家纷纷掏出手机。 顾飚第一时间去索福联俱乐部的官方网络社交媒体账号，一点进去，就看见了那条最新消息。 文字他顾不上看，先看所配的照片，正是身穿索福联球衣的王烈挥拳庆祝的身影。 图片上还配了醒目的文字：“thankyou，chawang，goodbye” 过了这么多天，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顾飚突然就有点不想去训练了…… ※※※ 停车场上标有阿拉伯数字“11”的牌子下面，一辆墨绿色的低趴轿跑缓缓停到车位上，车尾部的充电盖口自动打开。 接着一个面容清秀，身材并不高大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去把位于车位后面的充电枪摘下来，插在自己的车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绕去副驾驶拿背包，准备去训练。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同时伴随着消息提示音响起。 与此同时他耳机里传来ai的消息朗读声： “突发：索福联俱乐部确认与王烈解约！十分钟前，索福联俱乐部官方账号在各个网络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公告，官宣俱乐部同王烈解约。索福联俱乐部感谢了王烈在效力期间所作出的贡献……” 等他反应过来，并且掏出手机来看时，ai播报已经接近尾声。 这些新闻内容并不长，其实应该算是快讯。 但池震还是站在车外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对于索福联和王烈的解约，他并不意外，毕竟这是一个傻子都猜得到的结局。 甚至可以说，池震反而完全想象不到王哥会对索福联俱乐部低下头，然后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一线队的情形。 那可是王烈啊！是那个永远不服输的王烈啊…… 不过当王哥在索福联十年的时光就这样戛然而止，池震还是难免唏嘘。 王烈算是几乎所有中国留洋球员所憧憬的那个目标人物，他在索福联创下的成就让每个中国球员都羡慕不已，没有谁不想像王哥那样成为足坛传奇、俱乐部名宿。 两年前王哥和索福联重新续约，合同到期是2037年的六月三十日，同时双方约定可以再续约一年，也就是2038年的六月三十日。 大家都以为这段美好的“婚姻”会一直走到白头。 包括池震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王哥会在索福联退役，结束自己辉煌的职业生涯。 可谁曾想王哥在索福联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就好比你身边有一对夫妻特别恩爱，你以为他们是模范夫妻，对他们的感情生活羡慕不已，自己和爱人也以他们为目标和榜样努力。结果临到老了，突然听说两口子离婚了……就特么离谱。 原本一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是王哥错了吗？ 还是索福联俱乐部做得不对？ 池震觉得好像都有错，王哥太冲动，俱乐部太刻薄。 但……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吧？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萦绕在池震的心头，让他不知不觉间在车外站了七八分钟。 直到他突然想起来，王哥和索福联解约，虽然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去哪儿，但如今在英超豪门踢球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作为中国球员在英超的代表，更得努力训练，好好表现，接过王哥留下的那面大旗，不能让旗帜倒了。 于是他收拾好心情，关门锁车，转身往更衣室走去，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池震走到训练基地更衣室门口时，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王终于被赶走了！哈！” “这是索福联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真是几天来，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噢再见，王，我们可一点都不会想念你的！哈哈！” …… 本来准备推门而入的池震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不太好——不管是他，还是自己的队友们，都尴尬啊……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只手轻轻搁在了他的肩头。 池震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发现是自己的队长马森·哈珀。 “嗨，池。”哈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再进去。” 说完他把手从池震的肩头上拿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缓缓关上，里面很快响起哈珀的大嗓门：“干什么呢？！我在门外听见你们的笑声时产生了错觉，还以为前天赢的是我们呢……我专门拿出手机查了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妈的，输的是我们，0:3输的是我们！” 池震知道队长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外面等一下了，如果自己跟着进去，队长再训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尴尬。这样做也算是给队友们留了点面子，最起码大家不会知道自己就在外面把他们刚才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我们现在自己的问题那么多，你们还有心情为别人的事情高兴——我说句难听的话，上半赛季，我们和索福联踢的时候，王上场了吗？没有。结果呢？我们1:1打平，也没赢。所以你们真以为索福德没了王，我们就肯定能赢他们了吗？如果你们还是这个心态，那我倒可以预言一把，我认为第二十五轮的时候，我们肯定还会输给他们！” 队长哈珀还在输出，站在门外的池震听的一清二楚。其实他能理解自己的队友们为什么听到王烈离开索福联的消息后，会那么兴奋。 尽管斯高斯人和索福联是死敌，可队友们的兴奋之情却并不仅仅局限于此。 因为王烈是斯高斯人的“苦主”。 王烈和斯高斯人一共交手过三十四次，在与他交手过的对手中，是交锋次数最多的。王烈和斯高斯人的第一次交手，甚至都还不在索福联——当时他还在替巴塞罗那竞技效力。 这三十四次交锋的成绩，王烈十五胜九平十负，占据上风。一共打进二十三球，并且三次上演帽子戏法。 斯高斯人也“荣膺”王烈职业生涯中戴帽子次数进球最多的对手，并且在被王烈进球榜上排在第四名。 三次帽子戏法的最后一次距离并不遥远——就在上赛季的第三十五轮，斯高斯人客场挑战索福联。 上赛季索福联在联赛的最终排名是第六，没有获得欧冠资格，只能去踢欧联杯。 而斯高斯人最终排名第二，就只比冠军克莱顿竞技少一分。 导致他们丢掉联赛冠军的重要转折点就发生在第三十五轮。 上赛季索福联整体表现不好，他们在联赛上半程甚至在客场0:5输给了斯高斯人，直接导致时任主教练，荷兰名帅德拉诺·科丁被索福联俱乐部解雇。 联赛下半赛季，索福联回到自己的主场表现的很顽强，两次被争冠杀红眼的斯高斯人领先，王烈都两次帮助球队扳平比分。 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四分钟的时候，王烈利用角球机会头球破门，索福联全场比赛第一次领先，并最终保持领先一直到比赛结束。 最终凭借王烈的帽子戏法，索福联在主场3:2击败斯高斯人。 彼时斯高斯人和克莱顿竞技在联赛中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 结果就是这场失败让斯高斯人从领先克莱顿竞技两分，到落后一分——正好是赛季结束时他们和克莱顿竞技的分差，也是他们和联赛冠军的分差。 输掉这场比赛之后，斯高斯人所在地利物浦的媒体都在哀嚎。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候，让克莱顿竞技领先，那几乎就意味着争冠失去了悬念……一向发挥稳定的克莱顿竞技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其实上个赛季无论是索福联还是王烈的状态都算不上好。索福联连续第三个赛季没能赢得欧冠资格，王烈也首次在英超联赛中单赛季进球数少于二十个——他那个赛季最终只进了十九个球。 第十九个球正是他对阵斯高斯人的那个头球破门。 也就是说王烈用上赛季最后三个球，踢飞了斯高斯人的联赛冠军。 也难怪那场比赛之后，利物浦当地媒体坚持认为斯高斯人没有输给索福联，而只是输给了王烈。 在赛季结束后，他们又酸溜溜地说斯高斯人在联赛冠军争夺中输的不是克莱顿竞技，而是王烈，克莱顿竞技庆祝联赛冠军的时候，别忘了把王烈请上敞篷大巴车。 这还只是一个例子，斯高斯人在王烈身上吃到的苦头实在是太多了。 每次王烈来斯高斯的主场利物浦大球场比赛，从比赛前介绍双方球员开始，一直到比赛结束，对待他的只有斯高斯人球迷们的嘘声。 一方面是因为王烈是斯高斯人的苦主，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王烈和斯高斯人之间的多次口水仗。 池震作为在斯高斯人效力的中国球员，有很多斯高斯人球迷对中国人抱有好感，但如果你对他们说自己是王烈球迷，那么就别怪他们给你脸色看…… 中国人是中国人，王烈粉丝是王烈粉丝，斯高斯人球迷们分得很开。 池震很了解自己球队和王哥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其实他能够理解自己的队友们会在王哥被索福联解约后这么高兴。就连他自己都对王哥抱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呢…… 他也没有因此生自己队友的气，刚才只是怕双方都尴尬，才犹豫要不要进去。 在池震走神的工夫，屋子里队长哈珀的训话也已经临近结束： “……都好好考虑考虑吧，伙计们！这个赛季我们的目标依然是联赛冠军。如果按照我们上场比赛的表现，夺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别人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管那些闲事！” 池震又等了一会儿，见更衣室里确实没有之前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寻常聊天，他这才推门而入。 然后像往常那样，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嗨，上午好啊！” ※※※ “经过双方友好协商，索福联俱乐部已经决定和王烈正式解除合同。俱乐部非常感谢王烈在效力球队十个赛季间所做的贡献，他进球后的激情庆祝也将成为索福联历史上的经典。他是索福联俱乐部历史上永远的传奇。我们祝王烈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好运常伴。” 萧丞将自己的手机上的这则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甚至还数了索福联俱乐部官方这条公告一共用了多少字。 把标点符号都算上，一百一十三个字。 这要是发国内微博，连长微博都用不着。 一百一十三个字外加一幅图片，这就是俱乐部对王烈的全部道别。 萧丞不停刷新一个多小时的手机，还是没看见官方有新的相关内容发布。 似乎有关王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我决定中午出发，去一趟曼彻斯特。” 课间时，萧丞对自己的朋友说道。 朋友很惊讶：“下午还有课啊，兄弟！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你上课前绝对赶不回来……” “逃了。”萧丞说的既干脆又轻描淡写。 “你疯了，萧？！”朋友瞪大眼睛，“那可是克劳利教授的课！他从不允许有人旷他的课！” “无所谓了。我要去送王烈。”萧丞说道。 朋友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那我祝你好运，萧……你真的需要好运！” 朋友知道自己这位中国朋友对王烈有多痴迷——他来英国伦敦留学都是因为王烈，因为王烈在英超踢球——所以他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好像也并非不能理解…… ※※※ 结束一天的训练，南河九鼎的球员们回到更衣室里，然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聊起了今天中国足球的头号新闻。 训练的时候不能聊，但偏偏他们是在准备开始下午训练时听说这个消息的，可把他们憋惨了。 “有啥最新消息了吗？” “没有哦，索福联官推发了那么一条之后，就没动静了……哦不对，有新动态，不过发的是一线队训练内容……” “靠，一条推文就把俱乐部历史上的头号传奇的离开给说完了？真是绝情！” “唉，之前双方闹得太不愉快了，否则也不至于这样……” “再不愉快表面功夫得做到吧？说白了，这事儿我觉得索福联不地道！” 讨论进行的很热烈，不过身为球队队长的楚狱却没有参与其中。 他只是默默换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直到他被队友点了名：“楚队，你说王哥会在解约之后回国来踢球吗？” 他这么一问，更衣室里正在讨论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楚狱苦笑：“我怎么知道？” “不是说王哥也在考虑回国踢球吗？网上都在传……” “嗐，你听网上的？王哥要想回国踢球，早就回了，还用拖到这个时候？” 果然是讨论热烈，楚狱只说了一句，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继续讨论去了。 楚狱也乐得如此，继续低头收拾。 “就是啊，王哥为什么不回来踢球呢？回来踢球肯定能打上比赛，也不至于在索福联浪费半个赛季……” “你这话问的……王哥为啥不回国踢球？当然是因为咱们国内联赛水平低啊，王哥肯定是怕回国踢球后连国家队都进不去咯……” 听见讨论中有人话里带着刺，原本打算不参与的楚狱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连我回国后都还能进国家队，王烈又怎么可能进不了国家队？” “那王哥为啥不回国？” “总有他的理由。”楚狱说道，“比如不甘心……” “不甘心？”有人诧异，“王哥的职业生涯已经很牛逼了，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也有人表示赞同：“楚队说的没错啊！换我我也不甘心！妈的，凭什么？俱乐部历史上的头号射手，当之无愧的传奇，就被这么对待？我看网上那些骂王哥的话，简直高血压都要犯了……一群傻逼对王哥指手画脚，他们也配？！” “那王哥现在还能去哪儿？在欧洲有球队可以去吗？之前说他只想去能踢欧冠的球队，我觉得现在任何一支能踢欧冠的球队都很难签他吧……” 不得不说，尽管已经快三十八岁了，尽管有半年没怎么好好比赛，尽管连国家队的位置都快不保，但王烈毕竟是王烈，当之无愧的中国头号球星，中国足坛顶流。 他和索福联解约这事儿，在一支普通的中超球队的更衣室里，都能引起如此热烈的讨论。 不过楚狱却没心思继续和队友们讨论万里之遥的别人。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醒他们不要长时间在更衣室里逗留，就自己先走了。 他这一走，更衣室里的人突然不聊王烈了，改聊起他们的队长来。 “楚队说不甘心，我觉得楚队才是真的不甘心吧？” “哪有？楚队不是说了吗？他当时的能力已经很难在柏林之星打上比赛了，所以他才回国来踢球。他如果不回国，说不定真的进不了国家队了呢……” “就算在柏林之星踢不上比赛，去其他球队总可以吧？不一定非得是五大联赛的。你看楚队回国之后表现出来的状态，想要留在欧洲也不是没可能的。所以楚队才说不甘心？如果当初再多坚持坚持，也许现在他还在欧洲踢球呢。” “我倒觉得咱们楚队最近总是帮王哥说话，反而更奇怪……不是都说他们关系不好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对啊！楚队竟然和王哥穿一条裤子了？这不科学！” 被大家背着议论的主角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车里。 不过楚狱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掏出手机，看王烈和索福联解约的新闻。 楚狱其实完全理解王烈为什么不回国，为什么非要留在欧洲，但他不好和自己的队友们解释，解释起来非常复杂不说，别人恐怕还不能很好的理解意思。 王烈就是那样的人，总是伴随着争议。 自己和王烈很早就认识了，早到他们都还不是职业球员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在同一所足球学校，著名的“东方足校”接受训练，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俩算得上是“校友”。 但这层关系并没有让两个人成为朋友，不仅没有成为朋友，还多少有点不对付。 最开始是楚狱对王烈离开东方足校的做法颇有微词——当时王烈为了去欧洲踢球，和东方足校闹的很不愉快。这事儿全国球迷都知道，楚狱作为就在东方足校接受训练的学员，当然更清楚。 不过后来王烈家里卖掉房子，给足校做出补偿后，楚狱也不好说王烈是“忘恩负义”，毕竟人家真给了钱的……只是心里觉得王烈这人虽然天赋异禀，但性格太要强，做事不够体面，不讨人喜欢。 再后来就是一场比赛让两个人的矛盾暴露出来。 那是2024年巴黎奥运会男子足球项目的半决赛。 二十二岁的楚狱是适龄球员，而王烈当时二十五岁，以超龄球员的身份参加，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实现中国足球在国际大赛上荣誉零的突破，为中国奥运队拿到奥运金牌。 王烈也不算是在做春秋大梦。 毕竟中国国家队在2022年本土举办的世界杯上都历史性的杀入了八强，那么奥运会拿金牌也绝非天方夜谭般的妄想。 再加上中国足球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职业化之后，就一直都在推动青训改革，确实培养了很多优秀的球员。 王烈自己也是中国足球改革大潮中的受益人和优秀代表。 楚狱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是那支国奥队的队长。 这支极具实力的国奥队，再加上已经在西甲豪门巴塞罗那竞技打上主力，站稳脚跟的超龄球员王烈，金牌先不提，最起码冲击奖牌不算梦吧？ 这支国奥队也不负众望，从小组赛中杀出重围之后，又再接再厉，一直打到了半决赛。 到这一步，国奥队距离奖牌的目标其实就很近了——就算输了，也还有机会争夺铜牌。 结果中国国奥队真就在半决赛中输给了后来拿到金牌的阿根廷国奥队。 输掉这场比赛之后，中国队的小伙子们都很伤心，有的人泪洒当场，有的人就算是回到更衣室里也难以抑制悲伤和痛苦的情绪。 作为队长的楚狱当然得安慰他们：“别太伤心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无怨无悔……”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安慰，结果一直闷坐的王烈却爆发了，呵斥楚狱：“你别给失败找理由！” 楚狱都呆了：大哥，我他妈在安慰人你看不出来吗？ 王烈却似乎真的看不出来一样，又失望又愤怒：“自欺欺人！什么‘尽力了’，还不是输球之后自我安慰的理由！说好听的有什么用？哪儿来的无怨无悔？谁无悔了？！我没有！” 说实话，要不是当时楚狱选择了忍，搞不好国奥队输球后更衣室内讧的消息就得闹得举国哗然。 从这件事情之后楚狱和王烈的关系就非常冷淡了。 不过……尽管王烈在输球之后的说法让楚狱很不爽，可他又不得不承认王烈是那次国奥队能够拿到奥运铜牌的最大功臣——最后三四名决赛里，正是凭借王烈的一进球一助攻，国奥队才击败了日本国奥队，实现了中国男足在奥运会项目上奖牌零的突破。 领奖的时候，每个国奥队球员都很开心，除了王烈。 他从领奖台上下来后，就把挂在脖子上的铜牌取下来，攥到手里，脸上不见丝毫笑容——他还在为输掉半决赛，没有机会拿奥运金牌耿耿于怀呢。 经过那次楚狱就知道了，虽然王烈对别人严苛，但他对自己更严苛，所以你还真不好指责他…… 于是就又回到了当初东方足校时的感觉——做法上王烈没啥毛病，但就是让楚狱觉得不舒服。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八字不合”吧…… 所以两人在国家队当了十几年的队友，经常并肩作战，也没能成为朋友。 楚狱也承认王烈比他厉害百倍，承认王烈达到了全中国球员都没达到的高度，承认他为中国足球开创性的贡献，佩服他，尊重他，可就是无法喜欢他。 在王烈最辉煌风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在面对他时都会想尽办法讨好他、吹捧他、攀附他。楚狱却依然对他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所以王烈和楚狱这两个中国国家队的正副队长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不好，这么多年来在国内足坛也不是什么秘密。 楚狱没想过假装和王烈关系好，王烈更是不屑于那么做。 但说来奇怪，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每次楚狱听见身边有人说王烈坏话的时候，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替王烈辩解一二： “他其实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夸张了啊，王烈的成功怎么会是营销出来的呢？” “王烈当然有问题，但也不是说索福联的所有问题都是因为他啊……” “王烈拒绝下场确实太冲动了，但赫尔登的换人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烈的极端粉讨人厌，那小池的极端粉呢？你要让王烈管好他家粉丝，可他连官方粉丝群都没有，他怎么管？靠发律师函管吗？再说了，如果王烈有责任管好自家粉丝，那小池是不是也应该管好自家粉丝？所有人都得管好自家粉丝？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功是功，过是过。王烈现在不行，不能说他以前也不行，更不能说他赢得的那些冠军是什么靠队友、靠裁判、靠营销……不管王烈性格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他在中国足球，乃至世界足球历史上的地位嘛……” …… 楚狱之前也没仔细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今天听说了索福联和王烈解约的消息。 即将三十五岁的他和即将三十八岁的王烈职业生涯都已经无可挽回的进入末期，随时可能面临一场告别。 在这个时候人特别脆弱，容易多愁善感。 他突然就想开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尽管他不喜欢王烈的为人处世，但内心深处却对王烈有着深深的羡慕…… 羡慕他能够二十年如一日坚持做自己，哪怕不讨世界喜欢，在成功时如此，在谷底也是如此，从未改变，纯粹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羡慕他真的用不近人情的严苛标准要求自己、鞭策自己二十多年，就算是装逼，能装这么多年，那也是真牛逼。 羡慕他在最不利的时候还能咬牙死撑，看不见希望也不愿放弃，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 而这些，都是他楚狱根本做不到的…… 他之所以不喜欢王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耀眼如骄阳的王烈，那种不喜欢或许只是他绝望又无能的嫉妒心在作祟。 而现在，当王烈和索福联解约，以这样一种算不上光彩的方式结束了他在索福联的传奇生涯后，楚狱觉得自己可以没有丝毫嫉妒的赞叹一句： 多厉害的一个人，多精彩的人生！ 从无以言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楚狱收拾好心情，开车驶出停车场。 车载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里，一个男人的歌声从低沉婉转逐渐走向高亢： “暂时停顿整理整理，告诉自己总会过去。” “别伤心失意……别伤心失意……” “你会跳上那飞驰的列车——” “即使不是一个时间的强者，即使会有沉重无奈不堪与落寞！” “你会跳上那飞驰的列车——” “就算不是一个时间的强者，就算倒下痛苦悲伤也要一决高下——！”（注1） ※※※ 斯坦利·哈里斯跟随一线队结束训练，回到更衣室里。 他一眼就看见原来王烈的柜子上，既没有王烈的海报了，也没有王烈的名字和号码。 空空荡荡，犹如一张白纸，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不只是他，更衣室里的众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个唯一被空出来的柜子。 然后他们收回目光，安静地回到自己柜子前，换衣服，洗澡……和往常一样。 只有哈里斯还站在那里发呆。 以前也有球员在赛季中期离开球队，但从来没有被清理的这么快——仅仅只是一堂训练课的时间，这个更衣室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就都没了。 仿佛他们送走的不是一个传奇，而是烫手的山芋。 ※※※ 萧丞失魂落魄地站在红石球场外面，他觉得自己今天就像是个傻逼。 好朋友说他需要好运，他确实需要好运…… 他花了三个多小时从伦敦坐火车到曼彻斯特，又赶车来到希顿体育城，想要来见王烈在索福联的最后一面。 结果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王烈早就被赫尔登罚到青年队去了，他都不在一线队训练好多天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守到王烈呢？ 然后他想起来在红石球场的外墙上，有巨大的广告海报，那上面是有王烈的。 于是他又打车横穿曼彻斯特，来到红石球场外。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正在被拆除的王烈巨幅海报。 拆除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王烈的上半身消失了，下半身也只剩下两只脚。 萧丞没想到索福联俱乐部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自己今天完全白跑。 失望又委屈的萧丞不忍心看那些工人就这样一点点拆除王烈的海报，那些工具就好像招呼在他身上一样，于是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想到自己的青春竟然就这么仓促的结束了，而自己连告别都来不及……他就悲从中来，边走边哭，哭得像个傻逼一样。 时间在跑不知去向哪儿啊 世界再绕沉默复杂旋转 会有茫然保持热烈的自己 纵有磨难总要跨越山湖海去见啊 你会跳上那飞驰的列车 即使不是一个时间的强者 就算不是一个时间的强者…… ※※※ 注1：同结尾最后那段，都来自a公馆的《与时间赛跑的人》 ps，新书期间，还请大家多多投票、收藏和追读支持，谢谢了！ 第十三章 冠军伤害球队 “……视频展示了当王烈的球迷们听到俱乐部与之解约时有多么伤心……” 视频画面中，远处王烈的巨幅海报正在被拆除，而近景里一个年轻的中国球迷穿着王烈的索福联球衣，正在嚎啕大哭。 因为太伤心了，所以表情甚至有些滑稽。明明是伤感的画面，却让很多人看出了喜感。 “萧你出名了！我已经在很多地方看到了这段视频和你的表情截图……你要红啦！红了之后你可别忘了兄弟啊！” 朋友拿着手机对萧丞大呼小叫，萧丞却并不关心这个，随口敷衍道：“好好好，约翰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忘了你的……” 约翰似乎没有听出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在自己的手机里相册里翻找着，同时还美滋滋地说：“我得把咱们的合影收藏好，到时候我就可以说大红人‘哭泣的王粉’是我的室友！” 萧丞是完全不在乎约翰要做什么，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和别人网上对线。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到带出了残影，一句句带有机翻中文风格的英语出现在屏幕上，然后被发送出去。 “……你这个毫无用处的垃圾，连粪坑都比不上！至少屎尿还能做肥料。而你这个垃圾的血浆和腐肉又脏又有毒，连做肥料的资格都没有！在你死后的土地上，连一根草一朵花都长不出来！你去厕所里拉个屎，你们全家都得被熏死，就连你家的猫和狗都会变得疯狂嗜血！” “你的妈妈刚才放了个屁，于是就有了你。真是太不幸了，你的出生造成了你妈的永久性脱肛。中国古代有一个神灵，名叫‘女娲’，她用五颜六色的石头把天补了起来。恭喜你，你现在也可以成为神仙了，只要你一头扎回你妈的肛门，你就可以给你妈补屁眼儿了！” “你的十八个祖宗如果看到他们的后代如今是一个丑陋肮脏的种族歧视者，立刻就会聚集起来开会讨论，究竟是从哪一代开始出现了问题？是你的爸爸，还是你的爷爷和野狗滥交，才会让你家族的基因在你这里发生了恶性突变……” “讲道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脑子里全都是粪水的蛆虫讲道理？只有人类才能听得懂道理，而你，抱歉，你连人类都不是。你知道‘道理’是什么意思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吃屎。” “王烈拒绝被换下场？是的，但那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你是一个天天舔自己蛋蛋的蠢逼。王烈傲慢自大？那你也还是一个蠢逼。王烈活该？你还是一个蠢逼……无论王烈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你是个蠢逼的现状。多么可怜啊！一个人生如此失败的可怜虫，只能靠对着英雄龇牙，才能让自己活在美好生活的幻梦里……如果你死去的爸爸知道你的人生如此可怜，那他肯定宁愿当初直接把你射到摩托车排气管里。” 在他疯狂输出的同时，他的评论区里也有不少人在欢呼： “噢噢噢噢！伟大的中国吟游诗人wangiskg又出手了！” “干得漂亮！wangiskg！让他们见识见识王烈粉丝的怒火吧！” 约翰认为萧丞要因为那个视频而火，是指真人意义上的出名。可实际上在网络上，化名“wangiskg”的萧丞早就是个名人了。 确切来说，是在网络球迷圈，尤其是王烈球迷圈子里，萧丞是个名人。 因为他总是在网络上用最疯狂的语言和王烈的黑子们战斗，而且他骂人的方式很有特色。所以久而久之，就在网络球迷圈子里有了很大名气，也拥有了不少粉丝。 不过萧丞在网上只是骂人，却从不会发和自己学习生活有关的任何内容，甚至连去看比赛的照片视频都没有。 因此最开始还有人以为他是什么“数字生命”。 后来随着他不停地骂，变着花样地骂，关于他是不是“数字生命”就已经不重要了…… 那什么最重要？ 骂人最重要。 被他骂的人也不在乎萧丞是不是“数字生命”，反正他们被骂破防了之后一定要骂回去。 看萧丞骂人的吃瓜群众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数字生命”，看萧丞骂黑子们，骂得他们心里舒坦，爽就行了。 很多王烈的粉丝，尤其是中国以外的王烈粉丝，就特别喜欢看萧丞骂黑子们。他们还专门把萧丞骂人的那些话截图存下来，作为语录宝典，努力学习掌握，在“wangiskg”大神没出手的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有样学样，争取能把王烈的黑子们骂到破防。 在王烈黑子们眼中，萧丞这样的人就是非常典型的极端粉丝“王卫兵”——他们给这群人取了这么一个极具中国特色的称号。 萧丞并不在乎网上对他的种种评价，他上网骂人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偶像，以及发泄愤怒。 现在的他就很愤怒。 从曼彻斯特回来的他，既没有成功为王烈送别，还成了网上群嘲的小丑。 不过他的愤怒却并不是因为自己成小丑，而是因为他从曼彻斯特回来之后，看见了bbc网站上一篇奇葩文章。 作者是知名“王烈黑”劳伦斯·达多莫。 看见这个作者名字，萧丞就知道这篇文章里准没好话。 但当他看见标题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某些种族歧视者的下限。 《冠军伤害球队？索福联衰落根源探究》 作者：劳伦斯·达多莫。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我们普遍认为索福联的衰落是从三个赛季前的2033-2034赛季开始的，因为那个赛季，索福联最终没能拿到联赛前四，获得下赛季欧冠参赛资格。但众所周知的事实，就是全部真相吗？ “要知道就在2033-2034赛季的三个赛季前，索福联还是联赛冠军。四个赛季前，他们甚至是四冠王。那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索福联就从‘七冠王’的巅峰坠落到了谷底？ “我有一个独特的观点：我认为索福联的衰落在他们赢得史无前例的七冠王时就已经注定了，换句话说，是‘七冠王’的荣耀导致了他们的衰落。 “或许乍一听这非常反常识，但请诸位仔细想想，是不是‘七冠王’导致索福联诞生了太多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功勋球员’？而这些功勋球员仗着自己有‘七冠王’身份的加持，肆意索要高价合同，挤占球队资源，又不愿意在球场上出力。 “在这些功勋球员身上，索福联背负了沉重的财政包袱，哪怕转会市场上有更出色的年轻人，他们却拿不出更多的转会资金去竞争，也开不出具有足够吸引力的合同。就连明知道这批功勋球员已经成了趴在俱乐部身上吸血的虫豸，也不敢进行清洗换血……否则怎么解释索福联如此断崖式的突然衰败？ “冠军是个好东西吗？当然，没有人不喜欢冠军。但索福联的‘七冠王’却将他们未来十年的资源和运气全部透支殆尽一样。‘七冠王’前无古人，确实非常厉害，索福联也凭借这个荣耀暂时压过了斯高斯人，成为英格兰足坛历史上最成功的俱乐部。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美好，然而……代价呢？ “过去‘七冠王’的荣耀就像是索福联不能被触碰的鳞片一样，所有人都以这个荣耀为荣。我却偏偏觉得或许正是‘七冠王’的光芒太过耀眼，掩盖了当时很多问题。但大家都知道，问题一旦存在就不会消失，只是隐藏起来，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爆发出来…… “尽管‘冠军伤害球队’是一个非常反常识的结论，但事实就摆在这里，我想任何一个具备思辨能力的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都能够得出这个结论……竞技体育当然需要冠军，可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冠军，以及如何获得冠军，恐怕更值得大家思考。” 这篇文章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王烈”的名字。 不过谁都知道这文章是在真正指谁。 王烈的粉丝一直将“七冠王”当做王烈的最高成就四处宣扬，仿佛王烈凭借这个“七冠王”就能够和亚瑟、罗尼尔平起平坐了似的。 “七冠王”这个成就也确实够硬，王烈那一年拿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的时候，还赶上世界杯。 一般来说有世界杯、欧洲杯这种大赛年，候选球员在洲际大赛中的表现会成为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评选时的重要参考。 但王烈愣是在那一年击败了所有对手，以绝对优势拿到2030年的“金球先生”——同时获得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的称谓。 可见“七冠王”的含金量。 而劳伦斯·达多莫现在却要否定“七冠王”成就，非说正是因为拿到了七冠王，索福联才在如今跌入深渊。 他是什么意思，路人皆知。 先否定“七冠王”，再顺势否定王烈的成就，西方媒体的老套路了。 属于先射箭再画靶，先有要否定王烈的想法，再生拉硬套一堆，编出“冠军伤害球队”这套逻辑和说辞。 如果大家只是流于表面去理解的话，就会被他的言辞蛊惑，觉得他说的对。 至于“冠军伤害球队”如此逆天的文章为什么能出现在bbc的网站上…… 这反而最不值得大惊小怪。 毕竟连“中国防沙治沙、植树造林是在破坏生态环境”这种奇葩言论，bbc都能堂而皇之的为之背书，区区“冠军伤害球队”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丞就是被这篇文章激怒的，他是真没想到有些人为了黑王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要脸就算了，连脑子和专业素养都可以抛掉。 实际上在他发现这篇“雄文”之前，这篇文章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 那些王烈的黑子们，就像是找到了尚方宝剑一样，兴奋地到处转发，用bbc的报道来给王烈增添一笔新罪状。 冠军伤害球队？ 乍一听觉得什么狗屎，但仔细看完，竟然还觉得达多莫说的有道理！ 转发！ 必须转发！ 事先声明，我们不是黑王烈啊，就是兼听则明嘛，给大家伙儿提供另外一个看问题的角度…… 诶你们这些“王卫兵”怎么破防了呢？这文章里可没一个字提到你们家主子啊！ 每一条转发下面，都有黑子们和王烈的粉丝们打成一片。 而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就在bbc体育的官推账号发布的那篇文章下。 那也是达多莫的奇文首发地。 萧丞的战场就在这里。 王烈虽然已经离开了索福联，但王烈的黑子和粉丝们的恩怨可不会就此结束。 他们之间的战争恐怕会一直持续到王烈退役…… ※※※ “冠军伤害球队？”王烈看着手机上那篇文章，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嘛，从‘进球伤害球队’进化到‘冠军伤害球队’……这达多莫真是越来越抽象了。如此逆天的逻辑，也亏他想得出来……” 他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则在旁边忧心地问：“你的那封……信，真的要发？” 他并不在乎达多莫这个著名“王烈黑”说了什么，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王烈接下来要发到网上去的告别信，名义上是和索福联的球迷们告别，但其实……那里面没少揭索福联俱乐部管理层和现任主教练斯文·赫尔登的老底。 团队公关负责人梅丽莎·罗斯女士对克莱门特表达过担忧，担心王烈这封信发出来，就意味着他和索福联的公开决裂，而且索福联的球迷们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支持他，因为他在攻击俱乐部。 但王烈还是坚持要发这份公开信，有些话他必须说，有些事情他必须做，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面对克莱门特的担忧和疑问，王烈却满不在乎：“当然要发。有些话必须要说，不在这封信里说，那就只能去菲尔·埃文斯的节目上说了。” 克莱门特闭上了嘴。 菲尔·埃文斯是英国著名节目主持人兼记者。他采访过很多名人，在采访的时候不管这些人名气有多大，是什么身份地位，他的提问都带有很强的攻击性，咄咄逼人。也正因为此，他在采访那些名人的时候，往往能够挖出来一些劲爆的消息，这使得他的每次采访都备受瞩目，反过来也让很多人愿意上他的节目。 久而久之，他这种“冒犯式采访”在他和受访者之间都形成了一种默契，有点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意思。 如果王烈真的要去上菲尔·埃文斯的访谈节目，克莱门特相信埃文斯肯定欢迎，毕竟王烈和索福联的事情是当下的热门事件，王烈需要埃文斯的流量，埃文斯也需要王烈的流量啊。 但克莱门特可不希望王烈去，事情闹得太僵，其实对谁都不好。 所以他只能接受王烈在自己网络账号上发公开信的做法。 颇有种王烈说要开窗，他不同意，然后王烈说要掀屋顶，他就同意王烈开窗的既视感…… ※※※ 赵周放下手机，他刚才又去外网上搜了一圈，发现了一篇著名“王烈黑”劳伦斯·达多莫写的《冠军伤害球队？索福联衰落根源探究》抽象文章。 网上现在因为这篇文章吵得很热闹，但他没兴趣参与。 他只是大致瞄了一眼，在心里骂了句“傻逼”就放下了。 他本来是想找找索福联官方对于王烈离队这事儿，还有什么其他新闻报道没有的。 结果除了一些“内部人士”“消息灵通人士”“知情人士”透露出来的诸如“一线队更衣室已经第一时间清除掉了所有关于王烈的痕迹”这类爆料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至于他们拆除红石球场外墙上王烈的巨型海报这事儿，都用不着内部爆料。球场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去看。 他们高效拆除的时候，现场也有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拍摄录像，现在小视频已经全网都是，满天飞了，甚至还诞生了一个“哭泣的王粉”表情包图片，所以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已经快一天了，索福联官方关于王烈离队这事儿，就还是那一条推文。 一百多字，加一张图片。 九年半光阴，九个半赛季，四百五十四次出场，四百一十一个进球。 以队史第十八的出场次数，成为俱乐部历史上的射手王。 创造英超历史单赛季最高进球纪录的四十六个进球。 欧冠历史单赛季进球记录。 还有震古烁今的“七冠王”。 以及很多很多值得被铭记、被大书特书的纪录。 在那一百多字的推文里提都没提，或者说都被浓缩成了两个字“贡献”。 哈！ 赵周只觉得搞笑。 他决定连夜制作一部视频，一方面是带领大家重新回顾一下王哥在索福联辉煌灿烂的生涯，另外一方面则是狠狠揭批索福联俱乐部这大半年来不干人事的种种恶行，通过时间线的方式试图还原王哥和索福联这半年来那些纷争背后的真相。 为此他一直都在收集资料写文案。 刚才拿起手机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情况，以免遗漏。 被他放下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今天无论是他自己的粉丝群，还是他所在的各种王烈粉丝群，都比往常更热闹。 连续的新消息提示音总是打断赵周的思路和情绪，于是他拿起手机，准备暂时静音，就看见他的粉丝群里有人圈了他，还不止一个人： “周周足球，周周快看啊，王哥发长文了！” “周周足球，up主！王哥长文回击了这半个多赛季的那些事情！简直太爽了！” “周周足球，赵哥素材来了！快！抓紧时间出视频！” 他们不仅提醒他，还发图片和链接。 赵周点进图片，发现竟然需要先下载，否则看到的就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内容。 立刻就意识到这真是一篇“长文”…… 于是他也不下载图片了，直接切到王哥的官方微博上看，反正自己的粉丝们也是从那儿截的图。 而且王哥一般微博和外网社交平台都是同步更新，内容是完全一样的，不会像有些人搞内外有别那一套。 果然，王哥最新一篇微博就是洋洋洒洒几千字，正是那篇“长文”！ 第十四章 一封致索福联球迷的告别信 我还记得，也将永远记得2027年的7月1日。 那天我在红石球场受到了盛大的欢迎，总共有44722名索福联球迷们来到现场欢迎我。 这让我受宠若惊。 在来到索福联之前，我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所以等时任索福联俱乐部总经理的马特·帕金斯先生对我说，俱乐部为我准备了一场几万人参加的欢迎仪式时，我还以为他在对我开玩笑。 要知道当我离开巴塞罗那竞技时，他们说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最顶级的球员，他们说我配不上一份高薪合同，他们说我不可能在豪门球队里担任核心，他们说我对球队的帮助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大，他们说没有巴塞罗那竞技这个平台，我永远都达不到那时的成就…… 他们还说了很多，有些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当时我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是索福联敞开胸怀拥抱了我。 帕金斯先生对我说，索福联需要我，我一定可以在这里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我在帕金斯先生和索福联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尊重”和“爱”。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索福联签约时，年薪并没有我对巴塞罗那竞技要求的高。 有人攻击我是一个眼睛里只有钱的“足球雇佣兵”，但我不是。 如果我是一个足球雇佣兵，那么我也只会被“尊重”“需要”和“爱”所雇佣。 我还记得当我站在红石球场的球员甬道里，听着外面山呼海啸的歌声，内心是何等激动。 我感觉自己几乎难以迈开双腿，踏上台阶。 说真的，第一次参加欧冠决赛都没能让我这样失态。 所以当我走过长长的红毯，站在高台上，听见你们呼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在内心暗自发誓： 我将会为这支球队，以及这支球队的球迷们倾尽一切，拼尽所有，我不会让你们的爱错付。 这九个半赛季以来，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那天的誓言。 我有受伤的时候，我会状态起伏，但我从未懈怠。无论是在训练场还是在球场上，我都永远全力以赴。 过去半年多以来，有些声音有些人，对你们讲述了太多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我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太多能够证明的机会。 所以很遗憾，我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向大家讲述都发生了什么。 上赛季末尾，当球队已经确认无缘下赛季欧冠的时候，外界对于我有很多批评。 当时我曾经说过，如果球队需要重建，那完全可以从我开始，没有问题。 但我的话被解读为了我在赌气，在威胁俱乐部。 可是我威胁了什么呢？ 我又没有趁机和俱乐部重签一份高薪合同。 其实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是非常认真的。尽管我曾经确实想过要在索福联退役，但如果当我成为索福联的包袱，不能再为球队贡献力量的时候，那么离开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 就如现在，球队已经在重建，那么我愿意主动离开。 我对自己和球队在上赛季的表现都不满意：上赛季是我加盟索福联之后，唯一一次联赛进球没能达到二十个的赛季。我们也没能重新赢回参加欧冠的资格。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能够再多进十个球，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赢得欧冠入场券。 所以当时我说我愿意离开。 那为什么我在那个时候没有离开呢？ 因为已经确定下赛季执教球队的斯文·赫尔登先生专门和我私底下面谈了一次，他告诉我，他需要我，我依然是他新计划中重要的一员。 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态度十分真诚。 我选择了相信他。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我甚至没有任何录音、录像可以验证赫尔登先生曾经对我做过这样的承诺。 所以我无法向你们证明我说的话。 可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有很多缺点，但虚伪和撒谎绝不在其中。 当时听到赫尔登的承诺后，我很高兴自己依然被球队需要，依然可以贡献力量。 于是我拒绝了多家俱乐部的邀请，留下来备战新赛季。 我承认去年七月份我妈妈摔伤的消息干扰了我，让我心神不宁，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季前备战，所以我在赛季前的集训中表现不好。 因此当主教练认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打算在联赛刚开始的时候让我首发出场，我接受了他的安排，我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我只是在训练中更加努力，将失去的时间弥补回来。 但或许是我的无条件配合，让赫尔登先生产生了某些误判。 从那之后他甚至都不做任何解释，就把我放进了替补名单。 主教练当然有选择谁替补谁首发的权力，但他难道不应该给被他如此对待的球员一个解释吗？ 是我在训练中不够努力？ 还是我的能力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或者是我不符合他的战术构想？ 我一直在等他解释。 可抱歉，没有。 没有任何解释。 哪怕他在1:0击败东伦敦联那场比赛的最后四十秒钟才把我换上场时，也没有给我任何解释，告诉我上去做什么——哪怕他当时对我说“我需要用这个换人来拖延比赛时间”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寡言地躲在助理教练德莫斯的身后，让德莫斯告诉我要上场，我看向他，他却当我是空气一样。 如果有人不相信，你们大可以去看那场比赛最后时刻的录像，你们就能知道我没撒谎。 我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当时就说赫尔登这么做是对我的羞辱和不尊重，我没说话，我在想是不是赛后我会得到一个解释？可还是没有。直到我在队内表达了愤怒和不满，才得到了一个轻飘飘的敷衍解释： 让我在最后几十秒钟出场，只是为了不让等待了整场比赛的我失望，这是对我的尊重。 亲爱的球迷们，当你们听到这个解释时会是什么感受？你们会觉得被尊重了吗？你们觉得我王烈是那个每场比赛被施舍几十秒钟出场时间就会高兴的人吗？ 我的经纪人表达了不满，我没说话，我甚至都没有给他点赞。现在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们，我那个时候的想法了： 是的，我百分之百赞同我的经纪人。我就是觉得赫尔登在羞辱我，我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丁点的尊重。他所谓的“尊重”不过是对我的羞辱。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向索福联其他球员传递一个信息： 我连王烈都可以随意拿捏，更不要说你们了！ 外界批评我对抗主教练，不尊重主教练，成为了破坏更衣室气氛和球队团结的罪魁祸首。 但最起码在他第一次羞辱式换我的时候，我没有对抗他，我也没有不尊重他。我更没有在更衣室里批评过他，或者与他公然作对。 那为什么足总杯比赛的时候，我与他对抗，也不尊重他了呢？ 因为我发现忍让和顾全大局并不能为我带来尊重，我对俱乐部的爱和对球队集体利益的顾忌，反而成为了某些人要挟我的把柄。 好了，现在回到和东伦敦联的比赛后。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决定在冬窗时离开索福联。 我从未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但如果真的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那就离开，我别无选择。 我不再被俱乐部需要，不再被尊重。赫尔登只是拿我当他确立权威的垫脚石，通过羞辱我、压制我的手段，来告诉更衣室，他是这支球队的老大，任何人都要听他的。 我愿意配合主教练的工作，我也永远尊重主教练，但如果要我这么做才算是尊重主教练权威的话，那么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无法糟践自己的人格。 我很抱歉，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告别，也很抱歉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在索福联的生涯。 自从帕金斯先生退休之后，对我来说，索福联正在逐渐变得陌生。 但我之前从来没有抱怨过，我只是努力做好身为一个球员的全部工作。 我深爱索福联，所以我一直在竭尽所能帮助球队。 只是俱乐部好像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我才是导致球队成绩下滑的罪魁祸首。我成了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包袱。 当外界流传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时，俱乐部没有站出来表达过对我的支持，甚至连私下的表态都没有——顺带一提，现在已经有蠢货在说都是“七冠王”过于辉煌，导致了索福联现在的堕落，是冠军伤害了球队，我不知道俱乐部这次是否会站出来反驳这种无稽之谈，毕竟“七冠王”与我有关。 倒是在赫尔登先生欺骗我的时候，俱乐部总经理乔纳森·霍尔先生用俱乐部的声誉为他担保，告诉我可以相信赫尔登——放心，霍尔先生你大可以否认，因为我确实没有任何录音、录像证明。 毕竟当时我怎么可能想到，你们说话就像是在放屁一样呢？我怎么能想到，堂堂豪门总经理，会和自己的球员玩这种心机呢？ 抱歉，是我的错。 我低估了人性的恶，我高估了你们的契约精神，是我的错。 我不该用索福联俱乐部历史上的传奇马特·帕金斯先生的标准去揣度你，一个在美国橄榄球俱乐部取得成功的职业经理人。 毕竟美式足球和英式足球是不一样的。 我听说你们第一时间就清理了我在一线队训练基地更衣室里的柜子，你们还拆掉了红石球场外墙上我的广告海报，似乎急着抹掉我在这家伟大俱乐部存在过的痕迹。 我提醒你们漏掉了一个地方，红石球场墙壁上不仅有我的海报，还有我的金足铭牌。 你们大可以在看见我这封信之后就去拆掉它。 我无所谓，因为你们拆不掉我在索福联的四百五十四次出场，抹不去我为索福联打进的四百一十一个进球。 你们也无法隐藏我在这里赢得的十四座重要冠军奖杯。 你们更无法消除我在索福联球迷们心中的记忆。 所以就这样吧。 我永远都是索福联的支持者，但对现在这届索福联的管理团队十分失望。我坚信索福联未来会好起来的，只是很可惜我无法参与其中了。 最后，很抱歉没机会和索福联的球迷们好好道别，毕竟当初你们给了我多么盛大的一个欢迎，我会永远记得那一天。 永远爱你们的王烈 20370120 ※※※ “嘭！” “啪！” “稀里哗啦……” 乔纳森·霍尔看完王烈突然发布的“致索福联球迷的告别信”后，气的想要把手中的手机摔出去。 又不能真摔了——摔坏了多麻烦？ 可总得摔点东西。 于是他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了桌子上的那些书籍、文件和咖啡杯。 妻子听见动静，进来看见书房里一地狼藉，也没问发生了什么，而是蹲下来默默收拾。 她知道丈夫为什么如此生气，因为王烈的那封信她刚才独自在客厅的时候也偷偷看完了…… 她完全能理解丈夫的愤怒——人都走了，还背后捅刀子，拿着毫无证据的事情胡说八道，简直太卑鄙无耻了！ 霍尔也是这么想的，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见他妈的鬼！该死的混账！他怎么敢的？！早知道他这么卑鄙无耻，我他妈就不应该答应他们的解约要求，老子要让他在青年队待到合同结束！妈的！他以为他是谁？！” 他的咆哮还在书房里回荡，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是斯文·赫尔登打来的。 霍尔一边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摔手机，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赫尔登阴沉的声音：“你看那封信了吗，乔纳森？” “我刚刚看完！”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胡说八道？！”赫尔登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俱乐部应该立刻站出来，维护我的声誉！” 霍尔见赫尔登发火了，连忙安抚道：“我马上就打电话去让俱乐部发一个官方声明，驳斥王的那些无稽之谈！而且俱乐部还会动员媒体资源来回击的！总之你放心，斯文，俱乐部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得到俱乐部承诺的赫尔登这才火气稍减，语气也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略带阴沉的平静：“还好球队已经赢得了和德雷廷的重赛，他这封信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我必须警告你，乔纳森，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球队内部，你知道我们本赛季的目标就是重返欧冠……” “我知道，斯文，我知道，我比你还看重这个。你放心，在王离开之后，索福联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时代！我们终于可以不用束手束脚地大干一场了！” 挂了电话之后，妻子已经收拾好地上的垃圾，并且重新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 对善解人意的妻子挤出一丝微笑，乔纳森·霍尔捏揉着鼻梁，叹气道：“原以为让他离队，麻烦就没了。没想到……” 妻子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为他按摩：“这不是你的问题，亲爱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只要你带领索福联重新回到欧冠，那么所有质疑和中伤都会自动烟消云散，就像你在洛杉矶做的那样。” 乔纳森·霍尔在成为索福联俱乐部总经理之前，曾经在美国著名橄榄球俱乐部洛杉矶恒星里任职八年。他刚刚上任洛杉矶恒星之初，也遭遇过信任危机和刁难，但他最终克服重重困难，在洛杉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得到妻子鼓励的霍尔，心情终于好转，他偏头在妻子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脸颊。 正如妻子所说，只要球队能够在本赛季重回欧冠，那么今天王烈捅的刀子就完全影响不了他。 足球世界……或者说体育世界，都讲究胜者为王。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失败者的胡言乱语，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 “……索福联俱乐部官方正式发文对王之前的告别信里所提及的内容进行了驳斥。他们否认总经理乔纳森·霍尔与主教练斯文·赫尔登共同欺骗了王……同时俱乐部官方对王离队之后的言论深表遗憾，俱乐部一直秉持对王的尊重，他们认为王的这番言论伤害的不仅是霍尔先生和赫尔登先生，也伤害了索福联俱乐部，以及所有索福联的球迷……” “斯文·赫尔登接受采访表示他能理解王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索福联，内心有很多不满。但他坚决否认王对他的一切指责。王说他没有对最后三十秒换他上场做出任何解释，但实际上是他解释了，只是王选择不相信而已……他还认为，王的所作所为是对索福联这支球队的背叛，他将这支球队陷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干扰影响了球队接下来的备战，在球队冲击欧冠资格的关键时刻，这是非常自私且不负责任的做法……” “我的天，王竟然把他本赛季状态不好，难以获得稳定出场时间的原因推给了他可怜的妈妈。他妈妈摔伤这件事情到现在都还被翻出来博同情……这么一个连亲情都可以利用的家伙，他所说的话真的有一丝一毫的可信度吗？” “这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的告别信，我从没见过哪个球员在离开老东家之后，用这样的方式来攻击和羞辱前球队的！他口口声声说着爱球队，爱球迷，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爱的吗？” “曾经和王在索福联做过队友的马尔文·布洛克猛烈批评王的这封所谓告别信，他认为这是证明王没把俱乐部放在心中的狂妄傲慢之举。据悉，自从足总杯拒绝下场事件后，已经有多位王曾经的队友公开发表过对他的批评意见……” “王竟然还洋洋自得地列举他得那些成就，仿佛这些成就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一样。他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没有索福联俱乐部对他的支持和宣传，他能够从罗尼尔手里抢走两个金球奖吗？难道他真以为金球奖是纯粹看个人表现的？他只强调个人贡献，却绝口不提索福联俱乐部为了捧他，在他身上花费的巨量资源。我说他一句忘恩负义，有问题吗？” “索福联的宣传机器已经发动，看看短时间内有多少媒体人在批评王？仅仅半天时间，在这些媒体人的口中，王就已经从索福联的历史级传奇变成了索福联的历史级罪人……哈！王说他们无法抹杀自己在索福联球迷心中的记忆，他们确实无法抹杀，但他们可以修改。或许要不了多久，王就要被从‘七冠王’的功臣名单中踢出去了，王在索福联所取得的全部成就都将变成他得自吹自擂。千万别怀疑，这就是媒体的力量……” “突发新闻：王位于红石球场外墙上的金足铭牌被破坏，现场遗留有污秽物的痕迹……显然王给球迷们的告别信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激起了不少索福联球迷们的愤怒，他们选择用破坏王的金足铭牌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和立场……” “在王发表了告全体索福联球迷的公开信之后，我们的记者来到曼彻斯特街头，采访那些索福联的球迷们，听听他们对这份公开信有何看法……” 受访者a：“我认为王太冲动了……是的，我知道他总是冲动，但他这么做绝对不是爱索福联的方式……我感受复杂，俱乐部确实没有正确对待王，但王的反击……也让我感到难堪……” 受访者b：“王做的绝对不对！他这么做是在摧毁索福联！他让这支豪门蒙羞！他……” 记者打断他：“请问你是索福联球迷吗？” 受访者b：“我？哦，不，我是……呃，我是克莱顿竞技的球迷……但那不重要，我以一个中立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我认为王通篇都是毫无证据的指责和臆测，他以为就靠他说，索福联球迷们就要相信吗？就连我一个克莱顿竞技的球迷都看不下去了！相信我，我没有任何私心，毕竟索福联已经很久没赢过克莱顿竞技了，所以这事儿其实影响不到我们……” 受访者c：“我百分之百支持王！他是我们索福联的英雄！看看俱乐部是怎么对待这位英雄的吧！哪有宣布解约的第一天就把球场外海报撤下来的？耻辱！” 受访者d：“王的问题是他总是那么自负……他觉得俱乐部和主教练都对不起他，可却忘了他已经快三十八岁。我如果是他，在这个岁数上根本用不着让球队通知我，我自己就会乖乖的离开……在索福联的历史上，有那么多球员都是这样做的，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呢？” 受访者e：“我不关心王说了什么，我只关心这个赛季结束后，我们会在什么位置。噢求求了，下赛季我可不想再看欧联杯了……” …… “这个王啊……”塞萨尔·瓦罗摇头感慨，“真是能搞事儿。老实说，光看他搞出来的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二十岁的愣头青呢……你真的确认他来泰恩，能够稳住更衣室吗？我怎么觉得他反而会在更衣室里掀起更大的风浪来呢？” 萨姆·麦克尼尔笑道：“现在说这些晚了，塞萨尔。我们已经和他签了合同。难道你想俱乐部毁约？” 瓦罗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蠢。但你瞧瞧王的流量，你把他带到泰恩来，也把关注他的巨大流量一起带来了，流量越大，压力越大。我完全可以想象，接下来泰恩可没有几天平静日子好过咯……” 麦克尼尔挑衅式的反问：“所以你害怕了，塞萨尔？你害怕压力？” 瓦罗不屑地哼道：“我害怕？开玩笑！我是在替你担心，萨姆。因为如果你扛不住滚蛋了，我的工作也没了。我们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我呢！” 麦克尼尔哈哈大笑：“你放心，塞萨尔。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信心十足。而这信心正是王这封信给我的。” 瓦罗很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从他这封信里看出了愤怒——他简直就像是愤怒本身。而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能在激怒了王烈之后，屁事儿没有的。他那颗心，还没老呢，塞萨尔。” 塞萨尔·瓦罗没那么轻易被说服，他嘟囔道：“希望你没看错，也希望他真的没老——哦我说的不是心，而是身体……” ※※※ 王烈的那封公开信闹得沸沸扬扬，余波还未消散。 有人对他表示支持，有人言辞激烈的批评王烈忘恩负义，王烈的黑子们和粉丝们开辟了全新的战场。 就在这纷纷扰扰中，一月二十一日，英超泰恩俱乐部发布了一部视频和一则新闻公告： “我们非常荣幸地宣布：顶级巨星王烈将自由加盟泰恩足球队。虽然由于赛季进行中，我们不能为他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但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在赛场上看见他了！ “wele，chawang！ “传奇继续！” 第十五章 独特的欢迎仪式 “嗨，泰恩的球迷们，我在这里向你们问好。非常高兴能够成为这支光荣球队的一员。不过由于赛季正在进行中，为了不影响球队的正常备战，我向俱乐部提出就不举办任何仪式，而是通过这则视频来向亲爱的泰恩球迷们问好的意见……” 唐林站在超市里面，面前是摆放水果和蔬菜的货柜，但他却抬起头，望向远处的一块大屏幕。 那上面正在播放的是王烈向泰恩球迷们问好的视频，也是泰恩俱乐部官方宣布王烈加盟的视频。 视频官宣。 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唐林不是球迷，但也听说了如今王烈所面临的困境。 如今看见王烈这则视频，他也忍不住相信了网上那些传言。 是真走投无路了啊…… 尽管不喜欢足球，唐林看见视频中那个对着泰恩球迷们卖力笑着的面孔，却还是从心底泛出别样情绪，让他五味杂陈。 他低头重新在面前的货柜上挑选蔬菜水果。 而超市里那面大屏幕下，却聚集了不少当地人。 他们中有人还掏出手机对视频进行拍照和录相。 唐林隐约能听见惊呼和疑问。 好像泰恩的球迷们也不是全都欢迎王烈的到来啊…… ※※※ 唐林抱着买好的菜和水果打开房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房东乔恩·伯格老先生在对他挥舞手中的报纸： “唐，快看啊！你的同胞要来纽卡斯尔了！” “是王烈吗？”唐林一边换鞋一边问。 “对啊，就是他！”伯格很兴奋，“这下你可以跟我去看泰恩的比赛了吧？” 唐林换好鞋子，先去把菜放回厨房里，然后再出来说：“伯格先生，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对足球本身就不感兴趣，而不是对泰恩不感兴趣……” 满头白发的乔恩·伯格有些遗憾：“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对‘chawang’感兴趣呢，因为你瞧，我还没说是谁要来，你就都知道了……” 唐林摇头笑道：“王烈的影响力是破圈的，就算我不看足球，我肯定也知道他，哪怕我不是中国人，我也会听说他的名字。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对他感兴趣，得去看他比赛啊……” “那真是太可惜了……”伯格嘟囔着从沙发上慢慢站起身来，并向大门走去。 唐林好奇地问他：“你要出门吗？” 伯格摆摆手：“别担心，我去矿工酒吧。” “你又去喝酒，医生不是说了吗，让你少喝酒……” 伯格很委屈地摊开手：“那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大一个消息，我只能和酒吧里的老伙计们聊。聊天的时候喝一杯也很正常吧？” 唐林无奈地摇头：“那你只能喝一杯。” “放心。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两人说话间，伯格已经挪到了门口，他从衣架上取下那顶印有泰恩队徽的毛线帽，再取下同样印有泰恩队徽的围巾，最后是后背印有硕大泰恩队徽的羽绒服。 全部穿戴整齐后，他向唐林挥手告别：“辛苦你了，唐。” 唐林微笑摇头：“别客气，伯格先生。你还免了我的房租，让我省了很多钱呢。咱们这叫‘互相帮助’。” “哈！对，互相帮助！哈哈！” 乔恩·伯格大笑着开门出去，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唐林不懂足球，也不喜欢足球，但他都听过王烈的威名，所以他猜这对伯格先生这样资深狂热的泰恩球迷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只是他内心还是有点怀疑，不过为了不破坏伯格先生的好心情，他没有当面问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烈应该很大了吧？他记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如今自己二十三岁，王烈怎么还在踢啊？ 他虽然不看足球，可他知道基本的物理规律。这么大的年纪，真的还能踢吗？这么一个大龄老将，就算来了泰恩，又能给这支保级球队带来什么帮助呢？ 唐林知道泰恩俱乐部有一个来自中东的土豪老板，不差钱。 难不成王烈是在这里养老的？ 最后赚一笔，退休之后就不愁了……但王烈这么多年钱还没赚够吗？他一年的收入都够普通人好几辈子了吧？ 唐林实在是想不明白，对足球不感兴趣的他缺乏足够多的信息情报来帮他分析得出结论。 于是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准备回自己房间温习功课。 作为一名纽卡斯尔大学的研究生，他的学习压力还是很大的。 也因此他很感谢乔恩·伯格先生，愿意不收房租让他免费住，这不仅大大减轻了他的金钱压力，同时也省掉了他出去打工的时间，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现在唐林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一次公交车站的偶遇，坐错车的他竟然遇到了自己留学生涯中的“贵人”。 当时他只是觉得这老头儿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看起来好辛苦。 出于中国人最朴素的“尊老爱幼”价值观，他主动提出帮忙。结果两人的缘分就这样结下了。 他受邀去了伯格先生的家，也就是现在他所住的这幢小楼。 他和伯格先生聊了很多，并且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其实他最开始没打算吃晚饭的。但当他准备告别时看见伯格先生打开冰箱准备随便找点菜叶子拌沙拉酱当晚餐，他意识到伯格先生的生活自理能力堪忧，于是提出为伯格先生做几道中国菜。 就是在那顿晚饭后，伯格先生正式提议让唐林搬过来住，自己可以免他房租，不收一分钱。 这个提议对唐林很有诱惑力，但他也不好意思占伯格先生便宜。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分担家务，帮伯格先生做饭。 伯格先生自然是欣然应允，独居的他确实需要有一个伴。 尽管两个人年龄相差巨大，但却相处的非常融洽。 只有一点——伯格先生总是希望让自己也喜欢上足球，隔三差五就邀请自己去看泰恩的比赛……最开始唐林还感到苦恼，毕竟每次拒绝时，看到老人难掩失望的神情，也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后来他和伯格先生似乎都习惯了，伯格先生顺嘴诱惑他去看球，他则顺口拒绝掉，双方好像形成了某种默契，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唐林打开了自己面前的书本，定好闹钟，戴上耳机，开始温习功课。 ※※※ 乔恩·伯格走到酒吧门口，刚刚才把厚重的大门推开一条缝，一个激动的声音就从这条缝里挤了出来： “……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来个‘超级麻烦制造者’？一个马上三十八岁的老家伙，而且还是随时可能爆炸的老家伙，别人都生怕沾上，我们却主动签下来，威尔·福斯特的脑子里一定都是水！” 在这段话被说完时，伯格已经推门走进酒吧。他一眼就看见有个身影，单脚踩在椅子上，手里端着啤酒杯，另外一只手臂在用力挥舞。 他的胡子上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残留的酒液，还是刚才喷出来的唾沫。 于是伯格大声说道：“我不知道威尔·福斯特的脑子里是否有水，但我确定你的脑子里都是水，罗比·迪克西！水甚至都溢出来，流到了你的胡子上！” 他这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罗比·迪克西在内，大家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在看见是他后，迪克西大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老伙计！难道你还相信三十八岁的王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积极的东西吗？” “是三十七岁，他还没满三十八岁呢。”伯格纠正了迪克西的说法。 迪克西辩解道：“距离三十八岁也没几天了……” “二月十七日，那是他的生日。还有二十七天，接近一个月。” 迪克西不想在数字上和伯格抠字眼，他摆摆手：“随便吧，就算他三十七岁，那么三十七岁的王能给球队带来什么积极的东西呢？” 出乎他意料，伯格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麦克尼尔，他接手泰恩之后干得不错，而王是他要求俱乐部引进的。” “我承认麦克尼尔干得不错，但他也并不总是对的。他曾经在索福联和王做过队友，我觉得他对王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时——如果是那个时候的王来我们泰恩，那我愿意跪在他面前亲吻他的球鞋，但现在嘛……麦克尼尔的记忆显然需要更新了！” 两个人就这么争论了起来。 周围其他人则都在看热闹，还有人笑呵呵地对同伴说：“你猜这次谁会先认怂？” 对于这两个人在矿工酒吧里的争论，大家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乔恩·伯格和罗比·迪克西两人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曾经一起下过井，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总是会在所有问题上都保持一致，也经常有分歧。 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就会让酒吧里的人做个见证，约定谁输了谁请大家喝一顿酒。 “……王已经三十八岁了，他这半个赛季在索福联是什么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相信麦克尼尔的教练团队会不知道，买他来做什么？当吉祥物的吗？” 伯格反驳道：“什么表现？王在索福联压根儿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机会，他能有什么表现？但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有进球，而且进的就是我们泰恩的球门，难道你忘了，罗比？如果不是他的那个进球，上半赛季，我们本应该在红石球场全身而退。” 吃瓜群众里也有人表示赞同：“没错，我们最起码应该拿到一分的！” “乔恩说得对，王只是缺乏一个信任他的主教练，和更多的出场机会……” 罗比·迪克西不同意：“最后时刻丢球很明显是我们自己的问题，那帮雇佣军在比赛最后五分钟时已经不想踢了，他们就想赶紧回更衣室……麦克尼尔为什么会临时接手球队，还不是因为我们自己踢得像是一坨屎！” “你说到‘雇佣军’，罗比。我觉得麦克尼尔选择王，应该是希望能够让他用超强的好胜心，改变咱们球队‘雇佣军’的精神面貌。如果当初那场比赛，王是在我们这边，我不信他们还会在比赛最后时刻松懈。你要知道，王可是以争强好胜著称的，而我们现在缺的就是争强好胜的精神！” 伯格显然对王烈的好胜心非常赞赏。 迪克西也不否认这一点，但他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质疑： “没有人否认王的精神属性，乔恩。但你真的觉得就凭他能够改变这支球队的风格吗？如果是三十一岁的王，我相信他可以。但现在的他自己都拿不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表现，他靠什么来改变别人？光靠打嘴炮吗？乔恩，你不会真的相信就咱们队里有些人，光是听王烈说些场面话，就能改变的吧？” 这番话让伯格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稍微沉默了一下。 在他沉默的时候，酒吧里也有人大声嚷嚷起来：“没错！罗比说的没错！我就绝对不相信桑尼·迪恩能做出改变！亏我们以前还对他寄予厚望呢！现在他已经彻底完蛋了！说不定哪天我都能在这里见到他喝得烂醉如泥！” “别逗了，桑尼·迪恩怎么可能来我们这个破酒吧喝酒？他去的可都是高级夜店！接下来伦敦的花花世界可等着他呢……” “瑞安我听到了，你说我这里是个‘破酒吧’！”这声音来自一直在吧台后面看热闹的矿工酒吧老板西奥·柯林斯。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柯林斯先生……我是说，我是说我们这里没有那些穿着火辣的妞儿！” 大家的插科打诨似乎冲淡了刚才针锋相对的气氛，伯格对迪克西说： “你说得对，罗比，光靠场面话是改变不了那些‘雇佣军’的，否则他们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但我依然相信王能够带给这支球队改变，只是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观点。就让我们走着瞧吧，反正也就这半个赛季，等赛季结束的时候我们自然就能得出结论了。” 罗比·迪克西表示赞同：“没错，足球的问题也不是靠嘴巴来解决的。总归还是要回到足球场上去。我对这支球队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们最后能够成功保级，我就认为王对球队有用。” 旁边有人起哄：“罗比你这标准太低了！麦克尼尔现在带得挺好的，就算没有王，我们也应该可以保级！” 迪克西改变了标准：“那就联赛前十吧，联赛前十总能说明王有用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的并非起哄的人，而是乔恩·伯格。 伯格也觉得这个标准并不严苛。 如果仅仅只是保级，他觉得靠现在的主教练麦克尼尔好好调教一番，应该也不是不能实现。 但联赛前十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也很好奇王烈在这支球队到底能够发挥多少作用。 于是他点头表示同意：“我没意见。” 罗比·迪克西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趁他话音还未落，就高举双臂，迫不及待宣布道： “伙计们都听好了！如果联赛结束的时候，我们不在联赛前十的话，就让乔恩请我们所有人喝一杯！而如果进了联赛前十，我就请你们所有人喝酒！”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热烈的响应，有人欢呼，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拍桌子，矿工酒吧里热闹非凡。 “好啊！赞美罗比和乔恩！” “最佳拍档！” “没问题！谁也别想抵赖！” “喔喔喔喔！” “等的就是这个！等的就是这个！哈哈哈！” “我就说了应该省掉之前的过程，直接来！这才对嘛！这才对！打赌！” 大家闹腾的同时，吧台后面的老板西奥·柯林斯转身用粉笔在墙上的一块黑板上写道： “联赛前十。乔恩yes、罗比no。所有人一杯酒” 这条新增信息的上面还有一些文字，全都是大家在矿工酒吧里打赌的记录。 有人赌球队能不能在赛季结束时成功保级，有人赌桑尼·迪恩会不会在本赛季打进最少十个球，还有人赌队内的巴西天才维蒂尼什么时候会离队、麦克尼尔多久下课……等等。 赌的内容五花八门，和英国的博彩站一样，但却不涉及金钱，赌注无一例外都是请大家喝一杯酒。 见老板柯林斯把他们俩的打赌内容写上黑板后，罗比·迪克西用胜券在握的语气对乔恩·伯格说：“我赢定了，乔恩，就算是‘chawang’也改变不了那群‘雇佣军’的！” 在黑板旁边的墙上，悬挂着一块大电视，那上面正在播放泰恩官宣王烈加盟的视频。 视频中，已经身穿泰恩蓝色主场球衣的王烈指着自己心口的泰恩队徽说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球场上和大家见面了，我相信那一天不用等待太久。我将会拼尽全力为泰恩带来胜利，我向你们保证……” ※※※ “官宣！官宣！‘chawang’要来我们这里了！这可是好消息啊！” 克莱顿·维蒂尼一进更衣室，就用兴奋的语气朝自己的队友们喊道。 结果桑尼·迪恩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王都三十八岁了，他来能做什么？他在索福联都没能证明自己，难道来我们泰恩表现就突然变好了？别做梦了！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又不能帮助我们保级……”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是迪恩一个人，在迪恩这么说的时候，更衣室里就有不少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就连球队的队长艾略特·戈茨都说：“我们确实不能指望王来了，球队的表现就能改变。足球是集体项目，还是得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队长这话说得还算客观，但桑尼·迪恩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我觉得王只是我们的主教练找的救火球员。因为彼得受伤了，他才找的王，而王在索福联也没有位置，他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英超，所以……” 他双手一摊，话再说下去就有些难听了，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无非是说其他英超球队都不要的王烈，却被泰恩当做宝…… 维蒂尼皱起眉头，有些不爽，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别忘了第十一轮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在客场输给索福联的！快三十八岁的老家伙替补出场还能绝杀我们，在那之前你在哪儿？哪怕我们能进一球呢？” 被维蒂尼贴脸开大，迪恩也很不爽，他黑着脸冲维蒂尼阴阳怪气：“难道你不在场上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哦，九轮前的联赛太遥远，你可能不记得，那上一轮我们是怎么输掉的？只知道埋头带球的‘杂耍演员’……” “杂耍演员”是敌对球迷和一部分媒体给维蒂尼取的侮辱性外号，因为这位巴西来的年轻球员，特别擅长带球，也喜欢带球。他踢球动作很花哨，有些时候显得过于卖弄，引起了对手球员和球迷的不满。 至于媒体，则是用这个外号批评维蒂尼太过粘球，热衷于展示自我，一番花哨的表演之后对球队的进攻却没起到什么帮助。 维蒂尼非常讨厌这个外号，他曾经因为在比赛中对手球员这么叫他，而气得上去和对方顶牛，导致吃到第二张黄牌，被累计红牌罚下。 所以现在听到桑尼·迪恩也这么讥讽他，他再也无法忍受，用力将自己的运动包砸在地上，然后就冲上去要和迪恩干架。 在即将冲到迪恩跟前的时候，他被迪恩身边的队友给拦住了：“嘿！嘿！冷静一点，维蒂尼！冷静！” 迪恩得了便宜还卖乖，冲着被拦下来的维蒂尼还在叫嚣：“来啊！小子！来啊！朝这儿来！” 他把脸凑了过去。 然后他就被队长戈茨一把推开：“你在搞什么？！迪恩！你怎么可以侮辱自己的队友？！” 接着他又转身对正拦着维蒂尼的队友喊道：“把他抱好了！” 维蒂尼被一个队友拦腰抱住，另外一个队友还挡在他身前，用力按着他的肩膀，他就像是被缰绳牢牢束缚的烈马，前腿高高抬起，却无法前进半步。 只能指着迪恩咆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赛季还没结束，你就和肯辛顿签了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培养你的球队吗？！” 桑尼·迪恩的合同在今年六月三十日到期，而他和泰恩俱乐部都不打算续约。按照规定，他可以在合同到期的前半年和其他球队接触，哪怕是签约都可以，等他和泰恩的合同到期之后，他就自动成为新东家的球员。 这么做从规则上来说没毛病，可是在球队还在为保级而战的时候，作为球队的主力球员，却宣布已经找好了下家，既破坏了更衣室里的氛围，也让球迷们很受伤。 所以在新闻媒体曝出迪恩已经和伦敦豪门肯辛顿签约之后，立刻就引发了海量的抗议和指责。甚至有愤怒的泰恩球迷在网上征集签名，呼吁麦克尼尔把迪恩下放到预备队去，直到他合同到期都不要给他出场机会，他们都不想在一线队看见他。 被翻旧账迪恩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难堪尴尬，而是蹦蹦跳跳的继续阴阳怪气维蒂尼：“哈！别说你的爸爸没有在给你积极寻找下家！你难道就想留在这里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去年夏天的时候，维蒂尼就闹出过要转会离开的传闻，当时追求他的球队还不少，只是当时泰恩俱乐部坚决不放人，他才没走成。 “你和俱乐部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你这么忠心，为什么不去找俱乐部续约？你甚至可以在这里踢到退役！做你的忠臣，哈！” 维蒂尼被迪恩讽刺的几乎失去理智，拦着他的队友们也不得不更使劲，才能锁住这头发疯的黑豹。 “就算我要离开，我也会为这支球队拼尽全力！只要上场，我一定是最卖力的，我对得起俱乐部给我的每一分钱！而你呢？你这个酒鬼！拿着全队最高的薪水，你又贡献了什么？！你贡献了全队最高的花边新闻和负面消息！” “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少说两句！”队长戈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但他并不能终止这场内讧，冲突双方都红了眼，谁也不愿意给他这个队长一个面子。 尽管有人劝架，也收效甚微，只是没让两人拳拳到肉的打起来而已，并不能阻止他们隔着人群互喷。 更衣室里乱作一团。 坐在另外一边的中后卫雨果·贡杜兹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劝架的意思，而是用戏谑的语气调侃道：“好吧，好吧。王还没来呢，就已经让更衣室里变得不太平了，啧啧……” 然后他扭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卫搭档马捷·卡蒂奇：“说起来，你曾经和王在西甲中交过手？” 卡蒂奇点点头：“嗯，但只有三个赛季。” “那你和他有像现在这样干过架吗？” “直接动手的没有，但我和他互骂过。”卡蒂奇老老实实地说，“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脾气暴，王也不是个善茬，所以……” 在旁边听着的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变了脸色：“那完了……当王再遇到你……” 卡蒂奇连连摇头：“不至于吧？我们当时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他在巴塞罗那竞技，我在马德里fc，你知道这两支球队的恩怨有多深。再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巴纳巴斯说：“可我听说，王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你确定他不会记你记到现在？” 卡蒂奇愣住了，脸上出现明显犹豫的神情。显然他也不确定王烈是否还会因为当年的冲突而找他茬。 贡杜兹望着还在冲突的混乱场面，叹了口气：“上帝保佑，希望我们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踢完这个赛季……” 在更衣室的角落里，也有人对就在眼前发生的激烈冲突视而不见。 球队的进攻中场马蒂斯·范金克尔低声问身边的中锋彼得·奥利维：“如果王找你要九号球衣，你会给他吗？” 奥利维摇头：“我怎么给？按照规定，号码注册之后在整个赛季是不能中途更改的，就算我想给，也给不了他……” 范金克尔又问：“那下赛季呢？” 奥利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他找我要，那我会给他。” 接着他苦笑：“难道我还能拒绝一个顶级巨星？” 范金克尔：“他现在可不算了……” “我不想引起那些没必要的争议。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范金克尔哼道：“反正我不喜欢这种做法，哪怕他是chawang！” 另外一处角落里，也有泰恩的球员在低声议论： “你们看王给索福联球迷们的那封告别信了吗？索福联官方已经破大防了。啧啧！难怪媒体说王总是要和自己的前东家闹翻，每次离开时都会很不愉快……” “哈哈，看了！老实说，我觉得挺爽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索福联，他们总是趾高气扬的，谁都瞧不起的样子。能看到他们破防真是不容易！” “诶你们说，王以后离开泰恩的时候，不会也是不欢而散吧？” …… 更衣室中央的迪恩和维蒂尼两个人还在队友们的阻拦下，互喷口水，揭着对方的短。 队长戈茨则徒劳无功地怒吼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没有劝架的球员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或者是捂着嘴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在起哄…… 外界说他们是一群只认钱的雇佣军，而不是一支真正的团队。 这么看来，还真没说错。 就在场面混乱到无法收拾之际，原本紧闭的更衣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背着包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而更衣室里的所有人，不管是冲突中的维蒂尼、迪恩，还是劝架的队长戈茨，以及坐着看戏的众人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王烈先是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微张的嘴角逐渐翘起： “好热闹啊，这是你们独特的欢迎仪式吗？” ※※※ ps，这本书已经决定在九月一日上架，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追更追的辛苦，但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不敢多更，因为在上架前后会有一波爆发，所以现在只能让大家多忍忍，再等等！ 第十六章 王烈是个什么样的人 “糟糕！” 正在布置工作计划的麦克尼尔被助理教练瓦罗这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他扭头去问：“怎么了？” “王跟我提了一嘴，说他想今天下午就去跟队训练。” “他去他的呗。” “但我忘了告诉戈茨这事儿……” “那有什么问题？”麦克尼尔摆摆手，“别操这个心了，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要忙。王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他的身体能力确实不如从前，主要是肌肉的柔韧性下滑严重，动作有些僵硬了，爆发力下降，指望他还像年轻时候那样不停高速冲刺，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力量还在水准线之上……我们要考虑一下，怎么针对王现在的身体能力，做出战术和训练上的安排……” 塞萨尔·瓦罗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就算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能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王烈又是职业生涯长达二十年的老将，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转会。 应该怎么去更衣室，怎么和新队友们认识，不需要别人教。 所以被麦克尼尔提醒后，他也摇头将自己刚才的担心甩出脑海，将注意力全都投入到当下的工作里。 ※※※ “呃……我没接到教练组的通知，说你今天就要来训练……”艾略特·戈茨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作为队长，却被一个新援看见了球队内讧的一幕，他简直恨不得能够原地退役。 “我也是临时起意。”王烈笑道。 联想到他刚才推门所看见的一幕，王烈突然想麦克尼尔该不会是故意不通知球队的吧？就是为了把这支球队最真实的现状，不加任何掩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是不是想让我切身体会到自己加盟的球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挺大胆的啊，也不怕我连夜提桶跑路…… 王烈愈发能够理解麦克尼尔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了。 这乱糟糟的更衣室，还真的需要一个能镇得住所有人的狠角儿。 现任队长艾略特·戈茨显然不是这样的人物。 戈茨将王烈脸上的笑容理解成了“戏谑”，这让他更为羞愧了。如果王烈只是在门外听到了，他还能假装不知道，遮掩过去。 可现在人家就站在门口，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要是还能假装这事儿不存在，那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于是他只能摇头叹道：“真是抱歉，你才刚来就让你看见了这样的事情……” 他很愧疚，但始作俑者桑尼·迪恩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冲着王烈示威式的阴阳怪气：“没事儿的，队长。就算王今天没看见，过几天也能看到，说不定还能参与其中呢，是吧，王？” “你闭嘴！”要不是身为队长不能起动手揍队友的坏头，戈茨都想回身给这个混账一拳。 其他队友也很无语，没想到迪恩竟然直接挑衅起了王烈，知道他不喜欢王烈加盟，可连装都不装…… 这小子自从和肯辛顿签约后，真是彻底放飞了啊！ 王烈能感受到桑尼·迪恩对自己的敌意，不过他可不会像年轻的维蒂尼那样，扔下包就冲上去和自己的新队友在物理上打成一片。 他似乎对迪恩的挑衅视而不见一样，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这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场面，可要比索福联那死气沉沉的更衣室气氛好多了。” 就连一心想要激怒王烈的桑尼·迪恩都很意外：“啊？” 不过他最快反应过来，冷哼道：“不愧是豪门巨星，说话水平就是高，损人跟夸人一样。” 被他这么一提醒，更衣室里有些人看向王烈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友善起来。 王烈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得了，迪恩，收收味儿，你浑身上下的酸味儿我在停车场都闻到了。” 接着他面对更衣室里的全体成员正色道：“我是认真的。虽然迪恩和维蒂尼刚才打了一架，但最起码他们坦诚又充分的交流了自己的意见。而在索福联的更衣室里，大家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们知道最近这半年多以来，什么时候索福联的更衣室里最热闹吗？” 大家很茫然地摇头，觉得王烈这个问题问得简直搞笑——我们是泰恩球员啊，哪儿他妈知道索福联更衣室里的事情！ 还好王烈很快公布了答案，而不是真的笑眯眯的要求大家猜下去。 他说道：“就在我被赶去青年队的时候。” 更衣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但这种安静很快就被一声没憋住的嗤笑打破了。 “啊……抱歉……”雨果·贡杜兹用手捂着嘴，神情稍微有些尴尬——刚才的嗤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王烈却并不在意，他耸耸肩：“不用抱歉，因为我本来就是把这当做笑话讲给你们听的。有了索福联的对比，所以我觉得你们这里还挺好的，好歹是个正常的球队氛围。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出来，这不是挺好的吗？” 戈茨真的听不出来王烈是在讽刺，还是说的真心话，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进行自我批评：“不管怎么样，打架是不对的……” 结果王烈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打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男人，如果真有矛盾，打一架也好过憋在心里然后总想着在背后给你使坏好。最重要的是要坦诚，要沟通，有什么意见就说，有什么话就说，问题说出来才有被解决的可能。” 泰恩更衣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麻烦人物完全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竟然如此好相处，好说话…… 尽管在王烈长达二十年的职业生涯里，总有媒体围绕在他周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但其实很多人都不太清楚王烈究竟是个什么人，他身边仿佛围绕着层层迷雾。 他的形象甚至完全自相矛盾。 有人说他脾气不好，霸道无礼。 就有人说他很有爱心，从不拒绝球迷的要求。 有人说他不近人情，缺乏朋友。 也有人说他非常乐意给年轻球员建议和帮助。 所以关于王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每个泰恩球员心里的答案肯定都不一样——巴纳巴斯不就觉得王烈是个很记仇的小心眼儿吗？ 不过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王烈，似乎没有之前传说的那么锋芒毕露，孤僻乖张。 难道说在被索福联扫地出门，几乎无处可去的他终于打算反思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改头换面了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好像也不用担心如何与王烈相处了…… 就在泰恩球员们心中这么想的时候，王烈又说了： “所以尽管我才第一天来到咱们球队，但我也打算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和大家充分的，坦诚的进行交流。当然这也是我的性格之一，我这人就这样，有话直说，不兜圈子。所以有些时候难免给人冒犯的感觉……” 就站在王烈身边的艾略特·戈茨突然有种感觉——这人才是这支球队的队长，而他不是。 “首先呢，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叫王烈，中国球员。你们可以叫我王，也可以叫我王烈，都可以。但别叫我‘烈王’，那不符合我们中国的习惯，我听起来很别扭，也反应不过来是在叫我。就像我也不会按照我们国家习惯把你们的姓放在名字前面称呼一样，因为你们也不习惯。所以这是个习惯问题，也是一个互相尊重的问题，我尊重你们的习惯，也希望你们尊重我的习惯。” 这话说得有点……霸道，但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因为无论是尊重对方习惯，还是互相尊重，都没错。 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表示自己就是要不尊重别人吗？ 没有。 所以就连刺头桑尼·迪恩也没有出声，只是死死盯着王烈，想弄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安静的更衣室里，王烈继续说：“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其实之前我们都见过面，交过手，不过今天才算真正的正式认识——然后也很高兴能够加入泰恩这支球队，和大家成为队友。我相信关于我是怎么来的泰恩，大家一定在媒体上、网上听说过很多版本，而我现在要给你们说的，是我的版本： “就在我被赶到青年队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主教练麦克尼尔的电话，他邀请我加盟泰恩，他认为我依然可以为这支球队贡献力量，依然能够成为球队重要的一员。我犹豫了几天，然后答应了他。我没有在个人待遇上要求太多，转会花费了这么多天，主要是因为我的经纪人在和索福联谈解约条件——我不想赔偿他们一分钱，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配找我要赔偿。” 不知不觉间，泰恩球员们竟然都听得入了神。 关于王烈怎么来的泰恩，网上有很多种说法，而现在这个确实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全新版本”。 毕竟也没有哪家媒体能知道他们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和王烈打电话的具体内容嘛…… “事情就是这样，主教练和我都认为在泰恩这支球队，我还能贡献自己的力量，我还能为这支球队做很多，这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不是来这里养老的——哪有留在英超养老的？要养老，我为什么不回中国？钱多事少离家近，多完美的工作。但我还是选择留在英超，为什么？” 王烈扫视全场，他注意到维蒂尼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话。 但他没给巴西小子接话的机会，而是自己回答了： “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离开英格兰，离开欧洲。我还没赢够。所以……”王烈稍作停顿，然后竖起三根手指。 “实话说吧，我来这里，就为了做三件事情：赢球。赢球。还是他妈的赢球！” 他的这番话在更衣室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王烈不管，继续自顾自说下去： “为了赢球，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会努力训练、在比赛中会拼尽全力。当然，我也知道，足球是集体运动，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我还会带着你们拼命训练，在比赛中拼尽全力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就直直盯着更衣室里的其他球员们，眼神里充满了火焰，没有丝毫闪躲。 反而是其他泰恩球员们，被如此炙热并且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有些人情不自禁移开了视线。 王烈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继续说道：“我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往前跑，在达到目标之前不会停下来。别以为我是在对你们开玩笑，我保证自己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话，我是来真的。我不管你们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我都会这么做，把你们所有人拴起来，捆成一个整体，然后大家一起往前冲，一起去赢。” 从刚才开始，王烈就始终都在观察更衣室里新队友们的表情，有人听见他这么说表情明显振奋起来，有人一脸麻木，还有人则明显有些惊慌失措…… 于是王烈盯着惊慌失措的桑尼·迪恩咧嘴笑起来： “这就是我想给大家说的心里话，我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但无所谓，能接受当然好了，我也省点力。如果不能接受……那也得接受。放心，我就算是拖，也会把你们拖去终点，哪怕你们被拖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我也不会因为你们喊疼就停下来的。想要少受点苦，那就努力跟上我，跑起来。” ※※※ 做完自我介绍后，王烈没有再和这帮新队友们寒暄聊天，联络感情了。 他迅速换好衣服，就径直出门而去。 倒也没人问他干嘛去——就算此前没和王烈做过队友，但也多少从媒体上看到过关于王烈的各种报道，所以知道王烈是提前出去训练热身，这也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了。 来训练时全队最早，训练结束后又是全队走的最晚的。 有时你甚至可以连续好几天在更衣室里见不到他，因为他总是在全队都来之前就已经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去了，而等全队都走了，他才会从训练场上回到更衣室，独自更衣沐浴。 今天大家都在更衣室里打了一架，才看见王烈，确实也可以证明王烈是真的临时起意要在今天下午就来训练的…… 他这么一走，更衣室里原来有些凝固的空气有所松动。 泰恩的球员们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终于可以大口喘气，随意说话了。 罗比·迪恩率先跳出来，依然是熟悉的阴阳语气：“他在说什么胡话？他以为他是谁？！” 和他不对付的巴西小将维蒂尼毫不示弱地怼回去：“他是两届金球奖获得者王烈！他还是现役最佳射手，现役欧冠最佳射手，国家队历史最佳射手，他更是七冠王！你又以为你是谁？” 迪恩跃跃欲试：“哈！怎么？你还想和我干一架？来啊！” 维蒂尼哼道：“抱歉，我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我得去努力跟上王的脚步！” 说完，已经换好球衣的他跟着跑出更衣室，去追自己的偶像了。 “嘁！上头的白痴！”迪恩先是不爽的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向队长戈茨抱怨：“王才刚来，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队长。很显然，他没把你放在眼里，队长。” 戈茨黑着脸顶了回去：“你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迪恩毫不在意，依然嬉皮笑脸：“那队长你真的相信王说的那些话吗？我是指他要拉着我们全队一起拼……” “我相不相信又怎么样？他也不需要我相信，他自己会去做的。”艾略特·戈茨说道，然后他转向全队。“我觉得王有一点说的没错，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比以前更努力才行，要在训练中拼尽全力，在比赛中也拼尽全力。我知道外界对我们有很多不好听的说法，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们依然是一支团队。” 更衣室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他的这番话听进去了，大家只管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回应他们的队长。 球队的主力中后卫雨果·贡杜兹在和自己的搭档马捷·卡蒂奇窃窃私语：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然是既充分又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可是一个才转会来的新人啊，我还以为他已经在这支球队踢了很多年呢……” 卡蒂奇笑着说：“虽然我没和王做过队友，但他这副谁都不屌的样子，倒是和当初在西甲时一模一样，一点没变。我还以为他会跟我一样，随着年纪增长，变得越来越平和……” 巴纳巴斯问他：“那你担不担心王找你麻烦？” 卡蒂奇看了一眼桑尼·迪恩，然后小声说：“担心什么？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我都没偷过懒。” ※※※ 王烈还没走到训练场，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王！王！” 他回头，发现是球队里的巴西小将克莱顿·维蒂尼，便停下脚步等他。 维蒂尼见王烈等他，也立刻小跑几步，加速追上来。 追上王烈之后，他就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开心：“你是要提前去热身吗？我跟你一起！我知道这是你的习惯，你以后这么做的时候也请把我带上吧！” 王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巴西小子，他对这个人印象还挺深，因为维蒂尼不止一次说过，他最崇拜的球星就是王烈。 这番言论还让他在网上引起过争议。 因为他一个巴西人，不崇拜自己的同胞前辈罗尼尔，却崇拜一个中国球员，而且还算是罗尼尔的竞争对手——虽然罗尼尔的球迷们一直宣称王烈不配和他们家偶像相提并论，但他们同时又特别敌视王烈。维蒂尼因为说王烈是自己偶像的时候，就让不少罗尼尔的粉丝们破了防，维蒂尼也因此承受了很大的舆论压力。 不过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维蒂尼还是没改变自己的想法，依然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王烈的崇拜。 值得一提的是，王烈的那封告索福联球迷们的告别信发表后，维蒂尼第一时间点赞转发，并且在转发中称赞王烈是永远的传奇。 立场相当坚定。 这种狂热让王烈不得不怀疑，眼前这小子说不定多半是被媒体宣传给带偏了，对自己有一些粉丝滤镜。不知道当他真的和自己朝夕相处之后，是否还能坚持喜欢自己…… 你不是喜欢龙吗？ 那龙现在到你跟前了。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龙，就走着瞧吧。 王烈对他笑着点点头：“那你可要努力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跟着我练是很辛苦的。” 维蒂尼毫不示弱：“我求之不得呢！我想变成你那样！” 王烈对他勾手：“那来吧，我们先一起热个身。” 第十七章 老无赖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 训练间歇，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问自己身边的体能教练吉奥瓦尼·法莱蒂。 法莱蒂很惊讶，扭头望向球员那边：“效果这么好的吗？王才刚刚来到球队啊……” 瓦罗连忙摆手：“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觉得今天训练的气氛怪怪的吗？”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法莱蒂重新回顾了一番，然后点头道，“但具体怎么怪，我说不上来。” “就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但我就是觉得和之前的训练气氛不一样……” 法莱蒂问他：“这意味着好事吗？” “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走着瞧吧。”瓦罗摇头，然后走向训练场，再用力吹响了哨子。 训练继续。 ※※※ 今天下午训练的最后一项是场十一对十一的对抗赛，主要是为了检验球员们的训练成果。 因为王烈的突然加入，也还可以顺便考察一下王烈的比赛状态。 别看他在刚才的训练中表现尚可，但训练和比赛毕竟是完全不同的。 很多问题只有到了比赛中才能被暴露出来。 而王烈在索福联已经有半个赛季没怎么好好打比赛了——在索福联他全都是替补出场，全部加起来的出场时间只有三百四十二分钟，没有一场比赛打满全场。 这显然无法保证他的比赛状态。 所以泰恩的教练组也可以通过这场队内对抗赛来大致了解一下王烈现在的情况。 一般训练中的对抗赛除了比赛时间和正式比赛有很大不同之外，其他方面和正式比赛都没太大区别。 正式比赛中要拼的球，训练比赛中一样要拼。训练赛中都不拼的球员，你也不用指望他会在正式比赛中拼。 所以这种队内训练赛往往也是主教练决定让谁在周末比赛中首发的重要考虑因素。 除了球员本身的能力之外，他们在队内赛中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分队比赛时，主教练麦克尼尔并没有把一线队所有球员都打散，而是以上场比赛的首发阵容为基础，进行了一些微调组成一队，另外一队则主要由替补球员组成。 可以被简单的称为“主力队”和“替补队”。 王烈作为刚刚加盟球队的新人，自然是分到了替补队。 和他在锋线一起搭档的正是桑尼·迪恩…… 迪恩因为训练态度问题，本赛季很多比赛都是以替补身份出场的。在新主教练麦克尼尔上任后，他曾经短暂的首发过两场比赛，然后就又回到了替补席，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首发过。 看见正在往身上套蓝色背心的迪恩，王烈问他：“你想首发吗，桑尼？” 迪恩套好背心，给了王烈一个白眼：“不想，谢谢。” 说完就转身跑向自己的位置。 王烈在他身后咧咧嘴，这一定是国内有些人所谓的“拒绝内卷”吧…… 但在我这个“卷王”面前，怎么可能允许你躺平？ ※※※ 替补队持球进攻时，王烈看见主力队的防线身后有一个空当。 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向那个空当跑过去，而是先回头观察自己队友们的情况。 现在正拿球的是替补中场约书亚·帕克。 但他在的位置应该是看不到那个空当的，因为他身前都是人。 那谁能像自己一样看见这个空当？ 王烈把头转向右边，那里有正在拉边的桑尼·迪恩，他那个位置可以看见主力队身后的空当。 于是王烈指向迪恩，大声喊道：“传迪恩！” 同时他慢慢向主力队的防线靠拢，并且找的是主力中后卫雨果·贡杜兹。 因为贡杜兹是右中后卫，当替补队把足球转移去右路，也就是主力队的左路时，右中后卫贡杜兹会很自然地朝向那边，这样他身后就是一个盲区。 王烈找的正是这种盲区。 这样自己靠近主力队后防线的时候，不会那么轻易被察觉。然后等桑尼·迪恩把足球传到空当的时候，他可以突然杀出，反越位打主力队一个措手不及。 王烈身为曾经两拿金球的顶级巨星，哪怕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也有足够的威信。 所以他让帕克传球给迪恩，帕克还真就毫不犹豫地传了过去。 也就是在帕克传球的瞬间，王烈突然加速，但并不是向贡杜兹身后盲区插，而是试图绕到贡杜兹身前！ 贡杜兹的目光确实被转移的足球吸引了，但他的眼角余光可一直都瞥着王烈的。见王烈想要绕前，就立刻加速冲上去，想要贴住王烈。同时伸手出去，干扰王烈。 哪想到王烈刚刚起步，就突然变线插向他身后！ 贡杜兹挥手抓了个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但他现转身肯定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烈从他身后插向整条防线后的空当！ 王烈跑过贡杜兹的瞬间，就扭头向右边望去。他的目光越过贡杜兹的肩膀，看见迪恩正在和左后卫查理·科恩一对一…… 嗯？ 一对一？！ 王烈这才注意到足球还在迪恩脚下，他正试图过掉科恩，而不是第一时间把足球转移过来…… 接着他发现自己过不掉科恩，这才想起来应该传球——他把足球传回给了向他靠拢过来的帕克。 王烈对迪恩这一系列表现大为光火，他冲迪恩高喊：“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传球？！” 他还用手势指着自己脚下，告诉迪恩该传哪儿。 迪恩狡辩道：“你越位了！” 王烈重复强调：“第一时间传球！第一时间！” 迪恩不理他了，王烈也不可能继续和他在比赛中对吵，只能用力挥了一下手臂，表示愤怒。 在场边全程目睹的主教练麦克尼尔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迪恩现在的心态很有问题，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之前也不是没找迪恩聊过，刚刚上任时，他就和迪恩私下谈过一次，了解迪恩的想法，表达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那之后迪恩的表现短暂的好了一段时间。 自己也给了迪恩两次首发的机会。 应该说，第一次首发时，迪恩的表现还不错，虽然没有进球和助攻，但在球队整体的进攻体系中还是起到了该有的作用。 不过就因为没有进球和助攻，在数据统计上不太亮眼，迪恩赛后还是遭到了一些批评。 接着第二场首发时，他因为在比赛中错过了两次大概算是必进球的机会，导致球队没能在客场赢下莱斯特要塞，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当时还处于保级区的泰恩，确实很需要那三分。 于是桑尼·迪恩又开始摆烂——第二天的训练他直接迟到了，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别说在更衣室的队友们了，就连训练场上的教练们都能闻到。 果然媒体曝出他前一天晚上在夜店里喝得酩酊大醉。 曝光出来的现场照片里，他脸颊喝得绯红，眼神都迷离了，一手攥着酒瓶，一手搂着个衣着暴露的金发美女，另外还有一个女子正躺在他的大腿上…… 作为惩罚，麦克尼尔没让桑尼·迪恩进入他执教泰恩第三场比赛的大名单。 但迪恩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日常表现没有要好转的迹象，训练中依然吊儿郎当的样子。 直到现在…… 其实刚才那个球王烈跑得非常漂亮，一点毛病没有，只要迪恩第一时间把足球斜塞送过去，那就是绝妙的反越位单刀球。 以王烈的射术水平，那种单刀球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次进攻没打成，麦克尼尔还是看到了积极的东西。 王烈的爆发力下降明显，可他在对方三十米区域内的嗅觉依然灵敏，跑位路线选择也无可挑剔。 如果要让他上场，那么自己就得给他创造这样的机会，而不是让他频繁回撤拿球，浪费体力，也不能让他和对手直接拼速度。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把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和思考结果，全都录了下来，等训练结束后再整理出来，形成系统的文字报告。 ※※※ “迪恩，前插啊，迪恩！” “迪恩！上去接！” “把球传过来，迪恩！” “接球，迪恩！” “跑！迪恩，跑！” “别过了！迪恩！传球！传球！” “刚才那个球可以直接射门的，迪恩！” “别走神！迪恩！” “回防，迪恩！去帮忙！” …… 以上这些吼叫声并非来自球队的主教练麦克尼尔，或者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它们全都是王烈喊的。 自从那次进攻未果之后，王烈突然化身成为场上教练，和桑尼·迪恩卯上了。 当然如果迪恩做得好，他也会毫不吝啬地称赞：“干得漂亮，迪恩！” “好球，迪恩！好球！” 中途桑尼·迪恩实在是受不了了，对王烈喊道：“你能不能闭嘴？！” 王烈指着自己的嘴：“嘴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喊就喊。另外谁规定训练的时候不许喊了？” “你……”迪恩为之气结，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这个老无赖面前竟然占不到便宜。 他总不能真的扑上去和王烈打一架吧？ 他对维蒂尼的时候，也只是嘴巴上挑衅，没真上过手呢…… 他也不擅长打架。 老实说，在迪恩让王烈闭嘴的时候，其他球员们的神经确实是紧绷的，生怕他俩在训练场上干起来——主要是担心王烈忍不了——大家随时准备上去劝架，把两个人拉开。 还好迪恩没那么冲动，王烈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看见王烈在场上不断点名迪恩，瓦罗扭头对麦克尼尔笑道：“先不管王在比赛中的表现什么样，最起码他在更衣室里确实挺有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迪恩这么吃瘪。” 麦克尼尔对他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王不讨人喜欢了吧？因为他做的事情，说的话都是对的，但又让人很难受。” 瓦罗连连点头：“我懂。万物生长需要太阳，可阳光太烈了，大家又会抱怨……说起来，就王现在的表现，我觉得他还没办法上场啊。我都不说他和球队的磨合了，就是他自己的状态，也还没调整回来呢。” “周末的比赛他肯定赶不上，下周的比赛再看情况。” 两人正说着呢，桑尼·迪恩在场上拿球，然后从边路内切到中路。 面对上抢的马捷·卡蒂奇，他本来应该把球分给插到卡蒂奇身后的王烈，结果他选择继续横向带球，陷入了卡蒂奇和回防的主力队中场范金克尔的包夹中。 尽管他很努力地在两个人的包围圈里闪转腾挪，并没有真的丢掉球权，可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也没了。 最后他被卡蒂奇从身后撞倒，客串主裁判的教练给了替补队一个前场任意球。 王烈跑上来用脚尖把足球挑到自己手里，然后对迪恩伸出另外一只手，想拉他起来。 不过迪恩并不领情，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王烈伸出来的手视若无睹。 王烈倒不在乎，而是说道：“你刚才带的太多了，实际上你把球传给我，然后再自己变向内切，我就可以把球传回给你，咱们俩能打个撞墙配合。可惜……” 迪恩哼道：“我给你了，你说不定就自己射门了！” “就算我自己射门也没问题。但更大的可能是贡杜兹会上来防我，不信你问问他……嘿，贡杜兹！” 王烈还真的去喊雨果·贡杜兹。 贡杜兹一头雾水地看过来，就见王烈指着刚才自己在的位置问他：“如果我在那里接球，你来不来防我？” “肯定来防啊！”贡杜兹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在中路直接拿球面对球门？” 王烈回头看向迪恩：“你看。然后你就可以插贡杜兹身后的空当，我再把球斜传给你……单刀！” 王烈双手一拍。 接着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在被两人包夹的情况下，还能不丢球造个任意球，也很不错了。这个位置的任意球，是个得分的好机会。” 说完，他抱着足球站在罚球位置不动，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桑尼·迪恩在他身后忍不住吐槽道：“嘁，装什么……” 王烈听到了，但没理他。 等人墙都摆好了，他才将足球摆放在地上，然后退开来。 哨响，助跑，起脚！ 足球从跃起的人墙头顶上方飞过，拐出一道弧线，钻进了球门！ 门将艾略特·戈茨腾在空中，将手臂伸直，也没能碰到球！ “喔漂亮！” “哇！好球！” 训练场上和场下都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这确实是一记质量非常高的直接任意球得分。 就连主力队那边也有人在欢呼，比如王烈的小迷弟维蒂尼。 他当时并没有去排人墙，而是留在前面准备反击。 从他的视角看出去，这球的轨迹更明显，在高高越过人墙之后迅速下坠——它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电梯球，而是稍微还带了点弧度的电梯球。 这要是放到正式联赛中，搞不好都能荣获当轮最佳进球。 现在却只是在训练赛中的一个进球。 所以维蒂尼是既为王烈感到高兴，又觉得可惜。他是真觉得这球如果能够出现在正式比赛中，一定能够打烂那些讥讽王的白痴们的脸。 “好消息是王的任意球能力依然在，没有随着身体机能的下降而丢失！”场边的瓦罗很高兴。 王烈职业生涯到目前为止总共打进六十九个任意球，是现役球员中任意球进球最多的球员，“任意球大师”的称号当之无愧。 场上的王烈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并没有庆祝，而是回身看着迪恩，问他：“你刚才说什么，迪恩？” 迪恩很无语，没想到还真让这老无赖给装成了…… 他转身就走。 王烈在他身后大声喊：“这个进球有你一份功劳，迪恩！谢谢你创造的任意球机会，迪恩！” 迪恩闻言改走为跑，加速逃离。 不知道为啥，在王烈刚来更衣室时，他还敢主动出言挑衅来着，现在内心深处却竟然有些怕了…… 我他妈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 训练赛结束了，主力队还是更胜一筹，以4:2击败了替补队。不出意外的话，星期六泰恩客场挑战塞德汉姆的联赛首发阵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尽管王烈有一个很漂亮的直接任意球破门，但他的整体表现距离麦克尼尔的上场要求还有些差距，得继续努力。 训练结束后，球员们陆陆续续返回更衣室。 王烈果然如平常一样，留在了训练场上，给自己加练。 维蒂尼也说到做到，留下来和王烈一起加练。 两个人一起训练能比独自一人训练所练的内容更多。 加练也结束后，两个人互相帮助着做拉伸、放松，做完这些才收拾东西，准备回更衣室。 “王，其实你不用管迪恩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自暴自弃了。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完全不值，他刚才在更衣室里指不定怎么骂你呢！”维蒂尼说起训练中的事情，好心提醒王烈。 王烈显得很淡定，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么蛮不讲理： “没事儿，他骂他的，我又不会掉根毛。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也不怕再多他一个。” 维蒂尼对王烈这种心态佩服至极：“不愧是王，我就不行，我总是容易被人激怒……” 王烈乐了：“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维蒂尼自从登陆英超之后，伴随他的争论就没少过。 被人嘲笑的长相、花哨的炫技、以及总是在场上陷入争论的脾气。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他挺可怜的，总被人种族歧视，但后来回过味儿来了：怎么总是你有争论啊？你自己的性格上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维蒂尼的性格确实有缺陷，那就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很容易被激怒。 如今在比赛中，维蒂尼就特别容易遭到对手的针对，用各种小动作来干扰他，然后再用言语激怒他，就能让他在比赛中发挥失常。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因为和裁判争论，而吃牌。 还不是一次两次了。 被王烈调侃的维蒂尼更羞愧了：“我当然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上了场就控制不住……或许我真的是太年轻了，要再多经历一些，才能像你这样……” 王烈打断了他的自责和对自己的吹捧：“像我这样什么？你以为我是荣辱不惊了吗？你忘了前段时间媒体是怎么批评我的？‘容易冲动’。” 维蒂尼：“啊？” “保持理智当然对，可愤怒也没什么不好的，维蒂尼。运动员，得有脾气，有好胜心才行。别人朝你吐口水，你不能把另外半边脸伸过去让他继续吐。那你还踢什么比赛？上场直接认输好了。况且激烈的比赛中，肾上腺素飙升，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忍住？” 维蒂尼连连摇头：“忍不住，我就是忍不住才……” “所以啊，有情绪强行憋回去是会出毛病的。你的问题在于，没有正确利用这种情绪。他们激怒你，那你就用过人、助攻和进球抽他们的脸，你为什么要去和他们争论？ “他们喜欢激怒你，你就应该把他们的挑衅当做动力，积蓄你的愤怒，再在关键时刻释放出来。boo！就像炸弹一样。” 王烈双手攥成拳再张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把愤怒当力量源泉，而不是负担。不要去和对手争辩，也不要去和主裁判争谁对谁错，没有意义。在你进球或者助攻之后，在你赢球后，以胜利者的身份，你想怎么回击就怎么回击。如果他们不服，你就可以告诉他们：‘不服？憋着！’” 维蒂尼呆呆地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王烈：“啊？” 第十八章 这完美的平常的操蛋的一天 维蒂尼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和远在巴西的家人们视频聊天。 他咧开大嘴，露出里面一口大白牙，说的眉飞色舞：“妈妈！我给你说，今天真的是完美的一天！我终于和王在一起训练了！他就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在训练中又严厉又拼！除了正常的训练之外，他还要给自己加练，我请求加入他，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答应了！哈哈！他答应了！” 维蒂尼甚至兴奋地在床上翻滚起来。 视频那头的妈妈看着晃动个不停的画面，叫起来：“我要晕了，克莱顿！快停下来，快！” 克莱顿·维蒂尼停下来，已经从躺变成了趴在床上。 他冲着画面里的妈妈龇牙：“嘿嘿！妈妈，你知道吗？虽然和王一起训练特别累，但我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下去！而且王还教了我一些可以在训练后放松肌肉，恢复身体的方法……” 视频里的妈妈也咧嘴乐呵呵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我替你感到高兴，亲爱的。” 尽管相隔万里，她眼里的欣慰和爱意却仿佛不受时空限制，怎么也隐藏不住。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和骄傲，虽然外界有许多针对维蒂尼长相的嘲笑声，可是在妈妈眼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看最可爱的宝贝。 “哥哥，哥哥！”伴随着稚嫩的呼喊，一个小孩子闯入视频，他从妈妈手中抢过手机，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维蒂尼，“王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很凶的人吗？” 看见弟弟几乎塞满了屏幕的脸，维蒂尼先是被逗笑了，然后又很认真地回答：“当然不是！外面都是瞎说的！他们见都没见过王，全都靠瞎猜！实际上王不仅不凶，而且人超级好！他还教了我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他让我把愤怒化为力量，再释放出来，boo！就像炸弹一样！” “太好了，哥哥！那你一定帮我要到了王的签名吧？” “呃……”看着弟弟瞪大眼睛，十分期待的样子，维蒂尼有些尴尬。 因为他光顾着为自己能够和偶像一起训练，而把弟弟的嘱托给忘了…… 看见哥哥这副表情，弟弟就猜到了真相，于是他晃着屏幕大叫起来：“啊！你忘了！你肯定忘了，对不对？！” 维蒂尼被弟弟晃的头晕眼花，只能闭起眼睛大声嚷嚷，用自己的声音压过弟弟的魔音： “你担心什么？我天天都和王在一起训练，我们是队友！想要个签名还不容易吗？再说了，就算我今天要到了，你就能拿到了吗？” 弟弟依然在撒泼打滚：“我不管！我不管！哥哥你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现在一张签名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要更多的！” 维蒂尼尽管很头痛，但还是问：“那你现在要什么？” “我要……”刚才还很吵闹的弟弟突然就安静下来，画面也稳定了，他很认真地想起来，然后眼睛一亮： “我要和王视频！” 维蒂尼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卢卡斯！” 弟弟卢卡斯那边的画面又开始晃个不停了：“我不管！我不管！我马上十岁了，我就要王给我视频！我想王对我说生日快乐！我不管……” 维蒂尼感觉自己都要吐了，他连忙把脸侧向一边，不看屏幕，同时求助于一直都在后面看戏的妈妈：“妈——” 听见他的呼喊，妈妈这才凑过来，伸手把小儿子手里的电话拿回来，画面也随之稳定下来。 “别打扰你哥哥了，他会帮你要签名的。去玩吧！” 卢卡斯冲着视频里的哥哥做了个鬼脸，然后大呼小叫地跑了。 看着他跑走，妈妈才收回目光，对大儿子说：“不过卢卡斯确实很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礼物，他已经邀请了很多小伙伴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他就等着到时候炫耀呢。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问问王吧……” 维蒂尼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好的，我明天就去问问他。但我觉得让王直接和卢卡斯视频通话不太现实，我让王给他录一个视频……” 妈妈表示理解：“都可以，你看着办吧，但也别太勉强，我知道王是一个超级巨星，拜托他这样的巨星做事都是明码标价的……” 维蒂尼摇头：“不会的，妈，我们是队友。” “总之，你来决定。”妈妈说完又问，“你爸爸呢？” 维蒂尼扭头向身后的房门看去：“他在厨房里做晚餐。” “哦……我还以为他还在西班牙呢……”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 妈妈很关心：“谈得怎么样？” “他说呃……马德里fc确实对我感兴趣，但不愿意为了我多给转会费，他们想等我合同到期……”说到这个，维蒂尼的声音就低沉了下去。 “等合同到期？上帝，那不是还得再等一年？”妈妈惊呼。 维蒂尼现在和泰恩俱乐部的合同是到2037-2038赛季到期，这份合同也是他和泰恩签的第一份合同，双方一口气签了五年。 不过维蒂尼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泰恩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他承认当初十八岁的自己选择来泰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钱——毕竟他家里需要钱。 但他也还是有一些竞技上的追求。 来了之后他才发现泰恩并没有经纪人吹嘘的那么好，尤其是球队的水平，在英超泰恩几乎每个赛季都是在为保级而战。 可当初他们和自己签约时，说的却是俱乐部目标是参加欧冠： “我们的中东老板超级有钱！除了你之外，我们还会签下很多厉害的、成名的球星，他们会迅速增强球队实力……下赛季我们就将征战欧冠！” 结果别说下赛季了，他来球队四个赛季，连欧冠的影子都没见过。 于是感到后悔的维蒂尼解雇了自己原先的经纪人，并且不再和俱乐部谈续约的事情。 原本他是希望在今年赛季结束后就转会离开的。 再多等一年，鬼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赛季里维蒂尼的表现没有一点波动？万一马德里fc改主意了怎么办？ 而从马德里fc的角度考虑，其实他们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还有一年球员的合同就到期了，只要再等一年，就可以免费签下该球员，为什么还要急着掏钱，是钱多得花不出去吗？ 就算马德里fc是数一数二的顶级豪门，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这也是马德里fc的一贯手段，对那些希望加盟他们的年轻球员吝于投入。毕竟他们是顶级豪门，每年想要去马德里fc踢球的球员如过江之鲫，根本就不缺。 除非是巨星，他们才会动用大量资源来追求。 马德里fc的支持者们称赞俱乐部手段高超，健康的财政保证了球队能够持续发展，始终保持高水平。 而那些被马德里fc挖墙脚的俱乐部的球迷们则无一不恨这个“吸血大王”。 立场不同，也没办法分出个是非对错。 “他们还说了，如果想要今年夏天就去的话，那我就得给泰恩施压……” “施压？怎么施压？”妈妈问。 维蒂尼不自在地说：“当然是用罢训来威胁俱乐部……” “啊这……”妈妈也知道这一招影响有多不好，可以说完全是让她儿子自绝于泰恩。就算他能去马德里fc，在泰恩球迷心目中的形象也彻底坏掉了。 如果是那些道德标准比较低的人，可能就这么做了。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人。 他虽然一心想要离开泰恩，但只要上场他总是倾尽全力。不管怎么说，是泰恩把他从巴西带到了欧洲，他希望就算有朝一日，要离开这里了，也是好聚好散。 见妈妈也为难起来，维蒂尼转而安慰道：“不过也没关系，那就等明年合同到期再看吧。反正现在王来了泰恩，我还想多和他在一起踢球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跟着王一起训练，我肯定能够变得更强！” 妈妈也微笑着鼓励他：“我们的‘维蒂尼奥’一定可以的！” 结束了和妈妈的通话，维蒂尼又跑去看自己刚刚发布没多久的s，他把自己和王烈合影的照片发了上去。 也就视频通话的这么会儿时间，已经有数千点赞和评论。 维蒂尼甚至还看到了王烈的点赞。 看着那些纷纷表示羡慕的评论，维蒂尼开心地在床上打起滚来。 对他来说，这真是无比美好的一天！ ※※※ “新球队报到第一天的感觉怎么样？” 视频里，唐星梅笑着问王烈，她的丈夫刚刚从酒店的游泳池放松恢复了身体回房间。 王烈把手机架在桌子上，正在用浴巾擦头发：“还行吧，就是平常的一天嘛，也没啥特殊的。” “新队友们好相处吗？” “好，他们可热情了。为了欢迎我，在更衣室里都打起来了。” “啊？”唐星梅一时间没搞清楚丈夫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王烈看见妻子惊讶的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唐星梅觉得丈夫应该是在开玩笑：“你好扯！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没想到王烈说：“是真的，老婆，是真的。我要不推门进去，在外面多等会儿，说不定他们还能打得更厉害。” 唐星梅瞪大眼睛看着丈夫。 “新球队里有一个我的狂热粉丝，还有一个非常不喜欢我，他们俩先是吵起来，然后越吵越火大，到最后就干起来了……” 王烈把当时的情况给自己妻子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唐星梅听得直扶额：“怎么感觉你从一个坑跳进了另外一个坑？” 王烈却说：“我倒觉得泰恩比索福联强多了。在这支球队是能做成点事儿的。” “那个不喜欢你的球员……迪恩，他为啥会不喜欢你啊？你之前得罪他了？”唐星梅很好奇。 王烈撇撇嘴：“我哪儿知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去，我也不可能每个都记住。” 妻子瞪他：“你还挺骄傲！” 王烈两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能怎么办？得都得罪了。” 唐星梅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那个迪恩，我记得以前好像还挺出名的？” “嗯，曾经英格兰足坛的天才少年，巅峰的时候身价超过一亿欧，现在他的薪水在泰恩都是顶薪，和我一样。” “那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他这人有性格缺陷，特别容易自暴自弃，抗压能力不行。”王烈在英超踢了十个赛季，对这位曾经非常有名的天才球员的情况略知一二。 唐星梅听见关键词，就笑了：“我记得你之前给我说那个维蒂尼就有性格缺陷，现在迪恩也是，怎么人人都有性格缺陷？” “本来就是这样嘛，作为人，又有谁没有性格缺陷呢？我也有。” 唐星梅表情肃然：“这倒是。” 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感触颇深。 然后她又担心起来：“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泰恩更衣室也挺复杂的，会不会影响你？” 王烈摇头：“都是小问题，没有什么是你老公解决不了的。足球以外的问题还稍微麻烦点。” “怎么呢？” “我不想一直住酒店，但费尔南多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恐怕还得在酒店里多待段时间。” 唐星梅知道为什么丈夫不想住酒店，也理解为什么丈夫想要的合适房子不好找，于是她安慰道：“别着急，好房子可遇不可求，顺其自然。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好消息了呢？” 王烈叹口气：“希望吧……这房子一天定不下来，我在曼彻斯特的那堆设备就没办法搬过来……” ※※※ 纽卡斯尔的冬天黑的早，居民区的路上没什么人，昏暗闪烁的路灯下，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路边。 接着一道身影从车上下来，先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低头缩脖走到一幢小楼的门口，急促地敲响大门。 反复敲击几次之后，里面才响起脚步声和慵懒的问询：“谁啊？” “妈，是我，桑尼。”敲门的人低声回答道，同时还不停扭头四顾。 伴随着门锁响动，门被打开了，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外的桑尼·迪恩：“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回诺森伯兰吗？” 迪恩先挤进来，顺手关上门，这才对妈妈说：“不想回那边住，狗仔太多了。” “奥菲娜呢？”妈妈又问。 迪恩皱起眉头：“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早就已经和她分手了……” “啊？是吗？抱歉，我忘了……” 迪恩使劲吸了吸鼻子：“你又喝酒了？” 妈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把两根手指头捏在一起：“一点儿，就喝了一点儿，今天一整天就这么点儿……” 迪恩倒是没怀疑这点，毕竟如果妈妈喝得多的话，他不需要使劲吸鼻子，刚进屋就闻出来了。 但他还是责怪道：“医生不是说了吗？一点儿也不行。” 妈妈转移话题：“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说完她抢先跑去厨房，拉开冰箱。 跟在她后面的迪恩听见一阵瓶瓶罐罐撞击的脆响，然后就看见妈妈在冰箱里翻找着，嘴里还嘟囔： “奇怪，我记得我明明买了的……在哪儿呢？这个……不是……这个……我给你拌个沙拉吧？” 迪恩叹口气按住了妈妈的手：“不用了，妈，我吃过晚饭了。” “哈……是吗？”妈妈干笑道，“那你喝点什么……” 她顺手提起了冰箱里的一瓶啤酒。 迪恩摇头：“我回房间了。” 说完他踏上台阶，向二楼走去。 妈妈在楼下看着他问道：“今天怎么样，桑尼？” “就那样吧，和平常一样。”迪恩头也不回的回答。 “和平常一样？我看新闻说今天王去训练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他……” 正在上楼的迪恩停住脚步，回头瞪着妈妈：“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啊，抱、抱歉……”妈妈被儿子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见妈妈这个样子，迪恩用力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才扔下一句：“我休息了”就拐上了楼。 很快关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妈妈呆呆地看着楼梯口，随后脸色黯然地转身挪回厨房，犹豫一番后她还是再次打开冰箱门，从中抽出一支啤酒瓶。 ※※※ 回到自己房间里，桑尼·迪恩激动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在他眼前的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小卧室，除了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之外，就没有太多的活动空间了。 这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 他在这里生活到二十二岁，才因为在纽卡斯尔东北郊的诺森伯兰买了套豪宅而搬出去。 屋里的陈设和他搬走时没什么两样，更没有长期不住人的破败感，因为他总是会时不时回来住——他那套价值六百万英镑的豪宅非常奢华，拥有五间宽敞的套房，还有五个车位。但只有回到这间小卧室，他才会觉得稍稍安心。 迪恩蹬掉鞋子，往床上躺去，很自然就看见了卧室的天花板。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球星海报，有前英格兰国脚、泰恩的传奇射手“长弓”伯·泰勒，有活跃在二十一世纪头十年的巴西巨星菲略，也有去年才退役的西班牙世界头号中场大师贡萨洛·布兰多，还有现役德国国家队的头号射手韦恩·塔费特绍夫…… 以前无数个夜晚，桑尼·迪恩都是在这些顶级球星们的注视下入眠的。 不过互相重叠的海报中央区域却有一大片空缺，露出了天花板原来的模样，非常显眼。 桑尼·迪恩躺在床上，眼望过去，目光就聚焦在那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那里本来是些海报，后来被他扯下来了，他看着这片天花板，耳边却仿佛还能听见原来海报上那个人的声音： “往前跑，迪恩！” “传球啊，迪恩！” “第一时间传球！第一时间！” “你走神了，迪恩！” “射得漂亮，迪恩！” “迪恩！” “迪恩！” “迪恩……” …… 迪恩翻身趴在床上，这下终于不用正对那片天花板，但耳边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 他抬手捂住耳朵，还是不行。 直到他将枕头压在自己的头上，情况才有所好转——王烈的声音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虚无缥缈，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刺耳了…… 迪恩长出口气。 这真是他妈的操蛋的一天！ 第十九章 他想把我们捆在一起去赢 维蒂尼的爸爸发现儿子今天吃早饭的速度特别快，他不得不提醒儿子：“慢一点，慢一点，充分咀嚼你的食物……” 维蒂尼把满嘴食物咽下去之后，才对爸爸说：“放心吧，我每一口都仔细咀嚼过的，我只是把咀嚼的速度变快了而已。” “你今天这么着急干什么？”爸爸很奇怪。 维蒂尼略带不满地回答道：“我昨天晚上给你说了，爸。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提前半个小时去训练，因为我要和王一起训练！结果你还是忘了……” 他是在抱怨爸爸早餐的时间和平常一样，而没有跟着也提前半个小时。 爸爸愣了一下，然后回忆起似乎真有这事儿，于是略带抱歉地说：“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接着他又说：“你跟着王训练是好的，但要注意不要练得太狠了，训练量太大也是容易受伤的。” 维蒂尼听爸爸这么说，就嘿嘿笑起来。 爸爸好奇：“你笑什么？” 维蒂尼笑着回答：“昨天在更衣室里，王也给我说过这事儿，他还建议我不要天天跟着他练，避免受伤。我就问他，为什么他这么练没有受伤？” 爸爸闻言也来了兴趣。 大家都知道，王烈年轻的时候曾经连续遭遇了两次左膝髌腱断裂的重伤，对职业球员来说，这位置的重伤几乎是致命的。 就算他经过手术治疗，治疗很成功，让他重新回到赛场上，可是……经历过两次手术的左膝，多少应该存在点后遗症。 但从王烈的表现来看，丝毫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像是没有受过伤，没有接受过那两次手术一样。 不仅没有后遗症，在他接下来长达十八年的职业生涯里，竟然连一次重大伤病都没有。 他就算受伤，也都是一些简单的小伤小病，最长因伤缺阵时间都没超过一个月。 这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 维蒂尼继续说：“结果王告诉我，那是他独特的天赋。” 爸爸有点失望——他还以为王烈会有什么独特的方法可以大大降低受伤的几率，如果儿子也能学会这种方法，职业生涯之后的路一定会好走很多。 结果没想到是独特的天赋…… 这玩意儿他儿子也学不到。 爸爸失望，但做儿子的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反而对自己的偶像崇拜的五体投地，依然处在兴奋情绪中： “我就说王一定有非常人的地方！也难怪他能成为世界巨星呢！什么是天赋？这就是！而且还是最顶级的天赋！我要是也能拥有这样的天赋就好了……不过王也给了我一些建议，只要我能严格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我觉得自己受伤的几率也会大大减少的……” “他的建议是什么？”爸爸问。 儿子回答道：“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作为一个巴西人，尤其要远离不健康的夜生活和酒精。训练后第一时间做放松，哪怕是假期也要保持身体训练……” 爸爸沉吟：“后面都好说，第一条……几乎没有巴西人能够逃得掉……” 维蒂尼板起脸严肃地说：“我可以的！你看我去过几次夜店？” 当爸爸的如实回答：“你和大多数巴西人比起来，确实算去的比较少的，但也不是一次都没去哦。” 维蒂尼有些不好意思：“你多看点我积极的地方，爸！” 爸爸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表情变得严肃：“但是儿子，你看王去过几次夜店、酒吧？除了一些必须的应酬之外，一次都没有。就算要外出应酬，他也一定会在晚上十点半时上床睡觉。如果你真的想要达到他的成就，或者超越他，那你就必须做到像他那样，你能吗？” 维蒂尼愣住了，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很明显他的内心陷入了挣扎…… 爸爸也不催促他回答，而是低头慢条斯理的在吐司面包上涂抹果酱。 但其实儿子没让他等多久。 维蒂尼咬牙说道：“我会努力做到的！” 低着头的爸爸不动声色地翘起嘴角，然后说：“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儿子。” 维蒂尼将最后一块煎蛋直接从盘子里倒入自己嘴中，还不等咀嚼咽下，就起身向大门跑去，然后抓起放在门口的包，夺门而出。 看着就像着急出门和女孩约会的儿子，爸爸在他身后大声提醒道：“路上开慢点，别飙车！注意安全！” 儿子没回他，他只是从关门前的缝隙中看见儿子摆了摆手。 ※※※ 当桑尼·迪恩远远看见前方训练基地大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时，被吓了一跳。 同时心里犯嘀咕： 我昨天没去酒吧、夜店买醉啊…… 难道是两周前那次的事发了？ 不对！ 两周前那次他们早都知道了…… 就在迪恩心里打鼓，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车子还是滑到了门口。 他的到来也引起了在场人群的注意，不过他们只是瞥他一眼之后，就纷纷收回了目光。 此时迪恩也看清楚了黑压压人群中的球迷们，他们手里拿着红色的中国国旗。 嗐，搞了半天都是来守王烈的…… 迪恩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我又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接着是不爽：这个中国人一来，直接把泰恩的受关注度提升了个量级。所有人都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全天不停的盯着泰恩。 这不是意味着自己做什么也会被注意到？ 之前他在夜店里搂着两个妹子喝得烂醉，就已经在纽卡斯尔这座城市引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如果再算上王烈带来的流量，那再有同样的事情，自己岂不是得原地爆炸？ 想到这里，桑尼·迪恩对王烈的不爽更大了。 他干脆摇下车窗，嘲讽道：“你们不知道王烈总是第一个到基地来训练的吗？现在既然看到我了，难道你们还指望能等到他？！散了吧！都散了！” 他挥舞手臂驱赶那些站在道路两边人行道上的球迷和记者。 但却反而引得大家纷纷将相机和手机的镜头对准他。 密密麻麻的让迪恩甚至都有“密集恐惧症”了…… 他连忙重新关上车窗，然后加速驶进了训练基地。 算了，就让那群傻鸟们在寒风里等着吧！ ※※※ 进了更衣室，桑尼·迪恩果然没有看见王烈，而是在他的柜子上看见了王烈的背包。所以很显然王烈又提前去训练了。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维蒂尼那个傻子——因为后者的包也在柜子里。 迪恩撇撇嘴，坐在自己的柜子前，并没有开始更衣，而是准备先刷一会儿手机再说。 不过就在他低头前，突然发现了盲点。他抬起头在更衣室里找寻一番后发现……队长艾略特·戈茨也不在。 不仅是戈茨，还有两名球员同样不在更衣室里。 分别是第二队长查理·科恩和第三队长马捷·卡蒂奇。 他们三个人的包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人却不在。很明显并不是没来，而是来了又出去了。 迪恩皱起眉头，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也和维蒂尼那傻子一样发疯，跑去跟着王烈提前训练吧？ 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不停在心里重复“不会吧”，可是每次重复后面都会加上个问号。 于是越问迪恩心里就越发虚。 这搞得他连手机都没心思刷了，干脆去问身边的队友约书亚·帕克： “队长他们去哪儿了？” 被他抓住的帕克有些懵，没想到迪恩会关心这种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在他看来，自从下赛季要去肯辛顿的消息被曝光之后，迪恩对球队内部发生的事情其实是冷漠的，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除了昨天。 昨天王烈要来的消息，似乎是刺激到了他，让他在更衣室里格外活跃，结果差点和维蒂尼打起来。 但今天呢？ 三个队长不在更衣室里算是什么事情吗？ 根本不是啊。更衣室里又不会每时每刻都全员齐整，有人在屋里，有人不在屋里，那不是很正常吗？ 迪恩为什么要关注这件事情？ 虽然没想通，但帕克还是在错愕之后老老实实回答了他： “他们都被瓦罗教练叫走了。” “啊？不是和王一起训练去了？”迪恩没想到答案如此平平无奇，以至于一时心神失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跟王训练？”帕克觉得迪恩今天的反应特别反常，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凑到跟前问道：“你还没醒酒吗，桑尼？” 迪恩闻言气结，反驳的声音都忍不住高了一度：“我说过了！我昨晚没去夜店！” 这一嗓子把还在更衣室里的队友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向迪恩的时候，先是惊讶，随后是恍然，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值得玩味的笑容，就好像在说： 是是是，你说没去就没去，大家都懂，懂的都懂。 迪恩心里那股气并没有随着一嗓子吼出来而有所消减，反而感觉还变大了，堵在心口，让他很难受。 不过他没有再冲着自己的队友们咆哮解释，而是深吸一口气，将耳机一带，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操！爱咋咋地吧！ ※※※ “把你们三个叫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的。” 在主教练办公室里，麦克尼尔对站在他前面的艾略特·戈茨、查理·科恩和马捷·卡蒂奇三人发问： “你们觉得，王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型球员吗？要知道他在索福联时可并没有担任过队长。” 三个人面面相觑，主教练专门让助理教练把他们叫来，就为了这事儿吗？ 见他们三个人没有第一时间说话，麦克尼尔为了避免他们瞎猜，又补充道：“我打算让他做第四队长，所以先问问你们对他的看法。” 听见主教练给出的解释，科恩和卡蒂奇恍然大悟，难怪呢。 他们甚至进一步猜测主教练或许已经提前和王烈沟通过这件事情，然后再来问问他们意见。 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第四队长而已，身为主教练完全可以当着全队的面直接宣布。 难道他们三个人还能反对主教练再增设一个队长不成？ 那简直倒反天罡——按理来说，他们三个人的队长都是主教练决定的呢…… 第二队长查理·科恩说道：“我觉得没有问题，虽然王从未在索福联担任过队长，但他一直都是中国国家队的队长，在做队长这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第三队长马捷·卡蒂奇也对自己曾经的对手做出了中肯的评价：“我和他在西甲比赛的时候顶过牛，虽然那时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如果站在当时王队友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一定会觉得挺爽的，因为王当时是在为他的队友出头，其实事情和他没关的，他完全可以不管，当时他还不是队长。” 两个队长都对王烈出任球队的第四队长表达了支持，麦克尼尔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第一队长艾略特·戈茨。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看过去时，戈茨却皱着眉头，面有难色。 泰恩和索福联不一样，泰恩的队长从来都是由主教练选择，而不是靠球员们投票选出。 但在麦克尼尔来到这支球队执教之前，艾略特·戈茨其实就已经是泰恩的正队长了。 这个队长并不是他指定的。当然，麦克尼尔也赞同让戈茨继续当队长，没有更换人选。 艾略特·戈茨是目前这支泰恩阵中效力时间最长的球员，同时他还是土生土长的纽卡斯尔人，没人比他更有资格当这个队长。 他来做这个队长，也是泰恩这支“雇佣军”里所有人都服气的。 这样一个大家都服气的人，按理说是不应该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上这副扭捏作态的。 要说他是担心王烈抢他的队长袖标和权威……人家是做第四队长的，就算要戴队长袖标，那也是第四顺位，是等场上戈茨、科恩和卡蒂奇都不在的情况下，队长袖标才能戴到第四队长的胳膊上。 抢权威就更扯淡了，四个队长其实权威是一样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行使队长的权力。 况且戈茨也不是这样的人——麦克尼尔很清楚戈茨的为人： 他是那种永远都以团队利益优先的人，并不太计较个人得失。 他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决定上摇摆不定。 不只是麦克尼尔，戈茨的两个队友也都注意到了他们队长的异样，纷纷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但在主教练和助理教练的关注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不管疑惑还是着急，都只能憋在心里。 “艾略特，你怎么看？”麦克尼尔没有让戈茨继续犹豫下去，他直截了当地问。 但没想到戈茨竟然给了一个大大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我想把队长袖标让给王，他比我更适合做这个队长。” 麦克尼尔：“啊？” 瓦罗：“啊？” 科恩和卡蒂奇：“啊？” 屋里的四个人意识到他们同时发出了“啊？”之后，又不约而同互相对视，最后再把目光一起投向戈茨。 副队长科恩有点激动，率先问道：“艾略特，你是不是刚才没有认真听头儿的问题？他说的是提议王做第四队长，第四队长啊……” 麦克尼尔也承认：“对，我说的是第四队长，艾略特。我们只是增加一个队长，并不涉及到你们三个人的排序……” 但戈茨摇着头很坚定地重复了自己刚才的意思：“我听得很清楚，头儿。我说的就是把自己的队长袖标交给王，他是真正能够带领我们向前进的那个人。” 听见戈茨这么说，之前还想要继续劝他的查理·科恩突然闭上了嘴，卡蒂奇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个球员的变化，引起了主教练麦克尼尔的好奇，他总觉得在球队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什么呢？ 他直截了当地问：“原因，艾略特，告诉你这么做的原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表情也严肃起来。 当一支球队公认的队长不想干了的时候，就是有大麻烦了的时候。 麦克尼尔这一瞬间脑子里冒出过很多念头，甚至有一些很不好的。 比如戈茨和王烈在更衣室里爆发了非常激烈的争吵，王烈直接要求戈茨退位让贤，或者戈茨是以退为进来向自己这个主教练告状…… 戈茨开口了，但语气和表情都犹豫不决的样子：“呃，其实……昨天下午王提前来球队了……” 麦克尼尔点头并打断了他的废话：“我知道，他昨天给我们打过招呼的，但我们忘了通知你们。” 戈茨扭头和另外两名队长对视。 原来是教练组忘了吗？ 不过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现在也无所谓了。 于是戈茨将昨天下午在更衣室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给了主教练听。包括维蒂尼和迪恩是怎么起冲突的，以及王烈突然出现后他说了什么…… 麦克尼尔和旁边的助理教练瓦罗都听得目瞪口呆。 瓦罗恍然：“难怪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我觉得队内气氛有些奇怪呢……” 队长戈茨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因为大家都还没从他那番话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麦克尼尔若有所思。 戈茨继续说：“当时王给我的触动非常大。尤其是那句‘我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往前跑，在达到目标之前不会停下来’和‘我会把你们所有人拴起来，捆成一个整体，然后大家一起往前冲，一起去赢’。明明我才是队长，为什么我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昨天晚上，王当初在更衣室里说出那番话的样子，反复出现在我脑海里。其实我已经有把队长让给他的想法了，但还是犹豫不决。刚才恰好头儿你问起了这件事情，查理和马捷两个人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我最终下定决心——我想把队长袖标交给王，我认为他完全可以胜任……不，应该说他肯定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戈茨说完之后，就站在原地看向麦克尼尔。 他已经把事情全部讲清楚了，接下来就要由主教练作出决定。 麦克尼尔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他点了点头：“我得去问王，听听他的意见。” 戈茨微笑道：“他会答应的，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想要把我们捆在一起去赢的话。” 第二十章 一个更大的舞台 训练开始前，所有应该来训练的泰恩球员，都穿戴整齐地站在训练场上。 不过训练并没有马上开始。 在他们面前，与他们相对而站的是教练组，以及四名球员。 桑尼·迪恩站在队伍中，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教练组都在对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为什么三个队长外加一个王烈也在对面？ 这…… 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起来，让他有种不好预感。 然后他就听见主教练麦克尼尔说： “队长戈茨提议，经过我和三位队长商议，一致同意，由王担任球队的第一队长。” 这话一出来，顿时就在队伍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发出了惊呼，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人吹起口哨，也有人目瞪口呆。 王烈看着眼前队伍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这件事情自己也是在十分钟之前才知道的，当时主教练麦克尼尔单独找到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当第四队长这事儿，是在王烈决定加盟泰恩时，就和麦克尼尔敲定的。 所以当麦克尼尔找到他说队长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并不意外，以为还是第四队长的安排呢。 结果麦克尼尔一开口就是：“我们已经决定了，让你做第一队长……” 王烈吃了一惊：“不是说好的第四队长吗？你怎么改了？戈茨那里……” “就是戈茨提议让你做第一队长的。” “啊这……”王烈没想到戈茨竟然会这么做，便问：“有人给他施压了？” “没有，他主动提的。要说施压，那也是你。”麦克尼尔随后笑着把戈茨的话转述给了王烈，尤其是他对王烈的评价。 王烈这才知道昨天他在更衣室里的所作所为把戈茨这个老队长给镇住了，以至于让对方甘愿将队长袖标给他…… 不过王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也认为自己配得上这副袖标，能做第一队长当然更好。 他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下来：“好，我来当这个队长。” 于是刚刚加盟球队才一天半的王烈，就这样成为了泰恩的第一队长，这意味着只要他上场，队长袖标就将戴在他的左臂上。 在骚动中，原来的第一队长艾略特·戈茨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现场稍微安静之后，他说道：“这是我经过昨天一晚上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认为，王才是那个可以带领我们向前进的最佳人选。我也相信，泰恩在他的带领下，肯定会有比现在更光明的未来！” 说完，他把自己手里的队长袖标递给了王烈。 王烈低头看着这条橙红色的队长袖标，用双手接过。 然后他对面前的新队友们发表自己身为泰恩队长的第一次讲话：“该说的昨天都说过了，现在我只想说……保级绝对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应该去一个更大的舞台！” 整个队伍的骚动比刚才更大！ 不只是在他对面的队友们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在他身后的教练组全体成员和三位队长，也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王烈。 ※※※ “迪恩！注意力！注意力集中起来！！” “维蒂尼，快一点！节奏再快一点！” “好球！” “诶对，就这样！” 在攻防训练的时候，王烈的声音又在训练场上响起来，就像是昨天的队内比赛那样。 只不过这次他不是只针对桑尼·迪恩了，而是全队所有人。当然，他点迪恩名字的次数还是要比队内其他人都多的多，毕竟谁叫迪恩的训练态度最有问题呢？ 在训练间隙休息的时候，助理教练瓦罗问麦克尼尔：“王有没有考过教练证？” 麦克尼尔笑了，知道瓦罗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还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那是……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九年前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瓦罗撇嘴，对麦克尼尔的这个回答很失望。 麦克尼尔不以为意，继续说：“我当时已经在准备考教练证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索福联更衣室里大家就聊起这个话题，然后我就顺便问了一嘴王，问他有没有考虑在退役之后做个教练？因为从那个时候起王就喜欢在训练中发号施令了……” 瓦罗问：“就像现在这样？” “嗯，在索福联训练场上王总是最吵闹的那一个。”麦克尼尔点头继续说，“我记得当时王很坚定地对我说，他不考虑退役之后的事情，因为他还没退役，他不喜欢提前给自己准备后路，做球员时他就只专注于踢球。” “也就是说，如果他要考教练证，也会等自己退役了再考？” 麦克尼尔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但这是他九年前的回答……” “哈，塞萨尔。你觉得现在的王和九年前比有什么区别吗？” 塞萨尔·瓦罗望着正在休息区和队友们聊着什么的王烈，感慨道：“我觉得我们多了个教练……” 麦克尼尔道：“不也挺好的吗？我觉得戈茨做了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这一幕在他当队长的时候，我们可没见过。王确实是天生领袖。” “当然，我没说不好……”瓦罗解释道，然后又问麦克尼尔：“萨姆，你觉得王说的‘更大的舞台’是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欧战呗。”麦克尼尔随口答道。 “那你觉得泰恩……我们能做到吗？” 麦克尼尔摇头：“不知道，试试吧。反正俱乐部给我们的任务是成功保级，如果真能拿到欧战资格，保级的任务肯定也完成了。” ※※※ “诶你们觉得王所说的‘更大的舞台’是指啥啊？” 结束完训练的桑尼·迪恩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这么问。 而他恰好推开更衣室的门。 屋里有人向他投来目光，又很快转开，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加入了更衣室里气氛热烈的讨论中。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欧战资格啊！总不能是拿个联赛中游的排名就叫更大舞台了吧？” “王可能是希望球队在赛季末的时候能够拿到联赛第七名，这样就有机会参加欧协联了……” “欧协联？王看得上欧协联吗？我感觉他连欧联杯都看不上呢……” “看不上又能怎么办？以咱们现在的积分，能够拿到欧协联资格都得感谢上帝了！” 大家讨论的很激烈，卡在门口的桑尼·迪恩却很尴尬…… 他现在对王烈都快有ptsd了，无论是听到还是看到王烈，都让他不舒服。 训练场上必须面对这个老无赖，这没办法。 可是现在训练都结束了，为什么回到更衣室里的他还是能听到大家三句不离王烈啊…… 要知道老无赖和维蒂尼那二傻子还在训练场上加练呢，更衣室里是不应该出现他的！ 此时此刻的更衣室里大家应该聊的是晚上吃什么，去哪儿玩，哪儿的妞儿最火辣，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听的音乐，约着联机打游戏……这类的。 这才是正常的球队氛围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口一个王烈怎么样，王烈怎么样……他随便说句什么话，你们都要在这里讨论半天。 干嘛呀！他又不是太阳，需要我们围着他转！ 而且好巧不巧，就在自己刚刚推开更衣室大门，听到了大家对王烈的讨论。 如果再早一点，在他推门而入之前听见队友们在说什么，他肯定转身就走。 可现在他都已经出现在门口了，再转身走掉，会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倒好像自己怕了那个老无赖一样！ 啧，不行，这种时候不能认输！ 想到这里，迪恩假装若无其事地进屋，穿过热闹的人群，径直回到自己的柜子前，开始换衣服。 他的动作明显要比平时快，甚至连澡都不冲了，直接脱下训练服，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这个“王含量”超高的更衣室，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在迪恩快速更衣的时候，更衣室里的讨论还在进行，并且愈发热烈。 “为什么不能是欧冠呢？” 热烈的讨论中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让更衣室里都安静了一下。 甚至就连迪恩，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找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他看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马捷·卡蒂奇。 这位从顶级豪门马德里fc来泰恩养老的前世界第一中后卫迎着大家的目光，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不能是欧冠呢？你们以为欧协联会被王认为是‘更大的舞台’吗？” 球队主力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说道：“马捷你说得对，王应该不会把欧协联视作‘更大的舞台’，甚至连欧联杯，他可能都不看在眼里。但……你觉得以我们目前的水平，能去参加欧冠吗？” 他的话得到了更衣室里不少人的赞同：“对啊，王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他是不是还没从豪门思维中转换过来？真把我们和索福联相提并论了？” “嗐，索福联不也没打上欧冠吗？” “我也很难理解……”马捷·卡蒂奇面对大家的疑问，回答道，“按理来说，王是应该清楚，提出那种不切实际的目标对球队是没好处的——一个注定完成不了的目标，说出来有什么用呢？但我也不相信他会认为欧协联就是‘更大的舞台’了，所以……” 卡蒂奇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烈这番话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真的让人很难评。 说好听点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说不好听的那就是“狂妄自大”“哗众取宠”“故弄玄虚”…… 卡蒂奇对王烈为什么要定这么一个目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点出“欧冠”却引得更衣室里更热闹了。 真有人开始讨论起来。 “欧冠……那就意味着我们得拿联赛前四？现在联赛前四都是谁？” 有人发问，就有人回答：“哈克尼骑士、克莱顿竞技、斯高斯人和索福联。第四的索福联现在积三十七分。” “三十七分，好像也不是很多嘛……” “哈！但我们现在也只有二十一分，差了十六分呢！” “欧冠，欧冠，欧冠……我还没踢过欧冠呢……” “我倒是踢过冠军联赛，不过是英格兰冠军联赛……哈！” 默默听着的桑尼·迪恩真的很想把他们大声喝醒： 你们也不拿镜子照照，这支烂球队是能去想欧冠的样子吗？ 他真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王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在更衣室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让这么多人跟着了魔一样，竟敢讨论起踢欧冠！ 一群疯子！ 他来不及整理，把换下来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塞进背包，拉上拉链，甩在肩头，转身就走。 脑子有病，他才不会跟着发疯呢！ 除了艾略特·戈茨之外，没人在意桑尼·迪恩的离开，大家还在讨论欧冠、欧协联的事情。 戈茨则一直盯着迪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更衣室大门外。 按理来说，迪恩急着离开更衣室，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也许他是着急去见某个网上约到的女孩儿呢？ 但戈茨还是凭借他对每个队友的熟悉，以及敏锐的直觉，察觉到迪恩不对劲——如果他正常的话，这个时候不应该像昨天那样，对王烈的狂妄自大极尽嘲讽之能事吗？ 结果他在大家讨论正酣的时候，竟然一声不吭收拾东西跑路了…… ※※※ “王，你说的‘更大的舞台’是指欧战吗？” 在赛后加练中，维蒂尼把自己憋了一整堂训练课的问题抛给了偶像。 王烈点点头：“当然，欧战。” 维蒂尼却皱起眉头：“但我们足总杯在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就在王烈因为拒绝被赫尔登换下场，而大闹球场的同一天，泰恩在足总杯第三轮客场1:2输给了英冠球队麦克菲尔德竞技。 英超球队输给英冠球队，多少算是个冷门。 不过当时王烈那事儿在赛后迅速成为了英国足球新闻的头版头条，所以泰恩的这场失败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仅在纽卡斯尔和麦克菲尔德两地有一定影响。 况且泰恩本赛季的目标是保级，足总杯什么的，在保级这件事情面前完全不重要的。输了说不定还是好事，可以让泰恩避免多线作战。 至于联赛杯，泰恩被淘汰的更早——在十二月底，联赛杯第四轮就出局了。 所以想要参加下赛季的欧战，别管具体是哪个杯，都只能靠联赛排名。 这实在是太难了。 王烈安慰他：“没关系，足总杯冠军又不能参加欧冠。” “没错，不能……啊？”维蒂尼惊讶的看着王烈，“你所说的‘更大舞台’是指欧冠吗？！” 王烈摊开手：“要不然呢？欧协联、欧联杯算什么更大的舞台？” 维蒂尼有些懵，结结巴巴地问道：“我们……我们，我们能参加……参加欧冠？” 王烈耸耸肩：“为什么不能？” “但……我们现在才二十一分……” “不要去算分，维蒂尼。你只需要关注眼前的事情，训练时认真努力地训练，比赛的时候全力争胜。一场接一场的赢下去就行。” “真……真的可以吗？”维蒂尼还是不确定。 王烈严肃地说：“如果你怀疑，那就肯定不行。” 维蒂尼连忙摇头：“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你可以带我们赢，王！” 王烈也摇头：“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你自己。足球是一个集体运动，光靠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如果团队里只有我一个人，或者少数人相信我们能赢，其他人都不相信，那还是赢不了的。” 维蒂尼有些忧虑：“可是王，你没看见大家的反应吗？今天训练的时候，很多人感觉就像是被你吓到了一样。所以在这支球队里，或许……相信能赢的确实是少数。” 王烈不以为意：“总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慢慢来，不着急，下半赛季才刚刚开始呢。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 “什么？” “光用嘴说，当然没有人会轻易相信，缺乏说服力。还是得靠行动来证明，我们有能力赢。” “行动证明？” “嗯。”王烈点头，“让别人相信我们能赢之前，我们就得真的去赢。” ※※※ 维蒂尼的爸爸发现自己儿子从回家到吃晚饭时整个人都始终处于非常兴奋的精神状态中，就好奇地问他：“今天在训练中发生了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吗？” 维蒂尼连连点头：“王成为了球队的队长！” 爸爸却并不意外：“以他的名气和地位，不进入泰恩的队长行列中才意外吧？” “不，爸，不是简单的队长，是第一队长！戈茨把他的队长袖标直接交给了王！”维蒂尼见自己的爸爸似乎没有完全理解这件事情的震撼程度，于是强调道。 爸爸也很惊讶，瞪大了眼睛，然后摇头赞叹：“这倒是他会做的事情，这倒是他能做到的——戈茨是一个真正的‘团队优先者’。” 维蒂尼又说：“还有呢！王刚刚接过队长袖标，就对我们全队说，保级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应该去一个更大的舞台！然后全队都震惊了！你能想象到那样的场面吗，爸？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训练场都乱了起来，就连……就连我们的教练，还有刚刚才把队长袖标交给他的戈茨，都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维蒂尼模仿着他所看到的表情，瞪大眼睛，歪脖咧着嘴，眼神跟见鬼了一样。 爸爸被自己的儿子逗笑了：“王真是……哈！真是……哈！” 维蒂尼继续说：“后来加练的时候，我问王‘更大的舞台’是指什么？他说就是欧战。我还沮丧我们足总杯和联赛杯都被淘汰出局了……结果王安慰我说‘没关系，反正足总杯冠军也无法参加欧冠’！” 爸爸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说欧冠？” “对，他所说的‘更大的舞台’就是欧冠！”维蒂尼兴奋地攥紧了拳头。 看着如此兴奋地儿子，爸爸皱眉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被‘骗’到泰恩来的吗？不就是因为‘欧冠’？” 维蒂尼在来到欧洲之前，其实就已经是欧洲诸多俱乐部关注的巴西天才少年了，这其中不乏豪门俱乐部。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维蒂尼最终选择的竟然是在英超位列中下游的球队泰恩。 为什么？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背靠中东石油老板的泰恩当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另外一方面也是他们被泰恩雄心勃勃的计划吸引了： 泰恩承诺让十八岁的维蒂尼在一线队踢主力，而不是像其他豪门那样把他签下再租借出去。 另外泰恩还保证球队一定会在三个赛季内出现在欧冠赛场上。 一支有很多钱，有野心，并且承诺他主力位置的球队……可以说维蒂尼和他爸爸当时都认为这是最完美不过的欧洲开局了。 哪想到……除了钱和主力兑现外，欧冠野心则被残酷的现实撕扯的粉碎。以至于维蒂尼的爸爸始终认为泰恩当初是故意做出根本实现不了的虚假承诺，就是为了从其他竞争对手那里抢下自己儿子。 他和维蒂尼都被泰恩给坑了！ 这也是他们在来到泰恩四个赛季中，始终没有和俱乐部再谈续约，一心想走的主要原因。 爸爸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彻底陷在泰恩这个烂泥潭里。 他现在才二十二岁，只要选择正确的平台，未来依旧可期！ 泰恩显然不是那个正确的选择。 维蒂尼也清楚爸爸的担心，但他还是对爸爸说：“其实我也觉得想要拿到欧冠资格很难，这意味着我们得在赛季结束时拿到联赛前四。不过……我愿意相信王，和他一起拼。” “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相信他？就因为他是你的偶像？” 维蒂尼摇头：“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我是那么无脑追星的人吗，爸？王给我说，为了让别人相信我们能赢，你首先要真的去赢……” “这话乍一听是废话，但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爸爸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大家总是愿意追随那些能够兑现自己承诺的人。 “是吧？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为什么相信王？因为他说要去欧冠，而他真的做到过！” 第二十一章 谁赢他们帮谁 “迪恩！” 王烈的咆哮声在一线队训练场上响了起来，而这已经不是本场队内比赛的第一次了。 这是一场队内比赛，球员们在比赛中的表现决定了他们能否出现在明天的正式比赛中。 和上次一样，王烈和桑尼·迪恩被分到了替补组。 于是大家又能听见王烈不停点迪恩名了。 虽然说这场比赛关系到下场比赛的大名单人选，可在大家看来，王烈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参加明天比赛的。 因为他二十一日下午才来球队训练，总共只和球队一起练了三天半，怎么可能赶得上二十五日的联赛？ 没人觉得主教练麦克尼尔会把王烈选入大名单，但好像王烈不这么认为。 他在这场队内比赛中表现的很积极，也很卖力，不愿意放过哪怕任何一个可能进球的机会。 也因此刚才他明明跑到中路空当，身边一个防守球员都没有，门将戈茨还被迪恩吸引去了近角，只要迪恩把球传过来，他就可以推空门得分，结果迪恩选择了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小角度射门，将球射偏出界……才会让王烈如此愤怒。 他双手指着自己的脚下，对桑尼·迪恩喊：“我在中路空当！给就有，为什么不传？！” 迪恩耸肩摊手：“当一个前锋连续过掉三个防守球员面对门将的时候，换谁都会射门。你不也总是这样吗？” 王烈板着脸：“但我能打进去。你刚才进球了吗？” 迪恩被老无赖这般强词夺理给气到了——难不成你每次都能进球？忘了网上给你取的绰号了，“浪射王”？ 不过他没有和王烈对吵，而是摊开手，用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好好好，下次我传给你。” 说完他就转身跑远了。 主力队这边的门将艾略特·戈茨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向王烈投去担忧的目光，生怕他冲上去和迪恩干起来——谁听不出来迪恩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不过王烈没有生气，反而冲着迪恩的背影大声说：“好，我等着你的传球！” 别说戈茨感到意外了，就连迪恩听见这句话，都差点乱了脚步…… 他甚至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王烈一眼，确认刚才那话是不是这个老无赖说的，就看见王烈对他点了点头，那表情好像在说“我们一言为定！” 神经病！ ※※※ 双方攻防转换几个回合之后，轮到替补队进攻。 这次迪恩在没拿球的时候，就开始观察王烈的跑位，发现后者在主力队防线中间，正横向拉开，而不是第一时间插空当。 这倒也正常，毕竟直接插空当意图太明显，原本该有的空当也会消失的。 主力队压得稍微靠上，他们身后有大量空当。 这些空当自己看到了，王烈也肯定看得到，他应该就是在瞄那些空当。 想到这里，迪恩转身找队友要球。 足球很快被传过来。 在足球滚向自己的时候，迪恩再次扭头观察王烈。 就发现王烈也在扭头看自己，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正好对上。 迪恩很明确地从王烈的眼神里读出了那个意思。 他歪嘴笑了。 你不是要我给你传球吗？ 那就去接吧！ 他调整好姿势，不停球，抡脚直接把来球踢向了主力队防线身后的空当！ 与此同时，王烈也从主力中后卫马捷·卡蒂奇身后杀出，奔向足球落点！ ※※※ 这球传得漂亮啊！ 尽管是现在场上的对手，尽管私底下对桑尼·迪恩也没什么好感，维蒂尼还是不得不承认迪恩这一脚不停球传球很果断，时机把握的非常好——他如果多拿一下再传球，王哥就越位了。 维蒂尼觉得这下王哥一定能有进球的机会，只要接到就是单刀！ 就能……咦？ 不对！ 传大了！ 他妈的桑尼·迪恩！ ※※※ “哎呀，大了！”场边观战的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情不自禁的低声叹气。 在王烈冲出主力队后防线之后，足球也已经在足球场上飞行了一半的距离。 这个时候再来看足球飞行的路线，会发现球稍微向外侧偏，王烈得加速多追两步。 而王烈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没有停下来摊手抱怨，而是咬牙追上去，然后在跑动中抡起右腿，扔掉全部重心，把身体甩出去，奋力扫向足球。 嘭！ 一脚几乎像是铲球的扫射，他还是踢中了足球。 只不过在这样完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能踢出来的射门质量实在是无法保证…… 门将艾略特·戈茨卡在近角，抬起手臂，仰头扭身回望。 足球刚刚从他正面飞来，然后高高越过横梁，撞在他身后的铁丝网墙上，发出一声脆响，再跌落下来。 “不，没大，在正常范围内。”等这次进攻打完，主教练麦克尼尔才出声纠正自己的助手。“如果王再年轻几岁，这球他可以轻松追上，甩开防守起脚射门，完全用不着这么狼狈。” 瓦罗撇嘴：“你都说了‘如果王再年轻几岁’……” 麦克尼尔叹息道：“是啊，如果王能再年轻几岁该多好……” 瓦罗白他一眼：“别净想好事。王的门前嗅觉还在，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这么频繁的反插身后。得让他像个站桩中锋那样踢球。” ※※※ 王烈非常勉强地完成射门之后，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趴在了草皮上。 但他还是抬头看向球门，想要确认自己这一脚射门的结果。 他看到的是足球飞过横梁，打在球门后面的铁丝网墙上的一幕。 于是他把头低了下去，埋在草皮里。 不过只是一瞬，他又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看见王烈从地上爬起来，迪恩有些慌张。 其实在足球传出去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稍微传大了一点。 但他真不是故意的——不停球直接传球的难度很高，谁也不能保证每次这么传球都能精准到分毫不差的地步。 他传球的时候确实比较用力，但力量不够的话，这球就有可能被主力队的后卫拦下来…… 他肯定宁愿多给点提前量，最起码得优先保证足球可以传过去。 但……这么做的结果，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是故意传大，刁难王烈。 而且自己真的很难辩解…… 因为他自己在传球前真的有那么一点儿给王烈上难度的私心。 只是当他看见王烈拼尽全力还是抢出了一脚射门，足球却打飞之后，内心深处并没有看见王烈出糗之后的快感，反而有点不忍。 尤其是看见王烈趴在地上，把头埋进草皮的样子。 他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看见了什么叫做“英雄迟暮”，没有电视屏幕和卫星转播信号相隔，更有冲击力，更让他震撼。 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chawang也会有如此无力的时刻…… 迪恩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怀，因为他看见王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他意识到王烈会不会认定了自己那脚传球是在故意让他出洋相…… 他有点慌。 其实可以不慌的，但他刚刚有那么一点内疚，所以现在他心虚了。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起身后的王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冲他咆哮，而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传的好，迪恩！传的好！这球我的问题，我的……” 迪恩嘴巴张了张，阴阳怪气的话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能抿住嘴唇，板起脸，好像完全不在乎王烈的表扬。 ※※※ 队内比赛结束后，主教练麦克尼尔公布了进入明天客场挑战塞德汉姆的比赛大名单。 没有出乎大家意料，王烈不在这份名单中。 维蒂尼想要留下来跟王烈加练，却被王烈给赶走了：“别练了，明天要比赛，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恢复和休息。” 维蒂尼很听话没有坚持加练，在离开训练场的时候他对王烈说：“我向你保证，王。我会帮助球队获胜的，我会赢给那些不相信我们的人看！” “好，加油。”王烈对他点头。 ※※※ 塞德汉姆主场白马公园球场里，三万名主队球迷的歌声响彻天空，不过他们不是在给自己的球队加油，而是在嘲讽客队泰恩： “除了金钱，你们一无所有！除了金钱，你们一无所有！” 这首歌并非塞德汉姆的球迷创作，只是在英超赛场上流传甚广，大家都会唱。 当初泰恩被来自中东的石油资本收购后，瞬间完成“阶级跃迁”。从一个苦哈哈的中下游球队摇身一变，成为不差钱的土豪球队。 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豪门”。 然后就像所有暴发户那样，暴富的泰恩，挥舞着支票簿满世界地签人，向人们炫耀他们的“钞能力”。 他们要么直接从英超对手那里挖墙脚，要么截胡那些其他英超球队看上的球员。 就算他们没能成功截胡，但他们的竞价也抬高了球员身价，让那些原本可以轻松签下目标球员的英超球队，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代价。 还有一些球员则利用泰恩的转会传闻来给自己的东家施压，谋求更高的薪水，让他们所在的俱乐部从管理层到球迷都十分不满。 总之，中东老板刚刚入主泰恩的那几年，整个英超，乃至欧洲足坛都被不讲武德的他们搅得乌烟瘴气。尽管这两年在威尔·福斯特成为泰恩总经理后，俱乐部的政策方针和行事风格都有所改变，不像之前那么有攻击性了，可之前形成的固有印象哪是这么容易被扭转的？ 欧洲足坛不乏有钱的土豪球队，像泰恩这么不招人待见的愣头青确实少有。 彼时的泰恩颇有种“全民公敌”的意思。 在客场比赛几乎人人喊打，输了球全英媒体大肆报道，大家拍手欢庆。关于泰恩的负面新闻更是隔三差五就能上次头条。 至于这首歌，更是同泰恩比赛的保留节目。 每次和泰恩的比赛，对手球迷们就会在看台上高唱这首歌来诅咒泰恩——当时还算是诅咒，现在随着泰恩成绩年年拉胯，这首歌已经从诅咒变成了讽刺、嘲弄和羞辱。 在塞德汉姆球迷们幸灾乐祸的歌声中，泰恩刚刚完成一次换人。 被换下的正是首发出场的维蒂尼。 巴西小将没有跑到中线来和队友交接，而是在边线就近下场，试图给球队争取更多时间。 比赛时间还剩十分钟，场上比分2:1，主场作战的塞德汉姆领先。 从远处走过来的维蒂尼脸上表情混杂着沮丧和愤怒，在他经过的看台上还有塞德汉姆在冲他怪叫，朝他比划着中指。 “维蒂尼被换下了。他必须被换下，如果继续留在球场上的话，搞不好他会被红牌罚下——他的情绪已经有失控的迹象……”解说员说道。 嘉宾则说：“其实上半场维蒂尼的表现很不错的，他的助攻帮助范金克尔为泰恩首开纪录，打破僵局。但是下半场他陷入与塞德汉姆球员的针对性肉搏缠斗中后，心态逐渐失衡。没有人否认维蒂尼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就是这脾气……” 两人说话间，维蒂尼已经回到泰恩替补席前，主教练麦克尼尔主动上前拥抱维蒂尼，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但很显然他没有成功。 维蒂尼在和他分开后，走到替补席椅子前，拿起一瓶水想要喝。但拧了一下瓶盖没有拧开，这似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维蒂尼突然猛地将手中的水瓶砸向地面。 嘭的一下，水四溅开来，不仅溅了他一脸水，还惹得旁边的队友们纷纷躲避。 “啧，维蒂尼这一下……没必要啊。”沙发上看着电视直播的费尔南多·克莱门特责怪维蒂尼的冲动。 他身边的王烈却替自己的小迷弟说话：“年轻嘛，正常。我年轻时脾气比他还爆呢。” 克莱门特笑起来：“难怪你是他偶像呢，榜样的力量……” 王烈不在意经纪人的调侃：“维蒂尼是太想赢了，所以着急。但那些不着急的人还不如他呢，说难听点，他们是对失败无动于衷。” “你是在说迪恩吗？” 桑尼·迪恩是在十五分钟前被换上场的，当时塞德汉姆刚刚扳平比分，并且有趁势大举压上的意思。 麦克尼尔选择换上迪恩，试图利用他的速度和个人技术打反击。 不过迪恩上场之后表现非常一般，三次尝试过人，一次都没成功。还有一脚射门，压根儿没打在门框范围内。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表现了，技术统计基本上一片空白。 王烈摇头：“不，不只是迪恩。还有队内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不像维蒂尼那样积极，更不像戈茨以团队优先，但也没有像迪恩那样公开和我唱反调。在更衣室里普通到我甚至都叫不全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才是这支球队的基础、中坚力量，也是让泰恩被称为‘雇佣军’的主要原因。” “听起来很麻烦啊，王。你觉得这支球队真能承载你的野心？”克莱门特皱起眉头问道。 “其实不麻烦。”王烈身体前倾，右手撑着下巴，支在膝盖上，盯着电视转播画面说，“‘沉默的大多数’其实是群‘墙头草’，谁赢他们就帮谁。他们现在只是没有看见希望而已，所以遇到点挫折就容易躺平。只要我能明白无误地让他们看见胜利的希望，他们就能成为我可以依靠的力量。” 电视转播依次给到几名泰恩球员的特写。 队长门将艾略特·戈茨用力拍着巴掌，大吼大叫的给队友们鼓劲儿。 中后卫马捷·卡蒂奇指着塞德汉姆的球员，提醒队友们注意盯防。 前锋桑尼·迪恩抬头把目光投向那些正在歌唱的塞德汉姆球迷们，然后又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在镜头里踱步。 还有其他一些泰恩球员，他们张开嘴大口呼吸，布满汗水的脸上几乎都是茫然的表情。 比赛还剩下十分钟，他们只落后一球。 但只看他们的表情，还以为伤停补时已经开始读秒，而他们还落后最少两个球…… 这一幕让王烈很眼熟——联赛第十一轮索福联主场对阵泰恩，当自己在第八十五分钟进球打破0:0比分后，他从大多数泰恩球员们的脸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表情。 茫然无措。 比赛还有时间，但他们似乎没想着还能进球扳平比分，仿佛特别容易被困难说服： 好吧，我们被chawang绝杀了……真不愧是chawang，我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却还是没能阻止他……我能说什么呢？这就是足球啊……输一场比赛也不是世界末日，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 王烈好像有读心术一样，能够听见他们的心声。 但哪儿有什么“读心术”啊，是他们自己把心里话都写在了表情上！ 王烈收回前倾的身体，向后松弛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垫上，对克莱门特说道： “所以很简单，费尔南多。等我上场，带着他们赢一场，这些‘墙头草’就会向我这边偏一点。多赢几场，他们便会多偏过来一些。一直赢，他们就会彻底倒向我。到时候就算我明说要去踢欧冠，他们都会毫不怀疑地跟着我去争欧冠资格。” 与王烈相识多年的克莱门特对这家伙的豪言壮语已经免疫了，没有被他的话震住，而是皱着眉头说：“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王。你下个月十七号就三十八岁了……” 王烈毫不在意：“年龄不是问题，费尔南多。只要我能进球，年龄就不是问题。” 克莱门特见王烈如此固执，又不好泼他冷水，只能转移话题：“对了，我终于给你找到了一个绝对能够满足你全部要求的房子，就在诺森伯兰。除了租金比其他房子都贵一大截，没有任何缺点。” “这不是缺点，能用钱解决，比一直住在酒店里强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王烈问。 “再等几天吧，等我们把你在曼彻斯特的那些东西全都搬进去之后，你再住进来，免得影响你的作息。” “可以，都交给你了。” 王烈继续看比赛，尽管从场面上来看，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但他还是一直等到了终场哨响才关闭电视，而经纪人克莱门特也随之告辞。 第二十二章 欧冠资格守门员 一屁股坐在餐椅上的王子琦没有立刻用餐，而是问正在吃饭的妈妈：“妈，昨天半夜泰恩的比赛赢了还是输了？” 边吃饭边刷手机的唐星梅头也没抬，回答他：“输了，1:2。” “啊这……”王子琦叹了口气。 唐星梅这才抬起头，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你失望什么？你昨天不还说没把你爸放进大名单，泰恩肯定输吗？” 王子琦又气又急，坐在椅子上跺脚：“我那是气话！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妈妈没憋住笑了：“你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啊？” 王子琦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那个麦克尼尔当泰恩主教练之后，泰恩还没在联赛中输过球呢，结果我爸一去，泰恩就输球，我怕那些黑子们说我爸是‘扫把星’！” “说他们的呗，你还能堵住黑子们的嘴？管他们怎么说呢，他们再怎么说也影响不到你爸的。倒是你，赶紧吃早饭，一会儿让邓姐送你去上学。” 王子琦还是忍不住问：“怎么输的？” 其实唐星梅也没有看这场比赛，比赛是在国内时间今天凌晨一点半开球，没有丈夫出场，她就没必要熬夜。 她也并不比儿子早多久知道比赛结果——她是刚刚在手机上看了比赛集锦和新闻，才知道泰恩客场输给了塞德汉姆。 “维蒂尼上半场助攻范金克尔先进球，泰恩1:0领先。然后塞德汉姆在第五十九分钟时扳平了比分，第七十六分钟反超。”唐星梅把她看过的集锦简单地讲给儿子听。 王子琦瞪大眼睛：“还有快二十分钟，都没扳回来？！” 妈妈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 王子琦唉声叹气：“真不愧是‘雇佣军’！” “好了，快抓紧时间吃饭！你的计算打卡做了？马上期末考试了，一点儿不抓紧，还有时间在这儿和我东扯西扯的？” 一听妈妈提起学习，王子琦立刻老实了，埋头干饭，不敢再和妈妈扯东扯西了。 ※※※ 王子琦刚刚跑到一年三班的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家议论的声音： “王烈为啥没出场啊？这场比赛要是王烈上场的话，说不定泰恩不会输！” “想什么呢！我王哥才刚到泰恩四天，怎么可能上场！那可是英超，不是中超！” “我觉得没上挺好的，根本就没时间适应磨合，如果到时候表现不好，又得被人骂了……” “怎么着？你对我王哥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就是就是！王哥在索福联就上不了场，结果去了泰恩还上不了场，那他不是白去了吗！？” 最后这句阴阳怪气，王子琦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池震的脑残粉石波说的。 上次就是石波骂他爸爸是小丑，引来王子琦回骂，最终两人打作一团。 自从这件事情后，妈妈很严肃地要求王子琦不许在学校惹是生非，不能拖累了爸爸——她对王子琦说爸爸一个人在英国那边打拼已经很辛苦了，如果你真是为了爸爸好，那就让他少操点心，别给他惹麻烦。 王子琦当然不想给爸爸惹麻烦，于是他现在都刻意不去参与同学之间关于爸爸的讨论了，免得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但他不主动参与，又不能阻止别人不拉他进来。 作为班里出名的“王烈脑残粉”，王子琦就算想要低调也很难——同学们不知道王子琦就是王烈的儿子，可他们知道王子琦是王烈的脑残粉，和石波这个池震脑残粉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故意在两个人之间拱火。 所以看见王子琦跑进教室，就有人喊住他：“王子琦！昨天半夜的比赛，泰恩输了！” 王子琦有些尴尬地挥挥手：“我知道了。” “王子琦你说，如果王哥这场比赛能上场的话，泰恩是不是就不会输了？” 王子琦只能低调回答：“我哪儿知道！” 石波故作惊讶：“王子琦你这反应很奇怪诶。你难道不应该说‘肯定赢’吗？” 王子琦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自己才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说呢：“踢完的比赛，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觉得无聊吗？” 石波笑嘻嘻：“不觉得。大家随便讨论讨论嘛。难道你不希望王烈出场帮助球队赢球？” 王子琦撇嘴：“我希不希望，和实际怎么样有什么关系？你不也希望池震拿欧冠吗？你上赛季还说斯高斯人肯定拿联赛冠军，那我猜池震肯定都拿到了吧？” 石波愣了一下，这球怎么就踢到他脚下了？ 见石波被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王子琦以胜利者的姿态从他身边昂首经过。 ※※※ “你那边现在几点了？” 唐星梅问手机屏幕里的王烈。 王烈向手机摄像头斜上方瞥了一眼：“中午一点五十。” “所以你现在是在你们训练基地的房间里？”唐星梅有些吃惊。 “是啊，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在酒店里呢……你们的宿舍房间也太豪华了吧？” “哈！泰恩的老板是来自中东的嘛，就是那种‘头上顶块布，天下我最富’。这个训练基地花了很多钱，光是我们一线队球员住宿休息的房间，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标准来设计装修的。” 说着王烈干脆拿起手机，切换到后置摄像头，给妻子好好展示： “我现在在客厅，冰箱彩电大沙发，还有茶几……啥都有。这边出去是阳台，阳台正对着就是我们一线队的训练场，你看……不过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冷得要死，我就不出去了。” 王烈转个身，将摄像头对准另外一边： “这里是厕所，厕所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淋浴、浴缸都有。这边就是卧室了……两米宽的床，随便滚……” 唐星梅看着镜头中每一处装修都透着钱味儿的画面，连连咋舌：“真舍得花钱啊！这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王烈打趣道：“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的钱是地里长出来的，哈！” 他这话把唐星梅也逗乐了。 两个人正拿着手机笑呢，王子琦突然从旁边跳出来：“爸爸，爸爸！你周末的比赛能上场吗？” 唐星梅先是被儿子吓了一跳，然后又很意外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这离周末还好几天呢，你现在问干什么？” “我就问问嘛！” “你现在问指望得到什么回答？根本说不准！”唐星梅替丈夫回答了。 但王子琦并不认可妈妈的回答，而是盯着屏幕中的爸爸，就想要让爸爸来回答这个问题。 王烈笑呵呵地对儿子说：“我肯定能上场。” “好耶！”王子琦得到这个答案，欢呼起来。 “赶紧睡觉去！都九点过了，还不上床，你还想不想长高了？！”妈妈把他给轰走了。 “爸爸再见！爸爸加油！”王子琦开心地跑掉了。 等孩子离开之后，唐星梅责怪自己的丈夫：“你现在骗他，他到时候会失望的。” 王烈摇头：“我没骗他，下场比赛我肯定要出场的。” 唐星梅皱起眉头：“你别着急，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 其实她理解丈夫想要出场比赛的心情，毕竟这个赛季他就没有完完整整踢过一场比赛，这可是之前那么多个赛季从来没发生的事情，确实难受。 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他长时间没有系统比赛，就算主教练让他上场，又能发挥出多少水平？状态怎么保证？ 如果真是为了让他出场而出场，反而是害了他。 毕竟现在王烈流量那么大，所有人都在用放大镜盯着他。 只要首秀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那搞不好赛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批评。 他们才不管什么客观因素呢，反正王烈没进球，没助攻，就肯定是“拉了”。如果恰好泰恩还没赢球，那别说了： 拉胯的王烈肯定就是球队输球的罪魁祸首！ 可千万别说这些都是唐星梅“虚空立靶”，类似这样的事情在之前可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 是，王烈大心脏，对这样蛮不讲理的批评、谩骂他都无所谓。 但自己和婆婆可没有大心脏。尤其是婆婆，她这段时间觉都睡不好，替儿子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呢。 所以唐星梅希望王烈不要着急，慢慢来，确保自己各方面都准备好了，再出场。 反正泰恩的主教练信任他，愿意给他机会，就不用担心在这里没有出场机会。 她担心王烈会过于着急想要重新证明自己，反而会欲速不达。 王烈也能理解妻子的担心，但他有自己的看法：“其实我不出场，一样有风险和压力。而且……怎么可能等什么都准备好了再出场？永远都不要有‘等我准备好’‘等我准备再充分一些’的想法。我给你说过现在泰恩的情况嘛，如果目标只是保级，那我当然可以等。但我的目标是参加欧冠，所以我等不了，球队也等不了。” 从2033-2034赛季开始，王烈已经连续三个赛季没能参加欧冠了。 作为欧冠射手王，他的进球数被定格在九十球上，而他的对手则正逐渐追上来——目前亚瑟已经在欧冠中打进了七十七个球，而他才三十三岁。可以说超越王烈这个纪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随着本赛季王烈被彻底排除出索福联的阵容，很多人其实都认为王烈在欧冠中的总进球数也就是九十球了，他不可能还有机会参加欧冠，刷新属于自己的纪录。 但唐星梅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再参加欧冠的梦想——这在外人听来很不可思议，甚至会觉得王烈魔怔了。 唐星梅却很清楚，不管有多么不合常理，这就是她的丈夫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永远都不要用常理去给他讲道理——如果事事都按照常理来分析的话，那么王烈压根儿不应该拥有如今这样的职业生涯高度。 丈夫把欧冠梦想都搬了出来，唐星梅也很难再劝他了，只能给他加油：“那好，到时候我会看你比赛的。” 王烈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 在下午的训练前，王烈见到了昨天才踢完比赛的维蒂尼——因为昨天踢了比赛，所以今天上午的训练，维蒂尼和其他参加过比赛的队友们都没来训练。 看见王烈，维蒂尼显得很愧疚：“很抱歉，王，让你失望了……我没能带来一场胜利……” 王烈安慰他：“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维蒂尼，你不用道歉，应该感到抱歉的也不是你。” 维蒂尼没有这么简单地被王烈安慰：“而且我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尝试按照你说的那样，把愤怒转化为力量，但我失败了……” 王烈继续安慰他，显得特别宽容：“慢慢来，总得有一个过程。谁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完成转变。” 维蒂尼又问：“那现在我们距离欧冠是不是又远了一些……” 王烈摇头：“还不能这么说，毕竟这轮联赛没有全部踢完。” 目前泰恩是英超第十三名，排在他们前面的十二支球队，根据英超排名从低到高分别是第十二名的利兹、刚刚击败他们的塞德汉姆、威顿希尔、赫林汉fc、修斯罗、肯辛顿、布莱顿白山、沃尔瑟姆、索福联、斯高斯人、克莱顿竞技，和第一名哈克尼骑士。 本轮联赛已经踢了九场，这里面有些比赛的胜负和王烈的目标没有关系，因为无论输赢，也影响不了泰恩在联赛中的排名，以及和欧冠资格的分差。 在已结束的九场比赛中，斯高斯人0:0战平肯辛顿。 东伦敦联2:0击败波特尔fc。 伯恩茅斯竞技1:1和舍伍德联握手言和。 莱斯特要塞2:2打平布莱顿白山。 南安普顿安克0:1不敌威顿希尔。 克莱顿竞技主场3:0完胜伍尔夫汉普顿。 利兹和修斯罗0:0互交白卷。 沃尔瑟姆客场1:0小胜赫林汉fc。 以及泰恩客场1:2输给塞德汉姆的这场比赛。 排名第十的威顿希尔客场1:0击败联赛倒数第一南安普顿安克，将自己和泰恩的分差从四分扩大到了七分。 而这是联赛第十和泰恩的分差。 其他已经结束的比赛大都是平局，泰恩和他们的分差并没有被拉开。 唯一还没踢的比赛，却是最关键的。 因为那是联赛第四索福联客场挑战联赛第一哈克尼骑士。 而联赛第四是欧冠和欧联杯的分水岭——拿到联赛第四，参加下赛季欧冠，拿到联赛第五，只能去参加欧联杯。 所以这场比赛的胜负就决定了泰恩和欧冠资格的分差是扩大，还是维持不变。 ※※※ “冲锋！骑士！冲锋！骑士！！” 长枪球场的看台上，哈克尼骑士的球迷们正在不断呐喊，制造出犹如海啸般的声浪，为自己的球队加油助威。 在他们的呐喊声中，哈克尼骑士的球员们大多数都已经压过了半场。 而索福联全队十一个人全部回到自己的防守三区进行防守。 现场大屏幕上的比赛时间是第八十九分十六秒。 比分2:2平。 电视转播特写镜头切到索福联教练席上，斯文·赫尔登紧皱眉头，咬着下嘴唇，表情严肃又可怕。 “……赫尔登在七分钟前用防守型中场利尔斯换下了前锋哈里斯，他显然是希望在客场守住2:2的平局。但是索福联收缩的太狠，几乎完全无法威胁哈克尼骑士的球门，现在让骑士压着打已经超过了五分钟，足球一直都在索福联的半场转来转去……这很危险！他们能顶得住骑士潮水般的攻势吗？！” “骑士加油！哈克尼加油！”电视机前，维蒂尼已经跳到了沙发上，正在给主场作战的哈克尼骑士加油助威。 这一幕如果让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说不定会引来一波“维蒂尼要转会去哈克尼骑士”的传言…… 但实际上维蒂尼支持哈克尼骑士，与此无关，他只是单纯希望索福联输球。 现在索福联排名第四，正好卡在了欧冠资格的最后一名上，可以说是欧冠资格守门员。 而哈克尼骑士排名第一，就只领先第二名克莱顿竞技两分。所以这场比赛哈克尼骑士是必须要赢的，才能在联赛冠军的争夺中占据优势。 不过哈克尼骑士能不能夺冠，维蒂尼是一点都不关心。 倒是索福联能不能守住这一分，对维蒂尼来说很重要。 因为泰恩没有赢下本轮比赛，所以维蒂尼希望索福联也输，这样最起码泰恩距离联赛第四的分差就没有被扩大，一切都还有机会。 电视转播画面里，哈克尼骑士再次发动进攻。 他们的队长，中场组织核心罗尔·波普在右边将足球直接大脚长传，转移去了左边路。 在边线上，韩国左边前卫姜东勋将足球稳稳停下。 因为球停的好，所以让索福联的右边锋阿德尔·德格特不敢贸然上抢，怕被这个速度极快的韩国国脚给过掉。 他只能卡在内侧，守住阵地。 姜东勋把球停下来的同时，哈克尼骑士的左边后卫托马斯·瓦涅克就从后面高速前插，然后带走了原本防范姜东勋的德格特。 韩国头号球星趁机横向带球，然后把足球传给回撤到禁区外来接应他的法国前锋恩佐·莱蒙尼尔。 莱蒙尼尔背身接球，用身体顶住替补登场的索福联后腰利尔斯，再把球传给横向扯开的姜东勋！ “撞墙配合！姜！” 姜东勋在哈克尼骑士是左边前卫，但是他在韩国国家队可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前锋，有不错的得分能力！ 看见姜东勋接球，索福联的另外一名中场球员亚伦·斯考滕立刻贴上来，不给他起脚射门的空间。 姜东勋只好把足球往右边路转移。 在那边接应的是刚才转移球的罗尔·波普。 波普抬脚在空中把来球直接磕向中路，球却打在了索福联后卫巴勃罗·卡斯汀的身上，弹向了肋部。 哈克尼骑士的右后卫约瑟夫·菲茨沃特这个时候已经化身成了边前卫，他迎着弹回来的足球抡脚就打！ “菲茨沃特！！” 索福联门将吉米·道格条件反射地扑向远角！ 但在他之前，索福联的队长、中后卫泰勒·墨菲伸出一脚阻挡，足球打在他的脚背上，有一个变线，折向了球门近角！ 此时道格已经腾在空中，无力再改变自己的扑救方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擦着近门柱内侧窜入球门！ “啊啊啊啊！”电视机前的维蒂尼看见这一幕，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他的声音完全盖住了解说员的吼叫。 “球进啦！！绝杀！这是一个绝杀！哈克尼骑士连续的进攻终于收到了效果！来自菲茨沃特的射门，造成了泰勒·墨菲自摆乌龙！” “索福联最终还是没有守住！赫尔登为他的保守付出了代价！在上一轮惨败给克莱顿竞技之后，本轮联赛他们又在客场被哈克尼骑士绝杀！赫尔登也迎来了他执教索福联之后的第一个两连败！” “在王离开球队之后，所有人都认为索福联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但这究竟是好的时代，还是坏的时代，那可就不好说了……” 在解说员们的惊呼声中，哈克尼骑士主场长枪球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骑士球员们疯狂庆祝。 骑士球迷们也唱起了那首名为《永恒的北伦敦》的歌曲，这是位于北伦敦的哈克尼骑士的颂歌： “北伦敦将永远存在！” “不论经历什么风雨！” “这些街道属于我们！” “而我的心与你永不分离！” “我的血液永远都将……” “在这片土地流淌！”（注1） 在全场大合唱中，索福联的球员们仿佛被抽离了全身的力气，一个接一个躺倒在地，双手捂脸。 虽然主裁判还没有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但是看看索福联球员们的表现，相信没有人觉得他们还会有机会再扳回来了。 索福联输球，联赛第四和泰恩之间的分差没变，泰恩距离欧冠资格依然还有十六分！ ※※※ 注1：歌自louisdunford的《theanl（northlondonforever）》，这段歌词的英文原文为： northlondonforever； whatevertheweather； thesestreetsareourown； awillleaveyounever； ybloodwillforever； runthroughthestone！ ps，话说我用作家助手的ai绘图内测功能测试能不能生成符合我要求的插图，没想到在一堆让人哭笑不得的图片中突然出了张让我眼前一亮的图片。 这不是《禁区之狐》里我心目中的李青青形象吗？ 这发型，这气质…… 除了球衣细节，比如名字不对，其他都很符合。 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第二十三章 他会不会出场 诺森伯兰位于纽卡斯尔城市的东北郊，那里拥有高档住宅小区，是纽卡斯尔出了名的富人区。 能够在那里安家的非富即贵。 除了高档住宅小区之外，诺森伯兰还有一座高科技的专业足球训练基地，属于纽卡斯尔泰恩足球俱乐部，名为诺森伯兰足球城。 从诺森伯兰的高档住宅小区驱车去诺森伯兰足球城，不超过二十分钟。 有很多泰恩的球员住在诺森伯兰。 但可不要以为他们是因为离训练基地近才选择这里的。 实际上因果关系恰恰相反。 是先有大量泰恩球员选择住在诺森伯兰这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的豪宅片区，再有诺森伯兰足球城的。 在来自中东的石油资本收购泰恩之后，除了挥舞支票簿满世界买人，把自己买成“全英公敌”之外，他们也第一时间启动了对泰恩俱乐部硬件设施的更新换代。 泰恩原来的训练基地在肯顿巷，位于纽卡斯尔市郊北偏西一点的地方，距离泰恩主场利泽公园球场较近。 历史悠久的英格兰足球俱乐部大多数都是如此，训练基地和主场相距不远。 有些训练基地甚至就在主场隔壁，在修建主场时把地皮分了一部分出来，当做训练场。 不过后来随着足球职业化的快速发展，大多数英超的足球俱乐部，都重新选址修建了训练基地。 毕竟一个专业的足球训练基地所包含的部分越来越多，远不是主场边随便一块空地所能容纳的。 泰恩的肯顿训练基地就是在英超联赛刚刚成立时破土动工修建的。在落成之时处于当时英超的主流平均水平。 但是等到中东石油资本收购泰恩的时候，肯顿训练基地的主要设施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更新了，严重落后于时代。 当时摆在泰恩新老板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原有的训练基地基础上扩建和修补更新，二则是重起炉灶，另选新址修建一个更豪华更先进的训练基地。 毫无意外，财大气粗的泰恩俱乐部当然选择了后者。 然后考虑到大多数泰恩球员当时都住在诺森伯兰，于是来自中东的土豪老板干脆就把新训练基地的地址定在了诺森伯兰。 就像是为了方便自家员工上下班，而干脆把公司开在了员工小区外一样。 尽管这会大大增加预算，但没关系，一夜暴富的泰恩没荣誉、没成绩、没地位……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经过三年勘址、两年建设，被命名为“诺森伯兰足球城”的五星级训练基地，在去年夏天才刚刚投入使用，赶上了球队新赛季的季前集训。可以说泰恩是在这个训练基地里备战新赛季的，但是看看泰恩本赛季的成绩，不知道多少人替这座训练基地不值…… 这座壮观的训练基地包括一座可以容纳两万四千人观战，并且带夜间照明系统的正规足球场，作为泰恩青年队、预备队和泰恩女足的主场——光是这座球场，就比一些英冠球队的主场规模还要大，设施还要强。 还包括一座主办公大楼，和两幢副楼，里面除了可以满足所有一线队和青年队球员住宿的五星级酒店标准房间，还有设施先进的体能训练中心、伤病理疗恢复中心、配备有各种娱乐设施的娱乐中心、用来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媒体中心、战术分析室、会议室……光是餐厅就有四个，两个可以对外开放，另外两个则不对外开放，其中一个仅限一线队球员和教练们使用。 主办公大楼和两幢副楼从中间将整个训练基地一分两半，南侧供一线队和预备队使用，北边则属于青年队和女足。 光是十一人制标准足球场就有七块，其中三块一线队专用，这三块训练场有两座是天然草皮，另外一块则是铺设了最顶级人工草皮的室内足球场。 此外还有若干非标准的足球训练场、篮球场、网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馆、游泳池等设施。 泰恩一线队、预备队、青年队、一部分少年梯队，和女足一线队、青年队都在这座宏伟的现代化足球城里训练、比赛。 这规模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城”，不过说是“足球城”，其实叫“体育城”可能更合适一些。 这座训练基地别说在英超了，就是放眼整个欧洲，和德甲、西甲的那些顶级豪门的训练基地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毫不逊色。 所以尽管中东资本在球员转会上花了很多冤枉钱，搞得对手球迷怨声载道，但泰恩自己的球迷却都对这个土豪老板很满意。 因为哪怕以后中东资本撤出了，那么光是这座欧洲顶级的训练基地，就能成为泰恩俱乐部宝贵的财富，令他们受益很多很多年。 而仅从新老板在训练基地这样的固定资产上不惜血本的投入，也能看得出来这帮带着头巾的石油大佬，应该不是来英超玩儿票的。 ※※※ 央视记者郭学全坐在沙发椅上，扭动身子，伴随着他的动作，沙发椅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皮革受到挤压摩擦时的动静。 他手掌轻轻摩挲沙发椅的皮质扶手，发出了羡慕嫉妒的呻吟：“狗大户！竟然是真皮的！” 其他俱乐部的媒体中心大多都是普通的椅子，有些甚至直接用折叠椅。 而泰恩诺森伯兰足球城的媒体中心里，不仅全都是沙发椅，而且还是真皮的！皮质细腻柔软，每一把沙发椅的靠背上还有泰恩队徽的刺绣暗纹，双排缝线的走线整齐划一，细节处尽显奢华，让人坐上去感觉不像是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而更像是坐在中东土豪航空的头等舱休息室里。 在他旁边的刘忠是来自国内著名平台云讯网体育部门的同行，同样被自己所身处的环境震住了，他扭头四处打量，然后感慨道：“中东狗大户的审美真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是维也纳金色大厅……” 两位长时间在英国驻站，走南闯北的记者哪儿没去过？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但还是被泰恩“壕”无人性的“奢”和“土”给硬控住了。 其实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在诺森伯兰足球城新闻媒体中心的大厅里，还有很多中国记者，他们无一例外都对自己所看到的、摸到的一切啧啧称奇，不断发出惊叹，就像是刚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 但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要知道就算是他们的英格兰同行，最初来到这里时，也和他们一个表现——全世界人民在“钞能力”面前都一样，并没有谁比谁高级。 诺森伯兰足球城训练基地才刚刚投入使用半个赛季，很多英格兰记者的新鲜劲儿都没过去呢，更不要说中国记者们了——纽卡斯尔并不是英格兰足球的中心，也没有受关注的强队，他们很少到访这里。也就是最近，随着王烈的加盟，来这儿的中国记者数量才开始增多。 郭学全轻轻捏了捏沙发椅扶手，摇头叹气：“看看这奢华的训练基地，再看看泰恩这几年在英超中的战绩，我都替狗大户不值啊……花了那么多钱，比打水漂还不如，打水漂好歹还能听个响，看见水花。他们倒好，连个水花都看不见！那么多钱就像是虚空消失了一样……” 刘忠也很心痛——这些钱给我多好！ 但他更担心这家俱乐部的未来：“狗大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成绩还不见起色，人家也没必要继续陪着玩儿下去吧？网上那些怀疑泰恩杀猪盘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花了那么多钱，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怎么看都觉得离谱！” 中东石油资本收购泰恩已经六年了，不算在基础设施等硬件上的投入，光是花在买球员上的钱就超过了八亿英镑，接近十亿欧元！ 如果不是欧足联最新版的财政公平方案允许俱乐部用在新建、翻新球场训练基地等硬件设施和女足项目的投入来抵扣转会引援的花销，他们早就被制裁不知道多少回了。 从这一点来看，或许泰恩俱乐部不计成本地修建这座“壕无人性”的训练基地，主要作用是“平账”。至于给球队带来更好的训练条件，提升球队的训练水平……等等，倒像是“副作用”了。 郭学全说道：“据说王烈和泰恩签的合同本来也就是一年半的短期合同。所以之后怎么样也无所谓了。王烈明显就是想在世界杯开始前找个能保持比赛状态的球队……” 刘忠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王烈竟然还真的想要再踢一届世界杯……之前不都是网友们玩的梗吗？没想到他真要把这个梗变成现实…… “明年世界杯他就三十九岁了，就算参加了又能怎么样？更衣室吉祥物、替补席啦啦队？我觉得王烈应该不可能接受这种安排吧？到时候他跟何振勇闹起来……内讧伤战斗力啊！” “别说内讧了。你看就现在世预赛，何指导一场比赛没招王烈，国内舆论都成什么样子了？王烈和何指导可还没有公开矛盾呢……”郭学全也叹气。“王烈这表现，不服老是真不行！” 刘忠说：“嗐，王烈粉丝也有话说啊。说赫尔登没给王烈系统正常的比赛踢，王烈怎么可能有好状态？所以不是王烈不服老，是没给他机会证明他还没老。 “我其实觉得也有道理，过去半个赛季对王烈来说不正常，在不正常的情况下出现的很多舆论、观点，不管是骂他、笑话他，还是批评他，对王烈来说也都是不公平的。” 郭学全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所以这次来了泰恩，对王烈来说，就是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了。他可是主教练麦克尼尔点名要的人，肯定会给他机会，战术上也肯定会有所扶持……到时候如果再表现不好，那就真没话说了。 “其实都用不着等世界杯，就等这个赛季结束，半个赛季其实足够说明问题了。看看三十八岁的王烈究竟还能拿出什么表现，大家就知道了。要是表现真不行，那何指导就算彻底把他排除在国家队大名单之外，估计舆论阻力也要小很多。” 听见郭学全这么说，刘忠突然冒出来个想法，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跟前压低声音问：“那你希望王烈表现好，还是不好？” 郭学全没想到刘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太不好回答了。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当然希望王烈表现好，能够狠狠抽那些嘲笑他、不看好他的英格兰媒体的脸。 但从国家大局考虑，他又不希望王烈给这支已经趋于稳定的国家队带来什么冲击和动荡。明年就是世界杯了，中国国家队需要的是稳定和团结，而不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星…… 但不管选择哪个答案，好像都很容易引起争论，理智和道理在这个问题上是最没有意义的。 就在郭学全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媒体中心的侧门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原本闹哄哄像菜市场一样的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郭学全和刘忠也一样，把注意力转向侧门。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泰恩俱乐部新闻官康纳·普兰特先走进来。 接着出现在他身后的是球队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 最后走进来的则是那个让这么多中外记者今天齐聚此处的原因——王烈。 这是他加盟泰恩之后，第一次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 看见王烈的身影，新闻大厅里一阵骚动。 但很快就又被强行压了回去，他们只是把目光锁定在王烈身上，跟随他的脚步转动脖子。 等三个人都在台子上坐好之后，新闻官康纳·普兰特宣布周中例行新闻发布会开始，先由主教练麦克尼尔简单介绍球队这周前半段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球队目前的伤病问题，以及上一场输掉比赛之后的调整。 这些其实都不是重头戏，所有记者等的是记者们自由提问环节。 果然在新闻官普兰特表示可以提问之后，新闻大厅呼啦啦举起一片手臂。 普兰特都不用挑，随便点了一个。 被选中的幸运儿是来自于bbc5台的记者，不过他的问题显得并不怎么友好： “请问麦克尼尔先生，王加盟球队之后，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是不是出于对球迷反对这笔转会交易的担心？” 麦克尼尔听见这个问题，就皱起了眉头，一脸问号的表情——这是什么鬼？你被第一个点名叫起来提问，就问这种狗屎问题？ 倒是在他旁边的王烈听见这个问题，没有生气，而是咧嘴笑了起来。 啊，多么怀念的感觉……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他按住旁边麦克尼尔的手，对他说：“我来回答。” 说完他身体微微前倾，凑到话筒前，看着那位提问的bbc5台记者说：“我猜啊，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不想影响球队的正常训练节奏，而主动放弃俱乐部为我准备的欢迎仪式。你回去编辑新闻时也肯定会说，这是我用来掩饰尴尬的借口，对不对？” 那位提问的bbc5台记者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王烈直接打断：“没事儿，你现在不用说，反正我等着看你们的新闻报道就知道你会不会这么做了。你们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我冤枉你们bbc5台了吗？” 没想到全场第一个问题的交锋火药味就如此浓烈，刘忠和郭学全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低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刘忠：“我操，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王烈还是那个王烈啊……真是能直接硬刚就绝对不拐弯抹角！” 郭学全：“但我担心啊，以前王烈能这么硬刚，是因为成绩好，表现有说服力。现在他还这么硬刚媒体，万一表现又好不起来，恐怕会把自己坑了啊！这么做不聪明……” 刘忠：“嗐，王烈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怎么可能会考虑那些？他要能在面对媒体的时候聪明点，也不至于有那么多黑稿了……” 郭学全：“其实我能理解王烈为什么这么做，无非就是形成了路径依赖。以前他这么怼天怼地怼空气，再怎么惹人不爽也无所谓，因为他表现好，成绩硬。竞技体育其实还是成绩和实力说话，只要你成绩好，有实力，随便怎么搞都不怕。但问题是现在的王烈没有那个实力和成绩了啊……” 对于这一点，刘忠也表示赞同：“所以最近这半年多，王烈的形象比较负面嘛，没办法。人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狂妄偏执成就了王烈，也会毁了王烈……” 两人私底下议论的同时，在台子上的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似乎是想要给双方降降温，于是补充道：“俱乐部已经决定了，我们会在新赛季开始之前，为王准备一场盛大隆重的欢迎仪式。况且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泰恩的球迷不喜欢王的到来。下一个吧。” 新闻官普兰特这次点了个中国记者，试图缓解缓解紧张的气氛。 结果正好点到郭学全。 郭学全连忙起身，先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谁，我供职于哪家媒体…… 其实不用做的。 郭学全作为央视常驻英国的体育记者，长期跟踪报道在英伦的中国留洋球员，无论是球员还是中国记者，都认识他。 王烈也不例外。 不过郭学全可能是觉得王烈这次换了家俱乐部，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有种“重头再来”的仪式感。 等自我介绍完，郭学全看向王烈：“这个问题其实我是替国内广大中国球迷问的，那就是……这周末和赫林汉fc的联赛，你能出场吗，王烈？” ※※※ “王是否会出场？” 与此同时，远在伦敦，赫林汉fc的主教练科菲·罗斯特冲着向他提问的记者反问。 对方点了点头。 罗斯特哼了一声：“那抱歉，先生，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北边……” 他指着记者身后，那是北边，也是新闻发布厅的出口。 “去纽卡斯尔，然后去问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问王，问他会不会在周末的比赛中出场。结果你现在跑来这里问我……怎么？我是泰恩的主教练吗？我能决定王出不出场？” 所有人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火药味。 这主要是因为在这个问题前，所有记者给罗斯特抛出的问题几乎全都和王烈有关。 王烈会不会上场？ 你如何看待王烈和索福联解约？ 你认为王烈去泰恩是冒险吗？ …… 老实说，这些问题大部分都和罗斯特执教的赫林汉fc无关，问出来也确实很不礼貌。 但谁叫王烈是目前英超的顶流之一呢？ 在亚瑟·伊洛恩离开英超，转去西甲的马德里fc后，英超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的联赛确实需要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顶级巨星。 之前这个角色属于王烈的，所以在他带领索福联拿到史无前例的“七冠王”，荣膺金球奖后，英格兰媒体几乎集体出动鼓吹宣传王烈的丰功伟绩，就是试图塑造出一个能够和西甲抗衡的英雄形象。 而现在王烈已经老了，但好像新生代也没有人能顶上来。 除了他，当今足坛其实是在马德里fc的亚瑟·伊洛恩，和巴塞罗那竞技的罗尼尔·纳西门托两个人的统治下，这也就是所谓的“绝代双骄”。 三十三岁的亚瑟，和三十二岁的罗尼尔，正处在他们各自职业生涯最好的阶段，他们还将继续统治世界足坛好几年。 前些日子，王烈的各种负面新闻满天飞，也有这些英超媒体们的功劳。 黑红也是红，那段时间英超的流量关注度确实超过了西甲。 这些人嘴上、笔下嘲笑着批评着王烈，但当他们看见王烈选择留在英超时，不知道多少人因此长舒一口气。 英超联赛，没有失去流量。 上一场泰恩和塞德汉姆的比赛，谁都知道王烈不太可能出场。 但这场同赫林汉fc的比赛可就不同了，王烈真的有可能出场！ 于是赫林汉fc的主教练科菲·罗斯特就被王烈的流量淹没了。 罗斯特曾经反对自己的俱乐部老板想要引进王烈这件事情，只不过作为主教练，他在引援上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所以他的老板并未听他的，依然想要推进这事儿。当然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王烈并没有来赫林汉fc，而是去了泰恩，这倒让罗斯特长出了口气。 今天这场面还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如果王烈真的在他队伍中，那岂不是每场比赛自己都会被巨大的流量带偏？简直永无宁日！ 想到这里，罗斯特对提问的记者反唇相讥：“你不应该问我王会不会上场，你应该问我担不担心他上场。那我会告诉你，我不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一个已经退到舞台边缘，再退一步就下场的角色呢？或许你应该问王什么时候‘下场’。” 看见下面那些记者震惊的表情，罗斯特越说越来劲，他决定放个大招： “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王的经纪人团队曾经联系过赫林汉fc，但我们拒绝了他……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拒绝了他！我的赫林汉fc是一支球队，我们并不需要一个总是把自己凌驾于团队之上的人！所以当俱乐部向我寻求意见的时候，我直接告诉他们，不要在王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了！ “最后，我还是认真回答一下你的那个问题吧。王会不会在周末的比赛中上场？我不知道，因为他不是我的球员。但如果他是在赫林汉fc的话，那么很抱歉，他将永远不可能出场！” 赫林汉fc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已经一片哗然…… ※※※ “周末的联赛我会不会出场？” 王烈听见这个问题之后，扭头先看向身边坐着的主教练麦克尼尔。 看起来他像是在向麦克尼尔确认，或者是在征求意见。 麦克尼尔也扭头看向他，但没有给他什么信号。 王烈收回目光，再看向提问的郭学全，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的，我会出场。” ※※※ ps，本书九月一日上架，之前攒了一些稿子，所以从明天开始爆更，首先明天两更，上架第一天再三更，接着双更到比赛写完！ 第二十四章 我与你无冤无仇 郭学全回头望向身后，目光越过那扇仿佛在刻意宣扬着“老子有钱”的大门，投向位于训练基地中轴线上的那三幢造型很有科幻电影风格的大楼。 新闻媒体中心，也就是新闻发布会大厅就在最靠外的那幢楼里，和主楼比起来稍微矮了一层。 他运气不够好，没有在记者提问环节被第一个点到，而是第二个。 但他运气又足够好，因为第一个获得提问资格的bbc记者问了个非常傻逼的问题，于是他才有机会问出那个问题。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本次新闻发布会上最有价值的问题。 毕竟什么泰恩的战术配置、训练状态都是细枝末节，所有人……所有中国球迷最关心的还是那一件事情： 王烈什么时候能上场。 尽管索福联足总杯的时候，王烈替补出场过，还导致了巨大的争议。 但包括郭学全在内的中国球迷，所在意的上场肯定不是那种下半场被换上又被换下的“上场”，而是像个正常球员一样的正常“上场”，不涉及队内的勾心斗角，不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别样心思和阴谋诡计，更没有足球以外的纷争和话题。 这种“上场”，已经有半个多赛季没出现在王烈身上了。 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而他如今得到了那个答案。 这次来纽卡斯尔，不虚此行！ 刘忠站在郭学全旁边，和他一起回头望，然后说：“我总觉得这事儿没王烈说的这么肯定……当时王烈说他肯定出场的时候，我注意到旁边的麦克尼尔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就好像……王烈的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那样。” 郭学全摇头：“也许是没想到王烈会这么直接说出来吧。下场比赛如果王烈还不出场，国内球迷要闹翻天了……哪怕是替补上场，也得让他上。泰恩签下王烈，总不能真的是纯竞技考虑，一点儿中国市场的影响力都不顾及吧？” “但他才来泰恩多久？而且之前半个赛季还没怎么好好打比赛，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不能真等到全都准备好再上场。形势不等人啊……” “倒也是。”刘忠觉得郭学全说的有道理，也不再说话，而是低头刷起手机。 郭学全则望着诺森伯兰足球城感慨：“说起来，这么牛逼的训练基地竟然只用了两年就竣工，也得亏中东老板请了咱们中国的建筑公司来做，如果真是请英国本地的建筑公司，现在这里还是工地呢。或许泰恩这支球队注定了要和中国有缘吧……” “我操！”在他身边的刘忠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郭学全的情绪。 “干嘛？一惊一乍的？”郭学全瞥了他一眼。 刘忠指着手机屏幕：“赫林汉fc那边有大新闻！罗斯特在新闻发布会上开大，说自己之前拒绝了王烈的加盟，泰恩等于是捡他不要的！他还说王烈应该考虑的不是何时登场，而是何时退场……” 郭学全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自己掏出手机去看个究竟。 而在他们周围，原本陆续离去的记者们也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 “萨姆，你对王私底下承诺过让他在周末比赛出场吗？” 新闻发布会一结束，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就跑来问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 因为王烈在新闻发布会上很肯定地说他周末比赛一定会出场，而这事儿身为助理教练的瓦罗却完全不知道，所以他得找主教练确认一下。 麦克尼尔苦笑着摇头：“哪有啊，这是他自作主张说的。” “啊？他就不怕到时候上不了，被打脸吗？”瓦罗很意外。“哦，或者他是在向你逼宫？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你考虑让他出场……” 麦克尼尔摇头：“我觉得他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信心而已，这是他一贯做法。别人都是先做再说，他是先说再做。” “他就不怕事后被打脸？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你说对了，塞萨尔。王可能就是希望通过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方式来逼迫自己更努力。所以你看吧，王一定会在接下来这两天的训练中用实际表现，让我们不得不把他选入大名单的。实际上这两天他在训练中就很拼了，你也看到的。” 瓦罗叹了口气：“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 麦克尼尔完全不同意助手的话：“他不拼命压榨自己，又怎么可能从亚瑟和罗尼尔统治足坛的十年里，抢到两个金球奖和一个世界足球先生呢？要知道在他之前，全世界都说亚洲球员不可能拿金球奖，不可能成为世界足球先生，不可能站上顶峰。” 瓦罗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要否认王过去成就的意思。我只是说，他马上就三十八岁了，他的职业生涯什么没赢过？他其实完全可以松弛一些，用更平和的心态来面对职业生涯的尾声。” 麦克尼尔被瓦罗这话逗乐了：“他如果真松弛平和了，现在还留在索福联当吉祥物呢，又怎么轮到让我们捡漏……” 话没说完，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同时伴随着新消息提示音。 麦克尼尔条件反射拿起来看，脸色就变了。 瓦罗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就问：“怎么了？” 麦克尼尔没说话，而是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 瓦罗接过来看，是一则网络社交媒体上的报道，来自于一个官方社媒账号： 天空体育。 瓦罗再看具体内容： “赫林汉fc主教练科菲·罗斯特亲口爆料，王的团队曾经联系过赫林汉fc，但他作为主教练，否决了这笔极有可能发生的转会。他批评王是一个把自己凌驾于团队之上的人……罗斯特还认为如果王在赫林汉fc的话，那么他将永远不可能获得出场机会……罗斯特暗示正是因为他拒绝了王，泰恩才得以签下这名球员的……” ※※※ “王，你和罗斯特有过什么矛盾吗？” 电话那头，费尔南多·克莱门特正在问王烈。 王烈一头雾水：“没有吧？他上赛季在英冠带队，这赛季索福联和赫林汉fc的比赛，我都没上场，哪儿来的矛盾？” “之前呢？更早之前？” 王烈摇头：“这谁记得？反正他肯定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应该和他没什么矛盾吧……” “啧……”克莱门特也觉得奇怪，“那就怪了，他怎么对你这么大恶意？” “不是说现场记者问太多关于我的问题，把他激怒了吗？” “那他完全可以用更高明的方式来处理这种状况，我不相信罗斯特是这么莽撞的人——他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面对记者的直接逼问，也没有这么失态过……” 王烈打断了经纪人的话：“无所谓，费尔南多。我不关心那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颜色，他的心路历程又如何如何，也不想探究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随便怎么样，他说他的，和我们没关系。你也不用过多关注。” “但他暴露了我们曾经找过赫林汉fc……” “那又怎么样呢？当初要保密一是为了和索福联谈解约的时候不被他们使绊子，二是你们说避免转会传闻满天飞，搞得我像没人要的一样，影响到真正想要签下我的球队。现在既然我已经转会到泰恩，那么之前的事情就没必要保密了吧？他们想爆料就爆料呗。” 克莱门特一开始听王烈这么云淡风轻的还很不适应，觉得奇怪。但是他想到之前新闻发布会上王烈亲口说他肯定会上场这事儿，立刻就想明白了：“麦克尼尔承诺让你上场了？” “没有，主教练怎么可能做这种承诺？” “啊？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自己肯定能上场，所以憋着劲要去干罗斯特呢。” 王烈笑了：“你说的没错啊，费尔南多。我当然是憋着劲要去抽罗斯特的脸。不过，麦克尼尔真的没给我任何承诺，我只是有信心进入大名单和争取到一个上场名额。这个星期，教练组一直都在训练我做中锋的进攻战术，说明他们打算用我，否则练什么？只要我能在训练中练到符合他们要求的程度，我就应该可以上场。” “好吧……不过你可以憋着劲等比赛时抽罗斯特，我们团队却不能真的保持沉默，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有个说法出来。”克莱门特明白王烈的想法了，只是他作为经纪团队的头儿，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和职责。 “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如果要用我的账号发，你们直接拿去用就行了。”王烈觉得这都是小事儿，重要的还是比赛。“我现在要把注意力都放在周末的比赛上。” ※※※ 科菲·罗斯特成功让自己在今天晚上成为了英格兰足坛流量最高的人，压过了他并不喜欢的王烈。 他在周中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话，以文字和视频的形式被疯狂传播，引发全网热议。 不仅是球迷，很多专业媒体也都在报道、评论这件事情。 毕竟罗斯特确实说出了一个之前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在从索福联去泰恩之前，王烈的团队竟然还找了赫林汉fc，而且是被赫林汉fc给拒绝了！ 被豪门拒绝也就算了，王烈竟然被联赛排名中游的赫林汉fc给拒绝了！ 这人真是丢大发了！ 况且完全可以再联想一下：曝出来的是这一家，那没曝出来的还有多少呢？ 知名专栏球评家，著名“王烈黑”劳伦斯·达多莫就在晚上参加一档网络直播节目的时候，这么说： “之前我们都知道王的经纪人联系了很多欧洲豪门球队，但无一例外，没有一家愿意接收他。没想到王的经纪人团队还找了赫林汉fc这样排名中游的球队……并且我们也知道了为什么是泰恩——很简单，可能是因为排名在泰恩之前的球队都不想要他啊！” 这档网络节目的主持人附和道：“难怪在泰恩突然官宣王转会加盟之前，市场上都没有关于王去向的消息。不得不说，王的团队保密工作做得很出色。” 达多莫坏笑起来：“不出色不行啊，否则我们每天都能看见某某球队拒绝王的新闻连载了，搞不好博彩公司还得为接下来王会被哪支球队拒绝而开盘……” 主持人笑得前仰后合。 …… “欢迎收看bbc5台的新闻焦点节目，今天我们要和大家讨论的焦点新闻，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当然是赫林汉fc主教练科菲·罗斯特的爆料。我们请来了索福联名宿马尔文·布洛克，请他来谈谈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随着主持人的手势和延伸，镜头切到他旁边的嘉宾马尔文·布洛克身上。 这位曾经在索福联效力时间长达十二年的著名左后卫，西装革履地对主持人点头致意。 “还有著名足球传记作者利亚姆·阿德耶莫。” 布洛克身边的阿德耶莫也冲着镜头点头打招呼。 介绍完嘉宾后，主持人问道：“两位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那么首先……布洛克你对王的团队秘密接触赫林汉fc有什么看法吗？” 布洛克说道：“老实说，在被主教练赶去青年队的情况下，去接触其他球队，这无可厚非。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认为重点其实不在于他接触其他球队，重点在于‘秘密’。 “为什么要保密？如果不是罗斯特被记者们问烦了，我们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情。我想，王的团队应该是考虑到他们还没有和索福联解约，所以不愿意他们正在和其他英超球队接触的事情被索福联俱乐部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索福联俱乐部知道呢？”主持人非常适时地发问。 布洛克就对他，同时也是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解释道：“因为王和他的经纪人都很清楚，作为索福联的传奇球员，却要去另外一支英超球队，这是在与索福联为敌。他们也知道这么做会引来索福联球迷们的不满，会影响到王的个人形象。” 主持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就是说王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道德，才会选择隐瞒？” 布洛克点头：“你还记得当时王被赶去青年队之后，有很多关于他接下来要去哪儿的猜测吗？有人说他要去西班牙，有人说他可能去德国或者法国，还有不少人说他应该会选择回中国……但就是没有人猜他会留在英格兰的，对不对？” 主持人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王烈不会留在英超，他不能也不应该与自己所钟爱的球队为敌。但结果，他去了泰恩，一支英超球队……”布洛克耸耸肩。“再结合今天罗斯特的爆料，很显然王从一开始就想着要留在英超，他想要向索福联复仇！所以我之前对他的批评说错了吗？他压根儿就没有把索福联放在心里！” 接下来主持人向利亚姆·阿德耶莫发问。 这位传记作家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想要提醒大家注意一个细节——赫林汉fc是有中资背景的球队……哦不，我不是说有中资背景不好，我们英超是一个多元化包容的足球联赛，不仅有中资球队，还有卡塔尔、沙特、美资背景的球队，这都没什么…… “我想说的是，拥有中资背景的赫林汉fc，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王去的球队，他在那里可绝对不会遇到在索福联的那些事情……他甚至可以做赫林汉fc的‘太上皇’。我想如果可以的话，王一定非常想要去赫林汉fc，一方面有中资背景，另外一方面赫林汉fc的联赛排名也要比泰恩更高。但赫林汉fc最终还是拒绝了王，就因为主教练的强烈反对…… “请允许我在这里对赫林汉fc的管理团队致以崇高敬意，你们对专业意见的尊重让我敬佩，毕竟你们当时承受的压力肯定巨大到常人难以想象。拥有如此专业的管理团队和优秀的主教练，我相信你们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 在网络上，争吵声更大，比那些节目里公众人物的言论激烈一万倍。 “我也要提醒大家注意一个细节：为什么利亚姆·阿德耶莫总是在王的事情上像个小丑一样跳来跳去？因为王拒绝了让他写传记的要求，于是他就从一个舔狗恶堕成了‘王黑’。但实际上王拒绝他只是因为自己还没退役，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在没退役之前，书写他的职业生涯传记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bbc5台为什么找马尔文·布洛克上这个节目？充分暴露了他们的屁股！谁不知道布洛克曾经在王发表对索福联球迷的告别信后，大骂过王没把俱乐部放在心中……他今天在bbc5台上所说的所有话，都是他的老观点……他根本没有在中立客观的立场上分析这件事情！” “请问布洛克哪儿说错了呢？王离开球队之后还写信大骂俱乐部的管理层和主教练，是不是没把俱乐部放在心里？他在还没和索福联解约时，就去积极联系其他英超球队，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和给了他无数荣耀和支持的老东家为敌？” “索福联那么对他，他为什么不能与索福联为敌？！明明是俱乐部把他当做给新主帅立威的垫脚石，难道还不许王反击吗？！” “说得好，既然如此，王又有什么脸在那封公开信里讲述他对索福联的感情？现在回过头去看那封信，我只会为他在信中的每一句话感到恶心！” “感到恶心的话就去医院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白痴！整件事情明明就是科菲·罗斯特这个混蛋毫无风度地批评其他球队的球员，王烈是个受害者，现在却要被摆上桌子来接受所有人的公开处刑……你们这些种族主义者只是恨王烈作为一个黄种人曾经击败过你们！” “一个冷知识：给人扣帽子并不能说服对方，只能引起更多人的反感。这就是‘王卫兵’们的素质吗？不会讲理，只会扣帽子贴标签，真是可悲，和他们的偶像一样可悲！” “可悲你妈逼！别在这里装腔作势，全世界都知道搞身份政治明明是你们这些白皮猪的特长！”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可还没忘记当初那些种族主义者是怎么侮辱歧视王烈的，要我给你们列一列你们这群种族主义者的下三滥事迹吗？” “为什么推上会突然有这么多中国ip发表仇恨言论？中国的网络防火墙呢？究竟有没有好好发挥作用啊！为什么我们不能也在网上建起一道墙，把这些中国ip挡在墙外？他们把好好的网络生态搞得乌烟瘴气，我真是怀念二十年前，王还没有出名时的网络环境……” “哈！才这么点强度就受不了啦？杂种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wangiskg还没出手呢！” “科菲·罗斯特抽哪门子风了吗？竟然会主动挑衅王？而且网上竟然还有那么多小白痴为罗斯特叫好……看样子我有必要再给大家科普一下激怒王的下场了……视频链接：《你说你惹他干嘛？——王的打脸时刻10》” ※※※ 王烈看完手机上克莱门特给自己传来的声明全文后回复道：“如果是我写的话，我不会加上最后那段话……不过算了，都说交给你们来处理，我就不插嘴了……” 克莱门特回：“那要不要删掉最后一段？” 王烈：“不，不删。留着吧，留着大家就知道这是我的公关团队写的声明稿，与我无关。” 克莱门特：“[笑哭][笑哭][笑哭]” 王烈：“我这儿没问题了，直接发吧。” 克莱门特：“[ok]” ※※※ 晚上九点三十八分，王烈在多个网络社交媒体平台上的认证账号发布了一则内容完全相同的声明： “在我被斯文·赫尔登先生赶去索福联青年队训练，连一线队餐厅都不让我用之后，赫林汉fc俱乐部主动联系了我的经纪人，希望我能转会加盟。 “科菲·罗斯特先生确实对我加盟他的球队这件事情表示了反对，不过赫林汉fc俱乐部还是展现出了巨大的诚意，尽力推进这件事情。 “我非常感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能得到赫林汉fc俱乐部的认可和尊重，对我来说那是莫大的安慰与荣幸。 “之所以没有加盟赫林汉fc，金钱和战术地位，甚至主教练都不是问题，只是因为泰恩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球队，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也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我选择泰恩，是为了回报这份宝贵的信任。 “最后，我与科菲·罗斯特先生从未有过矛盾，我对他率领赫林汉fc从英冠重回英超的成绩也非常敬佩，我祝愿他和他的球队在未来一切都好。 “王烈（手写签名）2037年1月28日” ※※※ ps，今天双更！第二更在老时间——下午六点！ 第二十五章 官宣 科菲·罗斯特驱车到赫林汉fc训练基地大门外时，被等候在那里的记者和球迷们给拦了下来。 记者们冲上来采访他，而球迷们则是来给他们的主教练表达支持的。 上上个赛季赫林汉fc降级到了英冠，罗斯特就是在上赛季开始执教这支球队的。 他仅用一个赛季，就带领这支球队重回英超，并且回到英超的第一个赛季到目前为止排名九，保级已经几乎不成问题。 所以罗斯特在赫林汉fc球迷们的心中威望很高。 昨天那件事情，虽然让很多媒体、球迷都在嘲笑王烈竟然被一支升班马给拒绝了，但同时也有很多王烈的球迷们在骂罗斯特。 现在这些赫林汉fc的球迷们聚集此处，就是为了表达他们对罗斯特的支持。 看见罗斯特放下车窗玻璃，对他们挥手致意，他们就晃动起支持罗斯特的横幅、标语、海报，并且大声欢呼。 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他们，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不用等到晚上，这些画面就会出现在广大球迷的手机屏幕里。 记者们将问题抛给罗斯特。 被提及最多的问题是“你是否和王有私人恩怨？” 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因为在之前两人有限的几次交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就是普通的对手而已。 那为什么科菲·罗斯特昨天会突然对王烈表现出那么大的恶意？ 就算有记者们反复对他提及王烈的问题，激怒了他，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如此失态…… 听到这个问题，罗斯特有点尴尬。 因为他昨天在记者会上发飙的真正原因没办法告诉记者们……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俱乐部老板对他抗议的漠视，坚持要引进王烈，让他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吧？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俱乐部总经理凯尔·伊罗斯德当时是怎么给他说的： “科菲，对于俱乐部的引援工作，你只是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引进王是俱乐部的战略，所以你反对无效。” 他也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和伊罗斯德争吵的： “但我是球队的主教练！最终使用球员的人是我，不是你，也不是中国老板！你们如果一定要绕过我，把他签下来，那我向你们保证，他永远别想在我这里获得出场机会！” 伊罗斯德盯着他：“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科菲。我们并不愿意伤害你……” 罗斯特冷笑：“怎么？你们还打算开了我？” “我们当然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双方就这样不欢而散。 气话说出去后，其实罗斯特内心也很忐忑——万一王烈真来了，难道他还要主动辞职？ 还好最终这一切没有发生，王烈去了泰恩，他也保住了自己的帅位…… 不过也许是那次争吵造成了裂隙，罗斯特总觉得伊罗斯德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自己率领的赫林汉fc，也在上一轮主场输给了沃尔瑟姆，这似乎是后遗症。 这次和泰恩在联赛中的交锋，对于罗斯特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向俱乐部管理层证明他当初是正确的机会。 只要他能率队击败泰恩，击败王烈，就可以在伊罗斯德面前挺起胸膛，用胜利者的口吻反问他： 瞧啊，这就是你们的“战略目标”？一个失败者？ 当然了，这样的小心思，罗斯特是绝对不可能对媒体说的——最起码在击败王烈和泰恩之前，不能说。 面对围上来的记者，他只能说：“不，我和王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我只是陈述了一些我所知道的事实，仅此而已。” 有记者追问：“你对王的评价，也是陈述事实吗？” “当然。事实就是王下个月就将年满三十八周岁，事实就是很多人故意忽略掉了他的年龄，似乎还将他当做那个无所不能的‘chawang’。或许正是他身边人的吹捧，才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见他这么说，旁边的赫林汉fc的球迷们就大声欢呼起来： “加油！科菲！你是最棒的！” “说得好！不要向他们示弱！” “周末的比赛带领赫林汉fc再次取胜吧！” “在客场把那些高地人赶下北海！” 罗斯特对他们微笑着挥手致意，感谢他们的支持。 而这一幕，就被摄影记者记录了下来，接下来会成为新闻，出现在全英格兰球迷们的面前。 本轮联赛里，没有能够被称为“焦点战役”的比赛——硬要找的话，卫冕冠军克莱顿竞技客场挑战联赛第五的沃尔瑟姆或许算得上是一场“强强对决”。 但那也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怎么能与这场比赛相提并论？ 在罗斯特连续对王烈放出狠话之后，泰恩主场迎战赫林汉fc的比赛正式升级为了本轮的“天王山之战”！ ※※※ 哨音响起，主教练麦克尼尔叫停了刚才的训练，然后他走过去，拉住王烈，对他说： “我观察有一会儿了，你刚才那段时间里拉出禁区，往回撤的次数过多……我知道这是你的踢球习惯，但你要改改这习惯。你现在的爆发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你这么频繁的冲刺折返跑了。你得像个真正的中锋那样，在我们进攻的时候顶在对手的禁区里，压制住他们的防线，并且控制第一落点……” 尽管在请王烈加盟自己球队的时候，麦克尼尔表现的像是在把王烈当小孩一样哄。 可是真到了他的训练课上，麦克尼尔就有什么说什么，对王烈并不客气。 因为他是真的了解王烈，知道自己这么就事论事，是不会激怒王烈的。 果然，王烈没有反驳，只是喘着粗气点头。 他知道麦克尼尔说的没错，现在粗重的喘息声就是证明。 在连续好几次冲刺折返跑之后，他觉得自己更容易累了。 他的身体正在无限接近三十八岁——距离他生日还有十八天。 在进入三十七岁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和年轻时比起来做什么动作感觉都要慢半拍似的。 他的表现大幅度下滑其实也就是三十七岁的事情——这里面当然有斯文·赫尔登耽误了他半年的原因在，可也不能忽视三十七岁的身体和三十六岁的身体在某些细微地方上的差距。 那么等他真到了三十八岁，如果没有“外力”帮助，恐怕他再怎么拼命锻炼身体，也只能保持静态数据和肌肉形态上的美观，无法提升动态表现，尤其是敏捷和爆发力。 在麦克尼尔对王烈刚才训练表现提出批评和建议的时候，其他的泰恩球员们就在旁边看着。 明天就是比赛日，而今天的进攻训练，主教练的重点全都放在王烈身上。 傻子都看得出来，不用再参考队内比赛的表现，王烈应该有很大的可能入选比赛大名单了…… 麦克尼尔提醒完后退出训练区域，吹响哨子。 5v5的进攻训练重新开始。 很快当进攻方在边路拿球的时候，王烈果然没有再撤出禁区要球，而是压向了前点。 他的前插带走后卫，队友的传中则落到了他身后。 在那里前插的进攻中场马蒂斯·范金克尔迎着飞来的足球一记冲顶！ 然后足球飞出了横梁…… “很好！”虽然没有形成进球，但主教练麦克尼尔还是为这次进攻鼓掌叫好。 因为这种进攻才是他想要让王烈打出来的。 换句话说，他希望王烈在自己手下变成一个真正的饼锋，充分利用他对门前机会的敏锐嗅觉，和顶尖的射术来抢点破门，以及为队友创造得分机会。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总是频频回撤到禁区外，举手要球，再凭个人实力单干。或者在对方禁区前重新组织进攻，把球传来传去，却打不进对方禁区。 尽管知道王烈的“更大舞台”是什么，但麦克尼尔更实际一些，他还是把自己的球队摆在保级的位置上，进攻中要求全队打得更简单直接快速一些，不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套路。 只要能给对方的球门形成压力就行。 ※※※ 训练继续，这次轮到维蒂尼在边路拿球了。 这位巴西天才接球后没有立刻边路传中，而是试图带球突破到禁区里。 按理说王烈这个时候应该往前点压，去压制防线。 他也确实这么跑了。 但只是刚刚跑了一步，就突然回撤，向大禁区肋部撤。 如果这个时候维蒂尼按照之前王烈的跑位传球的话，那么他将直接把足球传到防守组球员的脚下。 不过维蒂尼没传球，他低头带球，完全不知道门前的情况。 他又过掉了一名防守球员，但与此同时他也被逼到了贴近底线的地方。 换句话说，他想射门的话，没角度，想传球……找不到可以传球的对象。 果然他这时再抬头，发现身前、身边全都是身穿蓝色背心的防守组。 他只能在两个防守球员之间缝隙里看见点球点附近有空当，可那是真正的空当，没有防守组球员，也没有进攻组球员啊！ 就在这时，他听见王烈的声音：“就朝那儿传，维蒂尼！快！” 维蒂尼只听见王烈声音，还没看见王烈人，他甚至不知道王烈所说的“那儿”，是不是就是自己看到的空当。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偶像，于是也没确认王烈位置，就把足球捅了过去…… 传完球后，他才看见王烈从自己右侧的视野盲区里突然出现，正跑向中路点球点的那个空当！ 与此同时防守组的中后卫卡蒂奇也从门前转身折返扑向那里！ 王烈咬着牙，拼命带动自己的双腿向前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冲刺速度已经大不如从前，如果换成年轻时候，他有信心早早抢在卡蒂奇之前追上足球，并完成射门…… 而现在，他只能用尽全力去拼这么一个机会。 卡蒂奇看见追着足球的王烈，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如果立刻下脚铲断的话，应该有很大的概率抢在王烈之前把足球破坏掉。 可是那样一来，巨大的动能和惯性会让自己根本收不住脚。 同时他清楚王烈也肯定会抢着射门。 于是他就会直接铲到王烈的身上…… 一个快三十八岁的老家伙挨上自己这么一脚之后会怎么样？ “别伤了……” 麦克尼尔突然听见自己身边的瓦罗低呼。 但他也没有扭头去看瓦罗，而是死死盯着禁区里那两个身影。 就在卡蒂奇犹豫的瞬间，王烈勉强追上足球，然后左腿弯曲支撑住前倾的身体，再果断抡起右腿！ 卡蒂奇这个时候再做动作，就已经无法把足球破坏掉了，他只能是抬腿试图阻挡皮球飞向球门…… 嘭！ 足球被王烈用脚内侧推向球门上角！ 卡蒂奇的腿没能挡住！ 他自己还阻挡了门将艾略特·戈茨的视线，当后者看见足球从卡蒂奇身边飞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再腾空扑向足球，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差得远。 足球从球门上角径直飞了进去！ 完成射门后，王烈的左腿已到极限，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 不过在完全倒地前，他还是瞥见了这脚射门的结果——球进了！ 卡蒂奇回头看向球门，也看见了在球门里的足球，以及在地上翻滚的门将戈茨。 果然…… 他有一种“不出我所料”的感慨： 果然不能在禁区里给这家伙哪怕一丁点儿的起脚机会啊！ 卡蒂奇再扭头回来，看见王烈还趴在草皮上，于是他弯腰向对方伸出手。 王烈接过他的手，被拉起来之后第一句话是问：“你刚才防守的时候犹豫了，为什么？” 卡蒂奇实话实说：“我本来打算直接铲球破坏的，但那样肯定会铲到你。所以……” 王烈笑了一下：“没想到当年在西甲绰号‘屠夫’的马捷·卡蒂奇也有心软的时候。” 卡蒂奇耸耸肩：“这只是一堂训练课而已，把你铲伤了对我和球队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烈很想告诉对方，自己不会被铲伤，但最后他说出口的却是：“谢了。” 这次轮到卡蒂奇笑起来：“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我竟然也能听到王的感谢。” 两人都在西甲踢球的时候，可算得上是场上的“死敌”。各为其主不说，一个中后卫，一个前锋，两个人脾气性格又都很暴躁，简直是针尖对麦芒，关系要能好起来才有鬼了。 在泰恩官宣王烈加盟的时候，网上就有很多乐子人等着看王烈和卡蒂奇在更衣室里重逢见面时的好戏。 结果到现在为止，王烈加盟球队已经快十天了，并没有王烈和卡蒂奇在更衣室里的全武行消息传出来，让乐子人和黑子们都非常失望。 倒是刚才卡蒂奇伸手拉起王烈的那一幕，一定会在之后被泰恩官推账号发到网上去，以证明球队并没有因为王烈的加盟，而变得撕裂。 “我们现在是队友。”王烈对卡蒂奇说。 卡蒂奇抖了抖身子：“和听到你说‘谢谢’一样奇怪的感觉。” 王烈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却又被他叫住了：“嘿，王。你说的‘更大舞台’是那个吧？” 王烈点头：“对，没错，就是那个。” 得到答案的卡蒂奇深吸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你要怎么做到？” “先赢下明天的比赛。” 王烈说完转身又走，这次他没被卡蒂奇叫住了。 后者似乎陷入了沉思。 ※※※ “好球！好球！” 在足球飞进球门之后，主教练麦克尼尔带头鼓掌叫好。 瓦罗也在鼓掌，不过他却凑到麦克尼尔耳边，悄声问：“进球虽然很漂亮，但你刚才不是还让他要积极压上去，而不是回撤吗？这个球他还是忍不住回撤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塞萨尔？只要能进球就行了。”麦克尼尔一脸认真。 瓦罗很想给他一个白眼：横竖怎么说你都有理是吧！ “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王的‘舔狗’！” 麦克尼尔笑：“不，塞萨尔。我是进球与胜利的‘舔狗’。如果王可以用进球给我们带来胜利，我甚至愿意给他舔鞋子！” 瓦罗露出恶心的表情：“你和他在索福联做队友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 ※※※ 唐星梅独自一人躺在卧室的床上，但她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而是在刷手机。 然后她听见敲门声，以及王子琦在门外的喊声：“妈妈！” 接着门被打开了，唐星梅就看见只穿了睡衣的儿子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没睡着？这都几点了？” 唐星梅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晚上十点二十一分。 王子琦不理会妈妈的责怪，而是问：“比赛大名单出来了吗？” 他嘴巴里塞了矫形牙套，声音含糊不清，但唐星梅还是听懂了，摇头道：“没有，睡你的觉去，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就知道了。” 王子琦没动，就扒在门口问道：“妈妈，我们为什么不昨天考完试就直接去找爸爸啊，还要等到下个星期……” 唐星梅哭笑不得：“我还要开家长会啊！” “哦……”王子琦还是站在门口没回去，眼巴巴地望着妈妈。 唐星梅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下床过来，给了儿子一个拥抱，柔声安抚他：“好了好了，乖，去睡觉吧。休息好，你明天半夜才能和我们一起看比赛直播呀。” “我怕他们又不把爸爸放进大名单……”在妈妈怀里的王子琦嘟囔道。 “不会的。爸爸不是答应你了吗？这次他肯定进大名单。” “那爸爸能首发打满全场吗？” 唐星梅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王子琦你别得寸进尺啊！” 王子琦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关门，跳上床，一气呵成。 唐星梅摇摇头，接着关上自己卧室的门，转身回到床边。 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她刚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上床，就看见一条新消息蹦出来。 老公：“我进大名单了。” ※※※ ps，先宣布个事儿： 因为明天零点就正式上架了，再考虑到大家的观感，所以临时加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然后我争取在零点上架之后再更一章。 明天上午八点和下午六点还是正常更新。 这样等于今天更了三章，明天也是三章。 之所以没有选择今天两更，明天四更，也是希望能让大家多白嫖一章嘛。 正事说完，接下来趁着还在公众版，字数不用花钱，给大家稍微唠两句： （本来想简单说两句，后来发现内容太多，为了不污染正文，我干脆放到上架感言里去了，请大家在晚上九点的更新之后移步，多谢多谢！） 第二十六章 打起来了 刚刚下课，正准备收拾好书包就回家的唐林接到了伯格先生打来的电话。 “唐，你还在学校吗？” “是的，伯格先生。” “啊，那真是太好了！” 唐林很明显听见房东长出了口气，于是他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哈！确实需要你帮忙！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帮我去泰恩的主场商店里买王的球衣，我明天要穿——王入选了明天比赛的大名单！” 泰恩的主场利泽公园球场就在唐林所就读的纽卡斯尔大学旁边，从他这里过去，确实要比伯格先生从家那边过来方便得多。 于是唐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伯格先生。” “太好了，谢谢你，唐！另外还有件事情……”伯格欲言又止。 “没事儿，你尽管说。” “就是……就是，你买球衣的时候，能不能买两件，给你自己也买一件……” “啊？”唐林有些吃惊，“可我不去看比赛……” “没关系，你不用去看。我只是希望给王的球衣多增加一点销量而已……放心，钱我会转给你的，就算是我买给你的礼物……” 唐林没想到自己的房东先生竟然是这样的想法，给王烈球衣增加销量…… 他觉得对方可能才是中国人。 最起码自己这个“正牌”中国人就完全没想过要去买一件王烈的球衣，支持支持自己国家的球员。 他笑起来答应道：“好的，我会买两件球衣的，伯格先生。但我这件球衣不用你出钱。我是中国人，哪有买自己同胞球衣还要别人帮付钱的？” “你真是太好了，唐！谢谢你！” “不客气，伯格先生。我可能会晚点回来，只有麻烦你多等等了。” “哈！没事儿的，我不着急，你也别着急！”伯格很大声地笑道。 ※※※ 挂了电话后，乔恩·伯格这才转身又推开身后的大门，重新走进热闹非凡的矿工酒吧里。 酒吧老板西奥·柯林斯正在黑板上把他们刚才的赌局写上去： “王对赫林汉fc上场。乔恩yes，罗比no。一杯啤酒。” ※※※ 唐林走到商店门口时，电动玻璃门就自动开启了。 然后他就看见王烈站在门口，对自己微笑…… 这把他吓了一跳，待仔细看清后，才发现是一个真人大小的3d全息投影，是身穿泰恩蓝色主场球衣的王烈的投影。 因为太过逼真，让唐林恍惚间以为撞见了真人。 回过神来的唐林仔细打量着这个全息投影，它位于商店进门之后的中央位置，确保每一个进来的顾客都能一眼看见。 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王烈在泰恩的地位。 绕过王烈的全息投影，唐林向四周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商品。 这就是位于纽卡斯尔大学旁利泽公园球场的球衣纪念品商店。 蓝色是这座商店的主色调，因为泰恩的主场球衣颜色就是蓝色。 大量的球衣是这里的主要商品，蓝色的主场球衣，白色和灰色的客场球衣。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印有泰恩队徽的外套、围巾、帽子、训练服、马克杯、冰箱贴…… 唐林发现自己对这里的大多数商品都并不陌生，因为他在伯格先生的家里几乎都看到过： 那个泰恩马克杯就是伯格先生用来喝咖啡的；泰恩毛线帽就是伯格先生出门必戴的；还有这个泰恩羽绒服，那就更熟悉了，冬天伯格先生几乎天天都穿着它去矿工酒吧；以及这盘子、叉子、餐刀……甚至是煎饼的平底锅，唐林都很熟悉——他在厨房里用过这锅，能够煎出带有泰恩队徽的饼…… 除了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之外，商店里还处处都有球员立绘、海报、播放泰恩宣传视频的大屏幕等等。 唐林甚至在一些海报上看见了中文汉字，写着： “欢迎光临！” 不过唐林不确定这是本来就有的，还是因为王烈加盟才现加上去的。 但无所谓，他也不是来这里探究这个问题的，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于是他没有在那些种目繁多的商品货架面前多做逗留，径直走向有王烈立绘的货架。 货架其实是一整面墙，上下三层挂着的全都是王烈的球衣，被提前印好了他的名字和号码： wang 99 唐林虽然不看足球，但他听伯格先生给他讲过这事儿，所以知道这个号码的来历： 因为球队原本的九号球衣属于中锋彼得·奥利维，并且奥利维又没有离开球队，所以一直身穿九号球衣的王烈选择了球员号码中最大的数字。 一般来说，巨星级的球员很少会选择如此大的号码。 足球球衣的号码和普通数字不太一样，并不是数字越大就越牛逼。 因为早期球衣号码是根据出场名单顺序来安排的，而没有固定号码一说。所以大家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那就是十一以下且包含十一的号码，就代表了球队主力。 虽然现在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无固定号码的远古时代，每个球员都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号码固定使用。可大多数人还是不太习惯过大的号码。 王烈来泰恩之后选择了九十九这个号码，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争议，大家都不明白王烈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号码。 他如果喜欢九号，却得不到九号的话，其实还有一种折中方案，那就是选择十八号，因为一加八等于九嘛。 或许他这么做是在向彼得·奥利维抗议，阴阳他没有主动让出号码…… 唐林没兴趣猜测王烈选择这么大号码的心路历程，他只是在货架上找到了自己和伯格先生能穿下的尺码，然后各拿一件，去收银台付款。 收银台处已经排起了两列长队，每一列都大约有十几个人在等待结账，唐林随便一看，发现他们拿的都是王烈的九十九号球衣。 尽管一场比赛都还没踢，但王烈作为曾经的世界顶级巨星，在泰恩这支小球队的人气还是相当高的。 之前网上有人说泰恩之所以没有给王烈举办加盟的欢迎仪式，一是担心来欢迎仪式的球迷太少，让王烈尴尬。二是怕王烈遭到泰恩球迷的嘘声…… 唐林自己在泰恩俱乐部官宣王烈加盟的当天，也观察到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对王烈的加盟表示欢迎。 不过现在他在球衣商店里看见的一幕，却似乎颠覆了他之前的印象和那些网络传言。 泰恩的球迷们，究竟是欢迎王烈加盟，还是不欢迎呢？ 唐林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队伍一直都在前进，很快就轮到了他。 为他服务的是一位明显发福的中年妇女，和他在超市、酒馆、餐厅里所见过的那些中年女招待没有任何区别。她看见拿着球衣过来的唐林是一副东方面孔，便微笑着用蹩脚的汉语打招呼： “泥浩。” 唐林有点意外，没想到泰恩俱乐部这么有心，他错愕了一下，用汉语回应的时候甚至有些结巴： “呃，你……你好……” 店员微笑着切回英语：“就这两件吗？” 唐林也切回英语：“是的，就这两件。” “好的，请稍等。” 店员很快将球衣包装好，放到手提袋里，双手递给唐林。 “谢谢。”唐林接过地同时致谢。 “不客气。感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 然后这位中年女店员又开始为下一个顾客服务了。 唐林提着袋子径直走出商店，只是在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位于门口的全息投影，这次王烈的形象变了，变成双手叉腰，昂头站立，眺望远方的样子。 看起来还挺霸气的…… ※※※ 在从伦敦开往纽卡斯尔的球队大巴车上，赫林汉fc的主教练科菲·罗斯特从网上知道了泰恩的比赛大名单。 王烈正在其中。 看见这个名字，罗斯特笑了起来。 他之前还担心麦克尼尔没有把王烈放入比赛大名单，那样他就算击败了泰恩，恐怕说服力也不够，毕竟他没有击败王烈…… 现在他只是希望麦克尼尔不要让王烈在板凳席上枯坐九十分钟。 不管是首发还是替补，让他出场，麦克尼尔！ ※※※ 英格兰的媒体似乎和罗斯特一个想法，在泰恩俱乐部公布赛前大名单之后，他们都用超出寻常的热情和力度报道了这件事情。 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类似于“王烈在训练中受伤，赛季报销了”的坏消息呢…… 这也不怪他们，看看媒体的用词吧： “惊爆！王进入泰恩比赛大名单！” “突发！王将有可能在对阵赫林汉fc的比赛中出场！” “号外！王即将迎来自己在泰恩的首次出场！” …… 又是“惊爆”，又是“突发”的，搞得王烈进入比赛大名单好像是个什么大新闻一样。 要知道就在半年前，王烈没有进入比赛大名单，那才是惊天大新闻呢…… 仅仅半年，在斯文·赫尔登手下，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王烈就应该进不了比赛大名单，就不应该首发，甚至都不应该继续在英超踢球。 当然媒体如此热情，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罗斯特赛前突然批评王烈，主动点燃战火。 媒体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他们不把火拱起来，怎么有好戏看，又怎么能有新闻流量呢？ 除了网络报道以及快讯之外，晚上的各种足球节目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主持人们请来嘉宾，一本正经地分析王烈是否有出场的可能。如果能出场，那么是首发还是替补？如果是替补，又会在大约什么时候被换上…… “考虑到王上半赛季在索福联几乎没有好好踢过任何一场比赛，我不认为麦克尼尔会对他委以重任。当然，既然把他放进大名单了，如果一分钟比赛都不让他上，那显然也不可能。要知道明天的比赛，一定有很多泰恩球迷去现场，就是冲着王去的，所以我猜麦克尼尔或许会在比赛还剩下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让王上去感受一下比赛的气氛，找找感觉，但不要指望他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表现来……” 艾略特·戈茨就在诺森伯兰足球城自己房间里看这样的一档电视节目，然后他觉得这个嘉宾在放屁。 以他自己在这一个星期的训练中所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他认为主教练麦克尼尔应该是有意要让王在比赛中发挥作用，而不可能就只是让他上去找找感觉的。 但王烈究竟是会首发还是替补出场，他也说不清楚。 毕竟在今天训练结束前最后一场队内比赛时，王烈还是和迪恩一起被分到了替补队。 戈茨用遥控器换掉了这个嘉宾胡说八道的节目，就听见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和密集的脚步声。 感到奇怪的他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好几名队友从自己面前快步走过，他眼疾手快拉住最后一个人，球队中后卫雨果·贡杜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贡杜兹说：“王和迪恩在娱乐中心打起来了！” “啊？！”戈茨先是一惊，然后二话不说关上房门，和贡杜兹一起赶去。 路上他还不忘问贡杜兹：“为什么打起来？” 贡杜兹一问三不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也是听他们说两个人打起来了……” 戈茨心急如焚，干脆一路狂奔，接二连三超越队友后，第一个跑进了娱乐中心。 然后就看见前方围了很多人，并且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呼喊： “加油！迪恩！” “干他，王！干他！” “没人和我赌吗？我赌王赢！” 看见这一幕戈茨怒火中烧——王烈和迪恩在打架，你们作为队友不上去劝架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起哄、开盘？！他妈的！和这群“雇佣军”在一起，我们还能赢得什么？！ 于是他大喝：“够了！你们在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把围观的人都惊动了，他们侧身回头纷纷望过来，脸上带着迷茫。 透过他们让开的缝隙，戈茨终于看见人群里面的景象： 乒乓球桌的一端，桑尼·迪恩降低身子，拿着球拍，正严肃地盯着另外一边持球待发的王烈。 戈茨这一嗓子，以及人群突然安静让开，也吸引了迪恩的注意力，他忍不住向戈茨这边瞥来。 也就是在他眼珠移开的同时，王烈突然将手中的乒乓球轻轻抛起，然后一拍子抽过来！ 迪恩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光向自己袭来，慌乱中条件反射地挥出拍子，他成功命中乒乓球，但用力过猛，直接回球出界！ 王烈扬起拍子，振臂高呼：“赢了！” 围观者里的维蒂尼冲出人群，第一个跑上去和王烈拥抱庆祝。 其他支持王烈的人也一拥而上，将王烈团团围住，欢呼声、口哨声充斥在娱乐中心里。 戈茨扭头看向和自己一起跑到的贡杜兹：“这就是你说的‘打起来’了？” 贡杜兹既无辜又失望：“他们也没告诉我是‘打乒乓球’的‘打’啊……” 欢呼声中的迪恩还没回过神来——妈的，我怎么就输了？ 他扭头看向负责计分和裁判的卡蒂奇，后者刚刚把王烈那边的比分牌翻到数字“14”，而他的分数还停留在“12”上。 见迪恩向自己投来目光，卡蒂奇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反应过来的迪恩冲王烈大吼：“不对！没赢！你没赢！我走神了！这一球不算！重来！” 被抱着的王烈对他哼道：“又不是我叫你走神的。” 迪恩指向戈茨：“我被队长干扰了！这不公平！” 大家也纷纷看向戈茨，众目睽睽下，闹了个大乌龙的戈茨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他对迪恩说道：“呃，抱歉……” 维蒂尼则想要替自己的偶像说话，但他却被王烈拍拍肩膀，并且推到一边。 王烈看着粗气连连的迪恩：“这有什么不公平的？我为什么没被艾略特干扰？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球是我的赛点？你不是更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吗？” 迪恩被王烈一连串反问问的哑口无言，然后破防了：“你趁人之危！无耻偷袭！耍无赖！你只想赢！” 王烈冷笑起来，反唇相讥：“难道你不想赢？你不想赢的话，这么生气干什么？平静接受失败啊。” 迪恩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烈角度如此刁钻，然后他又咆哮起来：“我不接受这样的失败！我也不会为了赢就不择手段！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击败我！” 随着迪恩的歇斯底里，娱乐中心的气氛突然又紧张起来，大家都担心迪恩会直接朝着王烈挥拳头……不，是担心王烈会对迪恩挥拳相向。 戈茨准备拿出自己身为前正队长的权威：“够了，迪恩！这只是一场游戏！” 卡蒂奇也有相同的担心，他直接走到迪恩身前，把他和王烈隔开来。 迪恩现在是谁的情也不领，他扭头看向戈茨，手却指着王烈，语气非常激烈，言辞间也很不客气：“这话你应该对他说！只是一场游戏，但这个老无赖却为了赢不择手段！” 维蒂尼很不爽：“你说谁是‘老无赖’？！放尊重点！混蛋！” 迪恩才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王烈：“有本事和我再来一局！” 王烈又拍了拍维蒂尼的肩膀，然后对仿佛愤怒公牛的迪恩说：“我该睡觉了。如果你不服气，想要赢我的话，欢迎下次再来。你放心我不会拒绝你的挑战，就怕你不敢再来，因为你注定还会输。” 说完，他不再理会迪恩，转身向外走去。 在他身后，迪恩胸膛猛烈起伏着，然后用力把自己手中的乒乓球拍摔到了地上。 卡蒂奇见迪恩只是摔球拍泄愤，就知道他不会真的跑去找王烈麻烦，于是从他身前让开了。 贡杜兹见状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好戏结束了！” 戈茨从他这话中听出了遗憾，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警告在场所有人：“走出这个门，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任何人都不许说出去，尤其是不许告诉媒体！” 随着王烈到来，越来越多的媒体记者聚集在纽卡斯尔，就像是跟在贩奴船后的鲨鱼群一样，他们渴望血腥，渴望流量。 队内一丁点的消息都能引来媒体的疯狂报道和解读。 戈茨尽管已经不是正队长，却依然以球队为重，不希望自己的球队受到媒体打扰。 ※※※ 因为担心迪恩找王烈的茬，维蒂尼跟着王烈一起离开。 在回房间的路上，他还不忘嘲笑迪恩：“王你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能把他说得无能狂怒！老实说，我在泰恩快四个赛季了，还从来没有这段时间看到他破防的次数多呢！” 没想到王烈却扭头问他：“维蒂尼，如果换成你是迪恩，刚才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冲上来揍我吗？” “啊？”维蒂尼有点意外，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转到自己身上了。 见他没有回答，王烈又追问：“你能吗？” 维蒂尼露出为难的神情：“你是我的偶像……” “你把我想成迪恩，如果是迪恩这么说你，你能控制住不揍他吗？” 这次维蒂尼很干脆的摇头：“那不能！我绝对上去揍他！” 王烈就笑起来：“所以维蒂尼，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话间，王烈已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用指纹打开房门，对愣在原地的维蒂尼摆手：“晚安，维蒂尼。” ※※※ 戈茨找到了在刚才乒乓球比赛中担任裁判兼记分员的卡蒂奇了解情况：“迪恩不是很不爽王的吗？为什么他们俩会在一起打乒乓球？” 卡蒂奇说：“他可能想通过在乒乓球上击败王来找回场子……你也知道，迪恩是咱们队伍里乒乓球水平最高的人。” 戈茨点点头，迪恩颇具运动天赋，这种天赋可不仅仅体现在足球上，他的乒乓球水平确实很高，可以说打遍全队无敌手。 “而王，是个中国人。乒乓球是中国人的强势项目，迪恩或许是打算在中国人的强势项目上击败王，反正是他主动向王发起挑战的。 “王的乒乓球水平也确实很不错，两人打的难分难解。五局三胜制的情况下，他们各赢了两局。你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五局的最后时刻，王的赛点……” 戈茨有些内疚：“我在不知情的时候那一嗓子，确实影响到了迪恩……” 卡蒂奇却不这么认为：“那不是你的问题，艾略特。王说得对，为什么他没有被影响？所以我也判了王赢。迪恩的问题是，他一旦遇到王，好像就特别容易破防……艾略特你和迪恩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知道他和王有什么旧怨吗？” 从卡蒂奇的角度来看，这事儿确实挺奇怪的。他和王烈两个人曾经在球场上直接头顶头干起来过，现在他再见王烈都没有那种深仇大恨。而桑尼·迪恩对王烈的恶意似乎比当初的自己还大，这不合情理。 “没有……”戈茨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王的坏话。他甚至都很少提到王……” 卡蒂奇皱起眉头：“那真是奇怪了……” ※※※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王烈给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打了个电话： “费尔南多，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克莱门特语气轻松地问：“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找个高水平的乒乓球教练吗？” “啊？” ※※※ ps，明天就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订阅支持，也希望大家积极投月票啊！ 成绩要太不好了，我真怕这书被腰斩啊…… 另外，有一个上架感言，稍后可能十一点钟更新出来。 然后零点一过，只要能上传章节了，我先更一章。 剩下两章等到明天上午八点和下午六点自动更新。 最后，求月票！求订阅！ 跪求！ 跪求！ 上架感言 先和大家说说公众版剧情和更新的问题： 大家的抱怨我都看到了，不过这本书就是这个风格，开头铺垫比较多，这属于结构上的必然结果，并不是我为了拖而拖。 毕竟我在这个开头之前没有几百万字可以把主角的来龙去脉和这个世界都交代清楚，所以自然就得用更多的笔墨在开篇来给大家塑造出一个可信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开始犹豫写不写这个故事的原因之一： 就是觉得如果开篇就告诉大家中国足球出了一个能拿金球奖的世界巨星，在世界足坛排在前三……恐怕很多读者都不相信，也难以代入。 我不能直接就用作者的口吻告诉大家王烈很牛逼，王烈是世界前三，你们就信了。 我总得用各种方式来证明他曾经很厉害。你们才能逐渐接受这个挺魔幻的事实…… 这也是我写禁区之狐时就用的技巧和手法，所以看起来会有很多侧面描写、铺垫。 这还是我一章五六千字的情况下。 也是我要改变更新节奏的原因之一。 如果还和上本书那样，一章三千字出头，一天两更，恐怕会更觉得节奏慢，会更觉得水……三千字和五千字的内容密度是不一样的，我也不会因为一章三千字就少写一些内容，该怎么写还是会怎么写。 但这样就会让人觉得一天两更还是没怎么推进剧情，还是慢，还是水。 我看到有人抱怨说不如这本书节奏太慢，不如《禁区之狐》…… 大哥，《禁区之狐》开头节奏更慢，更虐主，更赶人。而且那种慢节奏是我从《禁区之狐》一以贯之，坚持到这本书的。 不信你问问当初从《禁区之狐》开书就追下来的朋友们？ 你觉得禁区之狐节奏不慢，可能是因为你看的时候那书已经几百万字了，一口气看下来，很多连载时觉得慢，觉得水的地方，全都是精彩的铺垫、剧情和描写。 等你开始追到要追更的时候，一样会觉得慢。 之所以好像没那么多人说水，那可能是因为我把说我水的发言都给删了……因为我不觉得那是水，我认为禁区之狐正文总共766万8631字，没有一个字是浪费的，所以我不接受说我水的批评。 这本书同样如此，我现在写了十几二十万字，到目前为止，每一章每一句话都是我反复推敲，尽我所能写出来的，我依然不觉得这里面有哪怕一个标点符号是多余的。我相信大家耐心看下去，也一定会认同我这个观点的。 我甚至觉得只要你看过我的《禁区之狐》，就应该与我有这种默契。 正是因为有《禁区之狐》的成功，所以我才会在《逆转》这本书里坚持这种风格。并且这本书也确实需要这样的风格。 我写书还是更多地考虑完本之后以一个整体来看这本书，会是什么感受，而不太会为了连载时的观感而破坏全书节奏。 这是我的习惯和风格，风格不同，可以不喜欢，但我觉得谈不上坏。 只是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会比较吃亏。所以这本书的追读数据其实不好…… 不过我还是会坚持这样的风格继续写下去。是好是坏，等完本之后再来评说吧——《禁区之狐》刚刚开始连载时也一直都伴随着各种争议，上架之后的成绩也惨不忍睹，但我还是坚持着写完了它，按照我的想法完完整整地写完了它，最后我自认交出了一份从业二十年的最佳答卷。 当然，更新慢这个问题我承认。 一天就一更，确实慢，完全不符合当下市场需求。 作为一个读者，我也巴不得自己喜欢的书一天三更四更的…… 如果可以的话，作为一个作者，我也希望自己能一天三更四更，这样大家肯定看得爽，看得高兴，大家高兴我也高兴，订阅高了，我更高兴…… 但没办法，现在的我就像是没有外挂的王烈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王烈才三十八岁，我已经四十二岁了。 我每天写完一章，再想写都很困难，到睡觉时能写个开头就不错了。真的就是身心俱疲，不受控制地想玩，想放松。 为了强迫我专注码字，我每天一大早就去图书馆排队，抢位置，就是因为在图书馆我码字效率更高。 就是苦了我老婆，也得天天跟我早起，一起去图书馆耗着…… 《黑神话：悟空》那么火，我也就在20号那一天的下午和晚上玩了玩，第二天开始到现在都没打开过游戏了，顶多是在小破站里把剧情动画都看了。 就是怕耽误码字。 所以大家觉得慢，我同意，只是我也得说，这已经是我拼尽全力的结果了…… 其实我想说：只要我不死，不封笔，我陪伴大家的时间还很多，之前的二十二年，现在这本书，还有以后的时光里。所以大家就不要拘泥于这一朝一夕的快慢了嘛…… 我也想过，要不要在开书的第一天就一口气把王烈在索福联的剧情全部更新出来，我估计就应该没有那么多争议了。 但一方面我是真没那么多存稿，另外一方面编辑也不让——新书期是有字数要求的，我爆更太多，新书期会大大缩短，对安排各种推荐也极其不利。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给大家交待了，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二，中年男人是真的不容易啊…… ※※※ 这是我第十次写“上架感言”，职业生涯二十二年，写了十二本书，四千两百多万字。只有第一本《我踢球你在意吗》和第三本《天生废柴》没有上架，也就没有上架感言。 想想当初在《胜者为王》的上架感言里，我还在回顾自己王文写作十年，现如今第二个十年都过去了，正式迈入第三个十年…… 而且这二十二年来，我只写足球。 想一想，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中国足球这大环境，就传统体育项目被电子竞技冲击的日渐式微的趋势，我还能在写足球，以及靠写足球赚钱养家，真的要感谢诸位衣食父母，感谢你们。 在即将四十二岁的如今，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认真写好自己的，讲一个好故事给你们听，对得起你们的每一个订阅、每一张月票和每一段评论。 其实我也好想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王烈那样的外挂啊，每更新多少章就年轻一岁…… 那我能把自己写到婴儿时期！ 只可惜，幻想是幻想，现实是现实，双方有着不可逾越的障碍。 因为不可能重回青春，所以当下才显得格外珍贵。 ※※※ 来说说这本书吧。 《逆转》这本书最早的冲动来自于2022年世界杯——我不避讳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c罗的困境——大家看这本书的章节名，再去《禁区之狐》的名字，应该就能明白了。 但不能因为原型是c罗，就认为我肯定什么都照着c罗来写。 因为我不是简单的写c罗，否则我就直接写一个中国人附身到c罗上就行了，就跟他当初在耐克拍的那个灵魂互换的广告一样。 我没这么做，因为我不是只写c罗。 我只是想写一个不屈灵魂，一个偏执的怪物，一个按理来说不应该存在的职业球员——我从很多人那里取了他们的特点，然后捏合到了王烈身上。 c罗是原型，但他不是王烈。 王烈的身上当然会有c罗的特质，而且还不少。可他也不是c罗。 可以说王烈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某一种或者几种精神的聚合体。 什么叫“原型”？ 我写的每一个，每一个人物，都有各自的原型。毕竟我也没能耐凭空想象人物和故事。 最开始写《我踢球你在意吗》时，角色原型全都是我自己和我身边的人，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一样，但他们也只是原型，和我书中的角色并不完全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前言里说希望大家不要执着于在现实足球里找对应人物，你们只需要看我写的人物就行了。 否则会很割裂的——现实里原型是什么样，并不等于我笔下的人物就应该怎么样。现实里的球员如何如何，与我自己写出来的角色又有什么关系呢？ 否则我还写什么虚构架空，为啥不直接写真实足球？ 我这个“取名废”费那么大劲给俱乐部、球员想名字，难道是没事儿折腾我自己吗？ 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延续《禁区之狐》的世界观设定，沿用那些俱乐部的名字。 当然，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也非常具备可操作性。 但我就是担心《禁区之狐》的世界太深入人心，我用自己虚构的世界做原型，都怕大家老往上本书里的故事和人物身上联想啊…… 所以我才在这本书里那么吃力不讨好的全部重新取名字，就是为了让大家在看的时候只专注在王烈的故事里。 无论是在《禁区之狐》还是在《逆转》里，我都说的很清楚了，因为现实里容不下我的野心，不能完全装下我想说的话。 看书的人也不必执着于现实人物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真的那么执着于现实人物，那为啥不直接看现实里的足球比赛？ 或者去看那些就写现实足球的网文，非要来看我这个摆明了是架空虚构的故事？ 如果一开始不知道怎么代入，可以找一些似是而非的原型来作对照。 但也就是方便自己理解故事，比如不知道泰恩是哪支球队，想象不出泰恩和索福联交锋时的样子，可以简单粗暴的用现实里的英超球队去套。 这没问题。 可真用不着把自己对现实足球的感情好恶投射到角色和故事中。 拿着c罗的事迹来骂我写的王烈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拜托，我写的是王烈，姓王，名烈，中国人。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多斯·桑托斯·阿维罗这个葡萄牙人。 你要是真觉得王烈会让你想起那个似是而非的原型，就令你感到生理性的恶心，不看就是了。 看个yy而已，没必要如此折磨自己。 现实已经够乱够累的了，在yy的世界里，难道就不能放轻松一些吗？ ※※※ 说回故事本身。 《逆转》的故事就如这个名字一样，大家一看就知道写的是什么。 所以我才说为什么开篇已经是全书最虐住的阶段了。 因为接下来就是逆转了啊！ 这应该可能是我写过最爽的一本，而且是那种真实可信的爽。 风格上追求和禁区之狐一样，塑造一个让大家觉得真实可信的世界、人物，然后共同编织成一场好戏。 我给王烈设计的个人性格，也注定了他不太可能会被虐…… 因为他可不是我其他主角那样，一开始只是个无名小卒。 故事一开始，王烈就已经是个超级巨星了，他去任何地方，都是聚光灯的焦点，那他为啥还要顾忌别人的想法呢？ 比如我最开始写王烈去泰恩报道的第一天剧情，写的特别温吞水，按照原来的习惯，写他怎么在队长的介绍，或者教练的安排下，和自己的新队友们互相认识、寒暄…… 但写着写着我总觉得别扭，不舒服，写不下去。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无意间把王烈想成了个新瓜蛋子。 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 他为什么要和新队友虚为委蛇？ 然后我就把那章写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样子。 王烈就是这么一个人： 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那是你们的事，关我屁事？我只按照我的想法做事，不同意也得同意，不接受也得接受，谁叫我比你们牛逼呢？ 也正因为如此，喜欢她的人会很喜欢，讨厌他的人也会很讨厌，几乎没有中间态。 同样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职业生涯末期遭受这样的待遇。 性格决定命运嘛。 说白了就是他自找的。 但我觉得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这个人物很有意思，特别适合用来做网文主角。 《禁区之狐》让我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写大家都喜欢的角色，而是写鲜活的角色。 王烈就是在我这种想法下的产物。 作为主角，他肯定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一定会有人讨厌他，觉得他有时候做得不对——我自己在书里也通过别人的口表达过这样的观点。 但他是鲜活的，是真实的，是我想写的。 我会忍不住想： 这样一个矛盾又真实的人，我们把他放到某个故事环境中，会发生什么？他会如何应对？ 这么想着想着，我就有了灵感和冲动。 而不至于因为害怕写出主角不好的一面，害怕因此让读者讨厌主角，而写起来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有没有十全十美，绝对受读者欢迎，同时成绩还好的主角呢？ 肯定有，只是我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是写不出来。 所以我选择写不完美的主角，甚至是有污点的主角。 我用王烈做主角，也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认可他做的所有事情。 只是我会把那些好的与不好的东西，都忠实的，不加掩饰地展示出来，给你们看。 交给你们自己评价。 就像上本书的主角胡莱、李青青、配角罗凯、胡立新、李自强、谢兰……等等，没有一个角色是百分之百没人讨厌的。 就连李青青，我还特意写了她的身高体重，我记得当时我写出来之后，就有不少人表示李青青是个“坦克”，爱不起来。 但我也不可能写一个女足头号球员是个白瘦幼吧？ 所以我说看过《禁区之狐》的朋友，应该有默契的，多少能猜到这本书的风格。 故事是不一样的，但风格一以贯之。 说了这么多，一方面确实是把整个公众版期间我想说的话都一次性交代清楚了。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为大家解惑，引导大家更好的进入王烈的世界中。 我希望等到这个故事画上句点时，能收获《禁区之狐》那样的评价——就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虽然结束了，但那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还鲜活恣意地在那里活着。 受限于这个故事结构，这本书应该不会太长，最起码肯定不会像《禁区之狐》那样。 这本书的总字数应该不会超过三百万字，连载时间也肯定不会拖到三年零七个月。 最后，感谢大家的捧场，让我们像时空旅行者那样一起进入王烈的世界，开始一段全新旅程吧！ 最后的最后，新书上架，订阅成绩很重要，求订阅求月票！ 第29章 你的伟大无需证明求订阅 你的伟大无需证明（求订阅） 「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看比赛吗？」 全副武装，穿戴整齐的乔恩·伯格站在门口，今天最后一次尝试劝唐林去看比赛。 但唐林还是摇头拒绝了他：「不了，伯格先生，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而且我真的不喜欢足球。」 「可今天是王在泰恩的首次亮相，这是一个可以被载入史册的日子啊！」 唐林微笑着坚定地摇头。 「好吧……」伯格先生耸耸肩，然后将那顶绣有泰恩队徽的毛线帽戴在头发稀疏花白的头上，转身开门出去了。 看见伯格先生关门，唐林才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从窗户里看见伯格先生沿着马路，慢慢向矿工酒吧的方向走去。 他和他的老夥计们会在那里集合，再一起去泰恩的主场看球。 唐林确实对足球不感兴趣，可是住在一个如此狂热的球迷家里，又怎麽可能真的与足球彻底绝缘呢？ 他不喜欢足球，但也不讨厌足球，所以其实伯格先生并没有让他感觉太烦。 目送伯格先生安全地走出视野外，唐林这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然后打开书本，准备温习功课。 但他很快就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思路，探头向外望去，便看见又有一群人脖子上系着泰恩的围巾，结伴从他的窗户下方路过，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聊着天。 就这样一会儿走过几个人，一会儿又走过去几个人。 直到大半个小时之后，才再也没有人从他楼下经过。 依据之前的经验，唐林知道这条街上的所有泰恩球迷都应该已经离家去球场了。接下来他可以不受打扰地温习功课。 不过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书本，却怎麽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进入专注的状态里。 不光是现在，其实刚才他也和往常不一样——以前的他会在伯格先生离家之后，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戴上耳机，放起音乐。这样外面无论有什麽声音，他都听不到，可以迅速进入专注学习的状态。 但今天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到伯格先生临走前所说的话： 「这是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日子啊！」 载入史册？ 可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英超联赛啊…… 伯格先生好像对王烈特别有信心，比我这个王烈的同胞都还有信心似的。 不管怎麽说，王烈已经三十八岁了吧？ 我虽然不是很懂足球，可是我懂物理规律啊…… 这个年龄的运动员应该已经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吧？ 一个这样的老将在一支保级球队里的首场比赛……有什麽好载入史册的？ 难不成王烈真的能够给这支球队带来什麽希望？ 鬼使神差的，唐林又拿起手机，打开了国内的微博，然后在搜索栏里输入「王烈」进行搜索。 很快搜索结果跳了出来，排在第一的是王烈的认证微博。 下面则紧接着是一条标记为「热门」的微博，由「云讯体育」发布，内容则是： 「王烈没有首发泰恩公布首发名单，王烈不在其中。」 ※※※ 唐星梅才把女儿王梓霖抱去她的房间睡下，回来就看见儿子王子琦嘟着个嘴，一脸不爽地坐在沙发上。 「怎麽了？」于是她问。 「爸爸没进首发……」王子琦哼道。 唐星梅笑了：「本来也不太可能进吧？没进就没进，万一替补出场了呢？」 「那谁知道……」王子琦还是难掩失落，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整个人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哦，他本来就是小孩。 唐星梅见状也不劝了：「那要不你像妹妹那样去睡觉？」 王子琦立刻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挺起胸膛：「不！我要看！」 「要看就少废话！」 王子琦紧紧抿住了嘴。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奶奶周虹笑呵呵的安抚自己的孙子：「别担心，琦琦。这个主教练很喜欢你爸，他应该会让你爸出场的。」 「都不给首发算什麽喜欢……」王子琦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妈你别理他。」唐星梅说道，「妈你冷不冷？我去给你拿块毯子盖腿上？」 周虹摇头笑道：「不冷，我还热呢……」 「那我去把暖气温度调低点儿？」 「不用不用。是兴奋的，兴奋的身体发热。你别忙活了，坐下来等着看比赛。」 唐星梅答应一声后坐在儿子身边。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现场画面，泰恩主场利泽公园球场里座无虚席，喧嚣无比。 央视解说员骆锦说道：「……比赛还没开始，但利泽公园球场已经基本满座。这样的场面在上半赛季的泰恩主场是很难看见的，今天应该有很多人就是冲着王烈来的。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王烈这场比赛没有首发。希望王烈能够有替补出场的机会，要知道作为我们中国球迷来说，对于英超赛场上的王烈，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 利泽公园球场主队更衣室里，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正在对即将出场的球员们做最后讲话： 「……赫林汉的排名比我们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比我们强！这里是我们的主场，你们得让来做客的他们瞧瞧，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联赛第三轮时，泰恩客场挑战赫林汉fc，当时赫林汉fc作为升班马，在前两轮联赛一场没赢，来了个两连平，看起来很弱鸡是不是？ 但他们首轮联赛就2:2逼平了上赛季的亚军斯高斯人，说明这支升班马不简单。 而和泰恩的比赛也证明了这一点。 用石油资本武装起来的泰恩「雇佣军」在客场让升班马打的溃不成军，输了个1:4。 也就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让赫林汉fc找到了感觉，到现在八胜四平九负积二十八分，排在联赛第九的位置，保级目标算是提前完成了，甚至还有机会争取一下欧战资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泰恩可以算得上是赫林汉fc的「贵人」。 麦克尼尔说完点了王烈的名字：「王，作为泰恩的队长，尽管你没有首发，也得在赛前和大家说几句。」 这是他执教泰恩之后制定的新规矩。 王烈有点意外——之前麦克尼尔可没告诉过他还有这个环节，所以他完全没做准备。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就在自己的位置前讲话，而是走到了更衣室中央。 原本站在这里的麦克尼尔只好退回来，把「舞台中央」让给他。 所有人都抬头将目光投向王烈，哪怕是桑尼·迪恩也不例外。 众目睽睽下的王烈开始发表他作为泰恩队长的首次赛前讲话，然后第一句话就有点炸裂： 「我知道外界怎麽评价你们的——雇佣军。哈！」 他甚至笑了起来。 「真是巧了，我当年也有一个绰号叫雇佣军。那还是我从巴塞隆纳竞技转会去索福联时，巴塞隆纳媒体给我取的绰号。所以这麽看来，或许十年前就注定了我得加盟泰恩，与你们为伍。 「我觉得雇不雇佣军的不重要，谁踢球不是为了钱呢？我们是职业球员。什麽是职业球员？不就是以踢球为职业吗？踢球，赚钱，谋生，寒碜吗？不寒碜。 「当然，也不能只是为了钱。毕竟出钱的老板们不是傻子，你明摆着骗他钱，骗他一次可以，还想要次次骗，那就真是把老板们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泰恩的老板财大气粗，不在乎那点钱。可是你在这里表现不好，泰恩也不会留你，离开了泰恩，换一支球队你还能拿到那麽多钱吗？」 王烈这麽说的同时，眼神一直都在更衣室里的队友们身上游弋更衣室里众人表现各异，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低下头隐藏自己的脸，还有人面无表情。 说到最后时，他目光在迪恩身上稍作停留。 「说回接下来比赛。大家都知道我所说的更大的舞台，我们每个人对更大的舞台或许都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但无所谓，不管是什麽看法，都得从赢下当前的比赛开始。也有些人不相信我们能做到，没关系，别去考虑那麽远的事情，先赢下今天这场比赛。所以你们看，事情变得很简单，不管是要保级，还是要去更大舞台，先赢，赢了再说。」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更衣室里的众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的讲话结束，连主教练麦克尼尔都打算上前来说话时，他又突然开口问道：「我想，你们中没有人不想赢吧？嗯？」 他问完就扭身看向每一个人。 没有人说话。 于是王烈点头：「很好，既然我们都想赢。那这场比赛……」 他深吸口气再说道： 「我就拜托大家了！」 ※※※ 看着球员们陆续离开更衣室，向外走，准备出场。 缀在最后面的助理教练瓦罗捂着嘴，凑到麦克尼尔身边，压低声音说：「王最后一句话让我很意外。」 「我也有点意外。」麦克尼尔说。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瓦罗说道，「我以为王会在最后装一下，就像他之前那样，说什麽我会带领你们赢得比赛这类的……结果他竟然说拜托大家……我差点以为这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王。」 麦克尼尔点点头：「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没想到一贯强硬姿态的王烈会对他的队友求助……好吧，说求助夸张了，但确实有点那个意思。所以我观察到，王说出这句话后，更衣室里不少人都有了反应。显然他们也很意外……」 「是因为你没把他放进首发名单，他才这麽说的吗？他可能希望在自己有出场机会之前，球队别崩了……」瓦罗问。 麦克尼尔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当一个金球先生拜托他们的时候，尤其还是王这种出了名骄傲自负的人拜托他们，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无动于衷的。」 瓦罗以他对球队的观察，对麦克尼尔的观点表示赞同：「我说句话你别生气，萨姆。当他走到更衣室中央发表讲话的时候，我甚至认为他才是这支球队的主教练……哈！」 麦克尼尔不仅不生气，还笑起来：「所以我说他是天生的领袖。」 ※※※ 「双方球员终于从更衣室出来了！」 伴随着骆锦这一嗓子，不知道多少在电视机前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中国球迷又重新清醒过来。 反正王子琦被他妈妈给拍醒了：「你爸出来了。」 王子琦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看向电视机。 屏幕里，他的父亲果然跟着泰恩的其他球员们一起拐进球员通道，向镜头走来。 他一边走还一边和身边的队友维蒂尼说着什麽。 骆锦见状介绍道：「王烈正在和维蒂尼交流。众所周知，维蒂尼是王烈的小迷弟，作为一个巴西球员，却非常喜欢王烈，这确实……挺有意思的，哈！」 话只能这麽说，他总不能在国家级电视台里挑起饭圈话题吧？ 作为一个巴西球员，维蒂尼不喜欢罗尼尔，却疯狂迷恋王烈，这在巴西足坛，确实挺离经叛道的…… 谁也不知道他为啥这麽崇拜王烈，反正人就是崇拜了。 ※※※ 维蒂尼和王烈走到通道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是首发球员，得在这里等待一起出场。 而王烈却要先去替补席上等着比赛开始。 身穿泰恩羽绒服的王烈最后对维蒂尼说：「记住，维蒂尼。在球场上控制好你的愤怒，这对你很重要。你的天赋明明很强，为什麽场上表现就是不匹配？以前是愤怒控制你，从现在开始，你要尝试着控制愤怒，把愤怒转化为燃烧对手的火焰，而不是烧死自己。」 「我会努力尝试那麽做的，王……」 王烈见维蒂尼好像没什麽信心的样子，就说：「这样吧。如果你感觉自己在比赛中情绪要失控，那你就看我，不管我在场上还是场下，都看我。你就把我当做是你控制情绪的开关，看见我，再想起我对你说的这些话，然后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维蒂尼没想到王烈会这麽说，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试试呗，试试。」王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先向通道外走去。 而在那出口，有电视转播放的摄影师和无数摄影记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镜头中，王烈对自己面前的无数镜头视若无睹，拾级而上。 快门声丶闪光灯在电视转播画面中清晰可闻丶可见。 还有利泽公园球场逐渐增大的欢呼声。 骆锦远在万里之遥的中国国内一方小小的演播室里，竟也没来由的被这一幕搞的有些热血沸腾，他想要松一松自己领口的衬衣扣子。 「王烈！即将三十八岁的他依然是镜头的焦点，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他是我们中国足球的巨星和骄傲！」 激动的可不只是骆锦这个中国解说员，就连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声音也跟着提高了： 「这就是……王！离开索福联之后，他即将在泰恩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舞！是的，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王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最后一次机会了——没有选择回中国踢球，就说明在王的心里，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英格兰。那麽好吧！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王能否在泰恩重新证明自己！」 王烈在摄影记者们的簇拥下走到主队替补席，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向看台上那些为他欢呼的泰恩球迷们挥手。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在英超赛场上，向除开索福联球迷的其他球迷挥手致意——以前他都是对他们怒目而对，或者做「闭嘴」的手势…… 而他得到的也基本上都是嘘声丶中指丶叫骂……甚至是双手拉扯眼角的种族歧视。 被索福联球迷之外的人欢呼？ 以前的王烈想都没想过。 他在加盟索福联之后，原以为自己在英超就只有这麽一支主队。 结果搞到最后，还是和老东家不欢而散…… 网上有人说我是「性格决定命运」？ 放屁！ 什麽性格决定命运？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面对索福联和巴塞隆纳竞技俱乐部如此操作时，难道会不生气？ 只不过自己有能力和豪门俱乐部叫板，而其他人没能力叫板，所以就算不爽也只能憋着，委曲求全。 是性格决定命运吗？ 不！ 是实力决定命运！ 对泰恩球迷们挥手致意完毕后，王烈转身在替补席宽大舒服的皮质座椅上坐了下来。 而刚刚坐下，他差点又一屁股站起来…… 这是因为在一月底寒冷的夜晚，他的屁股刚才竟然感受到了温暖！ 那种温暖，就像是尿在了裤子里一样…… 王烈忍不住惊讶地低头看向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坐垫——利泽公园球场主队区域的座椅竟然有加热功能！ 他再更加仔细地看，发现不仅是坐垫，还有座椅靠背上的皮质表面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嘶，不光有座椅加热，还有座椅通风啊！ 他不是第一次来利泽公园球场比赛，可是在客队替补席上，他从来没觉得那椅子和其他地方有什麽不同，顶多是软一点或者硬一点的区别。 没想到他们的主队替补席还内藏乾坤！ 就算王烈知道泰恩是一支土豪球队，也还是被这家俱乐部的壕无人性的作风震惊了。 要知道索福联这样的全球顶级豪门，也没有这麽夸张奢侈的硬体设施！ 巴塞隆纳竞技也一样！ 他所待过的豪门球队，绝对不会给主场替补席的椅子安装座椅通风和加热！ 他突然深深地同情起泰恩俱乐部背后的中东老板，花了这麽多钱，别说冠军了，到现在还在为保级而战…… 而且，他们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即将年满三十八周岁的老家伙身上，倒像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 恭喜老板，这次你还真投对了！ 王烈将身体依靠在舒服的椅背上，才发现不只是坐垫有加热功能，椅背也有…… 真他妈……壕！ 对着那麽多照相机和摄像机的镜头，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看见这一幕，骆锦感慨道： 「王烈笑了！没错，他笑了！我们已经有多久没看见他的笑容了？过去半年围绕他的似乎只有无休止的丑闻和批评。他忙着和那些批评他的人作战，和讨厌他的人对抗，甚至……是与全世界为敌！ 「其实作为他的支持者，我们当然喜欢看见他进球，看见他赢球，但可能我们更希望看见的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们希望他不要那麽辛苦，不要那麽累，也不要那麽……愤怒。 「不管承不承认，他的职业生涯已经不可挽回地来到了末期。如果把它看作是一场足球比赛，那麽现在就是属于王烈的伤停补时。 「在这个时候，比赛结果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王烈的职业生涯已经拿到了所有能拿的荣誉，他的成就让无数中国球员丶亚洲球员丶甚至是欧美球员都难望其项背。我不想在这里给大家列举他所赢得的冠军和荣耀，因为可能我说到双方球员出场了都没说完…… 「这是一段多麽伟大的旅程啊！现在，在即将抵达终点的最后这段路上，我作为一个全程见证的普通粉丝，不再为那些过去的荣耀激动，却只想更多的看见王烈脸上的笑容。 「和索福联比起来，泰恩是一支毫不起眼的小球队，实力也谈不上出色。但在这里，他又重新获得了尊重和信任，所以我们才能在他脸上又看见笑容。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与世界和解了，但我真心希望他能在这里享受足球。因为…… 「你的伟大，已无需证明！」 ※※※ ps，正式上架了，求订阅求月票！ 剩下两更在上午八点和下午六点！ （本章完） 第30章 开关 开关 「今天的泰恩，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在看了快半个小时比赛后，骆锦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们踢得更积极主动。当然，这是泰恩主场，积极一些也正常。不过……还是不一样，泰恩的进攻欲望更强。」 骆锦说的没错，这支泰恩从比赛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很强攻击欲望，以及侵略性。 他们在中前场的高位逼抢，抢的赫林汉fc的球员们很不适应。 这种不惜体力的逼抢，也让泰恩在场上局面形成了优势。 这段时间泰恩球迷们也看的正爽。 随着泰恩球员在场上的每一次成功抢断丶过人丶传球和射门，泰恩球迷们就在看台上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王烈坐在替补席上，很难不被这样持续不断地欢呼声所吸引。 有一点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泰恩是一支没什麽辉煌成就的小球队，这里的球迷对自己球队的要求也不是那麽高。 就算这麽些年一直都在为保级而战，他们的球迷好像也比较宽容，特别容易满足。 以整个赛季的角度来看，泰恩只要最后还能留在英超，他们就很高兴了。 而单看一场比赛的话，就像现在这样。尽管泰恩现在排名和积分都不是很理想，但只要球队能够展现出拼搏意志，有那麽几个闪光表现，就足够让他们为球队欢呼加油了。 这一点和索福联这样的顶级豪门还真是不一样。 豪门的球迷自然也有豪门的追求，一个赛季踢下来拿不到冠军，那全队都等着被媒体和球迷骂得狗血淋头吧。 一场比赛中，如果有球员多失误几次，立刻就能听到红石球场上空响起的嘘声。 就算是王烈这样等级的巨星，如果连续两场比赛状态低迷，表现不佳，就会立刻在主场听到嘘声，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这样的氛围也迫使王烈总得保持良好的状态，才对得起身上的那件红色球衣。 王烈不是说哪种情况更好，哪种情况不好。 因为每种不同的情况都有对应的缘由。 他相信如果泰恩总能赢得比赛胜利的话，泰恩的球迷们也会逐渐提高自己的期望，也不会对自己球队的糟糕表现这麽宽容了。 相反，如果索福联再多几个赛季都赢不了冠军的话，那麽或许以前索福联球迷们看不上的联赛杯冠军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 就比如现在，索福联连续三个赛季没能参加欧冠，于是能参加欧冠就已经成了索福联至高无上的赛季目标。索福联球迷们也觉得谁能带领球队进入欧冠正赛，谁就是这支球队的「真命天子」。 斯文·赫尔登展示出了这种可能，于是他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与之类似的还有中国足球。 在王烈刚刚接触足球的时候，中国足球的职业化改革才起步没多久，那个时候中国队如果能够参加一次世界杯决赛圈的比赛，都可以成为举国欢庆的大节日。 他还记得2006年德国世界杯，中国队首次进军世界杯时，他的爸爸甚至哭成了个泪人。至于全国是什麽样子，他那会儿还太小，印象并不深刻，但他身边的各种酒宴丶狂欢和庆祝活动是真的持续了一个月。 如果能在世界杯上赢一场，或者进一球丶拿一分——无论是哪种，都可以让中国球迷高兴一整年，成为被反覆提及的经典。 但随着中国足球改革深入推进，中国足球水平逐步提升后，中国球迷的想法和期望都发生了改变——只是进入世界杯决赛圈，无法再刺激他们，他们开始憧憬着中国队能够打进淘汰赛。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中国队历史性首次打进世界杯淘汰赛，并最终止步于十六强。 那也是王烈所参加的第一次世界杯。他在那届世界杯中两次出场，打进一球。 四年后的2022年中国世界杯，凭藉主场作战的优势中国队连续两届世界杯打进淘汰赛，而且这次乾脆杀进了世界杯八强！创造了历史最佳成绩！ 连续两届世界杯打进淘汰赛，王烈和当时队内的一批老大哥们被称为中国足球的「黄金一代」。 自从创造历史后，中国球迷们对中国队的要求也水涨船高，他们不仅不满足于打进世界杯决赛圈，还不满足于只是打进淘汰赛了。 有一部分人甚至喊出了「赢得世界杯冠军」这样的目标。 只是很可惜，从那之后，中国队虽然一直可以稳定参加世界杯，却再也没有能够杀入过八强。 在2026年美加墨世界杯上，甚至还乾脆连十六强都没进，踢完三场小组赛就打道回府了…… 中国足球的「黄金一代」也在这届世界杯后全部凋零谢幕，只留下一个王烈。 因为在这届世界杯上表现不佳，中国球迷又调低预期，不再说什麽「四强」「冠军」，而是希望中国队有朝一日还能重新打进八强。 只是事与愿违，就算中国球迷们降低了期待，接下来连续两届世界杯，中国队都只能被挡在八强门外。 如果下一届英国世界杯中国队还是止步于十六强，估计中国球迷们又要降低预期，改成「能进淘汰赛阶段就好」。 所以足球就是这样，胜者为王。 想要重新赢得尊重和欢呼，就只有赢，做那个「胜者」。 ※※※ 在王烈走神的功夫，电视转播还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不过镜头外的人看不出王烈在走神，看见的只是一张专注盯着球场上，微微皱眉的脸。 「泰恩在场上占据了优势，但却得势不得分。王或许在想，刚才那球让我上，说不定就进了，哈！」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调侃道。 在王烈走神时，泰恩获得了一次不错的机会。 维蒂尼边路内切后传中，结果中路的前锋瑞恩·格雷厄姆跟进的稍微慢了一点，与足球擦肩而过，错过了打破僵局的良机。 看见足球几乎是擦着门前掠过，最后被赫林汉fc球员解围，维蒂尼简直比错失机会的格雷厄姆更激动——他直接双膝跪地，愤怒地朝着草皮猛锤一拳，嘴里还不乾不净地骂着。 当然，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起身后慌忙向替补席投去目光，寻找王烈。 看见王烈泰然自若地坐在替补席上，上身连晃都没晃，维蒂尼想到王烈赛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以他对王烈的了解，偶像绝对不是那种对错失机会无动于衷的人，但他为什麽还这麽冷静镇定？ 那一定是为了提醒我，控制愤怒。 没错，控制！控制！ 按下开关，把怒火关起来！ 维蒂尼闭上眼睛，连续几次深呼吸，最后一次更是憋了很长的气，最后才伴随着睁眼，把那口炙热的气息全部吐出。 他感觉自己内心平静了一些，尽管还是对格雷厄姆刚才错过机会非常不满，但也不至于冲着队友咆哮「你刚才为什麽不提前起步」了。 真的有用！ 维蒂尼内心欢喜： 偶像的办法真的有用！ ※※※ 维蒂尼在偶像的办法上汲取了的不仅有信心，还有力量。 心态平和之后，他在场上表现也跟着有所提升，他所在的左边也成了泰恩主攻的方向。 在上半场即将进入伤停补时的时候，维蒂尼在自己习惯的左边路接球。 赫林汉fc的中场球员乔尔·布雷斯林上来阻拦。 维蒂尼突然把足球向中间趟去，然后一个加速就想要从对方球员身前抹过。 布雷斯林很清楚维蒂尼的突然加速有多快，也清楚这场比赛泰恩最有威胁的进攻球员就是这个巴西人了，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走他。 于是布雷斯林伸手抓住了维蒂尼的球衣后摆，然后就死死不松手，哪怕维蒂尼的球衣都被他扯成了三角风帆，直到他听见主裁判的哨音和巨大的嘘声同时响起。>br> 「布雷斯林拉人犯规！」 「这是一个战术犯规！没办法，维蒂尼的启动速度太快了，不拉根本阻止不了！」 「刚才的维蒂尼简直就像是一个全电门的电动车！布雷斯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才勉强拉住他！」 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这样被犯规终止，维蒂尼心里有股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如果换做以前，他少不得要去找主裁判申诉抗议，让他给犯规球员出张牌什麽的。 可是他一转身，瞥见了远处的泰恩替补席。 尽管他还没有从人群中精准地找到偶像，可他的脑子里已经又响起了偶像的话。 控制愤怒，别让愤怒控制你。 然后他看见好几个赫林汉fc的球员都围在主裁判跟前，似乎想要申辩几句。 作为一个职业球员，几乎不需要分析，就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 于是他连忙弯腰捡起足球，递给了就在身边，上来准备罚任意球的马蒂斯·范金克尔，同时低声对他说：「快发，马蒂斯！」 在把足球塞到范金克尔的怀里后，维蒂尼就快步走开，绕过人群，向前走去。 他没有跑，是怕引起赫林汉fc球员们的注意，这样任意球快发的战术就打不成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范金克尔能够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 为了避免被赫林汉fc的球员们注意到，他还专门向边线靠了靠。 范金克尔虽然不明白这个任意球快发要具体怎麽打，但既然维蒂尼这场比赛状态这麽好，那就乾脆把球交给他，相信他就是了。 于是荷兰中场弯腰放好足球，起身，并没有后退，而是直接把足球挑起来，传给了在边线附近的维蒂尼！ 与此同时，在场大部分球员的注意力都还在主裁判身上。 就连泰恩的部分球员都跑去找主裁判，想要给布雷斯林申请一张黄牌，更不要说赫林汉fc的球员们了。 此时双方一共有六名球员围在主裁判身边，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球。 但主裁判注意到了。 他看见范金克尔把球挑起来，就知道泰恩这是要任意球快发。 他没有鸣哨把足球吹回来，而是绕开挡在身前的双方球员——尤其是赫林汉fc球员——跟着跑向客队的进攻三区，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比赛继续」信号！ 「泰恩任意球快发！维蒂尼！」 刚才还在嘘的泰恩球迷们看见维蒂尼抬脚接球，就立刻丝滑切换到了欢呼。 巨大的欢呼声中，维蒂尼用右脚外脚背把范金克尔挑来的球向内侧连停带趟！ 因为大量的赫林汉fc球员注意力都在主裁判那边，所以他们的后防线是不齐整的，在肋部有巨大空间。 维蒂尼瞄的就是这个空间，为了增加突然性，他乾脆把球直接向空当停去，自己再加速追。 果然，这个任意球快发打了赫林汉fc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堵在主裁判身前的球员慌忙转身回防，而原本在中路的防守球员也立刻向维蒂尼压过来。 维蒂尼朝着扑来的赫林汉fc中后卫抡起左脚，作势传中，引得对方抬脚侧身阻挡时，他却又把球扣回到右脚，同时急停！ 赫林汉fc中后卫只能无奈地从他身前滑过…… 「维蒂尼！维蒂尼！！」 「好球！维蒂尼！这球扣得漂亮！」 扣过对方中后卫，维蒂尼再次抬起右脚，用脚内侧兜射远角！ 足球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绕过第二名扑上来的赫林汉fc防守球员，也绕过了赫林汉fc门将瓦尔迪马尔·阿代尔斯滕森伸出来的手掌…… 然后擦着远端门柱的内侧飞进了球门！ 「哇！！维蒂尼——漂亮！！世界波！」骆锦振臂高呼，在王烈转会泰恩之后，他也自动成为了泰恩的支持者，看见泰恩进球，尽管对手是一家中资俱乐部，他也还是为泰恩感到高兴。 当然了，内心深处，或许是因为赫林汉fc的主教练罗斯特赛前对王烈大放厥词，让骆锦在解说这场比赛之前就有了个人倾向。 在足球飞进球门的时候，利泽公园球场的上空欢声雷动，进球的维蒂尼转身就朝着场下的替补席跑去。 一路上他连续闪过了好几名兴奋的队友，直奔在替补席前的偶像。 在他进球的时候，王烈就从温暖的替补席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出去振臂高呼。 最初的兴奋后，他和身边的队友们击掌相庆，这里面就包括同样在替补席的桑尼·迪恩。 迪恩是击完掌之后，才发现刚才和他击掌的人是王烈…… 他有点尴尬，但他很快用去找另外一个人击掌掩饰了尴尬，同时也把王烈这一巴掌传给了队友。 约书亚·帕克本来是很高兴和迪恩击掌庆祝的时候，但是当迪恩那一巴掌拍到自己手的时候，他却被痛得差点大叫起来，然后他龇牙咧嘴地看向迪恩的背影，不知道这小子抽什麽风，庆祝而已，你是要一巴掌抽死我吗？！ 帕克痛得只能攥着拳头，弯腰大叫。 不过落在外人眼里，这一定是在为维蒂尼的进球而兴奋到了极致。 维蒂尼冲到替补席前的时候，王烈正在为他鼓掌，他指着王烈，然后就直接跳了过去。 王烈没想到这小子这麽莽，连忙张开双臂，但已经来不及弓步稳住重心了，一身臭汗的维蒂尼就撞了进来…… 王烈感受着来自这个二十二岁年轻人的冲击力，身体向后倾倒，还好他身后也是队友，帮他稳住了重心，才没有让他被维蒂尼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做到了，王！我做到了！我控制住了愤怒！！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啊啊！！」扑在王烈怀里的维蒂尼闭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嘶吼。 王烈抬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也大声鼓励赞扬他：「干得漂亮！维蒂尼！干得漂亮！你证明了自己可以做到！太棒了！」 维蒂尼还在王烈的怀里往前拱，而王烈也只能尽量支撑身体……还好身后有队友给自己做倚靠，否则他真被这头「小蛮牛」给顶翻了。 年轻真好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发泄不完的精力，连庆祝都倾尽全力…… 王烈身后的桑尼·迪恩一个人承受着身前两个人的冲击力，他很辛苦，也很狼狈，更想逃离。 但无奈他被兴奋的队友们包围在了里面——这帮人吱哇乱叫着冲上来争相拥抱王烈和维蒂尼，自己没有及时躲开，就被裹在了里面……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紧紧顶在王烈身后，半张脸更是贴在王烈后脑勺上，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吼声，他感觉自己的头丶肩膀和后背也都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 骆锦看着维蒂尼带着场上队友和王烈等场下替补球员在一起拥抱庆祝，就很开心地说道：「哈！维蒂尼进球之后率先跑向王烈，和他拥抱。这个进球应该是他献给自己偶像的。挺好的，王烈适应新球队的速度远比我们想像的快，这是个好消息！」 电视机前的王子琦很疑惑地问妈妈：「不是说泰恩外号雇佣军吗？怎麽看起来很团结的样子？」 唐星梅给儿子解释道：「雇佣军又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内讧。他们只是容易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出问题而已。」 王子琦明白了：「我懂了，就是只能踢顺风球。」 唐星梅点头认可了儿子的理解：「打顺风球的话，泰恩战斗力其实不弱。」 王子琦嘟囔道：「那今天是顺风球还是逆风球啊？他们上一场也是先进球，结果被人逆转了……」 唐星梅这次没回答儿子，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 ps，因为考虑到不是所有读者都是资深球迷，怕我写到什麽肋部丶中路丶边路不是很好理解，所以我用这张插图来帮助大家理解一下。 （本章完） 第31章 好久不见王烈 好久不见，王烈 「丹尼尔·怀特！！」 「小心！」 「啊呀！」 电视机里解说员骆锦惊呼连连，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则跟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心情跌宕起伏。 赫林汉fc的后腰丹尼尔·怀特在禁区前突施冷箭，打出远射，直奔球门而去。 还好足球打在了泰恩中后卫马捷·卡蒂奇的身上，折射飞出了底线…… 但不等电视机前的中国球迷们松口气呢，射门的丹尼尔·怀特和其他几个赫林汉fc的球员们突然举起手臂，示意卡蒂奇手球了！ 「啊？手球？」骆锦心头一沉。 还不等主裁判做出判罚呢，比赛转播画面就第一时间切到了刚才那个镜头的慢动作重放。 于是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足球飞过来的时候，卡蒂奇侧身去挡，但他的左手稍微向外抬起，扩大了防守面积，并且算是一个「扬手」的动作。 而足球恰好就打在他扬起来的手掌上！ 骆锦声音低沉：「卡蒂奇确实是手球了，但是这个手球是否会导致点球判罚，可能还得再看看……」 如今的禁区里手球是否应该被判点球，在规则上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由现场主裁判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判罚。比如手球还分故意手球和非故意手球，非故意手球又分是否改变了足球轨迹和这次进攻的结果。 如果确实改变了足球轨迹，但如果主裁判认为这球踢出来的时候距离手球球员过近，让犯规球员确实很难反应过来，那麽就算是手球，可能也不会被判点球…… 所以骆锦没有把话说死，同时他也确实还心存侥幸。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没有骆锦的顾忌，他说的很直接：「卡蒂奇扬起来的手臂改变了足球的飞行轨迹，本来冲着球门去的足球，偏出了底线！换句话说，卡蒂奇用手阻止了赫林汉一个极有可能的进球！哪怕他是无意的……这是一个毫无争议的手球犯规，理应被判罚点球！」 利泽公园球场里先是响起了客队球迷们的欢呼声，但很快就被主队球迷的嘘声给压制住了。 重放画面退出后，果然就看见主裁判正在按着耳麦，和视频裁判组交流沟通。 在这个时间里，无论是赫林汉fc球员，还是泰恩球员，都围在他身边，试图向他施压。 而主裁判则用另外一只手做出「别靠近我」的手势。 卡蒂奇很激动，他不停重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射门的丹尼尔·怀特也在对主裁判重复：「他阻止了我的进球！他阻止了我的进球！」 泰恩门将戈茨怒喝道：「放屁！就算他不挡，这球我也能扑出来！」 主裁判周围吵作一团，主裁判却还是很冷静地和视频裁判组交流着。 他们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视频裁判组问他是否要去场边看一看慢镜头重放，主裁判表示不需要，他看得很清楚。 接着他挥手示意身前的双方球员散开，再将右手指向……点球点！ 「点球！不是角球，是点球！唉！」骆锦长叹一声。 电视机前的王子琦两手一摊：「得，看样子今天是逆风球。」 骆锦已经开始给观众们解释这个点球出现的逻辑了： 「……下半场开始了十分钟，从这十分钟比赛来看，客场作战的赫林汉逐渐占据了上风。上半场因为高位逼抢太耗费体力，泰恩的球员们在下半场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在防守时注意力不够集中，刚才丹尼尔·怀特在禁区前沿起脚时，竟然都没有一个泰恩球员上去干扰他！结果就导致了这个点球……」 ※※※ 主队教练席前麦克尼尔和他的教练组同事们对这个判罚很不满意——他们才不管规则上是怎麽解释这个手球犯规的，他们就只是单纯为自己球队被判点球而不满。 麦克尼尔太清楚自己球队的德行了，这个点球判罚绝对会影响到场上球员的士气和状态！ 只不过麦克尼尔他们的抗议并不能改变判罚，所以发泄情绪之后，他们得想办法阻止形势继续恶化。 「我们需要换上王了！」 「你去把王叫来！」 助理教练瓦罗和麦克尼尔几乎是异口同声。 瓦罗见麦克尼尔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立刻转身去替补席上叫人。 「王！王！快！准备出场！」 ※※※ 赫林汉fc助理教练利亚姆·安德鲁对这个判罚当然是举双手双脚支持，他用力鼓掌，大声叫好：「好！好判罚！」 接着他和主教练罗斯特击掌相庆，并且称赞道：「被你说中了，只要我们能够给他们施加足够大的压力，他们就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罗斯特微笑道：「这又不是什麽秘密。麦克尼尔执教之后，这支雇佣军已经好很多了，换成之前更糟糕。你忘记我们上半赛季是怎麽击败他们的了？」 本赛季第三轮，赫林汉fc在主场迎战泰恩。那场比赛泰恩也是先进球。但接下来当赫林汉fc倾巢而出，打出破釜沉舟一样的攻势，泰恩就顶不住了，从丢第一个球开始，一泻千里，最终输了个1:4。 助理教练安德鲁很兴奋：「那麽从这个点球开始，比赛即将发生转折！轮到我们反击了！」 罗斯特被安德鲁这话逗笑了，然后他的眼角馀光瞥到隔壁主队教练席前似乎有什麽动静。 他扭头看过去。 已经脱掉外套的王烈站在泰恩主教练麦克尼尔的身前，后者正在对他面授机宜。 看见这一幕的罗斯特笑容并未消失，反而更灿烂： 你终于要出来了！ 接着他回头望向主席台。 赫林汉fc俱乐部的总经理和中国老板都在那里。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人！ ※※※ 「王烈要上场了！」 点球还没罚，但电视转播却突然把镜头从泰恩门前切到场边的泰恩教练席，所有人都看到了麦克尼尔对王烈面授机宜的画面。 刚才还语气低沉，唉声叹气的骆锦，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振奋着喊道。 电视机前的王子琦也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欢呼雀跃：「噢噢噢！！爸爸要上场了！！」 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什麽逆风不逆风的。 别说他了，就连奶奶周虹这时候也难免激动。 她儿子上一次英超出场还是去年的事儿呢…… 「王烈上一次英超出场还得追溯到去年十二月二十日，联赛第十六轮……」 骆锦也在回顾。 「那场比赛索福联客场2:1击败的正是今天泰恩的对手，赫林汉fc。王烈在比赛最后十五分钟时替补出场，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当时没人想到，那会是王烈代表索福联在英超的最后一场比赛……一个月又一周零四天，总共四十二天之后，我们又在英超赛场上看见了他！好久不见，王烈！」 周虹在轮椅上稍微坐直身体，期待儿子登场。 唐星梅同样如此，她甚至都没有呵斥儿子，让他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安静一些。 但她不仅期待，她还有些害怕。 这是丈夫来到新球队之后的首场比赛，他能拿出什麽表现，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路好不好走。 她很清楚，这是丈夫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拿出有说服力的表现来，巨大的压力和批评就会像山崩一样压下来。 到时候就连她都没信心自己的丈夫还能东山再起了…… 唐星梅双手合十，紧紧顶在嘴巴上，压制着微微打颤的牙齿。 ※※※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此时此刻发生在泰恩教练席前的那一幕吸引了过去，甚至包括场上球员。 艾略特·戈茨就看见了被主教练麦克尼尔拉着交待的王烈。 他知道王烈要出场，于是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点球给扑出去。他不能让王烈在泰恩的首次出场，就要面对这麽一个烂摊子！ 可尽管戈茨判断对了方向，却还是没能扑出赫林汉fc前锋默罕默德·库塔里势大力沉的点球。 「库塔里！漂亮的射门！赫林汉追平了比分！」 趴在地上的戈茨愤怒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草皮。 他还是没做到！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王烈已经在场边准备上场。 第四官员就在他身边举起了换人的牌子。 26号下，99号上。 26号瑞恩·格雷厄姆正准备向场下走去，却被戈茨叫住了。 「你把这个给王。」戈茨脱下自己胳膊上的队长袖标递给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接过队长袖标，转身跑向场边。 因为电视转播镜头全都在王烈身上，所以直到格雷厄姆跑到王烈身前，与他击掌交接的同时，把队长袖标递给他，解说员们这才发现泰恩的场上队长换了人！ 「格雷厄姆把队长袖标递给王烈……这是要让王烈做场上队长的意思吗？」 「王是泰恩的队长？！」 解说员们很惊讶——他们之前可没听说王烈是泰恩队长啊…… 戈茨把正队长让给王烈这件事情仅限于球队内部知道，并没有外传，而俱乐部的各种官方帐号也没有宣传这事儿。 所以尽管王烈已经以队长身份在球队内部行事了快十天时间，可现在其实才是他作为「泰恩队长」在公众面前的第一次亮相。 大家只是一开始有点惊讶，并没有深究。 毕竟王烈虽然在俱乐部不是队长，但他一直都是中国国家队的队长，所以现在来了泰恩戴上队长袖标，也并不是什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和这个比起来，还是王烈重新在英超出场，在泰恩的首次登场，更值得大家说一说。 康纳·考利：「麦克尼尔用王换下了首发的前锋格雷厄姆，这是王在泰恩的首次登场！不过说实话啊，在英超赛场上看见穿着不是索福联球衣的王，还真有点……不习惯！但是又必须习惯，因为这是属于王职业生涯的新篇章……在一个全新的球队，一个全新的舞台上，从球衣到号码都是全新的……作为对这麽一位传奇球员的敬意，我希望他能在泰恩一切顺利，尽管我也知道这很难……」 骆锦：「从上半场的一球领先，到现在被对手点球扳平比分，王烈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了代表泰恩的初次登场。一上来就面临着困境……这真不是一个最好的出场时机啊！麦克尼尔在下半场球队遭遇困境的时候，也显得有些犹豫——如果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直接让王烈上场，会不会就没有这个点球了呢？」 王子琦在电视机前喊道：「雇佣军给点力吧！」 ※※※ 王烈和格雷厄姆交接之后，一边跑上场，一边把队长袖标套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没想到戈茨竟然还专门让格雷厄姆把队长袖标带给自己。 虽然他是正队长，但戈茨可以一直戴着的，自己并不打算去找他要这个袖标。 但王烈也理解为什麽戈茨要这麽做。 球队现在被扳平了比分，士气低落，戈茨希望自己能够让球队重振旗鼓。 他交出来的不只是队长袖标，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期许和责任。 对此王烈当仁不让，戴好队长袖标之后，他冲着队友们使劲拍巴掌，同时大声喊道：「他们只能靠点球进球！没什麽大不了的！现在换我们冲他们！」 然后他找到维蒂尼，把麦克尼尔要他传的话转告给对方：「如果你有机会从边路内切，就切进来。如果没有射门空间，就把球往回传，传倒三角，范金克尔会前插接应你的，我来给你拉开空间。如果没机会从边路内切，就直接传中，朝我头顶上传。」 维蒂尼很激动地点点头：「我听你的，王！」 他终于……终于可以在比赛中和自己的偶像并肩作战了！一想到这点，他甚至都不觉得刚刚被对手追平比分是多麽沮丧和不爽的事情。 王烈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是听头儿的，这些都是头儿的安排。」 接着他又跑去找范金克尔：「头儿让你尽量向前压，向我和维蒂尼靠拢，尤其是在我压到对方门前的时候，一定要迅速果断的插到他们点球点附近那片区域。有机会射门的话，就别犹豫。」 荷兰进攻中场问道：「就像训练中那样吗？」 王烈点头道：「对，就像我们在训练中那样。」 在过去一个星期的训练中，麦克尼尔对王烈的使用方法，就是利用王烈的威胁，来给队友们创造射门的机会，而不是简单地让所有人都把足球传给王烈。 麦克尼尔和他的教练组都认为指望王烈能够立刻用进球来帮助球队，是不现实的。要想让王烈成为即战力，那就得从他的中锋属性上下功夫。 年轻时王烈其实不是中锋，而是个前锋。他也是随着年龄增大，逐渐变成中锋的。 尤其是在2034年沙特世界杯之后。 其实单以中锋的标准来看王烈的话，他并不是一个特别顶级的中锋，毕竟他的背身能力不够突出。 但不能用标准中锋的模板套在王烈身上。他只要往禁区里那麽一站，哪怕大家都知道他背身能力不够顶级，可那又怎麽样呢？难道谁还敢不派人去盯防他吗？谁会无视一个足坛现役射手王在禁区里的存在？ 所以其他队友自然就有了机会和空间。 唯一需要做的是说服王烈让出一部分射门机会。 麦克尼尔没想到王烈还挺通情达理的，很痛快就答应配合球队的战术，为他的队友做嫁衣。 不过以上都是在训练中的效果，麦克尼尔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用，还得在实战中检验检验。 如果这场比赛能够展现出麦克尼尔想要的东西来，那麽接下来泰恩很有可能就会固定这种打法了。 尽管已经在训练中打出过类似的东西来，但此时此刻，站在场边的麦克尼尔看着王烈的身影，内心还是紧张的。 他嘴上说着对这个即将三十八岁的老将有信心，他也因此做了很多针对性的工作。 可足球毕竟是一个结果导向的运动项目，胜负决定一切。 如果这场比赛输了，那他那套东西又还能坚持多久？ 王烈在索福联最后的沉沦表现究竟是因为赫尔登没给他足够的机会与信任，还是王烈自己能力下滑后的真实表现？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站在赌桌旁的赌徒，把手里所有筹码都推了上去。 然后就等着骰盅摇晃起来。 ※※※ 「王！！王上场了！！」 看台上的乔恩·伯格在看见王烈走出替补席，来到主教练身前的时候，就很兴奋了。 现在看着王烈跑上球场，他更是对身边的罗比·迪克西挥舞拳头：「罗比，你输了！哈！一杯啤酒！」 罗比·迪克西咒骂道：「见鬼！卡蒂奇也是老了，那个球他怎麽能不控制好自己的手臂呢？」 伯格大笑：「别转移话题。你该不会认为没有这个点球丢球，王就不会上场吧？我告诉你，那只是时间问题，他一定会上的！」 已经输掉一场赌局的迪克西撇撇嘴，哼道：「你真相信他能扭转局势？」 「当然相信，那可是chawang！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什麽？七冠王！金球先生！现役射手王！欧冠最佳射手……如果需要我还能给你列举出更多！」 迪克西摇头：「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chawang已经老了……」 「我也老了。但你看我，喊起来可比你有劲儿多了！年龄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这里才是！」 伯格戳着自己的心口。 「我还能体会到足球带给我的激情。而你，罗比。你才六十九岁，心态却像是个九十六岁的将死之人，拒绝相信可能！」 「话说得倒是好听。」迪克西笑了，「但足球可不是谁说的话好听，谁就能赢的。」 「没关系，现在距离比赛结束也就半个多小时了，我们就看着吧！」 说完，两人不再争论谁对谁错，都把目光投向球场。 他们就在这场比赛的现场，究竟谁对谁错，那就用自己的眼睛见证吧。 （本章完） 第32章 和时间赛跑 和时间赛跑 科菲·罗斯特收回目光，扭头问旁边的助理教练利亚姆·安德鲁：「你看出什麽了吗？」 安德鲁点头：「麦克尼尔应该是想用王来做诱饵，吸引我们的防守注意力，然后给其他人，比如维蒂尼丶范金克尔创造得分机会。」 「嗯，没错。」罗斯特点点头。「想法挺好的，但不切实际。麦克尼尔对王的了解可能还停留在当初他们一起踢球的时候，现在的王在门前的威胁能力简直是断崖式下滑。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chawang了……」 在王烈上场之后，他们俩观察了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比赛时间里，泰恩有过两次进攻。在打到赫林汉fc禁区附近的时候，王烈就开始斜插跑位，帮助队友扯开赫林汉fc的防线，给他们创造射门机会。 只不过这两次机会他的队友都没把握住：一次被维蒂尼打高，还有一次范金克尔没能抢到落点，足球被赫林汉fc的后卫抢先一步解围出去。 虽然只有这两次进攻，但罗斯特和安德鲁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应该就是麦克尼尔特意设计的战术。 似乎是为了证明罗斯特对王烈的评价，就在他这麽说之后没过多久，泰恩再次赢得在前场攻门的机会。 这次足球没有再被传给维蒂尼，或者范金克尔。 而是被直接传给了在禁区里的王烈。 当时王烈确实也是像之前那样，向前点插的，结果跑到一半突然后撤，和跟防他的赫林汉fc球员拉开了半个身位的差距。 也就是这半个身位，让王烈赢得了接球射门的空间。 但他虽然得到了射门空间，却也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队友传来的球被正在后撤的他一脚踢在自己的支撑脚的脚尖上，反弹折线后飞出底线，直接送给了赫林汉fc一个球门球！ 「嗐，这脚射门……哈！」康纳·考利都被王烈这一脚给逗笑了，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骆锦则在拼命给王烈「挽尊」： 「王烈这球是在后撤的过程中起脚的，步点没调整过来，难度其实挺大的……不过能够在人员密集的禁区里，通过跑位创造出这麽一次起脚射门的机会，说明王烈的门前嗅觉依然是世界顶级！」 颇有点「丧事喜办」的感觉。 也亏得是央视直播，没有弹幕功能。否则不知道这个时候屏幕上得飘过多少「王黑」们幸灾乐祸的弹幕…… 最起码外网这个时候已经笑成一片了，什麽「杂技大师」「喜剧演员」「唐氏射门」「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网络社交媒体上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王烈自己对这一脚射门的结果也很不满意，他用力跺了一下左脚——就是刚才的支撑脚。 因为是在后撤过程中，所以支撑脚在前，而不是在后，他右脚射门，足球好死不死，就打在突出去的左脚脚尖上…… 不得不说王烈作为流量极大的巨星，走到哪儿都备受瞩目，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就拿刚才的替补登场来说吧。换成其他球员，也不过就是一次普通的被换上场。但放在王烈身上，解说员和球迷们都跟高潮了一样，仿佛这是一个多麽有历史意义的重要时刻。 如此高关注度的坏处也显而易见。 这脚没踢好的射门，放在普通球员身上，只是一次普通的失误而已，顶多两天就没人记得了。可发生在王烈身上，那便可以成为接下来被全网嘲笑一周的「名场面」，说不定还能让他光荣进入「电子厂」。 尤其是在王烈射门失误之后，电视转播还给了场边赫林汉fc教练席一个镜头。 只见赫林汉fc的主教练罗斯特和助理教练安德鲁两个人都没忍住，笑得很开心。 喜剧效果简直拉满…… ※※※ 「……老实说跑位还行，门前意识依然是一流的。但身体动作明显僵硬，不够敏捷灵活……」罗斯特带着未消的笑意，对安德鲁吐槽着王烈和俱乐部管理层，「这就是我们凯尔·伊罗斯德先生口中的战略目标。」 安德鲁也在笑：「可能伊罗斯德先生只是想让他来帮着多卖一些球衣？」 私下说领导的坏话，简直是世界通行的重要职场文化。 当然了，在现场直播环节，为了避免自己说的话被有心人通过唇语解读出具体内容，两个人背后议论领导的时候都是用手捂着嘴的。 用手挡住撇起的嘴巴，罗斯特说：「赫林汉又不是豪门，能多卖出去多少球衣？」 安德鲁问道：「幸亏他最后没真来咱们球队……伊罗斯德有没有告诉你他没来的原因？」 罗斯特摇头：「没给我说。我估计是王自己也觉得如果球队主教练不欢迎他的话，来了也没有意义。老实说，虽然外界说他选择泰恩是为了在退役前最后捞一笔大的。但我觉得他应该还是认为在泰恩，有麦克尼尔这个主教练支持他，和金钱无关。」 接着他说：「如果王上场之后，就是这样的效果，那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可以适当压出去，就像进球之前，继续给泰恩后防线施压了。」 助理教练安德鲁表示赞同，之前出于对前顶级巨星王烈的尊重，他们放慢了比赛节奏，先稳固防守，以不变应万变，看看王烈上场后泰恩会怎麽踢。 现在王烈上场快十分钟了，泰恩的攻势虽有一定起色，却和两人之前担心的结果相差甚远……简单来说就是王烈上场之后泰恩表现确实好了，却又没完全好。 既然如此，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压上去，进攻！ 争取再进一球，彻底把这支「雇佣军」打崩！ 复刻双方上一回合的交手！ ※※※ 王烈跑过中线，跑入自己的半场，望向泰恩的禁区。 赫林汉fc正在进攻，已经压到了泰恩禁区前。 不过王烈并没有狂奔回去参与防守。 以他现在的速度，如果他回去参与防守，那进攻的时候就没办法第一时间上去了。 他不得不有所取舍。 他只能把防守交给队友们，自己在前面做进攻桥头堡。 虽然速度下降，可他还有弹跳能力和头球。 他的头球不仅可以破门得分，也可以给队友创造机会。 不过他这一幕落到外人眼里，恐怕就是「中场散步」「不参与防守」的罪证。 如果泰恩这次防守没守住，丢了球，那在前面看戏的王烈肯定会成为丢球的「罪魁祸首」。 还好这次泰恩的后防线没犯错，卡蒂奇抢在赫林汉fc前锋库塔里之前，把已经传到禁区里的足球大脚解围出来。 王烈看见足球向前面飞来，立刻就跑去落点——从这个时候起才该他发挥作用。 凭藉他对足球落点更加敏锐精准的判断，他提前卡住身位，然后起跳将来球顶到正在前插的维蒂尼身前。 巴西小将完全不用减速，他踩着风火轮，俯身探头，把弹起来的足球往前顶，再加速追上去！ 「泰恩的反击！」 「王烈头球摆渡！漂亮！」 完成头球摆渡的王烈落地后，也转身向前冲刺。 不过他的速度确实和巅峰期相去甚远，追起来十分吃力。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减速，而是依然咬紧牙关，把所有力气都灌注在两条腿里。 向前！ 必须更接近球门！ 维蒂尼追上足球之后，继续往前带了几步，这才抬头观察前面的情况。 然后他发现王烈并不在前面…… 在赫林汉fc的防守三区里，只有正在重组防守阵型的对方后卫，和向他靠拢过来的赫林汉fc右后卫亚瑟里·考尼斯马吉。 后者看见他抬头观察情况，就打算上前抢断。 维蒂尼用眼角馀光瞥见考尼斯马吉的小动作，右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足球拨向自己左侧，同时左脚脚内侧把足球往前挡，就这样过掉了对方！ 过掉考尼斯马吉的维蒂尼再次抬头观察，这次王烈从他的视线外跑了上来，但还没有跑进禁区。 于是维蒂尼乾脆不直接沿着边路往前带球，而是把足球斜着趟向禁区。 王烈扭头看见维蒂尼带球斜切禁区，他还是继续直插禁区中路。 不过在罚球弧顶的时候，他突然斜插左肋。 正好和带球而来的维蒂尼来了个交叉换位！ 在换位的同时，王烈还不忘看着维蒂尼。 想要用眼神给他信号。 可惜这个时候维蒂尼正在埋头带球，完全没注意到偶像投来的眼神。 其实这也不是什麽大问题，只要王烈能够带走挡在中路的防守球员，也能给带球的维蒂尼创造出威胁球门的机会。 但赫林汉fc的门将瓦尔迪马尔·阿代尔斯滕森却一声大吼：「别管他！防维蒂尼！」 他这一嗓子成功让原本准备跟着王烈回撤的赫林汉fc中后卫乔伊·伯吉斯打消了这个念头，改去阻挡维蒂尼。 维蒂尼这个时候抬头了，他看到的是扑上来的两个赫林汉fc后卫，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球门…… 他顾不上去想其他的，几乎是凭本能的起脚射门！ 与此同时乔伊·伯吉斯也伸脚去挡。 他清楚的感受到足球撞在自己护腿板上，然后高高跃起，弹出底线…… 场边泰恩替补席上，桑尼·迪恩看见这一幕，在心里冷哼一声： 你射个屁！这球不传王，还敢说是王的粉丝？！妈的假粉！ ※※※ 在维蒂尼带球和王烈完成交叉换位的时候，解说员骆锦就在疾呼：「传啊！传球！」 他想让维蒂尼把球传给王烈。 但是维蒂尼却选择了直接射门，他长叹一声：「唉！这个选择……维蒂尼的老问题，到了门前的关键球处理上不是很合理。有些时候他能蒙出一脚世界波，或者精彩的助攻，有些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浪费了本该很好的机会……」 镜头中的维蒂尼双手抱头，显得非常遗憾。 然后他转身向王烈所在的方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 在看见维蒂尼没有选择传球，却选择了自己射门，王烈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确实有些不满——这麽好的机会，对方后卫没跟我，前面就是一个大空当，只要球传过来，我就是单刀…… 结果你小子自己射门了！ 他还生怕自己跑越位了，在冲过之后来了个急停减速，等待维蒂尼传球过来。 要知道这种狂奔之后急停再启动，是非常考验爆发力和体能的…… 不过看见维蒂尼向自己做抱歉手势，王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上去拍了拍维蒂尼的肩膀，对他说：「去踢角球吧。」 然后他转身挥手，招呼自己的队友们都上来：「角球进攻——！」 ※※※ 泰恩的角球还是由维蒂尼来踢，他想要直接找王烈的头顶。 但很可惜，这球踢出来之后，却被赫林汉fc的中后卫查理·比林顿先一步顶了出去。 赫林汉fc还趁机打了一波反击出来。 「布雷斯林！他斜长传找库塔里！」 默罕默德·库塔里在边路接到中场队友乔尔·布雷斯林的长传球后带球向泰恩禁区杀去。 此时此刻，泰恩的两名中后卫都因为角球在前场，还没来得及回防。 挡在库塔里身前的是泰恩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 他不敢轻易上前抢断，生怕被库塔里给过掉——这位摩洛哥国脚速度并不弱，而且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什麽过人技巧，只要能把足球趟出去，追就是了…… 巴纳巴斯想要且战且退，拖延时间，给队友回防创造机会。 库塔里却不愿意落入他的节奏中，于是在尝试了一下假动作后，就立刻把足球猛地向前趟，然后加速追击！ 巴纳巴斯同时转身，两个人在边路比起了三十米冲刺。 最终还是占据主动的库塔里稍胜一筹，硬把巴纳巴斯挤在身后，带球斜插禁区！ 眼看库塔里要进禁区了，巴纳巴斯顾不上其他，从侧后方下脚就铲！ 他把库塔里连人带球铲翻在地！ 刺耳哨音响起。 「巴纳巴斯犯规了！哎呀这个动作恐怕要吃牌啊！」 果然，主裁判手里捏着黄牌跑了上来。 利泽公园球场看台上嘘声一片，全都送给了主裁判。 「黄牌……还好，还好。得亏这是在边路，如果是中路，搞不好就被红牌罚下了！」骆锦心有馀悸。「刚才赫林汉的反击打得太坚决了，两脚传球，就到了泰恩的后半场。还是要小心啊，赫林汉扳平比分后，士气很旺。泰恩要注意别重蹈覆辙！」 泰恩球迷们对主裁判的判罚很不满，认为给黄牌太严苛。真是巧了，赫林汉fc的主教练罗斯特对这个判罚也不满，他冲到场边对着第四官员咆哮：「这应该是张红牌！」 第四官员没理他。 他也没有继续抗议——他过来只是表明一下态度，不能让裁判组觉得他们客队好欺负。 虽然巴纳巴斯没有被红牌罚下，可是吃到一张黄牌，也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成为隐患。 或许这张黄牌就将是泰恩这支「雇佣军」崩盘的开始。 ※※※ 赫林汉fc在泰恩大禁区角前的任意球，就像是一个短角球一样，不过他们踢出来的质量也不高。 主罚任意球的中场球员布雷斯林选择自己直接射门，结果球高高飞出横梁，飞到了泰恩球门后面的看台上去了。 虽然没有进球有点遗憾，但主教练罗斯特还是在场边为场内的队员们鼓掌，鼓励他们继续这麽踢，进一步向泰恩施压。 而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同样在场边，只是他没有手舞足蹈了，而是双手抱胸站着，表情略显凝重。 王上场之后的效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麽好，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不应该让王在这场比赛中出场的？ 毕竟他才和球队一起合练了不到十天时间，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还没到最佳状态…… 或许还是应该再多给王烈和球队一些时间？ ※※※ 虽然任意球没有威胁到泰恩的球门，但就像是罗斯特所想那样，赫林汉fc在这之后很明显更占上风。 在罗斯特的临场指挥下，他们重点攻击巴纳巴斯所在的泰恩右边路，也就是他们的左路。 前锋库塔里丶左后卫苏莱·卡松加轮流冲击巴纳巴斯的防线。 逼迫泰恩不得不把防守重心转移到这边来。 然后他们再突然斜长传转移去泰恩的防守弱侧，威胁戈茨把守的球门！ 这段时间泰恩门前风声鹤唳，王烈甚至都回到禁区前参与了一次防守。 「又是转移！考尼斯马吉！赫林汉的右后卫都压到了泰恩禁区里，小心啊！」 骆锦惊呼间，亚瑟里·考尼斯马吉停下飞来的足球，接着作势要传中，骗得上来防守的泰恩左后卫查理·科恩跳起来伸脚阻挡后，又把足球扣向右脚，然后起右脚兜射远角！ 还好泰恩的进攻中场马蒂斯·范金克尔及时回防，干扰了一下他，射门质量并不高。 他兜出去的足球没能逃过泰恩门将戈茨的十指关，被后者直接从空中摘了下来。 落地后的戈茨没有趴在地上不动，而是迅速起身，用手把足球抛给了已经拉到左边的前锋维蒂尼！ 他可是看得清楚，考尼斯马吉都上来了，那赫林汉fc这条边的防守肯定薄弱！ 要打反击！只有用反击威胁到了赫林汉fc的球门，他们这段时间疾风暴雨般的攻势才能结束，否则被这麽压着打，迟早还会再丢球的！ 原本就在中线附近的王烈看见足球被抛向维蒂尼，没有选择直接转身往前冲，而是回撤两步，向维蒂尼靠拢。 因为随着足球一起奔向维蒂尼的还有赫林汉fc的防守中场丹尼尔·怀特。 为了不让维蒂尼陷入和怀特的缠斗，他得上去帮个忙。 果然维蒂尼在等球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王烈，也读懂了王烈眼神中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他不停球，抬起脚把在空中的足球直接蹬给了王烈，然后自己转身往前冲！ 怀特看见足球被传出去，又连忙急停折返拐向王烈。 王烈上前一步，作势接球，但却跳起来用右脚脚后跟把足球用力磕向左边路，那里是正是维蒂尼冲刺的方向！ 「哇！漂亮的脚后跟传球！」 「王烈！好球！」 伴随着利泽公园球场越来越大的欢呼声，足球向前飞，维蒂尼也向前追。 完成传球的王烈落地后立刻转身，也埋头往前冲。 「泰恩的反击又来了！」 ※※※ 在维蒂尼追向足球的同时，赫林汉fc的球员们也在疯狂回防。 其中距离最近的当然是两名中后卫。 乔伊·伯吉斯指着维蒂尼对距离最近的比林顿喊道：「上去缠住他！」 他自己则留守在中路。 他的队友们都在迅速回防，只要比林顿能够成功拖住维蒂尼，那麽泰恩的这次反击就打不起来。 维蒂尼追上足球的时候，比林顿也靠了过来。 和刚才巴纳巴斯防库塔里一样，比林顿也是且战且退，保持着合理的距离，不让维蒂尼能直接冲起来。 面对比林顿，维蒂尼试图通过晃动和假动作来骗出空间，但经验老到的比林顿没吃他这一套。 无奈之下，维蒂尼只得放慢速度。 这时他再次抬头观察，王烈已经杀了上来。 ※※※ 尽管稍显费劲，但王烈最终还是赶到了。 他抬头看见维蒂尼放慢速度，向自己投来目光。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之后，王烈脚下不停，径直撞向赫林汉fc防线中路的中后卫乔伊·伯吉斯。 与此同时，维蒂尼做出要直线加速的样子，引得查理·比林顿跟着后退一步，他再用左脚脚后跟把足球猛地磕向身体右侧，并且急停转身变向！ 内切！ 撞上伯吉斯的王烈就好像是要给维蒂尼挡拆一样，挡在伯吉斯的身前，掩护维蒂尼的跑位。 伯吉斯急了，他抬手把王烈拨到一边，同时绕过去，再扑向维蒂尼。 这时赫林汉fc的左后卫苏莱·卡松加已经从前场快速回防到位，从肋部逼向中路。 刚才被维蒂尼甩开的比林顿也重新扑上来。 三个人誓要让维蒂尼陷入重重包围！ 就在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带球的维蒂尼身上时，被伯吉斯推开的王烈却顺势横向拉开，恰好把自己放在了三名防守球员视角盲区的地方。 在替补席上看见这一幕的桑尼·迪恩突然紧张起来： 维蒂尼你这假粉还不传球！ ※※※ 维蒂尼确实想要传球，但他最后那一步把球趟得稍微有些大，他不得不抢在伯吉斯和卡松加之前，抡脚踢向足球。 这下他可就无法精确控制传球的力量和精准度了…… 足球确实被他从伯吉斯的身边传向了左肋，但球速明显偏快！ 看见这一幕的迪恩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要冲出来。 妈的小子，你他妈会不会踢？！ 这样的传球让王怎麽追？！ 你他妈当他还是拿「七冠王」时的三十一岁啊？！ 操！ ※※※ 王烈一直扭头看着维蒂尼，但他不能提前启动，因为那样自己就越位了。 不过他也不是原地站着等维蒂尼传球，而是继续横向拉开——他能预计到维蒂尼肯定是把足球斜传到自己的前面去，以他现在的速度，启动后去追球，显然是不如从远处去拉开和足球的距离，用距离换时间，更有把握接到球的…… 但他只来得及横向拉开两步，足球就被维蒂尼给传了过来！ 果然是斜传，但力量稍大！ 王烈也顾不上那麽多了，这机会算不上好，但也是个机会！ 而现在的他，一个机会也浪费不起！ 为了更好的发力，王烈紧咬牙关，但他的肺需要大量的空气。他只能透过牙齿的缝隙将空气疯狂吸入，就像是一台老化的自然吸气发动机，拼命嘶吼着，燃烧着，但输出的功率却大不如从前。 他每跑一步两个膝盖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声，提醒他： 你已经三十七岁了！ 你马上三十八岁了！ 抱歉啊，王烈，我们老了，撑不起你的雄心壮志了…… 别追了！你追不上那个球！ 何必折磨自己呢？ 已经可以了，你不需要再证明自己！你真的很棒！ 求求你，停下来吧！停下…… 王烈却充耳不闻，只把来自身体的痛苦呻吟全都埋进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中。 他咬牙切齿地冲向足球，脖子丶额头上青筋突起，甚至连眼球都在向外凸！ 如此用力，又如此艰难，似乎他不是在追逐这颗足球，而是在和时间赛跑…… ※※※ 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最开始认为维蒂尼这球传大了，王烈应该是追不上的。 可是他很快就见情况不对，连忙弃门出击！ 因为他发现王烈很有可能在远端小角度的情况下追上足球！ 虽然是个小角度，但他不敢赌！ 这一瞬间，「足坛现役射手王」的金字招牌在他脑海里闪闪发光。 「维蒂尼传球！」 「大了点！」 「王烈！」 「阿代尔斯滕森出击啦！」 奔跑中的王烈在不断计算自己和足球的相对距离，看能否抢出一脚射门来。 他不知道究竟要进多少球才能年轻一岁…… 但不管需要几个球，总得有一个开始吧？ 总要有个进球啊！ 进球！ 进球！ 先进他妈的一个球再说！ 在王烈计算中最后的那个「窗口期」，他终于追上了足球，于是他用右腿弯曲支撑身体，抡起左腿，抽向即将滚出射门范围的足球！ 但……好像还差一点！ 王烈身体向左倾，同时右腿发力蹬出去，乾脆把自己整个人的重心全都甩掉了！ 利用扭腰的力量带动左腿再往前多探了那麽一点！ 然后他踢中足球！ 「王烈！」 「王烈！」 「王烈射门——！！」 出击到一半的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就看见一道白光向自己面门冲来，他条件反射地向上挥手，却什麽都没打到，他的脸也什麽都没碰到…… 只是一阵风从他头顶吹过，吹得他头皮发麻，心头发凉。 他扭头回望，眼角馀光先瞥见那道白光在身后球门的上角戛然而止…… 打横梁上了？ 不！ 撞球网上了！ 下一秒阿代尔斯滕森感觉自己好像瞬间置身于雷暴中心，利泽公园球场的欢呼声让他耳朵几乎失聪，除了隆隆轰鸣，他什麽也听不见了…… 「球……球！球进了！！球进了！！啊啊啊啊！球进啦！！！王烈！王烈进球啦！！」 「王——！！！噢噢噢噢噢！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他进球啦！在代表泰恩的首次登场之后，进球啦！」 「goooooooooooool！！！王！王！！王——烈！！gooooooooooool！！！！」 ※※※ 他们说我死了。 那些贪新的，念旧的，一本正经说鬼话的。 苟活的，正腐烂的，不敢开始更不敢结束的。 阳奉的，阴违的，粉饰明天，篡改昨天的。 来路去路全都依稀的。 他们愿意听到我死去。 他们，也包括你吗？ （注1） ※※※ 注1，这段话摘自2017年动画电影《大圣归来》的宣传文案，作者未知。 当时看了很喜欢，于是摘抄下来，现在终于用到了王烈的故事上。 另外，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家求求月票和订阅！ （本章完） 第33章 用进球回答世界 用进球回答世界 当桑尼·迪恩在场下看见王烈拼命追向明显传大的足球时，他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一个星期前训练场上的那幕，和今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互换，传球的人不同了。 那天他和维蒂尼这个傻鸟一样，也把给王烈的球传大了。 当时那球传出去，他就知道自己没传好。然后他觉得王烈多半不会追了，而是会转身骂自己没传好球，他都想好该怎麽回怼了——「你再跑快点不就好了吗？自己跑不快了怪我？」 结果王烈就像今天这样咬着牙，青筋直冒地去追球。 然后一脚把球踢到了天上…… 就算对王烈很不爽的迪恩，面对这一幕，也没办法嘲笑对方。 因为在如此勉强的情况下起脚射门，又怎麽能保证足球会打在门框范围里呢？ 难道他要去嘲笑王烈不应该去追这个射门机会吗？ 所以今天当迪恩再次看见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时，他内心其实也已经猜到了王烈这脚射门最后失败的结局。 他将会把足球踢飞之后，狼狈地在草皮上翻滚，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草屑丶泥土，最后趴在地上，将头埋进土里…… 迪恩甚至都能想到明天……不，是今天晚上网络上就会出现那一幕的照片，用来作为王烈已经无法再适应英超的证据。 但他实际上看到的是什麽？ 是足球被王烈轰向球门，掠过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的头顶，擦着横梁下沿飞进球门，最后一头撞上顶端的球网！ 进球！ 他看到的是进球！ 迪恩没想到王烈在泰恩的首个进球来的这麽早……第一场比赛，第二脚射门！ 在足球飞进球门的时候，泰恩替补席上所有人都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振臂高呼，互相拥抱。 迪恩却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远端那个身影。 只有一点和他想像的一样： 完成射门的王烈在地上翻滚着，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最终趴在草皮上，扭头看向球门。 狼狈吗？ 有点。 但这绝对不会成为他无法适应英超的证据了！ 「啊啊啊！桑尼！桑尼！来啊！来！」 正在发呆的迪恩被人从后面扳着肩膀扭了过去，他才看清楚是队友约书亚·帕克。 他正抬起手臂，很兴奋也很期待地对迪恩喊道：「givefive！」 迪恩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的依照帕克的意思抬起手，打开五指，比出个巴掌来。 接着就有一阵风吹来： 帕克的手狠狠拍在他的掌心！ 「啊！！」这声惨呼是帕克发出来的，他一心想要报之前的「一掌之仇」，却忘记了力是相互的…… 捂着手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该死！见鬼！妈的！操！」 愣了大约一秒钟的迪恩也终于感受到了从掌心传来的剧痛，他也同样攥着被抽红的手，痛得脏话连连：「该死！见鬼！妈的！操！！」 在鬼叫成一团的泰恩替补席前，这次桑尼·迪恩终于不再格格不入了。 ※※※ 王烈进球之后，整座利泽公园球场都陷入了狂欢中，迪恩如果愣在原地继续发呆，那他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格格不入。 但其实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在意他就是了…… 每个人都忙着欢呼丶庆祝丶嘶吼，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谁会去管别人如何呢？ 教练席前麦克尼尔像是个押下全副身家结果还赌赢了的赌徒，激动地抱住瓦罗：「上帝啊！我押中了！啊哈！我押中了！」 骰盅被揭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五个「6」！ 瓦罗没有泼冷水告诉他这才是一个球，因为他自己同样兴奋，他一贯的理性和理智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人又和其他教练们抱在一起，整个泰恩教练组都在尽情庆祝。 没人注意到替补席那边的小插曲。 ※※※ 维蒂尼刚刚把球传出去，就知道自己传大了。他内心深处涌出巨大的懊恼和惶恐——刚才那次反击，自己就没能把球传给已经拉到空当里的偶像。这次他倒是传了，却把球给传大了！ 他让偶像白跑两次！ 他甚至想要双手抱头…… 就在这时，他看见的一幕是王烈拼命追上足球后一脚将球射进球门！ 他先是一愣，瞪大眼睛看向球门，确认这球是真的进了，而不是打边网上。 然后再扭头看远端的边裁——他怕在自己传球的时候，王烈已经越位了…… 边裁没举旗！ 并且他也听见了主裁判的哨音！ 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巨大的懊恼和惶恐又像退潮一样落回去。 维蒂尼尖叫着扑向王烈。 把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偶像又给推倒在地，然后压了上去！ 接着有更多的队友们涌过来，将他们两个人淹没…… ※※※ 从王烈进球后，骆锦激动的情绪就没有平复下来，现在看着泰恩球员们疯狂庆祝的一幕，他更是要把那些这些天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泰恩的球员们都冲了上来，把王烈压在身下庆祝……但我想这麽多人的重量都比不上过去这段时间里，王烈身上的压力！ 「我们作为旁观者，都能感受到那种压力所带来的窒息感，更不要说王烈本人了……他无论做什麽丶说什麽都好像是错的，就连他以前的那些丰功伟绩都变成了错误！ 「进球是自私，自信变成了自负……甚至七冠王都成了俱乐部衰落的根源！而他不能反驳，也不能自辩，否则就是态度不端正丶是输不起丶是不尊重丶是行为抽象…… 「我知道有人总喜欢把竞技体育菜就是原罪挂在嘴边，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真理。但我觉得可能很多人没有搞清楚菜的定义。什麽叫作菜？ 「菜，究竟是曾经拿过无数冠军荣誉，进入职业生涯末期不可避免的表现下滑？还是连站上舞台的能力和勇气都没有？ 「为什麽一个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人，应该被那麽多连登山都不敢的人诘问？这是合情合理的吗？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不知道……可能这就是世界的真相——这世上其实没有那麽多道理可讲，更不存在永恒的对与错。努力付出也未必能够获得与之匹配的回报，更遑论尊重你所付出的努力了——如果你不能赢，那麽你的所有努力对于看客们来说就毫无意义。 「这真是一个让人沮丧的现实，也是一个让人可以合理放弃的理由。但我此时此刻却在想王烈这麽一个性格绝对算不上讨喜的人，为什麽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收获那麽多热爱他的粉丝，或许正是因为他面对令人沮丧的现实时，明明有合理放弃的理由，却从不放弃！而这是普罗大众很难做到的，王烈做到了，他因此自然受人喜爱和崇拜。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历来如此吗？他知道。但那又怎麽样？从来都如此，就是对的吗？所有人都如此，他就也应该如此吗？！ 「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和各种明规则潜规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和选择。很多都谈不上对错丶优劣。 「而今天这踉踉跄跄的一球！就是王烈他给这个世界的回答！」 电视机前，刚刚爸爸进球后还兴奋地又跳又叫的王子琦这个时候跪坐在地上，仰起头来哇哇地哭。 唐星梅紧紧握着身边周虹的手，她的婆婆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啜泣，就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脸颊上有两行温热。 作为王烈的家人，他们最知道爸爸儿子丈夫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之前积攒的压力丶担忧，在这一刻都随着王烈的进球被宣泄一空…… ※※※ 乔恩·伯格转身一把拽住了身边同伴罗比·迪克西的外套，对他咆哮道：「我说什麽来着？我说什麽来着？！罗比！我说了他可以的！这就是我为什麽相信他！」 被伯格攥着衣服的迪克西一句话说也说不上来，直到他用力挣脱后才大喘气：「你差点勒死我，乔恩！」 伯格这个时候也恢复了理智，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罗比，我太激动了……」 迪克西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我看他连追上那个球都很费劲了……」 伯格笑得很开心：「其实在罗斯特那个蠢货赛前突然对王开火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王一定会在这场比赛中拿出优秀表现来的。」 「为什麽？」 「你忘了吗？之前得罪过王的人，都是什麽下场？那些尝试激怒王的人，他们是什麽后果？」 迪克西恍然大悟。 王烈在世界足坛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得罪了他，就不可能轻易得到他的原谅。 举个最有名的例子——当初王烈离开巴塞隆纳竞技的时候，和前东家闹得很不愉快。巴塞隆纳竞技俱乐部甚至干出了花钱请公关公司抹黑王烈的事情——当然，这是后来才被曝光出来的，当时大家并不知道一家豪门俱乐部能够如此没有底线地做出这麽龌龊的事情来。 抛开公关公司对王烈的抹黑和批评不谈，巴塞隆纳竞技俱乐部也亲自下场。当时无论是名宿还是王烈的队友，或者是俱乐部官员，都曾经批评丶指责过王烈。 有人假装以王烈朋友的立场为他感到惋惜，说他被身边人寡廉鲜耻的吹捧欺骗了，指的正是王烈的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 他们说王烈在更衣室里是一个孤僻的人，不受欢迎；他们说离开了西甲豪门的王烈不可能在生涯成就上更进一步了；他们还说王烈能拿欧冠冠军，靠的是巴塞隆纳竞技强大的团队，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真实水平，索福联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买了个历史级的水货。 结果呢？ 在离开巴塞隆纳竞技三个赛季后，王烈迎来了他的「复仇时刻」： 他在2029-2030赛季的欧冠决赛里对阵自己的老东家巴塞隆纳竞技。 那场决赛堪称是王烈一个人的表演，面对一直诋毁他的前东家，他将个人英雄主义发挥到了极致，让年仅二十四岁的「准球王」罗尼尔·纳西门托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最终他踩着前东家的尸体，登上了欧洲足坛的巅峰。 这段历史人尽皆知，所以就算迪克西这样并非索福联球迷的人，也都清楚来龙去脉。 他立刻理解了自己同伴的信心来自哪里，但他又诞生了一个新疑惑：「既然就连你都知道这一点，那为什麽罗斯特还会在赛前挑衅王？」 伯格哼了一声：「什麽叫做就连我都知道？我给你说，罗比，这大半年来，像我这样还清楚这点的人可不多了。我这样对王始终抱有信心的人其实是少数派。罗斯特应该是觉得王已经老了，只是个没牙的老虎，没能力再回击他的挑衅。你不也是这样的吗，罗比？你也觉得他老了。」 迪克西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一个球而已！我们赌的不是这场比赛他的表现，而是这半个赛季！」 伯格微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半个赛季。」 看见自己老夥计这副得意嘴脸，迪克西决定暂避锋芒，正好此时球场上响起了泰恩球迷们的歌声，于是他也顺势加入大合唱中： 「……泰恩河啊，泰恩河，奔流不息的泰恩河，还有那林立的烟囱，和炉膛中跳动的火……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 《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是泰恩球迷们最爱的助威歌曲之一，这首歌和其他球队的那些同类型歌曲不太一样，节奏相对舒缓。 与其说是给球队助威，还不如说是泰恩球迷们在用歌声抒发他们对家乡纽卡斯尔的热爱。 但正是这种赞美家乡的歌曲，才会在为代表家乡的球队加油助威时爆发出更大的感染力，把利泽公园球场的每一个泰恩球迷紧紧团结在一起。 尤其是最后那句被泰恩球迷们重复吟唱时，拖长的歌声，仿佛是苏格兰风笛的声音，在风中飘荡，被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歌声照样可以动人心魄，令人闻之色变。 比如现在科菲·罗斯特就在这首悠扬的抒情歌曲中，脸色逐渐铁青。 仿佛王烈刚才射出去的那个球，不是打在球网上，而是打在他脸上一样。 助理教练安德鲁在他旁边咬牙切齿：「那本来不是个机会的！」 他同意助手的话。 一个根本不是机会的机会，一个非常不规范的射门动作，还有一个半年多没好好踢球的快三十八岁老汉…… 这些因素加到一起，放进当今世界最先进的ai大模型里，算出这个球飞进球门的机率可能都不会大于百分之零点一！ 之前王烈右脚射门却把足球踢到自己左脚上的时候，电视转播很灵性地突然把镜头切给了赫林汉fc的教练席，于是罗斯特和安德鲁两个人乐不可支的那一幕，就成为了经典画面。 导播显然是很懂的，所以这次在王烈进球之后，他又让镜头从正在庆祝的泰恩球员们身上转移开，切到赫林汉fc教练席前。 罗斯特和安德鲁两个人肩并肩站在场边，歪脸斜眼看向场内的样子，同样成为了本场比赛的一个经典画面。 不过更绝的还在后面……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镜头对准了主席台上两个表情严肃的人。 正是赫林汉fc的总经理凯尔·伊罗斯德和老板林汉。 看见这一幕，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就笑起来： 「不知道这个时候罗斯特在想什麽，会不会是在后悔赛前非要招惹王？现在他成功让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刚刚攻破他球队球门的人，是他老板错过的人！哈哈！我想先不论今天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麽，本场比赛之后，全英格兰都会更加热烈讨论这件事情的，你们猜他们会给赫林汉fc安排个什麽角色？」 ※※※ 疯狂的庆祝终于接近尾声，王烈早就被大家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挨个击掌丶拥抱，庆祝进球。 「哈哈！太好了，王！我果然没看错！你做到了！恭喜你！」前正队长戈茨永远是这麽堂堂正正以团队为先，他专程扔下球门跑过来，就是为了恭喜一句王烈。 说完他又转身往回跑去，路上还不忘向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挥舞手臂，招呼他们唱的更大声一些。 于是真的，歌声变大了： 「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更大声的合唱中，维蒂尼在和王烈击掌拥抱的时候，还有些愧疚：「抱歉，王，我那脚传得……」 王烈安慰他：「没关系。不可能比赛中的每一次传接球都完美无比。所以我们才要在比赛中拼尽全力。这样才能把不是机会的球，变成机会。」 老实说，王烈这话多少有点儿「爹味说教感」，但维蒂尼不在乎。 这可是他的偶像丶榜样啊！ 他的榜样愿意对他说教，那是他的荣幸！他可高兴了！ 「我会努力这麽做的，王！」维蒂尼连连点头，就差拍着胸脯写保证书了。 在维蒂尼后的卡蒂奇等巴西天才离开后向王烈张开双臂：「以前我真没想过自己会和你拥抱……」 王烈抱住了他，并且在他耳边说：「我敢打赌赛后我们这一抱会出现在很多地方。你猜到时候他们会说什麽？」 卡蒂奇哈哈大笑，拍了拍王烈的后背：「随便他们怎麽说吧。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骄傲自大惹是生非的混蛋，现在却觉得和你做队友也挺有意思的，哈！」 两人分开后卡蒂奇又追问道：「这是回光返照吗？」 王烈摇头：「当然不是。实际上，我感觉自己……正在变得年轻！」 卡蒂奇咧嘴一笑：「你这个说法倒有点意思。」 他显然没把王烈这话当真。 但王烈清楚自己说的是实话——也就是在他被维蒂尼推倒在地的时候，他的眼前跳出一组硕大的金色数字： 36 其实在知道外挂可以让身体机能重返青春时，他就在猜自己到时候应该怎麽确认身体变年轻了呢？ 是靠身体每一个关节丶肌肉组织的什麽细微变化吗？ 还是要等到训练场才能感受到？ 没想到系统竟然就用这麽简单粗暴的方式告诉了他： 虽然你实际年龄三十七岁，但你现在的身体年龄三十六岁！ 不过怎麽告诉他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 让王烈死活都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只进了一个球，就年轻了一岁！ 这麽简单的吗？ 会不会系统出错了？ 一会儿这年轻的一岁会被重新加回去？ 就像现在的var视频裁判系统一样，看看录像，就能把进门的球给吹出来。搞得大家进球后庆祝也不是，不庆祝也不是…… 所以在最开始知道自己年轻一岁后，王烈并没有高兴得意。 他当时一直被队友们压在身下，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绝对不像队友那样激动。 等到现在，进球庆祝都要结束了，还没有听到系统收回奖励的声音。 他的眼前也没有浮现出金光灿灿的「37」。 这下终于能确认了： 他确实只用了一个进球，就重回三十六岁！ ※※※ ps， 明天还是两更！ 另外友情gg： 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 《荣耀回响》 当时光回溯到2005年，你是否还记得伊斯坦堡奇迹带给你的冲击？ 当荣耀的米兰沦为全世界的笑柄，你是否还还能想起默默擦拭着眼泪的卡卡？ 你或许记得一切，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中，米兰的替补席上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球员。 他是看客，同样是见证者！ 只不过，有关于他的荣耀，却是从伊斯坦堡的夜晚开始的。 国米开局，米兰球迷勿喷。 （本章完） 第34章 进球却在不经意间 进球却在不经意间 那麽年轻一岁的王烈身体和之前有什麽不同了吗？ 还是说，这仅仅是个数字游戏，用金光灿灿的特效来欺骗王烈，让他以为自己年轻了一岁，然后凭着那口气和虚无缥缈的精神力量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变年轻了？ 在跑回自己半场的时候，王烈尝试着冲刺了一把。 他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某些细微的变化，似乎……全力冲刺的时候没那麽费劲了？ 不过要说这变化是「脱胎换骨」，那也不至于。 只能说有效果，但也不多。 不过王烈对于这种结果其实有足够的预期，所以他没有感到失望。 毕竟才年轻了一岁，而一年前的自己是什麽状态，他也清楚。 他的身体下滑又不是从一年前开始的——上赛季他在联赛中只进了十九个球，一个赛季下来总进球数也只有二十五个。而在之前的那个2034-2035赛季，他联赛进球三十一，赛季总进球数是四十五。 差距非常明显。 他是在2035年的2月17日度过的三十六岁生日。 可以说他的身体和表现都下滑，其实就是从三十六岁开始的。 所以身体机能回到三十六岁，其实也没怎麽解决他现在的问题。 当然王烈也知道饭得一口一口吃，不可能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 能够只用一球就年轻一岁，他已经很开心了——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得进五个球，甚至十个球才有机会年轻一岁呢。 看着王烈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自己半场，解说员骆锦忍不住赞叹道：「这就是王烈！永不满足！就算他已经取得了进球，就算泰恩现在2:1领先对手，在他心中，似乎也没有到此为止的选项！他对追求胜利和进球，永远都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当然这一幕落到那些本来就看不惯王烈的人眼里，那就是「装逼」，是「显摆」，是毫无意义的浪费体力。 如果接下来王烈但凡有一个球没追上，那麽黑子们就会翻出这一幕来骂他： 「你刚才不是跑挺快的吗？现在怎麽连个球都追不上呢？」 「瞧给你能耐的！回个半场都用冲的！冲啊，现在怎麽不继续冲了？」 不过黑子们永远都能找到理由和角度来黑，所以压根儿不用在意黑子们的想法，只用抽他们的脸就行，往死里抽那种。 ※※※ 王烈上场的时候是在全场比赛的第五十八分钟，而他进球则是在六十六分钟，算上伤停补时，留给赫林汉fc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只是一球差距，赫林汉fc并非没有机会扳回来。 所以从最初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之后，赫林汉fc的主教练罗斯特就做出了调整——不是加强对王烈的防守，而是加强进攻。 现在的赫林汉fc也没得选，落后的他们必须加强进攻，才有可能挽回局面。 罗斯特也知道泰恩这支「雇佣军」备受诟病的一大毛病，就是打不了逆风球。遇到点困难就容易摆烂躺平，分崩离析。 但反过来说，拿钱办事儿的「雇佣军」会非常喜欢和善于打顺风球丶碾压局——轻轻松松赢球奖金就到手了，谁不喜欢呢？ 所以现在为了避免让比赛变成对泰恩有利的顺风局，赫林汉fc必须顶出去，用进攻压制对手的嚣张气焰，而绝对不应该收缩防守，任由泰恩越踢越顺。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赫林汉fc在主教练罗斯特的要求下，对泰恩在中前场展开了逼抢。 在泰恩士气正盛的时候这麽做，多少有些大胆。 可罗斯特别无选择。 ※※※ 「他们的高位逼抢对我们确实造成了影响。」场边的麦克尼尔对助理教练瓦罗说道。 「嗯，就连王都开始频频回撤接应了，说明我们从中后场向前场的传球输送路线不通畅。」瓦罗点点头，然后提醒道，「我们应该及时作出调整，否则好不容易靠王进球带来的优势就会被逐渐消磨掉。」 麦克尼尔对他说：「去把迪恩叫来吧，该他出场了。」 ※※※ 「麦克尼尔再次做出换人调整，他用前锋桑尼·迪恩换下了中场的汤米·比金斯……这是要干嘛？从442改打433吗？」 解说员们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直到迪恩跑上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家才发现迪恩没有出现在锋线，而是在前卫线上。 在麦克尼尔还没上任，同时球队的主力中锋彼得·奥利维又没有受伤之前，泰恩的主力战术阵型就是433。 彼得·奥利维居中，维蒂尼在左边，迪恩则在右边，打的是边锋。 其实迪恩和维蒂尼又都具备打前锋的能力。 但是现在麦克尼尔让迪恩上场打的不是边锋，也不是前锋。 而是介于前锋和中场之间。 麦克尼尔之所以这麽安排，也是因为迪恩有一脚还算不错的传威胁球能力。 维蒂尼和迪恩一样，都有速度，有脚下技术，但却缺了迪恩传威胁球的能力。 巴西小子的天赋肉眼可见的强，但毕竟太年轻，才二十二岁，和二十七岁的迪恩比起来稍显稚嫩。 现在从场上站位来看，泰恩好像还是442，实际等进攻展开后，泰恩的阵型会变得更像是4222： 前面两个前锋是王烈和维蒂尼，在他们两个人身后就是桑尼·迪恩和首发的左前卫加布里埃尔·巴雷托。 再后面则是范金克尔和后腰吉安弗兰科·拉莫萨。 范金克尔稍微后撤，迪恩则从边路去中路，在后场到前场的通路上增加了迪恩这麽一个点。可以有效减轻荷兰进攻中场的压力，确保传球路径畅通。同时还能在更靠近赫林汉fc禁区的地方多一个传威胁球的人，以及得分点——尽管王烈进了个球，麦克尼尔也没忘记自己让王烈上场的初心是什麽。 不过这还是桑尼·迪恩第一次在比赛中打这个位置，麦克尼尔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这个换人调整不是他提前计划好的，更不可能做过什麽针对性的练习。就是他看到赫林汉fc的高位逼抢后的临场调整。 所以在比赛重新开始之后，麦克尼尔总是会把目光更多的投向迪恩。 桑尼·迪恩上场后第一次拿球，就是在中场中路，背对进攻方向的情况下。 他背身接球，然后准备转身往前带，结果在转身的时候被赫林汉fc的后腰丹尼尔·怀特伸脚阻挡，人倒是跌跌撞撞地过去了，球却被留在怀特脚下！ 他丢球了…… 「迪恩好像还没进入比赛状态……」在他身边的助理教练瓦罗嘟囔道。 「等会儿再看看。」麦克尼尔说道。 毕竟他这才刚刚上场没两分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耐不用适应，一秒钟进入比赛节奏的，最起码桑尼·迪恩不是。 ※※※ 迪恩在接球前专门四处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王烈顶在前面，于是赫林汉fc的后卫们不敢轻易压出来。 他现在所在的区域就有了一小块空当。 迪恩这次没有背对进攻方向接球，而是侧身接应。 赫林汉fc的后腰怀特又来了。 这次迪恩早有防备，假装要把球传给王烈，怀特立刻伸脚去挡，他却只是虚晃一枪，空踢一脚，收回来的时候用脚底踩球拉到身前，再迅速用同一只脚的脚内侧推向怀特身后。 接着原地启动，这就摆脱了怀特！ 「好球！」 「摆脱的漂亮！」 看见迪恩成功摆脱，王烈立刻向肋部斜插。有了之前的那个进球后，赫林汉fc的中后卫伯吉斯不敢不跟，于是中路的空当就被王烈给扯开了。 迪恩毫不客气带球向那里冲，然后抢在另外一名赫林汉fc中后卫比林顿之前，起脚射门！ 然后足球高高飞出了横梁…… 原本很认真盯着他看的麦克尼尔在场边猛地晃了一下身子，没想到那麽漂亮的摆脱之后，这次进攻竟然是这麽一个结局。 「哎呀！迪恩！之前的摆脱真是漂亮，但这脚射门就差点意思了……」骆锦还算是给桑尼·迪恩留了点面子。 这哪里是「差点意思」？ 分明是「差到姥姥家去了」！ 迪恩自己都没想到他的这脚远射如此离谱……他双手抱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赫林汉fc球门后面那片看台，那是刚才足球的最终归宿。 ※※※ 罗比·迪克西收回看向身后看台的目光，刚才足球就落在那里，然后引发了球迷们的争抢，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投入了池塘，荡起层层涟漪。 当然最后得到这个球的球迷还是得把足球扔回去，并不能就此据为己有。 「踢的什麽狗屎！」收回目光后，迪克西骂了句。 「摆脱的不错。」乔恩·伯格很客观地评价道。 「有什麽用？也没有进球，甚至都没有形成威胁。这球迪恩他应该传给王的！」 伯格笑了：「你是希望自己输的快一些吗？这球怎麽可能传给王？王拉开是给迪恩创造机会的……」 迪克西还是在抱怨：「可惜了这次机会！迪恩要是不浪费的话，我们现在就两球领先了，那赫林汉做什麽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唉！」 赫林汉fc在丢球后的高位逼抢对策，确实给泰恩造成了麻烦，泰恩的球迷们都吊着心，难以放下，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的主队是出了名的「雇佣军」，又不是第一次痛失好局了。 像迪克西这麽想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 那次漂亮的摆脱算是迪恩上场之后少有的高光表现，主教练麦克尼尔让他做的本职工作，他完成的却不怎麽样。 拿球过多，转运传球节奏偏慢。 再这麽踢下去，似乎罗赫林汉fc就要把丢球之后最容易出现混乱和丢球的阶段扛过去了。 因为泰恩并没有趁机创造出更多太好的得分机会。 科菲·罗斯特站在场边，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接下来的比赛要怎麽踢…… 桑尼·迪恩上来之后和全队都不在一个节奏上，可以不用太管他。 维蒂尼今天状态很好，要继续给他施压，逼他丶激怒他，打乱他的节奏。 至于王烈……那个球只是运气好而已。维蒂尼才是这场比赛泰恩的发动机，只要能掐死维蒂尼，王烈就不足为惧！ 当球权在我们脚下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重点从左路发动进攻，毕竟他们的右后卫巴纳巴斯身上有一张黄牌…… 想到这里，罗斯特抬腕看了一眼手上的智能手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五六分钟。 这个时间再进两个球，可能不可能？ 没什麽不可能的，但…… 如果这是在联赛第三轮，自己主场的那场比赛，罗斯特可能就毫不犹豫地让全队疯狂压上，倾巢而出了——他当初也正是那样做的。 但如今，在这个念头从罗斯特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王烈进球的那一幕就会随之出现，然后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今天这场比赛和去年九月份的那场比赛有什麽不同吗？ 对手的主教练换了，然后还多了个新球员…… 还有，我们没能在扳平比分之后一鼓作气反败为胜，取得领先，而是又丢了一个球…… 所以或许不应该还指望自己的球队能在客场翻盘，逆转取胜？ 现实一点，能够扳平比分，带走一分就行。 对，就是这样。最起码…… 罗斯特犹豫了一下。 最起码我和王的交锋没有分出胜负，他没赢，我也没输…… 科菲·罗斯特回过神来，重新看向球场时，泰恩正在发动进攻。 这次看起来和之前几次都没什麽区别。 在接近赫林汉fc防守三区的时候，会选择把球交给维蒂尼。 显然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和球员们，都知道谁才是这场比赛最有威胁的人…… ※※※ 「维蒂尼在边路接球……这场比赛他表现非常活跃，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完全配得上全场最佳！」 维蒂尼自己也很清楚他的状态好。 实际上自从打进那个球后，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某种很神奇的状态里，脚下的球好像变成了他养了很多年的宠物狗，与他心意相通。 他想做出什麽动作，就能做出什麽动作。 他想让足球往左滚，球就绝对不会向右去！ 面对上来防守自己的赫林汉fc中场球员詹森·赛文，维蒂尼乾脆用双脚夹着足球，再从身后甩了起来！ 足球腾空而起，从他和赛文两个人的头顶越过，划出一道抛物线坠向前方！ 三十五岁的老将赛文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对手用这样的方式戏耍！ 他这一愣神，维蒂尼就从他身边溜了过去！ 利泽公园球场的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解说员们也同样： 「彩虹过人！」 「我的天！维蒂尼耍上了！」 「维蒂尼简直像是在享受足球！」 甩开詹森·赛文之后，维蒂尼追上足球，此时此刻第二名赫林汉fc的球员已经杀到。 右后卫亚瑟里·考尼斯马吉！ 维蒂尼在追上足球的同时，抡起左腿，似乎是要传中。 考尼斯马吉便伸脚去挡。 结果维蒂尼的左脚却只是把弹起来的足球又扣了下去。 这球就恰好从考尼斯马吉的裆下被扣进了禁区！ 欢呼声又大一层！ 解说员们的声音同样大上一层！ 「维蒂尼！维蒂尼！维蒂尼杀疯了！」 「第二个！他进禁区了！」 「维蒂尼简直势不可挡！」 当维蒂尼在赫林汉fc禁区边缘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的时候，原本还在大禁区边缘的王烈突然加速，从中路直接冲向球门。 而赫林汉fc的中后卫乔伊·伯吉斯在维蒂尼过掉赛文的时候，就几乎是和考尼斯马吉一起扑向边路。 此时此刻在门前中路守着的只有另外一名中后卫查理·比林顿。 而他，及时发现了正在前插的王烈，于是他主动靠了上去。 也就是这时，维蒂尼传球了。 却并不是传给前插的王烈，而是把球扫向了小禁区线和点球点之间的那个区域。 就像他们在训练中所练习的那样： 维蒂尼从边路内切，吸引第一拨防守球员的注意力。 然后王烈插向门前，吸引第二拨防守球员的注意力，并且将他们压制住。 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对方禁区里制造出一个空当区域，不管是范金克尔，还是其他哪个队友，只要及时插上，出现在那里，就能获得直面球门的射门机会！ 而这次，出现在那里的是……桑尼·迪恩！ 他替补上场之后，除了充当中前场的「联系人」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利用王烈拉扯出来的空当和机会，射门得分！ 迪恩迎着飞来的足球一记冲顶！ 然后足球和从前门柱翻身往回扑的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撞了个满怀…… 阿代尔斯滕森根本来不及做出什麽有效反应，只能是条件反射地一挥手，就把飞来的足球给打开了…… 他甚至顾不上考虑把足球打向哪边！ 「迪恩——！哎呀！」 「顶太正了！」 「赫林汉逃过一劫！」 看台上的惊呼和解说员们的惊呼都还没有完全落下，赫林汉fc门前却又突生变故！ 被阿代尔斯滕森打出来的足球既没有飞出底线，也没有远远地飞离球门，而是带着强烈的自转，拐出一道路线诡异的弧线，飘向了……后点！ 中后卫查理·比林顿看着足球从自己头顶上飘过，连忙跟着转身扭头，就看见前方有一人已经腾在空中，身体略微后仰，仿佛被人拉开的一张弓！ 「王——！！」 「王烈！！」 对于足球在空中的高度来说，王烈跳得稍微有那麽一点点高。 但对于王烈来说，这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他腰腹用力，头向下探，额头把来球顶向地面！ 足球划出一道「v」型白光，触底反弹，越线进门！ ※※※ ps，今天也是两更！ 下一更在下午六点！ （本章完） 第35章 幸事 幸事 王烈看见足球被阿代尔斯滕森扑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和身前的比林顿拉开距离。 此时此刻比林顿的注意力全都在迪恩的射门和阿代尔斯滕森的扑救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其实王烈并不知道球一定会飞到自己所在的区域。 他只是认为自己在的地方有很大的概率会是足球的落点。 这就是经验。 果然当他和比林顿拉开距离后，足球真的就朝着这边飞来。 看着飞在空中的足球，王烈和平常一样，全力起跳。 但是他刚跳起来，就发现了区别——自己好像要比之前跳的更高了点……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其实年轻了一岁！ 他按照之前的发力程度来起跳，当然会比自己预计的腾空高度高上一些了。 不过这种意外对王烈来说是小意思，丰富的经验让他完全不慌，只是在空中稍微调整了一下姿态，腰腹多蓄了点儿力。 稍远的地方，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蹬腿，犹如离弦之箭般扑了回来。 不得不说，他已经很努力，第二反应很敏捷很迅速了。 但他还是没有扑到球！ 因为足球被王烈顶向了地面，而阿代尔斯滕森扑的是空中！ 如果这球王烈是把球反着顶向球门中央，那搞不好真有可能被阿代尔斯滕森给扑出去…… 但王烈没有这麽做，他选择把球顶向地面，来了个击地反弹！ 于是阿代尔斯滕森只能在空中眼睁睁看着足球越过门线，反弹入网…… ※※※ 实际上在泰恩这波进攻的过程中，利泽公园球场的欢呼声就已经随着攻势推进而逐渐增大。 然后在迪恩头球顶得太正，被赫林汉fc门将阿代尔斯滕森扑出时，声势大减。 直到王烈在赫林汉fc的门前高高跃起，呈c字型，欢呼声才又陡然增大！ 「王！！王！！」 「王——！！！」 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对着门前那个身影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吼丶咆哮和呐喊。 有人短促重复如速射炮，有人拉长声音如警报。 整个利泽公园球场仿佛化为了风暴发源地，声音风暴在这里生成丶聚集，再爆发出去，席卷整个纽卡斯尔！ 「王——gooooooooal！！！」康纳·考利作为一个英格兰解说员，都忍不住像西班牙解说员那样拖长了声音吼了起来。 他也难免激动。 毕竟这可是王烈在本场比赛中的第二个球啊！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谁能想到啊！王竟然在他代表泰恩的首次出场中，就独中两元，梅开二度！！太疯狂了！」 任何一个球员，能在比赛中梅开二度，那都是值得大吹特吹的事情。更不要说王烈还是一个职业生涯仅在半个月前就被宣判了「死刑」的三十八岁老将。 赛前，很多人都知道王烈要出场，毕竟麦克尼尔应该没有胆量把他放入大名单，却又不让他出场。 只是对于王烈在泰恩的首次亮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 大多数人都觉得王烈可能会在最后十几分钟的时候上场，主要是上来感受一下气氛，找找比赛感觉，逐步适应。不要指望他能够在这场比赛中立刻就拿出什麽出色表现。 考虑到王烈的年龄丶身体状况丶刚加盟球队还没有完全融入，他最少也需要五到六场比赛才能找回在索福联被耽误了半个赛季的状态。 而且这状态就算找回来了，又究竟是什麽样子的，谁也不知道。 万一王烈的水准已经下滑到完全适应不了英超了呢？ 这种想法是主流思潮，也是最符合实际的合理推测。 结果王烈用两个进球直接掀开了他们的天灵盖，将他们的各种「合理推测」全部抹去！ 可以说就算是最乐观的那群人，也没想到王烈竟然可以在这场比赛替补出场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梅开二度」！ 本赛季到目前为止，他可是连一场完整的比赛都没有踢下来过的。 从去年十二月二十日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甚至都没能在英超联赛里获得哪怕一分钟出场时间。只在一场足总杯比赛中替补出场了二十四分钟，还被提前换下了——在四十二天时间里，这就是他唯一的比赛记录。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比赛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他的表现…… 结果……结果！ 王烈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具体哪种情绪取决于你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回归吗？」骆锦就属于惊喜的那一派，他激动的自问自答。 「有，比如帽子戏法……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好了！好到赛前我都不敢想！事实证明王烈依然是那个高效的进球机器！他依然可以用最擅长的进球来帮助球队！」 然后他继续笑道：「王烈上一次和赫林汉交手是在联赛第十六轮，当时他还身穿索福联的球衣。那场比赛索福联在客场2:1击败赫林汉，堂堂豪门索福联也只是赢了一个球。现在他在泰恩，替补出场梅开二度，帮助泰恩3:1领先对手。所以上半赛季表现不佳，究竟是王烈自己的问题，还是另有原因呢？」 虽然骆锦是用调侃语气说的，但这话却有些诛心。 无外乎就是说王烈上半赛季表现不好和他自己没关系，更多的原因在于索福联主教练赫尔登没给王烈机会和信任。 否则的话，索福联怎麽至于在客场同赫林汉fc打的那麽难分难解，最后仅一球小胜？ 看看现在这场比赛，麦克尼尔给王烈信任之后，同样是替补出场，王烈立刻梅开二度，帮助泰恩3:1领先了赫林汉fc。 虽然比赛还没结束，结局如何不好说。 但骆锦也不算是提前开香槟，他是真的觉得这场比赛应该不会有什麽波折了。 究其缘由，当然是王烈的这两个进球给了他信心。 他依稀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中国王」。 「中国王」这个绰号最开始其实就是用来指代「来自中国的王烈」，并没有其他特殊含义。 是王烈在转会索福联后，帮助这支英超顶级豪门拿到了史无前例的「七冠王」，这个绰号才有了一层全新的含义： 中国王，中国王，来自中国的王者。 当时还专门有不少外国媒体一本正经解释过这个「谐音梗」的，说「wang」可以被理解为「kg」，所以「chawang」其实就是「chakg」。 王烈那时候的职业生涯正在最巅峰时期，罗尼尔和亚瑟对上他都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于是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所有人接受。 「chawang」正式成为了王烈的一种「荣誉称号」。 但凡有人一说起「chawang」，就肯定是在说那个单赛季最高打进七十九球丶连续四个赛季进球数超过五十球丶连续两年从罗尼尔手上抢走了金球奖丶为索福联拿到「七冠王」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烈。 中国姓王的人很多，姓王且踢球的人也不少。 但「中国王」只能是王烈，别无他人。 只是最近两年，随着王烈表现下滑丶负面消息增多，连带着大家也很少提及「chawang」这个绰号了，就算提到，也大多带着讥讽和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就好像在说什麽「疯王查理」「失地王约翰」一样。 似乎随着他年龄增大，这个金字招牌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但今天王烈用两个进球亲手拭去了这个称号上的尘埃，那耀眼的光芒又重新出现在世界面前！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国外的网络上，属于王烈粉丝们的狂欢已经开始： 「黑子说话！」 「送给喷子们一句话：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楼上的，你这话太文雅了，以喷子们有限的脑仁，又怎麽可能看得懂？直接骂他们傻逼就行了！傻逼快来给你王爷跪下！」 「爽！王哥今天爽死我了！哈哈！」 「他妈的！这他娘是快三十八岁的表现？！」 「chawang！王者归来！！」 「颤抖吧！那些不看好王的黑子们！都颤抖吧！你们的末日来了！！当初你们的笑声有多大，现在王抽在你们脸上的耳光就有多响！」 「我就知道王不会让我失望的！他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面对命运的不公，王没有认命，而是用进球还击！这简直太酷了！」 …… 比赛还没结束，王烈的拥趸们已经迫不及待开香槟了。 从五十八分钟王烈替补出场，到现在七十九分钟王烈梅开二度，是他们这半年来看的最爽的二十一分钟。 面对王烈的两个进球，所有理智都从他们脑海中消失了，这个时候不开香槟难道还真要憋到赛后去？ 他们可憋不住！ 况且就算这场比赛最后赫林汉fc集体爆种，连追三球，完成惊天大逆转，导致泰恩输了球，我们家偶像王烈的梅开二度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又不会因为球队输球就没了。 人迷开香槟，和球队输不输球有什麽关系？ ※※※ 进球后的王烈这次并没有转身狂奔去庆祝，而是就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微微昂起头，望向前方的看台。 而他对面的看台上，泰恩球迷们激动地纷纷从后排涌到最前面，隔着gg牌，纷纷向王烈伸出手，兴奋地不断呼喊着王烈的名字： 「王！」 「王！」 「王烈！！」 在他们的呼喊声中，王烈却并没有要上去和他们拥抱，而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兴奋的队友们从身后扑上来，把他包围，再挥拳回应那些激动的主队球迷。 在这过程中，王烈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淡定从容，甚至有些……倨傲。 似乎在说： 这有什麽好高兴的？ 不就是个进球吗？ 嗐，我都进俩了！ 场下的教练席前，塞萨尔·瓦罗对麦克尼尔连连摇头，感慨道：「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我是真服了！你说得对，萨姆！愤怒的王是最可怕的！而罗斯特那个白痴恰好激怒了王！」 麦克尼尔哈哈大笑：「谢谢罗斯特先生！」 ※※※ 当泰恩球员们疯狂庆祝的时候，电视转播镜头并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给麦克尼尔这个泰恩主教练特写镜头，而是迅速切到了客队赫林汉fc的教练席前。 出现在特写镜头中的科菲·罗斯特和利亚姆·安德鲁嘴巴微张，都高举双手，一脸呆滞的模样，就像是两尊雕像，一动也不动，甚至让观众们以为转播画面卡了呢…… 直到镜头切远，露出罗斯特身后替补席上神态各异，但都同样痛苦的赫林汉fc球员和教练员们，才能确定： 啊，原来刚才不是静止画面啊！ 接着电视转播又切了镜头，只不过这次放的是刚才的重播镜头，而且是在王烈进球过程中，赫林汉fc教练席前的重播镜头。 无论是罗斯特，还是安德鲁，他们的表情都很紧张，身体略显僵硬，向前探头，死死盯着自己禁区的方向。 这个时候应该是维蒂尼在边路开了「无双」，带给两位教练的震撼。 接着两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然后很快惊恐就转化为了绝望…… 想必他们是看见了桑尼·迪恩出现在足球的落点，并且头球攻门！ 但是下一秒，罗斯特和安德鲁振臂高呼，脸上表情激动不已。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阿代尔斯滕森把迪恩的头球攻门给扑了出来！ 赫林汉fc死里逃生！ 然后赫林汉fc的主教练和助理教练两人就定格了，脸上的表情从狂喜激动迅速转变为呆滞，甚至连高举的手都没有被放下来，就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直到转播摄像机的画面开始猛烈晃动震颤起来，他们的姿势也没变过。 延续到了刚才那个特写镜头。 王烈进球了！ 罗斯特和安德鲁高举双手投降了！ 现场导播看出殡不嫌殡大，第二次把镜头切到了主席台上，全球观众的屏幕上同时出现了赫林汉fc俱乐部总经理凯尔·伊罗斯德和老板林汉两个人铁青的脸。 他们的脸色可比上次出现在特写镜头中时难看多了！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还在火上浇油： 「我觉得这场比赛之后，罗斯特有必要和义务对俱乐部管理层以及老板，好好解释解释，他否决俱乐部对王的转会提议，究竟是出自一个主教练的责任心，还是他和王之间那谁也不知道的私怨？」 这可比骆锦更杀人诛心了…… 但没办法，任谁看见王烈的这两个进球，都会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的。 罗斯特如果和王烈没有什麽私人恩怨的话，为什麽对王烈会有如此大的恨意？ 赛前还连续挑衅？ 他是真不知道激怒王烈的下场吗？ ※※※ 虽然王烈打进第二个球后，把伤停补时都算上，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差不多十几分钟。 不过落后两个球的赫林汉fc似乎失去了斗志。 尤其是在利泽公园球场的歌声和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当下。 场上的泰恩「雇佣军」们也终于迎来了他们最喜欢的顺风局。 就算是本场比赛表现最活跃丶最出色的维蒂尼被换下，也没能阻止他们继续进球。 第八十七分钟，面对毫无斗志的赫林汉fc，替补登场的约书亚·帕克在禁区外一脚冷射！ 足球贴着草皮蹦蹦跳跳，最终以一个很刁钻的角度窜入球门！ 「4:1！！噢噢噢噢！4:1！同样的比分，出现在本赛季联赛第三轮，赫林汉在主场用这个比分击败了泰恩。现如今，泰恩也还了赫林汉一个相同的比分！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这是王烈回归英超的首场比赛，也是他为泰恩出战的首场比赛，出现了这麽一个宿命般的比分，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安排一样！」 泰恩球员们纷纷上去拥抱进球的帕克，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再次唱响那首歌： 「泰恩河啊，泰恩河，奔流不息的泰恩河，还有那林立的烟囱，和炉膛中跳动的火……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至于赫林汉fc球员和教练们是什麽表现……那已经不重要了。 这次就连现场直播的导播都没有再把镜头往罗斯特脸上切。 王烈没有帽子戏法，导播也没有帽子戏法。王烈梅开二度，导播也只是梅开二度……懂了，导播也是「王卫兵」，在致敬「chawang」！ ※※※ 约书亚·帕克的进球属于锦上添花，对于比赛结果完全没有影响——在王烈梅开二度之后，这场比赛其实就失去了悬念。 而帕克的进球只是恰好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在剩下的比赛时间里，双方都没有能够再进球。 当主裁判吹响终场哨的时候，比分就被定格在了4:1上。 「比赛结束！比赛结束！泰恩主场赢下了赫林汉！这是一场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胜利！因为王在这场比赛中独中两元！赛前，罗斯特曾经说正是他拒绝了王的加盟，那麽现在看完这场比赛，不知道他是否会为自己当初的拒绝而后悔呢？」 「王烈梅开二度，帮助泰恩赢得了这场关键胜利——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英超两连败了。想要保级的话，这场比赛必须赢下来！在他上场的时候我还曾经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出场机会，但我错了……这就是最适合王烈的出场机会！英雄，就该力挽狂澜！ 「王烈没有让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失望，也没有让那些支持他丶欢迎他的泰恩球迷们失望！不过我想这场比赛最重要的，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也让王烈自己看到了希望！他用本场比赛的两个进球证明了他不是上半赛季那个只能在垃圾时间上场，为球队输球背锅的罪魁祸首！他依然有实力留在英超！ 「我知道也许会有人担心这场比赛他的表现是回光返照，毕竟还有半个月他就将年满三十八周岁。但看了这场比赛，我相信……不，我坚信，只要主教练能够对于王烈给予充分的信任，他就还会用进球来回报信任！我们这些中国球迷，还能继续看见王烈在英超赛场上庆祝进球，真是一大幸事！」 电视转播画面中，王烈成为了被镜头追逐的焦点人物。 在各种语言的解说中，他自己的队友们拥抱丶击掌相庆，脸上带着笑容。 骆锦又补上了一句： 「还能看见他这麽开心的笑，同样是一大幸事！」 ※※※ ps，用华为平板上的「天生会画」app画了一个王烈，我负责线稿，上色是我老婆。 再用ps修了张球迷看台的照片，合在一起做了这张插图。 二十多年没再动笔画画，水平有限，但好歹还能看出来个人样，大家将就看吧，领会意思就行。 另外爆更就结束了，明天恢复单更。 没办法，存稿所剩无几，我现在每天只能写一章，这一章内容也顶过去两章，之前爆发靠的都是从七月份开始写攒下来的稿子…… 不过我会努力调整状态，争取能够再攒下些稿子来的。 我不能说接下来什麽时候再爆发，只能说只要有了足够的存稿，我肯定会爆发的。我也希望让大家看的更爽嘛…… （本章完） 第36章 胜利的滋味 胜利的滋味 「王！王！这里，王！」 「王烈恭喜你啊！」 「好样的王烈！」 「踢得好，王！」 …… 当王烈来到混合区的时候，等候在这里的记者们就像是在某条风情街上热情揽客的美女们，不停招着手，嘴里说着好听的话，一口一个「大哥」「靓仔」叫得紧。 无非是希望王烈这个恩客在路过他们的时候能够停下来，接受他们的采访。 尽管赛后王烈已经在场边接受了一次转播方的采访，但那是官方采访，采访的问题又不是其他媒体可以控制的。 大家还是有自己的问题，想要问王烈。 官方采访根本不能满足广大记者。 王烈也没让这些记者们失望，他果然在混合区停了下来。 记者们一拥而上，全都挤在他跟前。 如果不是有栏杆阻挡的话，只怕这些记者们都要扑到王烈的身上去了…… 王烈不得不先维持秩序：「别挤别挤，要不然我就走了。」 这话比什麽「好言相劝」都管用，听到他这麽说，记者们真就立刻安静下来，遵守秩序，不挤了。 因为他们知道王烈这可不是「客气话」，他是真能做得出来——之前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在王烈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有一家媒记者拼命把自己的话筒向王烈的嘴巴前凑，还试图将其他记者的话筒打开。 这引起了王烈的不满，他警告那位记者不要这麽做，否则他是不会接受采访的。 那位记者依然我行我素，没把王烈的警告放在心上。 最终他成功挤到了最前面，最后一下太用力，甚至还差点戳到王烈的嘴，逼得王烈向后退了一步。 见状王烈转身就走，果然不接受采访了。 赛后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有媒体批评王烈狂妄自大丶不尊重人丶有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但王烈愣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整整一年没有再接受那家不遵守秩序的媒体记者的采访。 在王烈被骂的最凶的时候，相关视频也被放到了网上，大家这才知道王烈为什麽突然拒绝接受采访，转身离去。 之前他们骂王烈，原来是因为被媒体断章取义了……某个考研谘询老师的地位再上新高。 于是这个记者和之前批评王烈狂妄自大的媒体被网友们骂上了天。 顺带一提，这个不守秩序，用话筒朝王烈嘴巴里戳的傻逼竟然还是个中国记者，简直丢脸丢到了全世界…… 从那件事情之后，记者们就知道了，想要成功采访王烈，他们不能轻易触怒对方，否则王烈是真能翻脸。 这当然让所谓的「无冕之王」们很难受，毕竟他们凭着手中的「第四权」往往都是横着走的，几时需要对别人低声下气了？ 可谁让王烈正在巅峰期呢？在双方的交流过程中，他才是强势的一方。他真的可以封杀某一家或者某些家媒体。 再加上自媒体时代，很多专业媒体似乎都没什麽存在的必要了……为了生存，必须要把受采访对象哄好了。 于是可想而知媒体们有多麽扭曲，一方面得哄着王烈，一方面又因为低声下气而心理扭曲。 所以当王烈职业生涯表现不佳，开始下滑之后，媒体上才有那麽多他的黑料。这是「媒体」集体有意无意对王烈之前嚣张跋扈的「清算」。 当然今天不同往日，因为王烈又进球了！ 而且还是梅开二度，一进就进了俩！ 表现好的王烈自然又成了强势的一方，媒体记者们不得不遵守他设下的规矩。 他说让大家不要挤，那就真的不能挤。 见所有人都遵守秩序了，王烈这才对他们说：「有什麽问题就问吧。」 这架势像极了个主持人在发号施令，反而不像是个接受采访的对象了。 记者们完全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王烈能停下来让他们提问，而不是转身就走，他们已经很高兴了！ 最靠近王烈的正是央视的记者郭学全，他近水楼台，成了第一个提问的人。 「首先恭喜你，王烈，在泰恩的第一场比赛中就梅开二度。我们也知道你之前的处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梅开二度，十分不容易。那麽请问这对你来说是否意味着你已经摆脱了之前的困境？」 这个问题问的中规中矩，完全谈不上吸引眼球。 但郭学全还是问出来了，因为他觉得现如今的中国球迷们，一定很想听见王烈亲口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让记者丶评论员丶球迷们自己在那边猜来猜去。 果然，王烈点头很自信地回答道：「对，天亮了，太阳升起来，黑夜过去了。我可以像个普通球员那样正常的参加训练和比赛。而且事实证明，只要给我足够多的机会和信任，我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今天只是个开始，我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打进更多进球！」 郭学全很开心，因为王烈做出了承诺，承诺自己接下来表现会更好！ 先不说王烈是不是真能做到自己所说的，最起码他当着这麽多镜头的面做出了承诺。 亲口承诺，这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中国球迷需要这个「仪式」。 第二个发问的是英格兰记者：「王，你在这场比赛中独中两元，这是你本赛季第一次。是不是因为罗斯特在赛前的话刺激到了你？」 这位是来拱火的。 王烈摇头道：」我能进两个球，是因为我在打进第一个球之后不满足，和对手是谁没关系。我对罗斯特先生的看法，在那份声明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想说我现在特别高兴自己当初选择了泰恩，而不是赫林汉，否则的话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还怎麽可能进两个球呢？」 他一开始好像还是在给这个争议话题降温，没想到最后还是如记者所愿，忍不住阴阳了一把科菲·罗斯特。 从记者的表情来看，他很高兴王烈能够这麽说。 第三位提问的记者则来自于西班牙，他用西班牙语对王烈说：「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王！考虑到你的年纪，你是怎麽做到的？为什麽你在泰恩的表现和在索福联的表现有这麽大的差别？」 王烈先用西班牙语回答：「进球使我年轻。」 听见王烈这麽说，在场能听得懂西班牙语的记者们都被逗笑了。 笑声稍停后，王烈又继续说：「为什麽会有这麽大区别？我其实也没想明白，毕竟我和在索福联时没有什麽变化……甚至还变得更老了一些。或许你们应该去问赫尔登，去问他为什麽我在索福联半个赛季只进了一个球，而来了泰恩，半场比赛都不到就进了两个球？」 说这段话时他用的是英语。 显然他不只是说给西班牙记者听的。 他完全不怕引起什麽争议，甚至还巴不得在场的记者都帮他把这番话传播出去呢。 对此也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或者奇怪，因为王烈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们都认识王烈十几年了，怎麽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呢？ 之前他在索福联表现不佳的时候，都没有向赫尔登低过头丶服过软。 现在他梅开二度后，如果不点赫尔登的名字，反而会让人觉得少了点啥——有仇不报非王烈！ 现在他这麽一说，不少人心里都舒坦了： 啊，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王烈正在接受采访，他的队友也陆续从他身边走过，不过在场基本上没有一个记者跑去采访这些人，他们还是围在王烈身边，哪怕无法提问，也可以跟着蹭采访。 直到艾略特·戈茨凑过来，才被记者们给叫住：「艾略特！艾略特！说说队长的事情，我们注意到你在王上场之后，专门把队长袖标给了他……」 戈茨笑呵呵地搂着旁边的王烈，对记者们说：「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泰恩的第一队长——王烈！」 接着他再继续给这些记者们解惑：「其实在王来到泰恩的第二天，他就是第一队长了。而不是从这场比赛才开始的。是我主动去找头儿，提议让王来代替我做第一队长。」 大家都很惊讶——这事儿他们之前确实没听说过。 「为什麽？」有一个和戈茨关系很好的记者追问道。 戈茨扭头看了看王烈，又转回来，笑着对大家解释道：「因为我相信，王能给我们带来胜利！」 ※※※ 赛后新闻发布会环节，最受关注的甚至都不是赢球一方的发布会，而是输掉比赛的赫林汉fc的新闻发布会。 记者们都想听听亲爱的科菲·罗斯特先生怎麽点评今天这场比赛，又如何评价王烈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 坐在台上的罗斯特看着下面那群翘首以盼的记者们，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到了奴隶贸易时代的那些贩奴船。 赛前有多少媒体支持他，现在就有多少媒体想要看他笑话。 就好像无情无义的婊子。 但罗斯特很清楚，大多数媒体其实没有什麽立场，他们只是平等的想要流量而已。他炮轰王烈能够带来流量，他被王烈报仇也能带来流量。 想要得到媒体的支持，那他就得赢，一直赢。 而可惜的是，今天他是失败的那一方…… 他是奄奄一息，等待被扔下运奴船的黑奴。 而下面这些翘首以盼的记者，就是闻着血腥味跟上来的鲨鱼群。 果然第一个站起来提问的记者就这麽问他：「你曾经说如果王去了你的球队，他将永远不会得到出场机会，那麽现在你还这麽认为吗，罗斯特先生？」 罗斯特深吸一口气：「王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但这不能说明问题，只是一场比赛而已。那两个进球都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他这麽说其实也不能算错。 非要说的话，王烈的第一个进球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毕竟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得分机会，以那样不规范的射门动作，还能进球，运气绝对占大头。 但第二个进球嘛…… 罗斯特所认为的「运气成分」主要体现在被门将阿代尔斯滕森打出来的球偏偏就落到了王烈那边。 不过这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因为要说运气的话，阿代尔斯滕森能够扑出迪恩的冲顶那才算运气好。如果迪恩直接把足球顶进球门，那倒也没有后面王烈什麽事儿了…… 罗斯特这样的回答当然不能让媒体记者们满意，他们对罗斯特穷追猛打，继续追问他有关王烈的问题。 而不管他们怎麽问，罗斯特都坚持认为王烈这场比赛的表现有运气成分，而且也只是一场比赛，还是替补出场，体能消耗不大，完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他即将三十八岁，难道麦克尼尔打算每场比赛都让他替补出场吗？我觉得就算麦克尼尔愿意，王肯定也不愿意。只要安排稍有不如意，王就会成为更衣室里的不安定因素……」 「……赛季又不是只有这一场比赛，要综合来看，现在就认为他接下来表现会越来越好，也未免太早了点……」 反正科菲·罗斯特现在全身上下是只剩嘴硬了。 其实他也没得选，这时候只能嘴硬，而绝对不能认怂。 他在赌，赌王烈是真的在这场比赛中运气好。 赌再过半个月，王烈年满三十八岁，表现下滑，就没有人会再拿他今天的失败和洋相说事儿了。 如果他现在就认怂，那他和王烈之间的恩怨就盖棺定论，他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而只要他不认输，这场较量就没有结束，他便还有逆转翻盘的机会！ 他是真的不相信王烈还能维持今天这场比赛的状态和表现！ 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从这场比赛中吸取教训……最起码他知道下次再和泰恩相遇时，不要在赛前挑衅王烈了。 三十八岁的王烈，一旦被激怒，那也是不好惹啊！ 以后还是等赢了比赛之后再对他放狠话吧…… ※※※ 唐林已经学习完毕，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他的房东伯格先生才开门回家。 在楼上房间里听见下面动静有些大，唐林好奇地出来看，就发现伯格先生站在门口，很大声地和人告别。 「好了好了，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门外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你确定不用我扶你进去？我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都到家了，就算我现在就躺倒在地板上，那又怎麽样？」伯格先生还在嘴硬。 唐林听清楚两人对话内容后，连忙噔噔噔跑下楼，去搀扶他的房东。 七十多岁的老年人，万一摔跤那可不得了。 再说了就算没摔出毛病来，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一晚上也肯定也会出问题的…… 「伯格先生！」唐林上前搀扶住伯格，后者正一只手扶着门框，另外一只手向门外挥。 「你瞧见了，我家里还有人。」 门外的大汉看见唐林，这才算放下心来，向后退去：「好吧好吧，我走了，再见！」 唐林把伯格搀扶进屋，再关上门，然后继续把房东搀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给他倒上一杯水。 「你怎么喝这麽多酒，伯格先生？医生不是……」 唐林皱着眉头抱怨道，伯格身上的酒味实在是太浓了。 和伯格先生认识也大半年了，抛开伯格先生讲述自己曾经酗酒的经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喝这麽多。 伯格瘫在沙发上，大声地打断了唐林的话：「让医生见鬼去吧！哈！今天必须喝这麽多！」 唐林猜测道：「泰恩赢了？」 他在比赛前还有些心神不宁，看不下书。但是在知道王烈这场比赛没首发后，他原本心里的那点期躁动就没了，老老实实静下心来学习。 一直学到现在，倒也真的没有再去关注过比赛了。 他甚至连比赛结果是输是赢，王烈有没有上场，如果上场后的表现怎麽样……都统统不知道。 「哈！对！没错！我们赢了！但赢球不是最重要的，唐！重要的是王上场后进球了！而且还是两个球！简直太完美了！这麽完美的夜晚，怎麽能不好好喝上一顿？！」伯格瘫坐在沙发上，说起这段话时，还兴奋地手舞足蹈。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烈替补出场还进球了，而且一进就是两个球。 唐林站在旁边，看着还在高兴的房东。 然后他也笑了起来：「这倒真是个好消息。」 伯格先生听见他这麽说，更兴奋了：「对吧？我就知道你也会为自己同胞高兴的！我给你说，唐，你没去看这场比赛真是太遗憾了！王在球场上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罗斯特那个小丑赛前说王应该退役，现在他才是应该下场的那一个！哈哈！ 「我给你说，唐……其实真的不需要懂球，你只要知道王烈赛前被人狠狠羞辱了，而他在比赛中用两个进球抽了罗斯特那个小丑两记耳光，就足够让你浑身发麻了！ 「我们赢了这场比赛！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一场，而是接下来……接下来王都将带领我们，赢得胜利！」 伯格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比自己这个中国人都更支持王烈，唐林笑着无奈地摇头：「是是是，伯格先生。不过你该去睡觉了，时间可不早了。」 伯格摆摆手：「噢不，我现在可睡不着，我太兴奋了。不用管我，唐，你去忙你自己的，让我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还要好好享受享受胜利的滋味……」 唐林见伯格先生只是情绪亢奋，而不是真的烂醉如泥，也放下心来：「那我去洗澡了。」 在上楼之前，唐林还又扭头看了眼伯格先生，他半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正在哼歌。 那歌唐林很熟悉，因为总听见伯格先生唱，他自己都快被听会了。 那是一首歌颂家乡的流行歌曲，旋律动人，歌词也朗朗上口，充满了对家乡的爱与眷恋，确实很好听。 「泰恩河啊，泰恩河，奔流不息的泰恩河，还有那林立的烟囱，和炉膛中跳动的火焰……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看着老头子这麽开心的样子，唐林就想到了他们初见那天，伯格先生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因为中年丧子，晚年丧偶，伯格先生一度非常消沉，终日以酗酒为乐。 是足球挽救了他。 是足球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在唐林看来，还不只是这麽简单。足球甚至都让伯格先生返老还童，重新变得年轻了……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七十四岁的老人。 他甚至比自己的精力还充沛。 足球真的有这麽神奇吗？ 唐林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 或许……难道，我也应该去了解了解这堪比「灵丹妙药」的……足球？ ※※※ ps，从今天起单更了，感谢大家的理解和体谅…… 另外感谢「天佑水」打赏盟主，老朋友了，从《冠军之心》开始，每本书都没缺席，谢谢啊！ （本章完） 第37章 真是巧了 真是巧了 桑尼·迪恩从柔软宽大的床上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睡过，他用手摸过去，还是温热的。 是奥菲娜回来了？ 就在迪恩感到疑惑的时候，他听见套房卫生间那里响起开门声。 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说是裹着浴巾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因为浴巾并没有被很好地折紧收拢，而是搭在那丰满坚挺的胸部。 只是因为那双峰实在是过于傲人，所以尽管浴巾是搭上去的，但只要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就能够被挂住而不掉下来。 迪恩把目光从对方的胸前往上移，这才看见了对方的脸。 哦不，不是奥菲娜。 长相不一样，发色也不一样。 奥菲娜是栗色头发，眼前这个女人的头发则是金色的。 她叫什麽名字来着？ 看着这个金发陌生脸的火辣女人，迪恩竟然完全想不出来她叫什麽名字…… 丽萨？特蕾莎？艾米丽？还是什麽？ 见鬼！ 在我的卧室里出现了一个赤裸的女人，我却连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见迪恩目瞪口呆的样子，女人嫣然一笑，先把手中擦头发的毛巾扔到床上，然后抬手将胸前的浴巾轻轻摘下。 那条织物就从她的双峰滑落，掉在地上。 露出了里面一丝不挂的傲人身材。 接着女人开始把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往回穿。 其实也没几件衣服，除了一件御寒用的羽绒服之外，剩下的布料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迪恩一件衬衣多。 女人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先给自己叫了车，然后再转身来看着还在发呆的迪恩，目光在迪恩同样赤裸的身体上来回游移，然后赞叹道：「真不愧是运动员，啧啧……你昨天晚上真是太猛了，我本来不愿意留宿的，都不得不在你这里睡一晚，你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然后她晃了晃手机：「下次有需要还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打折。反正你有我的s号。」 说完她还对迪恩送上了一记飞吻。 ※※※ 妈的，原来是我昨天晚上叫的「鸡」…… 迪恩自嘲地笑了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袍，坐在楼下客厅里。 还以为是昨晚在夜店里约的一夜情呢…… 不过为啥今天起来之后我竟然不记得了？ 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吗？ 还好他参加了昨天的比赛，今天一天可以不用去训练，只需要在家里休息就行。 否则又是喝酒，又是和那个女人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的，迪恩自己都不确定他还能够在训练场上拿出多少体能和状态来。 在迪恩正对面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今天早上的新闻节目。 播报的却是昨天新闻： 「……昨天泰恩和赫林汉fc的一场比赛是本轮英超的重头戏……」 听见新闻播音员一本正经地这麽说，迪恩没忍住嗤笑起来： 操，什麽时候我们和升班马的比赛都变成英超重头戏了？ 「……凭藉王替补出场之后的梅开二度，泰恩在主场4:1击败了赫林汉fc。这是王代表泰恩的首次比赛，他就用两个进球为自己的泰恩生涯开了个好头……」 迪恩拿起遥控器换台。 下一个是纽卡斯尔本地频道，正在播放王烈加盟泰恩时的那个官宣视频，王烈身穿泰恩的蓝色球衣，对着镜头，面带微笑地说： 「……之所以选择泰恩，是因为我从泰恩俱乐部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信任与尊重。我毫不怀疑自己将在这里取得成功……」 迪恩皱起眉头，王烈都来球队十天了，这本地媒体信息这麽落后的吗？现在还放他当初加盟球队时的官宣视频？ 他继续换台。 依然是纽卡斯尔本地频道，但这次没有播放王烈加盟时的视频了，而是个谈话类节目，嘉宾和主持人正在聊昨天的比赛： 「……我还记得王在当初他加盟泰恩时在那个视频里说过的话，他会拼尽全力为泰恩带来胜利。而现在他做到了！看看第一个球，维蒂尼的传球很明显没传好——我不是要批评维蒂尼，实际上他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完全配得上全场最佳的荣誉——我只是实话实说，在这次进攻上维蒂尼确实把球传大了。 「然后我们就看见王咬牙切齿地去追球——赛后那个进球的慢镜头重放，我看了很多遍，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王烈脖子和太阳穴上的青筋……正因为他这麽拼，所以这本来不是个好机会的，最后变成了进球。王其实完全可以不跑的，反正这次进攻没打成也肯定不是他的责任……」 主持人点头表示同意嘉宾的话：「我认为泰恩的球员都应该回家反覆地观看这个进球全过程，向王好好地学习一下应该怎麽在比赛中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那麽我们现在的联赛排名肯定还会更高……」 迪恩面无表情地按下换台键，主持人和嘉宾对王烈肉麻的吹捧便戛然而止了。 下个频道终于不是纽卡斯尔本地的了，而是面向全国的卫星台。 但说的内容却还和王烈有关。 主持人和评论嘉宾正在给全国观众们介绍王烈与赫林汉fc主教练科菲·罗斯特之间的恩怨： 「我们翻遍了两人之前的交手记录，确实没有什麽特殊的故事。罗斯特之前无论是面对王还是索福联，态度也都很正常。既没有过分自卑，也没有自大的夸夸其谈……所以现在我们猜测可能是赫林汉fc俱乐部在引进王这件事情上，和罗斯特产生了某种比较深的矛盾，这才让罗斯特迁怒于王……」 嘉宾笑着调侃罗斯特：「罗斯特一定是忘了，激怒王的下场。」 主持人则说：「也未必是忘记。他应该是觉得王老了，没有能力做出反击。结果没想到这场比赛王替补出场，梅开二度……」 「王或许确实是老了，但我想面对主动挑衅他的人，他应该还是有还手能力的。说起来，看见王昨天晚上的两个球，你知道我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谁？」 「当然是赫尔登啊！哈哈！」 主持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哈……」 迪恩这次没有再换台，乾脆直接关掉了电视，那刺耳的笑声这才彻底消失。 操，早上起来看个电视，竟然还全都是有关那个老无赖的…… 妈的，明明马上就三十八岁了，还被人从索福联赶了出来。为什麽人气还能这麽旺？ 迪恩又掏出手机刷起网络社交媒体，和电视里一样，纽卡斯尔本地社群，基本上都在讨论昨天比赛中王烈的表现。 有人因为王烈的梅开二度而激动，也有人担心这只是一个三十八岁老将的回光返照，还有人甚至开始憧憬球队能够在本赛季拿到比保级更好的结局。 稍微有些出乎迪恩意料的是，在如此热闹的讨论中，却没看见几条骂他的留言。 明明他在比赛中浪费了一次机会的……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昨天替补出场之后表现算不上好。 结果本地球迷社群里竟然没什麽人骂他！ 他只疑惑了一小会儿，就明白过来这是因为王烈的出色表现，成为了昨天到今天本地网络上最热门的话题，所有人都在讨论王烈，就像电视里那样。 那谁还有兴趣和精力去讨论他的表现呢？ 原本在王烈来之前，桑尼·迪恩拿着全队最高薪水，曾经还是全队最高身价，那肯定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人物，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会死死盯着他，甚至用放大镜盯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别人的目光和评价。 现在王烈一来，薪水和他一样是队内顶薪，历史身价比他还高，再加上巨大的流量加持，便成功抢走了原本属于迪恩的关注度。 换成别人，就这样被人抢了风头，估计心里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但换成桑尼·迪恩……他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总算，总算……总算我他妈不是本地头条了！ 这麽一想，好像王的到来，也不全都是坏事…… 想到这里，迪恩的心情好受了些。 他从沙发上起身，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睡个回笼觉。 等他走到二楼阳台时，向外望了一眼。 然后他的目光就没有收回来。 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的后院，投向距离几十米的另外一幢别墅。 那是一幢空置了快一年的房屋。 当初他买房子的时候也看过这幢，面积比自己现在这幢大一些，但位置稍偏——从别墅正门到大路上得绕一大圈。 两幢别墅后院挨着后院，中间隔着堵一人多高的围墙，可以说是背靠背的邻居了。 之前陆陆续续有一些租客，但没有人买。 距离最近一次退租到现在快一年了，迪恩似乎都要习惯每天晚上望过去黑漆漆一片了。 结果今天当他向那边投去目光的时候，却发现那别墅的二层露台上竟然站着两个人！ 当然，有人并不稀奇，他在这里住，也偶尔会遇见中介带人去那边看房子。 真正让迪恩收不回目光的是那两人其中一个，尽管隔着有点远，看不清楚面容，可是看那身形，迪恩总觉得眼熟。 想到这里，他乾脆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再切到十五倍的长焦镜头，对准了那个他觉得眼熟的身影。 结果这麽一看…… 能不眼熟吗？ 出现在隔壁二楼露台上的竟然是王烈，那个老无赖！ ※※※ 「风景还不错。」 站在别墅二楼露台之上，王烈极目远眺。 他租下来的这幢别墅正好位于诺森伯兰的一个小山丘的顶部，站在二楼露台，向东和北边望过去，都是平坦的农田和草地。 往西边则是一个森林公园，森林公园的西边是高速公路。 向南看是住宅区。 一幢一幢的独栋别墅犹如棋子一样，散落在这片平坦的土地上，有弯弯曲曲的小路把这些别墅串联在一起，最后归于南边的一条大道。 继续向南，就是相对密集的住宅区，那里也是诺森伯兰这个小镇的中心区域，各种商业设施一应俱全，基本生活所需都可以在那里搞定。 这就是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花了好大功夫给他找到的最适合的「风水宝地」。 「房子硬体设施稍微有些陈旧，一年没住人，也缺乏维护保养……」克莱门特却对这房子不是很满意。 因为这些缺点，才导致房子明明找到了，王烈却还是只能在酒店里住——克莱门特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来打扫丶维护修补，同时把王烈在曼彻斯特房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都搬过来。 其中包括一台价值十万欧元的冷冻理疗仪器，克莱门特专门在这套别墅中腾空了一个客房，用来安放这个大家伙。 在此之前，王烈一直都是靠在酒店浴缸里泡冰水浴来缓解身体的疲劳，快速恢复。 虽然酒店提供冰块服务，可是王烈泡冰水浴所需要的冰块远超普通用量，所以在酒店里靠冰水浴来恢复身体一点也不方便。 如今在他代表泰恩首次登场，并且取得进球后，他也终于可以搬离酒店，住进这个专为他打造的私人健身房丶理疗室丶训练中心，以及……家。 「可以了，只用了一周就完成了这麽多工作。考虑到英国工人低的发指的效率，现在能住进来我觉得你简直就是变了个魔术，克莱门特。」王烈半开玩笑地夸奖自己的经纪人。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老婆孩子来继续住酒店实在不方便，他也可以不用这麽着急的——孩子们放寒假了，他们总得来看看自己这个爸爸啊，他自己也想老婆呢。 于是妻子要带着两个孩子来英国，与他一起共住，直到寒假结束。 自从妈妈摔伤之后，他让妻子回去照顾，两人就开始了牛郎织女一般两地分居的日子。 王烈很珍惜这次重逢，所以才要克莱门特无论如何，必须在自己妻儿来之前把房子收拾好到可以入住的地步。 「希望他们能够在这段时间住得开心。」克莱门特对自己的工作也很骄傲。 「他们会的。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来，咱们一起吃顿饭。」王烈对经纪人发出邀请。 合作了这麽多年，他们俩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工作和商业合作的关系了。 「好。」克莱门特点头答应下来。「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琦琦和霖霖了。」 王烈摇头：「王子琦现在有点叛逆，正好处在人嫌狗厌的年龄。」 克莱门特哈哈大笑：「听起来有些像你。」 王烈白了他一眼：「哪里像我了？」 「你也挺叛逆的，王，尤其在面对赫尔登的时候。而我想科菲·罗斯特现在应该也很讨厌你。」 王烈听他这麽一说，也被逗笑了。 笑完他对自己的经纪人说：「谢谢你啊，费尔南多。」 克莱门特却有点吃惊：「为什麽要这麽说？」 「你和你的同事们帮我解决了很多场外的问题，让我可以只专注在足球场。否则以我的性格，如果球都踢不好的话，做人更是失败无比……」王烈说道。 克莱门特皱起眉头，然后摇摇头：「你这是快到三十八岁，所以多愁善感起来了吗？」 「有点吧。但与其说是因为快到三十八岁，还不如说是快要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所以想要为过去做个总结……」 王烈抓着露台的栏杆，远眺的同时感慨道。 昨天的比赛，是他第一次代表泰恩在英超比赛中出场，同时他梅开二度，验证了旅行者给他的外挂有效果。 他是真的感觉即将三十八岁的自己进入了个全新阶段。 这个阶段是向上的攀爬，而不是向下的滑落。 之前半年的痛苦丶纠葛和挣扎，也终于全都要过去了。 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小山丘顶端的新房子露台上，望着远处平坦的田野和鳞次栉比的建筑，他突然想起了一首诗词：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真的是从头越啊…… 王烈在那边感怀人生进入新阶段，旁边的克莱门特却吐槽道：「你别这麽说，王，我以为你要解雇我们了呢……」 被破坏了气氛的王烈扭头看向克莱门特：「你为什麽这麽说？我当然不会解雇你们。」 「那你说什麽做总结？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话……」 王烈饶有兴趣地问：「那我会怎麽说？」 「你只会说现在还不是总结的时候！我的比赛还没结束！之类的……」克莱门特模仿着王烈说话的腔调。 王烈被逗得哈哈大笑：「学的真像，费尔南多！」 笑完他说：「不过你说得对，我的比赛确实还没结束，最起码还有伤停补时呢！」 随后他重新把目光投向远方，四处眺望。 然后就好像有什麽心灵感应一样，他突然把转头望向距离自己这里最近的那幢别墅。 ※※※ 迪恩正通过手机的长焦摄像头来观察对面的王烈，就看见本来四处张望的对方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长焦镜头中的他就这麽直勾勾地望向摄像头，就好像察觉到了迪恩在观察他一样。 而且他还抬手指了过来！ 迪恩被吓得条件反射地关掉了摄像头——尽管他知道隔这麽远距离，还有窗户玻璃反光，王烈应该看不见自己才对。 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迪恩发现自己已经躲在了墙后面，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有点丢人——我干嘛要躲着他？ 操啊！ 在队里能遇到他就算了，怎麽回家了还能遇到他？ 这次乾脆和他做起了邻居？！ 迪恩真的很无语。 前几天他就发现隔壁屋子和院子里总有人和车进进出出。 他只当又有谁把这房子租下来了，却没想到租客正是……王烈！ 简直阴魂不散…… 有必要这样吗！有必要吗？！ 妈的，你连租房都要租到我隔壁？ ※※※ 「那里……住的是谁？」王烈指着几十米开外的别墅问克莱门特。 「你的队友，桑尼·迪恩。」克莱门特介绍的简单直接，清晰明了。 听见这个答案王烈笑了：「哟，那可真是巧了。」 （本章完） 第38章 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 妈妈打开门，抱着纸袋里装着的蔬菜丶水果和牛肉等食材走进厨房，才发现她的儿子正在那里煎鱼。 在最初发现自己厨房里有人的时候，她吓得差点没抱住自己怀里的购物袋——她以为有歹徒闯进来偷东西被她撞见了呢。 这个时候她需要担心的就不是财产安全，而是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还好，她很快就看清楚这人的背影是自己儿子桑尼·迪恩。 但看清楚身份后，她又惊讶地问道：「桑尼？你怎麽来了？」 正在专注煎鱼的迪恩头也没回的答道：「这次我拿了钥匙。」 「我不是问你怎麽进来的，我是问你怎麽又来了？这次你又惹什麽麻烦了，要来我这里躲一躲？」 「没有，想你了不行吗？」迪恩说着把锅里煎好的鱼排盛到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盘子里，除了鱼排，盘中还有土豆泥丶西蓝花和滑蛋。 然后他从妈妈怀里接过购物袋，放到一边去，再将装了鱼排的盘子递给妈妈：「晚饭。」 「你吃吧。我吃过了……」妈妈没接。 「酒吧里下酒的不算正经吃饭。」迪恩还是硬把盘子塞到了妈妈手中，然后端着自己的那一份转身走向餐桌。 妈妈有些无奈，但也还是端着盘子跟上去。 两人都在餐桌前坐下后，迪恩也不说话，只是埋头自顾自地吃晚饭。 妈妈却没有动，而是在对面仔细观察儿子，看了好一会儿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没什麽事儿？」 迪恩放下刀叉，对妈妈说：「妈你去网上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事儿了吗？你看从昨天到现在，有人骂我吗？没有。」 这理由的说服力很强，因为以前儿子不开心丶心事重的时候，基本上都和网上对他的批评声大有重合。 不过…… 「你昨天不是浪费了一个必进球机会吗？」妈妈疑惑地问。 迪恩突然有些后悔来妈妈这里…… 但他嘴上还是很硬：「哪里浪费了？如果不是我创造的机会，王能有机会梅开二度？快吃饭吧，妈，好好享受享受你儿子回来陪你的时光，别聊破坏气氛的话题。」 「哦……」妈妈这才拿起刀叉，低头吃饭。 ※※※ 「……听说我亲爱的朋友卢卡斯今天十岁生日，所以我专门来祝小卢卡斯生日快乐！嗨，卢卡斯，希望你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快乐。你有一个爱你的好哥哥，还有那麽多爱你的家人丶朋友，真是让人羡慕……希望你和你的朋友们今天能够玩得开心。我也向你的朋友们问好……」 看着投影幕布上播放出来的王烈真人影像，现场的小孩子们尖叫连连，闹成一团。 而头上戴着生日帽子的主角卢卡斯则目瞪口呆地看着画面，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在生日派对开始前，他都还没有收到哥哥承诺的视频，他以为要麽是哥哥放了自己鸽子，要麽就是王烈不愿意录视频。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非常失望和痛苦。 为此连小夥伴们来给他庆祝生日，他都显得闷闷不乐。 没想到之前哥哥一直不说，原来是为了给自己这麽一个惊喜！ 「哇，卢卡斯！太让人羡慕了！王竟然专门给你录了个视频！」 「就是就是！难以置信！我听说他脾气可不好说话，他竟然可以答应，卢卡斯你哥哥真厉害！」 「好羡慕卢卡斯啊！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哥哥！」 「王向我问好了！他再给我打招呼！啊啊啊！王你也好！你太棒了！除了罗尼尔，你就是我最爱的那一个！」 …… 「你瞧，克莱顿。」妈妈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这群大呼小叫的孩子们，「你的这个礼物让他们都疯了。卢卡斯甚至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手机屏幕里的维蒂尼笑起来：「哈！看样子这个惊喜的效果不错！其实王本来还想直接用我的手机给卢卡斯视频通话的，就像咱们现在这样。但我考虑到巴西和英国四个小时的时差，担心派对开始的时候，王已经要睡觉了，所以就只让他拍了这麽段视频……」 「足够了，足够了，已经足够好了。」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王的签名球衣和签名足球，等爸爸回去的时候，再给卢卡斯带过去，我怕寄丢了……」 维蒂尼继续说着，妈妈拿着手机保持微笑，静静听着。 她没有把摄像头切过来，所以现在维蒂尼看到的都是后置摄像头拍到的派对场面。 视频已经播放完，卢卡斯从震惊中回过神，已经被那些羡慕嫉妒的小夥伴们团团围住，他们闹作一团。 妈妈看着屏幕中同时出现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到最后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和妈妈聊完之后，维蒂尼表示他要去睡觉了。 妈妈还有些惊讶：「这麽早？这才几点？」 「我这边快十点了。」维蒂尼说道。 「才九点过就睡觉？你以前有这麽早睡过觉吗？」妈妈还是觉得奇怪，这个时间点对于巴西人来说，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维蒂尼解释道：「我早就开始调整作息了，妈妈。我现在听王的建议，每天争取在十点半之前睡着。一开始确实有点难，但习惯之后我的生物钟每天这个时候就会提醒我睡觉了！我已经有些困——了……」 正说着呢，维蒂尼打了个呵欠，让他刚才的话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哦，是王的建议？那你可得好好照他说的做。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吧，维蒂尼奥……」 结束了视频通话，妈妈将目光投向还在和小夥伴们嬉闹的小儿子，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她能够感觉到大儿子这段时间在泰恩很开心。 这可是最近两年多以来从没有过的。 之前他总是闹着要走，想要离开这支球队。和她视频通话的时候，说的话题也都是在球场上遭遇的不平事，以及有哪些俱乐部对他感兴趣，他职业生涯未来的规划又是什麽…… 他还直言不讳地说过不喜欢现在的球队，他一定要在合同到期之前离开泰恩。 尽管他每场比赛都很努力地在踢球，泰恩其实也有不少他的球迷喜欢他，可妈妈知道，儿子对于留在泰恩的生活一点也不开心。 就好像是被什麽无形的东西给束缚住了一样。 这种情况一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 从第一次给自己视频，说起王烈来到球队与他一同训练起，每次他们母子俩聊天时，她都能看见眉飞色舞丶手舞足蹈的儿子。 就好像有阳光照进了他的生活。 不再像纽卡斯尔成天阴沉沉的天气。 这段时间儿子也没有再提过离开泰恩的话，他现在甚至还跟着偶像一起调整作息了…… 看得出来，他真的开始享受在泰恩的生活了。 其实妈妈不太在意儿子究竟在哪儿踢球，她只想要儿子开心快乐。 现在她已经很满意了，并不关心今年夏天儿子会不会离开泰恩，也不是很关心明年合同到期之后的事情。 快乐可不常有，当下能够这麽开心，她还有什麽奢求呢？ 感谢上帝，把王带到了儿子的球队…… 妈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 「这个是健身房……」 王烈拿着手机，用后置摄像头给正在视频通话的妻子拍。 他口中的健身房并不像那个冷冻理疗室一样，是用某间套房改出来的，而是真正的健身房，是原房东设计建造这幢别墅之初就确定的用途。 在地下一层，宽敞的空间里摆满了克莱门特从王烈曼彻斯特家中搬来的训练器械，除此之外，还有桑拿室，桌球桌，以及一座带有恒温功能的室内游泳池。 这地下空间之大，在王烈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产生了回音。 唐星梅在手机那头问：「条件不错，你已经用过了？」 「嗯，下午练了一会儿，确实要比酒店健身房好用多了。」 「我看到了桌球桌，你还真的请了教练练桌球啊？」唐星梅发现了「盲点」。 王烈点头：「对啊，不过还没来得及在这屋子里上课，之后教练每周会来两次，帮我训练桌球。」 唐星梅捂嘴笑：「你可真是……打算吃定迪恩了。他知道你偷偷找教练训练吗？」 王烈摇头：「那当然不能让他知道。」 唐星梅笑得眼睛都弯了：「你好坏啊！」 「哈！」王烈也知道自己很坏，得到表扬的他笑出了声。 笑声中他转身上楼：「我再带你去看看子琦和梓霖睡的房间。这房子的房间真多，足够分的……」 「比我们在曼彻斯特的房子都大吗？」老婆问。 「大！我感觉都快顶上两个曼彻斯特的房子了。」 「那这麽大的房子，你晚上一个人睡觉怕不怕？」 「怕？怕什麽？哈！」王烈笑了起来，「你老公阳气盛，有什麽好怕的？就算有鬼，那也是鬼怕我！」 听见老公说得这麽自信，唐星梅微微一笑：「呵呵。」 看着老婆皮笑肉不笑，王烈脑海中突然警铃大作，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什麽错…… 于是他连忙补救，陪着笑哄老婆：「我虽然不怕鬼，但一个人晚上睡觉也还是会空虚寂寞冷啊……就等着你过来呢，要不然你看我这麽急着催费尔南多把这屋子收拾出来干什麽？还不是……虚位以待嘛！而且……而且我都想好了，等我妈的腿脚恢复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走路了，就让你回来陪我……你没发现吗？自从你回了国，我的表现就不如之前好了？」 一开始唐星梅只是静静地看丈夫表演，但等他说出最后那句「自从你回了国，我的表现就不如之前好了」，她的表情还是松动了。 因为这句话不是她丈夫找来哄她的藉口。 以她对自己丈夫的了解，这个在外界总是以强硬姿态示人的家伙，其实也需要安抚和慰藉。 毕竟刚过易折。 一直保持强硬和世界作对，也是很耗费心力的。如果始终得不到纾解，再强硬的人也会在自身情绪和精神上出问题。 也就是说王烈其实需要一个心理按摩师。 但以王烈的性格和脾气，让他去找外面的心理医生来解决内心的问题，又不切实际，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所以只有让她这个妻子来做心理医生的角色。 她的丈夫一生要强，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露出软弱的样子，让她撸撸毛。 换成别人……哪怕是他亲妈来都不好使。 而这大半年，自己一直都在中国国内，只能和丈夫用视频交流，又怎麽比得上平时就在身边呢？ 恰恰这大半年来又是丈夫压力最大，处境最艰难的大半年，无论是竞技状态还是舆论环境，都大不如前。在最需要她支持和抚慰的时候，她却只能在中国国内，通过视频「隔靴搔痒」一般安慰他，效果十分有限。 最起码当丈夫深夜一个人在床上被惊醒的时候，她想要给他一个拥抱都不行。 所以她相信丈夫这最后一句肯定不是哄她的鬼话，而是发自真心的委屈。 不过尽管表情上有所松动，嘴巴上唐星梅还是没饶过自己那不解风情的直男丈夫：「你不是都梅开二度了吗？这表现还不算好？」 吃一堑长一智的王烈这次知道自己该说什麽：「嗐，我这还不是一想到你们马上就要来，状态就好起来了吗？你看我只是想一想你要来，就能进两个球，那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话，我不得来个帽子戏法啊？」 唐星梅还是没绷住，被自己丈夫骗鬼的嘴给逗乐了：「你倒想得美！」 看见妻子笑了，王烈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他知道自己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 唉，哄老婆比场上面对两个后卫的夹防都还难啊！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放松警惕，而是跟着又追问道：「要不寒假结束你乾脆就留下来别走了吧？孩子我让人送回去……」 唐星梅瞪了他一眼：「想什麽呢？咱妈腿脚都还没好，我肯定得回去的。至于来这边的事情嘛……到时候再说吧，我估计长住这边是很难了，能够隔三岔五飞过来待上几天就不错了。」 听见妻子这麽说，王烈是真的有些失望了…… 他刚才那番话可不只是单纯地为了在妻子那边蒙混过关，而是真心想要让妻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 他们相识于微末，能够互相扶持走到现在，妻子对于他，已经不仅仅是妻子，甚至说是精神支柱都一点不夸张。 尤其是在父亲离世之后，更是如此。 母亲不懂足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事业型女强人，是她在国内赚钱，供养自己和爸爸到欧洲来追求足球梦想。 但在儿子身上，却是一个典型的慈母——「慈母多败儿」的慈母——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王烈小时候喜欢妈妈，因为妈妈宠他，而爸爸太过严厉。不想训练的时候，训练太辛苦的时候，被爸爸骂了丶打了丶罚了之后，都可以在妈妈这里寻得一个避风港。 但当他后来确定自己的梦想，有了更多主观能动性之后，他开始逐渐理解小时候又怕又恨的爸爸。从质疑父亲，到理解父亲，最后成为父亲，甚至是超越父亲。 王烈当然很爱自己的妈妈，也感恩妈妈当初独自在国内赚钱养家，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其实妈妈很多时候是不懂他的。尤其是对他那麽执着于成为最好的球员，执着于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是不明白不理解的。 以前爸爸还在世的时候，爸爸懂王烈，或者说那样的王烈正是爸爸所希望看见的。父子俩心意相通，有共同的志向和目标。爸爸不仅是他的爸爸，还是他的精神夥伴。 后来爸爸去世，这世界上最懂王烈，能够走近他内心，与他精神共鸣的就只有从他在东方足校上学时期就认识的妻子了。 王烈在两次获得金球奖，上台领奖致辞时都专门感谢了他的妻子，说如果没有妻子，那麽他不可能拿到这个球员个人的至高荣誉。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是在说场面话，在外人面前表演夫妻恩爱。 可王烈自己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妻子唐星梅就是他能拿到的金球奖的重要功臣之一，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个。 虽然相隔万里，还有一块手机屏幕，但当王烈失望时，唐星梅也立刻真切感觉到了丈夫的这种情绪。 于是唐星梅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哄自己的丈夫：「好了好了，我很快就要过来了。这次可以陪你到寒假结束。」 她已经完全不计较刚才丈夫说一个人睡觉也不怕这事儿了…… ※※※ 迪恩又躺在自己小时候就躺过的那张床上，双手枕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贴满了球星海报的天花板，依然是只有中间那片是空白的。 看来他得在这间小屋子里再住上个几天了…… 以前他都是为了躲避狗仔队才跑到妈妈家里来，没想到现在他会为了躲自己的邻居…… 可为什麽是自己躲呢？ 他又想到了白天自己慌忙躲在自家墙壁后面的那一幕。 我又没做错什麽！ 想来想去，迪恩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好消息是这次他躺在这床上，耳边总算没有响起王烈无休止的「点名」。 他能睡个好觉了…… ※※※ 王烈结束了和妻子的视频通话，回到自己的卧室。 时间差不多，他要上床睡觉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麽，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向隔壁邻居家望去。 夜晚那边黑漆漆一片，不见一丝灯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从天黑下来，那幢房子里就是这样，没有光亮。 桑尼·迪恩不在家？ 出去鬼混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麽搞，明天训练怎麽保证身体状态？ 王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迪恩有些荒唐经历，但之前总觉得是有情可原，毕竟都是一些表现不佳被人骂这类的烦心事，才会让迪恩去借酒浇愁。 王烈不赞同迪恩这种采取逃避的做法，但他也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 可现在明明球队刚赢了球，错过一次机会的他也没有在网上被人网暴，怎麽就能自暴自弃去夜店寻欢作乐呢？ 明天球队恢复正常训练，还这麽玩，是真的打算彻底躺平摆烂，不在乎自己在泰恩的最后半个赛季了？ （本章完） 第39章 家人 家人 「……在联赛中连败两场的索福联终于赢球了，他们在主场2:1小胜塞德汉姆，主教练斯文·赫尔登迎来了喘息之机。 「赛前还有媒体问他对王梅开二度的看法，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他却主动提及了这个问题…… 「赫尔登祝贺了王在泰恩的进球，并且表示自己永远为他感到高兴和骄傲……」 「操！」 维蒂尼听到这里，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恶心涌上来，于是他直接把车载音响的音量给关了。 这个伪君子的表演简直让他作呕！ 昨天晚上看见索福联2:1击败塞德汉姆，他就很不爽了。 他希望索福联输球，一方面是因为索福联现在联赛第四，是欧冠资格的守门员。这一轮泰恩已经赢球，如果索福联也赢球，那就意味着泰恩和欧冠资格之间的分差并没有被缩小。 另外一方面只是因为索福联不公正地对待了他的偶像，他纯粹出于私心，希望索福联输球。 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开车去训练基地的路上，又被赫尔登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说的话给恶心到了。 明明就是你这个伪君子把偶像给赶出球队的，结果你现在倒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装好人！ 还祝贺？谁他妈要你祝贺了？！ 还高兴和骄傲……你配吗？少他妈来碰瓷我偶像！有多远滚多远！ ※※※ 来到训练基地和偶像加练时，维蒂尼没有给王烈讲他在路上听到的那段采访，他自己都够恶心的了，可不想讲出来让偶像也恶心。 加练结束之后，王烈告诉维蒂尼，星期三下午训练之前，他不用来加练了。 「啊？为什麽？」维蒂尼有点意外，然后秒懂：「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乾脆上午就来训练对吧？」 王烈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这粉丝脑洞如此大，甚至有比他更卷的趋势…… 球队的训练也不是每天都一天两练的，有时候一天两练，有时候一天一练，会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调整和安排。星期三这天就是一天一练，那一练被放在了下午。因为有些时候周三会有比赛，球队需要通过训练来让球员们调整状态。 上午不用训练，大家连训练基地都不用来。 结果维蒂尼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他要提前到上午就来独自训练，这样当然是用不着在下午的训练开始前再加练了…… 「那倒也不用……」王烈摆手，阻止了维蒂尼这奇怪的想法。「我那天上午不会来训练的，因为我家人从中国来纽卡斯尔了，我得去接他们。」 「啊？啊……」维蒂尼有些意外，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对，连忙找补：「那挺好，挺好，陪伴家人也很重要。我就一直都想把我妈妈和弟弟他们全都接过来，但他们实在是不习惯英国的气候……还好我有爸爸陪着，否则那日子可难熬了！」 不过王烈已经看穿了他最初的错愕，就笑着问他：「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一个不近人情，没有七情六欲的训练机器吧？成天就知道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训练器材压榨自己？」 维蒂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麽想！」 开玩笑，要是让偶像知道他真这麽想了，不是得罪偶像了吗？！ 「没事儿，这麽想也正常，毕竟媒体都是这麽宣传我的。网上流传着各种关于我的段子，你听过几个？」 维蒂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呃，你请队友去你家吃水煮鸡胸肉和西蓝花？然后又做了一组力量训练？」 王烈当场给他辟谣：「那是讹传。实际上我请队友吃的是煎三文鱼和盐拌三丝……」 「三丝？」维蒂尼不懂。 「嗯，就是把生的胡萝卜丶莴苣，和洋葱切成丝，然后用盐和少许橄榄油拌一拌，你可以理解成是中国的沙拉。」 一说「中国沙拉」，维蒂尼脑海中就能建立起一个形象来了，他又问：「那力量训练？」 「也是谣言。」王烈微笑着说，「我们只是在饭后踢了几场三对三的小比赛，以方便消化。」 偶像说的很有道理，踢球嘛，对于球员来说也不是很奇怪，就是…… 「可是这话是万德森自己采访时说的……」 维蒂尼可以对上帝发誓，他确确实实看过前巴西国脚恩里克·万德森接受巴西国内媒体采访时的视频。 视频里万德森大笑着给记者讲述了这麽一个关于王烈到底有多卷的事情。 王烈听见维蒂尼提到自己这个老队友的名字，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因为恩里克在三对三中输给了我，所以这家伙故意这麽说来黑我呢！然后他真成功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会请队友去家里吃水煮鸡胸肉和西蓝花，然后还拉着他们练力量……」 王烈摊开手。 「啊？」维蒂尼没想到这段子后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王烈又对他说：「所以我不是毫无人性的训练机器，我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纯粹专注，为了训练可以什麽都不顾。哦，还有，我并不会抱着足球睡觉，我都是抱着老婆睡，客场比赛老婆不在身边，我也不至于抱着足球睡觉。」 维蒂尼没绷住——他之前还真的听说过这个段子。说王烈参加客场比赛时，在酒店房间里会抱着一个足球睡觉，然后段子作者就感慨要不然说王烈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呢？他对足球如此热爱和纯粹，能不成功吗？ 看见维蒂尼的表情变了又变，王烈就笑着问：「是不是感觉有点幻灭？」 维蒂尼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王烈摆手：「真幻灭了也没关系。你喜欢我的话，只用学精神就行，不用事事都照着我来。就比如加练这个事情，如果你觉得很累，身体有负担，那也不要强行继续练。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并不是说我加练，你就一定要跟着我练。训练是为了提升能力，不是为了把自己折腾进伤病名单。」 这次维蒂尼没有像最初见到王烈那样，毫不犹豫地表忠心了，而是点头说：「我会根据自己实际情况来的。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而且你让我回去泡的冰水浴确实可以减轻疲劳感……」 王烈觉得维蒂尼对自己的粉丝滤镜似乎少了点，他满意地点头，然后说起另外一个话题：「那个视频，你弟弟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不行！我之前没告诉他你给录了视频，他还很失望呢。然后昨天当我让妈妈把视频放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掉了……哈哈！」说起这个事情，维蒂尼手舞足蹈。 「那就好。」见确实帮到了维蒂尼，王烈也很高兴。 ※※※ 从专门的海关通道走出来，唐星梅就看见了在出口贵宾休息室等着的丈夫王烈。 跟在唐星梅身后的两个小家伙也看见了，于是纷纷甩下妈妈，冲了过来。 「爸爸！爸爸！」 「爸爸！」 王烈则蹲下来张开双臂，一手一个，试图将儿子和女儿搂在自己怀里。 结果却被两个小家伙，尤其是儿子王子琦撞得向后倒去，最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他就势把两个孩子搂进怀中，滚作一团，嬉笑声出现在了原本安静的休息室里。 唐星梅在后面压着声音责怪他们：「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已经快步上来从唐星梅的手中接过了登机箱。 唐星梅向克莱门特道谢后，就迅速走到三人身边，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 最后拉起了王烈。 王烈被拉起后，又用力顺势将妻子拉进自己怀里。 唐星梅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什麽地方，将剩下的惊叫全都硬生生憋住了。 她只能又羞又恼地在王烈怀里嗔怪道：「你干嘛呢！」 王烈也不回答，就只是用力抱着她，很用力的那种。 唐星梅也不挣扎了，任由丈夫抱着自己。 就这样保持了几秒钟，唐星梅才轻声说：「好了……」 王烈松开来，咧嘴笑着问：「累不累？」 唐星梅摇头：「还好，不是很累。坐公务机要比普通航班少了很多折腾。我们连过关都是专用通道呢。」 因为目前从中国国内到纽卡斯尔，还没有直飞航班，所以王烈专门给妻儿租了一架庞巴迪公务机，让他们可以不用旅途劳累，上飞机之后就什麽都不管了。 可以容纳十八个乘客的私人飞机就坐了他们三个人，想怎麽躺就怎麽躺。 这一趟花费不菲，但钱已经不是王烈要首先考虑的问题了，怎麽让自己的家人舒服才最重要。 「我们回去吧。」王烈伸手出去牵着妻子的手，另外一只手牵起女儿，而唐星梅则拉住了儿子王子琦的手。 一家四口就向休息室门外走去。 ※※※ 坐在商务车上，王烈扭头看向妻子，发现妻子也在扭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孩子坐在第三排好奇地张望着外面。 自从两年前王子琦六岁的时候从英国回中国上小学后，他们就只有寒暑假才能来英国和爸爸团聚。 之前最熟悉的是曼彻斯特，现在他们对窗外的景象都感觉很陌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纽卡斯尔。 两个小家伙都是在英国出生的，但他们在英国时能活动的地方却极其有限，基本上就集中在曼彻斯特丶利物浦和伦敦这三座大城市里。 爸爸以前倒是来这里踢过客场比赛，但他们也没跟着过来啊。 相视一笑后，王烈问妻子：「妈还好吧？」 「放心吧，我们走的时候，两个姨妈都过去了。其实她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慢慢走了，要说也是能来的，但她不想麻烦……」唐星梅给王烈先吃颗定心丸。 关于她带着两个孩子来英国和丈夫团聚这事儿，其实一开始夫妻俩商量时，是想要把奶奶周虹也带上的。 毕竟他们都来英国团聚了，大过年的扔老人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不孝。 王烈租私人飞机，也是想着让妈妈在旅途上没那麽折腾。 结果周虹还是拒绝了，她说自己腿摔伤了还没好，去英国那个湿冷的地方过冬，怕是反而对恢复不好，还不如就留在国内家里。 而且英国的生活她过不惯，饭菜吃不惯，她腿脚利索还能帮着买菜做饭什麽的，现在这样去了儿媳就得多照顾一个人，也是给唐星梅增加负担了。本来儿媳在家里既要照顾她还得管孩子学业，已经很辛苦了，这次去英国也算是度假放松，没必要还给自己当保姆。 见婆婆非要留在国内，唐星梅就想把自己的父母从老家叫过来，在自己出国的这段时间来帮忙照顾一下婆婆。 但周虹显然已经有安排了，她和自己的两个姐姐说好了，让两家人都到她家来过年，一方面热闹，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照顾她。 周虹安排的很妥当，无论是儿子王烈还是儿媳唐星梅，都无话可说，只能尊重老人的意愿，没有强行把他架上飞机，带到英国来表演「母慈子孝」。 丈夫问完问题，就该唐星梅问了：「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 「习惯吧，英国鼻屎大点儿的地方，走哪儿不都一样？」王烈对生活这些是真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有地方吃饭，有地方睡觉就行。 他买豪宅，租大别墅，也是因为只有这样体量的房子，才能提供足够的房间来安放各种器械，满足他的要求。 而不是因为他需要一幢豪华别墅来彰显自己的成功。 不过王烈突然脑子里灵机一动，反应过来，补上一句：「就是晚上睡觉时有点不习惯……」 唐星梅察觉出了丈夫补这句话的意思，露出玩味的笑容：可以啊，有进步嘛。 王烈嘿嘿一笑。 就在这时，坐在第三排的女儿王梓霖突然说：「那爸爸你今天肯定可以睡得着了！」 王烈奇怪地问：「为什麽？」 「因为妈妈来了，你睡不着的话抱着妈妈就好了……」 唐星梅大窘，回头瞪自己的小女儿：「瞎说什麽！」 王梓霖一脸无辜：「我说错了吗？我每次睡不着觉的时候都会抱着你呀，妈妈……」 唐星梅被女儿这童言无忌噎的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哈哈哈哈！」看见老婆在女儿身上吃瘪，王烈很大声地笑起来。 在前面开车的经纪人克莱门特翘起嘴角——这真是半年来，王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而王的女神来了，他这个经纪人也放心了许多。 虽然即将年满三十八周岁，但看看最近王烈的心理状态，他真的对未来又多了几分希望。 ※※※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王烈告诉维蒂尼，就连训练结束后的加练也没了，他得回去陪家人。 这次维蒂尼就没前天初次听到王烈取消加练时那麽惊讶了。 他还表示理解，并且催促偶像赶紧回家去。 这时候什麽训练都不如与家人团聚更重要。 「咦，我在训练场上竟然没有看见王，只有维蒂尼一个人在那儿加练……」 助理教练瓦罗敲开主教练办公室门之后，把自己看见的稀罕事儿讲给了麦克尼尔听。 「哦，王给我说过，他妻子带着孩子来英国看他，他应该是因为这个急着回家的吧？」麦克尼尔对助手解释道。 「他妻子来英国？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英国的吗？」瓦罗有些意外。 麦克尼尔更意外：「你才知道？」 「呃，我又不关心人家的私事……」 麦克尼尔表示理解了：「也不怪你，是王自己在这方面特别低调和谨慎。尽管王是流量巨大的球星，但你其实很少在媒体上丶网上看见有关他家人的消息吧？」 瓦罗点头：「对啊，所以我才奇怪他这段时间都是一个人……」 麦克尼尔解释道：「那是他有意为之的。他不想让媒体打扰到他的家人。他在索福联踢球的时候，他的家人甚至都没有去红石球场看过他比赛，夸张吧？」 瓦罗瞪大眼睛：「夸张！」 确实夸张，让家人去现场给自己加油助威，这对于职业球员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比赛时电视转播经常会给那些着名球星的家人镜头，告诉大家：看啊，某某某的家人也来现场看球了！ 解说员们也会把这当做比赛直播中的小花絮和插曲，给电视观众们科普一下，以彰显自己强识博闻，比较专业。 结果王烈竟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连去现场看球都不让他们去…… 「可能是王觉得自己人缘不太好，怕连累自己的家人吧……」麦克尼尔说道。 而瓦罗一听这个理由，甚至都没有怀疑一下竟然就相信了。 因为他也没少听说过王烈的那些争议事件。 年轻时的王烈甚至收到过「死亡威胁」。 这麽一想，瓦罗觉得王烈对自己家人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倒也正常了。 「就我所知，自从去年七月份他妈妈摔伤之后，他就是独自一人留在英国了。所以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其实都是他独自面对的。」 麦克尼尔继续说道：「现在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来了，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你从王对家庭的保护程度就能看到他对家庭的重视，那麽家庭也肯定会给他带来更多力量。」 ※※※ 王烈嫌带面部识别的指纹锁识别过程太慢，乾脆直接用指纹开锁了——其实也就快了那麽一秒钟…… 打开厚重的对开装甲门之后，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爸爸回来了！」 「爸爸！爸爸！」 一儿一女连鞋都没顾上穿，从里面光脚跑出来，然后扑向他。 王烈这次降低重心，扎稳了马步，才稳稳接下这对宝贝。 这时妻子唐星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王烈大声回答。 他不得不这麽大声，因为怕老婆在厨房里听不清。 「稍微等一会儿啊，晚餐马上好！」妻子也扯着嗓子喊。 「没事儿，我不急。我陪两个娃耍耍。」 王烈就像是托塔李天王一样，一手托举一个孩子，原地起身，迈步向客厅走去。 女儿王梓霖搂着爸爸的脖子，咯咯直笑。 儿子王子琦则不老实地晃来晃去，振臂高呼：「噢噢噢！前进！」 他把爸爸当坐骑了。 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王烈指挥两个孩子：「说妈妈辛苦了！」 孩子们脆生生地喊道：「妈妈辛苦了！」 系着围裙的唐星梅回头就看见这一幕，她笑着说：「爸爸也辛苦了！」 两个孩子就异口同声地喊：「爸爸也辛苦了！」 王烈一口一个亲在两个孩子的脸蛋上：「为你们服务！」 这租来的别墅确实很大，哪怕住进来了四个人也还是难免显得空旷。 但欢声笑语却能将它填满。 （本章完） 第40章 王烈的建议 王烈的建议 桑尼·迪恩大清早的就被从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小孩尖叫声丶欢笑声给吵醒了。 他本来还想要坚持再多睡一会儿，结果在音波攻击下，他连五分钟都没坚持到。 他掀开被子，气急败坏地跑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外面依然是冬天典型的阴天，太阳已经升起，只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 看样子今天要下雨。 迪恩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这天气一样阴郁。 昨天晚上他决定还是回到诺森伯兰来住。 因为他始终不甘心——凭什麽是我躲着他？ 结果没想到才回来住一天，就被邻居给吵醒了。 这是诺森伯兰数一数二的豪宅区，在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幢幢带前后大花园的独栋别墅。 而他和王烈的房子都在这个社区的最里面，平时车少人稀，是相对比较安静的。 在这空旷的环境下，小孩子那高频的声音就显得特别清晰且刺耳。 就算他关着窗户，就算他的窗户玻璃都是双层中空的隔音玻璃，也只能是隔绝低频噪音，对于高频的音波攻击并没有什麽抵御能力。 拉开窗帘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隔壁后院，就看见王烈正在和两个小孩子在草坪上嬉闹。 王烈带着足球试图甩开两个孩子。 声音主要来自于那个小一些的孩子，远远地看不清楚，但听声音能听出来是个小女孩，她并没有真的要上去抢球，就是绕着圈转来转去，并不时发出兴奋尖叫。 而大一点的那个孩子，倒是很认真地想要把王烈脚下的足球断下来。 他看起来很有机会，可等他一伸脚，王烈就把脚下的足球拉回来，再磕出去，来了个v字拉球。 小孩子一脚踢空，失去平衡，摔了个屁股蹲。 但他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追上去缠住王烈。 晃开小孩后王烈也不加速跑，而是一边拉球一边后退，每次都让小孩子以为自己可以踢到球，但每次伸脚出去又都会踢空。 小女孩突然从旁边扑上来，抱住了王烈，然后大喊了一声什麽…… 距离太远，迪恩也听不清。就算听得清也听不懂，因为对方喊得很明显不是英语。 就算被小女孩抱住了腿，王烈也还是没有让足球被另外一个孩子抢走。 只见他用挂着小女孩的脚支撑身体，另外一只还能正常活动的脚继续控球，原地拉球转圈，依然让小孩子一时间难以抢下球来——有几次小孩都要把足球抢下来了，王烈却又能迅速把足球勾回来，继续控制在自己脚下。 抱着王烈的小女孩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叫和笑，哪怕迪恩看不清楚表情面容，也能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再远处，有一个女人婷婷而立，看着这一幕。 虽然迪恩看不清，但猜测她脸上应该也是有笑容的。 想来这就是昨天王烈在更衣室里说的，专门从中国来与他团聚的家人。 迪恩重新拉上窗帘，不想再看见这温情脉脉的画面。 尤其是这种温情还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但他可以拉上窗帘不看，却无法做到不听。 小孩的欢声笑语在迪恩听来，犹如魔音贯耳。 他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没用，他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把自己的头钻进枕头下面。 没用，依然可以听见小孩子的欢笑和尖叫。 到最后迪恩从床上跳起来，冲入卫生间，决定洗个澡。 在他将浴室花洒打开后，哗哗的水流声终于彻底掩盖住了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声音。 迪恩那躁动的心也终于宁静下来。 他长出了口气。 他又后悔回诺森伯兰这边来住了…… ※※※ 王梓霖看准时机再次扑到爸爸身上，这次她没有只是抱腿那麽简单，而是抱住腿后，还把爸爸的腿抬起来，再用力往下拱。 终于成功地让爸爸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王烈也因此失去了对足球的控球，让王子琦抢走了足球。 「嘢！赢了！赢了！我们赢了！」王梓霖开心地松开爸爸，跑去和哥哥拥抱庆祝。 王烈坐在草坪上，双手支起上半身，看着两个闹作一团的孩子，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妻子唐星梅踱步到他身后，有些担心地问道：「会不会不太好啊？大清早这麽吵，万一吵到邻居怎麽办？」 「早？这都快九点了还早啊？」王烈头也不回，「再说了，要真能把邻居吵醒倒也是件好事……」 说完他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带王子琦练球，邻居嫌吵的话，可以找我当面沟通。反正天天都能在队里遇到。」 「啊？邻居是你的队友？」唐星梅问。 王烈点头：「嗯，桑尼·迪恩，就是我们的邻居。」 「这……」唐星梅很意外这个名字，丈夫给她讲过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好，没想到就有这麽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 洗完澡的迪恩没有再听见从隔壁后院传来的嬉闹声。 他只穿了一条裤子，还光着上半身，就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发现那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但洗澡把自己洗精神的迪恩现在也完全不可能再回去继续睡，想睡觉都睡不着了。 而且……他该去做早餐了。 今天上午十点钟有训练。 但迪恩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看着空荡荡的邻居后院出神。 ※※※ 桑尼·迪恩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去找了王烈。 他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王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麽了？」 看见王烈这副表情，迪恩就更来气了：「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所谓的大清早是指格林威治时间早上八点四十三分到五十六分钟吗？快九点还没起床，你昨天又去夜店鬼混了？」 迪恩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会处于下风，也不知道为什麽。 以前都是他阴阳怪气别人，尤其是维蒂尼，自己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那傻鸟破防，然后无能狂怒。 但只要面对王烈，从来都是他阴阳怪气自己，自己很难说得过他…… 「快九点没起床怎麽了？我训练又没有迟到！」迪恩虚弱的辩驳道。 「没错，只是每次都卡着点来而已。」王烈点点头，「这样吧，迪恩。这段时间我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儿子一起练球，你要不要也来？」 迪恩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烈怎麽能如此丝滑的转移话题，而且他怀疑王烈占他便宜…… 于是他决定放弃和王烈谈判。 「fuckoff（滚蛋）！」他骂了这麽一句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被骂的王烈丝毫不生气，甚至还带着笑意喊：「你考虑好了，我这里随时都可以！」 众队友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 迪恩却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我他妈就不该来找这个老无赖！ ※※※ 训练中间的间歇期，球员们都坐在场边补水丶按摩丶闲聊。 王烈却径直走向教练组那边，然后对主教练麦克尼尔说：「我有一个想法，头儿，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麦克尼尔看了看身边的教练组同事，然后点点头：「行。」 接着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一边去「私聊」。 「萨姆，你上一场比赛换上迪恩，是不是打算让他上来增加中前场的传球手丶连接点，破赫林汉密集防守的？」王烈开门见山地问。 在有第三人在的时候，王烈会称呼麦克尼尔「头儿」，就像更衣室里其他球员那样，毕竟他和麦克尼尔的身份就是球员与教练，还是得尊重自己的教练。 但是私底下，王烈就会直接喊麦克尼尔的名字，就好像他们还是索福联的队友一样。 萨姆·麦克尼尔也不强求王烈在私底下也要尊称自己。 面对王烈的问题，麦克尼尔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对。不过他上去之后踢得并不好，基本上没有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 那场比赛桑尼·迪恩上场之后唯一一次高光表现，就是用v字拉球摆脱了赫林汉fc的后腰丹尼尔·怀特。 但那可不是主教练交给他的任务。 「我昨天又看了上一场比赛的录像，然后我就有个想法。」王烈说道，「能不能让迪恩回撤去踢中场？边前卫或者进攻前卫都可以。」 「啊？」麦克尼尔很意外。 王烈继续说下去：「我是觉得让迪恩远离禁区，避免陷入和高大后卫的缠斗，充分发挥他技术好丶传球出色的特点，或许他会比现在表现更好。」 「但是王……迪恩现在表现不好，和他的位置其实关系不大。」麦克尼尔皱着眉头提醒王烈，「他历史最高身价就是在前锋位置上打出来的。而且他替补出场后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实话实说，他上去之后表现不好，也有我的原因，那只是我临时起意的变通手段。但他自己也确实很不适应踢中场。再说了，我们都知道迪恩现在的真正问题究竟是什麽，对吗？」 王烈点头：「我知道，萨姆。但这和我要说的不冲突。他的问题是球场上表现不好，被批评，然后心态失衡，继续表现不好，被批评的更惨……就这样成了个恶性循环。如果他能够在新位置上表现出色呢？他就可以收获信心和爱。」 麦克尼尔沉吟道：「所以你是觉得他应该改踢中场？」 「我不是说他以后都要一直踢中场，我只是说目前，他应该尝试降低踢球的难度，收获信心和积极的反馈，而不是非要和后卫们死磕。另外从球队目前的整体战术来看，他去踢前卫，肯定比踢前锋对我们更有利。」 前面说的先不管，最起码王烈最后这句话，麦克尼尔是赞同的。 在他现在设计的战术中，王烈不仅要做一个得分手，还要给队友创造机会。 迪恩以前锋的能力后撤打前卫，除了可以串联中前场，还能充分利用王烈创造出来的机会射门得分。 这个调整对球队整体肯定是有利的。 不得不说，王烈的这个建议非常有诱惑力。 但是麦克尼尔还是有个疑惑：「我也有个问题，王。」 「你说。」 「我相信你能感觉出来迪恩对你抱有某种……呃，敌意。对吧？」 王烈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确实是这样。」 「那你为什麽还要为他考虑？」 「我没有为他考虑，我只是为球队考虑，萨姆。事情很简单，以球队目前的积分和排名，想要去更大的舞台非常难。所以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把这支球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把所有潜力都压榨乾净。而桑尼·迪恩并没有完全兑现他的能力，对球队的贡献远远不够。所有人都要为了那个目标而拼命，他为什麽可以置身事外？」 在王烈说完之后，麦克尼尔似乎失神了，他愣了一会儿才笑道：「你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你才是球队的主教练，而我是助理教练。」 王烈也开玩笑道：「或许等我退役了，决定做个主教练的时候，你可以来给我当助理教练，萨姆。」 「你想得美，和你一起工作，一定会被你逼疯的。」麦克尼尔婉拒了王烈。 「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麽样？」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情况要比你说的复杂得多，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万一桑尼·迪恩不配合呢？」 王烈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这还真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麦克尼尔见他不吭声了，就继续说：「你为了追求胜利，可以不顾一切。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最起码迪恩不是。」 王烈这才说：「我知道他没那麽坚定，遇到困难就退缩，有点挫折便躺平，习惯给自己找理由丶藉口。所以才要逼一逼他。」 ※※※ 两个人专门走到训练场一边去窃窃私语，这一幕不仅引起了教练们的好奇，也让远处的球员们纷纷投来目光。 「他们是不是在争论？」 「好像是有什麽分歧……」 「你们说……王找头儿会说什麽？」 「我猜，王会不会对头儿给他安排的角色不满啊？」 「不满？为什麽？」 「大家都知道头儿想要让王在球队进攻体系里做什麽，利用他的经验丶技术给其他人做球……但你们想想啊，王什麽时候乐意给别人当陪衬呢？」 大家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在索福联的时候，王烈就是球队的主攻手，他拥有自由开火权。 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他都可以射门，无论是主教练，还是队友都不能批评他。 「所以我猜啊，王多半是去找头儿要开火权了。」 「哇，那惨了，谁不知道浪射王的绰号怎麽来的啊……」 作为王烈的忠实粉丝，维蒂尼无论是在什麽情况下，都要维护自己的偶像。有些话偶像不好说丶不方便说的，他可以说。 现在他就要站出来为偶像辩经： 「怎麽来的？还不是媒体造谣造出来的。实际上王的射门转化率并不低。我记得前段时间还有人统计过他在索福联九个半赛季，平均射门转化率为百分之十九点二，作为球队的主攻手来说，这数据还好吧？他要真是浪射王，他能用索福联队史第十八的出场，就成为索福联历史最佳射手？」 说起偶像所创造的纪录，维蒂尼可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而且在王状态最巅峰的时候，他进球又不是什麽稀罕事儿。相比起来，当然是他在比赛中浪费了进球机会才更值得上新闻。要知道他可是连续四个赛季进球数都在五十个以上的，连续十六个赛季进球数最少都有二十球的，这个纪录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做到呢！」 「这个纪录确实很了不起，但可惜本赛季就要终结了……」有人摇头叹息。 本赛季王烈到目前为止各项赛事只进了三个球——索福联一球，泰恩两球——想要延续这个纪录确实很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人否定王过去的成绩，但维蒂尼，现在的王即将三十八岁，他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不断进球吗？」也有队友向维蒂尼提出了质疑。 维蒂尼撇撇嘴：「上一场比赛是谁梅开二度的？」 「呃……」提出质疑的队友无语了。 作为队友，他当然不能说「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比赛的回光返照」这种话。这话赫林汉fc主教练罗斯特说过，泰恩球员说就属于「政治不正确」——这就是你对一个刚刚帮助球队赢球的功臣的态度？ 桑尼·迪恩没有加入他们对王烈的讨论，而是望着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会看向自己这边…… ※※※ 训练结束后，王烈没有急着回家陪自己的家人，而是留下来给自己加练，维蒂尼也跟着他一起留下来加练。 主教练麦克尼尔则通知桑尼·迪恩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后来一趟他的办公室。 等球员们一解散，在回去的路上，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就迫不及待地问麦克尼尔：「王找你说什麽？」 「他给我提了个建议……」麦克尼尔把自己和王烈之间的对话大致说给了瓦罗听。 瓦罗听完很吃惊：「我以为他会找你要自由开火权呢……」 麦克尼尔同样吃惊：「你为什麽会这麽想？」 瓦罗摊开手：「他在索福联时不就那样的吗？况且他刚刚在比赛中梅开二度，帮我们赢得比赛，现在不正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好时候吗？」 麦克尼尔笑道：「现在看来，你格局小了，塞萨尔。」 瓦罗无奈承认：「好吧……不过我觉得王稍微有些异想天开了，理论上可行，不代表真的可行。你打算怎麽说服迪恩？」 麦克尼尔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麽说服一个已经和其他球队签下合约，只等合同到期就离开的人，为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的目标去做出改变，拼尽全力……毕竟下赛季泰恩能不能参加欧战，和下赛季已经在肯辛顿的他又有什麽关系呢？」 ※※※ 已经洗过澡，并且换好衣服的桑尼·迪恩出现在主教练麦克尼尔的办公室里。 他在来的路上猜测过头儿为什麽要找自己单独谈话。 迪恩上一次被主教练单独叫去谈话还是他因为在比赛中表现不佳，赛后被本地媒体和泰恩球迷们骂上天，然后跑去夜店买醉被狗仔队拍到，第二天又带着浑身酒气醉醺醺的训练迟到…… 那次麦克尼尔非常严厉地警告他，然后表示自己会把他暂时调整出球队的首发名单，同时作为惩罚，接下来的第一场比赛不会把他放进大名单。 从那之后，迪恩就再也没有重新回到球队的首发名单里去了，但他还是会在球队需要的时候，被以替补身份派上场。 只是几次替补出场都表现平平。 或许这次找他是批评他对赫林汉fc的比赛替补出场后，没有能够完成教练组安排的任务？ 那为啥不在恢复训练的第一天就批评，而拖到现在？ 总不能是现在头儿才回过神，重新翻开比赛录像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吧？ 看着眼前的迪恩，麦克尼尔开口问道：「你还想不想重回首发，桑尼？」 迪恩一时拿不定头儿这麽问的意思，就老老实实说：「当然想。但是我好像没有什麽能够打动你的表现，头儿。」 「那你愿不愿意尝试新位置？如果把你在场上的位置向后稍微撤一点，摆在前锋线和前卫线之间的这个区域，你觉得怎麽样，桑尼？」 麦克尼尔一边说一边掏出平板电脑，打开战术板软体，现场在战术板上演示他的想法。 迪恩愣了一下，然后问：「就像上一场比赛那样？」 麦克尼尔点头：「没错，从位置和战术要求上来说，就像上一场比赛那样。」 迪恩终于知道王烈跑去找头儿说了什麽，他用屁股都猜得到，这一定是王烈给头儿提的建议，让自己改打中场，为他服务…… 于是迪恩摇头道：「抱歉，头儿，我想我并不擅长踢中场——我上场比赛的表现你也看到了。」 他拒绝的特别乾脆。 （本章完） 第41章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王烈是在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后才接到麦克尼尔电话的。 晚饭过后儿子王子琦窝在客厅沙发上，用主机玩足球游戏，操纵着泰恩对战索福联。只不过游戏还没有更新最新数据，所以他爸爸还在索福联那边，他没法在游戏里操纵爸爸。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游戏里，ai也没让他爸爸首发出场…… 这让王子琦战斗意志更加旺盛，在客厅里大呼小叫地一定要击败索福联。 妻子唐星梅则坐在丈夫对面，支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着丈夫陪女儿画画。 这是难得的独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温馨时光。 不管外面怎麽风吹雨打，进了这个屋子，和家人在一起，就是王烈最好的避风港。他可以在这里卸下所有防御，只享受家人带给他的轻松愉悦，给疲惫的自己充充电。 也只有这大半个月，家人们都在，他才能有这麽惬意的时光。 然后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就被手机来电的铃声给打破了。 最开始听到铃声的时候，被打扰到的王烈还皱起眉头，有些不爽。 但在看见来电人是谁后，他接起了电话。 「嘿，萨姆，晚上好。」 「晚上好，王。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 「他拒绝了那个建议，王。」 王烈愣了一下。 看见王烈接电话，就起身换过来，准备接替丈夫来陪女儿的的妻子唐星梅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 王烈没有对她解释，仿佛压根儿没注意到妻子投来的目光一样，只是直接起身，穿过客厅，走出房间，来到后院里。 等把玻璃门关上，在后院的椅子上坐下来，他才问麦克尼尔：「萨姆你有没有告诉他在那个战术里，有我的牵扯和跑动，他也是可以获得很多射门机会的？」 「我说了，怎麽会没说呢？他一上来就拒绝了我一次，然后我把战术详细解释给他听，他还是拒绝。他就说自己不习惯丶不喜欢踢中场。我还告诉他过他，改变位置和踢法，可以重新回到首发……对他也没用。他态度很坚决。」 麦克尼尔在电话那头解释完后又说道： 「老实说，王，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如果迪恩能够被那麽轻易的说服，他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的想法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但实际上却很难做到……我不是在批评你，王。追求胜利没有错，用一个伟大的目标来激励球员们也没错，实际上我也是这麽干的。 「只是一支球队通常有二三十个人，能够被注册参加比赛的也有二十五个人，团队是很复杂的。你想把所有人都强行捆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去战斗，道理正确，可实际做起来却很难实现。毕竟你的队友不是游戏里的数据，只要你输入指令就一定会遵照执行。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受你控制…… 「我很高兴你对维蒂尼的帮助，他确实成熟了许多。可维蒂尼是你的粉丝，他愿意无条件相信你，听你的。在这支球队里的其他人呢？他们都是你的粉丝吗？就凭你几句话，他们就能为你去战斗，去拼搏吗？」 ※※※ 王烈依然坐在后院的椅子上，电话已经打完，但他却没挪窝。 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隔壁邻居家。 那幢白色的别墅，在夜色下还是清晰可辨。 二楼其中一间屋子开着灯，暖白色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除此之外，一楼落地玻璃窗里也有明亮灯光，只是拉着窗帘看不清楚里面。 但很明显今天晚上有人住在里面。 和他第一天搬到这里来所看见的一片黑洞洞完全不同。 这说明今天晚上桑尼·迪恩正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并没有出去鬼混。 他真的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去敲开迪恩的门，然后问问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就在这时，王烈突然感觉到有人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回头看去，是妻子唐星梅，她穿着厚外套，刚刚把一件羽绒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她还责怪道：「你出去打电话也不说穿件衣服，外面好冷嘛。冻感冒了怎麽办？」 王烈摇头：「没注意……」 「怎麽了？」唐星梅在丈夫身边坐下来，同时还牵起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手掌中。 王烈本来想要直接回答，可是他嘴都张开了，又意识到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于是乾脆起身，拉起妻子往回走：「回屋说去，外面冷。」 进了屋他们避开了孩子，在偏厅里坐下来，王烈才从自己训练时去找主教练提出建议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刚才麦克尼尔给他打电话的内容。 讲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王烈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麦克尼尔说得对，队伍里那麽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更不要说泰恩还是出了名的雇佣军，心根本不齐。我所能倚仗的人还是不够多，没办法在队伍里形成多数派……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支球队本来的目标是保级，现在看来保级应该不成问题。要让他们为了欧战奋斗，也不是不行，只是估计能参加下赛季的欧联杯或者欧协联，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想再往上冲一冲……」 王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相对轻松的赢得欧协联资格，为什麽还要那麽拼命去争取欧冠资格呢？更不要说还不见得能争得到……他们当然可以满足于参加欧协联，甚至是欧联杯。但我不能，我不甘心。我还是想踢欧冠……做点事儿，咋就这麽难呢？」 唐星梅静静地听完丈夫诉苦牢骚后，问道：「那个迪恩，很厉害吗？非他不可？」 「泰恩现在这套攻击阵容里，他的实力确实很不错。如果他能正常发挥自己的水平，对球队的帮助会非常大。」王烈给出很公允的评价。 「但他不是球队的替补吗？而且没他首发，我看球队成绩也还可以吧？」 「你别看他替补后球队好像一步步逃离了降级区，但也就是这样了。能脱离降级区，不代表就能进欧冠区。至于替补……他替补和他的能力无关，主要是他的态度……嗯，那是他一贯的问题了。」王烈解释道。 唐星梅点头：「我知道，性格缺陷嘛。迪恩多少岁了？」 「二十……二十七岁吧？」王烈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后来回忆了一下才给出确切答案。 「啊，我还以为才二十出头呢，感觉听你讲他的那些事情，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唐星梅说着说着眼睛突然一亮： 「诶？」 「怎麽了？」 唐星梅笑起来：「没啥，就是觉得好像咱儿子。」 王烈一头雾水，不明白妻子为什麽这样说。 于是唐星梅便给他详细说明：「就是觉得这个迪恩很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你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决定把琦琦送回国的时候，他有段时间整个人就很别扭，很不乖，不听话，也不讲道理，让我们头疼得很……」 王烈连连点头。 这事儿他印象深刻，因为当时折腾了他和老婆很久，搞得老婆心力憔悴。 但好端端的，为什麽要把孩子送回中国，让他们做「留守儿童」呢？ 究其原因，其实是他和老婆都不希望孩子在英国这破地方接受所谓的「觉醒」教育。 虽然让孩子留在英国，可以接受高水平的足球训练。但王烈和唐星梅都认为，和足球比起来，还是孩子健康的三观丶人格更重要——他们的孩子足球天赋先不说，以后是否选择职业足球这条路也还两说，倒是一个正确的三观对孩子的未来更不可或缺。 他们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孩子从学校回来之后问他们「为什麽我没有两个爸爸或者两个妈妈」这种脑残问题，或者说出「老师说我虽然是男孩，但也可以做女孩」这样的逆天言论…… 所以他们决定在2036年一月先将孩子送回了中国，交给奶奶照顾。 说是让奶奶照顾，其实孩子也可以给奶奶的独居生活增加生气，对老人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保姆再多，再好，也不能给老人提供情绪上的价值，满足老人的情感需求，人老了总是希望子孙后代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因为事业做不到，有孙子也可以。 听起来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但孩子却不这麽想。 王梓霖当时还小，只有三岁，暂时留在英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王子琦则在2035年十一月度过六岁生日，2036年的九月一日该上小学了，必须回国接受义务教育。 就算妈妈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给了很多承诺，他还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所以尽管最后他依然被送回国，而且妈妈还专门陪了他过了个春节。但是当妈妈和妹妹走了之后，他就变成了个「熊孩子」，再加上奶奶管教肯定不如父母严厉，那段时间真是没少让唐星梅心累。 「你还知道他是因为什麽才没那麽别扭，稍微懂事了点儿的吗？」 这事儿王烈怎麽会不知道呢？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被影响到了呢，这影响深远一直到如今都馀波尚在。 「去年七月我妈摔伤了。」 唐星梅点头：「对啊。当时咱妈摔的时候，琦琦就在旁边，一开始以为奶奶在和他闹着玩儿，还拍手叫好呢……后来发现奶奶起不来后，又吓得哇哇大哭。」 事发突然，当时唐星梅正带着小女儿去幼儿园办理入园手续，根本不在家。 保姆邓姐出去买菜，也不在家。 至于王烈这个当爹当儿子的呢？ 七月份他已经回到曼彻斯特参加球队集训，备战新赛季了。 家里除了奶奶周虹之外，就只有儿子王子琦。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王子琦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 后来还是奶奶一边安抚被吓到的王子琦，一边去让他给自己拿手机，再趴在地上给儿媳打了个电话。 唐星梅这才知道婆婆在家里摔伤了，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她连忙先给120急救中心打电话，再慌慌张张带着女儿赶回家，连幼儿园入院手续都顾不上办。 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后，唐星梅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儿子——本来奶奶摔倒就不是他的责任，面对突发事情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麽办也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正常表现。 但从此之后，王子琦就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麽不懂事了。 王烈奇怪：「这和迪恩有什麽关系？」 唐星梅就说：「别急嘛。我是不知道迪恩的家庭环境什麽的……但是我觉得迪恩和咱儿子有些类似，似乎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出不来了。这种时候，你给他讲再多道理都没用，他甚至都知道你说的对，但他就是不想听。那你能怎麽办？自家孩子你还能揍一顿，虽然揍一顿他也未必会听你的，可好歹你能撒气。迪恩你总不能真的揍一顿吧？」 王烈陷入了沉思。 「我就想啊，对这种人，你说再多也没用，反而让你自己着急上火，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是得让他自己经历一些事情，得他自己想通才行。他自己想不通，别人说什麽都没用。他自己想通了，根本不需要你多说什麽。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基本上都是这样。」 王烈皱眉问：「那要经历什麽事情他才想得通呢？」 唐星梅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里烦恼，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自己不是说过吗？只要你能带着他们赢球，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你。难道你现在没信心带他们去赢了？」 王烈看着妻子，妻子也正看着他，目光灼灼。 ※※※ 「结果怎麽样？」 麦克尼尔看着手机上瓦罗给自己发来的这条消息，乾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看样子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接起电话之后，塞萨尔·瓦罗说道。「让我猜猜……王生气了，还冲你发脾气了？」 麦克尼尔摇头道：「如果真那样，倒还好了……」 然后他把自己对王烈说的话都转述给了瓦罗听。 听完瓦罗说道： 「你说得很对啊，萨姆。虽然我们让王做了队长，可他在这支球队里其实没有根基。他不能真的以为自己振臂一呼，大家就都跟着他往前冲……我不知道他是高估了自己的个人魅力，还是低估了他自己的特殊性——像他这样对胜利和荣誉执着到近乎偏执的人，在整个世界足坛都是另类中的另类。不是谁都像他这样，在三十八岁的时候还不知疲倦向前冲的。」 麦克尼尔说道：「我最开始也和你想的一样，以为我这麽说了之后，王会暴跳如雷。但实际上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通话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断掉了呢……我能感受到，这番话真的打击到了他。」 瓦罗：「所以你于心不忍了？嗯，这确实不太符合你王粉的人设……你担心王因此对你产生了怀疑，然后心生罅隙？」 麦克尼尔：「不，并不是。我只是……难得能感受到王的情绪低落，感到他的无力。以前王给我们都是什麽印象？强硬丶偏执丶战斗不止……」 「他毕竟要三十八岁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内心应该可以感受到年龄渐长带来的改变。以前他当然可以说我要怎麽样，然后他就真的可以怎麽样。而现在他不管嘴上说得再怎麽漂亮，实际上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我们都知道他所谓的更大舞台并不是欧协联丶欧联杯这种比赛，而就是欧冠。但参加欧冠，哪是他说行就行的？他可能是在习惯性的说了一次大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所以有些情绪低落。」瓦罗分析道。 「我知道接受自己变老丶变得没那麽厉害很难受，但又必须要接受，不管他乐不乐意。萨姆你曾经说王的心还没老，你觉得这是他的优点。可你难道不想一想，他的心没老，身体却老了，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悲剧？」 面对自己助手提出的质问，麦克尼尔也陷入了如王烈刚才一样的沉默中去。 ※※※ 桑尼·迪恩在卧室床上翻了个身。 他已经熄灯有一阵时间了，但到现在还没睡着。 他总是会想起白天主教练找他的事情。 麦克尼尔花了很大的功夫来说服他，但他还是最终拒绝掉了让他改踢中场的建议。 拒绝的原因，一方面正如他对主教练讲的那样： 作为一直都踢前锋的他来说，可以让他踢边锋，但让他踢中场，踢边前卫丶中前卫，需要重新适应，他不习惯，不擅长，也不喜欢这麽做。 另外一个原因他没说出来，因为确实不好说出口： 他知道这个建议是王烈提出来的，也知道王烈为什麽要提出这个建议。 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帮助球队争取到下赛季的欧冠资格。 我为什麽要让他如愿？ 泰恩下赛季的欧冠资格和我有什麽关系？ 下赛季老子都在肯辛顿了！ 王自己的目标和野心，和我有什麽关系？ 帮他实现了野心，我有什麽好处？ 当时他拒绝主教练，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里甚至还有些痛快。 觉得自己终于在王烈面前扳回了一球。 不过等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内心隐隐的不安却又让他没办法安然入睡。 以他对王烈的了解，那个臭脾气……如果明天他知道自己拒绝了主教练，简直不敢想会有多愤怒。 他会杀了我吧？ 一想到自己明天要去面对一头愤怒的公牛，迪恩就有点不想去训练了…… 而且要是王烈真的在队内和他闹得很难看，万一被媒体知道了……王烈会怎麽样他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妈的……原来以为自己提前和肯辛顿签约之后就解脱了。 哪想到来了个王！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无休无止的麻烦！ 难怪网上都说他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呢！ 你要拼，你自己去拼！ 你要赢，你自己去赢！ 别他妈绑着我！ 还什麽拖着走…… 谁求你拖了？ 你倒是放手啊！ 就当我是个死人吧！ 操！ 桑尼·迪恩在心里骂着，又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平躺，就这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仿佛一具尸体。 （本章完） 第42章 邪火 邪火 背着包的桑尼·迪恩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悄悄探头向更衣室里张望。 还好，王不在！ 迪恩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出完呢，就有一只手从身后拍在了肩膀上。 「你在干什麽，桑尼？」 前第一队长艾略特·戈茨的声音从迪恩身后传来。 「啊？没，没干什麽……」迪恩先是被吓了个激灵，然后又慌忙解释道。 「没什麽？那为什麽不进去，在这门口望什麽？」 「就……就无聊。队里也没规定到了就得马上进去吧，队长？」迪恩实在是不知道怎麽说，只能强词夺理耍无赖了。 「那倒没有。」戈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迪恩耸耸肩：「所以。」 接着他反客为主：「我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够晚了，没想到队长你来的比我还晚，不是吧？没想到队长你这个浓眉大眼的……」 戈茨打断了他的戏谑：「我是去加练了才回来。」 「啊？加练？」 迪恩很吃惊，然后他发现戈茨确实穿着训练服，没背包，身上有汗渍，他更吃惊了： 「你也跟那个……那个傻鸟一样？」 「维蒂尼是你队友，不要这麽称呼他，迪恩。」戈茨先纠正了迪恩的说辞，然后摇头道：「我没和王在一起，我是自己去加练了一会儿力量。」 「你以前可不这麽做……」 「因为我也想去那个更大的舞台瞧瞧。」戈茨说完不再和迪恩聊天，他拍了拍对方肩膀，就从他身边绕过，走进了更衣室。 迪恩依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前第一队长的背影失神。 ※※※ 王烈背对着球门，接到维蒂尼传来的球后，不停球直接把足球又敲到了维蒂尼跑动路线的前方空当。 接着他转身向球门的前点斜插。 维蒂尼追上足球，再把足球横扫门前。 这一脚传球出乎了王烈意料，他就没想到维蒂尼会传球，所以起步时速度并不快，导致他只能在看见维蒂尼传球后再提速，这怎麽能来得及呢？ 尽管他奋力去追，最后乾脆把身体重心全都扔出去，用铲球的姿势去够球，也还是没能碰到。 足球从他脚尖前划过，被封堵住前点的门将戈茨接个正着。 王烈人还没起来，就坐在草皮上扭头去找维蒂尼，摊开手对他说：「你想什麽呢？这球干嘛要传给我？你没看见我的跑位？我是斜着跑前点的，就是为了给你带走后卫，这样中路才有空当。你追上球后向中路一扣，就有射门空间和角度了。结果你给我传了个前点……我就算追上球也没有射门角度了！」 接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指着点球点附近继续说：「如果我要接你传球射门，那我就不会真的跑前点，而是会变线去那里，然后你可以下底之后传个倒三角。」 说着他语气愈发严厉：「脑子清醒点，维蒂尼！别光顾着埋头带球，看看周围，多注意队友的跑位，仔细想想别人为什麽这麽跑，而不是那麽跑……光靠花哨动作过人可成不了巨星！脖子以上也很重要！」 最后这段话说得有点重，抱着足球的戈茨都觉得不自在，好像王烈在批评他一样……于是便将担心的目光投向维蒂尼。 他知道维蒂尼是王烈的粉丝，可被偶像说得这麽不留情面，就算是粉丝也未必能受得了吧？ 不光是他，此时也有不少人看向维蒂尼。 显然和他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众目睽睽下，似乎会让维蒂尼更难堪。 不过让大家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低头深呼吸了几次后，维蒂尼对王烈点了一下头：「嗯！」 没有像往常那样说「我知道了，王」「我会努力的，王」，只是「嗯」了一声，点一下头，看得出来他心里对偶像刚才那番话确实不舒服。 王烈却不以为意，反而夸奖道：「不错，稍微能压得住火气了。」 维蒂尼有些惊讶，然后想要解释一下其实他没对偶像发火，但王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转身跑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 角球进攻战术演练中，助理教练瓦罗拉着几个关键人物，给他们交代： 「卡蒂奇你要在中间，做出接球的架势。但是等角球开出来后，你就从中路往前点跑。贡杜兹你也一样，但是你向后点跑，和王交叉。」 两个中后卫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瓦罗对王烈说：「而你，王，你从后点跑到中路来抢这个落点。」 王烈说：「好。」 这是其中一套角球进攻战术，让两个中后卫来给王烈做掩护。 在其他的角球战术里，也有让王烈给中后卫做掩护的。 比赛中具体采用哪一套战术，取决于对手的防守策略。 交代完，瓦罗就退出大禁区，来到主教练麦克尼尔身边，同时将口中的哨子吹响。 在禁区里，两名主力中后卫站在中路，举起双手，最为引人瞩目，简直就像是世贸双塔，让人无法忽视。 随着哨音响起，两名中后卫卡蒂奇和贡杜兹积极向球门压，和对方的防守球员身体对抗，制造出一种他们要压制对方后卫，争抢头球的样子。 可是当足球被范金克尔踢出来后，两个人却「一哄而散」，一个往前去，一个向后跑。 这时埋伏在后点的王烈就从外线兜了一个圈，绕过人群最密集的区域，和后撤的中后卫贡杜兹交叉换位。 不过范金克尔这球没有踢好，他踢出来的足球，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比预计的要更靠近……门将！ 门将艾略特·戈茨看着足球向自己飞来，乾脆跳起来准备把球摘下。 结果绕了远路的王烈突然一个加速，冲着他就跳了过来！ 戈茨的注意力此时都在足球上，完全没看见王烈。 他按照原来的节奏原地起跳，举起双手…… 接着一道黑影就从他视野盲区闪了出来，挡在他身前！ 然后抢在他手到之前，把飞来的足球顶向球门！ 与此同时两个人撞在一起。 戈茨失去平衡，从空中跌落在地。 王烈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相撞后的他后仰着栽倒下来，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不过和自己的屁股比起来，他还是更关心这个球有没有进门。 看见足球在球门里，他这才去向戈茨伸出手臂，关心地问上一句：「还好吧？」 龇牙咧嘴的戈茨接过王烈伸出来的手：「我还好。你呢？你怎麽样？」 「我也还好。」 然后他们互相帮忙把彼此拉了起来。 两个人在这里你好我也好，旁边的人们却都看呆了。 这麽激烈的吗？ 他们都不担心受伤的？ 就连助理教练瓦罗都扭头问麦克尼尔：「这球不是冲撞门将吗？」 麦克尼尔摇头：「那可能得var介入，看戈茨有没有先碰到球。如果王是在戈茨之前就把足球顶进去的话，就不好说了……」 瓦罗却有不同意见：「不管是不是先顶到球，这一下撞得太吓人了，主裁判应该会直接吹王冲撞门将的。」 说完他鸣哨大声提醒：「注意动作！这是训练！」 王烈转身对瓦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瓦罗又对麦克尼尔说：「也不知道是你昨天晚上的直言不讳刺激到了他，还是迪恩不识抬举激怒了他，今天训练中的王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可能两者皆有。」麦克尼尔也看出来了今天的王烈和寻常不同。「其实我是支持王的，但对迪恩，我是真没办法。现在不是以前，主教练可以把球员们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他们接触到那些恶意和压力。现在每个人都有手机，他只要打开手机上网，就能看到成千上万条骂他的评论……怎麽保护？」 「迪恩今天表现怎麽样？」 「就那样呗，和他平常一样，谈不上糟糕，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只是机械地完成我们的训练任务。」 听了这话，助理教练瓦罗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和自己的搭档同样感到无奈。 ※※※ 因为自从联赛第二十二轮之后，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既有联赛杯两回合半决赛，又有足总杯第四轮和第四轮的补赛，时间实在是安排不过来，所以英超联赛暂时停摆。 又因为泰恩无论是在足总杯还是联赛杯中都被早早淘汰出局，所以接下来这两个星期的热闹和他们都没关系。 泰恩一下子获得接近两个星期的修整时间。 这也是王烈在此时去找麦克尼尔建议的原因。因为一旦建议被采纳，球队就可以趁此机会做针对性的训练，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调整转型。 而不用在一系列密集的比赛中见缝插针，断断续续的练。 结果迪恩不同意改位置换踢法，他的「妙计」变成了泡影。 如果不是妻子对他的安抚，王烈是真的压不住火，搞不好真要在训练的时候找到迪恩，把他逼到墙角，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他。 就算有妻子的安抚，王烈现在心里也有一股熊熊燃烧的邪火，灼烧他，让他心里不得劲。 ※※※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 在这段时间里，淘汰索福联的舍伍德联杀进了联赛杯决赛，他们在决赛中的对手是东伦敦联。 两支并非豪门的球队会师联赛杯决赛，多少也证明了现在联赛杯真的入不了豪门法眼，但凡有能力的球队，都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到联赛杯上。 哪怕是争夺足总杯，也好过联赛杯…… 足总杯第四轮全部比赛也结束。 王烈的老东家索福联在足总杯第三轮遇到了困难，还补赛一场才过关。但是到了第四轮，他们却赢得很轻松。 联赛和足总杯中来了个两连胜，成功让之前批评斯文·赫尔登的音量变小了。 不得不说，这个瑞典男人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之前联赛两连败，已经让曼彻斯特的上空响起了下课的声音。 结果现在一波两连胜，又转危为安了。 联赛杯和足总杯比赛结束后，联赛重回正轨。 二月十四日星期六，泰恩客场挑战伯恩茅斯竞技，王烈再次进入了比赛的大名单。 因为是客场比赛，所以星期五训练结束他就随队去了英国大不列颠岛西南一隅的伯恩茅斯。 星期六比赛日当天，是中国的除夕夜。 尽管王烈不在家，唐星梅还是去中国超市买了很多东西，认认真真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并且包了饺子，和两个孩子一边吃饭，一边守在电视机前看格林威治时间下午六点半开球的这场比赛。 王烈连续两场比赛进入大名单，也连续两场比赛没有首发。 上半场客场作战的泰恩和伯恩茅斯竞技踢成了1:1平。 伯恩茅斯竞技率先进球，一直到上半场比赛伤停补时阶段，泰恩才依靠中后卫马捷·卡蒂奇在角球进攻中，用头球扳平了比分。 这次没等到下半场对方起势了才换人，中场休息的时候麦克尼尔就换上了王烈。 王烈的出场，也给远在泰恩诺森伯兰的家里，以及中国无数个球迷家庭带来了更加浓烈的节日气氛。 所有人都希望王烈能够像上场比赛那样，用进球给大家送上一份新春大礼包。 不过这次王烈替补出场之后，却没有进球。 他有两次不错的机会，一次打的太正，一次打在门柱上，就这样和进球失之交臂。 但尽管没有进球，却并不能说他表现不佳。 上场之后的王烈给泰恩的进攻所带来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 有了他杵在对手禁区前，泰恩进攻的时候思路更加清晰明确，信心也更足，更敢于在进攻中投入兵力。 而且他虽然没有进球，可是他有助攻啊！ 第六十九分钟时，他在禁区里跃起，把飞来的足球点给了后插上的范金克尔。 荷兰中场这次没有浪费他所创造的机会，一记凌空抽射，把足球抽进了球门！ 也正是凭藉这个球，泰恩在客场2:1击败了伯恩茅斯竞技，豪取联赛两连胜！ 直到比赛最后时刻，王烈都还在不断追求进球的机会，只可惜他今天运气不好，总是和进球机会差了点儿。 在终场哨音吹响时，还能通过电视转播的特写镜头看见王烈脸上的遗憾和不甘。 「王这场比赛没能继续进球，他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毕竟没有进球……但其实你没必要这麽苛待自己，王。」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说道。 「就算没有进球，你的表现也已经非常出色了。要知道你马上就是三十八岁了，而一个即将三十八岁的球员还能在最近两场比赛中贡献两球一助攻……我们还能要求什麽呢？ 「但王就是不满足，所以……这就是王啊。这就是王，那个对进球和胜利永远都充满了渴望的战士。抛开他在索福联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一个老将还能有如此态度，难道不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吗？」 随着王烈代表泰恩梅开二度之后，媒体上围绕在他身边的负面舆论逐渐减少，对他的称赞正在变多。 解说员康纳·考利只是一个典型代表，类似的夸奖在网络上更多。 王烈的粉丝们终于可以大口呼吸，扬眉吐气了。 而那些王烈的黑子们，就跟死了亲爹亲妈一样难受，要麽把自己对王烈的恶意硬生生憋在心里，要麽就只能去下水道等阴暗的地方发泄情绪。 所以竞技体育，尤其是职业足球，还是强者为尊的游戏。 表现好，说什麽都是对的。 表现不好，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而且在现如今如此快节奏的生活中，衡量表现好与坏，往往只需要是一场比赛的时间。人们没有足够的耐心用四五场，甚至是半个赛季丶一个赛季的综合表现来判断球员表现好还是不好。 你一场比赛表现好，就能立刻被吹上天，仿佛球王在世。 而接下来一场比赛表现不好，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沦为进厂打工的小丑。 有些人或许只是在玩梗，但更多的人是真的这麽认为——一场比赛表现就足够决定球员生死。 对于球员们来说，他们仿佛在讨好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一样，伴君如伴虎。 也难怪现在职业球员出现心理问题的情况越来越多，因为心理问题而表现失常的消息也频频见诸报端。 王烈在替补出场之后，错过了那两次进球机会，就让不少王烈粉丝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生怕赛后王烈又成为众矢之的。 还好他后来用一次助攻帮助球队赢得比赛，也算是给自己续上了呼吸权…… 自从加盟泰恩之后，王烈两次替补出场，打进两球，助攻一球，帮助球队全胜。而且这两个球和一个助攻，全都是扭转战局，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球。 这样的表现就算黑子们再怎麽不要脸，也不可能说他发挥不好。 在第一场比赛后，还有死鸭子嘴硬的人表示就一场比赛的表现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现在第二场比赛，王烈虽然没有进球，可他有助攻啊，而且是制胜球的助攻。 这种表现如果还有人说王烈表现不佳，那只能贻笑大方，根本无法博得支持，反而可能被反噬。 就好像科菲·罗斯特先生一样——有媒体爆料赫林汉fc俱乐部管理层对罗斯特未经俱乐部允许随意透露内部消息，擅自发表争议言论影响俱乐部形象的行为十分不满。尽管他带队成绩还行，但也不排除在赛季结束前就下课的可能。 他现在是真的快成小丑的代名词了…… 相比起来，专业的「王黑」劳伦斯·达多莫就聪明多了。自从王烈梅开二度之后，他就一直对王烈的表现保持着沉默。 显然一个真正的黑子从不打逆风球，他在等，等下一个风口。 等王烈表现不佳时，再跳出来龇牙咧嘴。 在他看来，这个风口很快就将到来——下一轮联赛，泰恩主场迎战斯高斯人。 之前无论是赫林汉fc，还是伯恩茅斯竞技，归根结底实力都不够强，不能给王烈制造麻烦。 斯高斯人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联赛排名第三的斯高斯人赛季目标可不是什麽参加下赛季的欧冠，而是争夺联赛冠军。 他们的实力足够强悍，并且和王烈还有「私人恩怨」，绝不可能轻饶了他。 那场比赛才是真正的「好戏」！ （本章完） 第43章 新战术 新战术 从伯恩茅斯回来已经过了一天，英超本轮所有比赛都在这天结束，现在可以来看看积分榜了。 维蒂尼现在特别关注联赛积分榜。 之前他很少这麽做的。 毕竟泰恩的目标是保级，而保级这个事情，上半赛季也看不出个结果。 真要关注积分，还是得等到赛季最后冲刺阶段。 可如今他这麽在意联赛积分榜，当然是因为偶像一番话，让他产生了之前没有的躁动和期待。 他得看看，踢了二十三轮后，泰恩距离联赛第四还有多少分差？ 联赛积分榜很好查，不需要费什麽工夫他就找到了泰恩在2036-2037赛季英超联赛积分榜上的位置： 第十二名。 和上一轮联赛比起来，排名没有变化。 但是和偶像在泰恩首秀之前比起来，提升了一个名次。 虽然这轮联赛踢完，排名没有继续上升，却也并非没有好消息： 排在泰恩前面一位的塞德汉姆积分被追平了——他们在主场被布莱顿白山1:1逼平。 两队现在同积二十七分，塞德汉姆只是凭藉净胜球优势才排在泰恩前面，位列第十一。 此外排在第十名和第九名的两支球队，威顿希尔丶赫林汉fc本轮联赛同时输球。他们的积分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变化了，都是二十八分，这给了泰恩追上来的机会。 其中赫林汉fc更是惨，科菲·罗斯特所率领的球队正在经历三连败……他不仅没有靠击败王烈来证明自己，反而深陷负面新闻的漩涡，在舆论场上成为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小丑。 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多少体会一下王之前被人围攻时的感受！ 维蒂尼看见赫林汉fc的排名，就略带快意的在心里这麽想。 接着他继续在积分榜向上看去。 排在第八名的修斯罗和第七名肯辛顿积分也是相同的——都积三十四分。 第六名布莱顿白山积三十六分，非常巧的是，第五名的沃尔瑟姆一样积三十六分…… 从泰恩这第十二名，一直到第五名，八支球队分差最大也只有九分。 如果泰恩真的想要参加下赛季欧战，这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能拿到第七名，就可以参加下赛季的欧协联，而泰恩和第七名现在差了七分。 如果想要参加欧联杯，那就是九分。 都不算是太夸张的分差，并非不可能做到。 唯独只有欧冠。 现在索福联排名第四，积四十三分，和泰恩的分差还是十六分，联赛还剩下十五轮…… 手机被放在茶几上，上面显示着实时联赛积分榜。 维蒂尼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向手机。 他刚才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手指，把联赛第四名的索福联拨到屏幕最顶端。 屏幕最下面是联赛第十五的伍尔夫汉普顿，仅积二十三分。 从下往上数两列，就能看见泰恩了。 虽然不在最下面，但也没什麽区别。 这小小手机屏幕，就是个天梯榜。 而他所在的泰恩便要从这下面一路杀上去。 并且不是击败上面的对手，就能向上升级那麽简单。 只要索福联也一直在赢球，那麽泰恩和欧冠资格的分差便一直都会是十六分，并不会被缩小…… 太难了，难得让人想要放弃。 接下来泰恩三场比赛，有两场都是强敌，一场主场对阵斯高斯人，一场客场挑战克莱顿竞技，哪个都不好打。 要是输了这两场比赛……维蒂尼都不敢想前景会如何暗淡。 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维蒂尼皱起眉头，就算是他这麽一个脑残粉，面对这样的局面，也难免会生出一丝对偶像的怀疑： 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 「我打算让迪恩在下场比赛中首发。」麦克尼尔对自己的教练组说道。 包括助理教练瓦罗在内的所有人都很吃惊。 「他这几次替补出场的表现非常平庸……」瓦罗提醒麦克尼尔。 「我当然知道，但我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塞萨尔。」 随后麦克尼尔给打算解释他准备对斯高斯人采用的战术： 「斯高斯人实力比我们强，我们当然可以利用主场优势先尝试压制他们。可如果不行，我们就必须迅速放弃在高位逼抢的想法，因为我们的后防线会非常容易被斯高斯人打穿。」 听他这麽说，其他人互相对视后，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泰恩的防守出了名的糟，虽然在麦克尼尔执教球队之后，有所改善，但也只是像个补锅匠一样修修补补而已，并没有脱胎换骨的改变。 打实力不强的对手时，或许还能应付。 面对如斯高斯人这样的强敌，孱弱的后防线就会反过来拖累球队进攻。 他们完全可以想像，对斯高斯人采用高位逼抢的话，如果不能先声夺人，一旦让斯高斯人缓过劲来，那麽防线身后的空当就会被斯高斯人充分利用。 以他们对泰恩这支「雇佣军」的了解，要是被斯高斯人先进球，踢逆风球的泰恩真有可能崩盘。 哪怕是在主场。 见大家都同意自己的观点，麦克尼尔继续说：「……所以这场比赛我们应该要准备好面对斯高斯人的猛攻，打防守反击。防守的时候，我们不能让王一个人留在前面，他很难接到球不说，也会让我们在防守的时候少一个人，这样很危险。他必须要回防，可是以他现在的爆发力，落位防守后再想要在反击中迅速顶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又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王烈年纪大了之后，经验丶意识都在，就是身体机能下滑明显。 体能还好说，可以通过大量训练来尽量减缓下滑的速度，还可以通过在比赛中合理分配体能而保障打满全场。 可是速度没了，就是真没了，怎麽练都很难找回来。 王烈现在就是失去了速度，尤其是启动速度，蹬出去那几步是真的慢…… 队内训练时，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出于对王烈的尊重，或者忌惮，没有公开讨论这个问题而已。 失去速度爆发力的王烈，确实很难在反击中次次冲在最前面。 同赫林汉fc的比赛，王烈就参与了两次反击，跑得那叫一个费劲儿。 维蒂尼不得不放慢速度来等他，以至于快速反击都打不成了。 赫林汉fc的实力还不够强，但是同斯高斯人比赛时，如果出现了非常好的反击机会，怎麽可能放慢速度等王烈上来？那机会就真的没了。 因此还坚持让王烈做进攻终结者，就会出大问题。 「……所以当我们防守的时候，王得落在低位，而反击时，他也必须从低位开始参与进攻。我希望充分发挥他经验丰富的特点，从他这里发起进攻，给两个边路输送炮弹。然后再在中路牵制斯高斯人的防守兵力，给我们两个边路创造出更多机会……」 麦克尼尔走到会议室里八十吋大小的智能显示屏前，打开上面的战术板软体，然后用电容笔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给大家说明他的想法。 在他的进攻战术里，身为中锋的王烈却并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拖在了后面，反倒是维蒂尼和迪恩两个人所代表的棋子一马当先，他们和王烈形成了一个倒三角。 瓦罗恍然：「不用王做进攻终结者，反而做发起者。他的经验丶视野和传球能力，确实挺适合做这个工作的。」 其实在王烈身体机能下滑之后，无论是媒体上还是网络上，就有关于王烈是否应该位置后撤，从前锋改踢中场的讨论。 支持者认为王烈有经验和意识，还有一脚不错的传球能力。完全可以转型改踢中场。中场球员里不乏三十七八岁还能在顶级联赛首发的例子，就算是在豪门也能打个出场稳定的轮换球员。 反对者则认为踢中场和踢前锋完全不同，需要的不仅是视野丶意识和传球能力，还需要很好的控球丶摆脱能力。 而后两点恰好是王烈所不具备的。作为一个前锋来说，他的技术还够用，但作为中场就糙了点，失去速度之后也没什麽拿球摆脱能力，现代足球体系对进攻中场球员也有很高的速度要求，因为要持球推进。 一个没有速度，只能传球的古典前腰，在如今的足球战术体系上已经基本上没有生存的馀地，更不要说他还三十七八岁了…… 不过麦克尼尔却并不是要把王烈固定在这个位置上，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也只是在反击的时候让王烈客串一下而已。 他发起反击之后，还是要积极跑上前去，参与到进攻中。 只是说不一定非得等他来做反击的终结者，他完全可以参与到球队的第二梯次进攻中去——如果还有的话。 而且如果球队的反击没有打出来，被迫打成了阵地战，那麽这个时候因为速度不够快，没有赶上第一波次进攻的王烈就能很好发挥他中锋的作用了。 负责进攻训练的教练芬利·修斯提出他的意见：「我觉得王不是这套战术中的问题，问题是迪恩，他的态度和状态都……」 麦克尼尔说道：「但我们在右边路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 这也是事实，芬利·修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在桑尼·迪恩官宣赛季末就离队的时候，泰恩俱乐部也不是没有打算在转会市场上立刻引进球员来替代他。 可是冬季转会窗本来可以选择的球员就比较少，合适的就更少。 愿意来泰恩的，泰恩看不上。泰恩看上的，要麽球员本人不愿意来，要麽对方俱乐部不放人，泰恩也没办法继续砸钱——在新的总经理威尔·福斯特上任之后，泰恩俱乐部对于使用他们的「钞能力」已经非常克制了。一方面是为了修复和其他俱乐部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加健康持续地运营发展俱乐部。 结果就是在赛季结束之前，迪恩还得继续用，不能真的如球迷们所希望的那样，送他去预备队待到合同到期。 只是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迪恩无论是在训练还是比赛中，都缺乏主观能动性，这表现自然就好不到哪儿去。 麦克尼尔又环顾一圈，见没有人再反对，就拍板了：「先这麽训练吧，看看效果。当然我们也要准备一些备用人选作为b计划。」 ※※※ 「为了对付我们下一轮的对手斯高斯人，球队需要对进攻战术做出一些调整……」 在训练开始前，所有球员现在会议室里接受助理教练瓦罗对新战术的说明丶宣讲。 让他们搞清楚接下来要踢的是什麽东西，这样才有训练效果。 瓦罗在八十吋的智能电视屏上结合战术板，给大家讲解新战术。 坐在后面的桑尼·迪恩以为在自己明确表态拒绝后，主教练麦克尼尔还是要强行推进王烈那套构想。 但是随着瓦罗的讲解，迪恩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皱眉眯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从瓦罗给他们讲解的内容来看，这套进攻战术里，王烈将从原来的终结者丶核心丶主角，变成一个传球手和配角。 最起码如果反击顺利的话，最后终结进攻，威胁对方球门的肯定不是王烈。 那谁来做终结者？ 看着战术板上最靠前的两枚棋子，虽然那上面没有号码和名字，可迪恩却很清楚： 左边肯定是维蒂尼那傻鸟，而右边……如果自己能上场的话，就会是自己。 他原以为自己拒绝掉麦克尼尔和王烈之后，将不会有再代表泰恩出场的机会——上场客场对阵伯恩茅斯竞技的比赛，他乾脆连比赛大名单都没进。他当时就觉得那是来自主教练的「报复」…… 却没想到现在主教练搞出了个新东西，而且简直就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在迪恩看不见的地方，维蒂尼盯着战术板上的内容，激动的鼻孔扩大，呼吸声都跟着变得粗重起来。 他也看出来了，这是要让自己在比赛中化身为球队的尖刀丶枪头。 一旦反击能够打起来，他就可以尽情奔跑突破，而不用去在意王烈有没有到位。 他并非不尊敬王烈，但实话实说，为了配合年老的偶像，他确实得控制自己的速度和节奏。 就好像明明是一辆拥有一千匹马力和一千三百牛米扭矩，极速可达四百多公里的超级跑车，却只能在高速公路上最多跑到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 安全，并且符合法规，但多少有些浪费性能。 无论是迪恩还是维蒂尼，都觉得这战术简直就像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但他们也同时产生了疑惑： 王会怎麽看？ 很显然在这套战术里，王烈的得分机会被他们给平分了。 以前的王烈在战术中都是被众星拱月的，是全队进攻的核心，最后球总会聚集到他脚下，大部分时候也由他完成射门。 而现在王烈则变成了配角，负责给维蒂尼和迪恩打下手。 他……能接受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偷偷向王烈投去目光。 其实不只是他们俩，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的很多球员，都在偷瞄王烈。 大家不是傻子，这战术成型后是什麽样子，他们靠自己的经验也多少能想像的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烈却毫无异状，他只是看着战术板，连姿势都没换。 仿佛老僧坐定。 不过鉴于之前王烈留给大家的种种传说，也没人就敢打包票说王烈对这种安排毫无异议…… 万一他心里很不爽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麦克尼尔在和教练组达成共识之后，又专门去找王烈私聊过，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给了王烈。 他当然是希望得到王烈的配合。 毕竟作为球队的队长丶头号球星，如果王烈不配合，非要找他要什麽开火权的，那这战术也打不起来。 就像是桑尼·迪恩不同意，王烈给麦克尼尔出的主意就行不通一样。 作为主教练麦克尼尔也可以强行推进自己的战术设计，可是这麽一来就得罪了王烈，原本一团和气的团结局面便被破坏殆尽。 同时他也失去了王烈的信任，再想要重新让王烈相信他，就变得不可能。 将相失和，球队的成绩自然好不了，球队成绩不好，他的主教练帅位也不保。 王烈确实和麦克尼尔很开诚布公地互相交换意见，讨论了一番这套战术的优劣。在这个过程中，他向麦克尼尔表示自己的一些担忧，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主教练这番安排。 毕竟他实在是没办法告诉麦克尼尔，自己只要进球就能变年轻，所以你应该让全队给我疯狂喂球，让我早日变得更年轻，那样我也可以反过来帮助你…… 先不说这话说出来麦克尼尔信不信，他的要求也没有实现的可能——如果真的让全队都给他疯狂喂球，他或许可以多进几个球，但球队的成绩就不能保证了，毕竟防一个王烈，总是要比防一支球队更容易的。任何一个主教练，只要脑子没进水，都知道应该怎麽做。 而且他个人进球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球队的成绩。 他的目标是去更大的舞台，去参加下赛季欧冠。 如果最后球队没能杀进联赛前四，拿到欧冠资格，那麽就算他年轻十岁又怎麽样呢？ 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 所以在帮助球队赢球这件事情上，王烈和麦克尼尔是完全一致的，他没理由不配合。 （本章完） 第44章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随着王烈在训练中也认认真真的遵照教练组设计的战术来训练，并没有在公开或者不公开的场合表达过任何不满。 大家这才相信王烈是真的全力配合。 随后又有人很感慨： 王果然还是老了啊！ 经过在索福联那半个多赛季的折磨后，他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脾气不像以前那麽暴躁了。 在索福联他当时被架在火上烤，以他的脾气和性格，当然不可能认怂服软。 可是来了泰恩之后，这里没有人和他对着干，大家都尊重他丶理解他，所以他也放下了自己内心的骄傲，变得好说话了，也变得温和了…… 王烈承认自己老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但对他这个一生要强的人来说，却更像是个无法接受的悲剧。 让人唏嘘不已…… 这些其实全都是毫无根据的臆测。 实际上他们只是低估了王烈对于胜利的执念，在他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年轻的情况下，他为了胜利，暂时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不是很正常吗？ 关键是要赢。 只有赢家才有资格呼吸和说话。 而且下一场对阵斯高斯人，确实非常关键。 如果输了，基本上可以说是万事皆休。 为什麽这麽说呢？ 以泰恩的实力，就算是主场输给斯高斯人，好像也没什麽好奇怪的——他们上半赛季在客场以0:3的比分完败给了斯高斯人，无论是比赛结果还是过程，都非常符合大众预期。 但如果要参加下赛季欧冠的话，输给斯高斯人就不能被接受，最起码王烈不接受。 输掉这场比赛，会造成什麽影响呢？ 可不仅是同联赛前四的分差可能被拉大那麽简单，毕竟索福联也有可能输球嘛…… 最大的影响是会让队伍里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又重新沉默下去。 会让那些「墙头草」们，又重新摇摆不定。 如果目标只是参加欧联杯或者欧协联，那麽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以泰恩现在的积分排名，剩下十五轮联赛努努力，是真的有可能拿到欧联杯丶欧协联参赛资格的。 可欧冠资格就不一样了，非常难拿到。 如果球队只能击败弱旅，一遇到强队就举手投降，默认要输，那没有人相信这麽一支球队能够赢得联赛前四。 而斯高斯人又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强队，这场比赛的结果会成为某种风向标。 输给斯高斯人，就等于告诉球队里的其他人——我们做不到，就算有王烈在，也做不到。还是趁早歇了吧，别做什麽参加欧冠的白日梦了！ 反过来，如果这次能赢下斯高斯人，就可以给球队树立信心和榜样。 以后再遇到强队，他们便能想一想当初是怎麽击败斯高斯人的，从中获得击败强敌的信心。因为事实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和强队扳手腕，而不用未战先降。 任何事情的「第一次」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比如王烈在泰恩的第一场比赛，如果他没有取得两个进球，那麽现在无论是队外的舆论，还是队内更衣室里，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他过去的成绩和名气，可以让别人对他客气一些。如果他在首场比赛中表现不佳，这种优待就会到此为止。 部分人还会对他给予信任，但更多的人一定会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他，压力伴随着时间流逝也越来越大。 没有人愿意长期背负这种压力，所以如果可以利用第一场比赛取得开门红，一方面可以大大减轻身上的压力，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迅速打开局面，让接下来的路好走许多。 ※※※ 萨姆·麦克尼尔将目光投向助理教练瓦罗，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除了在伤病名单中的，其他人都到齐了。」 麦克尼尔就重新看向训练场上的球员们，他们正在等待训练开始。 「大家稍微安静一下，我有个事情要宣布！」麦克尼尔举起手臂。 原本还在聊天的球员们纷纷好奇地看向他。 麦克尼尔再点名：「王！你来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王烈。 众目睽睽下王烈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麦克尼尔跟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萨姆为什麽要把自己单独叫出来。 他最近在训练中已经很配合了啊…… 队长袖标也早就给自己了…… 还能有什麽事儿？ 麦克尼尔对他说道：「其实我想过，要不要这麽做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但我仔细考虑后，还是决定这麽做。因为我觉得这能表达球队和俱乐部对你的心意……」 在他这麽说着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球员们突然骚动起来。 有人发出欢呼，有人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在鼓掌，在笑。 而他们的目光都已经投向了王烈和麦克尼尔的身后。 显然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什麽。 王烈也好奇的回头看去。 就看见俱乐部的总经理威尔·福斯特推着一辆不锈钢餐车，从训练场边走了进来。 餐桌上放着一个金灿灿的……金球奖？！ 王烈瞪大了眼睛。 噢不，只是看起来像金球奖而已。 待总经理推着餐车走近后，王烈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金球奖奖杯形状的……蛋糕！ 「生日快乐，王！」 麦克尼尔也转过身，扭头对身边的王烈说道。 今天是2037年二月十七日，星期二，他三十八岁的生日。 王烈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在索福联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麦克尼尔说道：「所以我不确定这麽做究竟好不好。但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球队对你的感谢。」 此时总经理威尔·福斯特也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他也说道：「也是俱乐部对你的感谢和一点小小的补偿。毕竟在你加盟球队的时候，我们甚至都没有给你组织一个球迷欢迎仪式……」 王烈摆手：「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这倒不是为了装逼，是王烈真觉得在赛季进行中大张旗鼓搞一个什麽欢迎仪式毫无意义，还耽误事儿。 当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踢球了，还一直跟着青年队训练，所以对于能够正常训练的需求更迫切，而不是在人前装逼。 虽然不举办欢迎仪式，是他主动要求的，但是看见俱乐部还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并且专门在他生日的时候给自己搞了这麽一个小小的仪式，王烈还是有点小感动。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他是雇佣军，那他也只会被「爱」与「尊重」所雇佣。 现在看着那个金球奖形状的生日蛋糕，很显然他在泰恩得到了爱与尊重。 要知道在生日当天训练时被俱乐部送上蛋糕这种待遇，就算是在他职业生涯最巅峰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 其实年轻的时候，王烈也未必会在意这种事情。 可是在上半赛季尝遍人间冷暖之后，这个花不了多少钱，只是要花心思的小举动，却赢得了他的好感。 他选择加盟泰恩之初，对这支球队是没感情的，就只是因为麦克尼尔信任自己，他也需要一个平台来承载自己的野心而已。 他当时那个情况，其实已经不奢求什麽被爱了，他只是将泰恩当做一个完成自己复仇的工具罢了。 不过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被戈茨让出了队长袖标，再到俱乐部今天专门为他准备的「意外之喜」……他对泰恩的情感也正在逐渐建立。 王烈站在蛋糕前，跟着总经理福斯特一起来的泰恩官网摄影记者便用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很快他们经过简单修图剪辑，就会把照片和视频发到官方帐号上。 泰恩虽然有很多钱，可是因为没有成绩，所以俱乐部形象一直不好。 现在王烈加盟，给俱乐部吸引了大量的关注，他们当然要利用好王烈的影响力咯。 日常训练都会有关于王烈的照片和视频发布出来，满足王烈粉丝的同时，也趁机扩大泰恩的影响力。 照完相后，蛋糕会被收走，并不会真的让王烈吃。 毕竟职业球员还是要控制一下自己的饮食。 这个仪式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让王烈能吃上一口奶油蛋糕，而是表达俱乐部对王烈的重视。 ※※※ 在庆祝过这个生日之后，大家该干嘛干嘛，还得继续训练。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不过王烈的粉丝们却非常在意这样的「小插曲」。 泰恩官方帐号发布了球队给他庆祝生日的视频和照片后，立刻就引起了王烈粉丝们的注意。 点赞丶评论丶转发数量都迅速攀升。 「哇！泰恩有心了！」 「我记得王在索福联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是的，索福联只是会在王生日的当天发个推，而且还不是每年都有，感觉就像是他们的媒体部门想起来才发，想不起来就算了……」 「难以想像，这竟然是巨星王在索福联的待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泰恩，再看看索福联，原来索福联一直都只是口头上尊敬王！」 「老实说，以前的王其实也不在乎这个——你们看他就从来没抱怨过嘛。当然他不需要，不代表索福联就可以不做。这点来说，还是泰恩会来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支暴发户了！」 「谢谢泰恩这麽爱王！谢谢，爱来自巴勒斯坦！」 …… 除了泰恩官方发的祝贺之外，王烈自己的官方帐号也都在多个平台发了生日纪念的图文。 这当然不是他亲手所发，而是由公关团队发的。 但是内容肯定是经过他审核，或者乾脆就是他自己写的，照片也应该是他点了头，才能用的。 这次的生日推文，王烈选的照片是自己代表泰恩初次登场后打进第二个球后的庆祝画面。 这一幕的照片他曾经用过——那场比赛之后，他发了个推文庆祝自己重新复出就取得了进球。 不过他当时用的是另外一个角度拍摄的照片，他站在疯狂庆祝丶挥拳丶呐喊的泰恩球迷们面前，双手叉腰，背对镜头，把自己的姓氏和号码都展现出来。 这次他用的这是来自gg牌后面摄影记者们所拍摄的正面照片。 他的上半身几乎占据了整个照片，镜头中的他微微仰头，脸上表情平静淡定，但嘴角看上去却似乎翘了起来，仿佛在微笑。 可其实当时他并没有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张照片拍摄角度的问题——很明显摄影师是坐在gg牌后面，将镜头向上拍的。 这张照片的配文也是王烈自己写的，而且他写了两个版本，一个是英文版，一个是中文版。 英文版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三十八岁，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中文版就有点意思了，和英文版意思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完全不相干：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英文版是发在外网的，而中文版则发在国内微博上。 英文版发出来之后当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不过也就是正常的关注，王烈的球迷们纷纷留言祝福丶恭喜偶像，也对王烈所表达出来的精神大加赞赏…… 当然也少不了王烈的黑子们在下面阴阳怪气，还有人拿着他站在金球奖蛋糕面前合影的照片造谣说王烈想金球奖想到发疯，于是乾脆订了个蛋糕给自己，以此表示自己又获得金球奖了…… 而中文版则引得不少媒体和球迷们，纷纷做起了理解。 「王哥这是啥意思？是要爬到看台顶棚上去远眺吗？」 「重点是更上一层楼啊！大家都以为王烈已经下山了，但他老骥伏枥壮心不已，他还想继续向上爬山呢！」 「我怎麽觉得王哥是在暗戳戳地讽刺索福联呢？王哥是说想要满足自己的野心（欲穷千里目），就得去一个更大的平台，更好的球队（更上一层楼）……所以王哥是在说泰恩比索福联更好，比索福联高一级！」 「原来是这样！博大精深的中文！王哥好骂！」 「今天是王烈三十八岁的生日，他发了一条微博，引起大家的兴趣和争论。大家对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句诗究竟是什麽意思，持有不同意见……那麽各位小夥伴你们是怎麽看的呢？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们的看法……」 ※※※ 池震刚刚放下手机，就被新消息提示音给吸引的重新拿起手机。 是自己的好友苏巨。 他给自己传了张图片来，从小图看，正是王烈英文社媒的截图。 甚至都不用点进去看仔细。 为什麽他这麽肯定？ 因为在他放下手机之前，他才从王烈的社媒帐号页面中退出来，那界面熟悉的很。 「？？？」他懒得打字，就直接发了三个问号过去问自己的好友发这图是啥意思。 「你点开看没？」苏巨回他。 池震叹了口气——有什麽话直接说啊，非要卖关子！ 心里这麽抱怨着，手上还是点开那张图片。 正是王烈庆祝自己三十八岁生日的推文。 但和自己看到的略有些不一样是在推文下面，有自己的点赞记录。 在他看完大图的时候，苏巨的新消息也发了过来：「周末你就和王哥比赛了，这个时候你给王哥点赞，你就不怕有人带节奏？觉得你这个点赞是在挑衅王哥……」 池震回他：「所以你看我都没去微博上点赞……」 「掩耳盗铃！」苏巨说道，「你这是逃避！逃避是可耻的！」 池震：「但有用。」 苏巨：「呵呵。你以为你不去微博上说话，他们就偃旗息鼓了？自欺欺人而已。有啥用啊？你的粉丝和王哥粉丝化干戈为玉帛了吗？接下来就是你们俩的比赛，你和王哥一举一动，大家都盯着呢。我给你说，你小子就是输在不会表达上。其实有些事情不至于让舆论发酵成那个样子，就因为你不说话，让人胡思乱想……」 池震回道：「球员还是应该用足球说话。」 苏巨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我感觉你比王哥年龄都还大……我给你说，时代变了。再说了，嘴巴上说话和用脚说话也不冲突。就你和王哥的事儿，从前年亚洲杯到现在，两边的脑残粉还在闹，你也不吭声。」 池震沉默了几秒钟后发了段语音给苏巨：「我还能怎麽说？我以前也不是没出来出过话，亚洲杯刚结束的时候，我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啊，我说出局的责任不能全怪王哥，所有人都有责任，我自己表现的也不够好，不能给王哥减轻压力……结果媒体怎麽报导的？他们说我阴阳王哥！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我说我以王哥为榜样丶目标，要努力超越王哥，媒体就说我要踩着王哥上位。我说希望粉丝们理智一点，我说的是双方粉丝，媒体就说我指责王哥粉丝网暴我的粉丝……本来我的粉丝和王哥粉丝没什麽的，还不就是被这帮无良媒体和营销号给搅和起来，变成现在这样的？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麽吭声？我说什麽，都有人盯着然后给我断章取义，曲解我的原意。那我还不如不说。 「我难道没有劝粉丝们冷静吗？但有用吗？你以为只要打着粉丝旗号就真是我粉丝？就真听我的？他们不还是听那几个粉头的，呵……而且我确实是觉得，所有问题都是我表现不够好，不能像王哥以前那样扛着球队走。所以只要我能变得更强，做得更好，那可能网上的争论就都没了。在我没做到之前，我说什麽都没有用，该吵的还是会吵。」 池震说的有些沉重，苏巨发了个狗头调侃一下自己的朋友，缓解缓解气氛：「我懂了，你想取代王哥在国家队的地位，你个反贼！」 但他的调侃没起到作用，池震继续发语音，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王哥年纪大了，迟早会退役，中国队总要有人站出来的。我不是说我肯定是那个人，但我会朝着那个目标努力，我会努力成为王哥那样的人。在成为那样的人之前，其实我说什麽都没用，也没有意义。咱们踢球的，总归还是要靠球场上的表现来为自己发声的吧？」 苏巨的态度也认真了许多，最起码没有继续发表情包调侃好友了：「这倒是，你看王哥。去泰恩之前，被骂成什麽样了？网上那些人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出生妈就难产死了呢，没人教他们讲礼貌。结果对赫林汉进了两个球，风评立刻就变了……现在罗斯特丶赫尔登成天都被拷打……啧啧。」 「所以，反正都要看场上表现，我在场下说那麽多有啥用呢？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就想与其解释那麽多，然后继续造成误解，还不如直接用场上表现说话。只要我表现的足够好，那些骂我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苏巨开玩笑：「你小子野心不小，想让脑残粉的骂声追不上你……」 池震笑着发语音：「我这算什麽野心？王哥野心那才叫一个大呢。你看他在国内发的那条微博了吗？」 「看了啊。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嘛。」 「王哥三十八岁了，怎麽看都是职业生涯的晚期，但他还想着欲穷千里目，还要更上一层楼呢。我给你说苏巨，在王哥面前，我那点心思不能叫野心。我顶多顶多也就是想成为像王哥那样的人，王哥就是我榜样。而王哥呢？在他前面，可没有榜样，他在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那才是真厉害。」 听完池震发来的语音，苏巨问道：「之前王哥在索福联被赫尔登摁死在板凳上，所以国家队何指导都不招他了。但是看王哥最近的表现，搞不好三月份的十二强赛何指导还是要招他回来，到时候你和他怎麽办？你再怎麽尊敬他，在场上也确确实实有战术冲突……」 这次池震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就连苏巨都以为他朋友是不是假装没看见自己的问题，然后用装死来糊弄过去，就像他说的那样，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嘛……这小子经常这样干！ 然后一段只有五秒钟的语音就发了过来： 「我会在星期天的比赛中，拼尽全力击败他的。」 ※※※ ps，我有一个想法，为了这个想法，我最近几天正在埋头狂写。 那就是在这场比赛期间，我会双更爆发——别嫌双更少啊，这本书一章的字数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双更其实相当于我以前三千字一章三更的量了，甚至要有的多，最多时可能是四更丶五更的量。 所以这个双更爆发绝对是诚意满满的。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投票，让咱们在月票榜上的成绩好看一点，谢谢大家，也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5章 斯高斯人的深仇大恨 斯高斯人的深仇大恨 尽管昨天晚上和家人丶经纪人在一起开了个庆祝他生日的小型派对——其实就是在家里一起吃了顿饭而已——王烈今天早上还是准时在七点半被自己体内的生物钟给叫醒了。 躺在床上的他还没有来得及抱抱身边的妻子，刚一睁眼，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他所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熟悉的室内陈设……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也是熟悉的室内陈设，但是在这些上面却多了一组金光闪闪的数字： 37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使劲挤了挤，再睁开眼。 没错，还是「37」。 这是系统在告诉他： 你的身体机能处于三十七岁的状态。 有那麽一瞬间，王烈有些慌。 这是辛苦了大半天，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不对。 不是回到了解放前！ 我刚刚过的是三十八岁生日，不是三十七岁啊…… 如果没有外挂，那麽他现在就是三十八岁的年龄，和三十八岁的身体。 而有了外挂，有了他在对阵赫林汉fc的进球，他现在才能以三十八岁的年龄，拥有三十七岁的身体。 所以外挂没失效，确实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一岁。 只不过他忘了，时间还在继续往前走，他依然在变老。 外挂只是让他的身体年龄年轻，而不是说让他的身体不再继续变老。 年轻是可以年轻，变老也是一分一秒都不会停下。 他确实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当然可以凭藉进球追上时间，甚至是超过。可如果他停下来不动，什麽都不做，那麽时间就会一秒一秒地追上来，最终完成对自己的反超。 王烈搞懂了这个外挂的机制。 他是在2037年一月三十一日那天进的球，也是在那天变年轻的。 虽然系统告诉他身体机能变成三十六岁的状态了，但其实当初自己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误解。 年龄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刚刚过完三十六岁生日是三十六岁，三十七岁生日前一天，其实也算是三十六岁。 所以当时系统提示他年轻一岁的时候，只显示了年龄的年数，却没有把天数也显示完，可能是觉得那样子ui不好看吧…… 其实完整的信息应该是36岁349天。 这麽一长串金灿灿的数字看起来确实特别杂乱…… 哪有一个硕大的「36」更简洁明了，也有视觉冲击力？ 虽然看不见天数，可是这个数字却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后面继续跳动。 等到同赫林汉fc比赛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一日，这个数字就会自动变成36岁350天。 等到他生日这天，天数归零，岁数加一岁。 这就是为什麽他现在会看到「37」这组数字。 他现在不知道第二次年轻一岁需要进几个球。 他在对赫林汉fc的比赛中打进了两个球，可第二个球后并没有任何动静。 他肯定还得继续进球才能年轻。 假设并不需要多少个球就能再年轻一岁，他在二月二十八日对阵布莱顿白山的比赛中达成目标。 到时候自己应该又能重新看见「36」这个数字。 数字都一样，但却和他第一次看见的「36」不同，后面隐藏起来的天数肯定不一样了。 具体来说其实是36岁011天。 他到时候的身体机能应该是三十六岁刚出头的状况，等于身体回到了2035年2月28日，也就是2034-2035赛季下半程刚开始的他。 由此类推，王烈能够想到，在明年这个的时候，他的身体年龄又会随着实际年龄的增加而递增一岁。 如果到时候他通过努力进球让身体机能恢复到了三十三岁，那麽可能一个生日过去后，他的身体机能又会变成三十四岁。 为了避免被时间给追上套圈，他要在这一年里拼命进球。 只不过一想到球队正在演练的新战术，王烈就在心中叹了口气——想进球，进很多球，哪有这麽容易啊…… 在王烈心中盘算的时候，他视野里那组金光闪闪的数字也消失了。 视野恢复正常后，他侧身亲吻了一下还在睡的妻子，昨天晚上可把她累惨了，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吧…… 没想到他这一吻反而把妻子亲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丈夫趴在身边，愣了一下后，她反应过来是该起床的时候了，于是双手撑着身体就想要坐起来。 「别着急，你再睡一会儿……」王烈想把妻子摁回去，但没成功。 「我去给你做早饭。」 王烈最终没有强行把妻子留在床上。 妻子起身去给他准备早餐，他则去地下室的健身房里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身体机能虽然恢复年轻了，可如果训练不跟上，也没什麽意义，自己进的球可就全都被浪费了。 既然好不容易能够重回年轻，那他就应该比以前更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机能锤炼的比以前更强大，这样才对得起旅行者的馈赠，让他看到一出比以前更精彩的好戏。 ※※※ 原本泰恩主场迎战斯高斯人的比赛没有什麽特殊的意义，就只是一场普通的英超联赛而已。 但就是因为有了王烈，这场英超第二十四轮的较量，获得了远超比赛本身的关注。 有点像是联赛第二十二轮的情况，就因为罗斯特在赛前炮轰王烈，所以泰恩主场迎战赫林汉fc的比赛变成了那轮联赛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王烈不愧是英超联赛的「流量之王」，他走到哪儿，关注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泰恩和斯高斯人确实是往日无怨，今日无仇。 可是泰恩的头号球星王烈和斯高斯人有仇啊！ 还是积年深仇。 王烈和斯高斯人的仇和他前索福联球员的身份无关，或者说关系不大。 因为早在他还效力于巴塞隆纳竞技时，就已经和斯高斯人交过手了。 仇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结下的。 最开始是王烈和斯高斯人的球员在场上的矛盾——作为前锋他和斯高斯人当时的主力中后卫乔·威斯利发生了冲突。 因为在场上对位，所以两个人本来就有很多交锋。 而且威斯利这人踢球风格侵略性很强，又喜欢喷垃圾话。 于是就在比赛中对王烈持续输出，动作很大，嘴巴也很贱。 不过那个时候王烈还听不太懂威斯利带有浓厚利物浦口音的英语，所以威斯利的垃圾话战术没发挥太大的作用。 王烈在那场比赛中打进一球，帮助巴塞隆纳竞技击败了斯高斯人，赢得双方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的首回合。 赛后王烈在自己的个人社媒帐号上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威斯利站在他身后，嘴巴张开，下巴微扬，朝着王烈。其实就是威斯利正在对王烈大喷垃圾话的那一幕。 王烈给这张照片配了段文字： 「我们中国有句俗谚：会叫的狗不咬人。」 这句话是他用英语写的，生怕别人看不懂，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他这句话指的是谁，配上这张照片，可以说就差直接在威斯利的身上贴个「狗」的标签了。 赢了球还嘴炮对手，王烈的做法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批评他的人说他没有体育道德，毫无绅士风度，虽然赢了球却输了人品。 支持他的人则认为威斯利骂了王烈一整场比赛，要说没有体育道德，那也是威斯利没有。再说了，谁让他输了球呢？王烈怎麽回喷，他也只能受着。他要是不爽，那为什麽没有赢？是不想吗？ 但不管怎麽说，王烈这麽做确实把双方的矛盾推上了一个全新高度——之前顶多是一场比赛的矛盾，比赛结束也就完了。现在不一样，比赛结束都没完，并且还延续到了之后的比赛中。 双方第二回合比赛，从第一分钟开始，威斯利就对王烈实施了最严密的防守，再加上主场作战，判罚尺度稍微有些宽松，他成功防得王烈在前七十分钟一球未进。 那麽是不是七十分钟之后王烈就进球了呢？ 当然也不是。 王烈那场比赛顶着斯高斯人球迷巨大的嘘声，在包括威斯利在内的斯高斯人后卫的重点照顾下，一球未进。 那为什麽不说威斯利成功防得王烈整场比赛都没进球呢？ 很简单，因为威斯利在第七十分钟的时候被红牌罚下了——当时王烈在禁区外背身拿球准备转身，就被威斯利从身后一记剪刀腿铲翻在地。 就算判罚尺度再宽松，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犯规，主裁判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于是直接红牌将乔·威斯利逐出球场！ 而王烈呢……没多久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当时斯高斯人的主场利物浦大球场里嘘声震天，斯高斯人球迷认为王烈是假摔！ 虽然电视转播的慢镜头和var画面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威斯利确实铲到了王烈。 可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斯高斯人球迷们才不管那麽多呢。 他们就认准一个理——王烈叫的那麽凄惨，倒地动作那麽夸张，结果他甚至都没让场下巴塞隆纳竞技的队医团队上场治疗，就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不是假摔是什麽？！ 如果威斯利的那张红牌不能被取消，最起码要能把王烈这个混蛋一起带下场才行啊…… 这就是王烈和斯高斯人，尤其是和斯高斯人球迷彻底卯上的开端。 从此，竞技层面的「对手」，变成了私人恩怨。 至于后来王烈转会去了索福联，也不过是把双方的这种私人恩怨继续层层加码，越夯越实而已，并没有改变矛盾的性质。 乔·威斯利现年四十五岁，早就退役，如今的他身份是足球解说员丶评论员。他当初和王烈的矛盾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年，双方都没有一笑泯恩仇。 威斯利现在只要提到王烈，基本上都没什麽好话。 当然了，作为解说员还是要客观公正。 但威斯利总能在客观公正的解说里夹带一些私货。比如王烈在比赛中梅开二度，他在播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特别强调王烈完成梅开二度总共用了十脚射门，暗指王烈浪射丶效率低丶吸血全队的射门机会…… 他只是说数据，数据是真实的，所以不能说他不客观。至于他播报数据之后，外界怎麽解读，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别人要认为王烈浪射丶效率低下丶吸血全队，和我一个无情的数据提供者有什麽关系呢？ 大家也都知道他和王烈的恩怨历史，所以就算他夹带私货，也还是能理解，不会过于苛求他必须在王烈身上保持客观中立。 王烈和乔·威斯利之间的恩怨，只是他和斯高斯人仇怨历史中的一个例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有些的严重程度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这种仇恨，甚至牵连到了池震。 池震当初选择接受斯高斯人的条件，和他们签约，成为一名斯高斯人球员，就在中国国内引起了部分王烈球迷的不满，觉得池震这个转会选择对王哥就很不尊重——你小子明知道斯高斯人有多讨厌王哥，你还去斯高斯人，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也讨厌王哥？！ 斯高斯人和王烈之间的深仇大恨由此可见一般。 而王烈在对阵斯高斯人的三十四场比赛中，一共打进二十三球，完成三次帽子戏法的成绩，也确实对得起他和斯高斯人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 ※※※ 过去的历史暂且放一放，星期六的比赛对于斯高斯人来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向王烈复仇。 上赛季斯高斯人几乎要到手的联赛冠军，就是被王烈用帽子戏法踢飞的。 要知道那是最近七个赛季以来，斯高斯人最接近英超冠军的一次——他们上次英超夺冠还得追溯到2028-2029赛季，当时亚瑟·伊洛恩都还在队中呢…… 因为客场2:3输给索福联，斯高斯人不得不将领先位置拱手让出，最终成就了克莱顿竞技的联赛三连冠。 如果不是2032-2033赛季伦敦豪门肯辛顿拿了个联赛冠军的话，克莱顿竞技甚至可以达成英超五连冠的伟业，那样来自曼彻斯特的两支球队就将包揽最近七年来的全部英超冠军。 这七年是曼彻斯特足球辉煌的七年，却也是利物浦足球暗淡的七年。 上赛季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问鼎，却被王烈阻止。 这口气无论是斯高斯人球迷还是球员，都憋了快一年。 联赛上半程斯高斯人憋着劲想要复仇，结果在王烈没有出场的情况下，他们客场被新帅赫尔登率领的索福联逼成了1:1平。 仇没报了，还被曼彻斯特媒体嘲笑了一番：「你们真是来复仇的？」 和索福联的帐，他们自然会算——踢完这场，下一轮联赛他们就要坐镇主场迎来索福联。 不过和王烈的仇要先报。 索福联是索福联，王烈是王烈。 就算他们在联赛上半程赢了索福联，如果当时王烈不在场，所有斯高斯人都觉得这还不算成功复仇。 现在最好的机会来了。 王烈转会泰恩，而泰恩实力不强。 就算是在客场，斯高斯人全队无论是球员还是球迷，也都有信心击败泰恩和王烈，成功复仇！ 当初王烈和索福联解约时斯高斯人球迷还担心王烈就此离开英超，导致他们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 所以王烈加盟泰恩留在英超，高兴的可不仅仅是王烈的粉丝们，还有这些斯高斯人球迷。 从那个时候开始，每个斯高斯人球迷就都在日历上数着日子，期待这场比赛。 现在距离比赛还剩下两天，斯高斯人球迷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国外网络社交媒体平台上出现了「斯高斯人复仇」「斯高斯人vs王」……等话题标签。 期待的不仅仅有斯高斯人，也有王烈的粉丝们。 斯高斯人球迷们开始提前创建话题标签，嚷嚷着复仇。他们就开始重温王烈对阵斯高斯人的十大打脸时刻，给大家科普科普为什麽王烈会让斯高斯人球迷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双方粉丝为这场比赛所做的种种预热活动，都被星期三晚上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给盖过了，多家媒体纷纷转载报导： 「内讧！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泰恩内部人士爆料，自从王加盟球队之后，球队内部已经连续发生了两起冲突，其中一起甚至上升到了互殴的地步！ 「……和泰恩在外界所刻意营造出来的团结不同，其实这支球队内部早就已经暗流涌动。这两起冲突都与王有关。第一起据称是王的粉丝维蒂尼在更衣室里和迪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甚至上升到了肢体冲突的地步。而第二起，乾脆就是王和迪恩之间的争吵…… 「据知情人透露，王来到泰恩更衣室之后，其蛮不讲理的行事风格激起了其他队员们的不满，无论是在训练中还是在更衣室里，所有人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中……」 「劳伦斯·达多莫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证实了这些爆料的真实性，但出于保护线人的目的，他不能对外公布爆料人的详细信息，只是说这份爆料百分之一百真实有效，因为消息来自泰恩更衣室内部。 「在和斯高斯人比赛前夕，泰恩却突然曝出内讧丑闻，相信对他们的备战一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本章完） 第46章 抓内鬼 抓内鬼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麽详细，详细到我都不相信这是造谣。」 萨姆·麦克尼尔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个人，他们是泰恩目前的「队长天团」：王烈丶艾略特·戈茨丶查理·科恩丶马捷·卡蒂奇。 他最后把目光停在王烈身上： 「如果不是媒体报导，我甚至都不知道球队内部还有一次冲突……王，作为球队的第一队长，这是你的失职。」 王烈还没说话，旁边的艾略特·戈茨却急着替他辩解：「是我的责任，头儿。王和迪恩确实在娱乐室里吵了架，但其实当场就解决了，而且也是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外说出这件事情的……」 「即使对我这个主教练也一样？」麦克尼尔表情严肃。 戈茨不知道该说什麽。 王烈说道：「抱歉，头儿，是我的责任。我以为当时这事儿就过去了……」 「不管过没过去，你作为队长，得和我这个主教练保持良好的沟通。球队内有什麽大事情，你们得让我知道，否则我就是瞎子丶聋子。迪恩和维蒂尼差点打起来那次，戈茨你也不是主动告诉我的，是顺带着说出来的。这样怎麽行？」 戈茨连忙表态：「是，是我的错……」 「我不是让你们在更衣室里当间谍，但最起码这种发生冲突的大事总得给我说一声吧？要不然我连他们上场表现不佳的原因都不知道。」 四个队长一字排开，站着被麦克尼尔训。 这里面最大牌的王烈也老老实实不吭声，立正站好。 老实说，虽然在国家队他一直都是队长，但这个队长袖标其实主要是看在他的名气和地位上给的。 王烈缺乏真正当队长的经验。 他在国家队的队长更多是起到一个象徵作用，真正具体的队长事务，更多还是交给了副队长楚狱，毕竟王烈是真的不擅长和人搞关系…… 他在俱乐部从来没当过队长，无论是他在欧洲出道的法国球队博恩，还是巴塞隆纳竞技，又或者是索福联，队长都不是他。 而且国家队和俱乐部的队长，其实职责上是有些区别的。 最起码国家队更衣室是临时性的，大家天南海北回来，凑一起踢几场比赛就散了。 不像俱乐部，大家朝夕相处，一直都在一起，训练丶生活上会有很多接触。 一个合格的队长不仅要在训练场上以身作则，在赛场上带领球队赢得胜利，还要关心队友，了解他们在生活和训练丶比赛中的问题，做队长的能解决，就尽量解决。 这一点，王烈确实做得不够。 既然做得不够，被主教练批评了那就得认。 王烈主动表态：「抱歉，头儿。我以后会多留意更衣室里的情况，如果有什麽问题，我也会及时和你沟通的。」 麦克尼尔并不是那种喜欢做吹风机的主教练，再加上王烈和他的关系，以及地位在那儿摆着，他也不可能真的给王烈脸色看。 见王烈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等于给了自己台阶，他也立刻就借坡下驴，语气和表情都缓和下来： 「我也理解你刚来球队，很多情况还不清楚。艾略特丶查理，你们在队里时间最长，平时多帮帮王。」 「没问题，头儿。」 「好的，头儿。」 戈茨和科恩两个人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麦克尼尔又看向卡蒂奇：「马捷，你在马德里有丰富的豪门队长经验，不要有所保留啊。」 卡蒂奇连忙说：「我会帮助王管理好球队的，头儿。」 「行吧，你们先回去，正常训练。另外也安抚人心，不要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冲突已经是过去式，周末的比赛才是头等大事。」 等四个人离开后，一直都在屋子里安静旁观，没有说话的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问道：「不让他们帮着把内鬼揪出来？」 麦克尼尔摇头叹气：「揪什麽啊……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静。和斯高斯人的比赛迫在眉睫，我们却在忙着抓内鬼？那还怎麽踢比赛？与其为了抓内鬼搞得队内人心惶惶，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轻轻揭过。现在稳定才是头等大事。」 「那等踢完和斯高斯人的比赛再抓？」 麦克尼尔苦笑道：「怎麽可能抓的出来？当时全队几乎都在，可以说每个人都有嫌疑。除非达多莫脑子抽风了，主动供出来，或者内鬼自己暴露，否则我们不可能知道谁才是内鬼。」 瓦罗有些不爽：「那就这麽算了？这次是泄露王和迪恩冲突的事情，那以后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战术安排？你觉得吉尔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新战术？」 约瑟佩·吉尔，正是斯高斯人的主教练。 麦克尼尔摇头：「不太可能。而且这战术也不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只是最适合目前我们的东西而已。任何人，只要有专业的眼光，都能猜的出来我们会怎麽调整——我们不会真的面对斯高斯人就压出去和他们对攻，防守反击是我们肯定会采用的战术。 「其实我能理解为什麽会有人爆料王和迪恩起冲突这事儿。因为王的到来，让他们在队内混吃等死的好日子结束了，他们并不喜欢王，自然要给他找点麻烦。但他们又不敢跳出来当面和王作对，那样的话只怕会被王把脸抽烂，所以才只能通过匿名爆料的方式……」 瓦罗不太理解：「可是王和迪恩的那次冲突是在我们对赫林汉比赛前，这都过去快二十天了，为什麽当时不爆料，现在却突然曝出来？」 麦克尼尔沉吟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接下来是我们和斯高斯人的比赛。而这场比赛对于王的目标来说特别关键。塞萨尔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认为王所谓的更大的舞台是指欧联杯或者欧协联吧？」 瓦罗摇头：「怎麽可能，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想要去欧冠。」 「对了。想要去欧冠的话，下场打斯高斯人就是很关键的一场比赛。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不仅仅是三分，其实也是王向队友们证明他可以带领他们去欧冠的机会。如果我们输给斯高斯人，王之前在更衣室里说的所有大话就全都破产了。以后他再说什麽雄心壮志的那一套，相信的人就要少很多。」 麦克尼尔给瓦罗解释一番。 听完后，瓦罗皱起眉头：「去欧冠不好吗？」 「对于那些原来混吃等死，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一周拿高薪的人来说，当然不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能保证像王说得那样，付出那麽多努力和汗水，拼死拼活后，就一定能去欧冠吗？」 瓦罗被麦克尼尔反问的哑口无言。 前一个理由不说了，后一个理由他是真的无法反驳。 足球比赛可不像是做数学题，你依照标准答案一步一步的解，最后就能得到正确答案。 足球比赛是你做了很多工作，付出了汗水，冒着受伤的风险，该做的都做了，最后也可能一无所有。 别说整个赛季了——三十八轮联赛过程太漫长，中间有很多意外发生，都会决定赛季结果。 就只说一场比赛里，不也经常有强队围着弱队狂轰滥炸，射门十几脚进不了球，最后被弱队偷袭一次就进了个球，输掉比赛的例子吗？ 说漂亮话总是容易的，可是想要实现你说的漂亮话就没那麽容易了。 如果你不能证明你可以做到，那又凭什麽让别人为了你的目标去拼呢？ 王烈当然可以依靠他的人格魅力，让一部分像维蒂尼这样他的粉丝去帮他。 可队内还有很多人并不是他的粉丝呢。或者说就算欣赏他，也没有狂热到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瓦罗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一下。 「怎麽了？」麦克尼尔问。 「你这麽一说……我怎麽觉得内鬼是迪恩那小子呢？」 「啊？」 「你看啊，迪恩是不是对王烈很不满？而且我们下赛季参加欧冠对他有什麽好处？他下赛季又不在队伍里……简直太有作案动机了！」 麦克尼尔摇头：「我反而觉得迪恩肯定不是那个内鬼。」 「为什麽？」 「因为他怕被骂啊。之前在比赛中表现糟糕，让媒体和球迷骂了，他就怕的自暴自弃了。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会做内鬼，把自己和王冲突的事情曝光出去？要知道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如果王会被骂，难道他就能跑得了吗？」 瓦罗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昨天晚上我在网上就看到了很多骂迪恩的，甚至还有人把我们之前成绩糟糕的帐全都算到迪恩头上了……」 麦克尼尔双手一摊，耸耸肩：「所以他吃饱了撑的主动找骂吗？」 ※※※ 「他妈的，让我知道谁是内鬼，老子饶不了他！」 从主教练办公室里出来，在走回更衣室的路上，查理·科恩咬牙切齿地说道。 戈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怀疑谁，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当初王和迪恩冲突时没有打起来，我看贡杜兹还有些遗憾，最开始也是他给我说王和迪恩打起来了，让我以为他们俩在打架……」 卡蒂奇连忙替自己的中后卫搭档说话：「内鬼不可能是他。我了解雨果，他就是纯粹喜欢看乐子而已。不代表他就会把我们队内的消息告诉外面的人。毕竟这种事情被曝光之后，肯定会让队内的空气更紧张，那他还怎麽有乐子看呢？」 卡蒂奇这话说得还真有那麽几分道理，让其他人都连连点头。 「那能是谁？难道是迪恩？」查理·科恩又提出了个人选。 这次换成戈茨替迪恩说话了：「我和迪恩认识最久，他是一个胆小的人，让他做内鬼，只怕他想一想做内鬼的后果，就会吓得不敢干了。而且这麽一个胆小的人，又怎麽可能用自己和王的冲突来爆料呢？王被骂，他也会被骂，而且说不定还会被骂的更凶。」 大家看向王烈。 王烈点头：「我也觉得应该不是迪恩。两次冲突都有他，他做内鬼，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那究竟是谁？」查理·科恩皱起眉头，「内鬼不除，人心不定啊。更衣室里有什麽事情，转眼媒体就都知道了，这谁受得了？」 他们一路猜测一路走，已经走到了更衣室外。 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桑尼·迪恩的尖叫： 「我说过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他妈的我！」 ※※※ 尽管主教练麦克尼尔对助理教练表示自己不会抓内鬼，但他的意思还没有被传达到球队。所以今天一大早，更衣室里就开展了如火如荼的「抓内鬼」运动。 大多数人的意见都很一致，上来怀疑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桑尼·迪恩。 没办法，谁让他从不掩饰自己和王烈的矛盾呢？ 整个更衣室谁不知道他不爽王烈的很？ 而这次爆料，直接打击的就是王烈，直指王烈加盟泰恩之后，成为了更衣室里的麻烦，引得天怒人怨。 王烈最近两场比赛表现不错，黑子们没办法从场上表现来批评王烈，只能另辟蹊径，从王烈的性格和人际关系上来黑他。 而且王烈在这方面确实没什麽太好的口碑，这麽黑他，是真有人信。 只是一个晚上，之前还有利于王烈的舆论风向就变了，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唱衰王烈在泰恩的前景，理由就是他才刚来就引起更衣室里两次内讧，再这麽让他折腾下去，泰恩这支本来就名声不好的「雇佣军」迟早要四分五裂，彻底玩儿完。 所以谁是这次内鬼事件的最大受害者？ 是王烈。 谁又是这次内鬼事件中的最大受益人？ 是不爽王烈的桑尼·迪恩。 这麽一分析，迪恩就是内鬼，简直太合情合理了！ 所以当迪恩来到更衣室之后，维蒂尼就立刻站出来指责迪恩充当内鬼，把更衣室里的事情捅给了媒体，他这番指控还得到了不少队友的支持。 而迪恩又拿不出证据来说服别人…… 这事儿当然也不可能有什麽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他要怎麽证伪一个他压根儿没做过的事情呢？ 于是变成了个死循环： 迪恩不能证明自己，就无法回应别人对他的质疑，但他又知道自己真没做……这种明明自己没做错，所有人却都认为他做错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让他心态爆炸。 「我说过了！我没有理由这麽做！我也是受害者！昨天晚上那麽多人骂我，我脑子进水了，挖坑埋自己？！维蒂尼用你不大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这麽做？！」 「你说谁脑子小？！」维蒂尼大怒。 「关键是这个吗？！关键是你会不会这麽做！」 「我为什麽要这麽做？我又不讨厌王！而你！大家都知道你一直讨厌王！所以你最有可能这麽做！」 迪恩面对完全无法沟通的维蒂尼，快要气疯了，他咆哮道：「我说过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他妈的我！」 吼完他决定放弃和这帮人讲道理，反正他再过几个月就不是这支球队的球员了，他们怎麽看自己也无所谓……爱谁谁！只要再熬几个月就好了！ 就在他戴上耳机，打算与世界隔绝开来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 刚才被主教练叫走的四个队长出现在门口。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认为确实不是迪恩。」艾略特·戈茨开口说道。 他是更衣室里第一个对迪恩表示支持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意猜测自己身边的队友。」查理·科恩也说。 在外面听见更衣室里的争吵，他们也意识到抓内鬼对球队内部的影响有多大。 「那难道就不抓内鬼了？」维蒂尼问。 戈茨正要回答他的疑问，就被王烈拍了拍肩膀。 他回头看向王烈。 王烈则走出来，对维蒂尼，也是对更衣室里的其他人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两天后我们和斯高斯人的比赛。」 「可是……如果不把内鬼揪出来，谁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麽？谁还敢在更衣室里说话？」虽然偶像发话了，可维蒂尼还是不甘心。 其他队友们纷纷点头，他们虽然没吭声，却都支持维蒂尼的意见。 王烈摇头：「不用去管什麽内不内鬼的，把全部精力都放到比赛和训练上去。」 见不少人的表情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王烈就问他们：「你们不想想为什麽那麽多天前的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被曝出来？」 「对呀，为什麽？」雨果·贡杜兹问道，他确实对此感到疑惑不解。「要不是媒体突然爆料，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因为他们怕了。」王烈回答道。「我们的对手怕了。」 更衣室里一阵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不少人条件反射地惊呼起来：「怎麽可能？斯高斯人会怕我们？他们可是联赛第三！」 别说他们了，就连王烈身后的三位队长也不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说。 「联赛第三又怎麽样？害怕和联赛排名没关系。我们最近势头正好，让他们感到害怕也是很正常的。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强吗？」 王烈这话把更衣室里的人都问沉默了…… 是该说自己强，还是不强呢？ 面对沉默的队友们，王烈继续说：「如果你们不够强，我为什麽要说保级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应该去更大的舞台？如果你们不够强，做不到的话，我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也许有人觉得我当初是在装逼，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这麽想的人：我不是。我只是相信你们，比你们自己还相信你们。」 当一个出场两次就两球一助攻，为球队带来两场胜利，证明自己宝刀不老的顶级巨星盯着他们的眼睛，对他们说他相信他们很强时，很难有人不为之动容。 泰恩的球员们是「雇佣军」没错，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谁不渴望得到赞扬和别人的承认呢？ 尤其是称赞他们丶承认他们的人还是一个无比成功的顶级球员。 就连戴着耳机的桑尼·迪恩其实都没有打开音乐，而是在安静地听王烈刚才那番话。 更衣室里依然沉默，可是这次的沉默和刚才的沉默却不一样了。 面对安静的队友们，王烈摊开双手： 「我不关心谁是内鬼，我也不会想着要把他揪出来……这麽做毫无意义。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踢好接下的比赛，赢得胜利。只要我们能够赢球，内鬼什麽的自然会消失。因为在胜利的球队里，没有悲观主义者生存的土壤！」 （本章完） 第47章 直面群鲨 直面群鲨 「今天训练效果比我想像中的要好……」进攻教练芬利·修斯在训练结束之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自己的同事们感慨道。「我原以为内鬼的事情，会影响球员们在训练中的表现。结果……出乎我意料。」 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说道：「这应该是球队的队长们发挥了作用，不管他们用了什麽办法，确实是成功安抚了球队……」 「不，不仅仅是安抚。」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有不同意见。「还有激励。你没感觉到球员们在训练时比以往更专注更投入了吗？」 「嗯……」瓦罗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得对，萨姆。」 「安抚……激励……」体能教练吉奥瓦尼·法莱蒂反覆念叨着这两个词，品出味道后他也颔首赞同。 「王不擅长安抚，所以他应该是用什麽方法激励了球员们。」瓦罗扭头看向麦克尼尔，「你上午还说他这个队长不称职呢。」 「在那些琐碎的具体事务上，他这个队长确实不称职嘛。但是如果只看队长的领袖作用，那恐怕没人比他更合适了。」麦克尼尔解释道。「这也是为什麽我同意戈茨把队长袖标给王，但还是要让戈茨当第二队长的原因。具体的事情还得戈茨来和查理他们来做。」 「懂。王是主席，戈茨他们是经理嘛。」 「哈，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又要留在场上继续加练的王烈和维蒂尼，瓦罗又说道：「我突然很庆幸，媒体曝出这个新闻是昨天晚上，而不是昨天上午……」 「为什麽？」有人问。 「因为这样无论是萨姆，还是球员，都不用在下午的周中例行新闻发布会上面对媒体记者的狂轰滥炸了。」 大家恍然，然后都露出了庆幸的表情。 在他们的脑海中，那些记者已经自动替换成了被血腥味刺激得骚动不已的鲨鱼群。 ※※※ 和教练们有同样想像的，还有桑尼·迪恩。 从训练场到更衣室的路其实并不长——毕竟更衣室就在一线队训练场旁边。绕过铁丝网，从专门的出口出去，再沿着主楼外墙走上一小段路，就能走进通往更衣室的通道。 正常的话，走路全程不会超过三分钟。 以往球队结束训练，迪恩总是最先从训练场离开，也是最早几个离开更衣室的人。 但是今天，就这麽一丁点儿路，他磨磨蹭蹭走了五分钟都没到。 并且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变向拐了弯，原路折返，还差点和跟在他身后的贡杜兹撞个满怀。 「诶，小心！」贡杜兹闪身躲避后问他，「你干嘛去，桑尼！」 桑尼·迪恩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匆匆走出通道，向左边拐去。 那是训练场的方向，他们来的地方。 「有什麽东西忘记拿了吧？」贡杜兹身边的巴纳巴斯猜测道。 贡杜兹耸耸肩，走进更衣室。 这不是什麽需要关注的事情。 但很快约书亚·帕克一脸见鬼的表情走了进来，然后大呼小叫：「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什麽了？！」 「总不会是个妞儿在训练场上裸奔吧？」贡杜兹随口那麽一说。 「不，比那还吓人！」帕克瞪大眼睛，真跟见了鬼一样。「我看见迪恩走进了体能训练中心！他在加练！夥计们！桑尼·迪恩，他竟然在加练！」 此言一出，更衣室里顿时惊呼连连。 「上帝啊……」巴纳巴斯抬手在自己胸前不断画十字。 汤米·比金斯震惊地骂出了脏话：「fuckgjes！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看错了，约书亚！」 帕克举起手对天发誓：「我发誓我没有撒谎，否则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 「噢，见鬼！」雨果·贡杜兹想起刚才迪恩突然折返，差点撞到自己的那一幕。要是当时坚定抓住迪恩的手，不让他离开，非问个清楚的话……那麽发现这个爆炸性消息的人岂不是自己？ 他双手抱头，懊恼不已，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大乐子…… 最初的震惊后，大家开始兴致勃勃地猜测迪恩为什麽突然转性，主动加练。 「我觉得他八成是被王那番话给刺激到了！」 「别瞎扯了。我承认王的那话说的我也挺激动的，但在训练中，迪恩的表现可没什麽异常。」 「迪恩突然加练，可能是为了证明他确实不是内鬼吧？毕竟加练，就证明他也想要赢嘛……」 大家正在激烈的讨论着，雨果·贡杜兹默默地将自己身上的休闲服脱下来，换回训练服，然后径直走出了更衣室。 巴纳巴斯最先注意到他的异常，见状便问：「雨果！你要干什麽去？」 贡杜兹头也不回，回答中带着兴奋的颤音：「我也去加练！」 更衣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 偌大的体能训练中心，现在就只有桑尼·迪恩一个人。 他坐在动感单车上，却并没有开始运动。 就是坐着而已。 毕竟他并不是真的要给自己加练，只是不愿意那麽早离开训练基地。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媒体记者，以及球迷们堵在基地外面。 作为两次冲突的当事人之一，他清楚，只要自己敢出去，就会立刻被那群「鲨鱼」所吞噬丶淹没丶撕成碎片。 他第一次觉得球队基地这个遍布训练器械的体能训练中心如此可爱，是他的避风港——训练场不能去，因为维蒂尼和王烈都在，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单独相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作为一个从来都不加练的人，突然开始加练，会不会引起队友们的怀疑…… 他们会不会猜到自己躲在体能训练中心的真正原因？ 唉，连手机都不能玩是真无聊啊…… 为什麽不能玩手机？ 当然是因为网上这个时候估计有很多骂自己的留言和评论，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在迪恩胡思乱想的时候，体能训练中心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迪恩有些慌——不是吧？还有人要加练？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器械电源，然后开始装模作样地蹬了起来。 与此同时，脚步声走了进来。 雨果·贡杜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哎呀，真巧啊！桑尼你竟然也在加练？」 迪恩回头看着这个队里出了名的「乐子人」，顿觉头大，知道自己今天没那麽容易糊弄过去了…… 他只好假装专注于训练，点了点头：「嗯。」 不过贡杜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走到他身边，也打开一辆动感单车，骑了上去，一边蹬一边和他聊天：「真是出人意料，我没想到桑尼你竟然会给自己加练……你是不是也被王的那番话打动了？我给你说，当时听了我也觉得热血沸腾呢！」 迪恩很想不理会这个法国人，但如果他再不开口说话，「被王一番话打动」的谣言明天就要传遍更衣室了…… 在「被王烈打动」和打破自己固有人设之间，迪恩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放慢蹬车节奏，纠正贡杜兹的说法：「和王没关系，我只是想要给自己加练而已。」 没想到贡杜兹丝毫没有被驳了面子的不快，反而笑嘻嘻地点头：「对对对，和王没关系，我懂！」 虽然他嘴巴上附和了自己的说法，但迪恩知道他心里压根儿不是这麽想的。 但自己又没办法继续解释，因为在贡杜兹预设立场的情况下，自己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解释就是掩饰嘛…… 他只能埋下头，奋力蹬着车，好像要把对王，对贡杜兹，对基地外那些记者，对该死的爆料者的愤怒全都发泄在动感单车上。 贡杜兹本来是来看迪恩乐子的，结果当迪恩不理会他，很认真专注地开始训练后，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要是直接走了，会不会显得我特别傻啊？ 而如果不走的话，就这样在旁边看着迪恩训练，好像也挺傻的……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贡杜兹也开始认真加练起来。 随后又陆续赶来了几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当他们看见迪恩和贡杜兹竟然真的一声不吭地在认真加练，面面相觑。 这是啥？ 他们俩真是来加练的？ 贡杜兹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几个人，立刻重新精神起来，挥手对他们喊：「你们也是来加练的吧？哎呀真是太好了！快来吧！就连迪恩都在努力，难道你们连他都不如吗？」 正在蹬车的迪恩好悬岔了气——他妈的！什麽叫做连我都不如？！ 他黑着脸从动感单车上下来，走到一边去练上肢力量。 贡杜兹就跟目瞪口呆的几个人示意：「看吧，连迪恩的斗志都燃烧了起来！」 之前还在犹豫的几个人，被他这麽一说，又看迪恩竟然是真的加练，这下就不好意思转身离去了……要不然不都知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吗？ 于是他们也被迫留下来，像前两位那样认真加练起来。 贡杜兹见状给大家加起油：「好样的！团结的泰恩一定可以击败斯高斯人！」 听着贡杜兹的大呼小叫，几个人很想让他闭嘴，同时他们也直犯嘀咕： 我们是来干什麽的？ ※※※ 约书亚·帕克把车子从训练基地大门里开出来，就被眼前密密麻麻挤在路两边的记者和球迷们给吓住了。 原本挺宽敞的一条路，因为这些人都被挤得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行了…… 作为一个泰恩球员，帕克什麽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见鬼……」 他突然一下明悟了，为什麽那个从来不给自己加练的桑尼·迪恩要反常的去加练。 他自己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跟着那些人去看热闹的。 现在倒车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瞥向后视镜，训练基地的大门正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记者们没给帕克反悔的机会，看见他的车驶出来，立刻就围了上去，纷纷将话筒丶手机丶录音笔丶相机伸向他。 「请问帕克！内讧的事情是真的吗？」 「帕克解释一下吧！王和迪恩的冲突是怎麽回事儿？！」 「帕克！帕克！泰恩队内现在对内讧的传闻怎麽看？」 「帕克！这件事情是否会影响到你们和斯高斯人的比赛？！」 「王有没有对你们说什麽？」 「迪恩为什麽会对王感到不满？他们有什麽过节？」 …… 帕克只能一边慢慢把车子往前挪，一边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无可奉告。我不清楚。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我不能说。麻烦让一让……」 开玩笑，我们更衣室里的事情怎麽能给你们这些媒体说呢？ 我可不想被当成那个「内鬼」！ ※※※ 「我先走了。」 王烈的决定让维蒂尼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今天的加练要比平常的时间更久。 因为谁都知道现在训练基地外面肯定候着很多记者。 他以为王烈要在基地里多待一阵子，把大多数记者们都熬走了才会离开。 哪想到王烈反其道行之，要提前结束加练。 王烈继续说道：「你可以继续练，不用管我，也不用着急回去。」 维蒂尼更奇怪了，只好提醒偶像：「外面现在都是记者……」 「那怎麽办？难道他们堵在外面我们就都不回家了吗？」 王烈说完，真的提前结束训练，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 「今天泰恩的球员们出来的比往常少，而且也比往常晚……」 守候在训练基地外的记者们在等待的时候，聊了起来，互相交换意见。 除了约书亚·帕克之外，他们还陆续等到了几名泰恩球员，但不知道是不是队内下了封口令，反正不管问谁，要麽像帕克这样一问三不知，要麽就是乾脆紧闭车窗，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只管往前开。 这让在场的记者们都很不爽。 「肯定是怕了呗，这就说明他们自己心里有鬼，内讧事件八成是真的了！」 「诶你们说，如果我们都不走的话，里面的他们不会今天晚上就直接在基地里过夜了吧？」 「哈！那怎麽可能？！不过想想也挺好笑的，竟然怕媒体怕到这种地步……」 「唉，泰恩毕竟是小球队，这里的人没见过什麽世面……没事儿，王来了，以后他们会经常经历这种场面的……」 记者们在议论，球迷们也在议论。 「妈的，这群该死的记者！都是他们，害得我们连签名合影都要不到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主要是那个消息太炸裂了……诶你们说消息是真是假啊？」 「迪恩和维蒂尼两个人冲突，我是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俩本来就不对付。但王和迪恩的冲突，就不好说了……」 「根据那个爆料说王和迪恩的冲突是在我们对赫林汉的比赛前，我觉得这就是胡扯。既然已经内讧，那为什麽我们还赢了球？」 「也不好说，你们记不记得当时迪恩替补出场后，除了一次摆脱还算可以，就没有什麽像样的表现了。说不定真是受到了那次冲突的影响呢……」 「嗐！管它真假呢！我们最近两轮比赛不是都赢了吗？只要能赢球，内讧不内讧的又有什麽关系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诺森伯兰足球城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望过去，发现这次从里面出来的是王烈那辆他所代言的中国品牌新能源suv！ 王烈来了！ 主角登场！ 众人骚动起来，无论是记者还是球迷，都在争着往前挤。 而王烈也在人群面前停了下来——是彻彻底底的停下，而不是缓缓向前挤。 接着他打开车窗，对涌上来的记者们说：「要问问题站一边去，别挡着我给球迷签名！」 有记者闻言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要这麽听话，但犹豫的记者很快就被旁边你的同行给扒拉到一边去了：「听他的！」 可能是想到了各种前车之鉴，犹豫的记者最终没有挤回去，还是把车窗前最好的位置让给了那些球迷们。 球迷欢呼雀跃地上来找王烈要签名丶合影，还不忘记怼记者： 「哗众取宠！你们真可耻！」 「你们眼里只有流量！」 记者们很无语，又没办法和球迷们争辩。 他们只能看着王烈挨个满足球迷们签名丶合影的要求，同时在他签名合影的间隙不断提出问题： 「王，内讧是真的吗？」 「假的，没有内讧。」王烈回答的很乾脆，果断的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可是达多莫说他有证据……」 「那就让他把证据放出来嘛，正好让我们看看是谁爆的料。」 王烈是不怕被证据打脸的，而如果能让内鬼暴露出来，他也赚了。 「你和迪恩关系怎麽样？」 「我和迪恩不算是朋友，但也是正常关系，我们是队友。」 「维蒂尼和迪恩的冲突呢？」 这个问题王烈回答时多说了一些，毕竟他得帮维蒂尼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俩的恩怨，我才来一个月都还不到。但我想球队里有那麽多人，谁能保证每个人都关系好，没有一点矛盾呢？我在索福联的时候，更衣室也没那麽和谐。我觉得假如有什麽问题，及时沟通最重要，任何形式的沟通都比闷在心里要好。」 「那你认为这次的风波会影响到球队和斯高斯人的比赛吗？」 「不会，实际上没有任何影响。」 王烈的回答当然不能让记者们满意，在他们看来，王烈根本就是死鸭子嘴硬。 他们都相信泰恩内部肯定发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否则为什麽今天球员们一个个都躲着他们？ 找王烈签名的球迷们也同样在问：「王，真的没问题吗？」 面对球迷，王烈的态度就要比对记者好多了。 他不仅脸上带着笑容，回答的更有耐心，语气也不像刚才那麽生硬： 「没问题。事实上，这次的事情恰恰说明我们的对手害怕了，我们的表现让他们感到害怕。不用担心，我们会赢的。」 球迷们被王烈充满信心的话鼓舞了，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记者们则纷纷露出不屑丶鄙夷的神情，他们为这群球迷如此简单就被王烈的大话煽动起情绪，感到悲哀。 真是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可悲！ 他们也不好好想想，现在的泰恩拿什麽去赢联赛第三的斯高斯人？ 害怕一说就更可笑了。 斯高斯人会怕泰恩？ 泰恩的目标是保级，斯高斯人的目标可是争夺联赛冠军！ 联赛冠军的争夺者会害怕一支保级球队？ 这话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其实他们都看得出来王烈是在硬撑，所谓的否认全都是掩饰，球队内部发生内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没必要和王烈起争执。 只需要冷眼旁观，等着比赛结束，等待泰恩输给斯高斯人之后，他们再来看王烈的笑话就行。 ※※※ 「……今天的诺森伯兰足球城和往日的有所不同，在训练结束之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有大量的泰恩球员们陆续离开……记者们在这里守候许久，出来的球员稀稀拉拉，而且几乎每个球员都不愿谈论内讧风波……」 「……在守候多时后，记者们终于等到了王的汽车驶出训练基地大门……面对内讧的说法，王予以坚决否认。他不仅不承认球队内部有矛盾，他还表示这次内讧传言是因为对手畏惧泰恩所传播的谣言……」 「老实说，我已经无法理解王的精神状态了。这得多癫狂，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啊？只不过是面对两支弱队进了两个球和一次助攻，就让王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了吗？」 维蒂尼一回家，就听见从爸爸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他忍不住抱怨道：「别看那些媒体的胡扯八道！他们巴不得看见王出丑！」 爸爸收起手机：「我以为你今天晚上就在基地里过夜了呢。那些记者们疯狂吗？」 维蒂尼把自己的包扔到地上，走进客厅：「我走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我猜应该是王帮我们吸引了火力，很多人可能急着赶回去做新闻吧，要不然你怎麽能这麽快在网上看见那些……」 他指了指爸爸的手机。 「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都躲在基地里没回去？」爸爸问。 维蒂尼耸耸肩：「今天留在基地里加练的人确实比往常多多了。」 爸爸叹了口气：「看样子影响很大啊……查出谁是内鬼了吗？」 儿子摇头：「我们没有找内鬼。因为王说，谁是内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赢下和斯高斯人的比赛。」 爸爸恍然：「这倒是，他说的没错。只要能赢球，无论是内鬼，还是内讧，都会很快过去，无人再提。」 见爸爸也同意这个说法，维蒂尼就高兴地说：「对吧？我就觉得王说得对！我给你说，爸爸，王在更衣室里说的话简直帅极了！当时我就觉得有股电流从我脚底一直通到头顶，让我头皮发麻！他说在胜利的球队里，没有悲观主义者生存的土壤！是不是很帅，爸爸？」 爸爸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没把自己刚才那段话的下半段说出来，因为他不想泼儿子冷水。 他能明白王烈的想法，赢了自然什麽都无所谓，可如果没赢，那全部压力就会像雪崩一样压下来。 问题的关键在于泰恩真的能在主场击败斯高斯人吗？ 这绝对不是靠王烈说几句大话就能做到的。 （本章完） 第48章 不是幸福的烦恼的烦恼 不是幸福的烦恼的烦恼 「王说斯高斯人怕了泰恩？要说斯高斯人怕王，我觉得多少能说得过去，怕泰恩是什麽意思？斯高斯人什麽时候怕过泰恩？」 「王这话有没有拿去说给他的泰恩队友们听听？看他们会不会笑他……哈！连狗都不信！」 「王已经越来越抽象了！我是一个索福联球迷，我要说不管赫尔登这个赛季是否能带队重回欧冠，我也要百分之百感谢他帮索福联甩掉了王这个包袱！如果没有他的话，只怕索福联会被王害得更惨！」 「可怜的泰恩……摊上了这麽一个难伺候的主。就这样被放到了风口浪尖，所有人的关注目光下，这麽大的压力，希望不会把他们给压垮了……」 「王是不是还活在三十一岁时？看他面对媒体时倨傲的态度吧……真当现在所有人还捧着他呢？呵，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看他笑话呢！他以为媒体都被他震住了，但其实大家都在心里骂他是个白痴，哈！」 妈妈指着手机屏幕，语气兴奋地对坐在自己对面正埋头吃饭的儿子说：「桑尼！网上全都是骂王的诶！没有一个人提到了你！」 迪恩翻了个白眼：「那可真是感谢上帝……」 「不是应该感谢王吗？」妈妈瞪大眼睛，疑惑地反问。 迪恩叹了口气：「妈，你知道我为什麽又回来住了吗？」 妈妈点头：「知道啊，你怕被骂。」 「不。是在这里，我才能远离那些烦心事儿。所以妈，你能不能别去网上看那些东西了？我们就好好吃顿饭，享受一下只属于我们母子两个人的安静时光不行吗？」 「哦……也可以。我主要是怕他们又在网上说你……」妈妈指着手机辩解道。 「没关系，没关系，不要去管他们说什麽。」迪恩摇头打断了妈妈的解释。「吃饭吧。」 ※※※ 迪恩的妈妈说得对，他确实应该感谢王烈。 因为当王烈去训练基地外直面那些记者们之后，今天晚上的舆论，基本上都是在抨击王烈的。 两次冲突的当事方桑尼·迪恩反而成为了没人理会的小虾米。 无论是正规媒体，还是网络社区，所有人都在聊王烈。 骂他的也好，支持他的也好，总之焦点就是他。 其他人，不管是桑尼·迪恩，还是维蒂尼，都鲜有人提及。 之前因为王烈表现出色，不少黑子们只能被迫低调。 但他们心中的不爽并不会消减分毫，全都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像是地底的岩浆，在高温高压促使下，急需寻找一个缺口宣泄出来。 毕竟负面情绪在心里憋久了，如果不能发泄出来，是会憋坏身子的。 而这次「内讧风波」，终于让黑子们找到了发泄情绪的机会。 内讧事件似乎成为了证明王烈这个人有人格缺陷丶走到哪儿就把麻烦带到哪儿丶人嫌狗厌的有力证据。 还有人翻出了王烈以前的种种「劣迹」，来增加这个观点的说服力。 甚至连当初王烈离开巴塞隆纳竞技，被前东家攻击这事儿也能成为这些人的证据，而全然不顾很多内容后来都被证实是巴塞隆纳竞技俱乐部花钱雇公关公司抹黑王烈的话术，根本就不是事实，或者是被断章取义曲解后的所谓「事实」。 王烈的黑子们在狂欢，王烈的粉丝们则在网络各地战斗。 王烈最近的出色表现让他们底气十足，战斗力飙升。 之前那种「大哥，要不然咱们退役吧」的想法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退役？ 退什麽役？ 我王哥还能再踢五百年！ ※※※ 唐星梅更关心这个事情的处理结果，而不是很在意网上的那些声音。 作为王烈的妻子，她什麽大场面没见过？ 今天的内讧风波本身在王烈的足球生涯中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比不上半年前丈夫在索福联的遭遇。 在把孩子都哄上床后，唐星梅回到卧室，这才向丈夫询问：「你们内部怎麽解决那个事情的？」 之前她一直没问，是因为孩子在，很多话不好说，她也不希望让丈夫的事情影响到孩子。 「没怎麽解决，因为没法解决。大家都不知道内鬼是谁……」 王烈把今天在球队内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妻子听。 他连迪恩训练结束后又折返回来加练都讲了。 唐星梅听完之后说：「怎麽感觉这次的内讧风波对你们反而是件好事呢？连迪恩都去加练了……」 「他那是为了躲记者呢！」王烈当然一眼就看穿了迪恩的小心思。 「不管是因为什麽，他总归是在加练嘛。而且你不也说了吗？大家在训练中的积极性也更高了。我觉得说不定真的坏事变好事呢。你那番讲话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虽然你们主教练说你这个队长不称职，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棒的队长！」 唐星梅捧着王烈的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给他加油打气。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此时此刻需要的就是这个。 鼓励，与信任。 斯高斯人这个对手真的很强，而丈夫又已经把大话吹了出去。如果最后没做到，那压力就全都压在他身上了。 她也知道这就是她丈夫的行事风格，总是喜欢把自己逼到绝境，似乎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全部潜能都激发出来。 但这麽做，确实很劳心费力。 所以别看他在人前态度很坚定，话说得很硬气，其实内心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也有脆弱无力的一面，需要自己及时给他补充能量。 得到妻子表扬的王烈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谢谢老婆。」 ※※※ 「阿震！斯高斯人队里有没有讨论那个内讧事件啊？」 池震看着手机里苏巨发来的消息，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池震完全可以想像出来苏巨这小子此时此刻一脸八卦的样子。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朋友了。 从国青队一直到国奥队，再到国家队，他们始终在一起，认识这麽多年了。可以说苏巨撅个屁股，池震就知道他要屙什麽屎。 于是他回了个省略号：「……」 「哎呀，到底有没有讨论嘛？这麽大的八卦，你们该不会无动于衷吧？我给你说，我在西班牙都看到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导和讨论，我不信你们作为当事一方，会不讨论？」 「什麽叫当事一方？泰恩的内讧又不是我们引起的……」池震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质问自己的好友。 「他们内讧，肯定要影响和你们的比赛嘛，哈！」苏巨打字速度比池震快得多，他很快就解释道。「你就说你们讨论没吧！」 「讨论了……」比较简短的话，池震还是打字的。 「都咋说的？是不是觉得这是重大利好？」 池震叹了口气，又用语音回复道：「有些人是这麽觉得的，但我们队长警告全队，不要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他甚至觉得这是王哥故意搞出来的陷阱……」 「呃……」 苏巨本来想说这是什麽弱智阴谋论，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斯高斯人的队长马森·哈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以前在斯高斯人和王哥的交锋中，确实出现过类似的例子。 那还是王哥在索福联的时候。有次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索福联和斯高斯人相遇。 第一回合索福联主场1:0小胜斯高斯人，这个分差并不算大，虽然输了比赛，但对斯高斯人来说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第二回合他们回到主场，一球差距根本不算事儿，所以说输了等于没输。 甚至可以说对这个结果索福联球迷可能都比斯高斯人更不满意。 那场比赛中王哥还受了伤，被提前换下。 赛后从索福联内部就传出消息，说王哥伤情严重，将会缺席双方第二回合的比赛。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两回合比赛之间，还有一场联赛。 那场联赛王哥果然没被放入索福联的比赛名单里，赛前大家还看到王哥脚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拄拐从训练基地大楼里走出来的视频。 当时曼彻斯特的媒体也吹风说王哥脚踝韧带扭伤，不光缺席这场联赛，还要缺席下周中的欧冠比赛，另外还可能缺席更多的比赛。 爆料的都是大名鼎鼎的专业媒体和专业记者。 于是斯高斯人那边就信了。 结果谁知道第二回合比赛开始前一个小时，索福联公布他们的首发名单，王哥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打了斯高斯人一个措手不及。 比赛一开始，在「伤愈复出」的王哥的带领下，索福联反客为主，向斯高斯人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王哥开场仅仅七分钟就帮助索福联取得进球，先声夺人。 这个球彻底打乱了斯高斯人的赛前布置和比赛节奏。 尽管斯高斯人在下半场曾经由亚瑟·伊洛恩扳回一球，也于事无补。 最终索福联在客场2:1击败斯高斯人，总比分3:1晋级欧冠半决赛。 后来有小道消息透露，王哥在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受伤是不假，但伤势却没有大家以为的那麽严重。 被换下也只是出于保险目的，至于因伤缺席联赛就纯粹是演了。反正当时联赛中索福联处于领先，王哥少踢一场联赛也无妨，还能让他在赛季末冲刺阶段来临之前好生休息休息。 爆料还说这个诈伤欺骗斯高斯人的计划，就是王哥在更衣室里和当时的主教练扬纳斯·比尔曼商量出来的。 那场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斯高斯人可不是简单的被死敌淘汰而已，因为死敌索福联是踩着他们的尸体进入欧冠半决赛，最终乾脆拿到了欧冠冠军。 而那一年是2029-2030赛季，索福联拿到这个欧冠冠军，便成就了英格兰足坛史无前例的「四冠王」，并且又在下半年先后拿到了欧洲超级杯丶英格兰慈善盾杯丶世界俱乐部杯三项赛事冠军，成为了欧洲足坛前无古人的「七冠王」。 也是凭藉这一成就，索福联超越了斯高斯人，成为英格兰足坛历史上最成功的俱乐部。 可以说，死敌的这一成就，是从斯高斯人主场被索福联淘汰出局开始的。 也可以说，索福联的「七冠王」，有斯高斯人一份功劳…… 这场失败对他们的影响太深了，以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到现在都还会习惯性怀疑王哥会耍诈…… 苏巨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可能：「上次王哥使诈，只需要队医配合一下就行。这次内讧涉及的人可太多了，王哥怎麽能保证有人不泄密？那会儿的索福联可和现在的索福联不一样，当时王哥在索福联的威望如日中天，数一不二的，他说让全队配合，就都能配合。现在的泰恩就是个雇佣军，他怎麽可能让所有人陪他演这一出戏？」 「这我不知道，反正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但说实话啊，以王哥的脾气和行事风格，泰恩真的内讧，我也觉得不稀奇……」苏巨说道。「你想啊，那群雇佣军里来了个卷王，被迫卷的飞起，谁能受得了？不内讧反而怪了。」 他又说：「这要是真的内讧了，对你们确实是重大利好！」 池震发语音：「我们队长说得对，内不内讧我们都要赢，所以泰恩是不是真的内讧了，没有意义。」 「你们队长说的是大道理，大道理是对的。但如果泰恩真的内讧了，你们还是可以赢得轻松一些。毕竟下一轮你们就得打索福联，如果在这场比赛消耗太多，那不是让索福联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啊，何指导不是要来现场看这场比赛吗？如果泰恩内讧，你们赢得轻松，你也可以在何指导面前多赚点印象分嘛，哪里不好？」 池震看着好友说的最后那句话，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确实希望泰恩是真的内讧了…… 何指导为什麽会突然从中国国内来看后天的比赛？ 不就是因为这场比赛是他和王哥的直接较量吗？ 尤其是在王哥前两场比赛表现出色的情况下，国内舆论已经有「是否应该重新召回王烈」的声音了。 不管王哥的粉丝们是怎麽看他的，但池震真的很尊敬王哥。只是属于他的国家队核心位置，他也不会轻易就拱手让给王哥。 他还是觉得王哥老了，应该由他来带领这支国家队。王哥属于过去，而他是未来。 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出于对王哥的尊敬，池震决心在后天的比赛中拼尽全力，帮助自己的球队击败王哥的泰恩。 ※※※ 「纽卡斯尔不能直达，你得去巴黎转机……这一路可不少折腾。哪像以前去曼彻斯特，国内有好多可以直飞的……」 在首都国际机场t1航站楼出境大厅外，中国队领队沈东升吐槽道。 何振勇笑了：「王烈要还在索福联，我也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沈东升也跟着笑了，知道何振勇这话是什麽意思。 别说这趟了，下周都不用去。 如果王烈还留在索福联，那他肯定上不了场，下周索福联客场挑战斯高斯人的「双红会」也没他什麽事儿。 笑完沈东升换上一副严肃表情和语气问道：「老何，你看王烈现在的表现又好起来了，如果他还能继续这种表现，国家队要怎麽办？」 「怎麽办？招他进来啊。能者居之嘛，我不是在说场面话，是真这麽认为的。」何振勇毫不犹豫地给出自己的回答。 「好。」沈东升点点头，继续问出第二个问题，「那如果王烈找你要核心呢？」 这次何振勇的回答就没刚才那麽乾脆果断了，他嘴巴微张，没说出任何话来。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从那次他和王烈通电话的内容来看，沈东升领队提出的这个情况是很有可能出现的。 亚洲杯后他走马上任，经过一年多的调整和适应丶磨合，为此不惜在王烈还没有被赫尔登打入冷宫时，就将他摁在替补席板凳上，承受着巨大的批评和压力……如今这支以池震为核心的中国队终于成型了。 而且各方面表现都不错，成绩也没得说。 他完全没理由改弦更张。 毕竟切换核心，可不像是换个阵型那麽简单。 从球员选择，到战术配置，比赛思路全都要换。 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先不说了，最起码前一年多的工作就全都白费了…… 哪个主教练能下这样的决心？ 但如果不让王烈当核心呢？ 以王烈的脾气和地位，到时候就会成为让他头疼不已，还甩都甩不掉的烫手山芋——在王烈表现出色的情况下，他还能拒绝徵召王烈吗？ 除非他这个国家队主教练不想干了。 别说以后了，现在王烈就踢了两场比赛，两球一助攻后，中国球迷和媒体就有不少人开始呼吁国家队重新徵召他了。 他这次专门去纽卡斯尔看比赛，也算是一个表态，避免舆论最后发展成阴谋论——有人已经在攻击池震是他何振勇的私生子了…… 如果王烈的比赛他再不去看，鬼知道网上到时候又会有什麽样的传言。 可徵召进来，如果还像之前那样让他打替补，或者说给池震打下手，让他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和跑位意识，吸引防守注意力，然后给池震创造得分机会？ 何振勇想不到要怎麽说服表现出色的王烈答应这麽做。 用国家队的利益？ 要求他以大局为重？ 何振勇可没这个把握。 王烈要是问他「你什麽冠军？」，他还真不好回答。 毕竟作为一个国产主教练，他执教成绩最好也就是两次中超联赛冠军和一个足协杯冠军…… 而王烈什麽冠军？ 人家可是俱乐部荣誉大满贯！欧冠都拿了不止一个。 到时候王烈如果不服他，他怎麽办？ 还像之前强压吗？ 之前能成功是因为刚结束的亚洲杯上中国队成绩不佳，舆论倾向于改变，支持他的尝试。另外一方面王烈在索福联也遇到了麻烦，状态下滑，没有底气来争。而池震在斯高斯人表现越来越好，坐稳主力，斯高斯人也一直都处在联赛榜首，很有希望拿到英超冠军。他扶持池震上位也说得过去。 现在呢？ 他总不能指望王烈之前的两球一助是回光返照吧？ 按理说，一支球队的头号球星状态出色，是每个主教练都开心的事情。 可是放在如今这支中国队上，这事儿就变成了国家队主帅的烦恼——是真的烦恼，而不是所谓什麽「幸福的烦恼」。 想到这里，何振勇心头涌上一阵无奈，他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个醒，老何。你迟早也要面对的，得好生想想怎麽破局啊。」 何振勇点点头：「我知道。其实我这次去现场看球，也有这个心思。从之前两场比赛来看，泰恩主教练对王烈的使用，和以前王烈习惯的踢法也不太一样，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做些参考。」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处理不好的话……」沈东升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但何振勇懂他的意思。 处理不好的话，他和沈东升两个人都没好下场。 「行吧，祝你这一趟顺利，有所收获。」 沈东升向何振勇伸出手来。 两个人握手告别。 何振勇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走向了安检口。 沈东升则在他身后目送。 首都国际机场t1航站楼出发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人在意这两个普普通通的中老年人。 （本章完） 第49章 首发 首发 星期六，比赛日，早晨。 今天唐林起床后，伯格先生已经做好了早餐，所以他只需要吃就行。 自从他教会伯格先生如何使用中国蒸锅加热各种包子丶蒸饺后，唐林的早餐终于不用总是「吐司丶吐司丶吐司」老三样了。 而伯格先生也出人意料地非常适应吃中式早餐，并且对各种口味的包子赞不绝口。 于是唐林现在只要有空，就会去买馅料回来，在家里自己包包子。 他不觉得麻烦，因为他自己的中国胃也急需被抚慰呢…… 正就着牛奶吃猪肉大葱馅儿包子的唐林被伯格先生问了这麽一个问题： 「唐，今天的比赛你不去看吗？这场可是两个中国球员之间的较量呢！」 唐林愣了一下，他想到了之前自己曾经涌起过对足球的兴趣，他确实很好奇足球为什麽能够对伯格先生带来那麽大的改变？ 简直比现代医学科技更神奇。 真的能把一个已经濒临绝境的可怜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是因为作为泰恩球迷可以享受到胜利所带来的喜悦这种正反馈吗？ 问题是泰恩的实力不强，成绩也不好，其实没有多少类似胜利喜悦这种正反馈可以带给伯格先生。 唐林起先曾以为在伯格先生人生最灰暗的时光里，他所喜欢的球队泰恩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一个接一个的冠军荣誉点燃了他心中的光，最终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热爱生活…… 所以在王烈泰恩首秀后，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的唐林专门去网上搜了一下泰恩俱乐部的历史。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在1872年成立的泰恩算是英格兰足坛，乃至欧洲足坛最早成立的那一批足球俱乐部之一。 如今已经有一百六十五年的历史。 但是在这一百六十五年的历史长河里，这支球队所赢得的荣誉却屈指可数，以至于百科上不得不用各种「亚军」来充门面——最起码能说明这支球队曾经杀进过决赛，还不孬。 泰恩最近一次赢得冠军是三十二年前的2004-2005赛季，当时泰恩赢得英格兰冠军联赛的冠军，并以此成绩升上了英超联赛。 而要说英格兰顶级联赛的冠军，那得追溯到一百三十年前的1906-1907赛季…… 当时中国甚至还在封建王朝时期！ 至于洲际赛事的冠军？ 1958-1959赛季，他们确实赢得过一次欧洲博览会杯冠军。 这是如今欧联杯的前身，但却并不被欧足联官方承认。 所以欧足联官方承认的欧洲冠军，泰恩是一个都没有。 看完泰恩俱乐部那可怜兮兮的历史之后，唐林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还加深了！ 要知道就算是这些可怜兮兮的荣誉，也几乎都是在伯格先生出生之前获得的……在伯格先生成为泰恩球迷这几十年的时光里，就只有一个英格兰冠军联赛的冠军，百科上说那只是英格兰第二级别联赛的冠军，含金量完全不能和顶级联赛冠军相比。 这麽一支平平无奇的球队，伯格先生能够从中收获什麽能量呢？ 想一想吧，如果一个小孩很喜欢踢足球，但球却踢得很臭，大家都不爱带他玩，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对着墙壁踢球自娱自乐。他从踢球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正面反馈，收获的只有他人的嘲笑和父亲的巴掌和母亲的责骂…… 那这个小孩子还会继续喜欢足球吗？ 在唐林看来，伯格先生能从泰恩这支球队身上汲取到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就像那个小孩子还能继续喜欢踢足球一样，是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背后的逻辑丶道理和因果。 所以在了解完泰恩的队史之后，他更好奇了：究竟是泰恩这支家乡球队给了伯格先生能量，还是足球运动本身的魔力…… 今天早上，当伯格先生例行公事般对他询问时，和之前不太一样，这次唐林是真的有些意动。 只是一想到他之前总是拒绝伯格先生，现在实在是不好意思突然转变态度，他怕尴尬。 于是他只能口是心非地找了个理由：「你知道我不喜欢足球的，伯格先生。而且今天是比赛当天，这麽热门的比赛门票肯定也不好买了吧？」 「球票我有，唐。」 「我知道，你肯定有球票，但我没有啊……」 「我是说，你的球票我也有。」 「啊？」唐林惊讶的看向房东。 在他呆滞的目光下，伯格先生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两张a4纸，每张纸上各列印了一个二维码。 「我是泰恩季票持有者，我的妻子也是，每个主场比赛日，我们总是一起去看球。在她去世之后，我曾经因为伤心而不再去利泽公园球场看比赛，因为我们俩座位挨在一起，每次去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她，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就好像在一遍又一遍提醒我，她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伯格先生语气平静地给坐在对面的唐林讲述往事。 「后来我开始酗酒，差点把自己喝死，然后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又重新回到了利泽公园球场的看台上，但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有罗比他们这帮老夥计，但有些时候我还是会觉得不习惯。再后来，我就重新开始给她买季票，这样每次我去看主场比赛的时候，就总会觉得她还在我身边。」 说到这里，伯格先生抽出一张纸，放在自己身前：「这张票是我的。」 再把剩下那张放在唐林身前：「这张票是我妻子的。现在给你用了。」 ※※※ 「老郭你看我刚才拍到了什麽？」 利泽公园球场媒体席上，刘忠将自己的手机拿给郭学全看。 手机屏幕里是两个球迷向利泽公园球场检票口走去的背影，看起来应该是中国球迷，因为他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并且都穿着中国队球衣。 这两个球迷应该是情侣关系，因为他们手挽着手。 但这都不重要。 有意思的是两人所穿的球衣。 两件红色的中国队球衣，女孩身上那件背后印着10号，和池震的姓名：「chizh」。 男孩身上的中国队球衣则印着9号和王烈的名字：「wangl」 看见这一幕，郭学全也忍俊不禁。 刘忠则吐槽道：「我现在特别好奇他们俩是怎麽能不分手的？」 郭学全笑完说：「其实也正常，又不是所有池震和王烈的球迷都是极端脑残粉，总有正常人的。」 「要是两个人所有的粉丝都能像这一对儿就好咯。」刘忠看着自己拍下来的这对情侣球迷感慨道。「今天这场比赛，在国内网络上不知道得掀起什麽样的腥风血雨……以前也没这麽夸张啊。我记得池震刚进国家队的时候，不挺和谐的吗？」 郭学全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池震当时还威胁不到王烈的地位。核心之争，地位之争，中国足球一哥之争……争来争去，说白了，就是王烈老了，没有统治力了，而年轻一代想要抢班夺权，王烈又迟迟不肯交权……你想想，这是不是和咱们古代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很像？」 「说到太子……」刘忠也笑了，「前太子傅晓峰可有话要说：哪有七十年之储君啊！」 郭学全笑着摇头：「所以说啊，傅晓峰前车之鉴就在池震跟前摆着呢，他怎麽可能真的一直等下去？关键是池震的天赋也确实很好，可以说是王烈之后中国足球第一人了。他的能力表现和在球队的定位不匹配，自然就会有很多矛盾。 「池震本人倒不至于看王烈不爽，但他的那些粉丝们，尤其是最近这一两年才进圈的粉丝们，王烈最巅峰时期，他们可还没看球呢，对王烈当然就没有敬畏心了。而放在王烈粉丝们的眼里，这些池震粉丝的言行和弑君也差不多了，大不敬啊！ 「我们理智的来看，池震粉丝们的要求好像也合情合理，王烈既然不行了，就应该让位给池震。这样对中国队来说，也是最好的。王烈确实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往小了说招人嫌，往大了说就是损害国家队利益。 「但从感情上来说，尤其是像咱们这种看着王烈踢球长大的人，看着一群新人冲进这个圈子，然后指着王烈在足总杯上连个英冠球员都跑不过的画面说：第一次看球，这就是你们说的中国球王吗？真的是……让人很难平静地接受这些新人们对王烈的态度啊。」 刘忠也叹了口气：「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所以我其实很烦那些说什麽菜是原罪的人。王烈当年横扫欧洲足坛的时候，哪儿菜了？现在说他菜，那他们最好祈祷池震可以永葆青春，否则回旋镖迟早打在他们自己的偶像身上。因为所有人都会老去，没有人可以一直年轻……」 郭学全说：「所谓菜就是原罪，其实是把很复杂的事情解构了，进行简单的标签化，试图通过贴标签的方式来应对所有事情。其实是一种非常低级丶幼稚丶天真的对待这个复杂世界的手段。倒是很符合亚文化流行的现状，这种论调大行其是背后有社会丶经济丶政治丶文化等多方面的原因。我只能说……菜就是原罪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但用这个道理来解释一切，就是典型的以偏概全了，强词夺理了。」 刘忠点头：「可惜现在社会如此浮躁，如此快节奏，只有这种简单贴标签的方式才能得到大众认可，并被广泛传播。就咱们刚才聊的这些内容，不说做成个十几分钟的视频吧，就算是写成文字，那也得一两千字吧？现在谁有耐心看上密密麻麻一两千个文字啊？更别奢望他们还能从这些文字里准确的理解我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提炼中心思想……他们恐怕只会觉得水。」 郭学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我想起来了，其实菜就是原罪可以有另外一个角度的解读——不就是胜者为王嘛！赢家通吃，赢的人说什麽都是对的。这麽一想，其实我们好像和那些我们瞧不起的人也没什麽两样……唉！」 他摇摇头：「所以归根结底，王烈和池震之争，还是得看各自表现，谁表现好，谁就是赢家。赢家放屁都是香的——王烈当年放的屁可不少，咱们不也是追捧过的？」 「嗯……」刘忠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俗人，对刚才他们所抨击的现象同样不能免俗，他可能并不比那些池震的粉丝们清高多少。 郭学全继续说：「所以就回到眼前这场比赛来了。如果池震帮助斯高斯人击败泰恩，并且他的个人表现压过了王烈，那何指导的头发就能少掉几根——他今天可是要来现场看球的。反过来，如果王烈帮助泰恩击败了斯高斯人，他个人表现还胜过池震……哎呀，别说何指导了，我自己想一想都头痛！简直刺激！」 ※※※ 何振勇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包厢的沙发上。 柔软的真皮按摩沙发，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这是他第一次来泰恩的主场看比赛。 因为这是泰恩这支球队第一次有中国球员。 真土豪啊…… 何振勇摩挲着沙发上的真皮包覆，在心里发出了和当初郭学全丶刘忠等中国记者，以及王烈相同的感慨。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赛场区域，双方球员才刚刚抵达球场，还没出来热身。 球场的自动喷淋系统正在给场地浇水，保持湿润。 球迷们陆陆续续进场，将看台逐渐占满。就像是填色游戏，蓝色的泰恩球迷们绝对是这座球场看台上的主流，而红色斯高斯人球迷们则基本上收缩在二层看台的一角。 人不多，可是斯高斯人球迷们制造出来的声势却很大。 他们甚至还打出了这样的标语： 「你们选择王，你们要完蛋了！」 有泰恩球迷对这条标语非常不满，发出嘘声和叫骂，他们就用中指回应。 如果不是他们所在的看台区域周边全都是警察，只怕双方球迷能真的打起来。 以前斯高斯人和泰恩的球迷可没有这样深的矛盾啊…… 何振勇当然知道这是为什麽。 类似的场面他在斯高斯人和索福联比赛时也见过，甚至更为激烈。 当时可能很多人觉得那是因为斯高斯人和索福联本来就是死敌。 但现在随着王烈来到泰恩，斯高斯人似乎把他们的仇恨也带到了泰恩…… 所以很明显了，斯高斯人和索福联是死敌没错，可他们和王烈也是死敌！ 何振勇有些时候都忍不住会想，王烈是不是特别喜欢这种被人当做死敌对待的感觉？ 他是不是很享受……「与世界为敌」？ 不知道今天面对斯高斯人这个死敌，王烈又能拿出什麽表现来…… 另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期待王烈在本场比赛中究竟有什麽表现。 如果王烈表现不佳，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顺势继续不召他？ 就在何振勇陷入沉思时，掌心中手机的震动和铃声提醒他有新消息。 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去。 只见屏幕上跳出一条快讯： 「泰恩vs斯高斯人泰恩公布本场比赛首发名单，王烈将首发出场！」 ※※※ 身穿王烈99号泰恩球衣的唐林站在利泽公园球场看台上。 这座球场就在他学校旁边，他在教学楼里都能望见这座球场的顶棚。 但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座球场内部。 这和他在图片上看见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 人声鼎沸。 歌声丶呐喊声，以及叫骂声和嘘声。 刚才他身边的伯格先生就在对着他们身后二层看台上那些斯高斯人球迷竖中指，大声叫骂。 那狂野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他是个七十四岁的老人，并且曾经在icu里差点被医生宣判了死刑…… 他当时很想劝伯格先生冷静一点，不要太激动。 可是……在这个环境里，怎麽能够不激动呢？ 他只好找点稍微温和一点的话题同伯格先生聊，转移他注意力，让他别那麽激动。 「不是说都是实名制吗？为什麽我能这麽轻易就进来了？」 唐林刚才进场的时候一直很忐忑，因为他听说为了防范黄牛倒票，英超赛场上早就施行实名制了。 一说到实名制，他就想起自己在国内看音乐会的时候，也是实名制的。进场的时候还要提供身份证，必须身份证信息和门票信息完全匹配才能进场。 他在来的路上，是真担心自己因为不符合实名制认证被卡在门外。 他甚至给自己找好了理由——这可不是我不满足伯格先生啊，是球场安检不让我进去，真不怪我…… 就是在心里这麽念叨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有些遗憾，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被拒之门外，似乎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白费了——他非常顺利就跟着伯格先生他们进了球场。 而且也没人检票，就是一排检票机，自己把那张列印了二维码的a4纸塞进检票机的入口，经过扫描，就直接通过了。 像他这样把球票列印在纸上的人还是少数，更多的球迷直接拿着手机，对机器出示了一下二维码就过关了。 伯格先生扭过头来，笑呵呵地对他解释：「说是实名制，但俱乐部肯定也不会对每一个进场的球迷都挨个查验身份信息。所以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说到这个「走个过场」，唐林在安检的时候也是很有感觉。 检票口虽然没人，但过安检的地方是有人把守的。 虽然他没带什麽违禁品，但是他看见前面的罗比·迪克西背着鼓囊囊的背包，走到安检口面前，把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让安检员瞥了一眼，就进去后，还是大为震撼——这麽敷衍的吗？！你们就不怕那鼓囊囊的包里装了什麽自制炸弹什麽的？！ 他算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验证了为什麽欧洲容易发生恐袭…… 于是他点点头：「所以安检也就是走个过场……」 伯格先生却摇头反驳了他的说法：「那可不是。在客场球迷进来那边的安检，可严格了。什麽开包检查？连包都不许带进来！还得去寄存区存包，哦，顺带一提，存包不是免费的，得花钱。」 他指了指身后楼上的客队球迷看台。 「这……这也太主客有别了吧！」唐林忍不住吐槽道。 「哈哈！很正常，很正常！」伯格先生另一边的罗比·迪克西大笑道，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不光是安检，他们那边进来的通道都特别狭窄，只能允许最多两个人并排通行。如果两个人里恰好有一个是胖子，那抱歉，两人并排会卡死在通道里……」 伯格先生补充说明：「其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客队制造麻烦。客队球迷是客队的重要成员，所以给客队球迷制造麻烦也是必须的。我们去客场看球一样是类似待遇。况且你看他们挂的标语，我还觉得我们对他们太友好了呢！」 说完，伯格先生和身边的迪克西等人又转身冲着二楼看台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竖起中指，再大喊： 「去你妈的斯高斯人！去你妈的！！」 「婊子养的混蛋！你们才要完蛋了！你们上赛季已经完蛋了！」 「克莱顿竞技！克莱顿竞技！你们永远赢不了克莱顿竞技！」 还有人转身对那些斯高斯人举起牌子，上面写着：「三十四场比赛，二十三个球，三次帽子戏法。这就是斯高斯人对王的成绩！」 脏话粗口在唐林耳边炸响，嘘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捅破耳膜，还有许多听不清楚内容的低频噪音，让他的心脏感觉难受，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种混乱让他不适，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跟着伯格先生来看比赛了。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足球…… 就在这时，身边的伯格先生停止了对斯高斯人球迷们的输出，突然欢呼起来：「王首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泰恩首发！正确的决定！麦克尼尔做出了个正确的决定！」 接着他很用力的抓住唐林的胳膊：「你运气太好了，唐！第一次来，就能看见王在这里首发！虽然你错过了他在泰恩首秀的历史时刻，但他在泰恩首次首发的历史时刻却被你赶上了！哈哈！你这个幸运小子！」 唐林勉强挤出笑容：哈，我这算幸运吗？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利泽公园球场上空那些混乱无序的杂音突然减小了，他的心脏负担也随之减轻。 但很快巨大的欢呼声又爆发开来，他的心脏再次猛烈收缩，让他快窒息了…… 他捂着心口：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ps，今天开始双更了！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50章 我可以带你们去赢 我可以带你们去赢 「王首发了，维蒂尼也首发了，就连迪恩……都首发了。两次冲突事件的三个当事人全都首发，看样子内讧事件是假的无疑了！」 「我就说嘛，凡是和王有关的，准没好事儿！忘了当初他怎麽诈伤骗人的了？这人品德低下，根本就没有任何诚信可言！他说的话，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所以马森说得对啊！不要去管泰恩他们究竟有没有内讧，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备战就行……」 「还是觉得有点可惜……要是他们真内讧了该多好！」 池震听着更衣室里自己队友们的议论，他没有参与其中。 毕竟他们讨论的是自己的同胞王烈，而且基本上没什麽好话。 他怎麽参与？ 跟着自己队友们骂王哥那肯定不行。 可当面反驳自己的队友，也不是什麽聪明做法。 所以在斯高斯人队伍中，只要大家讨论王烈，池震就会闭嘴不参与。 他的立场实在是太尴尬了。 为王哥说话不行，不为王哥说话也不行。 虽然更衣室里的言论，很少会被泄露到外面去，他就算在更衣室里骂王哥，也属于是关起门来说话，并不一定会被外人知晓。 可他为什麽要骂王哥呢？ 他对王哥从来都只有崇拜和尊敬，并没有怨恨。 哪怕他一门心思，拼尽全力都想要击败王哥，那也不是因为与王哥有仇啊。 足球场上，尽全力击败某个人，不正是对这个人的尊重吗？ 虽然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这麽想，他们觉得自己只要赢了王哥，就是对他大不敬…… 队友们此时此刻正在咒骂王烈，池震却低着头换衣服，把绷带在自己脚上仔细缠好，如果一会儿在热身的时候松脱了，那他就得在热身结束后回来重新缠。 这是保护自己双脚的重要手段。 自己和王哥的直接竞争，他可不希望以受伤收场——里不总那麽写吗？那些作者，解决不了两难问题的时候，往往就会选择让其中一人受伤。于是竞争没有了，矛盾解决了，问题不存在了。 老实说，他觉得这种情节虽然一定意义上符合现实，毕竟很多竞争的破局确实是从某一个球员受伤开始的。 但他还是觉得烂俗——难道就不能两个人都保持良好的状态和健康的身体，就只是凭藉各自能力决出高下吗？ 赢的人赢得光明正大，输的人也输的心甘情愿。 大家还在议论，助理教练塞尔吉奥·达迪耶进来敲了敲门：「小伙子们，该出去热身了！」 有人问他：「外面热闹吗？」 达迪耶就回答道：「外面可热闹了！今天的比赛气氛棒极了！你们可以尽情发挥！」 大家笑着走出了更衣室，向球场走去，开始赛前热身。 池震也在其中，跃跃欲试。 ※※※ 迪恩抬头望着越坐越满的看台，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和斯高斯人比赛的缘故，感觉看台上的人比往日更多，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快一个小时，他觉得就快要坐满了。 经过中东土豪老板扩容后的利泽公园球场可以容纳六万五千人，这个可容纳人数放眼整个英超可绝对不是小数目，以五千人为一档的话，基本上已经可以排在第四档了。 可容纳人数最多的是八万人，属于斯高斯人的主场利物浦大球场。 而索福联的主场红石球场可容纳七万五千人。 伦敦豪门哈克尼骑士的主场长枪球场能容纳七万人。 曼彻斯特另外一家豪门，已经英超三连冠的克莱顿竞技他们的主场阿仕顿路球场，可容纳人数也就才和泰恩的利泽公园球场一样呢，都是六万五千人这一档的。 其实以泰恩的成绩，如此巨大的一个足球场多少有些浪费。 就算泰恩球迷们再热情，也很少能够全场座无虚席。 在中东老板扩建球场之前，利泽公园球场的可容纳人数其实只有四万五千人。 这是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人数。 那个时候的利泽公园球场经常能够坐满，主场气氛非常好。 中东老板来了之后，很多都发生了改变。 迪恩也不好说那些改变究竟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球场变大了，看台上可以容纳的球迷数量多了，新的训练基地拔地而起，他也拿到了更多的薪水。 可为什麽我们的成绩没有像我的薪水一样水涨船高？ 为什麽我赚了那麽多钱，却没有以前那麽开心了呢？ 赛前热身，他经常参加，但今天却让他有了些别样心思，难免走了神。 因为他今天要首发出场。 这是他时隔两个月后，再次回到球队的首发阵容…… 「迪恩！」 桑尼·迪恩的胡思乱想很快被一声怒喝打断了。 他扭头就看见王烈正盯着自己：「这是赛前热身，你在发什麽呆？！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出场？」 自知理亏的迪恩嘴上却没认怂：「要你管！」 王烈拍拍自己的左臂，那里现在还什麽都没戴：「我是队长，我为什麽不能管你？」 迪恩冷哼一声：「呵，你先照顾好自己吧，老人家。不知道你有没有体力打完全场呢？」 说完他就溜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烈倒没有继续对他穷追猛打，也没有反驳他对自己的质疑，而是转身继续投入到了热身中。 ※※※ 王烈作为流量担当，走到哪儿，就会把目光吸引到哪儿。 所以刚才他和迪恩的交流自然也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虽然距离太远，他们听不清楚两个人说了什麽，可是看他们的肢体语言，显然不是什麽友善的交流。 「咦，这麽来看，内讧难道是真的？」 在另外一块半场热身的斯高斯人球员们也在留意那边的情况。 看见王烈和迪恩那一幕后，他们中有人又重新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来。 「别往那边看！」队长马森·哈珀不得不大声提醒自己的队友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管别人做什麽？！」 在他的大嗓门挨个提醒下，球员们总算是没有继续把目光投向泰恩球员所在的半场了。 但是每个人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犯嘀咕： 泰恩究竟是真的有内讧，还是王和迪恩两个人专门给他们演的一出戏？ 内讧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对斯高斯人的一个利好——只是利好，但算不上重大利好吧。因为斯高斯人的实力本来就比泰恩强，就算对手没有内讧，斯高斯人也有把握击败他们。 但因为王烈过去的「前科」，这件事情又不可避免地确实成了不少斯高斯人球员们心中的一根刺。 ※※※ 在关注王烈的不仅仅是斯高斯人球员，也包括他们的主教练约瑟佩·吉尔。 助理教练塞尔吉奥·达迪耶正在带领其他教练们负责球队的赛前热身。 而他这个主教练倒偷得浮生半日闲，有时间在旁边观察对手。 和自己的球员不同，他观察那边，倒并不是在猜泰恩的内讧究竟是真是假。 而是在思考泰恩可能的战术。 对手的首发名单他已经拿到。 王烈丶维蒂尼和迪恩这三个人全部首发出场。 麦克尼尔要打什麽？ 433？ 攻击性很强啊…… 虽然是在自己的主场，虽然这段时间王的状态好像还不错…… 可是单凭这些，就要和斯高斯人打对攻？ 和斯高斯人打对攻？ 呵，整个英超联赛，还没有球队敢这麽明目张胆的和擅长高位逼抢丶奔跑能力出众丶攻防转换迅速的斯高斯人玩对攻。 麦克尼尔是脑子进水了吗？ 出于对自己战术的信心，吉尔不相信泰恩会和自己玩对攻，就算开场之后他们要抢攻，也只是比赛的一个阶段而已。 他想要看清楚隐藏在这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 关键还是在王烈身上…… 他开始仔细回忆王烈在泰恩的两场比赛。 第一场对赫林汉fc，王烈替补出场之后梅开二度。第一个球没什麽好说的，反击而已。 第二个球…… 第二个球看起来好像也只是运气好外加对落点判断准确，不过第二个球是在迪恩上场之后打进的。 迪恩…… 桑尼·迪恩…… 吉尔眼睛一亮，因为他想起来在那场比赛里，迪恩出场之后有一次非常漂亮的摆脱，然后就利用王烈给他拉出来的空间，突入到禁区中路射门。 虽然最后射门没进，但这次进攻打得很漂亮。 当时麦克尼尔让迪恩替补出场之后，虽然站的是边路，在进攻中却多次去中路，而且是在王烈和范金克尔之间……麦克尼尔想让迪恩把中前场串联起来，同时还能增加一个得分点。 这一点在泰恩接下来2:1击败伯恩茅斯竞技中也得到了验证——他们的制胜球，就是利用王烈的跑位和摆渡，给后插上的范金克尔创造了进球机会。 虽然不是迪恩进球，但战术思路是一样的。 很显然，麦克尼尔希望增加王烈身边的得分点，一来可以分担王烈所面对的防守压力，二来也能创造出更多的得分机会。 吉尔觉得自己大致搞清楚了麦克尼尔想要做什麽，以及怎麽做了。 可能在某些细节上和真相有些区别，但那不重要。 搞清楚了对手要做什麽，剩下就是想出对策来。 吉尔的对策特别简单，其实就是想办法切割王烈和维蒂尼丶迪恩两个人的联系。 他敏锐的察觉到王烈是泰恩这套战术的「阵眼」，同时他也知道这个阵眼的弱点。 对抗能力太差，身体机能下滑严重。当足球在泰恩中后场的时候，就让自己的球员对王烈进行更快节奏的对抗和逼抢，让他陷入泥潭。 而没有了王烈，分列左右两边的维蒂尼和迪恩又能做什麽呢？ 他们俩可配合不起来。 斯高斯人防守起来也要容易很多，还可以从王烈这里断球后直接发动反击。 如果泰恩把进攻顺利推进到了斯高斯人的防守三区，那反而要注意防守王烈时的动作，不能给泰恩太多任意球的机会。 毕竟王烈的任意球得分能力并不会随着年龄增长下降太多。 此外也要注意防守维蒂尼和迪恩，甚至是范金克尔等其他的泰恩球员。 这种时候只把防守注意力放在王烈身上就行不通了。 还是要保证防守阵型的完整，避免自己的防线不会被王烈扯出太大太多的空当。 约瑟佩·吉尔心中已经有了相对比较完善的想法。 他转身走进通道，先回更衣室，把这些想法都记录在战术板上，等球员们热身完毕回来后，就对他们进行布置。 ※※※ 另外一边，麦克尼尔同样在关注王烈和迪恩。 和外界的种种猜测不同，他是清楚知道内讧真相的。 内讧是真的。 迪恩对王烈的不爽也是真的。 这让他有些担心自己那套战术究竟能不能起作用。 一个职业球队的主教练，在比赛即将开始前，还在对自己的战术有所怀疑……这事儿是不是很离谱？ 但其实放在足球世界里，一点都不离谱。 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水平最高的那一批主教练，也不敢保证他的战术就一定可以被自己的球员们完美执行出来。 别看网上那些赛后战术分析视频里，博主们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主教练个个都神通广大，言出法随，令出即行。但实际上，每场比赛战术的完成度都不一样，而且还存在不可忽视的运气成分…… 那些分析更像是先射箭，再画靶，从结果倒推过去，自然让人觉得说的头头是道，条条在理。 实际比赛中，有太多东西可以影响战术的发挥效果。 一次略带偏颇的判罚，一次球员不理智的冲动，或者是一次射门中柱……都可能让最后比赛结果和主教练所预想的有所偏差，甚至是大相径庭。 但麦克尼尔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选择相信王烈，相信场上的那十一名球员，甚至是相信桑尼·迪恩。 作为主教练，给予球员们充分的信任，也是很重要的。 ※※※ 在现场解说席上，为天空体育担任本场比赛解说嘉宾的斯高斯人名宿乔·威斯利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选择长焦镜头，拍下了桑尼·迪恩从王烈跟前转身走掉，两人分道扬镳的画面，然后发到自己的个人社媒帐号上，并且配文： 「请记住这个画面，等到比赛结束后再来看，你会知道它的隐喻。」 并且提到了劳伦斯·达多莫。 很快达多莫在网上回应了他——他转发了威斯利的这条推文： 「是的。内讧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王卫兵们仅仅只是根据自家偶像的一面之词，就来攻击我，但这场比赛的结果会告诉他们真相。而真相无比残酷，那就是他们的偶像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这些王卫兵，他对自己的粉丝撒起谎来也是毫无心理负担，哈！简直可悲，他们喜欢的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啊……」 不出意外，这两个人的评论区又被王烈的极端粉丝攻陷了…… 不过乔·威斯利并不在意这些。 实际上他发了推文后就关上手机，和身边的解说员康纳·考利聊上： 「我听说中国队的主教练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考利说道：「是的，我已经做了备注，等转播镜头给到他的时候，就会向观众们介绍。」 「很显然他来是为了考察两个中国球员的表现，据说中国国内舆论，对于王和池谁能做中国队核心，争议很大呢。」 从这段话就能听得出来威斯利作为一个解说员，还是挺称职的，他确实做了很多工作，准备的非常充分。 「那你怎麽看这个问题，乔？你是不是支持池？毕竟他可是你们斯高斯人的球员。」考利笑嘻嘻地问威斯利。 威斯利双手一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我不是因为他是斯高斯人球员才支持他，而是因为他的表现和实力确实比现在的王更配得上领导中国队。池现在是斯高斯人阵中非常重要的一员，他在左路的突击，是斯高斯人一个重要得分手段之一……」 ※※※ 「……你们把泰恩想像成一个人，那麽王就是这个人的脖子。在比赛中，只要我们能冻结王，就等于扼住了泰恩的喉咙！」 约瑟佩·吉尔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锁喉的动作。 「我听到了王在面对记者们时是怎麽说的。他说我们害怕了。这真是可笑至极。我们可以扪心自问，我们怕他了吗？恐怕恰恰相反，我们早就对于复仇这件事情迫不及待了！」 更衣室里有斯高斯人球员们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附和道：「对！」 「没错！」 「复仇！」 ※※※ 遵照麦克尼尔为泰恩制定下的新规矩，在球员们出场之前，第一队长要给大家说几句。 所以王烈再次站在更衣室的中央，对四周队友说： 「我知道对于我说要去更大舞台这事儿，有些人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觉得我在吹牛。但不管我是不是在吹牛，我们也连续赢了两场，这总是事实吧？」 他摊开双手耸肩问，接着又继续说：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去更大舞台，是真的。我说你们很强，也是真的。别妄自菲薄，真的，夥计们。我们真的很强，我们可以在主场击败斯高斯人，哪怕他们是联赛第三，相信我，真的可以！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们证明这一点……」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很大幅度的扭动身体，转头，看着更衣室里的每一个人。 不管是他的队友，还是教练。 在确保所有人都看向他后，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胸膛： 「我，王烈，可以带你们去赢！」 ※※※ ps，明天也是双更！ 两更都在老时间，上午八点和下午六点，恭迎诸位！ 另外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本章完） 第51章 开场一分钟 开场一分钟 当身穿泰恩蓝色主场球衣，左臂上绑着橙色队长袖标，手拿泰恩队旗的王烈拐进球员通道的时候，有一名摄像师在他前方，利用身上所背负的斯坦尼康稳定器帮助，扛着摄像机正对他拍摄。 摄像师将眼睛抵在取景框里，专注地拍摄，并且随着王烈的脚步，亦步亦趋向后退去。 在他身边，则有一名助理，搀扶着他，为他保驾护航，就像是拉力赛中的副驾驶领航员。避免摄像师在专注拍摄的时候，被障碍物绊倒，失去平衡，影响了拍摄工作。 已经见惯不怪的王烈对眼前的这两个人和机器视若无睹，昂首迈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电视观众，都可以通过直播信号看见这个画面。 王烈正向他们走来。 摄像机镜头一直对着王烈的上半身，跟着王烈的步伐向后退。 在退到球员通道的一半后，摄像师不退了，他在助理的帮助一下，靠到墙边，镜头依然对准王烈。 王烈就从转播镜头中走过。 镜头随着他转动，从拍正面，到拍侧面，最后变成拍背影。 转播画面中，他路过自己的泰恩队友们，就挨个拍打他们的肩膀丶后背，还大声给他们鼓劲： 「加油！」 「加油加油！」 他就这麽一路走到队列最前面，双手背后，站定在那里。 等着出场了。 他路过的不仅是泰恩的球员，其实还路过了一些斯高斯人的球员。 但他一个都没理。 当然，斯高斯人球员也没理他就是了。 等王烈站在自己位置上之后，之前靠墙的摄像师，把摄像机转向斯高斯人的队列中，然后找到他们的七号球员。 池震就出现在了转播画面的特写镜头里。 他目光平视，望向前方，表情……倒还算平静。 因为王烈的缘故，现在的中国足球在欧洲足坛也很有些影响力。 解说嘉宾乔·威斯利和解说员康纳·考利赛前聊天就能证明这一点。 在王烈长达二十一个赛季的职业生涯中，他几乎凭藉一己之力提升了中国足球在足球发达地区欧洲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让更多欧洲人愿意把目光投向中国足球这个他们曾经认为是「足球荒漠」的国度。 毕竟，有谁会不好奇那个走出了「chawang」的国家的足坛，究竟是什麽样子的呢？ 于是就有越来越多中国球员出现在欧洲足球联赛中。 王烈并不是第一个出国留洋的中国球员，在他之前也有一些留洋球员。 但都零零星星，断断续续，不成气候，更不成规模。 是在他之后，才有成熟稳定的留洋体系被建立起来，于是大量中国球员，都纷纷来到欧洲踢球，既有青少年球员，也有成年球员，从传统的五大联赛，到一些冷门联赛里，现在都能看见中国球员的身影。 如此大规模的留洋潮，也为中国国家队选材提供了更宽广的范围。这也是中国队能够次次都杀进世界杯决赛圈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光是在留洋难度最高的英超联赛，就有三名中国球员。 除了本场比赛的这两位，还有一个冯启元，今年二十七岁的中后卫，目前效力于英超的威顿希尔，是这支球队的主力球员。 当两名中国球员相遇的时候，电视转播方自然也很懂这里面的门道。 「中国德比」总算不是中国媒体和球迷们自娱自乐的yy了，而是得到了欧洲媒体认可的一个名词。 在拍完王烈的特写后，紧跟着给池震特写，转播方意思很明白： 这是两个中国球员的内战，大家要重点关注他们在本场比赛中的表现。 至于王烈在赛前无视池震，而池震也没有主动去和王烈打招呼，倒实属正常。 除了一部分无良自媒体丶营销号会宣传什麽「王烈和池震矛盾激化，互把对方当空气」等傻逼谣言，绝大多数人，只要看球的丶懂球的，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儿： 以王烈和斯高斯人之间的深仇大恨，如果池震敢在比赛前就去和王烈示好，那绝对会被视作对自己球队的背叛。除非最后斯高斯人赢了球，否则池震赛前所作所为一定会被斯高斯人的铁杆球迷喷死——极端球迷也并非中国独有，甚至可以说在极端这方面，英格兰球迷还走在中国球迷前面呢。 所以自从池震加盟斯高斯人的第一天起，每次和王烈比赛，他都没有去和王烈打过招呼。 关于这事儿，王烈还专门对媒体谈到过：「（赛前）我不会去找他，他也不来找我。这挺好的啊……在比赛前，还是要专注于接下来的比赛本身……这个时候，我和他不是国家队队友，我们是必须决出胜负的对手。」 话说的很清楚，任何智商正常的人，只要不是别有用心，都能正确理解王烈的意思。 不过后来还是免不了被极端粉拿来造谣两个人关系不佳。 他们把王烈这段话截成这样：「我不会去找他……我和他不是国家队队友，我们必须决出胜负。」 不明真相的人只看这段话，再联想到王烈那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丶脾气，一定会觉得王烈是在故意打压后辈池震。 再经过有意识的传播扩散和控评，真相就这样被逐渐淹没在了谣言里。 ※※※ 球员通道里的画面，在现场通过悬挂于各处看台上方的电视屏幕就能看到，如果是在包厢里，那麽还有电视转播可以看。 何振勇此时此刻就通过包厢里的电视机看见了这意味深长的两个镜头。 他觉得这导播好像是专门放给自己看的一样…… 接着他意识到在这场比赛直播时，转播方应该会给自己镜头，自己得做好表情管理，可不能在赛后因为自己的表情，而被迫上热搜…… 所以他一脸平静，犹如老僧入定。 ※※※ 双方球员在通道里列队集合，等待出场的时候，现场dj正配合着球场大屏幕上的画面，播报本场比赛的首发名单。 这是所有主场比赛前的固定仪式。 几乎每一名被念到名字的主队球员，都会得到欢呼，只是欢呼声的音量大小上会有所区别。毕竟不是所有球员受爱戴程度都一样。 虽然说泰恩「雇佣军」的绰号人尽皆知，可是泰恩球迷们还是给予了这支球队足够多的支持。 「1号，艾略特——」dj拖长声音高喊。 「戈茨！！！」泰恩的球迷们就用整齐划一的喊声呼应。 唐林没跟上节奏，他还以为dj会把名字完整的报出来呢…… 旁边的伯格先生就提醒他：「下次跟着我们一起喊！」 唐林有些为难：「可我不认识他们……」 这是藉口，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对于这种跟着一大群精神亢奋的人一起高呼口号的集体活动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放不开。 他自己喜欢冷静地思考，客观的看待世界。可是在足球场里，他却有种自己被狂热集体裹挟的无力感，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声音，似乎都在诱惑他抛掉理智，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笑，一起叫，一起骂，情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而被别人……或者说被某种群体意识牵着走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自我，变得不再是他，而是利泽公园球场内「泰恩球迷」这个统称的一份子，一个细胞，一块砖。 这种感觉让他本能有些抵触和害怕。 伯格先生却并不知道唐林内心的纠结，他指着现场大屏幕说：「没关系！那里会有球员的名字，你照着念就行！」 正说着呢，又是一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dj高呼：「5号，马捷——」 伯格先生就指着大屏幕给唐林做提醒，同时他亲自示范，跟着一起大喊：「卡蒂奇！！！」 这次唐林张开了嘴，可声音就是没发出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 伯格先生则看出了他的窘迫，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儿，慢慢来，你会适应的。这毕竟是你第一次来现场看比赛，表现比我好多了。我第一次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呢！」 唐林好奇地问：「你第一次来是什麽时候？」 「哦，我一岁多的时候。我爸爸带着我来的……」 唐林：「……」 房东先生，那时候你要能说出话来才稀奇呢！ dj播报到迪恩的时候，现场气氛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11号，桑尼——」 「迪恩！」 依然是球迷们一起喊出这个名字，但声音远远没有之前那些泰恩球员的大不说，还夹杂着不少嘘声。 就连伯格先生身边的罗比·迪克西也在跟着嘘，并且朝大屏幕上迪恩的照片竖起中指。 唐林很好奇：「你们为什麽这麽讨厌他？」 「一个叛徒！」伯格先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林的问题就先被迪克西抢答了。 伯格先生这才对唐林解释：「迪恩是土生土长的纽卡斯尔人，从少年队开始，他就一直在泰恩俱乐部里。可以说，我们都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俱乐部培养了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迪克西打断了伯格先生慢条斯理的叙述：「何止没有亏待过他！他还是队里的最高薪！结果他竟然在转会冬窗时宣布提前和肯辛顿签了约！等赛季结束他就要去伦敦了！在我们保级的关键时刻，他却抛弃了我们！只是嘘他，已经很客气了！妈的！」 「我们曾经都很爱他，都认为他能接戈茨的班，成为球队的队长和传奇。谁想到最后是这麽个结果……」伯格先生摇头叹气。 矿工酒吧的老板西奥·柯林斯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泰恩的实力不够强，所以很难留得住人才。如果迪恩一定要离开，去追求更大的舞台，我们也能理解。但他离开的方式确实惹怒了所有人，他不应该对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麽无情……」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不过很快大家又重新振奋起来。 因为大屏幕上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99号，waaaaaaaaang——」 「lieeeeeeeeee！！！！」 这次唐林终于跟着喊出了声。 他感觉自己内心的羞耻和抗拒感，似乎稍微减弱了了那麽一点点…… ※※※ 外面一声接一声的雷鸣结束后，主裁判出现了，他带领两位边裁从两支队伍中间穿过，走到最前面，再从球童手中接过足球。 然后他回头对两队球员说：「先生们，该上场了！」 王烈向旁边的小球童伸出手，小球童连忙用力抓住。 从小球童的力量中，王烈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紧张，于是低头给了这个小孩一个鼓励的微笑。 再抬起头来时，却已经是一脸严肃，甚至……略带狰狞，杀气十足。 他的小球童正好仰头望向他，被这个可怕的表情给吓到了。 王烈这时却没有再低头安抚，因为他已经迈步踏上台阶，出场了！ 「双方球员在裁判组的带领下迈步走出通道！他们要上场了！」 「王作为泰恩队长，带领球队走出通道！真是让人唏嘘，他在索福联没有得到的东西，泰恩全都给他了……」 「这场中国德比即将拉开大幕！」 ※※※ 斯高斯人的队长马森·哈珀是真不习惯站在他对面挑边的人是王烈这家伙。 他们还得交换队旗丶互相握手。 以前在索福联的时候，王烈可从来没机会戴上队长袖标的。 虽然戈茨说是他主动让的，但鬼知道是不是王烈强迫戈茨让出袖标的……以他的性格，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他也不是来管别人「家事」的，王烈这队长袖标怎麽来的，他其实并不关心。 至于赛前有没有内讧也不重要。 反正等他们输了这场比赛，那麽就算以前没有内讧，以后也有了。 从王烈身上收回目光，哈珀看向主裁判手中的挑边器——也就是一枚专用的硬币，他先选了带字的一面。 经过抛掷，哈珀赢得了挑边权，他指着现在球队所在的半场，表示他们就在这边。 泰恩则自然获得了开球权。 双方非常敷衍的握了手，再和裁判组的成员们分别握手后，就各自跑回教练席前，把队旗递给工作人员，再重新跑上场。 看台上泰恩的球迷们已经唱了一轮歌曲，现在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 王烈双手叉腰，独自一人站在球场中圈，脚下踩着足球。 看见这一幕，央视解说员骆锦无比感慨：「这个画面，我们已经有多久没看到了？这还是本赛季以来第一次！刚刚度过三十八岁生日的王烈在比赛中首发出场！ 「他在转会泰恩之后，两场比赛都是替补出场，打进两球，助攻一次，表现非常出色。不知道今天和斯高斯人的比赛，他是否会延续这种出色的表现……」 担任本场比赛解说嘉宾的赵川峰笑道：「我觉得应该可以，毕竟对手是斯高斯人嘛……」 打斯高斯人，王烈就来劲儿，已是世人皆知。 感觉斯高斯人就像是专门给王烈加buff的一样。 两人谈笑间，主裁判抬腕对时，接着吹响了哨子！ 在哨音响起的同时，王烈转身把足球踢向身后。 而中线上的维蒂尼和迪恩也冲入斯高斯人的半场。 骆锦语速极快地解说起来：「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们凌晨好，欢迎收看体育频道为大家直播的2036到2037赛季英超联赛第二十四轮，泰恩主场迎战斯高斯人的比赛！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已经开始！上半场比赛从屏幕左边向右边进攻，身穿蓝色主场球衣，白色短裤和蓝色短袜的正是主队泰恩！而身穿白色客场球衣，黑色短裤和白色球袜，从屏幕右侧向左侧进攻的，则是客队斯高斯人！本场比赛由我骆锦和赵川峰赵指导为大家评述……」 ※※※ 王烈把足球传给在后面的球队首发进攻前卫范金克尔，荷兰人再把足球往回传给中后卫马捷·卡蒂奇。 卡蒂奇拿球后，没有继续在后场倒脚，吸引斯高斯人球员上来。 而是直接一个长传，大脚找球场左边路的维蒂尼。 维蒂尼在边线前把这个长传球稳稳停下。 斯高斯人右后卫派屈克·麦高恩不敢轻易出脚断球，他知道维蒂尼这个巴西人的脚下节奏特别快。 他要是敢出脚抢球，对方就能直接足球捅到自己身后，完成突破。 所以他只是卡在维蒂尼要突破的方向上。 维蒂尼脚下玩了个花活，右脚灵活地绕着足球转了一圈，见麦高恩不为所动，他便把足球往回传。 上来接应他的是泰恩左后卫查理·科恩。 传完球后维蒂尼往前跑，带走了麦高恩。 王烈则从中路向这边靠拢，接应科恩。 于是科恩把足球传给王烈。 和足球一起，还有两名斯高斯人球员立刻扑向王烈。 王烈刚刚接球，就遭到了夹防。 而且是那种一上来就被猛烈冲撞的防守——来自斯高斯人的罗马尼亚后腰米哈伊塔·拉杜。 王烈被撞得身形趔趄，根本站不住。 还好他的脚下顺势把足球勾了过来，始终将足球护在自己身前，这才没让对方一上来就抢下他的球。 这种情况下，王烈也没能力把足球传给前插的维蒂尼，他只能又把球传回给了查理·科恩。 科恩接球之后也遇到了和王烈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上来防守他的斯高斯人球员只有一个，而不是两个。 科恩害怕丢球，他打算把足球横向转移。 可是他的传球意图，却被斯高斯人的进攻中场莱恩·布瓦西耶识破了。 布瓦西耶原本是去逼抢王烈的两个斯高斯人球员之一。 看见查理·科恩身体转向中路的时候，他就果断启动，扔下王烈往前冲去。 与此同时王烈也意识到了危险，他手指向后场，对科恩大喊：「回传门将！！」 但晚了。 科恩还是把足球传向中间的中后卫队友雨果·贡杜兹。 然后球就在半路上被前插的布瓦西耶伸脚断下！ 「布瓦西耶断球！危险了！」后方演播室的骆锦看见这一幕，惊呼起来。 利泽公园球场上空也顿时响起巨大的嘘声。 嘘声中，布瓦西耶带球狂奔，从中后卫贡杜兹身前掠过。 这个时候泰恩利用开球的机会，压上进攻，大多数球员都已经越过了中线，结果科恩却在这个时候把球传丢，泰恩的后半场根本没有几个人！ 就算全都回防，也来不及！ 远端的池震看见自己队友断球，便立刻启动，甩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泰恩右后卫巴纳巴斯。 不过他不是直线往前冲，而是斜线奔着中路而去。 被布瓦西耶甩开的贡杜兹转身就看见了池震，于是立刻扔下布瓦西耶去防池震。 至于布瓦西耶，就交给他的中后卫搭档马捷·卡蒂奇了…… 卡蒂奇也确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率先后撤，从中路斜线杀向布瓦西耶。 「啊啊啊！比赛才刚刚开始！泰恩就在中场传球失误！斯高斯人获得了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 解说员康纳·考利兴奋地大喊，没想到这场比赛一开始就有好戏看！ 他的解说嘉宾乔·威斯利也很兴奋：「池的跑位很聪明！对！就要去压他们的中路！」 转眼间，布瓦西耶就带球压到了进攻三区的线上，卡蒂奇正在防守他。 池震则压在中路，身边跟着泰恩中后卫贡杜兹。 看见布瓦西耶减速，池震反而没有跟着停下来，而是突然加速，斜线冲向前点，同时做出了让布瓦西耶把球传到他脚下的手势。 贡杜兹只能勉强跟上。 布瓦西耶传球了。 但不是传给前插的池震，而是把球斜传到了后点！ 池震把贡杜兹带走之后，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空当！ 「德尔莫拉！！」 斯高斯人主力前锋维克托·德尔莫拉出现在后点空当，迎着布瓦西耶传来的球，直接侧身抡起右脚，就把足球搓向了泰恩球门的远端上角！ 正从那边赶来的门将戈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只能在扑来的过程中条件反射地挥了一下手臂，但除了空气，他什麽都没抓住…… 足球兜出一道弧线，从后点飞进了泰恩球门！ 开场才一分钟，客队斯高斯人就攻破了泰恩球门，取得领先！ ※※※ ps，第一更送上，第二更在下午六点！ （本章完） 第52章 只是开始 只是开始 「布瓦西耶断球！斯高斯人的反击！」 「池震斜插，他在要球！」 「布瓦西耶传球……后点！德尔莫拉！」 「德尔莫拉！！！射门——球进啦！球进了！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开局！」 虽然王烈的主队是泰恩，可是斯高斯人也有另外一名中国球员池震。 所以骆锦作为中国解说员，在这场比赛里还是要秉持中立客观的态度。不能像泰恩主场踢赫林汉fc那样，倾向性明显。 所以他在德尔莫拉进球之后，为斯高斯人高声欢呼。 他的搭档赵川峰则长叹一声：「泰恩这个失误真是……太要命了！这球在被逼抢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往中间传啊！因为你根本没办法观察到中间的情况……现在开局就落后，泰恩这场比赛可不好打了……」 转播画面里，进球的德尔莫拉转身跑向身后的角旗区，然后一个激情滑跪！ 他的斯高斯人队友们从他身后陆续跑来，与他一起庆祝进球。 池震也在其中。 他虽然既不是助攻的，也没有完成射门。 可正是他的跑动为德尔莫拉创造出了空当，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幕后功臣」。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德尔莫拉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在池震跑来后，他转身主动抱住了池震，并且夸奖他：「跑得好啊，池！」 看见这一幕天空体育的解说嘉宾乔·威斯利就盛赞：「这个球有很大的功劳得记在这个中国小伙子身上！正是他聪明的跑位，才最终让一次机会变成了进球！如果他在布瓦西耶断球后，不是往中路跑，而是继续在边路冲刺，那就无法真正威胁到泰恩的禁区！正是他从边路向中路的斜插，彻底搅乱了泰恩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很聪明的选择，这是很棒的比赛能力！我知道赛前有人在拿王和池比，我也知道他们为什麽要这麽比，那麽现在，比赛开始才一分钟，池已经1:0领先王了！」 威斯利的私货都要溢出来了…… ※※※ 包厢中的何振勇真没想到这场比赛刚刚开始一分钟不到就有进球，而且在这次进球中，池震还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不过他牢记自己赛前的自我提醒，面对这个进球，依然面不改色，犹如老僧入定。让人没办法通过他的表情猜到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 此时他正在心里为池震的发挥感到高兴呢。 池震最近的状态是真好啊！ 虽然在斯高斯人他无论是场上位置，还是战术作用，都和中国国家队不同，但他还是可以很好的完成主教练给自己的任务，这充分说明他对战术的理解和执行能力有多棒！ 然后何振勇再将目光投向了球场的中间——那个身影又站在中圈里，等着开球了。 虽然说如果这场比赛王烈表现出色，确实会让他很头痛。 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对赫林汉fc的泰恩首秀，面对持续了半年多的质疑丶嘲讽和压力，你交出了梅开二度的答卷。 那麽如今面对这样的天崩开局，你又会作何回应呢？ 王烈。 ※※※ 王烈站在中圈里，这次脚下没有球。 他正在向后面的队友们大喊：「把球踢上来！踢上来！我们要开球！」 为了避免后面的队友们听不见，他还挥动手臂，做手势给他们看。 不过大多数队友还没从被打懵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只有马捷·卡蒂奇这个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最先有所动作。 他从球门里捡起足球后，大脚开到前面。 王烈跑到足球落点，把球停下来后，用手抱着回到中圈，弯腰俯身摆放好。 接着起来转身用力拍巴掌，给自己的队友们鼓劲：「才一分钟而已！我们还有整整九十分钟！」 他看向垂头丧气的维蒂尼，大声点名：「维蒂尼！振作起来！」 然后继续点名：「范金克尔！迪恩！帕克！还有拉莫萨！振作起来！比赛才刚开始！」 他只能就近点名，因为再远一点的队友，他就算喊了，别人也听不见。 只不过被他点到名字的这几位，并没有做出什麽表示，就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一样…… 毕竟这种嘴巴上的鼓励，简直和例行公事一般。 哪个队长都会在丢球后这麽做的，王烈似乎也不能免俗。 ※※※ 「比赛才刚开始！」 趁着大家凑在一起庆祝进球的时候，队长马森·哈珀对他们挥舞拳头。 「一球领先绝对不是我们的目标！再接再厉，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再进一个！顶上去，从前锋线就开始抢！王说我们会怕他们，那就让他好好看看究竟谁怕谁！用半场比赛就彻底摧毁他们！不管之前他们有没有内讧，让他们在中场休息时就内讧去吧！」 所有人都群情激奋地高呼： 「干他们！！干！！」 抛开少数几个去年夏天加盟球队的新人，这支斯高斯人阵中绝大多数人对王烈都有深仇大恨——这一方面是因为上赛季的联赛冠军被王烈踢飞了，另外一方面，仇恨王烈，也可以算是「球队文化」之一。 之前不就有个一直没有得到官方承认，但却流传甚广，也没有被官方否认的段子吗？ 说每一个新加盟斯高斯人的球员，想要以最快速度赢得斯高斯人球迷的支持，并且融入球队，那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对阵索福联的时候，把王烈铲翻在地。 铲翻在地夸张了，因为这样自己也被红牌罚下了。 可是在比赛中对王烈展示强硬的态度，挑衅他，和他头顶头……等等针对王烈的行为，确实很容易赢得斯高斯人球迷们的好感。 这是真的，绝非都市传说。 所以有人调侃斯高斯人新球员的入队仪式是「干王烈」。 赵川峰说王烈一打斯高斯人就来劲儿，斯高斯人好像是专门来给王烈加buff的。 可是从斯高斯人支持者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球队一打王烈也来劲儿。 就像「力」一样，这种刺激也是相互的。 而且目前来看，似乎斯高斯人所享受到的buff效果更好。 毕竟斯高斯人给的buff，只能针对王烈一个人起作用。 而王烈给的buff，却对斯高斯人全队都有效。 人家全队爆种，王烈一个人爆种又有什麽用呢？ 只虎难敌群狼啊！ ※※※ 麦克尼尔眉头紧皱。 他在丢球发生的瞬间已经骂过娘了，现在他从那种失望丶愤怒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 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怎麽办？ 本来他是希望在开场后利用主场优势，先疯抢一波，争取能够把斯高斯人的节奏抢乱。 如果能够争取开场就进球，开局就对他们有利。 如果不能进球，那也无所谓。 之后就改成球队练了快一周的战术，和斯高斯人慢慢周旋。 结果没想到开局抢成功的是斯高斯人…… 接下来怎麽办？ 是继续坚持原来的计划，对斯高斯人高位逼抢吗？ 还是收缩起来打防守反击？ 想了又想，最后麦克尼尔看着那些兴高采烈跑回自己半场，还不忘向二层看台上自己球迷挥舞手臂的斯高斯人球员们，做出了决定。 领先的斯高斯人士气高涨，势头正盛，他们会继续进攻，所以我们防守反击的话，应该在他们的预计中，他们搞不好还会在我们的半场展开高位逼抢。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打防守反击，看起来好像是稳固了防守，但其实是被动挨打，完全没有反击的话，我们很难撑过去。 在刚刚丢球的时候蹲下抱头挨打，会导致球队士气下降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疯抢他们！ 我们乱，他们的节奏也乱，到时候就是乱战！ 最关键的是，斯高斯人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反其道行之！ 说干就干。 麦克尼尔走到场边，先吹口哨提醒球员们都看过来，再做出手势告诉他们： 按照原计划行事！ ※※※ 王烈双手叉腰，独自一人站在球场中圈，脚下踩着足球。 看见这一幕，电视机前的王子琦就忍不住吐槽道：「奇怪，我怎麽像是在哪儿见过呢？」 接着他又自问自答：「啊！我想起来了！就在两分钟前呢！」 唐星梅瞥了一眼儿子一眼，却并没有阻止他阴阳怪气。 开场就丢球，而且这丢球还来自于自己队员的失误，她也有些不爽呢。 只是在自己的两个孩子面前，她作为妈妈得做个好榜样，不能骂脏话…… 所以让儿子当自己的嘴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又再次开始了！距离王上次开球才过了短短几分钟，如果只算比赛时间的话，其实是一分钟……比赛才刚刚开始五十七秒钟的时间，斯高斯人就打进一球，取得领先！这也是本赛季迄今为止的最快进球！斯高斯人取得了一个完美的开局，而对于王来说，这则是地狱开局！」 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声音从电视音响里传出来。 唐星梅也重新坐直身体，然后拍拍两个孩子：「说爸爸加油！」 女儿王梓霖最听话，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加油！」 儿子王子琦没那麽听话，他没有完全按照妈妈的话来做，而是自作主张地唱起了那首索福联球迷们用来给他爸爸加油的歌曲： 「fightg！fightg！chawang！」 ※※※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随着足球一起冲入泰恩半场的还有斯高斯人球员们。 他们随着足球，在前场展开了疯狂的逼抢。 对此王烈在前面举起手臂，向他的队友们大喊：「长传！别在后面倒！」 或许有人会觉得王烈瞎指挥——对方高位逼抢，不就是希望你们仓促间把足球往前传，然后转换球权吗？ 但王烈其实是对的。 因为泰恩也想对斯高斯人进行高位逼抢，所以如果在自己后场倒脚，那只能是遂了斯高斯人的愿。这种时候就得把球权交给对方，泰恩才能逼抢。 但肯定不能在自己半场把球权交给对方，那样只会让球门被直接威胁。 所以得长传。 长传到前场，进攻能打成就打，打不成便就地展开高位逼抢。 他的队友们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后腰拉莫萨从中场直接把足球传回给门将戈茨。 戈茨不停球，迎着足球就是一记大脚长传！ 他不敢停球，因为他刚才眼角馀光已经瞥到有一名斯高斯人球员正在向自己高速逼近。 他才把足球踢出去，那名斯高斯人球员就「飞」了过来。 是池震！ 他跳在空中，腿先伸过来，然后是后背身体。 如果戈茨停一下再传球，搞不好这球就打在池震腿上或者后背上，反弹进门了…… 所以在池震「飞」过来，鞋底和足球擦肩而过之后，利泽公园球场看台上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惊呼。 显然泰恩球迷们也被吓得不轻。 「池震！哎呀，可惜！」骆锦是真的为池震这一下感到遗憾。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当然希望王烈表现出色，可不代表他就希望池震表现糟糕。 他又不是那些非黑即白的粉圈极端粉。 至于王烈和池震两个人表现都好了，国家队该怎麽办……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由何振勇何指导来考虑吗？ 关他一个足球解说员什麽事儿呢？ 赵川峰说道：「池震今天的感觉很好啊，敢于做动作，提前预判做的也不错。我觉得这麽踢下去的话，他说不定能进个球！」 ※※※ 戈茨大脚把球踢到前场，球权并没有立刻易主。 王烈凭藉自己对足球落点的精准判断，以及头球优势，把来球摆渡给了压上来的范金克尔。 而范金克尔再把足球往前传给桑尼·迪恩。 这个时候就像是他们之前在训练中所练习的那样，王烈虽然是踢中锋，位置却回撤的比较深，已经到中场了。 顶在最前面的变成了迪恩和维蒂尼这两个「边锋」。 迪恩一拿球，斯高斯人的左后卫加布里埃尔·阿塔拉就冲了上来。 迪恩假装要从边路直接下底，做了个要直接带球突破的架势，就骗得阿塔拉跟着回身。 然后迪恩把足球往中路扣，他内切了！ 不过很快斯高斯人的防线就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墙。 虽然他成功摆脱了阿塔拉，却没能继续摆脱斯高斯人的整条后防线。 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迪恩逐渐把球带入了死胡同。 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王烈的声音：「迪恩！」 尽管在训练场和妈妈家的小床上，他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可是现在，不得不说，这个声音就像是指路明灯一样，为他指明了方向。 听见这一嗓子，他迅速用脚后跟把足球磕向声音来的方向。 在他身后，王烈和两名斯高斯人球员一起冲向足球。 王烈迎着足球抡起右腿，作势要直接射门。 于是两个斯高斯人球员也齐齐加速，准备抄到王烈身前，先把球抢下来，要不然也得阻挡他射门。 结果王烈这脚射门只是假动作，他的右腿抡上去后，不是射门，而是把足球拉了回来！ 拉球，急停，右脚外脚背把足球往旁边轻轻一磕，再扭身蹬地加速！ 他就这样一气呵成地甩开了两名斯高斯人球员！ 「哇！王！漂亮的摆脱！」 看台上因为开场就丢球有些士气低落的泰恩球迷们为之一振，大声欢呼起来。 在摆脱的同时，王烈就已经在利用眼角馀光观察斯高斯人球门的情况了。 他发现因为迪恩之前的横向盘带，斯高斯人的门将莱昂纳多·卢赛罗站位有些靠中间了。 于是他在自己还没有完全调整好重心的情况下，突然起右脚，把足球挑向球门近端上角！ 那是个门将卢赛罗几乎不可能扑到的位置！ 哪怕阿根廷国门卢赛罗再怎麽擅长做出神扑，也绝对扑不到的理论死角！ 这脚突然的射门很勉强，所以王烈完成射门之后，整个人也后仰摔倒在地。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死死跟着足球。 在他的注视下，球越过斯高斯人的后卫们，径直飞向他瞄的那个点。 门将卢赛罗确实在奋力往回扑，但他也确实扑不到了！ 王烈选择射门的点太刁钻！ 只要打在门框范围内，就必进！ 所有人看见足球飞向球门，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有些人心脏怦怦狂跳： 难道斯高斯人刚刚进球，泰恩就要扳平比分了吗？！ 「王烈突然射门了！」 「王——哎呀！」 在众目睽睽下，足球越过横梁，直接飞出了底线…… ※※※ 「哎呀！球没进！球没进！王射出去的足球高出横梁，没进！」 「啊——！」 电视机前的王子琦双手抱头，身体倒向一边，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妹妹王梓霖也遗憾地尖叫一声。 他们的妈妈比他们都更坚强，只是「哎呀」了一下，但内心的失望就像是海平面以下的冰山，深不见底。 她是多麽希望丈夫真能在对方刚刚进球后就立刻扳平比分啊。 这不是她的非分之想，她丈夫以前真的有过这样超神的表现——在对方进球之后，利用开球的机会，一次进攻就破门得分。 她还记得当时媒体是怎麽称赞她丈夫的： 他仿佛天神下凡！ ※※※ 斯高斯人门将卢赛罗还没来得及腾空而起，足球就已经飞到，所以他最后也没能跳起来，而是站在地上，扭身回头看着足球从横梁上方飞过去。 劫后馀生的他立刻指着躺在地上的王烈冲自己的队友们嚷嚷：「搞什麽啊！别让他有任何起脚的空间！」 其实他指责的没有道理，刚才他的队友们已经尽力了。是王烈甩开防守之后，射门动作衔接的太快，才能如此突然。 面对这样迅速的衔接动作，斯高斯人的后卫们是根本反应不过来的。 换句话来说，衔接这麽快的突然起脚，其实也证明王烈射得仓促。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足球才高出了横梁…… 但卢赛罗才不管这些呢，他只知道自己心脏跳得极快，他需要用大吼大叫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还记得上赛季那场比赛自己是怎麽在王烈面前从球门里捡了三次皮球的…… 他可不想再重温旧梦。 对于他的队友们来说，或许只要在这场比赛里击败了王烈，就算是成功复仇。 可是对于门将加布里埃尔·卢赛罗来说，如果他不能在这场比赛中零封王烈，那他就不算复仇成功！ ※※※ 王烈看见足球飞出横梁，很无奈地闭上了眼，整个人也向后彻底躺倒在地。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啊！王！」 他睁开眼，看见荷兰中场范金克尔对自己伸出手。 王烈被他拉起来后，他又拍了拍王烈的后背，安慰他道：「真是太可惜了……」 此时王烈的眼神和语气中却已丝毫不见遗憾与惋惜了。 他对范金克尔说：「这只是开始，我们还有机会！」 说完，他转身用力拍着巴掌，冲其他队友们喊道：「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所有人再接再厉！」 （本章完） 第53章 我是愤怒 我是愤怒 「布瓦西耶！好险！」 布瓦西耶刚刚把足球传出去，范金克尔和帕克两个人就杀到了他跟前。 他要是再晚一点出球，可能就被断了。 不过在泰恩球员这麽逼抢下，他就算能把球传出去，传球的精度和力量也很难把握。 所以他这球传给池震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让池震接起来就很难受。 更不要说在池震身后还有泰恩的后腰吉安弗兰科·拉莫萨在贴身干扰。 池震把球停下来，脚下连续调整，同时上半身拼命把骚动的拉莫萨挡在身后。 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没有在自己脚下丢了球权。 但他也不可能把球往前传，让球队的进攻向前发展了。 他只能往回传，把球传给距离自己最近的队友米哈伊塔·拉杜。 球刚刚传出去，他就感觉自己身后压力为之一轻。 再回头看，泰恩后腰拉莫萨越过他，直奔拉杜而去。 于是他立刻转身往前冲，并且还不忘对拉杜喊上一嗓子：「传回来！」 可惜拉杜对自己的传球技术不够自信，本来他的出球能力就不怎麽样，现在又面对泰恩两个人的夹防——上去抢他的可不只是拉莫萨，还有王烈！ 他不在中锋位置上，而回撤到了中场来。 面对两名防守球员的逼抢，拉杜没信心能把送出一脚精准的直塞球，所以他选择稳妥起见，传出一脚保守的横传…… 池震见状又只能折返跑回去。 球队主教练约瑟佩·吉尔先生要求他们在场上必须和队友们保持合理的距离，这样如果对方逼抢的话，斯高斯人才能利用传跑，把足球摘出来。 现在池震就必须回去支援自己的队友布瓦西耶，后者正面临泰恩荷兰中场范金克尔的防守…… 「泰恩的球员在前场对斯高斯人展开了疯狂的逼抢！斯高斯人擅长高位逼抢，今天泰恩的表现一定让他们感到熟悉！比赛已经进行了二十五分钟，除了开场那个进球之外，双方主要就是在各自的半场和中场展开这种逼抢……机会各自也有几个，但错进错出下，两边谁都没能抓住……」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开场二十五分钟踢了个啥。 「双方的攻防转换都很快，场面上看起来热闹是热闹，精彩也是精彩，但却增加了很多失误。有些机会干脆就是自己失误主动送给对方的。」 旁边的解说嘉宾乔·威斯利说道：「泰恩比我想像的顽强。都说这支球队不擅长打逆风球，可是在开场一分钟不到就丢球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守到现在都没继续丢球。麦克尼尔确实给这支球队带来了一些改变……」 伴随着一声清脆哨响，斯高斯人中后卫丶队长马森·哈珀摔倒在地。 这一轮疯狂的高位逼抢，以桑尼·迪恩对哈珀的犯规而告终。 ※※※ 听见主裁判鸣哨，两支球队就好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引擎突然熄了火，发动机叶片迅速减速，并且停止转动。 池震在心里松了口气。 在刚才那波逼抢和反逼抢中，他感觉自己最起码有两次会丢掉球权。 尤其是第二次，布瓦西耶把球传给自己，传球力量很大，很不好停球，身后还有泰恩后腰拉莫萨的逼抢。 很多普通球迷总觉得停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就是把球停在脚下吗？ 这有什麽难的？ 尤其是看见那些顶级球员的停球集锦后，更是有这样一种认知。 单纯停球确实不难，可是在激烈的比赛对抗中想要把球停好就很难了。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传球的力量和准确性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每次停球都跟开盲盒一样，你也不知道自己得面对一脚什麽样的传球。 就刚才布瓦西耶给他的那个球，如果没有拉莫萨在身后逼抢，池震能把球停得非常服帖，就像是那些停球集锦一样漂亮，完全没有难度。 可是加上拉莫萨的逼抢，池震就不得不连续调整，才能把球停在脚下。因为他的身体得一心二用——一边和拉莫萨对抗，一边停球，对肌肉控制和停球技术的要求都很高。 还好最后他顶住压力，保住了球权。 现在他可以让自己身心都稍微放松一些。 可他也知道，这种放松只是暂时的，他还是得时刻保持警惕，让身体处于亢奋状态，不能凉下来。 这还只是一场普通的英超比赛的前二十五分钟，就有这样的对抗强度。 至于欧冠，那节奏更快，对抗更激烈。 所以别看现在有大量中国球员留洋，中国国家队的实力也得到了提升，甚至能够打进世界杯淘汰赛了，就以为中国的国内联赛水平也能赶上甚至超过世界先进水平。 差得远呢！ 别说中国国内联赛了，整个亚洲的联赛水平，和欧洲足球发达国家的水平都差得很远。 池震在国内踢球时，也是踢过亚冠联赛的。 亚冠联赛已经比中超节奏快丶对抗强了。当时他还觉得亚冠联赛可能和欧洲联赛水平差不多。 结果来了英超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亚冠联赛可能连英冠联赛的水平都不如…… 当然现在的中超联赛和他小时候比起来肯定是进步了的，但要说能够追上英超丶西甲等欧洲五大联赛的水平，那是痴人说梦，根本不现实。 现在优秀的中国球员基本上全都在欧洲踢球，中国国内联赛的水平又能高到哪儿去呢？ 所以其实当初全国球迷都在质疑为什麽王烈不回国踢球时，池震是很理解王哥的。 以王哥的脾气和性格，他一定认为回国踢球就意味着自我沉沦，意味着彻底退出足球的主流舞台，意味着认命了吧？ 如果能够留在足球发达地区的联赛里，谁愿意回国养老呢？ 而且事实证明，王哥一定要留在英超的决定做对了。 他和索福联解约后，来到了泰恩这支保级球队里。 看起来和索福联比，是某种意义上的降级。但和中超联赛比起来，那绝对还是高高在上——泰恩在英超是保级球队，去了中超那就是冠军球队了。 他在泰恩获得更多机会，并且在首秀中就梅开二度。 如果他当初真的顶不住舆论压力，回了国，现在就算进再多球又有什麽用呢？ 媒体和他的那些粉丝们固然还可以吹嘘他有多厉害，可池震却觉得王哥不过是在幼儿园欺负小孩子，进再多球也不能证明他依然是那个「chawang」。 说到这里，池震就想起之前王哥的那脚射门。 当时斯高斯人才刚刚取得领先，轮到泰恩开球，结果王哥就差点利用那个开球扳平比分。 当时看着足球飞向球门上角，是真的把他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 因为王哥以前是真的做到过在对方进球后立刻就扳平比分的！ 那是一场普通的西甲比赛，2024-2025赛季，王哥还在巴塞隆纳竞技，受害者则是现在苏巨效力的利亚尔。 其实当时并不是一个多麽紧急的情况，最起码肯定没有今天泰恩开场一分钟就丢球的情况更紧急。 在利亚尔进球之前，巴塞隆纳竞技已经2:0领先他们了。 然后在第六十六分钟的时候，利亚尔通过一次角球，破门得分，将比分扳成1:2。 在比赛还剩下快三十分钟的时候，这个进球让利亚尔看到了扳平比分的希望。 主场的利亚尔球迷们也用疯狂的欢呼来给球队加油打气。 结果巴塞隆纳竞技利用开球的机会，迅速把球打到了利亚尔的门前，边路传中被利亚尔门将打出来。 就在大禁区线上的王哥迎着飞来的足球直接一脚凌空抽射！ 足球便应声入网！ 巴塞隆纳竞技又将分差恢复到了两个球！ 而利亚尔才起来的士气，便被这一球给打的烟消云散。 那之后巴塞隆纳竞技再接再厉，又进一球，最终以4:1的比分击败对手。 赛后西班牙媒体评价王哥凌空抽射帮助巴塞隆纳竞技迅速扳回一分时是这麽说的： 「那一刻，王仿佛天神下凡！」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看见那个进球时的震撼程度——鸡皮疙瘩迅速爬满全身。 当时年仅十三岁的池震还在国内的山海蓝鲸梯队踢球，他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王哥这样在欧洲踢球，打进酷炫的进球，赢得球迷们的欢呼，被媒体夸赞…… 可以说，年幼的池震只要一想到像王哥那样踢球，就会激动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当时可没想到自己不仅真的来到欧洲踢球了，还可以和王哥直接交手——自从加盟斯高斯人之后，和王哥的直接对话就必不可少。 只是多次交锋下来，他对阵王哥总是输多赢少。哪怕王哥年龄增大，可只要打斯高斯人，他就特别来劲儿……比赛最终的主角还会是他。 就比如上赛季联赛第三十五轮那场比赛。 当时的王哥表现其实已经明显下滑，他也陷入了舆论批评的漩涡中，有媒体提出索福联应该卖掉王哥，他们言之凿凿王哥是球队连续三年没能获得欧冠资格的主要原因之一。 王哥虽然还能进球，可媒体认为王哥的这些进球，全都是球队牺牲其他攻击手段，以球队成绩下滑为代价换来的。 换句话说，他们认为王哥就像是趴在索福联身上的寄生虫，贪婪的吸食着索福联的血液，最终只是喂饱了他，索福联却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命不久矣。 这就是「进球伤害球队」言论的雏形，后来经过不断完善丶修补，最终形成了一套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大行其道，成为了如今足坛流传甚广的「名梗」。 当时索福联已经无望下赛季欧冠资格，球队也确定在赛季结束后就要换帅，王哥又传出离队的流言……可以说不管是球队还是王哥本人都处在风雨飘摇中。 结果就这样，斯高斯人还是在客场被索福联3:2击败。 确切来说，是被王哥3:2击败，痛失争冠好局。 在那麽不利的情况下，王哥还能用帽子戏法回应所有的批评和质疑。 当时池震自己都不敢想，如果是他遇到王哥一样的困境，他能怎麽办，他是否还能像王哥这样用出色的表现做出回应。 但今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池震必须做出回应了。 虽然由于王哥被赫尔登摁在板凳席上，长期没有正常比赛，他失去了在国家队的位置。 池震也在何指导的支持下，成为了国家队核心。 只是这个位置却并不稳固。 随着王哥在对阵赫林汉fc比赛中的梅开二度，让王哥重回国家队的呼声又重新甚嚣尘上。 池震知道，王哥的目标可绝对不只是重回国家队那麽简单。 他的这个核心位置，王哥是一定要夺回去的。 自己应该怎麽办呢？ 拱手让回去吗？ 毕竟对王哥服软认怂，并不丢人。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池震就很难控制住攥紧拳头。 因为他不甘心。 哪怕是向中国足球的传奇人物王烈低头认怂，他也不甘心。 如今的他不是十三岁那个拿着手机看见王哥凌空抽射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小孩子了。 他有自己的理想丶目标和野心。 就算是王哥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想认输。 他要捍卫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自己虽然开场就帮助球队进了个球，可那个球他毕竟只是用跑位帮忙拉扯了一下空当，既没有助攻，也没进球，贡献度还是差了点。 所以我也要再努把力。 加油，池震！ 你可以的！ 在直接对话中击败王哥，你可以做到的！ 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刚来英超的愣头青了！ ※※※ 足球比赛在继续进行，双方依然在球场每一个角落展开拼抢。 不过比赛总体却已经趋于平静了。 毕竟二十多分钟过去，双方却谁都没有再进球。 伯格先生他们有些郁闷，不像比赛开始前那麽亢奋了。 而唐林不是球迷，他对泰恩也没什麽感情 这场比赛场上有两个中国球员，他们分别代表一支球队，所以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对足球又不了解，他会觉得无论谁输谁赢都无所谓。 反正总会有一个中国人是赢家。 他的心态就要好很多了。 而且泰恩球迷们没那麽激动，他反而觉得挺好的——最起码心脏不难受了…… 他头顶的斯高斯人球迷们倒是还很激动，歌声不停。 但他们人少，所能制造出来的声势也有限，唐林觉得也不是不能忍。 比赛看了二十多分钟，他还是没觉得足球有什麽好的。 别人说的种种魅力，他完全没感受到。 而且……二十二个人在这麽大的一块场地上，围着一个足球追来跑去，抢来抢去，射门却寥寥无几，进球也只有一个，比赛还总是会被主裁判的哨音中断，再加上充斥着耳边的脏话丶粗口丶嘘声，以及每一口呼吸都能吸到的污浊空气…… 这样的运动究竟为什麽会成为世界第一啊？ 电子竞技才应该是世界第一运动吧？ 虽然他也不怎麽玩电子游戏，可他觉得玩游戏的人应该更多吧，受众也更广泛，不受天气影响，也没有场地限制…… 唐林偷偷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伯格先生，他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看着场内。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比赛了，下次不管伯格先生怎麽说，也不会再答应他的…… 唐林在心里偷偷这麽想。 虽然他还是很好奇足球究竟是怎麽帮助伯格先生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和快乐，但他不会再来现场看比赛，因为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就在唐林这麽想的时候，身边的伯格先生突然一声大吼：「别他妈在后场传了！大脚找王啊！」 他旁边的迪克西有不同意见：「找王也没用，没看见斯高斯人专门安排了两个人来防守王吗？他妈的利物浦的废物！面对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将，都要两个人来防，怕成这个鸟样，真没出息！」 此时此刻的场上，正是斯高斯人对泰恩展开高位逼抢。 泰恩被抢得有些乱。 当然了，之前也这样。 他们抢斯高斯人的时候，斯高斯人也一样乱。 场上的泰恩右后卫巴纳巴斯似乎真的听到了看台上泰恩球迷们的呼喊声，一个大脚把足球往前传，去找王烈了。 只不过在斯高斯人的逼抢下，巴纳巴斯这脚长传球有失准头。 压根儿没有传到王烈附近，直接被斯高斯人的中后卫马森·哈珀拿到。 王烈本来是跑去抢落点的，现在正好就地转为反抢。 不过哈珀没等他逼到自己跟前，就把球传了出去。 他也是一脚长传，准确度可就要比巴纳巴斯高多了。 他准确地找到了在前面的前锋弗拉维奥·罗萨斯。 这位来自智利的前锋，利用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和出色的头球，把球摆渡给了锋线搭档德尔莫拉。 见状伯格和迪克西也顾不上争论了，两个人都同时闭嘴，然后有些紧张地看向场内。 ※※※ 池震在看见队长大脚长传的时候，就从边路向内侧收。 不过他是慢慢靠过去的，并没有加速冲刺——这样太容易引起防守球员的注意力。 果然现在泰恩后卫们的注意力全都在摆渡的罗萨斯和接球的德尔莫拉身上，没人注意到偷偷靠拢的池震。 包厢中的何振勇却看见了。 因为从球权转换到斯高斯人这边，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了池震的身上。 他来这里就是要考察两位中国球员的发挥，比赛胜负丶其他球员表现如何，本来也不在他的注意范围里。 他看见池震缓慢地向中间靠拢，就猜到了池震的想法。 他既紧张又期待起来。 池震一直在扭头观察情况，当德尔莫拉接球后，他立刻掀开伪装，不再慢吞吞地散步，而是突然变向，直插泰恩防线身后空当！ 与此同时，足球也被德尔莫拉传了过来！ 「池！」 「池震！」 池震先把足球从自己身前放过去，拉开球和泰恩中后卫卡蒂奇之间的距离，再用外面的左脚内侧，将足球向前领了一步。 卡蒂奇奋力回追，但池震领的这一步衔接的实在是太好了，完全没有速度损失，以他的爆发力，已经足够让他甩开卡蒂奇一个身位了！ 面对出击的门将戈茨，池震直接用左脚射门！ 看见他射门，卡蒂奇飞铲而来，但什麽也没碰到！ 他刹不住车，像推土机一样把已经完成射门的池震掀倒在地…… 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足球在他铲到之前，就划过泰恩门将戈茨的脚边，从远端窜入了球门后角！ 「噢噢噢噢！！池！池！！！他在这场中国德比中先下一城！他的进球帮助斯高斯人两球领先泰恩！而比赛才开始了……二十八分钟！」 「池震——！球进了！他进球了！漂亮的进球！看来池震今天的状态火热啊！」骆锦发自内心地为池震的进球感到高兴，这时候才不会去管王烈的极端粉会不会因此喷他屁股歪呢……歪什麽歪？都是中国球员！ 赵川峰相对比较平静地说道：「其实从开场一分钟那个球就能看得出来小池今天比赛感觉非常好，所以这个进球真不意外……」 射门后就失去平衡，被推倒在地的池震，一直扭身看着足球。 看见球从后点窜入球门后，他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跑向角旗区。 他要尽情庆祝这个球！ 这是他给王哥的回答！ 就算是无所不能的「chawang」，我也要和你争上一争！ 他兴奋地跳在空中，用力挥拳。 gg牌后的摄影记者们，纷纷举起挂在身上专门装了个广角镜头的微单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空中的池震，按下快门不松，用连拍模式把他激情庆祝的全过程都记录了下来。 等到比赛后，这其中一定会有一张照片出现在各大媒体版面和网络上！ ※※※ 包厢中的何振勇看见池震进球，脸上依然是平静模样，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手更是死死攥成拳头，没有松开。 他并不否认自己对池震的欣赏和支持，否则他也不会在国家队力挺池震做核心了。 所以看见池震表现出色，还有一个进球，何振勇心中非常高兴。 可以说池震表现越出色的，对他这个主教练的支持力度就越大。 不过他也清楚现实的复杂和残酷，所以甭管他内心为池震有多麽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否则就容易引起舆论的剧烈反应。 老实说他其实很烦这麽做，可谁让他现在带的中国队，正处于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呢？ 如果是一般普通的老将，他倒也不头痛。 偏偏不肯让位的是传奇王烈…… 他这个做主教练的，也不得不在形势面前低低头。 ※※※ 何振勇在池震进球之后，不得不保持客观冷静，双方球迷们可就不用了。 斯高斯人球迷们仿佛暴动了一样，唐林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天空都在震动…… 他回头望去，那里的斯高斯人球迷们正在欢呼，他们向下挥舞拳头，竖起中指。 而这次泰恩球迷们没有用中指和嘘声回应他们，大多数泰恩球迷都双手抱头，呆呆地看着场内。 这个打击比开场一分钟就丢球更大。 因为开场一分钟就丢球，那可以理解为是意外，而且他们还有足足九十分钟可以扳回来，对手毕竟只领先一个球。 但现在落后两个球……就说明这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双方实力差距的必然结果。 而且两球落后，可不好扳回来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倍感沮丧的事实。 其实以前他们不会这样，因为他们很清楚泰恩和斯高斯人的实力差距。就算是主场比赛，输给对手也很正常。 当然，如果能不输，那是最好的。 可真要是输了，他们也不会太伤心。 但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王烈的到来，带来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信心和希望。 他们竟然真的相信球队可以在主场击败斯高斯人。 直到比赛的第二十八分钟，他们就两球落后，不少人才惊觉： 其实泰恩还是那支泰恩，是那个踢不了逆风球的「雇佣军」，就算多了个王烈，也没什麽用…… 「我说了，乔恩。只靠一个王，是改变不了他们的……」罗比·迪克西在斯高斯人球迷们的狂欢声中呢喃道。 乔恩·伯格没听清，他问道：「你说什麽？」 「我说……」迪克西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我说鱼是鱼，虾是虾！绵羊永远变不成狮子！你别指望一头狮子能够让羊群突然就完成生物进化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头被赶出领地的老狮子！」 伯格先生陷入沉默，似乎被迪克西怼的无话可说了。 对于在场的泰恩球迷们来说，池震的进球，真是个痛苦又绝望的时刻。 看着伯格先生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唐林觉得他应该说点什麽： 「不是这样的，迪克西先生，不是你说的这样。羊确实变不成狮子，但它们照样可以杀死狮子，只要团结一致……」 迪克西大笑着打断了唐林的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如此幼稚天真的发言了： 「乔恩没有给你科普科普泰恩雇佣军的光荣事迹吗？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麽会被叫作雇佣军？团结？哈哈！团结！他们要是真的能够团结，我们也不至于年年投入那麽多钱，却只能年年保级了！所以中国男孩，你所说的杀死狮子的办法，恰恰是我们做不到的，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注定赢不了斯高斯人呢？」 「罗比·迪克西！」伯格先生不忍心看自己的忘年交，被迪克西这麽讥讽，他出声呵斥道。 不过唐林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会被迪克西的气势压过去，而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坚定地说： 「迪克西先生，我和你的想法有些不一样。我不认为有什麽是注定的。在我们中国，有句话流传很广，几乎每个中国人都知道这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唐林是用自己母语念出来的，接着他切成英语说道： 「这句话翻译成你能听懂的话就是说谁规定王公贵族们是天生就比我们高贵的？或许斯高斯人对你来说，是不可僭越的贵族，但在我这个中国人眼里，他们也只是可以被击败的敌人而已。 「而王烈，他和我一样，是个中国人！」 唐林昂着头，看着比他高的罗比·迪克西，镜片后的眼神毫不退让。 无论是伯格，还是是柯林斯，周围的人谁都没想到唐林竟然会对凶神恶煞的迪克西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个第一次来现场看比赛，还显得很不适应的年轻人。 没有人说话，除了头顶上斯高斯人球迷的欢呼和歌声，他们所在的这小片看台，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 丢第一个球的时候，王烈还大声招呼自己的队友们，给他们打气加油，希望他们能振作起来。 现在丢第二个球后，王烈反而没这麽做了。 他只是转身走到中圈去，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等着队友们把球扔过来。 如果他们顾不上，王烈也没催。 就只是站在中圈，安静地等着。 特写镜头中的他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东西。 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在说：「不知道王是不是有些后悔选择泰恩这支球队了，很显然，这支球队过去两场比赛的出色表现只是一种假象，一种面对弱队时的假象。当他们真正面对斯高斯人这样的豪门球队时，雇佣军就原形毕露了！」 解说嘉宾乔·威斯利也趁机补刀：「王过于迷信了他的能力，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到来，就能改变这支球队的精神面貌——是的，他的精神力量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但可惜，足球其实并不是靠精神力量说了算的。他之所以觉得精神力量能够决定一切，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个人实力恰好处于职业生涯的巅峰……换句话说，他只是错误的把自己的实力，理解成了单纯的精神力量。」 这话说得很残酷，很直接，毫不留情面。 但又不无道理。 所以旁边的康纳·考利并没有反驳他。 考利知道威斯利又在夹带私货，但谁叫他说得对呢？ 在正确的道理中夹杂一些私货，也很正常嘛…… ※※※ 「啊啊啊啊啊！王哥啊！我的王哥！王哥你怎麽了？王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麽办啊……我还指着你换车换房呢……噗哈哈哈哈！」 名为「地上球迷汇」的直播间里，传来了这麽一声鬼哭狼嚎。 一开始是撕心裂肺的哭嚎，然后嚎着嚎着，主播陈海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直播画面上也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欢乐气氛。 虽然在中国大陆，只有央视和云讯网才能对英超联赛进行转播。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网上直播还是有很多人在打擦边球的。 比如陈海的这个直播间就是如此。 他以「地上球迷汇」的网名在网上球迷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尤其是在池震的球迷圈里，很有号召力。 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在直播时候用国外转播机构的信号进行直播，自己给粉丝们进行解说。有粉丝会给他打赏，他也可以顺带在直播间里带带货什麽的。一般都是池震的球衣，或者签名丶海报丶手办等，主打一个粉丝经济。 只不过最后赚钱的不是池震这个偶像，而是他这个粉头。 他虽然不能像偶像一样靠踢球赚大钱，但他可以靠偶像赚点小钱，偶像吃肉，他喝汤嘛。 他也有自己的粉丝群，虽然名义上是池震粉丝群，可实际上都是他这个「地上球迷汇」的粉丝。 在有些特殊时刻，比如池震生日什麽的，他也会在群里众筹去买下某个城市商业cbd广场的gg位，为池震庆生。 假设某个gg位对外招商是两万块钱十五秒，他就能够以自己粉丝群里的池震粉丝数量作为谈判的筹码，谈到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 而他会给群内粉丝们报一个比对外招商价低一些，但又比他实际谈到的价格高一些的数额。 这个差价就是他的利润。 通过以上种种手段，再加上名气大了丶粉丝多了丶流量带来的gg赞助，陈海一个普通球迷，不仅可以全职从事网红up主的行当，还能靠这个赚到足够他换车买房的钱。 只是有些讽刺的是……虽然是池震粉丝，但他无论是直播王烈的比赛，还是做视频评论王烈，人气反而是最高的。 所以他说自己换车换房全指着王烈了也不算是调侃，而是真心大实话。 耍完宝后，陈海带着笑意兴奋地说：「结束了！国家队核心之争已经彻底结束了！看看咱们阿震领球后那两步，那速度，啧啧！这就是年轻啊！家人们！这就是年轻！而足球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你年轻你就是牛逼！老将就应该给年轻人让位，否则这个运动怎麽传承下去？一个个都不退位，不成老不死了吗？ 「实话实说，我对咱们王哥本来也是没意见的。想当初咱还是看着王哥踢球长大的呢。可王哥老了就应该退，他一直赖在这个位置上，才有了这麽多矛盾。如果王哥能够认清现实，学会和自己和解，那现在我绝对吹爆王哥好吗！我说实话啊，家人们。如果王哥能够安心当个替补，在更衣室里起到一个老将该起到的作用，给池震他们这批年轻人多些建议，把他们扶上马，送上一程……有谁会喷王哥吗？谁喷王哥我喷他！谢谢我就是兆兆的飞机，谢谢谢谢…… 「家人们，咱们继续说……别看我平时总是调侃咱王哥，但我对王哥绝对是真爱。我是真心希望今天这场比赛能够把王哥打醒，当然，主要是打醒某些一直靠跪舔吹捧王哥为生的人，让他们意识到王哥不再是年轻时无所不能的王哥了，只要这些寄生虫从王哥身上滚下来，王哥自然会恢复到那个大家都爱戴喜欢的王哥！你们说是不是？是吧？我看弹幕里清醒的人还是挺多的嘛……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诶对对对！老铁这话说的没毛病啊，有水平！有水平！咱们直播间的兄弟都是真正懂球的！不过王哥这可不是见白头了，这是见白骨了都！哈！」 ※※※ 「爸爸也对这支雇佣军绝望了吗？」王子琦伤心之馀，在电视转播画面中看见王烈面无表情的镜头，他略带哭腔地问妈妈。 唐星梅反问他：「你爸是那麽容易放弃的人吗？」 「那还能怎麽办？我们已经落后两个球了啊！」王子琦哭腔更浓了。 「落后两球算什麽？你爸连落后三球都能追回来呢。」 「可……可那是以前的爸爸！」 唐星梅用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你爸爸，现在也很厉害！」 王子琦条件反射还想要反驳妈妈，却被旁边的妹妹打断了，她大声说：「没错！爸爸现在也很厉害！」 于是王子琦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如果一直反驳妈妈，把妈妈惹恼后会有什麽下场…… 他只好闷着不说话，用恶狠狠地眼神看向电视机，仿佛用眼神就能把那里面的斯高斯人球员都杀死一样。 他不是质疑爸爸，也不是想要顶撞妈妈，但他真的想不通，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三十八岁的爸爸又要怎麽做，才能……力挽狂澜。 ※※※ 「是不是还是太勉强了？」 塞萨尔·瓦罗的询问，打破了泰恩教练席前良久的沉默。 自从池震打进第二个球后，泰恩的教练们就陷入了沉默中。 丢第一个球时，他们可都还在摔东西骂娘呢。 但这第二个丢球，着实把他们都打抑郁了。 他们针对这场比赛的对手制定了全新的战术，然后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做针对性的训练。 结果……开场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他妈的两球落后了！ 麦克尼尔听到了瓦罗的疑问，也知道他说的「太勉强」是什麽意思：击败斯高斯人和去欧冠都太勉强。 但他没有回答瓦罗。 他当然知道很勉强，可是这个时候怎麽能把「投降」说出口呢？ 他只是吩咐瓦罗：「去告诉球员们，放弃高位逼抢那一套，回收打防守反击。」 瓦罗点点头。 这倒是个明智的决定。 在已经被斯高斯人进了两个球的情况下，如果还高位逼抢，只怕会被斯高斯人直接打崩掉。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问题问得很愚蠢——比赛还在进行，说什麽勉不勉强？ 先把这场比赛踢完，不管是赢是输，都得踢完这场赛。 只是当时他被巨大的失望和痛苦所淹没，一时间失了态。 ※※※ 足球已经被队友们从后场扔了过来，王烈现在就踩着足球，独自一人叉腰站在中圈里。 维蒂尼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过去。 他能感觉到偶像的反常——作为队长，他竟然没有在丢球之后鼓励队友们，至今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不是生气了？ 肯定是对我们失望了吧？ 毕竟，开场那个失误丢球太低级，现在又丢一个…… 我们……辜负了王对我们的信任，他说过我们很强的，说过斯高斯人是害怕我们的…… 可结果，我们自己变成了笑话，还让相信我们的他也成为了笑话。 感到十分抱歉的维蒂尼决定上去代表球队向王道歉：「王，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王烈听见他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然后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为什麽这麽说？」 「我们两球落后，你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对不对？」 「啊？」王烈更惊讶了。「我没有生气啊，维蒂尼。」 这次轮到维蒂尼惊讶了：「你没生气？那你为什麽从丢球后就一言不发……」 「我只是在想，语言在实际行动面前，毫无意义。与其说得多，不如直接做。」王烈反问道，「你打算放弃了吗，维蒂尼？」 「啊？呃……哦，不，不，我没打算放弃。」维蒂尼连忙替自己辩解。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麽？去那边。」王烈指着维蒂尼应该在的位置。 维蒂尼连忙往回跑，但是才刚转身，他又停下来回头问：「王，你真的没生气？」 「如果我们输了比赛，那我就会真的生气了。」 王烈挥手把他赶走了。 他没骗维蒂尼，他是真的没生气。 虽然丢第二个球的时候，他确实难掩失望，可他很快就振作起来。 沉默不语的原因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和实际行动比起来，语言是无比苍白无力。 他在丢第一个球之后不就用语言鼓励队友了吗？ 有什麽用吗？ 就算他在更衣室里那麽情真意切地告诉自己的队友们，他能够带他们去赢，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 因为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所以还是专注于比赛本身吧，用行动来证明他没说大话。 他说过的，今天之后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带他们去赢。 他得说到做到！ ※※※ 和队友们结束了庆祝的池震，兴高采烈跑回自己的半场。 这是他本赛季在斯高斯人打进的第十三个进球——所有赛事的第十三个进球，联赛中的第七个球。 是他加盟斯高斯人以来数据最好的一个赛季。 尽管数字看起来好像不多，但考虑到他在斯高斯人阵中的定位并非是个得分手，很多时候他甚至踢的都不是个前锋，而是左边前卫，那这十三个进球就已经是非常出色的表现了，要知道有些专职前锋的进球数都还没他多呢…… 这样的数据，也已经是王哥之后中国留洋球员最好的成绩单了。 池震确实踢出了他留洋生涯的最好一个赛季表现。 他说在王哥逐渐淡出之后，要由他来接住那面旗帜，也不算是痴人说梦的大话。 和队友们有说有笑地跑回本方半场，池震最终在自己的位置上停下来，转过身，面朝进攻方向。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王烈。 王哥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微微眯起。 就只是眯了一下眼，并没有其他的什麽动作，池震甚至都不确定王哥有没有看自己。 但他的后背却突然之间起了一层汗。 之前兴奋的心情一扫而光！ 那感觉……就好像被某种危险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转开了头。 ※※※ 「三十分钟不到，王烈已经在中圈开了三次球了……」 在比赛重新开始之后，解说员骆锦很无奈地说道。 池震表现出色之后，他就希望王烈也能拿出出色表现。 他不喜欢网上两人的极端粉互撕，他也知道池震这个球打进之后，网上那些池震的极端粉们会多麽嚣张。 所以其实他现在反而在心里给王烈加起油。 两球落后的泰恩在重新开球之后，踢得有些着急，这个时候球员们心里其实已经彻底乱了。 根本谈不上什麽执行战术。 不少人其实是遵照本能在踢球。 比如看见前面有空当，也不管队友能不能接到，就急着把球往前传到空当去。 第三十三分钟，桑尼·迪恩在中场面对斯高斯人球员的逼抢，勉强摆脱之后，就看见前方是大片空当。 中间……应该是王烈。 同时斯高斯人的后腰米哈伊塔·拉杜还在对他进行逼抢和干扰，迪恩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和观察，一脚直塞，把足球传到了前方空当！ 王烈确实是顶在最前面的，但他身边还有斯高斯人的中后卫乔伊·利伯特，所以他其实不算是摆脱了防守。 现在因为迪恩把球传过来，他得被迫和利伯特拼速度……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王烈，这是小菜一碟。 可已经三十八岁……不，其实是三十七岁的王烈，在哈利伯特的贴身干扰下，就占不到什麽便宜了。 更别提二十七岁的乔伊·利伯特虽然身材高大，速度却还不慢，一对一防守能力非常出色。 他是去年夏天才加盟斯高斯人，作为斯高斯人后防线上的重要引援。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王烈交手。 看见迪恩传球直塞，他就迅速启动，几乎和王烈同时往前冲。 然后先王烈一步，伸脚把球破坏了出去…… 「哎呀！这球不能这麽传啊！」解说嘉宾赵川峰遗憾地大叫一声。「现在的王烈已经失去了速度，怎麽还能给提前量这麽大的球呢？而且利伯特作为一个中后卫，速度其实很快的，让王烈和他拼速度，这样的进攻推进方式，很难打成功！」 骆锦也说：「丢第一个球之后，泰恩球员的心态其实还好，他们还能积极进行逼抢，并且效果一度不错，创造了几次机会。但现在丢了两个球，球员心态还是没稳住，有些着急了……」 不过和解说员对迪恩的指责批评不同，场上的王烈却并没有因为他没接到球，就转身冲着迪恩怒吼输出。 恰恰相反，他还给迪恩竖了个大拇指。 这球迪恩当然传的不好，但送出那脚传球的人本来应该是他，而迪恩才是该在最前面冲锋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他们俩都不在主教练希望他们在的位置上。 只能说比赛时不可能总是和训练中一模一样，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无法强求每个球都要和训练时一样。 这种时候指责队友是没有意义的。 在刚才的这波冲刺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可速度还是起不来。 虽然他比踢足总杯时年轻了快一岁，但他的速度却提升的并不明显。 这一点他不意外，毕竟他速度下滑又不是从三十七岁才开始的…… 其实也不能说迪恩传的不好。 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几岁，那真是一脚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致命传球了！ 王烈使劲咬紧了牙关。 妈的！ 年轻！ 对阵赫林汉fc的梅开二度，只帮助他年轻了一岁——那还是第一个球的功劳，第二个球后外挂安静如鸡，并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他知道自己希望每进一个球就年轻一岁的想法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了。 那麽下一次年轻还需要几个球？ 不知道。 但其实这不是什麽很重要的问题。 因为就像他在进第一个球之前那样，只需要进球就是了。 不管想要几个球，总得进球。 进球再说。 如果进一个球不行，那就进两球。 进两个球还不行，就三个球…… 以此类推，直到那金光闪闪的数字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是要怎麽进球呢？ 现在很明显，泰恩的球员们已经被0:2的比分给打懵了。 短时间内想要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可不容易。 萨姆的新战术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派不上用场…… 得靠自己。 ※※※ 「唉！」 看见迪恩直塞给王烈的那个球，最终被利伯特把球破坏出去，看台上的伯格先生和迪克西他们都长叹一声。 自从球队两球落后，看台上的气氛就冷清了很多。 不只是他们这里，在其他地方也如此。 很多泰恩球迷都沉默了，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继续高歌丶呐喊，为球队加油——他们可以为球队加油，可谁来鼓舞他们呢？ 倒是做客的斯高斯人球迷们非常亢奋，区区两千多人的他们制造出了两万人的声势。 看见王烈没跑过利伯特，他们乾脆发出一阵哄笑，然后唱起了专门为王烈改编的歌曲。 曲调取自索福联球迷们为王烈创作的加油歌，但歌词被他们改成了： 「fuckyou！fuckyou！chawang！！」 「fuckyou！fuckyou！chawang！！」 因为泰恩球迷们的安静，斯高斯人球迷们的歌声还算清晰。 尤其是就在他们看台下方的那些泰恩球迷。 伯格先生似乎已经没心情去和楼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对骂，他只是看着球场，默不作声。 倒是唐林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得意忘形的斯高斯人球迷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他有点理解当初伯格先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其实真的不需要懂球，你只要知道王烈赛前被人狠狠羞辱了，而他在比赛中用两个进球抽了那个小丑两记耳光，就足够让你浑身发麻了！」 王烈是否还能用耳光抽回去，他现在不知道。 但他现在听见那些球迷们这样骂王烈，他也难免在心里不爽，这种情绪是真实的，确实不用懂足球就能感受到。 ※※※ 王烈看见卡蒂奇在中圈附近拿球，原本在罚球弧顶的他没有继续向球门前冲去，而是跑出禁区接应。 卡蒂奇看见他回撤就把足球传了给他。 如此醒目的传球意图，斯高斯人的防守球员们又怎麽会看不到？ 所以他们的中后卫，队长马森·哈珀立刻跟了上去。 王烈卡住他，先一步接到球。 哈珀贴上去，并没有立刻出脚断球。 因为现在是在大禁区外，还正对球门，虽然距离球门还有点远，但他也牢记主教练的叮嘱——别给王踢任意球的机会…… 只需要贴住他，不让他转身就行，自然会有队友上来包夹他的。 果然，后腰拉杜就已经围了上来。 王烈似乎想要摆脱即将陷入包围圈的局面，于是他把足球向右边拨去。 哈珀高举双手，还是没出脚，只是继续贴上去。 作为经验丰富的中后卫，这麽做没毛病。 倒是拉杜一脚扫向足球，准备断球…… 就在这时，王烈却又出一脚，用脚尖把足球捅开来！ 而拉杜的这一脚就扫到了他的腿上！ 王烈摔倒在地，主裁判的哨音响起！ 「拉杜犯规！泰恩获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 场边的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看见这一幕，就立刻举起手臂冲向场边大吼大叫：「假摔！他假摔！！」 在场上的犯规球员拉杜也立刻向主裁判解释，自己是无意的动作，并没有犯规，他还做了个「跳水」的手势，暗示王烈这是假摔骗定位球。 斯高斯人球迷们更是嘘声震天。 不过他们的嘘声很快就被泰恩球迷们的呐喊声给盖了过去…… 摔倒在地的王烈并没有抱着自己被踢到的腿滚来滚去，只是翻身坐起来，然后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球袜。 看样子确实没受到什麽伤害。 这似乎让看台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更愤怒了。 也让犯规的拉杜找到王烈假摔的证据——他指着坐在草皮上的王烈对主裁判说：「你看他！你看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然后他就被队长马森·哈珀给推开了…… 看见这一幕的王烈啧了声：如果不是哈珀的话，拉杜高低得被主裁判出示一张黄牌。 毕竟他不是球队的队长，没资格和主裁判交涉。 其他斯高斯人球员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不去找主裁判，而是来找王烈的麻烦。 最少三名斯高斯人球员围着王烈骂： 「起来吧，别装了，混蛋！」 「你就是故意骗任意球的！」 「想不到王竟然这麽弱不禁风，一碰就倒！」 维蒂尼见偶像被围，就冲上来想要帮王烈，却被王烈阻止了：「去把球帮我捡回来，维蒂尼！」 然后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对围上来的斯高斯人球员们挥挥手：「都散开，我不想和连规则都不懂的白痴说话！」 被哈珀推过来的拉杜一肚子火，听见王烈这麽说，就凑上来对他咆哮：「你他妈说谁？！」 王烈浑然不惧，只是摆手驱散自己鼻尖的空气：「你他妈没刷牙吗，拉杜？嘴巴真臭！」 「对啊！我就是没刷牙！你怎麽还没被臭晕呢？」拉杜也不甘示弱，双手背在身后，把头顶了上去。 然后就在他要顶住王烈额头的时候，听到对方说了句：「有本事你碰我一下试试？」 拉杜突然就冷静下来，他知道王烈要做什麽…… 然后他朝旁边啐了一口：「我才不会上当呢！你以为我是你旁边那个蠢货？」 他说的是正好抱着足球跑过来支援自己偶像的维蒂尼。 「你他妈说谁是蠢货！」维蒂尼一听就要爆。 王烈却在下面使劲拉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这股难以挣开的力量，维蒂尼也一下子冷静下来，他想起之前偶像对自己的教诲。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不再继续叫嚷。 王烈也不理会拉杜和其他还在狂叫的斯高斯人球员，而是扭头对维蒂尼说：「你瞧，维蒂尼，他们想要激怒我。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愤怒，让我失去理智……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愿。你生气吗，维蒂尼？」 维蒂尼死死盯着对面那些斯高斯人球员，咬牙点头：「非常生气！明明是他们犯规，还倒打一耙！」 「我也很生气……不，我不是生气，我是愤怒！」王烈在他耳边说，「我他妈都快要炸了！但我不能在这时候发泄在他们身上，那就遂他们愿了。」 「那我应该怎麽办？」维蒂尼问。 「将你的愤怒灌输到这个足球上。」王烈指了指他手里的球，「然后把它给我。」 维蒂尼低头看看自己拿着的足球，然后双手用力挤压，好像真的在灌输愤怒一样…… 接着他把足球递给了王烈：「好了，王！这是我的愤怒！」 王烈点头：「好，我收下了。」 ※※※ 哈珀代替拉杜的申诉没有任何作用，拉杜确确实实是踢到了王烈的腿，甭管王烈在此之前把足球捅走的那一下是不是有诱导拉杜出脚的嫌疑，反正他踢到了王烈。 规则里也没有说不允许拿球球员在防守球员出脚的时候，提前把球踢走…… 于是泰恩毫无争议的获得了一个距离球门三十八米，位置相对居中的任意球。 其实这个任意球距离太远了，除了位置居中之外，并没有什麽优势。斯高斯人球员似乎犯不着为了这麽一个任意球去和王烈纠缠半天。 但或许是因为他们对王烈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所以这种机会当然要上去好好挑衅丶羞辱他一番了。 又或者是像王烈对维蒂尼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想要激怒王烈，让他失去理智。 之前围攻王烈的斯高斯人球员们都被叫去排人墙了。 王烈则走到被主裁判圈出来的罚球点，摆放足球。 他摆放的很仔细，如果松开手发现足球稍微有些晃动，都要拿起来重新摆放。 他得确保足球的气门芯正好是在自己一会儿要踢的地方。 因为整个足球，只有那里是最硬，最好发力的。 所有人都知道王烈是任意球高手，不过斯高斯人这次却并没有派太多球员去排人墙。 一方面是因为罚球距离球门很远，直接射门的成功率太低。 另外一方面是要留点人在人墙外面防其他的泰恩球员，无论是王烈选择把球传给他们，还是他们补射，都需要有人防守。 所以最终只有四名斯高斯人球员站在了人墙里，他们站位稍稍偏右。 当王烈摆好足球，挺起身子后，他看过去，人墙大约挡住了三分之一的球门。 剩下三分之二留给了门将莱昂纳多·卢赛罗。 卢赛罗站在这三分之二球门的正中间。 摆好足球的王烈开始向后退去，退出助跑距离。 因为球到球门的距离远，所以他也退的远，向后退了五步，大约五米的距离。 从他所站的地方望过去，距离球门四十三米，球门已经变得很小了，这个距离的任意球，想要直接射门，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没去看那些人墙，就死死盯着门将卢赛罗。 那是他给自己找的「靶心」。 王烈的脸部特写出现在转播镜头里。 镜头中的他正望着镜头后面，抿着嘴，眉头微皱，眯起眼睛。 眼神里有刀光剑影。 「看这架势，王是要直接射门啊……」乔·威斯利轻笑一声，「他是不是被刚才拉杜气昏了头啊？这个距离太勉强了吧？」 哨音响起。 旁边的解说员康纳·考利也表示赞同：「说的没错……」 他正这麽说，场上的王烈开始助跑。 他后退用了五步，但他助跑只用了四步。 少的那一步，被他踢到了足球上！ 射门时大腿摆动幅度不大，小腿却像是鞭子一样抽向足球！ 嘭！ 他的右脚脚弓前部正脚背正好踢到了被他仔细摆放的气门芯位置上！ 伴随着突然炸开的泥土丶草屑和风，足球几乎是瞬间消失在了它原先的位置上。 再从四个斯高斯人球员组成的人墙旁边飞过，直奔门将卢赛罗而去！ 卢赛罗看见王烈起脚，就准备蹬地扑向人墙后面的球门区域——他认为王烈会把足球打向那边。 哪想到他才刚刚侧身，就看见足球笔直地朝着自己飞来！ 于是他身体晃了一下，停在原地。 就这麽一瞬间的功夫，足球便几乎要飞到他眼前了！ 他连忙跳起来双拳并拢，击向空中来球！ 不得不说，这麽远的距离，足球几乎眨眼就到，王烈这脚射门的力量真是恐怖！ 只是角度太正！ 再大的力量也没用！ 这球当然不能硬接，只需要简单击出去就是了！ 可就在他挥拳即将打中足球的时候，球却仿佛被人按下了遥控器似的，猛地向下一坠！ 他挥出去的拳头恰好挥空…… 不，没有挥空，因为他拳头的下缘正好蹭在了足球的上沿！ 被他蹭中的足球猛地折线向下！ 击地弹起！ 竟然从卢赛罗的裆下窜入了他身后的球门！ 「……我也觉得这个球对于王来说太远……诶？！啊？！啊啊啊啊！球进啦！！球进啦！！」 康纳·考利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闪了！ ※※※ ps，抱歉今天就一更了，主要是这一章字数太多了……我足足写了两天。 看在这一章字数能顶过去五章还多的份儿上，还请大家体谅。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家要点月票，不过分吧？ 另外明天恢复双更！ 本章插图依然是我画线稿，我老婆负责上色完善，谢谢老婆！ （本章完） 第54章 在王烈准备主罚任意球的时候，看他架势，傻子都知道他要直接射门了。 「地上球迷汇」陈海就在直播间里阴阳道：「大家看好了啊！王哥要给咱们表演泄愤式任意球踢法了！」 接着电视转播给到了王烈的脸部特写。 陈海又说：「看看王哥这眼神！来，大家把那四个字打在公屏上！」 这个时候弹幕里就是一片「坚毅眼神」。 他们当然不是在夸奖王烈，而是在玩梗。 因为以前王烈经常以这副表情出现在主罚任意球之前的特写镜头里，然后再一脚把任意球闷在人墙上，或者直接踢高飞出横梁。 所以池震的脑残粉就用这个梗来讽刺王烈踢不进球还装腔作势。 陈海所谓的「泄愤式踢法」也是一个梗，和「坚毅眼神」是一个意思，都是讽刺王烈任意球不进，还装逼。 虽然王烈已经是现役球员中任意球进球最多的球员，可是与他没打进的任意球相比，六十九个任意球进球数，实在是太少了，还分散在了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 所以最近这些年，大家对王烈的任意球观感就是各种不进。 原来大家都用「坚毅眼神」来称赞王烈，现在同样的词，变成了讥讽的意思。 主裁判退开鸣哨后，直播画面中的王烈开始助跑。 陈海油腔滑调地念叨起来：「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要来……诶？！诶？！诶——？！」 他的油腔滑调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全变成了难以置信地惊呼。 直播间弹幕此时此刻也全都是： 「我操！」 「草」 「我艹！」 「操操操操操！」 「……」 「！！！」 「？？？」 「不是哥们儿」 「这都能进？！假的吧！」 「笑死」 「卧槽牛逼！」 「王哥牛逼！！」 「王哥炸裂！」 直播画面中，陈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只有他眼镜镜片上来自电脑屏幕的反光一直在闪烁，才能让人明白： 哦，原来不是静止画面啊…… ※※※ 被吓坏的可不只是陈海。 还有现场解说席上的乔·威斯利。 只不过陈海因为在直播，所以有摄像头对着他，把他呆若木鸡的画面给忠实记录下来。 而乔·威斯利则藏在镜头背后，没有人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滑稽。 他看见王烈起脚射门，脸上本来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的视角高高在上，他的心态也是高高在上。 有一种神看众生的优越感——他觉得王烈是在做无用功，是在垂死挣扎。 结果……他才刚说完「王被气昏了头，这个距离射门太勉强」，王烈就一脚把足球轰进了球门！ 那一瞬间，他感觉足球仿佛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眼前一黑。 同时他听见身边的康纳·考利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球进啦！球进啦！！王！！难以置信！！这球竟然进了！！将近四十米的任意球，直接进门！」 威斯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忘了解说，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场内。 他怀疑所有人都看错了，王烈只是把球踢中了边网或者顶网，所以看起来球网动了，但其实不是进球…… 可是周围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告诉他： 不！ 王烈进球了！ 除了他们天空电视台所在的这片区域，其他位置上的其他转播机构的解说员们也同样陷入了疯狂，正在声嘶力竭的尖叫丶呐喊。 各种他听得懂听不懂的语言，交织在一起，最后融进了整座利泽公园球场的巨大喧嚣中…… ※※※ 上半场的时候，唐林所在的看台在主队泰恩球门的后面，从他站的地方看客队斯高斯人的球门，已经比个普通直板手机屏幕大小差不多了。 所以其实他看不见太多的细节。 他就只能看见在哨声响起后，王烈起跑，然后……然后对方门前的那个小人晃了一下，再然后他听见从那边有欢呼声响起。 紧接着……可能一秒钟都不到，那欢呼声就猛地传到了他这里，身边的伯格先生丶迪克西丶柯林斯老板都振臂高呼起来： 「啊啊啊啊啊！！！！」 「噢噢噢噢噢！！！！」 唐林这次突然反应过来——王烈进球了！ 他正准备跟着欢呼呢，就被旁边的伯格先生给抱住了。 伯格先生的尖叫冲入他的耳朵，口水则喷在了他的脸上： 「啊啊啊！唐！你真是个幸运小子！！！」 唐林还挺懵——这和我有啥关系？ 不过他确实很高兴，因为王烈进球后，头顶上那些斯高斯人球迷们的叫骂声他都听不见了…… ※※※ 「王烈要来主罚这个任意球，距离确实有点远，不过……看王烈这架势，他要直接射门！其实对于现在的王烈来说，任意球是一个很好的得分手段。只是这个任意球位置确实稍微远了点……助跑——啊？王烈！！！王烈——！！！！」 不知道在凌晨两点过的时候，有多少中国家庭被隔壁邻居家电视里的这一声嘶吼给惊醒了。 反正骆锦这毫无徵兆丶突如其来，还有些炸麦的吼叫声，确实是让电视机前很多中国球迷睡意全消！ 「王烈进球了！！王烈进球了！！任意球直接破门！太厉害了！超远距离任意球破门！王烈！这个球太炸裂了！」 不得不说，都是中国球员进球，在王烈进球之后，骆锦吼的声音确实要大一些，情绪要更饱满激动一些。 但没办法，谁叫王烈陪伴他的时间比池震长呢？ 谁叫他在王烈身上投入的喜怒哀乐也更多呢？ 所以他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王烈还是有些偏爱的。 或者说，他其实是偏爱不认命丶不服输的精神，偏爱面对命运的左右敢还手，哪怕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自不量力的行为。 而所有具备这种精神，敢向命运还手的人，都会得到他的偏爱和尊敬。 所以他真的很高兴看见王烈顶着巨大的压力，打进了如此漂亮的一个进球。 赵川峰在旁边说：「任意球直接穿了门将的裆……还是很罕见的啊！我觉得这球能够成为本轮英超联赛的最佳进球！」 ※※※ 身边的人全都在欢呼，何振勇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场内，甚至连自己什麽时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都不知道。 他就这样瞪大眼睛，嘴巴微张。把赛前给自己制定的「观赛准则」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 池震进球的时候，他还保持了冷静。 结果王烈的这脚任意球，把他从座位上直接轰了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有转播镜头对准自己，那岂不是…… 可是，面对这麽精彩的一个进球，如果不从座位上起来恐怕才更不正常吧？ 所以……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何振勇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这麽一个理由之后，突然就心安理得起来。 然后他又觉得面对如此精彩的进球，好像不鼓个掌也不正常…… 于是他又鼓起了掌。 这下就和包间里那些人看起来没什麽两样了。 ※※※ 「啊——！！啊——！！爸爸牛逼！爸爸牛逼！」 王子琦用力捶打着沙发，将头埋下来大喊大叫。 完全忘记了他刚才还在怎麽怀疑自己的爸爸…… 妹妹拍手欢呼：「爸爸太棒了！！」 唐星梅同样忍不住在尖叫。 丈夫身上有压力，她的身上又何尝不是？ 她的亲戚朋友……有多少人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为什麽不劝劝王烈回中国踢球？钱多事少离家近，多好啊！而且你们一家人还能团圆，共享天伦之乐。为什麽不呢？ 她要怎麽对那些人解释她丈夫的野心或者说执念呢？ 只怕就算她很认真地说出来，听的人只会觉得她在开玩笑。是在用一个听着就很不合理的理由，来掩盖难以言说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理解她丈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她理解他，所以她会和他一起承受别人的不解丶质疑，甚至是嘲讽丶辱骂。 同样，在丈夫进球的时候，她也会和丈夫一样，尽情释放内心的压力和情绪。 尖叫，尽情尖叫吧。 反正这是在地广人稀的纽卡斯尔乡下别墅里，离得最近的邻居此时此刻也在电视里。 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歇斯底里的发泄，会打扰到谁。 ※※※ 和那些激动的人们相比，进球的王烈却显得冷静了很多。 看见足球飞进球门后，他并没有狂奔庆祝，而是就站在原地，手搭凉棚，放在额头上，向斯高斯人球门的方向眺望： 球在哪儿呢？ 哦，球在球门里。 王烈的所有情绪好像都随着这一脚被宣泄一空，他进球后很冷静，可他的队友们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们从四面八方向王烈跑过来，把还在摆造型的王烈一把抱住。 「啊啊啊！这是什麽？！这是什麽球啊？！」 「王！我的愤怒！我的愤怒真的起作用了！」 「上帝啊！」 「王你太厉害了！」 「干得漂亮！」 麦克尼尔在场边和自己的教练组同事们挨个击掌丶拥抱，开心的就好像他们已经赢得了比赛一样…… ※※※ 莱昂纳多·卢赛罗坐在球门里的草皮上，足球就在他身后的网里。 他双眼无神地望向正在被泰恩球员们包围的王烈。 这麽远的直接任意球，王烈没有选择从人墙那里绕，而是直接打了过来。 这其实就是他和王烈两个人之间的对决。 而他输掉了这场直接对话。 被王烈用这麽直接的方式所击败——不管这场比赛最终结果如何，不管球队那边是否可以复仇成功。他已经又一次败在了王烈脚下，无法成功复仇…… 池震将目光从被打得思考人生的门将队友卢赛罗身上转移开，同样看向正在庆祝的王哥。 其实他看不清楚王哥，因为王哥被他的队友们围在最里面，根本看不见什麽。 他还是向那边望去，脑子里想起他进球后跑回自己半场时，王哥的眼神。 他还一并想起了很多关于王哥的往事。 全都是那些曾经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经典名场面。 任意球进球怎麽了？ 王哥还曾经在一场比赛中用任意球完成梅开二度呢！ 远射进球怎麽了？ 王哥还有过在四十米的距离起脚射门进球得分的记录呢…… 真的，看见王哥把足球轰进卢赛罗的球门，他竟然有些恍惚，以为那个三十一岁丶三十二岁的王哥又回来了。 不管什麽机会，多麽蛮不讲理的球，他都能进。 就像这个任意球一样。 还在恍惚的池震突然被利泽公园球场整齐划一地呼喊声惊醒，待他听清楚泰恩球迷们喊的是什麽之后，他抬头四顾，仿佛第一次做客这座球场一样。 ※※※ 「chawang！chawang！」 「chawang！chawang！」 「chawang！chawang」 不知道最先是从哪块看台上响起来的，反正现在整个利泽公园球场都在高呼这个称号。 在他们的呼喊声中，原本围着王烈的泰恩球员们纷纷散开，把王烈拱到了最外面，让他独自接受球迷们的欢呼和致敬。 王烈向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挥舞拳头。 「chawang」的呼喊声就更加热烈了。 在他们的呼喊声中，王烈笑的很开心。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进球很漂亮，也不只是因为这个球帮泰恩把分差从两个球缩小到了一个球。 还因为他的眼前又重新浮现出了金光闪闪的数字： 36 是的，他又年轻了。 自从第一次年轻之后，只用了两个球，他再次年轻。 虽然只看数字，和他首次年轻时一模一样。 可已经搞明白机制的王烈却很清楚，这绝不是上次那个快到三十七岁的三十六岁，而是刚过三十六岁生日的三十六岁！ 并且第一次年轻用了一个球，第二次年轻用两个球，那是不是说接下来只要再进三个球，就能年轻第三次了呢？ 然后再进四个球，年轻第四次。进五球，年轻第五次……以此类推，好像一直年轻到三十岁之前，也用不着进很多球嘛。 等等……我不会一直年轻到十八岁吧？ 要真到那个岁数，我的身体是受伤状态还是没受伤状态呢？ 王烈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远，立刻从幻想中退出来。 不管未来怎麽样，最起码他得赢下今天这场比赛。 而且别看刚才那个球特别爽，进的很漂亮，可归根结底也就只是一个球而已。 泰恩还是以1:2的比分落后于斯高斯人。 他的这个进球，也并不能就彻底逆转局势，改变泰恩实力不如斯高斯人的现状。 庆祝的时间到此结束，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不，是要比进球之前更努力才行！ 因为丢了球的斯高斯人可不会就这麽善罢甘休。 他们一定会更加疯狂的反扑，自己和自己的球队都要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王烈已经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 一边往回跑，一边招呼还跟在身边的队友们： 「打起精神来！集中注意力！斯高斯人接下来的反扑会非常疯狂，如果我们顶不住，这球就白进了！」 和之前不一样，在他这麽说了之后，队友们的回应非常明显的积极了很多。 「好的，王！」 「没问题，队长！」 「放心吧，我们不会再让他们轻易得分！」 「注意注意！可不能让王的球白进了！」 听着大家斗志昂扬的声音，王烈微微一笑。 果然啊，还是得去做。 说一百句，也比不上进一个球。 做比说难，但做比说有用！ ※※※ ps，今天又是双更了！ （本章完） 第55章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王烈预计比赛重新开始之后，斯高斯人一定会展开猛烈的反扑。 但他预计错了。 因为比赛重新开始后，斯高斯人并没有攻出来，就算进攻，质量也没多高。 很明显，他们有些慌。 王烈显然低估了自己那脚接近四十米的直接任意球破门，给斯高斯人带来的震撼程度。 他们可没那麽容易从懵逼状态里恢复过来。 要知道在泰恩庆祝进球的全过程中，斯高斯人的主教练约瑟佩·吉尔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的球员们做出最新指示，告诉他们丢了球后要怎麽办。 他自己也确实没想明白，这球怎麽就进了呢…… 妈的，系统局是吧？ 自己的战术布置没问题，球员执行的近乎完美，士气也高涨，对方已经被三十分钟两个丢球打成了一盘散沙。 只要继续这麽踢下去，说不定上半场比赛结束前，他的球队还能再进一个呢？ 到时候以3:0的比分进入中场休息，这场比赛就彻底稳了，就算是在主场，泰恩也不可能翻起什麽风浪来。 然后泰恩就获得了一个距离球门接近四十米的任意球。 他看见这个任意球时，有些激动，其实不是因为他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球队可能会在这个任意球中丢分，而是想要给裁判施加压力。 而且他是真的认为王烈在假摔——那个人又不是没有类似前科。 结果现在来看，倒显得他之前在场边的暴跳如雷有「先见之明」了…… 赛后那些媒体搞不好会这麽说： 「当约瑟佩·吉尔在场下为拉杜的犯规感到愤怒的时候，他一定是因为已经看见了那一幕——足球飞入球门的那一幕……」 这麽描述，好像他是一个被王烈威名提前吓住的胆小鬼！ ※※※ 斯高斯人在丢球后踢得有些混乱，泰恩倒是士气高涨，趁机发动进攻，威胁他们的球门。 王烈有一次头球攻门高出，虽然没进球，也还是博得了看台上泰恩球迷们的掌声和欢呼。 接下来没多久，维蒂尼在禁区外的左肋处拿球，王烈在禁区里向肋部靠拢。 维蒂尼见状就把球传给他。 王烈用身体扛住身后的中后卫乔伊·利伯，但同时他也被利伯特贴身顶着，无法转身。 见他在禁区里拿球，除了利伯特之外，斯高斯人的中场球员布瓦西耶也转身逼上来，而他之前本来是防守维蒂尼的。 之所以扔下维蒂尼，来防王烈，当然是因为王烈刚刚才进了个球，脚下感觉正是火热的时候，不得不防。 他和利伯特两个人上来逼抢王烈，维蒂尼却处于无人盯防的状况。 把球传给王烈后，巴西小子就直接向禁区里前插。 王烈在被利伯特贴身顶住的情况下，用脚后跟把足球磕向身后，正是维蒂尼前插的方向！ 「维蒂尼！」 「王！wow！」 「脚后跟！漂亮！」 「二过一！维蒂尼！」 泰恩球迷们炸开的欢呼声中，维蒂尼在禁区左肋接到球，他把球往前轻轻带了一小步，抡脚射门！ 「卢赛罗！」 刚才被王烈用任意球穿了裆的阿根廷国门卢赛罗这次做出了精彩扑救！ 他身体虽然倒向了近角，左脚却拖在外面，把窜向后角的足球挡了出去！ 「好球！」 「好险！」 「好可惜！」 「卢赛罗扑出了维蒂尼的射门！」 「虽然没进球，但泰恩的这次进攻打得实在是太棒了！在王进球后，泰恩的进攻似乎也活了过来！」 没进球的维蒂尼还是很遗憾，他双手捂脸，仰天大叫。 王烈心里为维蒂尼错过这次机会感到遗憾和可惜，但他还是给自己的小迷弟竖了个大拇指：「踢得不错！」 确实不错，除了结果不尽如人意，之前的配合是很好的。 如果泰恩总能在斯高斯人的禁区前做出这样的配合，那麽进球是迟早的事情。 不仅仅是场上的王烈对这次进攻感到满意，场下的泰恩主教练麦克尼尔和他的助理教练瓦罗也是如此。 「换成以前没有王的时候，维蒂尼这球肯定就自己硬往里面带了，然后十有八九会被断。就算侥幸能突破禁区，也会陷入重围，根本没办法起脚射门，连传中都很难……」瓦罗感慨道。 麦克尼尔点头：「这就是王的作用啊。一个禁区里的进攻支点，不仅可以牵制对手的防守球员，还能给队友创造机会。然后这个支点还能进球，让对方不得不防，不敢不防。」 瓦罗说道：「我觉得……不管这场比赛最后结果是什麽，这套战术应该要坚持下去，目前来看，这是最适合我们的。」 「嗯。」麦克尼尔也正是这个想法。 ※※※ 约瑟佩·吉尔在看见王烈用脚后跟把球传给维蒂尼后，起了一身冷汗。 而他的脑子也像是经历了一场高烧后，因为这身汗又重新恢复了清明。 于是他立刻在场边对自己的球员们做手势，告诉他们继续执行对泰恩的逼抢战术。 虽然吉尔恢复了过来，但场上的斯高斯人球员们还没完全恢复呢。 所以同样的战术，同样是这批球员，但因为士气丶心态都受到了影响，执行起来就不像丢球之前那麽顺畅了。 直到上半场快结束前的七八分钟，斯高斯人的球员们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但这个时候的泰恩采取防守反击的战术，在后场扎紧篱笆，如果球权在自己脚下，也不和斯高斯人纠缠，而是大脚往前传，找维蒂尼和迪恩这两个箭头。 至于王烈…… 在这套战术下，王烈已经不是顶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了。 球队防守反击时，他的位置比较靠后，几乎已经快成个中场了。 反击的时候，如果球能够在他这里中转，就交给他中转。如果不能，就直接越过他，打到前面去给两个前锋。 他自己再视具体情况决定上不上去接应——如果一脚长传直接把球权交给了对方，那他就没必要上去了，还是留在后面帮忙防守吧。 老实说这一幕看得不少人都很唏嘘。 骆锦就说：「王烈这段时间几乎都快成防守型中场了，他就在中路帮助球队防守，进攻时几乎上不去……这个战术定位以前我们可甚少在王烈身上看到，他完全是可以不参与球队防守的……」 他说的没错，巅峰时期的王烈拥有防守豁免权，索福联在防守的时候其实是少打一人的。 不过那个时候的索福联成绩也不差。 归根结底是因为留王烈在前场的收益，远远大于防守时少他一个人的损失。 而现在的王烈很显然没有资格和条件享受这种特权了。 他必须融入球队的整体防守中去，为球队防守做出自己微小的贡献…… 其实也不微小。 只要他能出现在主教练需要他出现的位置上，那麽他对防守就是有贡献的。 毕竟防守靠的是整体，而不是某个人，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能填补阵型之间的缝隙，让斯高斯人的进攻没那麽容易通过中场。 在大多数防守场景中，站住位置，要比一次漂亮的铲截更重要。 斯高斯人虽然恢复了正常，可在王烈那个进球的支撑下，泰恩的防守也信心十足。 于是上半场最后几分钟时间里，斯高斯人没能攻破泰恩球门，只能带着一球领先的优势进入中场休息。 虽然是领先，可从斯高斯人球员到球迷，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这个结果满意的。 这也能从双方球员下场时的表现看出一二： 斯高斯人球员们下场时都低着头，快步走向球员通道。 而泰恩球员们在下场的过程中，要麽向看台上的主队球迷们挥舞拳头，博得欢呼，要麽就是和队友们有说有笑。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次打开电视机，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认为电视转播的实时比分标错了——应该是泰恩2:1领先斯高斯人吧？ 不过也有人看见这一幕会忍不住担心： 会不会高兴的太早了？ 小心得意忘形啊！ ※※※ 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回到更衣室后，鼓励情绪有些低落的球员们： 「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现在是我们领先，不是落后。你们这个样子让我产生了错觉，难道我们输掉了比赛吗？」 听见主教练的话，更衣室里的斯高斯人球员们纷纷抬起头来。 「很好，把头抬起来。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上半场的表现非常好！我不是在恭维你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鼓起士气，而说一些好听的假话。我说的事实。我们在上半场开球一分钟后就进了球，并且面对他们的逼抢，我们还是能够再进一球。无论是从比分，还是从比赛场面上来看，我们都是表现得更好的那一方！至于丢球……那只是一个意外。那麽远的任意球，就算是王，能进也是靠运气的！」 又是「运气说」，不过吉尔这话倒也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麽远的直接任意球破门，固然有技术含量，但你要说没有运气成分，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不仅有，还很大。 王烈踢的是他擅长的电梯任意球，这种任意球本身就得讲究运气。 这也是为什麽电梯任意球进球率比较低的原因。 擅长电梯任意球的王烈在他六十九个任意球进球中，电梯任意球也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只是电梯任意球一旦运气好，踢成功了，那就是无解世界波。很有观赏性，很炸裂，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也最深——就比如上半场的那个球。 「……而他们下半场，将不会再有那样的好运气！」 约瑟佩·吉尔挥手大声说道。 「战术上来说，我们没问题，上半场你们的表现和两个进球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下半场我不会做战术上的调整。你们只需要调整好心态，像上半场那样重新投入比赛就行。上半场最后几分钟，王已经在我们的压迫下，被迫退回到了中场，干起了防守球员的活。下半场我们要继续这麽踢，把他逼得远离球门！或许他可以在这场比赛之后就改踢防守中场……」 吉尔双手一摊，耸肩撇嘴。 更衣室里的斯高斯人球员们听见主教练挖苦王烈，也跟着哄笑起来，之前低沉的气氛总算是好转了起来。 笑声中吉尔看向绷着脸没有笑的池震，点了他的名字：「池，上半场你的表现非常好。下半场你所在的左边将会是我们进攻时的主攻点，你要更多的拿球丶突破，制造威胁，把他们的防线搅乱！知道吗？」 池震有点激动地点头，大声回应：「我知道了，头儿！」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上半场的出色表现，让主教练决定对他委以重任。 这样的机会，他怎麽可能放过呢？ 吉尔则很满意池震精神饱满的回答。 池震在自己的队伍里，并不是核心，但他却是不可或缺的主力，在球队左边路，池震是一个非常好的爆点。所以自从上赛季以来，只要他不受伤，自己都会安排他首发出场，而池震也很少让他失望。 而且他知道这场比赛，中国国家队的主教练就在看台上看着呢。 所以他能明白为什麽今天上半场池震的表现格外的好。 他想要充分利用这个情况，刺激池震拿出更好的表现来。 被主教练委以重任的池震也兴奋地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想起在王哥进球之后，有那麽几个瞬间，他竟然有些怀疑起自己来，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和王哥竞争……现在他为此感到羞愧——王哥只是进了个球，我却吓得要投降，这样还怎麽和王哥竞争国家队核心位置？ 现在既然头儿给了我充分支持，那我一定要在下半场比赛里拿出比上半场更好的表现来！ 王哥能进球，我也能进球，我要比王哥进更多球！ ※※※ 「事实证明我们的战术是有效果的！」 在主队更衣室里，主教练麦克尼尔刚刚给球员们强调了下半场要继续像上半场后半段那样踢之后，他多说几句鼓励队员们。 「前三十分钟虽然我们丢了两个球，但总体表现也不错——第一个丢球是纯粹的意外，第二个丢球我们的运气也不算好……总得来说，我为你们在上半场的表现感到骄傲，你们面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敌人，既展现了勇气也体现了韧性，而这两点，其实是赢得比赛的关键。」 麦克尼尔说完后，指着王烈说：「本来我们是没有在中场休息时让队长再讲一遍话的传统的。不过我认为王讲得要比我更好，所以我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他。来吧，王！」 他向王烈勾手。 王烈第一次作为队长讲话的时候，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更衣室中央。 当时麦克尼尔还有些意外——他以为王烈会直接在座位上讲话，就像戈茨那样。 没想到当时王烈像个主教练那样，走到了更衣室中央。 而现在麦克尼尔甚至主动邀请王烈走到中央来，将这个舞台交给他。 王烈也不推辞，尽管萨姆没有提前告诉他还有中场休息的讲话，他还是起身走上去。 麦克尼尔自己则退到墙边，和自己的助理教练站在一起。 更衣室里的球员们看向王烈，王烈也看着他们，他能看出来他们中很多人的眼神和之前有了些许不一样。 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了戏谑丶轻视，不以为意的意味也减轻了很多。 王烈很清楚，这就是他在上半场刚刚轰进去了那个球的结果。 尽管那不是他在泰恩的第一个球，却可以让他的队友们清楚，他说话的分量。 因为那是一个在自己射门前，被他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进球。 于是王烈说道： 「虽然现在比分还是落后的，但我说当这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我们会是胜利者。你们相信吗？」 维蒂尼第一个跳出来高呼：「我相信！我相信你，chawang！」 他连称呼都改了，信仰值正在飙升。 王烈对这个捧哏表示了感谢：「多谢你，维蒂尼。」 被偶像夸奖的维蒂尼咧嘴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大白牙。 王烈则继续说：「我为什麽会这麽说？因为我们的头儿……」 他把手指向靠墙站的主教练麦克尼尔，和他周围的其他教练们。 「……以及我们的教练团队，他们设计的战术是真的很好。我相信教练们，他们都是专业的，优秀的。另外还因为我相信你们，我的队友们。你们也都是专业的，优秀的。我知道我们上半场丢了两个球，但除开那两个丢球，我们的表现其实非常好！尤其是在第一个丢球后……」 王烈看着自己的队友们，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并没有带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也没有用油腔滑调的语气，显得非常真诚。 就像是在告诉队友们，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而不是在哄他们开心。 真诚，真诚。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当一个曾经连续两次赢得金球奖的顶级球员，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你，又用真诚的语气对你说：「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专业且优秀的。」 请问你什麽感想？ 如果不为之动容，那心一定不是肉长的。 现在王烈的队友们就是这麽想的： 他说他相信我们！ 他说我们很优秀！ 见他妈的鬼！ 他说得对！ 王烈看见了队友们脸上的变化，但他没停下来，而是继续说：「……尤其是第一个丢球后。开场一分钟就丢球，放到任何球队身上，都足够混乱上很久了——如果不相信，你们看看斯高斯人丢了那个球之后乱了多久？」 更衣室里有人开始点头，对王烈的话表达最直接的赞同。 因为事实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斯高斯人在王烈进球后，真的混乱了很久，大约有快十分钟！ 如果维蒂尼的那个小角度射门进了的话，那现在他们应该和联赛第三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王烈提高音量： 「但我们没有，我们在丢球之后很快就对斯高斯人展开了逼抢，一度抢得他们连半场都过不了！外界批评我们是雇佣军，那他们应该好好看看这场比赛的前三十分钟，有哪支雇佣军能拼到这种地步的？别说雇佣军了，现在的索福联都拼不到这样！」 听见他这麽说，更衣室里的众人哄笑起来。 「真的，我不开玩笑，你们的拼劲已经胜过了很多英超球队，尤其是豪门。」王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于是笑声逐渐变小，直至最终消失。 瓦罗扭头看了一眼麦克尼尔，发现后者正专注地看着王烈，听他讲话。 王烈继续说：「所以下半场我们继续遵照教练组安排的战术和他们踢。不管遇到什麽情况，都要坚信我们能赢……你们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他们只是联赛第三，别说联赛第三，就算是联赛第一也没什麽好怕的！」 别人说这话多少有些装逼，但王烈这麽说，那就是大实话。 远的不说，就说上赛季，斯高斯人客场挑战索福联的时候，就是联赛第一。 结果呢？ 被王烈在红石球场打了个3:2，联赛第一和联赛冠军都丢掉了。 面对一个个认真盯着他的队友们，王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证明，我，王烈，能带你们去赢。就在今天，就在这里！」 ※※※ ps，明天还是双更！ 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56章 把球给我 把球给我 「好，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开始了！上半场比赛双方一共打进三个球，比分是1:2，主场作战的泰恩暂时落后于斯高斯人。中场休息的时候，两支球队都没有进行人员上的调整……」 赵川峰接着骆锦的话说道：「和咱们中场休息的时候分析的一样。其实上半场两队主教练的战术是很明确的，两支球队也都打出了教练所要求的内容。所以中场休息就换人不太可能，两个主教练应该是都对自己球队上半场的表现满意。」 「嗯，赵指导说得对。」骆锦继续说，「双方上半场表现不佳的地方都是在刚刚丢球之后，相信经过中场十五分钟的休整，心态上应该没问题了。」 赵川峰笑起来：「上半场开球一分钟就进了球，不知道下半场会不会也这样……」 他话音刚落，比赛时间跳到了一分钟。 而此时，足球还在斯高斯人的半场转悠呢。 从中圈一直到后场，一分钟的时间，足球被斯高斯人球员们传了一圈。 可是泰恩球员们却没有像上半场那样，非常积极的上去逼抢。 除了维蒂尼和迪恩稍显积极之外，其他人都只是适当前压，没有龟缩在后半场而已。 就算是王烈这个名义上的中锋，位置都在迪恩和维蒂尼身后，并没有冲在第一线。 「看来下半场的泰恩并不想抢开局了……」康纳·考利说道。 乔·威斯利嗤笑一声：「他们显然吸取了上半场抢开局的教训。面对实力更强的斯高斯人，泰恩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防守反击才是正确的。」 电视转播见这段时间比赛并不激烈，就乾脆给王烈切了个特写镜头。 作为本场比赛的焦点人物，他当然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康纳·考利说：「王在场上的位置看起来好像后撤了，不像是个中锋，更像是中场……」 威斯利继续笑：「这也是正确的。对于已经三十八岁的王来说，位置逐步后撤，符合他的身体状况。他后撤一点，还可以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技术来帮助球队，如果继续顶在前面，那麽只能成为球队的累赘。因为那样，泰恩就势必会把进攻资源全都倾斜在他身上，而他又很难再有年轻时的得分效率。所以……」 尽管不在转播镜头里，他还是耸了耸肩： 「所以球队在进攻时就会遇到麻烦。他们的传球就好像踢到了黑洞里一样，真正能够得到积极回馈的进攻屈指可数。总这麽下去，会极大的影响球队士气和战术执行。我很高兴看到麦克尼尔做出了改变，我相信面对以偏执着称的王，做出这样的改变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爱进球……而现在，麦克尼尔的做法等于剥夺了他直接进球的机会。但其实这麽做对泰恩来说是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电视转播方也是这麽想的，所以在威斯利这麽说的时候，电视转播把特写镜头从王烈脸上切走，给了场边主队教练席前的麦克尼尔。 他正捂着嘴和自己的助理教练瓦罗说话。 ※※※ 「萨姆，你让王在中场休息时代替你给队员们讲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此意吧？」 趁着比赛刚刚开始，还不是很激烈，塞萨尔·瓦罗凑上去问萨姆·麦克尼尔，聊一些和场上比赛关系不是那麽大的话题。 「不，我真是临时起意的。你知道的，塞萨尔，我不擅长当众发表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讲，激励人心。但我知道王可以，于是我就想为什麽不试试呢？」麦克尼尔说道。 「效果确实不错。不光是球员们，就连你都听得很专注。」 「哈，我想到了当初自己在索福联和他同事的日子。那是他来索福联的第一个赛季，但他就像是已经在这里踢了十年球一样，从来到球队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更衣室里指手画脚，发表意见了……」 麦克尼尔说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说他天生领袖呢。领袖不需要擅长那些琐碎的细节，他只需要能够激励人心，鼓舞他们就行。」 瓦罗点头表示同意：「没错。我注意到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更衣室里的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愿意听他的命令了——他只是抬起手，大家就安静了下来。我还专门观察了一下，就连迪恩那个刺头都没有出来找存在感。」 麦克尼尔继续捂着嘴说：「其实最开始我定下那个赛前让队长发表讲话的规矩，只是为了增强这支雇佣军的凝聚力，就像每次客场我都让他们抽签决定谁和谁住一屋那样……结果现在看来，倒像是我提前就为王准备好了舞台一样，哈！」 说到最后，他还笑出了声。 因为这事儿真的很像他提前两个月布局，就为了对王烈虚位以待…… 以后说不定有阴谋论者觉得他在刚刚接手泰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挖自己前东家的墙角了。 不过麦克尼尔不在乎这些阴谋论的说法。 阴谋论不是足球世界的主流，胜利才是。 只要他能赢，谁管那些流言蜚语啊？ 只不过是狗在叫而已。 ※※※ 把足球倒了一圈后，斯高斯人确认泰恩球员不会上来逼抢后，便把足球往前传，推了上去。 泰恩要打防守反击，而斯高斯人要逼抢他们，那就得让球在泰恩的半场转悠。 把进攻推上去，如果在泰恩半场丢了球权，那便就地反抢！ 足球被很快传到池震的脚下。 他从前面回撤过来接球，接球时他背对进攻方向，身后是桑尼·迪恩。 池震立刻把足球横敲给附近接应自己的中场队友拉杜。 然后他再转身往前跑。 桑尼·迪恩的防守有点水，他虽然往回跑了，但慢悠悠的，完全不像是要去追赶池震的样子，而更像是为了回位而回位…… 他也没有去扑拿球的米哈伊塔·拉杜。 拉杜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从容出球，把球传到池震身前。 两人打了个撞墙配合。 池震靠启动速度甩开迪恩，右脚外脚背领球到身前。 此时他面对的是横向过来防守他的泰恩后腰吉安弗兰科·拉莫萨。 趁着拉莫萨还没有完全站住位置，池震猛地把足球往前一趟！ 加速！ 拉莫萨伸脚过来时，足球已经被池震趟走，他害怕犯规，举起双手，有明显收脚的动作。 于是池震就从他身前抹了过去。 「好球！漂亮的突破！池震的启动速度一直都是他的优势！」 骆锦为中国球员池震欢呼。 甩开拉莫萨的池震追上足球，泰恩右后卫巴纳巴斯就在他侧前方，卡住了他直接内切进禁区的路线。 池震没有考虑去下底传中，而是主动压上去，逼迫巴纳巴斯和自己决战。 这是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做法。 因为就在禁区边缘，巴纳巴斯不可能一直向后退，那样他就把池震放进禁区了…… 所以池震逼上来，巴纳巴斯就必须主动做点什麽。 他降低重心，眼睛死死盯着池震双脚。 就看见池震右脚先从足球上划过。 巴纳巴斯不为所动，知道这百分之百是假动作。 不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就不好说了…… 池震的右脚果然是个假动作，但他的左脚不是了！ 他的左脚外脚背轻轻把足球向斜前方一蹭，加速就要突破！ 巴纳巴斯连忙跟着冲过去。 可冲了一半才发现池震压根儿没跟上来！ 池震之前的冲刺只是个假动作，他的右脚从足球上跨过去后，急停转身，又用右脚外脚背把球拨向另外一边！ 接着他从巴纳巴斯刚才在的位置上冲入禁区！ 主场的泰恩球迷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嘘声和尖叫。 这个斯高斯人的七号球员上半场打进一球，说明他的状态真的很好。 他们现在担心池震再进一球，重新将比分差拉大到两球，那就会沉重地打击球队士气。 还好泰恩中后卫马捷·卡蒂奇及时拍马杀到，趁着池震刚刚过掉巴纳巴斯，还无法控制好足球的机会，伸脚断球！ 池震见状拼命抢出一脚，想要把球捅出去。 两人在大禁区里对了一脚。 池震败下阵来，失去平衡的他摔倒在地，而足球则被卡蒂奇断走。 「卡蒂奇不愧是曾经的世界第一中后卫，经验非常丰富！瞅准时机上抢成功！」 「虽然被断了球，但池震的表现非常精彩！脚下灵活，启动速度快，是他的优点！面对泰恩的右后卫巴纳巴斯，他还是很有机会的！」 被断了球的池震显得非常懊恼，倒在地上的他用力捶了一下泰恩禁区里的草皮。发泄完情绪后，他又爬起来，重新投入到了比赛中去。 虽然这次进攻既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可连过两人还是让他对自己接下来的发挥充满了信心。 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这麽踢下去，迟早还会取得进球的！ ※※※ 尽管池震没有帮助斯高斯人取得进球，但现在球权转换后，斯高斯人也可以顺势在前场展开他们最擅长的逼抢。 照样可以创造出得分机会。 因为斯高斯人上半场最后阶段就是这麽踢的，所以泰恩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要麽长传找维蒂尼和迪恩，要麽找王烈。 中场休息结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在球员通道里，王烈告诉队友们，如果在比赛中面对这种情况，就把球更多地传给他。 他没有解释为什麽要让大家这麽做，主要是因为他没办法告诉大家他和上一场比赛相比，又年轻了一岁…… 不过也不需要他解释，因为他上半场的那个进球，现在泰恩阵容中几乎所有人都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 行动比语言有力，进球比语言有力。 所以在面对斯高斯人逼抢，泰恩球员一路把球回传到门将戈茨脚下时，戈茨就想到了王烈在球员通道里对他们说的话： 「把球给我。」 戈茨看见了已经撤回到中场位置的王烈。 他正在看着自己。 那双眼仿佛也在说： 「把球给我。」 于是他把球传了过去。 就在王烈接球的同时，拉杜也冲上来，并且狠狠地撞了上去。 就像上半场刚刚开球后那次一样。 当时王烈被他撞得身形趔趄，根本站不住自己的位置，为了不丢球，不得不脚下勾着足球顺势往前扑了两步，好悬没丢球，否则搞不好开场一分钟的那个球就得算在王烈头上。 而这一次，王烈在接球前就已经用眼角馀光瞥见了米哈伊塔·拉杜气势汹汹的身影。 于是在接球的同时，他身体幅度很小地用力向后一靠！ 和拉杜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拉杜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石墙上…… 趁着拉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烈用右脚外脚背把足球横向拨开，同时他转身甩开了拉杜。 拉杜连忙又扑上去，手脚并用，想要缠住王烈。 王烈在转身的同时就观察到了前面的情况，他用右脚把球传向左边路。 维蒂尼正在那里拉边接应。 传球让王烈的速度稍微有些影响，于是他被拉杜追了上来。 可就在拉杜伸出手，以为自己能够抓住王烈的时候，后者却突然原地启动！ 躲开了他的手。 并且只一个加速，就甩掉了他！ 拉杜有点错愕，因为刚才王烈展现出来的爆发力让他有点不习惯……就好像自己原本习以为常的节奏被突然打破了一样。 王烈没去管拉杜，他一边往前冲，一边扭头看向维蒂尼，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如果他丢了球，自己就得来个折返跑，迅速回撤…… 这对三十八岁的他来说，是个大麻烦。 但对于刚刚才过三十六岁生日的他来说，倒算不上是什麽太大的问题。 没错，他的速度下滑确实不是从三十六岁开始的。可再怎麽说，三十六岁零四天的他也肯定要比三十七岁零四天的他跑得快那麽一些…… 王烈的狂奔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并非是因为他没体力了，而是因为他发现维蒂尼这小子有把球带进死胡同的迹象。 这个时候他继续往前冲，反而让维蒂尼失去了传球的角度。 还不如放慢速度，给维蒂制造出传球角度。这样维蒂尼只要转身护住皮球，就能很方便地把球传给他。 唯一的问题是，当他放慢速度的时候，身后的拉杜就追了上来。 从他鼻孔喷出的热气都吹到了王烈的后颈窝。 王烈并未理会他，而是在左右扭头观察前场的情况： 维蒂尼在左边路拿球，他已经快被斯高斯人的右边前卫西蒙·洛芬和右后卫派屈克·麦高恩两个人包围了。 同时因为自己向维蒂尼靠拢，所以把斯高斯人后腰拉杜吸引到了肋部，中路现在是他们的进攻中场莱恩·布瓦西耶，他不仅要防守那片区域，还得防守正在前插的泰恩进攻中场范金克尔。 斯高斯人的两名中后卫，乔伊·利伯特靠近麦高恩，在禁区前的左肋位置。 中间则是他们的队长马森·哈珀。 泰恩的右边锋桑尼·迪恩正从边路向中路靠拢。 斯高斯人的左后卫加布里埃尔·阿塔拉在跟着他。 刚才还在泰恩半场逼抢，现在大部分斯高斯人球员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半场，他们回来的速度非常快。 王烈进一步靠拢维蒂尼，并且对他大喊：「把球给我！」 维蒂尼听见偶像的声音，抬头观察，看见王烈。 洛芬见状上抢！ 维蒂尼的脚下却灵巧地把足球向旁边一拨，洛芬的上抢就扑空了！ 维蒂尼似乎摆脱了一对二的局面，可他还是听话地把足球传回给了王烈。 王烈迎着足球跑上去，在即将接球时突然横切，把拉杜挡在身后，然后任由足球从他身前滚过，他再转身往回跑。 追上足球后的他把用右脚脚内侧把足球推给了中路插上的范金克尔，再急停让过扑回来的拉杜，迅速启动前插！ 拉杜顾不上，也没有办法再急停去追王烈了，他只能指着自己身后喊：「注意王！」 然后扑向范金克尔。 其实不用拉杜提醒，不管是利伯特，还是哈珀，都注意到了王烈的前插。 他们也同时将重心向那边转移。 其中利伯特更是直接上前面对王烈。 范金克尔抢在拉杜之前把足球传了出去，却不是找的王烈，而是右肋的桑尼·迪恩！ 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王烈身上的时候，原本横向往中路移动的迪恩突然变向，就从马森·哈珀身后的盲区切入禁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范金克尔的球传了过来。 一脚挑传越过了马森·哈珀的头顶，坠向他身后空当。 阿塔拉已经被迪恩挡在了身后，不敢轻易做动作了，因为迪恩进了禁区！ 「范金克尔！」 「迪恩！」 桑尼·迪恩用胸部把坠下来的球往前舔了一下，等到足球落地后前滚，他再抡起右腿射门！ 足球打在了边网上…… 「边网！哎呀！」 「这次泰恩的进攻很有威胁，只可惜迪恩的最后一脚射门有失水准！」 「他其实可以把球横传到后点的，因为那里王已经插上去了……只要他能把球传过来，王就可以获得一个绝佳的得分机会……」 在范金克尔传球的时候，王烈再次突然加速。 此时利伯特和哈珀的注意力全都被飞向迪恩的足球吸引了过去。 一直到迪恩射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而他也没有停步，径直冲到球门后点。 正如解说员们所说的那样，只要迪恩把球传过去，王烈就能几乎面对一个打空门的机会。 但迪恩选择了自己射门。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特别糟糕的选择，毕竟作为一个前锋，都直面门将了，哪怕角度小一些，射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你能进球。 但迪恩这脚射门直接踢在了边网上…… 于是双手抱住头的他就听到了来自球门后点的咆哮： 「迪恩！」 他有些心虚地扭头看过去。 王烈双臂并拢指着自己脚下： 「把球给我啊！」 这次迪恩没有像以往那样顶回去，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更没有假装没听见的转身跑开。 他低下了头。 ※※※ ps，今天还是双更！ （本章完） 第57章 你也相信吗王烈 你也相信吗，王烈？ 通过转播方的慢镜头重放，大家才看清楚泰恩这次没有造成进球的进攻有多可惜。 「王烈的前插非常聪明果断，大家注意看这里……他有一个减速。」 赵川峰结合慢镜头重播给电视机前的中国球迷们解读道。 他说的是利伯特上来顶王烈的那一下，王烈没有试图加速超越利伯特，而是减速慢了下来。 「就这一下很关键。如果王烈直接加速往门前冲，那麽他就会把利伯特也带去门前，这样在门前他就没有空当了……可是他慢了这一下，范金克尔那边一传球，利伯特的注意力就很自然被吸引了过去。 「等利伯特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后，王烈再突然加速前插，这时候利伯特就反应不过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烈冲到他身前，卡住位置。 「如果迪恩此时能够把球传过来，传到后点，我可以说，王烈几乎百分之百会得分！」 骆锦调侃道：「这个时候迪恩可能眼里只有球门那一角，其他的在他视野里都不存在了。」 然后他又认真解释道：「人在特别专注的情况下，视野范围确实会收缩……其实迪恩这个选择也不能说错，毕竟他已经是直接面对门将了，打门也可以。」 赵川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但关键你得进啊！」 骆锦笑起来：「对，只要能进球。进了球就没有人会提王烈其实在后点埋伏着的事情了。」 「对嘛。关键是他没打进……唉！」 赵川峰的语气中还透着遗憾和不甘。 这球如果传给王烈，一方面泰恩可以扳平比分，另外一方面王烈也能梅开二度，一举两得啊！ ※※※ 和中国解说员的心态略有不同，虽然看见迪恩把球射在边网上没有进球有些可惜，但无论是英格兰解说员康纳·考利，还是解说嘉宾乔·威斯利，都觉得迪恩不传球给王烈没什麽太大的问题。 「……作为前锋，在那个位置就应该射门！如果换成王在那里接球，我相信他也会毫不犹豫射门的！」威斯利这麽说。 考利则附和道：「迪恩的选择没有问题。虽然传给王可能更好，但也有可能出现没有把球传到位或者在利伯特干扰下，王把球打偏的情况…… 「所以足球比赛中很多情况其实没有一个标准答案。迪恩认为他在那里可以射门得分，那就射门。关键是不要犹豫，如果想射门又没第一时间起脚，没角度了再想传中，结果门前空当也没了，那才应该批评……」 场边的泰恩教练席，麦克尼尔和瓦罗为迪恩错失这个机会感到惋惜后，也没有讨论「迪恩是不是应该把球传给王烈」这个话题，因为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作为球队教练，在比赛中得往前看，不能总纠结于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迪恩是不是应该把球传给王烈，这个事情完全可以等比赛结束，做比赛复盘的时候再来讨论。 现在他们从这次进攻中看到的是积极的信号。 「王回撤之后，我们的进攻果然更有威胁了。」瓦罗兴奋的说。 麦克尼尔点头：「最开始我想签下王，也是希望他能串联两个边路。这次进攻就是我想看到的样子。不过这次王后排插上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我以为这次进攻会打成阵地战。结果几乎是个快速反击。」 瓦罗称赞道：「这就是老将的经验和意识在发挥作用了。你看他在比赛的其他时候，尤其是防守中，都没怎麽发力跑，看着跟散步一样。就是要保存体力，留到关键时刻用啊！就这麽踢下去，王说的搞不好真能实现！」 麦克尼尔扭头向他投来惊讶地一瞥：「啊？原来你心里还没相信他呢？」 瓦罗有些尴尬，然后解释道：「这是合理的怀疑！我可不像你这个王的舔狗，我是理性的。在他没做到之前，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 面对嘴硬的搭档，麦克尼尔笑而不语。 ※※※ 这次进攻虽然没有进球，却把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吓得不轻——当时迪恩在后防线身后接到球时，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他也看到了前插的王烈，他是真怕迪恩把球扫到中路去。 还好迪恩选择了自己来。 支持迪恩的人，或者反对王烈的人，又或者那些理中客们，当然可以说迪恩的选择没什麽问题。 但他们谁都没吉尔有资格说这话。 因为迪恩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当然要支持迪恩，希望迪恩继续这麽干！ 加油，桑尼·迪恩，你最好这场比赛都别把球传给王！ 然后他走到场边，做出手势让队员们在中场加强逼抢，对泰恩施压。 尤其是对王烈。 刚才那个球就是因为只有拉杜一个人上去防王烈，结果被王烈转身摆脱，送出了发动进攻的妙传。 如果在戈茨把球传给王烈的时候，就有两名球员上去夹防王烈，就不会让他那麽轻易摆脱，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 吉尔提醒队员们之后，斯高斯人球员确实加强了对王烈的防守。 谁都看的出来，游弋在中场和锋线之间的王烈才是泰恩的进攻核心。 于是接下来的比赛里，如果是斯高斯人进攻，那麽王烈就没什麽存在感，他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帮忙保持防守阵型完整。 可一旦泰恩想要进攻，王烈就会成为转播镜头关注的焦点。 同时也是场上双方球员的焦点。 泰恩球员要把足球传给他，而斯高斯人球员则要围攻他。 斯高斯人球员抢的很凶，以至于有段时间，王烈几乎送不出向前的传球，只能把球回传丶或者横传。 他也尝试过自己带球突破，可是在两名甚至三名斯高斯人球员的包夹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甚至还在后场丢了一次球权，差点让斯高斯人就地发动反击，如果不是他拉住对方的球衣造了个犯规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队友们当然不能还把球总传给他。 ※※※ 斯高斯人在前场右边路进攻，右边前卫西蒙·洛芬拉在边线上接应，右后卫派屈克·麦高恩拿球，面对维蒂尼的防守。 他把足球捅给了站在边线上接应的洛芬。 而洛芬面前同样有一名泰恩的防守球员——左后卫查理·科恩。 所以洛芬也没办法拿球直接突破，他选择把足球传给从中路过来接应的布瓦西耶。 只是布瓦西耶身边同样跟着泰恩的中场球员约书亚·帕克。 洛芬传完球后试图前插，和布瓦西耶打个撞墙配合。 结果查理·科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布瓦西耶只能放弃这麽传的打算，他把球停向自己的身后，同时转身。 而此时斯高斯人的右后卫麦高恩则和他交叉跑位，去了中路，补在布瓦西耶原来的位置上。 布瓦西耶落在了边路。 原本在边路防麦高恩的维蒂尼卡在布瓦西耶的身前，不让他轻易带球突破做动作，原来跟着他的约书亚·帕克则回到中路位置去防麦高恩。 布瓦西耶在转身调整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前面的情况，想要看看洛芬在哪儿。 却忘记了观察自己身后。 于是当他眼角馀光瞥到从中路径直杀过来的范金克尔时，已经晚了…… 他慌忙想要护住足球，却失去平衡，然后被范金克尔从后面撞倒在地，同时脚下的球也被荷兰中场给捅开了！ 站在布瓦西耶身前的维蒂尼见状立刻启动，把捅出来的足球往前一趟！ 利泽公园球场上空响起了欢呼。 「范金克尔背后断球！不犯规！泰恩的反击！」 在维蒂尼带球起速的时候，王烈还在中路，并且位置靠后。 他没有像维蒂尼那样，立刻提速启动。 而是先向自己的右后方扭头看去。他看到了落位比自己还靠后一点的桑尼·迪恩——刚才斯高斯人一直都在前场进攻，所以泰恩全员都回到了自己的半场，迪恩也得回来参与防守。 现在突然反击，他们都来不及插上去，在前面一个泰恩球员都没有。 王烈看向迪恩，结果后者也在看他。 见状王烈手放在身边轻轻摆了摆，示意迪恩前插。 于是迪恩开始加速往前冲。 王烈也往前跑，但速度并没有迪恩快。 原本在王烈附近的是从边路内收到中路的斯高斯人左后卫阿塔拉，他已经做好准备去跟王烈了。 结果王烈没加速，倒是迪恩把速度提了起来……所以麦高恩权衡了一下后，选择向维蒂尼靠拢。 至于王烈嘛……就交给正在回防的队友池震和前锋弗拉维奥·罗萨斯。 维蒂尼带球冲了两步后，抬头观察中路，发现王烈并没有冲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在他看王烈的时候，王烈也在看他。 和迪恩沟通还需要做手势，而和维蒂尼沟通，王烈仅用一个眼神就让维蒂尼接下来该做什麽了。 此时斯高斯人中后卫利伯特以及后腰拉杜都逼了过来，一对二让维蒂尼选择放慢自己的速度，看起来他是在等待王烈跑上来接应。 只是王烈的速度有些慢，于是他陷入了包围。 维蒂尼用右脚外脚背把球拨向里侧，作势内切。 此时王烈已经快跑到和维蒂尼平行的位置上了。 维蒂尼的内切和王烈的前插，让原本守在中路的斯高斯人队长马森·哈珀警惕起来，他必须担心维蒂尼把足球传给王烈，为了不让王烈轻易拿球，他得压上去——他现在距离王烈足足有六七米，他觉得这距离还是太远了，不足以让他控制王烈。 也就是在这时，作势内切，但其实只是调整了身体朝向的维蒂尼抡起右脚，作势传球。 不能再等了！ 哈珀起步上前！ 与此同时维蒂尼把球传了出来。 可他不是传给中路的王烈，而是挑传后点，传给了正在高速前插的桑尼·迪恩！ 这个变故让哈珀很意外，他本来都准备去扑王烈了，没想到球却传到了他身后远端空当！ 他只能急停后转身。 也就是这时，之前还慢吞吞犹如散步的王烈猛地加速前冲！ 跑的正是哈珀身后的中路开阔地！ 而哈珀完全没有跟上王烈的节奏，仅仅两步后就被甩在了身后！ 接下来只要迪恩能够把球停好，再顺势推个斜线去中路，王烈就将直面门将卢赛罗！ 看台上的球迷们都看出来了这点。 泰恩球迷发出期待的欢呼，而斯高斯人球迷则尖叫连连。 解说员们更是激动，纷纷高呼： 「泰恩的机会！」 「王烈前插！漂亮！」 「反击来了！」 就连场边的两队教练也都露出了不同的神情：麦克尼尔期待，吉尔则惊慌。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迪恩伸脚停球…… 没停到！ 足球从他的脚背上越了过去…… 「看这球，迪恩……嗐！」骆锦差点被迪恩这一脚「虚空停球」给逗笑了。 赵川峰已经笑了出来：「迪恩这球停的……」 因为第一下没停到球，所以原本应该是一次快攻的机会，被迪恩硬生生踩下了刹车——他又重新追上足球再停下来，这次停稳了。 可是王烈没办法继续前插了——他如果继续跑就越位了，而且因为迪恩多追了两步，此时他已经冲到了点球点，迪恩如果斜塞给自己，那这球十有八九会被门将卢赛罗拿到。 所以他选择主动减速，被哈珀追上。 迪恩把足球停下来后，也发现失去了进攻的最好机会。 这个时候阿塔拉再上抢，迪恩只能那个把足球往回传。 快攻打成了阵地战。 利泽公园球场上空响了嘘声。 这嘘声是送给桑尼·迪恩的。 电视转播也切到好处地中断了比赛直播画面，直接切给迪恩一个特写镜头。 特写镜头中的他嘴巴张开，喘着粗气，眼神略带迷惘，就好像他也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为什麽鬼使神差的没停好球。 其实没有哪个球员能保证自己在比赛中的每脚球都能停好，但像在刚才那麽关键的时刻，一个难度并不大的球，他却连碰都没碰到，实在是太失水准…… 他甚至没法给自己找任何理由丶藉口。 ※※※ 看着现场大屏幕上的迪恩迷惘的特写镜头，罗比·迪克西狠狠地咒骂道：「妈的！废物！这球都停不好！射门不进就算了，连停球都不会，还他妈能干什麽？！」 刚才没有传球给王烈，自己把球射在边网上。 这次又因为没停好球，把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给浪费掉了。 连续两次发挥欠佳，再加上之前提前宣布赛季结束后离队的消息。 桑尼·迪恩现在在很多泰恩球迷眼中，和过街老鼠也没什麽区别。 没有人会在此时选择为他说话，因为他确实浪费掉了泰恩两次可能扳平比分的机会。 也许等到比赛结束，就是因为这两次挥霍浪费，才导致泰恩输掉了比赛。 泰恩的球迷们并不知道王烈的野心，如果是之前平常时刻，泰恩主场输给斯高斯人，也没什麽好抱怨的。 可是在拥有王烈，并且王烈还进了一个那麽漂亮的任意球后，很多泰恩球迷们已经有些不能接受就这样再次输给斯高斯人了。 证据就是连迪克西这样之前还觉得泰恩无法击败斯高斯人的家伙，现在竟然都会为了迪恩连续两次浪费机会，而大声咒骂。 唐林没有迪克西表现的那麽夸张，但他也为泰恩感到遗憾。 不懂足球的他已经看了将近六十分钟的比赛。 他可能还是不了解比赛中的每一次判罚依据和理由，不懂某个泰恩球员传球或者停球后，为什麽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会发出欢呼，并且鼓掌。 但他懂喜怒哀乐这些基本情绪。 在斯高斯人球迷们大声咒骂和嘲笑泰恩，以及泰恩球迷的时候，他也会不高兴。 因为他在纽卡斯尔留学，他身边几乎都是泰恩球迷。他的房东伯格先生也是因为泰恩这支球队而重新收获了生活的希望。 那麽这些斯高斯人球迷们侮辱泰恩，和泰恩球迷，也就等于在侮辱伯格先生，侮辱带给他生活希望的信念和支柱。 将心比心，唐林怎麽会对场上的泰恩足球队失去扳平比分的机会无动于衷呢？ 他依然不算是泰恩球迷，对于泰恩本赛季能够拿到什麽成绩也并不关心。 但最起码今天这场比赛，唐林不希望泰恩输给斯高斯人。 哪怕是为了证明他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也希望泰恩赢。 否则折腾半天，还是输给了斯高斯人，那他当时说的那番话，不就像是个笑话了吗？ 他成为笑话倒无所谓，可他不想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成为笑话。 不想让笃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中国人成为笑话。 唐林将目光投向球场，在那些小小的人影中，找到了王烈。 就算他从来没看过足球，也不喜欢足球，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王烈。 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可不仅仅是一个足球运动员所能达到的。 唐林记得自己上中学时，还曾经在一次考试面对过这样一道作文题： 「……众所周知，王烈作为世界着名的足球运动员，打破了一系列纪录，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就。但他在十八九岁时连续两次遭遇严重伤病。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就算还能重新回到足球场，也难以兑现他的天赋，达到人们期望的高度。还有人劝他退役。但王烈却说：人生就是一场足球比赛。我的比赛才刚开始，哪有比赛刚开始就认输的？请写一篇文章，阐述你对王烈这番话的理解。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不得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唐林并不看足球，也不懂足球，最后他从竞争的角度进行了阐述，写出来的作文没有被打高分，但也不是低分，一个说得过去的成绩，不好不坏。 他只是从那件事情深刻了解到王烈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很多不是球迷的人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或者榜样。 就像试卷里所说的那样，经历了那两次严重伤病后，还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真的很励志。 看着王烈的身影，唐林在心里默念： 王烈，你也是知道那句话的吧？ 你也是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吧？ ※※※ ps，明天依然双更！ （本章完） 第58章 你的比赛还没结束 你的比赛还没结束 场上的泰恩球员们正在把球推进到前场。 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在为他们加油。 尽管球队已经接连错过两次机会，可泰恩的球迷们并没有对球队感到失望。 但是当足球被传到迪恩脚下的时候，情况发生了改变，欢呼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嘘声。 并不大，但明显且清晰。 很明显，桑尼·迪恩作为一名泰恩球员，被自己的球迷给嘘了。 在比赛开始前，现场dj播报他名字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得到了主队球迷们嘘声的人。 以泰恩球迷们的宽容，迪恩这待遇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而在比赛中浪费了两次绝佳机会之后，嘘声要比开场时更大声，也更明显了。 这嘘声明显的让人怀疑桑尼·迪恩是不是已经不是泰恩球员了，他倒像是来做客的——斯高斯人球员都没有像他这样被泰恩球迷们针对。 在比赛进行的间隙，转播方还抽空重放了刚才泰恩这次没打成功的进攻。 不过在放完进攻的过程后，没有立刻切回直播画面，而是给了泰恩球员维蒂尼一个特写镜头。 这个特写镜头也不是实时画面，而是刚才那次进攻没打成之后维蒂尼对此的反应——他挥拳跺脚，显得非常愤怒和不满。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为什麽会愤怒和不满。 当然是因为迪恩浪费了他的妙传。 看着这个镜头，乔·威斯利就笑起来：「赛前关于泰恩是不是内讧的传言有很多，有真有假。王和迪恩是不是有矛盾，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肯定。但我百分之百肯定维蒂尼和迪恩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糟糕……」 如果泰恩输了比赛，这个画面就可以在赛后被当做泰恩内讧输球的证据。 然后再延伸一下，也可以成为王烈导致球队分裂的证据。 ※※※ 当迪恩把球传走之后，就像是关闭了开关一样，嘘声立刻就停止了。 所以很明显，这嘘声就是针对迪恩的。 迪恩的妈妈站在看台上，忧心忡忡地望向自己儿子。 以前泰恩的球迷们不管怎麽讨厌他，也只是在赛后的网络上发泄情绪。 像现在这样无论是赛前播报首发名单被嘘，还是比赛中拿球被嘘，对她儿子来说，都是头一回。 她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受到影响。 她知道儿子的性格，表面装的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似的。 但其实胆小懦弱。 儿子表现不好，被球迷嘘。 被球迷嘘了，表现又会更不好…… 这不就成了恶性循环吗？ 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只怕接下来这场比赛儿子的表现都好不到哪儿去了。 作为妈妈，虽然不应该，但她真的希望泰恩主教练麦克尼尔先生乾脆把儿子换下去算了。 这样最起码儿子不用再遭受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 瓦罗抬腕看看表，比赛已经进行了六十五分钟。 不算伤停补时的话，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问麦克尼尔：「是不是……考虑把迪恩换下来？」 麦克尼尔依然看着球场问：「换谁上？」 「汤米·比金斯。」 在之前的训练中，汤米·比金斯也确实作为迪恩的替代者接受了对应训练。 比金斯原本就是球队的主力，不过前提是球队得打442的阵型，这样比金斯就会出现在首发右边前卫的位置上。 但是在麦克尼尔改变了球队的战术打法之后，比金斯在这套433的阵型里就失去了位置，从首发沦为了替补。 不过训练时，大家都考虑到了迪恩状态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也把很多其他人加了进来。 比如在右边就让汤米·比金斯代替迪恩，而在左边自然就是球队原来的左边前卫加布里埃尔·巴雷托。 当然无论是比金斯还是巴雷托，他们两个人原本都不是打前锋的，所以在进攻属性上要稍微差一些。 可他们胜在全面，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也会在某些时候发挥很关键的作用。 只不过如果换下迪恩，换上比金斯的话，球队在右边路的进攻势必会受影响…… 麦克尼尔在心里反覆盘算换人与否的利弊。 想来想去，他最终做出决定：「让比金斯去热身吧。」 替补球员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都热过身，但是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出场之前最好再热热身。 瓦罗点头领命而去。 麦克尼尔继续把目光投向球场。 虽然瓦罗提议把迪恩提前换下，但无论是他，还是麦克尼尔自己，恐怕都不是因为对迪恩的表现感到失望。 迪恩首发出场之后的表现确实缺乏亮点，但要说有多糟糕也不至于。 主要是那两次失误，给人印象太深刻了，造成观感不好。 从教练的角度来说，迪恩的表现还算正常。 考虑到这是他时隔两个月后再次回到首发，就更可以理解了。 之所以换下他，也确实是因为随着比赛推移，体力的消耗，迪恩的表现不太好了。但这并不是说他在之前六十多分钟的比赛里表现一直都不好。 当然，在迪恩失误后，就把他换下，也肯定会在赛后引起一些舆论上的争议，会给迪恩带来压力。 但麦克尼尔也没辙，他要为整支球队负责，为球队整体的成绩负责，他首先要追求的是赢球，不能只照顾某一个球员的感受。 他会在赛后找迪恩单独谈一谈，对他在这场比赛中的总体表现做出肯定，并且承诺会继续信任他。 但如果迪恩自己扛不住外界的批评声，又像之前那样自暴自弃的话……那麦克尼尔也没什麽办法。 他是职业足球教练，不是幼儿园老师。 ※※※ 汤米·比金斯从替补席上被助理教练瓦罗叫起来，脱下外套，一边往身上套训练背心，一边往热身区域跑去。 这一幕被电视转播镜头捕捉到了。 「汤米·比金斯去热身了！看样子麦克尼尔对迪恩的表现不满，要换下他了！」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迪恩首发出场之后的表现确实很一般！」 看见比金斯跑去热身区域，距离最近的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他们也知道迪恩要滚蛋了！ 这个欢呼声很快蔓延开来，几乎小半个球场都在欢呼。 迪恩同样注意到了去热身的队友比金斯。 他也猜到了这是什麽意思。 他将目光投向教练席，主教练麦克尼尔就站在场边，没有任何动作，也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听着看台上传来的欢呼声，迪恩低下了头。 然后他就听到了来自王烈的喊声： 「迪恩！」 他扭回头看见王烈正向自己跑来——现在是死球时间，所以他自己才有空去看热身的比金斯。 跑到迪恩身前，王烈压低声音对他说：「听着迪恩，我被他们盯死了。在我们由守转攻的时候，足球不能再经过我中转，我们得打的更简单直接一些。所以你和维蒂尼两个人得退的更深，再往前去。这会增加拿球的时间和带球的距离，而且你和维蒂尼不得不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这种时候如果是你拿球，你就尝试过掉摆脱防守球员……」 他正说着呢，就看见迪恩的表情似乎还有些迷惘，就乾脆抬起双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两边脸颊上，然后就这麽捧着迪恩的脸，直视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麽？」 迪恩慌忙说：「啊，有，有……」 「我说什麽了？」 「你说你被人盯死了，需要我们回撤更深，把球带上去。如果……」 迪恩说到这里就愣住了，显然他不记得接下来王烈说了什麽。 于是王烈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是你拿球，遇到防守球员，就尝试过掉他们，摆脱他们。」 「啊对，你就是这麽说的。过掉他们之后呢？」 「之后？」王烈轻轻拍了拍迪恩的脸庞，似乎觉得他问的特别傻。「当然是把球传给我。」 被王烈像对小孩子拍脸，迪恩彻底恢复过来，他看着转身欲走的王烈，有些不服气地回击道：「你对我说这些干什麽？没看见我都要被换下场了吗？！」 王烈停下来，半转身回头对他反问他：「你这不还没下场吗？」 「那也没几分钟了！你应该去找比金斯……」 王烈皱眉道：「你在嚷嚷什麽？你的比赛还没结束呢。」 说完他不再理会迪恩，转身跑回自己的位置。 场上比赛也很快恢复进行。 ※※※ 作为场上备受瞩目的焦点人物，王烈跑去找迪恩交流的画面怎麽能够逃得过电视转播的镜头呢？ 面对王烈捧着脸对迪恩说话的画面，解说员们也有自己的解读。 康纳·考利说：「不知道内讧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最起码王和迪恩两个人还是有交流的……」 旁边的乔·威斯利则哼道：「但也不会太融洽。你看看他们两个人的表情，说话时可一点都不客气。」 「但还没糟糕到关系破裂嘛。」和自带立场的前斯高斯人球员威斯利比起来，解说员康纳·考利立场要中立得多，他并不会像威斯利那样，就希望王烈所在的球队发生内讧，越乱越好。 骆锦作为中国解说员，自然是站王烈这边，他才不管自己看到的是什麽，吹王烈就对了：「王烈正在鼓励迪恩！在两次失误后，迪恩可能有些情绪低落。为了让自己的队友们振作起来，王烈正在鼓励他！这就是队长丶领袖应该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大家说的好像都没说错，又都没说对…… 因为没过多久，王烈又趁着一次死球的机会，把差不多同样的话说给了维蒂尼听。 威斯利总不能说王和他的迷弟也有矛盾吧？ 而骆锦也不能说维蒂尼表现不佳丶情绪低落，所以王烈得去开导他丶鼓舞他…… 嗯……他们只能选择对王烈找维蒂尼的情况视而不见，不予置评了。 反正王烈找维蒂尼的画面也没有他找迪恩的画面时间持续的久，完全可以假装自己没注意。 ※※※ 池震抬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计分板。 英超各球场的计分板通常是一块长条形的液晶屏，但位置不同。有的在解说席下方，有的在二层护栏。利泽公园球场的计分板在球场二层包厢的外面。 利泽公园球场的计分板上会显示主队客队的实时比分，和比赛时间，以及当前时间。 现在主队泰恩暂时以1:2的比分落后于斯高斯人，比赛时间是全场第六十七分钟，格林威治时间下午六点五十六分。 下半场开始已经二十多分钟了，泰恩依然没能扳平比分。 但池震可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泰恩阵中有王哥。 作为一名在斯高斯人踢球的中国国家队球员，池震比很多人都清楚王哥的能耐。 或许别人会觉得王哥已经三十八岁，没什麽威胁了。 但池震绝对不会这麽想。 随着比赛时间的流逝，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个比分太危险了。 要知道王哥可是有一个非常响亮的绰号： 绝杀王 越是在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就越危险。 网上有球迷给他剪的绝杀绝平球集锦，只算八十五分钟之后的进球，视频时间长达十八分钟，可见这个绰号的含金量。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尽快进球，扩大领先优势…… 只领先一个球的话，简直就是在勾引王哥，让他赶紧进球——进一个球的话，是绝平，进两个球，就是绝杀！ 池震迅速收回看向计分板的目光，比赛还在继续进行，他得专注一些才行。 斯高斯人正在进攻，虽然足球此时此刻在另外一边，但他也得做好准备。 左右看了看，池震没有选择向中路靠，而是向后退，退到边线附近，进一步拉开。 这样当球队进攻在右边路遇到困难，发展不顺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大脚转移到自己这边。 因为他已经拉到边线上，处于泰恩防线的弱侧，他们的右后卫巴纳巴斯此时此刻也收在肋部，关注着那边的战况，池震完全在他的视野盲区里。 果然很快，斯高斯人的右后卫麦高恩一个大脚斜长传，把足球传向池震所在这边。 他在边线上用胸部把足球停下来，面对转身回扑的巴纳巴斯，上半身一个虚晃，作势要下底，但右脚却把足球趟向中路，再利用自己的启动速度甩开了对方！ 内切！ 被池震晃了一下的巴纳巴斯急停下来想要转身去防，却脚下打滑，直接坐倒在地！ 利泽公园球场上空再次响起泰恩球迷们惊恐的嘘声。 「池震内切突破！」 骆锦兴奋地大喊道。 内切后的池震面对赶来的泰恩后腰吉安弗兰科·拉莫萨，没有硬拼，而是把足球斜着传给在禁区中路的前锋德尔莫拉，然后自己继续横向跑动。 后者完全理解了池震的意图，用身体倚住身后的卡蒂奇，把足球又斜推出去，传到池震横向跑动的前方！ 「德尔莫拉！」 「二过一撞墙配合！」 「好球！」 池震迎着滚来的足球，在跑动中直接摆开右腿，起脚射门！ 泰恩中后卫雨果·贡杜兹在池震射门的时候，冲上来想要封堵，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足球绕过他，兜出一条弧线，直奔球门后角而去！ 「戈茨——！」 泰恩门将艾略特·戈茨纵身飞扑，奋力把自己的手臂伸长，用指尖把足球拨出了底线！ 「呼！！！」 利泽公园球场响起巨大的吐气声。 「漂亮地扑救！戈茨扑出了池这一脚质量非常高的射门！」 「池今天的状态确实很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国国家队主教练在场观战的原因……」 「池震——！哎呀！好球！好球！虽然没进，但这次进攻非常漂亮！」 「池震在斯高斯人的左边路，就是一把尖刀！巴纳巴斯面对他很是吃力！」 大家都在夸奖池震的表现，可是池震自己却对没有进球感到非常不满。 为了尽量兜出更大的弧线，他射门时，几乎把自己的全部重心都甩了出去，完成射门后，他摔倒在地。 刚刚爬起来，就看见戈茨把足球拨出底线，他又用力向草皮上锤了一拳。 操！ 池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好球，好球！池！好球！」 德尔莫拉对池震鼓掌，还竖起大拇指鼓励他。 利泽公园球场有更大的掌声，但这可不是给池震的，而是送给泰恩的门将戈茨的。 戈茨从地上爬起来后，用力拍着巴掌大吼：「准备防守角球！！」 在他的吼声中，斯高斯人两名高大的中后卫马森·哈珀和乔伊·利伯特两个人正从后场缓缓跑来。 泰恩的球员们也都迅速回来，落位防守。 王烈作为中锋，这时候照样回到了禁区里来帮助防守，因为他有头球优势。 斯高斯人角球开出，足球高高飞过王烈所在的前点，奔着后点而去。 因此王烈没有起跳，而是迅速往禁区外跑——这个时候不管斯高斯人这次角球进攻如何，也没他事儿了，还不如提前跑位，说不定能抓到打反击的机会呢？ 这就是一个老球员的经验。 果然，斯高斯人的角球开到后点，被出击的门将戈茨单拳打了出去，泰恩球员们迅速前压，争取反击。 不过被打出去的球又落到了斯高斯人中场球员拉杜脚下。 泰恩的反击被中断，球员们再纷纷折返回防。 王烈却没这麽做。 他留在了前面，并不打算浪费自己的体力。 拉杜把又传给拉边的池震。 池震想要抢泰恩攻防转换，阵型不齐整的机会，于是他接球后直接起脚传中！ 此时此刻，斯高斯人的两名中后卫哈珀与利伯特都还没回去呢，正好可以当中锋用。 哈森·哈珀看准落点起跳！ 然后足球就被泰恩的中后卫卡蒂奇顶了出去！ 「卡蒂奇头球解围！」 足球被卡蒂奇顶出禁区。 刚刚回防到大禁区线上的范金克尔见状，又转身折返跑去追球。 不过他才刚刚起步，就看见留在前面的王烈正在往回冲刺，跑向足球。 于是他立刻改变主意，不去追球，而是加速直线往前冲！ 王烈赶到足球所在地的时候，范金克尔也恰好从他身后跑过。 王烈直接用脚后跟把足球磕向范金克尔身前空当！ 荷兰中场只调整了一下步点，就赶上王烈的传球，他用右脚脚弓把足球往前趟，加速！ 王烈则在完成脚后跟传球后，顺势绕了半圈，完成转向，也往前冲刺。 此时此刻，因为斯高斯人刚刚在踢角球，所以大多数球员都还没来得及回防。 这正是泰恩反击的大好机会！ 现在范金克尔在中路带球，王烈则跑到了左路，占据了维蒂尼的位置，只不过由于绕了一圈的原因，他现在还落在了范金克尔的身后。 右边是跑在最前面的桑尼·迪恩！ 在范金克尔此时的视野里，他抬起头就只能看见刚刚跑过中线的迪恩。 同时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够快，怕因此导致球队反击没打起来……于是范金克尔果断把球斜传给了迪恩。 尽管他的身前还有一名斯高斯人左后卫阿塔拉。 其实范金克尔传球稍微有些早，他应该等迪恩把速度彻底提起来再传球的。而且应该把球传到阿塔拉身后的巨大空当里。 但范金克尔可能是担心自己被身后紧追不舍的布瓦西耶缠住，同时也没看见身后正在高速前插的王烈。 所以传了这麽一脚球。 迪恩刚刚起速，看见范金克尔把球传到他脚下，就只能又减速，调整节奏和步点。 接到传球后，他面对的是正严阵以待的阿塔拉。 他扭头看向中路，完成传球后的范金克尔还在往前跑，但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从本方大禁区线上折返跑冲刺到中线，已经让他的体力槽迅速见底，得缓一缓了。 再往远端看，他看见了那个埋头狂奔的身影，还在后面点儿的地方…… 传球给他吗？ 迪恩心里没底，这麽远的距离，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准确把足球送到对方脚下。 更重要的是，王比自己的位置还靠后，等足球跨越大半个球场的距离飞到那边，反击的速度也没了…… 此时迪恩就想到了王烈刚才来找自己说的话： 如果孤立无援，那就尝试过掉对方球员！ 于是他在带球的过程中将身体微微朝向中路，做出要内切去中路的样子。 引得阿塔拉上来封堵，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把足球趟出去，果然是内切！ 阿塔拉进一步上前。 这时迪恩把左脚尽力往前伸出去，一脚扣球！ 他把足球扣回了自己身体的右侧！ 为了起到足够的欺骗效果，他先把足球趟出去，再扣球，几乎把自己扣了个「劈叉」！ 最后转身摆脱阿塔拉的时候，他只能手脚并用，帮助完成急停转向的动作！ 甩开阿塔拉之后，他再追向足球！ ※※※ 桑尼·迪恩的妈妈在看台上，看见儿子过掉了阿塔拉，并没有发出兴奋地尖叫或者欢呼，而是用手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场内。 她现在还不敢高兴，生怕接下来儿子又拉坨大的…… 她内心既紧张又期待。 身边有人在吼，也不知道是在骂，还是在夸。 这些她都顾不上。 她看着儿子追上足球往前带。 原本留在中路的斯高斯人左后卫麦高恩立刻跑去左边堵截。 中间空了！ 但范金克尔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眼睁睁看着那麽大个空当，却无法利用…… 而且虽然成功过掉了阿塔拉，可是斯高斯人的七号也追了回来，正在迅速向她儿子靠拢！ 该死！这个中国人的速度怎麽这麽快？！ ※※※ 迪恩不知道池震正在靠近自己，他稍微调整自己带球的方向，斜着冲向禁区。 看起来他又要独闯龙潭，自己来了…… 阿拉塔已经看见回防的池震了，于是他没有选择冒失上抢，而是且战且退，准备等池震赶到之后，再进行夹抢。 可就在他后退的时候，迪恩却突然传球了！ 他的右脚把足球搓起来，送出一脚传中！ 足球在空中兜出一条弧线，直奔禁区后点！ 那里有王烈，还有拼命回追到大禁区边缘的斯高斯人右前卫西蒙·洛芬…… 看着空中的足球，洛芬什麽也不能做——他距离稍远，就算跳起来也顶不到球。 他只能随着足球转动脖子，看向自己身后。 他看见……王烈飞在空中！ 利泽公园球场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 王烈一边往前冲，一边扭头在看迪恩。 看见迪恩传中，他就立刻加速往前冲，甩开了洛芬半个身位，同时蹬地起跳！ 因为是在高速奔跑中起跳的，他身体呈前冲姿势，于是他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态，收颌含胸，再将大腿向胸口收拢。 他在空中微微蜷缩起身体，就像是攥起的拳头。 等到足球飞来，他的身体再猛地打开——脚向后蹬，身体向前顶！ 落在洛芬的眼里，身体舒展开来的王烈就仿佛是飞在空中一样！ 他在地面上看见飞鸟般的王烈顶中足球！ ※※※ 斯高斯人的门将卢赛罗在迪恩传中的时候就弃门出击，冲向足球的落点，他要尽量缩短自己和王烈之间的距离，这样才能封堵更多的角度。 在王烈头球的同时，他张开双臂跳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个「大」字！ 他已经竭尽所能扩大自己的防守面积了，可他还是没能挡住足球！ 被王烈顶中的足球犹如出膛炮弹，打出了重炮轰门的感觉，他根本不可能碰到这球！ 这是一个必进球！ 足球在他身后撞上球网！ 「王——！！！王！！王！！漂亮的反击！漂亮的头球！他就像是飞在了空中一样！洛芬只能在地面上仰望，目送足球进网！而卢赛罗这个擅长做出各种神奇扑救的门将，这次没能挽救球门！王！！他帮助泰恩扳平了比分！！2:2！」 康纳·考利激动不已，振臂高呼。 在他身边的乔·威斯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呆呆地看向球场。 在他身边，有很多解说员都激动地站了起来，难掩激动之情，拿着话筒大吼大叫。 「王——！！啊啊啊啊！王！他又梅开二度了！！」 「waaaaaaaaang——goooooooooooooo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 ※※※ ps，今天两更！ 求月票！ 另外感谢「我有神威无坚不摧」打赏的盟主！ 在另外，上架22天了，我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搞粉丝群——自从开书以来我都在埋头码字，偶尔有时间了画画插图线稿，完全没时间处理其他的事情。 直到盟主「我有神威无坚不摧」问了一句群在哪儿……我才发现还没有群。 于是拜托格格巫弄了一个读者群。 因为是读者群，所以有粉丝值限制，达到1000粉丝值，就可以进群了。 群号就在读书app的简介页面，解锁粉丝值就能看到。 （本章完） 第59章 被打醒的巨人 被打醒的巨人 「啊哈哈哈哈！」 笑声来自央视解说员骆锦，他在演播室里放声大笑： 「这是王烈加盟泰恩之后的第二个梅开二度！简直难以置信！观众朋友们，你们能想像得到吗？三十八岁的老将了！三场比赛进了四个球！还有一次助攻……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状态这麽火热的王烈，在索福联竟然连比赛都打不上！哈哈哈哈！简直……哈！」 简直可笑！ 赵川峰也调侃道：「不知道赫尔登有没有在看这场比赛啊，我建议他提前准备好回答，免得到时候被记者们围住提问答不上来！」 骆锦又笑了。 「确定了！看样子上半程在索福联不进球不是王烈的问题了！」 他作为一个王烈的球迷，现在真是无比开心。 不仅是他，所有的王烈球迷们都很开心。 此时此刻在「周周足球」的直播间里，主播赵周正在用大喊大叫来宣泄情绪：「黑子说话！黑子说话！黑子说话啊！」 他的粉丝们也在疯狂刷屏： 「黑子说话！」 「别为难黑子了，黑子全家都死了，忙着哭丧呢，没法说话！」 「黑子司马！」 「还得是王哥！」 「王哥牛逼！！」 「头球之王！」 「我操！这三十八岁你敢信？！」 …… 周周足球的直播间还只是个缩影，此时此刻全中国不知道多少王烈的球迷们在网上肆意庆祝，热烈问候王烈黑子们的全家祖宗十八代。 当王烈对赫林汉fc梅开二度的时候，网上还有黑子们说对手实力不够强丶轻敌了丶那两个进球都有运气成分丶技术含量不高……等等，反正就是不承认王烈表现出色，也不认为这两个球能说明王烈就复活了，只当是回光返照。 王烈粉丝去和他们争，他们就一副嫌弃的口吻说：「哎呀，两个球闹麻了！搞得我还以为帽子戏法二十个球呢！」 现在王烈又梅开二度了，而且进的还是豪门斯高斯人的球门，那些黑子们又能说什麽呢？ 说什麽都乾死！ 此刻王烈的粉丝们手拎板砖，正全网巡逻，到处找还不开眼的黑子们呢。 ※※※ 在桑尼·迪恩带球冲向禁区的时候，没有人想到他会把球传出来。 迪恩之前的两次表现，似乎也加剧了大家对他和王烈关系不佳的猜测。 觉得迪恩可能是因为和王烈内讧，才故意不把球传给他的，也是故意把一次快速反击打成阵地战的…… 这话猛地一听挺离谱，可发生在桑尼·迪恩身上的话，又让人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迪恩却把球传给了在后点的王烈！ 这打了所有斯高斯人球员一个措手不及！ 别说斯高斯人球员了，就连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迪恩的妈妈看见儿子把球传给王烈的时候，就将捂着嘴的手松开，在身体两侧攥成拳头，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直到看见王烈把足球顶进球门，才敢确定自己的儿子这次没搞砸！ 她振臂高呼： 「goal！」 身边的泰恩球迷们同样在振臂高呼： 「goooooal！！！」 这一次没有嘘声，只有欢呼。 ※※※ 完成头球攻门的王烈，因为冲得太猛，伸展身体时用力过大，差点失去平衡，落地时有些重心不稳，他趔趄了两步，然后跑向了桑尼·迪恩。 边跑过来，还边指着迪恩：「我就说嘛，给就有！哈哈哈！」 他大笑着搂住迪恩的脖子，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拽着他就往角旗区跑去庆祝。 迪恩一开始还试图挣扎，后来发现徒劳无功，乾脆就跟着王烈跑了…… 姗姗来迟的范金克尔，这下缓过劲儿来了，他一个箭步冲刺，助跑后直接跳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他一手撑着王烈的肩膀，一手撑着迪恩的肩膀，身体昂扬向上，仰头大吼。 就在gg牌后面的泰恩球迷们用同样的嘶吼回应了他。 更多的泰恩球员们从后面跑上来，他们穿过沮丧痛苦的斯高斯人球员，赶来一起庆祝。 ※※※ 麦克尼尔和瓦罗在王烈进球后，就拥抱在一起，激情庆祝。 庆祝完瓦罗却有些尴尬：「还换迪恩下来吗？」 大约五分钟之前，他们决定用汤米·比金斯换下迪恩。 结果迪恩现在助攻王烈进了球。 那这个换人还要不要继续？ 麦克尼尔也犹豫了。 但他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给了瓦罗一个肯定的回答：「换！还是把他换下来。」 瓦罗有些意外。 迪恩表现不够好的时候，你把他换下来倒也没什麽。 可现在人家表现好了，你还把他换下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问：「为什麽？」 麦克尼尔说道：「迪恩的体能消耗太快了，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打满全场了，过去这段时间他的体能训练效果也很一般。另外……我想让他单独享受一下掌声。」 第一个理由合情合理，迪恩那脚没停好的球，可能也和他当时冲上去之后体力下降有关系。不过第二个理由瓦罗是真没想到……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那我去把比金斯叫回来。」 ※※※ 队友们还在簇拥着王烈庆祝进球，迪恩却先从人群中钻出来，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场边替补席。 就见比金斯正站在主教练麦克尼尔身边，后者对他说着什麽。 看见这一幕，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换下。 于是他头也不回，先向场边走去了。 就在这时，他又听见了那声熟悉的呼喊： 「迪恩！」 他再次回头，队友们还在庆祝，王烈则站在庆祝的人群外面看向他。 「干嘛？我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他指着教练席方向对王烈说。 王烈没说什麽，对他竖起大拇指：「传的好！」 「我知道。」迪恩哼道，不再理会王烈，径直向场边走去。 只是在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嘴角翘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场边，比金斯来到第四官员旁边，第四官员正在摆弄电子号码牌，将要换上和换下球员的号码输上去。 他正在低头摆弄，比金斯在他身边扭腰继续做着热身。 电视转播立刻给了迪恩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中的他正朝着场边走来。 这就是镜头语言，告诉所有观看比赛直播的观众们，是谁要被换下。 「桑尼·迪恩要下场了！这是他时隔两个月后首次回到首发，但老实说，他在本场比赛大部分时间里，表现都相当一般。我甚至已经能想到他在这场比赛后，会遭到什麽样的批评……但在即将被换下时，他却用一个助攻拯救了自己！」 看着这个镜头，康纳·考利说道。 话音刚落，屏幕中显出换人信息的字幕： 10号桑尼·迪恩下 28号汤米·比金斯上 第四官员也在场边举起了调好号码的牌子。 迪恩的妈妈在看台上高呼：「桑尼你是最棒的！桑尼！好样的！桑尼我爱你！」 就像赛前播报首发名单时那样，哪怕周围都是嘘声，妈妈也还是会给儿子坚定的支持。 但这一次和赛前有些不同。 她的身边没有响起刺耳的嘘声，反而稀稀拉拉的响起了……掌声。 妈妈停下为儿子欢呼，扭头惊讶地看向周围。 在她的左前方，隔着两排座位的地方，一个光头男子正在鼓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光头男子在她儿子把球射在边网上后，似乎还在朝儿子竖中指呢…… 接着她又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干得好啊！好！」 她回头看去，就在自己的右后方，有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边大喊一边在鼓掌。 她想起来了，当她儿子没有停好球，导致泰恩一次绝佳的反击打成了阵地战后，这个年轻球迷气的对自己儿子破口大骂。 不光是她身处附近，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她举目远眺，也能看见绷着脸在鼓掌的泰恩球迷。 掌声稀稀拉拉，并不整齐，声势远比不上其他人，尤其是王所享受到的待遇。 但她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跟着他们一起用力鼓掌。 「太棒了！桑尼！」 ※※※ 最开始，掌声确实是稀稀拉拉，不成气候的。 或许只是少数一部分球迷自发地鼓掌。 但随着迪恩走向场边的脚步，掌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 在电视转播给四面看台几个短暂的镜头中，总能看见一脸严肃鼓掌的泰恩球迷。 康纳·考利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桑尼·迪恩在首发时，被自己球队的球迷嘘，又因为在场上表现不佳，听到了更大的嘘声。如果故事就这麽发展下去，那麽我们已经可以想像赛后对他来说会是什麽样的腥风血雨……就像之前那样。 「但这一次，他抗住了巨大的压力，他表现地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在刚才的进球中，正是他的一次摆脱和传中，帮助王梅开二度。可以说，如果没有他，那麽泰恩这球就进不了！他是王能够梅开二度的最大功臣！迪恩用这脚助攻拯救了自己。希望他能够明白，也只有他才能拯救自己。 「现在他被换下，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为他送上了掌声。这一幕令人动容，桑尼·迪恩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主场听到掌声了？上一次是什麽时候？」 乔·威斯利在旁边说：「可能是上个赛季？我印象中这个赛季迪恩的表现一直都不怎麽样……」 康纳·考利叹了口气：「是啊。这个曾经被所有泰恩球迷们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年轻，但他并未承托起那份沉甸甸的希望。如今赛季末就将离队已成事实，过去的承诺丶誓言和期待都已是过眼云烟。我希望今天这一幕能够意味着他们和解，而不是又一次跌至谷底前的回光返照。」 越来越热烈的掌声中，迪恩走到了场边，比金斯已经等在那里，准备和他交接了。 不过迪恩并没有马上那麽做，他抬头望向看台。 那些人确实是在鼓掌。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这掌声。 他抬起手臂，似乎是要鼓掌致谢。 但对面的比金斯见他抬手，也跟着抬手，做出要与他击掌交接的架势。 迪恩见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比金斯击掌。 比金斯与他击掌丶拥抱后跑上场。 迪恩则走下场来，主教练麦克尼尔已经等着了，并且主动提前伸出手。 于是迪恩也伸出手，与他握手。 麦克尼尔可不只是要握手那麽简单，趁着握手他把迪恩拉到自己怀里，给了他个拥抱。 「这是你应得的，桑尼。」麦克尼尔拍着迪恩的后背，在他耳边说。 迪恩没有回应主教练，整个人都木木的，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一样。 他松开主教练，径直走向替补席。 和自己的队友们挨个击掌后，他坐在了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他还有些懵，真的没想到在泰恩的最后半个赛季，还能听见给他的掌声。 他扭头向身后望，想再看一眼那些为他鼓掌的球迷们。 但他回过头去，却没看见球迷，只看见了替补席的棚子。 他这才想起来这棚子不是透明的。 掌声已经逐渐稀疏，歌声又响了起来： 「……泰恩河啊，泰恩河，奔流不息的泰恩河，还有那林立的烟囱，和炉膛中跳动的火……这是我的家乡纽卡斯尔——！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 这不仅仅是一首泰恩球迷们给自己球队加油的歌曲，也是纽卡斯尔本地的民歌。 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旋律。 这首歌描述的是一个离开家乡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思念故乡的心情。 主歌部分讲述了游子在曼彻斯特丶利物浦以及伦敦这样的大城市谋生的不易，副歌部分是对家乡的美好回忆。 悠扬的旋律配合饱满的真情，不知道纽卡斯尔有多少人听着这首歌丶唱着这首歌离开家乡，外出闯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旋律里，最终疲惫地回到家乡。 歌声中，桑尼·迪恩把头埋下来，还给自己头上搭了条毛巾。 ※※※ 桑尼·迪恩被换下场，属于他的这场比赛结束了。 但对于双方其他球员来说，比赛仍在继续，距离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对于王烈来说，他不能接受这场比赛的失败，也不能接受这场比赛平局，他只接受赢。 斯高斯人同样如此。志在争冠的他们，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在客场被泰恩这样实力不强的球队逼平，否则他们就会和联赛前两名的分差越拉越大。 这最后二十分钟，就是他们的决战！ 「好的，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德尔莫拉把足球踢回自己半场，比赛又重新开始！斯高斯人在上半场就先进两球的情况下，竟然被泰恩连追两球，这场比赛的艰苦程度肯定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我觉得关于赛前泰恩内讧的谣言不攻自破了！如此顽强的表现，可绝对不是内讧的团队能打出来的！王烈的到来不仅没有让泰恩分裂，反而还把他们团结在了一起，让这支雇佣军有了个团队的样子！」 「刚刚丢球的斯高斯人向泰恩的半场发动进攻！这次他们没有在后场连续倒脚，试图引诱泰恩球员上来了……斯高斯人也确实没有时间和泰恩慢慢周旋，他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赢球！」 解说员们说的没错，泰恩的顽强让人印象深刻，斯高斯人也没时间慢慢周旋了。 在比赛重新开始后，他们不仅没有在后场来回倒脚，还在前场连续发动进攻——如果一次进攻不行，那就争取抢到二次进攻的机会。 逼迫泰恩球员在后场拿球时只能大脚踢向前场。 这样球权会很快又回到斯高斯人脚下。 他们的主教练约瑟佩·吉尔站在场边，不停的大喊大叫，挥舞手臂，示意球队压上压上再压上，追击追击再追击。 斯高斯人擅长运动战，尤其擅长把比赛节奏提起来。 这一点和擅长控球的克莱顿竞技有非常明显的不同。 所以最近几年斯高斯人和克莱顿竞技的比赛往往都特别好看，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 在领先两球却被泰恩追平的情况下，无论是主教练吉尔，还是场上的斯高斯人球员们都被逼上绝路，爆发出最大的能量。 对泰恩的考验可能才刚刚开始…… ※※※ 「德尔莫拉！好球！抹进去了！射门——！」 在解说员的嘶吼声，以及泰恩球迷们的惊呼声中，戈茨奋力侧扑，却没碰到球！ 足球打在近门柱外侧，弹出底线！ 「好险！」 「呼！！！」 戈茨从地上爬起来，就大声提醒自己的队友们：「别让他这麽轻易就进来啊！」 刚刚进球的一方却反而要承受更大的压力，这其实有点反常识。 但事实就是这样。 王烈的梅开二度帮助泰恩扳平比分的同时，似乎也彻底打醒了斯高斯人这个巨人。 他们的逼抢再加上快速打身后的攻势，就像是来自巨人的巴掌，一掌接一掌拍在泰恩的身上，震得他们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外表看起来好像还好，但其实已经被震出了内伤。 替换迪恩上场的比金斯，这段时间都打成了个边后卫，压根儿没办法攻上去。 泰恩只能全线退守，先顶过斯高斯人这疾风骤雨般的反扑再说！ 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也逐渐不再欢呼，而是绷着脸，担心地望着场内。 ※※※ ps，明天还是两更，求月票！ 另外上架22天了，我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搞粉丝群——自从开书以来我都在埋头码字，偶尔有时间了画画插图线稿，完全没时间处理其他的事情。 直到今天盟主「我有神威无坚不摧」问了一句群在哪儿……我才发现还没有群。 于是拜托格格巫弄了一个读者群。 因为是读者群，所以有粉丝值限制，达到1000粉丝值，就可以进群了。 群号就在读书app的简介页面，解锁粉丝值就能看到。 （本章完） 第60章 这就是证明 这，就是证明！ 足球在向着边线滚动。 池震咬牙冲向足球。 与此同时，从另外一个方向，泰恩的右边后卫阿奇·诺布尔也在冲刺。 最终池震先一步蹬地铲出去，试图在足球出界之前把球勾回来。 紧跟着诺布尔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是方向不同。 足球被池震踢向场内，然后又被赶过来的诺布尔给碰出了边线。 两个人随后撞在一起。 池震却没顾得上考虑自己有没有受伤，他虽然觉得有点痛，但现在完全不明显，因为他肾上腺素飙升，早就对痛觉不是很敏感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挥手指向泰恩底线方向，告诉主裁判，这球是诺布尔碰出边线的，应该给斯高斯人一个界外球。 诺布尔同样从地上爬起来，做出完全相同的手势，只是指的方向不同——他在示意主裁判，这球是被池震踢出界的，应该给泰恩一个界外球。 主裁判给出了他的判罚。 他把球指向泰恩的底线方向： 泰恩球员把球碰出界，这是斯高斯人的界外球！ 池震对主裁判明察秋毫竖起了大拇指。 而诺布尔则显得非常震惊——他双手抱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虽然从镜头来看这球确实是他碰出去的。 但他这麽做也未必是在装糊涂，当时那麽激烈的一次碰撞，他的感觉有可能出现误差，让他也不清楚究竟是谁碰出去的。反正他觉得应该是池震碰到了球——万一球碰到自己腿弹回去，又碰到了池震的身体，最后滚出边线呢？ 诺布尔的表现当然不能让主裁判改变自己的判罚，所以尽管觉得这球应该是误判，诺布尔也没再说什麽，而是迅速向自己的防守位置退去，脸上的表情也已恢复专注。 池震没有等自己的左后卫队友阿塔拉上来掷界外球，因为他希望能够多争取点时间，一秒钟都不想耽误。 现在是全场比赛第七十九分钟。 在泰恩将比分追成2:2平后，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斯高斯人攻势很猛，却并没有能够攻破泰恩球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流逝一秒，赢球的希望就少一毫。 池震把球扔给上来接应的前锋德尔莫拉，并且同时自己冲入场内，向泰恩底线方向冲刺。 德尔莫拉不等皮球落地，跳在空中，把足球扫向池震冲刺的方向。 池震追上足球，诺布尔也同样追了上来。 面对紧追不舍的泰恩右后卫，池震不敢停球，他怕自己一停球就被诺布尔给贴上来，无法摆脱也不能传球。 所以他冒险直接把空中的足球传向禁区里。 诺布尔也伸脚阻挡，两人差点在空中对了一脚。 最终池震和诺布尔的脚是擦着过去的，他差点被诺布尔蹬到脚内侧…… 「池！高球传中！」 传完球后的池震抬头一直看向禁区里，关注他这脚传中是否能够造成威胁。 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没有能够把握好传中的力量，足球高高飞过了禁区中路，奔着后点另外一条边路去了。 八分钟前替补前锋罗萨斯出场的葡萄牙高中锋若昂·维嘉尽管在门前很卖力的起跳，以他一米九一的身高也还远远顶不到球…… 池震一刻也顾不上为自己的传球失误感到懊恼，因为在远端，他的队友，同样是替补出场的右后卫肖恩·康奈利已经冲上来接球了。 他在边线上接到了球！ 池震迅速切入禁区，没去中路凑热闹，而是埋伏在后点。 主教练派上高中锋维嘉后，也指示队员们多进行边路的传中，充分利用维嘉的身高和头球，对泰恩球门形成高空轰炸。 这样的进攻，不能只在门前埋伏，得多点包抄。 以池震仅一米七八的身高，和并不擅长的头球来说，他就算去门前也没用。对抗上挤不过那些「长人」，对落点的敏锐把握，也不如真正的中锋。 还不如在后点捡漏。 万一机会来了呢？ 几秒钟后机会还真就来了！ 康奈利在边路起脚传中。 中路一群人跳起来争顶，维嘉跳得最高，可是他在卡蒂奇的贴身防守下完全没办法头球攻门，只能勉强蹭到足球…… 足球被他蹭了之后，稍作变线，飞向后点！ 池震就在那里。 他用胸部把来球卸下！ 然后……然后就没有射门的机会了…… 诺布尔和比金斯两个人堵在他身前。 池震甚至连射门的动作都没做出来，足球就被诺布尔捅出了禁区！ 「哎呀！」骆锦看见这一幕遗憾地大叫。 赵川峰也为池震感到可惜：「这球小池不该停的，直接打就好了……如果射门没把握，那就把球横着向门前扫，万一被谁碰到了，改变方向飞进球门就赚了嘛！」 ※※※ 斯高斯人连续不断的进攻并不能一直维持下去，毕竟球员们体能有限。 尤其是比赛已经进入最后十分钟的情况下。 斯高斯人这套足球战术风格，对球员的体能要求很高。 所以在八十分钟之前约瑟佩·吉尔就已经连续换了四个人。 布瓦西耶被换下，西蒙·洛芬被换下，麦高恩被换下，还有弗拉维奥·罗萨斯…… 现在他手下还剩一个换人名额，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个后手。 泰恩这边同样进行了换人调整。 迪恩下场后，泰恩的阵型和战术就已经在调整了。 范金克尔从中路去左边路打左边前卫，比金斯则站在了右边前卫的位置上。 泰恩实际上打的是442。 然后麦克尼尔用加布里埃尔·巴雷托换下了范金克尔，上来一个真正的左前卫。 再用阿奇·诺布尔换下了首发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后者因为在这场比赛中不断面对池震和其他斯高斯人球员的轮番冲击，压力太大，体力消耗过多，为了避免在比赛最后阶段暴雷，麦克尼尔用替补右后卫诺布尔将他换下。 和吉尔不同，麦克尼尔只做了这三个换人。 毕竟泰恩的板凳厚度并没有斯高斯人那麽强。 换的太多，怕整体都崩掉。 尤其是现在比赛白热化，球队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如果换个人上来，一时间进不了比赛节奏，反而容易造成丢球。 目前场上的这套阵容运转还算正常，没必要在短时间内连续换太多人。 第八十三分钟，泰恩进攻打到了斯高斯人的禁区外。 因为现在泰恩打的是442，而不是之前的433，所以王烈没有撤到禁区外，而是顶在最前面——毕竟他顶在最前面的效果肯定要比让维蒂尼顶到最前面好。 现在的巴西小子就不是打中锋的料。 王烈顶在最前面，维蒂尼回撤到禁区外去接应，再利用他出色的技术和灵巧的盘带制造威胁。 维蒂尼接球后把足球传给禁区里的王烈。 王烈背对球门上前接球。 传完球的维蒂尼则径直向禁区里冲来，似乎是要和王烈打个撞墙配合。 就像两个人在上半场那次配合一样。 王烈感觉到身后顶着自己的利伯特似乎有个改变重心的动作，他猜应该是维蒂尼的前插吸引了利伯特的注意力。 于是他果断把足球往反方向轻轻一拨，再立刻转身捅射！ 为了避免在自己射门动作做出来之前，足球就被对方后卫捅掉，王烈采用了一个非常规的射门动作！ 射门很隐蔽！ 但擅长做出各种神扑的阿根廷国门莱昂纳多·卢赛罗这次终于没有辱没他「圣卢赛罗」的名号，在来不及倒地用手扑救的情况下，他直接一个「观音坐莲」，原地坐下！ 足球被他伸出去的鞋钉蹭了一下后偏出了底线…… 「卢赛罗！！漂亮的扑救！！」 「王烈——哎呀！卢赛罗做出了一次非常关键的扑救！」 看见球没进的王烈双手抱住了头，郁闷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似乎要把头发都扯下来一样…… 然后他仰天大吼一声： 「操！！！」 做出精彩扑救的卢赛罗并没有扑出王烈射门的得意，而是心有馀悸地被队友从地上拉起来。 他甚至都没办法指责利伯特没防守好……因为王烈这个转身速度太快，射门也太贼。普通后卫哪里想得到王烈会这麽做？ 他自己能够把球挡出来靠的也完全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他只能用大喊来分散自己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陷入后怕情绪中： 「角球防守！盯住人——！」 ※※※ 泰恩的角球没有威胁到斯高斯人的球门，反倒是让斯高斯人打了次反击。 不过斯高斯人的反击也没打成功…… 在推进到进攻三区时，德尔莫拉想要给池震传球，却传大了。 尽管池震跑到肺都要燃烧起来了，也没能追上球。 足球在泰恩门将戈茨的护送下滚出底线…… 没能追上足球的池震弯腰俯身，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吸声粗得犹如漏了风的风箱。 他不甘心这次反击就这样无疾而终。 但他又无能为力，他甚至都没办法去责怪德尔莫拉这球传的不好。 倒是德尔莫拉在他身后主动喊道：「抱歉，池！这球我的……」 池震保持着手撑膝盖的姿势，只是腾出右手向后摆了摆，告诉德尔莫拉没关系。 ※※※ 泰恩在进攻时也从边路传中，找禁区里的王烈。 王烈虽然身高不算特别高，只有一米八五，在一群大中锋中这个身高并不算突出。但是他出色的弹跳能力，再加上对足球落点敏锐的判断，让他的头球水平在当今足坛也是顶尖的。 所以在必要时，他完全可以当一个高中锋用。 这次传中的是拉边的维蒂尼。 王烈在斯高斯人的门前高高跃起，和马森·哈珀撞在一起。 但他还是奋力把足球甩向后点！ 出现在后点的是汤米·比金斯！ 他迎着被王烈甩来的足球，直接射门！ 足球被他打出了底线…… 「王烈头球摆渡……比金斯！唉！」 「比金斯的射门踢偏了！」 替补席上的迪恩将自己手中的毛巾用力地摔在地上，骂了句脏话： 「fuck！」 他不是对队友比金斯有意见，他是对这个球竟然没进有意见。 如果这球进了……那就他妈是绝杀！ 场上的比金斯同样失望不已，他双手捂嘴，瞪眼看向球门——我他妈是瞄着这儿射的啊！ 「绝佳机会没抓住！」 「门前把握机会能力还是不行啊……」 「比金斯浪费掉了这次机会！我们总说，在比赛中浪费机会是要遭报应的……」 解说员们既为泰恩感到遗憾，也替他们担心。 ※※※ 比金斯没能杀死比赛悬念，斯高斯人逃过一劫后，再次对泰恩的球门发动猛攻。 在比赛最后关头，他们还没放弃争取赢下这场比赛。 被泰恩逼平这个结果，真的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在开场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2:0领先泰恩了。 而且……面对王烈，还是赢不了，那谈何复仇呢？ 我们抱着复仇的心态去红石球场，结果和索福联打成了个1:1平。 现在抱着复仇的想法来利泽公园球场找王烈，如果又打个2:2平，不知道会遭到什麽样的嘲笑呢！ 「池！斜传！」 池震在边路拿球内切后，没有选择继续带球，因为他的体能已经出现了问题，快跑不动了。还好他的队友若昂·维嘉斜插跑入禁区，于是他选择把球传给对方。 维嘉在接球的时候和卡蒂奇撞在一起，然后前扑倒地…… 「若昂·维嘉……他摔倒了！」 乔·威斯利发出疑问：「这不是个犯规吗？！」 利泽公园球场响起巨大的嘘声——泰恩球迷们认为维嘉是在假摔。 主裁判没有第一时间吹罚，而是示意比赛继续。 反正有视频裁判组，他们会看回放录像，如果维嘉这次倒地真的有问题，自然会通知他，到时候他再把比赛吹停，跑去场边看var录像确认是否犯规就行了。 无论是倒在地上的维嘉，还是传球给他的池震，以及维嘉附近的斯高斯人球员们，都高举手臂，向主裁判投诉丶抗议。 同样在投诉抗议的还有泰恩球员们。 卡蒂奇乾脆冲着地上的维嘉挥手，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妈别装了，赶紧起来！起来！」 门将戈茨也在对他咆哮：「骗子！你们就这麽点能耐了吗？！靠假摔骗点球！」 争议中，电视转播迅速给了刚才的镜头重放。 从不同视角的慢动作重放镜头中可以看到，卡蒂奇确实和维嘉撞在一起，但卡蒂奇的手上并没有任何多馀的附加动作。 维嘉的倒地有些主动找点球的意思。 康纳·考利见状摇头道：「这不是个点球！维嘉太心急了！」 刚才质疑判罚的乔·威斯利不说话了。 骆锦则愤愤不平：「我觉得主裁判应该给维嘉一张黄牌，判他假摔！」 比赛还在继续，主裁判没有得到视频裁判组的提示，自然也没有吹停比赛的意思。 虽然足球被泰恩球员解围出去，可还是落到了斯高斯人球员脚下，他们继续进攻。 他们的右边后卫康奈利是替补出场的，体能充沛，从后场杀上来参与进攻。 接到队友传球后，他假装要传中，骗的上去防守的查理·科恩跳起来伸腿去挡。 他却用右脚把足球扣向左侧，同时斜着带球杀入禁区！ 利泽公园球场嘘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 杀入禁区的康奈利抡起左脚，直接射门！ 戈茨侧身飞扑，却没有碰到球！ 足球划出一道弧线，绕过了他的十指关，直奔球门后角而去！ 当戈茨扭头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脏都快停跳了…… 还好接下来他就看见足球撞在远端门柱上，跳出了底线！ 「呼！！！」 不知道多少泰恩球迷长出了口气，才让呼气声都宛若雷鸣。 主裁判先把手指向泰恩的球门区线，示意这是个门球，然后做出换人的手势。 场边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打出最后一张牌，换上阿根廷前锋阿尔弗雷多·蒂塞拉，换下已经几乎没有体能的池震。 「池要被换下了……这场比赛他打进一球，还间接制造了一个球，表现非常出色。不过在比赛最后时刻，因为前期消耗太多体能，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换下他后，吉尔选择换上前锋蒂塞拉，显然他不甘心就这样和泰恩握手言和……」 「池震下场。这场比赛他的表现非常出色，只可惜他在禁区外和德尔莫拉撞墙配合的那一脚射门，被戈茨扑了出去，否则斯高斯人现在就是领先状态了……」 发现自己被换下的池震内心有些不甘，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磨磨蹭蹭不愿下场。 他奋起最后的力气，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小跑下场，为球队多争取一点时间。 为此他都没有去和蒂塞拉击掌交接，独自一人从边线外走向替补席。 他一边向替补席走去，一边扭头看着球场，把目光停留在王烈的身上。 比赛还没结束，但是他和王哥的较量好像分出了胜负——他只进了一个球，王哥却进了两个球…… 或许因为我不是前锋，所以不能单纯比进球数？ 我的跑位帮助球队开场一分钟就领先……如果最后我们赢了，那是不是也可以算我和王哥打了个平手？ 他心里思绪翻腾，既有不甘且无能为力的痛苦，又在给自己找理由。 在主教练吉尔和他握手拥抱，并且称赞他表现出色的时候，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给吉尔道歉： 「抱歉，头儿。我错过了一些机会……」 吉尔安慰他：「那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你这场比赛的表现证明你配得上国家队的核心。」 池震没想到自己和王哥的核心之争，就连俱乐部主教练都知道了。 他苦笑着接受了主教练的安慰，然后回到替补席。 但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和其他队友们一起紧张地注视着场内。 ※※※ 看见吉尔打出最后一张牌，助理教练瓦罗问麦克尼尔：「我们要考虑把王换下来吗？」 他之所以这麽问，是考虑到王烈毕竟已经三十八岁，而且这个赛季就没有一场比赛打满过全场的，担心他体能也出现了问题。 但麦克尼尔这次没犹豫，很果断坚定地对他说：「不。谁都可以下场，王不能。除非我们不想赢了。」 瓦罗见麦克尼尔态度如此坚决，也就没有继续劝。 ※※※ 换下池震，换上一个前锋蒂塞拉，说明斯高斯人破釜沉舟非赢不可了。 所以他们的攻势也越发猛烈。 桑尼·迪恩手里握着毛巾站在替补席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球场。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计分板上的时间。 全场比赛第九十分钟了。 第四官员也在场边举起伤停补时四分钟的牌子。 还剩下最后四分钟，但现在我们他妈的连半场都过不去！ 斯高斯人的猛烈攻势，压得泰恩只能全员回到自己半场，收缩防守。 王烈虽然还顶在泰恩整体阵型的最前面，可位置也已退到了中圈后面。 迪恩想起王烈在比赛开始前，和在中场休息时反覆强调过的那句话： 「我会证明，我，王烈，能带你们去赢！」 证明？ 怎麽证明？ 你告诉我，现在我们要怎麽赢？ 我们能不输就他妈不错了！ 别做梦……这里不是红石球场，在你身边的也不是七冠王时期的索福联队友，你更不是三十一岁的年纪！ 你不能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该清醒清醒的人是你！ 别逞强了！ 别与世界为敌！ 别……那麽辛苦啊！ 迪恩紧紧攥着那条毛巾，指节都攥白了也浑然未觉。 他只是死死盯着球场上的那个身影。 ※※※ 「把球给我！！」 当戈茨扑到蒂塞拉的射门后，王烈站在中圈前对他大吼，同时高高举起手臂。 他不在乎这麽做会被斯高斯人球员识破，就算他不举手，难道马森·哈珀就会放过他吗？ 戈茨用手把足球掷向王烈。 王烈卡住位置，准备接球。 马森·哈珀在他身后。 王烈起跳，哈珀也起跳。 王烈顶到了球，哈珀顶到了他。 王烈一声惨呼，从空中跌落，捂着后脑勺摔倒在地。 主裁判的哨音和利泽公园球场的嘘声同步响起。 「哈珀争顶犯规！泰恩赢得了一个在中圈附近位置的任意球！」 ※※※ 「呼——」 罗比·迪克西长出口气，然后用手摸着自己的心脏，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呀……球权总算回到我们这边了，松口气丶松口气……」 他这话得到了身边不少人的共鸣。 刚才斯高斯人突然又对泰恩展开高位逼抢，抢的泰恩连半场都过不去。 如果继续这麽下去，搞不好真的要被斯高斯人抢崩盘了。 被对方绝杀也不是不可能。 而现在哈珀的犯规帮泰恩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一直顾不上说话的球迷们也能聊上几句了。 「如果我们能够守住这场平局，那我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何止可以接受啊？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可是斯高斯人！」 「感谢王！如果没有王，我们在前三十分钟丢了两个球后，说不定就已经崩盘了，我甚至觉得被打个0:7都有可能！」 「是啊是啊，王的两个进球非常关键！而且提振了士气，要不然球队根本不可能撑到这个时候！」 迪克西听着别人都在夸王烈，就扭头看向那个中国年轻人，他并没有因为大家都在夸王烈就高兴起来，而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看着球场。 或许是想缓解一下和他的关系，迪克西主动说道：「中国男孩，不要那麽严肃。虽然绵羊没有变成狮子，但我们已经可以吓退狮子了……」 唐林听见他的话，也能感受到他的示好，但却并不领情地摇头道：「哪里吓退了？狮子不还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冲进来吃了羊群吗？」 迪克西看了看计分板上面的时间，就撇嘴道：「比赛还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球权在我们脚下，只要我们不丢掉球权，就能多拖一点时间，说不定还能拖到比赛结束呢？」 唐林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不懂足球，不知道迪克西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以实现。 但他总还是觉得，如果只是一场平局的话，前面王烈的两个进球……算不算是被浪费了呢？ ※※※ 泰恩获得了一个在自己半场靠近中圈的任意球，这个任意球由中后卫卡蒂奇来主罚。 大部分泰恩球员还是进入了斯高斯人半场。 只是斯高斯人也没有直接退到自己的禁区里防守，除了后卫线以外，其他人还是人盯人。 几乎每一个进入他们半场的泰恩球员，身边都会有一名斯高斯人球员。 很显然，斯高斯人想要利用这个任意球机会，直接抢断后发动反击。 卡蒂奇看来看去，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出球的对象。 他甚至产生了乾脆转身把球回传给门将戈茨，在后场倒脚拖时间的想法。 当然如果他真这麽做，那麽斯高斯人球员一定会冲上来逼抢的。但最起码这样能把斯高斯人球员引出来，说不定真能创造出机会呢？ 「比赛已经进行到九十二分钟，距离比赛结束两分钟……现在泰恩在后场踢任意球，卡蒂奇应该会把足球回传门将，然后再后场倒脚拖时间吧……」 解说员康纳·考利看见卡蒂奇往回扭身观察，就这麽说道。 乔·威斯利表示赞同：「现在泰恩应该是想办法拖延时间，把2:2的比分保持到终场。能够在主场逼平斯高斯人，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禁区里的王烈看见卡蒂奇似乎陷入了犹豫，但也许是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可不管是哪种原因，王烈都不想继续留在禁区里了。 因为这毫无意义。 于是他突然加速冲出禁区，往回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对卡蒂奇大喊：「嘿！卡蒂奇！」 提醒他注意自己。 在卡蒂奇看过来时，他就做了个手势： 把球给我！ 卡蒂奇注意到王烈突然回撤的时候，禁区里的两名斯高斯人中后卫都没有第一时间跟出来。 于是便真的把球传了过去！ 足球低空掠过中圈草皮，飞向王烈。 而看见足球被传向王烈，马森·哈珀这才从禁区里往外跑，准备去防守。 王烈在背对球门的情况下，先迅速回头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哈珀距离自己还有点远，但也没有远到可以让自己从容拿球转身的地步，所谓的「远」只是和贴身跟防相比较来说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在足球朝自己飞来时，他身体微侧，抬起左脚把球直接停向自己身体朝向的那边。 接着他转身。 被停出去的足球坠向自己斜前方的草皮。 停完球的左脚向前迈步，重重地踩在草皮上。 双臂张开，维持平衡。 借着转身的力量，直接抡起了右腿！ 等足球触地弹起时，他的右脚也到了。 嘭！ 草屑丶泥土四溅开来。 足球就从前冲的马森·哈珀身边飞了过去！ 「圣卢赛罗」腾在空中，奋力把手挥向足球。 他没能碰到球！ 足球在夜空中拖着一道白光，犹如流星般划过绿茵场，再一头扎入球网！ ※※※ ps，今天也是两更！ （本章完） 第61章 他还能赢 他还能赢！ 在王烈突然跑出禁区的时候，马森·哈珀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跟出去。 因为他考虑到保持防线的完整更重要。 不能太过应激。 王烈只是跑位而已，如果自己立刻就跟上去，那岂不是得被他牵着鼻子跑？ 直到他看见卡蒂奇把足球传向前面，很明显是要传给王烈时，他才扔下自己的位置，冲向王烈。 这个时候王烈其实就在罚球弧外面一点的地方，两人相距并不远。 他完全有把握在王烈停下球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贴上去。 他没想到的是，王烈没有选择把球停在脚下，而是向外侧停去，这就让他陷入了去断球还是去贴王烈的两难选择中。 他这一犹豫，便给了王烈转身的空间。 等他看见王烈转身，才终于不做选择题了——他奔着足球冲上去，可为时已晚！ 王烈完全是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完成了这脚射门！ 哈珀只来得及条件反射地偏了一下头，同时感到有阵风吹过他的脸庞，像刀子在切割。 因为球速太快，他完全来不及回头跟踪足球，只听见利泽公园球场原本就已经很大的喧嚣声又猛然增大，好像有爆炸发生！ 以他丰富的赛场经验，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呢…… 球……进啦！ 他这时才回头，果然看见了从空中跌落的队友卢赛罗。 和他一起跌落的还有足球，被球网阻拦后，失去所有动能的皮球落到球门里的草皮上，反覆弹跳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而卢赛罗也已经摔倒在地，他同样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足球。 真的是近在咫尺，他只需要伸手就能把球捞出来。 但这有什麽用呢？ 球已经进了！ 「王……王——！！王！！！！烈！！！！王烈！王烈！！！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康纳·考利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这个时候他可完全顾不上去考虑他搭档威斯利的心情了，因为他他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如果他还能在如此精彩的表演面前，保持冷静，那他根本就不配做解说员！ 「我们看到了什麽？帽子戏法！帽子戏法！一个三十八岁零四天的球员在英超上演了帽子戏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英超联赛有史以来最年长的帽子戏法纪录！你能相信吗？已经三十八岁的王还在不断创造新纪录！他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停下！」 骆锦同样激动……不，甚至更激动！ 因为他是中国解说员！ 「王烈！啊！王烈！！啊……一脚石破惊天的远射！斯高斯人的阿根廷国门卢赛罗有圣卢赛罗的称号，可是在本场比赛的王烈面前，他也显不了圣！因为在他面前的是唯一真神！王——烈！！这可是三十八岁的老将啊！！他真的可以昂首站立，睥睨天下群雄，就问上一句…… 「还——有——谁——？！」 趁着骆锦换气的功夫，赵川峰赶紧说两句，要不然他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 「我希望赫尔登先生能够好好准备明天的赛后新闻发布会，好好想想他面对王烈的这个帽子戏法有什麽感想。究竟是王烈老了，配不上在索福联出场，还是他，害怕让王烈出场！这样的表现配不上索福联吗？王烈现在已经给他打了个样，那他最好在下轮联赛也击败斯高斯人，否则潮水退去，大家就知道究竟谁在裸泳了！」 骆锦换气回来，继续输出： 「就问还有谁！普天之下，有谁可以做到在经历了半个多赛季的折磨丶贬低丶打压，连一场完整比赛都没踢过后，以年满三十八周岁的高龄，面对联赛第三斯高斯人，完成帽子戏法！ 「还有谁？能够以如此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在开场三十分钟就落后两球的情况下，用一个帽子戏法给了那些嘲笑他丶贬低他丶侮辱他丶轻慢他的人三个耳光！对，没错，是三个！一球一个！ 「还——有——谁？！」 一字一顿蹦出那三个字时，骆锦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双手在脸上使劲蹭，就像是猫洗脸，想要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正在解说比赛。 看见他这个样子，搭档赵川峰抬手放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捏了捏。 赵川峰今年五十二岁，骆锦今年四十五岁，两个人并不是同龄人，却在王烈身上有相同的感受和表现。 现在的人或许很难理解这一点。 「八零后」的赵川峰可以说是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受益者丶经历者——1994年中国足球正式开启改革，那年他才九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受职业足球热潮的影响，他喜欢上了足球，梦想着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并且参加世界杯。 2006年德国世界杯，中国队第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圈的时候，赵川峰二十一岁，已经是一名职业球员，但并没有入选国家队。 看着前辈们穿着国家队球衣站在世界杯赛场上唱国歌，他热血沸腾，暗自发誓自己也一定要以中国队国脚的身份参加世界杯。 结果这个梦想直到八年后才实现——2010年南非世界杯，中国国家队没有能够闯入决赛圈。尽管赵川峰已经是那支国家队的球员，却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直到2014年世界杯，他才如愿以偿。 二十九岁的他第一次站在世界杯的舞台上，作为首发十一人之一，昂首挺胸面朝看台，听见国歌声响起，他就要跟着唱。 可才刚刚开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一幕成为了中国足球世界杯记忆中的经典画面，很多年后，或许有人不记得赵川峰是谁，可只要一说那个在世界杯赛场上奏国歌时边哭边唱的中国队球员，大家就都知道是谁了。 他边哭边唱国歌的画面也是中国队在那届世界杯上唯一的亮点。 三场小组赛结束后，中国队未能小组出线，黯然回家。 当时包括赵川峰自己都没想到，仅仅四年后，他们会创造中国足球在世界杯上的历史。 四年后的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中国队的阵容已经和四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在保留了少数几个曾经参加过四年前巴西世界杯的老将之外，从亚洲杯后，就陆续补充了不少人，有年轻人，也有中生代。 经过两三年的磨合，这支球队被中国球迷和媒体寄予厚望。 而其中一个让人印象最深刻。 他叫王烈，才十八岁。 赵川峰到现在都还记得队长曹华仁对他说的话： 「那个小子，你瞧好吧老赵，将来肯定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中国足球的历史上一定得有他这麽一号人物。」 那届世界杯，是王烈的第一次，结果他在自己的第一届世界杯的第一次登场中，就打进了个人在世界杯上的第一个球。 这麽多个第一集于一身，赵川峰也相信曹队的话了，这小子真是牛逼！简直就像是主角一样…… 俄罗斯世界杯，赵川峰和队友们创造了中国足球的历史——他们历史性的打进世界杯淘汰赛，又创造了个第一次…… 而四年后的中国本土世界杯，二十三岁的王烈率领中国队来了个更大的——那支中国队在本土历史性的杀进了世界杯八强！ 虽然那个时候赵川峰和曹华仁都已经不在国家队了，可他到现在都记得当王烈用进球帮助中国队打进八强时，他和曹队打了多久的电话——足足两小时四十七分，手机都打烫了，不能挨着耳朵，他们就开着免提继续聊。 在那次通话中，曹队不止一次提及他当初对王烈的评价，语气充满了炫耀和得意：「我当初有没有说错？我就说以后中国足球的历史绝对有这小子一号人物！」 现在想来，曹队还是保守了啊…… 何止是中国足球历史啊，世界足球历史上也有他这麽一号人物了！ 赵川峰很难说得清楚自己对王烈应该是什麽感情。 他是自己的后辈，是自己的队友，但也是自己只能仰望的巨星，他的成就是自己几辈子都达不到的。 2018年，他的进球让赵川峰实现了世界杯淘汰赛的目标。 如果没有他，赵川峰的职业生涯可能要暗淡得多。 因为他，赵川峰的名字也能出现在中国足球的历史上了，而且是光彩的一笔。 从初见他才十八岁，到现在王烈已经是三十八岁的「老将」了，赵川峰在如今王烈身上看到的可不只是今天的帽子戏法，还有过去二十年的时光。 这二十年，又哪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呢？ 他理解骆锦，也是因为骆锦的经历和自己很像。 尽管一个是职业球员和教练，一个是足球解说员。 骆锦的解说员之路，就是从2015年智利世少赛——也叫u17世界杯——开始的，而那届世少赛，也是十六岁的王烈第一次参加国际大赛。 一个后来中国最好之一的解说员和中国最好球员的命运，就这样被巧妙地安排在了一起。 王烈的职业生涯，也就是骆锦的职业生涯。 而骆锦又是一个格外感性的人，所以看见王烈在三十八岁的年纪，依然可以完成帽子戏法，敢于向命运挥拳，自然难免哽咽。 比赛直播还在继续，赵川峰不能真的出言安慰，就只能用手捏捏他的肩膀，传达自己的关心。 感受到搭档传递的情绪后，骆锦激动的心情总算是稍有平复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然后继续履行自己解说员的职责： 「我知道在过去半年多以来……不，可能更早，在过去一年多两年以来，围绕着王烈总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于是在这些传言中，王烈本来的面目似乎都跟着变得模糊起来，哪怕是曾经很熟悉他的人都会觉得大家口中的王烈正在变得陌生…… 「我不想去评判那些有的没的究竟是对是错。我只想说，其实王烈从来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永远争强好胜，永远痛恨失败，永远坚持到底的王烈。和那个十六岁初登世界大赛舞台的少年一模一样。改变的或许是我们自己，是这个世界…… 「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是随波逐流，还是坚守初心？我不是说随波逐流不好，但我觉得我们应该给那些坚守初心的人多一点尊重和宽容！因为这真的很难！非常难！难到很多人都不愿意去走。那麽不愿意走的我们最起码不要嘲讽还在这条路上跋涉的人没苦硬吃…… 「放弃很容易，坚持很难。放纵很容易，坚守很难。投降很容易，不跪很难。认输很容易，可想要去赢……很难很难！这麽难的事情，王烈坚持了二十二年，而且……他还能赢！」 ※※※ 在王烈转身把足球轰进斯高斯人球门的时候，整个利泽公园球场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只有欢呼声。 激动的泰恩球迷们用尽所他们所能，制造出了可能是利泽公园球场建成以来最大分贝的呐喊！ 唐林被身边的伯格先生一把抱住：「太棒了！唐！你就是幸运星！」 罗比·迪克西在旁边嘶吼，听不清他具体吼了什麽，只能看见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实际上唐林也并不冷静。 足球飞进球门的刹那，他心中积累了几乎整场比赛的情绪也全都化作呐喊，冲破了喉咙。 伯格先生说得对。 他不懂足球。 可他懂人的喜怒哀乐。 他懂愤怒丶不甘和风雨之后见彩虹的喜悦。 这就够了。 他也因此看懂了这场比赛。 这是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家伙，面对假斯高斯人之手的命运，给出的回答！ ※※※ 看着王烈停球转身抡起右腿，迪恩还在想会不会有些草率了……王肯定又是不耐烦了，想要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然后他就看见足球如流星划过夜空那样，飞入球门。 他身边的队友们全都欢呼着丶嘶吼着冲了出去，他却呆呆站在原地，双手缓缓抬起，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上帝啊…… 你附到他身上了吗？ ※※※ 和迪恩一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一个人，他在客队替补席前。 「啊！妈的！」 「见鬼！」 「啊啊啊啊啊！」 「fuck！fuck！！fuck！！」 「为什麽？！」 「上帝啊，你何其残忍！」 耳边全都是自己队友们的叫骂和哀叹，池震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望向场上那个身影。 完成射门后的他没有狂奔庆祝，而是就在原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池震都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看看是不是云层中会钻出一条龙来…… 当然没有出现龙，但池震没有就此收回目光，而是继续望着夜空。 自己队友们的叫骂声已经逐渐平息，现在他耳畔全都是泰恩球迷们的欢呼。 他的心底里突然又生出一丝怀疑： 连三十八岁的王哥都赢不了，我真的有资格带领国家队吗？ ※※※ 何振勇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没有像身边人那样起身庆祝。 这倒不是他贪恋沙发舒适的坐感——他早就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顾不上的还有他在赛前给自己拟定的「看球行为守则」。 什麽喜怒不形于色，什麽不偏不倚，什麽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王烈的帽子戏法面前，所谓看球行为守则简直像是小孩子的家家宴——准备的很认真，最后却只是闹着玩儿而已。 其实在来看这场比赛之前，对于王烈的表现，他是有些心理预期的。 很明显王烈最近的状态非常好。 所以指望池震在这场比赛中表现出色，而王烈表现不佳，暂时结束国家队核心之争话题，是不现实的。 可就算这样，何振勇也完全没想到王烈的状态会好到这个地步。 帽子戏法啊！ 还是在落后两球情况下的帽子戏法！ 如果这场比赛泰恩最终赢了斯高斯人，那麽利物浦媒体可以又一次表示他们只是输给王烈了…… 回过神的何振勇为王烈的帽子戏法鼓起掌来。 其实他更想双手捂脸…… 执教中国国家队一年零七个月来，他多次处在风口浪尖，只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坐在了火山口。 ※※※ 「哈哈哈！服不服，塞萨尔，你服不服？」 麦克尼尔搂着自己的助手搭档塞萨尔·瓦罗，在他耳边兴奋地喊道。 瓦罗连连点头：「服了，服了，这下我是真服了！」 隔壁的约瑟佩·吉尔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场内。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了…… 一年前的五月四日，那场备受瞩目的「双红会」，他率领斯高斯人在客场2:3不敌索福联，王烈以三十七岁零七十七天的年龄成为了英超联赛有史以来第二年老的帽子戏法球员。 不到一年，王烈创造了新的纪录，并且又一次击败了他的球队。 去年输掉比赛后，利物浦媒体哀叹他的球队不是输给了索福联，而是输给了王烈。 他还非常不满，认为利物浦媒体不应该做出这种灭自家威风，涨他人志气的事情。 更不要提他们还在胡说八道！ 足球是集体项目，王烈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击败一支球队！ 他不认为自己的球队输给了王烈。 一场比赛的胜负能说明什麽问题呢？ 结果现在他带队连续两次栽在了王烈脚下，而且还都让王烈完成了帽子戏法…… 王烈对阵斯高斯人总共就四次帽子戏法，他一个人「独享」两次！ 他可以想像赛后那些媒体又要怎麽说了。 而这次，媒体们似乎可以更理直气壮。 倒是他，该怎麽反驳「斯高斯人只是输给了王烈」的说法呢？ ※※※ ps，双更结束了！ 接下来又得回到一天一更的节奏，再让我把稿子重新攒起来，争取等到这种重要比赛时还能再爆发一波…… （本章完） 第62章 我们真的很强 我们真的很强 在王烈进球时，其实比赛还没结束。 他进球的具体时间是全场比赛第九十二分二十六秒，四舍五入一下，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下两分钟。 严格意义上来说，斯高斯人还没有被泰恩击败，现在说「绝杀」什麽的为时尚早。 可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 所有人都在说「绝杀」： 王烈帽子戏法绝杀了斯高斯人！ 王烈再次完成绝杀！ 「绝杀王」名不虚传！ …… 如此种种。 因为没有人相信斯高斯人还能扳回来。 在王烈天神下凡一般的表现面前，斯高斯人已经被击溃了。 虽然泰恩只领先一球，可这一个球的分差就像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不是什麽「世界上最危险的比分」。 事实也确实如此。 斯高斯人球员觉得他们跨越不了这道天堑——他们甚至都没有去找主裁判投诉，抗议泰恩的庆祝过于疯狂，浪费了太多时间。 就这麽任由泰恩庆祝了个够。 要是换成其他场合，他们早就把主裁判都围上了，给他施压，让他去催促对方尽快结束庆祝。 而现在他们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似的。 任何一个稍微懂点球的人看见这一幕，就知道泰恩赢定了。 维蒂尼指着王烈，向看台上不停挥动手臂。 泰恩球迷们也很懂，他们齐声高呼： 「chawang！chawang！chawang！」 成功煽动起球迷们的情绪，制造出狂热气氛后，维蒂尼转身对王烈做出了「膜拜」的动作——他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弯腰鞠躬并且向下摆动手臂。 不只是他，其他泰恩球员们也都纷纷有样学样，跟着维蒂尼一起，把王烈围在中间，做顶礼膜拜状。 球员们带动看台上的球迷们，他们同样如此。 整座球场，都在欢呼丶膜拜。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王烈真的和神没什麽两样了。 场边的池震看见这一幕，又有些失神。 ※※※ 泰恩球员们簇拥着王烈走回自己的半场。 斯高斯人球员们已经等候多时，他们还是没催促泰恩球员。 伴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比赛重新开始。 其实如果把泰恩庆祝的时间也加到伤停补时里的话，可能还有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里进一个球，将比分扳平……可不可能？ 当然可能。 足球场上就没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支已经被打没了精气神的斯高斯人做不到。他们可能巴不得在王烈进球的那个时候，主裁判就直接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两分钟时间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放到这场比赛的最后关头，就过得很快。 实际上从王烈进球起，看台上泰恩球迷们的欢呼声丶呐喊声和歌声就没有停过。 他们已经提前进入了庆祝模式。 当主裁判真的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的时候，他们的欢呼声更上一层楼！ 康纳·考利说道： 「比赛结束！比赛结束！经过一场难以置信的比赛！泰恩在主场3:2击败斯高斯人！我想这个结果在赛前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想到的！无论是这个比分还是胜负结果，都没有很好的反映两支球队的实力差距……但这就是足球！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足球！不等到终场哨响你永远都不知道谁赢谁输！实力更强的斯高斯人在客场输了球！泰恩豪取三连胜！」 乔·威斯利心里再不爽王烈，这个时候也得出来说句公道话：「是的，泰恩在他们的主场表现的非常顽强。而王的帽子戏法则是他们能够取胜的关键，我不得不说……王在这场比赛打出了他这一年来的最高水准。三个进球中有两个都是绝对个人英雄主义的精彩表演，剩下那一个球，也是他策动丶发起并最后完成终结的……」 乔·威斯利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为斯高斯人的胜利致辞，而不是违心地表扬王烈。 只是可惜，他的俱乐部后辈们不争气啊…… 所以他话锋一转，开始批评起了斯高斯人球员们： 「斯高斯人拥有一个美妙到不能再美妙的开局了。可是他们却没有能够抓住这个开局，扩大领先优势。反而被泰恩的顽强绊住了双脚……我并不想批评他们，可我必须实话实说。除了最开始三十分钟的比赛之外，这支球队的表现是平庸的。赛前他们信誓旦旦要向王复仇，那麽很抱歉，我在今天的他们身上，没有看见他们做好了复仇的准备——在他们面对压力的时候，很明显他们没有顶住！如果斯高斯人继续这样的表现和状态，本赛季别说争冠……能保住欧冠资格就不错了！」 骆锦作为中国解说员，在王烈进球后大段大段的输出，但或许是之前说的太多了，赛后总结他反而说的比较简短： 「……我知道有很多新晋球迷，并没有看过王烈年轻时踢球是什麽样的。不能理解为什麽随着年龄增大表现下滑的王烈还能有那麽多人喜欢和支持……如果你们对此感到好奇，那就看看今天这场比赛吧。三个漂亮的进球，和永不服输的精神，这就是王烈！那个曾让世界足坛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中国王！」 赵川峰则更多从技战术角度来总结这场比赛： 「在这场比赛，泰恩的主教练麦克尼尔进行了战术上的试验。他让过去几年一直都是中锋的王烈位置回撤，甚至撤的比维蒂尼和迪恩这两个边锋都还靠后……这是反直觉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王烈随着年龄增大，运动能力下降后，无论是爆发力还是体力都大不如从前。应该尽量减少他来回奔跑冲刺的次数，所以大多数时候，王烈都会被安排顶在最前面，利用他的头球和经验来给球队提供帮助…… 「其实王烈在泰恩的前两场比赛中，也是被这麽安排的。他当中锋，尽量少回撤，顶在最前面，牵制对手防守球员，然后射门，或者把球传给需要的队友……但这场比赛麦克尼尔改变了思路，他让王烈频繁回撤，再上去。这不符合王烈现在的情况，却反而打出了王烈在转会泰恩之后最好的一场比赛。 「我不知道麦克尼尔还会不会更多地把王烈放在这个位置上，这麽用他……我也不知道王烈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支撑他这麽踢，我们还需要多观察一些比赛。但我期待王烈能够延续这场比赛的出色状态，为我们奉献更多精彩进球！」 比赛已经结束，但王烈球迷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在中国国内尽管已经是凌晨时分，王烈球迷们却毫无倦意，他们纷纷关掉直播，在网上呼朋唤友，开始享受胜利的馀韵。 尤其是找池震极端粉交流交流感情。 当然了，这个时候，他们恐怕找不到几个池震极端粉，毕竟不踢逆风球，是所有脑残粉们的行为准则之一——当王烈表现不佳，被全网群嘲的时候，他们也得当缩头乌龟呢。 而在欧洲，王烈的粉丝们同样在找支持赫尔登的粉丝丶斯高斯人的粉丝丶亚瑟和罗尼尔的粉丝……找所有那些在之前曾经嘲笑过丶侮辱过王烈的人们，网络约架。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辰已到！ 网络约架的「武器」自然就是王烈在这场比赛中的帽子戏法。 手持此等神兵利器，现在的王烈粉丝可谓是「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没有哪个对手能够在他们手下撑过一个回合。 什麽？你说王老了？没错他确实老了，但他刚刚创造了英超历史上最年长的帽子戏法纪录！ 你说王之前的梅开二度是运气好？现在对斯高斯人的帽子戏法也是运气好咯？ 你说王只能虐菜？上赛季的亚军是菜吗？是吧是吧是吧？ 你说王只能吸血队友，牺牲全队给自己一个人创造机会？这三个球都是王自己创造的机会，自己打进的哦！ 什麽？你说进球伤害球队？哈哈哈！那这样的伤害再多来一些吧！ 除了这些王烈的对家粉丝之外，那些不看好王烈的媒体人们，也是被重点攻击得分对象。 比如乔·威斯利的x文评论区就沦陷了。 他在赛前发的那条x文「请记住这个画面，等到比赛结束后再来看，你会知道它的隐喻。」下面评论区里如他所愿，全都是比赛结束后再来看的人： 「迪恩助攻王打进了扳平比分的一个球。是的，所以乔·威斯利在赛前就准确预测了这两个人会决定比赛走向，真是神奇啊！」 「作为泰恩球迷衷心感谢威斯利先生的祝福！本来迪恩在这场比赛的表现并不算多好，但因为有了威斯利先生的祝福，迪恩送出了那脚关键助攻！」 「快跟我说谢谢威斯利先生！」 「谢谢威斯利先生！」 「谢谢威斯利先生！」 …… 而转发威斯利这条x文的着名王烈黑子劳伦斯·达多莫的评论区更是变成了王烈粉丝们的「狂欢广场」。 「我们喜欢的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是个在两球落后时依然不抛弃球队，不放弃争胜的战士！是的，王烈有缺点，还很不少，这我们当然知道。但那又怎麽样呢？有缺点的战士依然是战士，而完美的苍蝇也不过还是苍蝇！」 「内讧发生过吗？我不确定，因为我没证据。但我百分之百确定劳伦斯·达多莫先生现在的脸都被抽肿了，而且证据确凿！」 「这场比赛的结果会告诉我们什麽真相？真相就是达多莫先生又一次造谣撒谎了！他试图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影响王的比赛，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激发王的斗志吗？哦，我错了，达多莫先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王粉头子！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激励王呢！」 「我为现在还有人会相信劳伦斯·达多莫感到悲哀——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把人送上月球了，但有些人的脑子还停留在猿猴阶段。人类的进化是如此参差不齐，简直可悲！」 「请问达多莫先生如何看待王在这场比赛中上演帽子戏法的事情？」 「别问了，达多莫先生已经有七十五分钟没有发文了。恰好就是距离王打进第一个球的时间……」 「劳伦斯·达多莫：再问自杀！」 「让我们来猜一猜，达多莫什麽时候会把他发的这条删掉？」 「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 比赛结束后，王烈就被英超转播官方拉到了采访区接受采访。 主持人手持话筒说道：「恭喜你，王，你赢得这场比赛，也获得了由记者们投票选出的本场最佳。你如何评价这场比赛的胜利和你的表现？」 手捧本场比赛最佳球员奖杯——一瓶香槟的王烈面对话筒前侃侃而谈： 「我很高兴我们可以在主场赢下这场比赛。我认为这场比赛的胜利是我们全队拼搏奋斗的结果，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可以看到，每个人都为了胜利拼尽全力……我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团队精神，团队协作，以及团队优先。」 主持人追问：「那你的表现呢？谈谈你的表现吧。你才刚刚度过了自己的三十八岁生日，就在比赛中完成帽子戏法……」 「是的，完成帽子戏法非常不容易。更不要说以三十八岁的年龄做到这一点，我对此非常自豪。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进球使我年轻，我觉得年龄不会是我的麻烦，我始终保持着对进球的渴望。」 「你知道吗，王？你这个帽子戏法创造了一个新纪录，你成为了英超联赛有史以来完成帽子戏法最年长的球员！」 「是吗？」王烈闻言笑了起来，「我很高兴自己创造了这样的纪录。但我觉得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创造这个纪录。」 言下之意就是他在未来还可能上演帽子戏法。考虑到他的年龄，每次上演帽子戏法都将是一个全新的纪录。 这麽霸气的话并没有让主持人不知所措，实际上这才是王烈的风格，英超主持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他再次恭喜王烈，就结束了这次采访。 而王烈则一手拿着香槟，一手抱着比赛用球，转身离开，连和球迷们挥手都做不到。 但没有人会觉得王烈不懂礼貌。 看台上的球迷们在他采访的时候一直都在对他欢呼，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看着王烈的身影，这些泰恩球迷们就心满意足了——要知道这麽厉害的球星，如今穿着的是泰恩的蓝色球衣！他们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 ※※※ 王烈抱着足球和香槟走进更衣室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队友们的欢呼和掌声。 「看看谁回来了？」 雨果·贡杜兹自问自答。 「啊，原来是我们的英雄！」 接着他以手抚胸，弯腰鞠躬，仿佛在迎接极其尊贵的客人。 他夸张的表演惹得更衣室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王烈也在笑，笑完后他把足球递给贡杜兹：「帮我在这上面签个名，雨果。」 一般来说，完成帽子戏法的球员都会选择留下一个比赛用球以作纪念，有些人还会让全队队友在上面签名。 所以贡杜兹也懂这是什麽意思。 他接过足球，跑去战术板那里找了支马克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着他没有交还给王烈，而是连球带笔一起递给身边的马捷·卡蒂奇：「给！」 卡蒂奇接过来，刷刷刷地签上自己名字，再传给下一个人。 就这样击鼓传花一般，让更衣室里的每个队员都在足球上面签名。 轮到迪恩的时候，他看着队友递过来的足球和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然后他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块空白区域，在上面很简单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sunny 接着再把足球传给下一个人。 所有人都签完名后，由小迷弟维蒂尼把足球还给王烈。 「谢谢大家！」王烈用几根指头支着足球上没有签名的地方，对大家说，「我让大家在这个球上面签名，就是希望让你们知道，这场比赛的胜利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我在这场比赛中的三个进球，也都有你们所有人的功劳。」 戈茨说道：「王你太谦虚了，第一个球是你自己创造自己踢进去的任意球，第三个球也是你自己远射。如果不是你，我们别说赢下这场比赛了，可能想少输几个球都得拼尽全力……」 王烈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大家众志成城的防守丶拼抢，也许不等我拿到任意球，比分差距就变得更大了。艾略特你也在比赛中做出了很多次精彩的扑救——我还记得你是怎麽把池震的那脚兜射扑出去的。如果当时你没做到，我们就重新落后两个球了。而且如果没有你的那次扑救，怎麽会有后来我们的反击进球呢？」 艾略特·戈茨不再说话，脸上带着笑容，王烈的话让他很受用。 是啊，他也在这场胜利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呢！ 其实他知道，但这些话从王烈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他觉得很舒服…… 「还有迪恩。」 迪恩没想到王烈会点自己名字，他惊讶地抬起头，周遭的队友们也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王烈看着迪恩说：「你的那次突破和传中真是漂亮且精准，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的第二个进球。我有没有告诉你？你那个传中真是恰到好处，足球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我可以毫不费力，就顶出一个非常有力的头球。」 他再次对迪恩竖起大拇指。 面对王烈如此直接的称赞，在队友们的注视下，迪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自然地说道：「你说过了……」 王烈哈哈一笑：「无所谓，那就再说一遍！传的好！」 接着他开始逐个点名： 「不只是艾略特·戈茨丶桑尼·迪恩，还有克莱顿·维蒂尼丶马捷·卡蒂奇丶雨果·贡杜兹丶吉安弗兰科·拉莫萨丶约书亚·帕克丶马蒂斯·范金克尔丶查理·科恩丶雅各布·巴纳巴斯丶汤米·比金斯丶加布里埃尔·巴雷托丶阿奇·诺布尔丶瑞恩·格雷厄姆丶里奥·斯帕克斯丶杰米·尼科尔森丶瓦多·果戈洛。」 他把所有进入比赛大名单的球员都挨个点了名，然后说： 「我们是一个整体，这不是一句空话大话，这是事实。我刚才点到名字的，不管有没有上场，每个人都对比赛的胜利做出了贡献，无论大小。只不过因为我是进球的那个人，所以我出了点风头而已。 「还记得赛前我说的吗？我相信你们很强。别以为我在说场面话。你们如果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吹捧别人的人。所以我说你们很强，你们就真的很强。今天这场比赛，就是证明！」 维蒂尼听见偶像这麽说，忍不住昂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活像是个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孩子。 不仅仅是他，不少人的表情都既振奋又开心。 赢了球，还被王烈这样的巨星称赞，有谁不高兴呢？ 王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擅长吹捧人，所以他不是在吹捧我们，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确实很强！ ※※※ 斯高斯人的更衣室里，气氛并没有外界想像的那麽压抑和痛苦。 没有人喜欢输球，可如果总是输给一个人，心理上多少会开始有些习惯。 「行吧，总比上赛季好……」 池震甚至还在更衣室里听见了这样的话。 上赛季他们输给王哥，是在联赛第三十五轮，输掉比赛之后，球队就丢掉了联赛第一，剩下三轮里也没有能够把第一的位置重新抢回来。 而这次输给王哥，最起码不会直接影响到争冠前景。 从这个角度来说，似乎确实要比上赛季好…… 池震默默蹬掉球鞋，然后拿起来，把鞋带解开，再用卸钉器将鞋钉卸下来。 在取鞋钉的时候，有一颗钉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变形，没那麽好取下来。 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听着更衣室里的动静，再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他心里突然就有一股无名火起： 现在输球当然要比第三十五轮输球更好，可为什麽我们要输呢？！ 我们来是为了输球的吗？ 我们不是来复仇的吗？ 输了球后竟然还觉得可以接受？ 其实池震知道这不过是大家在输球后安慰自己的话。 但他真的宁肯大家回来之后骂骂咧咧，再摔点东西，把客队更衣室里搞得一片狼藉，也好过现在这样沉默不语，或者说几句不痛不痛的调侃…… 因为那样最起码可以证明他们面对输球不甘心。 想到这里，池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手里的球鞋狠狠砸在更衣室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这个动静在更衣室里非常明显，大家都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池震心中对自己队友们的不满，以及借题发挥的勇气突然都没了。 他有些尴尬地给自己的冲动找补：「呃……鞋钉取不下来了，我敲一敲……」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解释完后又把球鞋在地上砸了两下，只是所用力量要比刚才小得多，制造出来的动静也没有那麽大了。 ※※※ 斯文·赫尔登的房门被敲开，开门后他看见是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 后者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问他：「你看泰恩和斯高斯人的比赛了吗？」 赫尔登摇头：「我让技术组录像了，等踢完明天的比赛，我们会分析录像的。」 林德赛告诉他：「比赛结束了。」 「我知道。」赫尔登觉得很莫名其妙，不明白林德赛专门来敲他的门，就为了告诉他这个吗？ 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助理教练解释道：「我们明天的对手是莱斯特要塞，下一轮的对手才是斯高斯人……」 林德赛打断了他的解释：「泰恩3:2击败斯高斯人，王在比赛中完成了帽子戏法。」 赫尔登愣住了。 ※※※ ps，从今天开始就又恢复到日常单更了，我会努力且拼命的码字，希望可以在下一场重要比赛之前攒出足够的稿子来。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本章完） 第63章 後劲儿 后劲儿 泰恩和斯高斯人的比赛是在下午五点半开球的，比赛结束时还不到晚上七点半，等球迷们都离开球场了，也才晚上八点钟。 兴奋的泰恩球迷们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乖乖回家，上床睡觉。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庆祝这场了不起的胜利！」 走回熟悉的街区，罗比·迪克西提议道。 「今天我请大家每人免费喝一杯！」矿工酒吧的老板柯林斯宣布道。 他的这个决定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和欢迎： 「我宣布除了我老婆和王之外，柯林斯先生就是我最爱的人！」 「让我们为柯林斯先生欢呼！」 「噢噢噢！柯林斯！噢噢噢！」 伯格先生跟着大家一起闹腾后，对身边的唐林说：「你也一起去吧，唐？」 迪克西也发出热情邀约：「他必须去！他可是我们的幸运星！」 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没错！幸运星！」 柯林斯也说：「唐今天晚上的所有消费我都免了！」 唐林很为难，因为他并不喜欢闹哄哄的酒吧…… 他虚弱无力的辩解道：「我算什麽幸运星啊……」 「这是你来看的第一场比赛，泰恩就赢了。王烈首发出场，还完成了帽子戏法……你还不够幸运吗？」迪克西问道。 「呃……我承认自己或许是有点幸运，但这不能说明我就是你们的幸运星啊……」 迪克西哈哈大笑：「哈哈！我们跟着一起蹭了你的运气！否则我们也看不到胜利和王的帽子戏法啊！」 伯格先生也劝道：「去吧，唐。我还指望你把我带回家呢。」 其实唐林本来也不好意思让这些热情的泰恩球迷们失望，伯格先生的理由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伯格先生，我去。」 见主角点头了，大家开心的欢呼起来，然后他们簇拥着唐林一起向矿工酒吧走去。 ※※※ 「我给你说，哈里。当王打进第三个球之前，那些斯高斯人的杂种们一直都在我们上面叫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我真怀疑他们从出生以来就一直都在吃屎，否则他们的嘴怎麽可能那麽臭？我们在下面都能闻到味儿……」 罗比·迪克西坐在吧台前，对因为要看店，而没能去现场看这场比赛的哈里·柯林斯讲述现场情况。 他讲得很生动，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所以哈里·柯林斯把身体向后缩了缩：「离我远点，老罗比。我好像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 迪克西连忙辩解：「是他们臭，不是我臭！」 看见迪克西吃瘪，大家哄笑起来。 笑声中，迪克西又找了个理由：「就算我身上有臭味，那也都被王的帽子戏法净化了！你是不知道啊，在王打进第三个球后，我们楼上的那些斯高斯人杂种们就都变成了哑巴！我当时还以为他们都消失了呢……」 「这倒是真的。」已经站在吧台后面，陪儿子一起为老夥计们服务的西奥·柯林斯替迪克西作证。「嚣张的斯高斯人球迷被王彻底打沉默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比赛结束，他们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爽死了！在我们开场落后两球的时候，那帮杂种们可是兴奋得很……」 「说起来，其实我们还要感谢他们。」乔恩·伯格说道，「感谢他们改编了那首歌来骂王。说不定就是他们的骂声刺激了王呢？」 「哈，那完全有可能！」其他人附和道。 「所以……」伯格举起酒杯，「让我们谢谢斯高斯人球迷，敬他们！」 「敬他们！」大家起哄着举起各自的酒杯。 畅饮后再一起哈哈大笑。 唐林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嘲笑斯高斯人球迷，尽管他在比赛中也很讨厌斯高斯人球迷们咒骂王烈的做法。 可是脱离了那个让人狂热，让他失去自我的氛围后，他又恢复了冷静和理智，在欢闹的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 伯格先生能感受到唐林的局促和不安。 于是这次他没有和老夥计们畅喝到酩酊大醉再离开，而是放下被喝空的酒杯，提前向朋友们道别：「我该回去了。」 「啊？」迪克西对于他这麽早就走有些意外，「你才喝了一杯，乔恩。」 「一杯足够了。」伯格摇头。 「上次我们赢了赫林汉之后，你可是不醉不休的啊！你今天怎麽了？」不光是迪克西，其他人都觉得今天的伯格很奇怪。 伯格说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王和泰恩的合同不是到本赛季结束就完了吧？」 老柯林斯摇头回答他：「不是，据说他和俱乐部签了一年半的合同。」 「所以就是说他下赛季也还在泰恩。我就想，像今天这样的比赛，和对赫林汉那样的胜利，应该不只一两场。如果我每场胜利之后都喝到烂醉，那麽我真怕等不到一年半就先死了。所以，我得悠着点。每次一杯酒，细水长流，我还可以喝很久。」 说完伯格先生向唐林招手：「我们走吧，唐。」 唐林起身跟上来，搀扶住伯格先生。 「再见，夥计们。我们明天见。」 目送两个人离开后，罗比·迪克西撇嘴道：「什麽细水长流，我看他是发现了那个中国男孩并不适应酒吧里的气氛，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西奥·柯林斯笑道：「乔恩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们应该会有很多次庆祝胜利的时候……以他的身体，确实得悠着点。」 其他人也憧憬起来： 「更多的胜利……那我们下赛季终于不用再为保级而战了吧？」 「保级？我看我们甚至可以想一想去踢欧战！」 「欧战？！你开什麽玩笑！」 「哪里开玩笑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积分排名，欧协联资格难道距离我们很远吗？」 「欧战……真是遥远的名词。我们上次参加欧战是什麽时候？什麽赛事来着？」 「让我想想……三十四年前，2005年，我们参加了国际托托杯……」 听见酒客球迷们的讨论，哈里·柯林斯忍不住捂住了脸：「三十四年前……我甚至都还没出生！现在他们却开始畅想去欧战了……」 他觉得这太荒诞了。 他的父亲，西奥·柯林斯在旁边说道：「如果你今天去现场看了比赛，说不定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对未来充满信心。」 小柯林斯点头：「好，那下次主场，咱们俩换换，我去现场看球，你留下来看店。」 老柯林斯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啊这……」 ※※※ 从酒吧回到家，这一路上，唐林都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伯格先生还会对他发出看球的邀请…… 虽然今天这场比赛他看得很爽，可他还是不喜欢足球。 如果伯格先生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向他提出继续看比赛的邀请，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拒绝伯格先生…… 不过让唐林有些意外的是，直到他们走回家里，再分别告辞，伯格先生都没有对他提起过下次继续看球这件事情。 虽然唐林有些好奇，伯格先生怎麽突然转性子了，但他也不好问——他怕提醒了伯格先生。 所以和伯格先生在楼梯口告别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换了一身起居服的他坐在窗户边的书桌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都没怎麽好好温习功课。 他打开书本，想要在睡觉前再看会儿书。 可是当他终于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今天他在利泽公园球场所看见的画面。 耳畔也会随之响起嗡鸣声，好像他还身处球场看台上。 刺耳的嘘声丶难听的叫骂丶王烈进球后全场轰然炸开的欢呼。 还有那首悠扬的本地民歌，他都没想到，经过全场数万名球迷们的齐声合唱之后，这种慢歌竟然和激烈的足球比赛如此合拍。 这些声音依旧在他脑海中馀音绕梁，久久不绝。 试了好几次，唐林都无法沉浸到知识的海洋中去。 到最后他放弃了。 乾脆合上书本，靠在椅子上，眼神向前望，聚焦在了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一排衣服。 里面有一件是他刚刚换下来的蓝色泰恩球衣。 那上面印着王烈的号码和名字。 wang 99 耳畔响起泰恩球迷整齐划一的呐喊： 「chawang！chawang！chawang……」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并不懂球，也谈不上喜欢足球，可是这个人的身影却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他多少有点理解，为什麽这个男人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那麽多粉丝，而且就算他老了丶无力了，也还有那麽多死忠在卖力维护他。 就凭这一场比赛，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爱上他，连他这个对足球素来无感的人也有些心驰神往。 要知道当时全场球迷都在做膜拜动作的时候，他也在其中呢！ 这样的事情要是搁在今天之前，他别说做了，想都不会想——他怎麽可能会失心疯了一样，对某个人进行顶礼膜拜呢？ 他还没喜欢上足球，都有点想要成为这个男人的粉丝了。 真是疯狂，又可怕！ 他长出口气，只觉得心脏跳得还是有些快，这后劲儿比他最初想像的还要大…… ※※※ 「爸爸！」 「爸爸！」 当王烈打开家门时，就看见已经等候在玄关的儿子和女儿，以及妻子唐星梅。 王烈蹲下来，一手一个抱起儿子和女儿，问道：「比赛精彩不精彩？」 「爸爸牛逼！」 「爸爸你太棒了！」 一儿一女分别给了王烈左右脸颊各一个吻。 唐星梅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琦琦在你进第三个球的时候，乾脆冲到外面院子里去跑了一圈。」 王烈哈哈大笑。 在爸爸的笑声中，王子琦说道：「我巴不得明天就回去呢！」 王烈的笑声戛然而止：「啊？住着不开心了？」 「没有！」王子琦连忙摇头解释道，「我是说我巴不得明天就开学！」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学习了？」王烈更奇怪了。 「这样我就可以去学校，好好看看sb的反应了！」 「sb？你哪个同学叫这麽奇怪的名字？」 唐星梅在旁边替儿子解释道：「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他因为你和同学打架，那个sb就是骂你的他同学。」 「他叫石波，s-h-i石，b-o波，sb，石波！」王子琦补充说明。 「哦……」王烈恍然大悟。「你那个池震粉丝同学？」 「对，就是他！讨厌得很！」 只是提到名字，王子琦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王烈却笑道：「不要那麽在意，别人的说法和看法都影响不到你爸爸。」 唐星梅也跟着帮腔：「对啊，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你爸爸是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 女儿王梓霖挥舞小拳头：「爸爸最厉害了！」 王子琦却撇嘴：「可我的内心没那麽强大啊……」 唐星梅拿出妈妈的口吻：「那就好好跟你爸学习！」 王烈哈哈一笑：「没事儿，以后不会再有别人骂你爸爸的机会了。」 王子琦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就像今天这样吗？」 王烈点头，做出承诺：「嗯。就像今天这样。」 「好嘢！」王子琦振臂高呼。 「好嘢！」王梓霖也跟着哥哥学。 ※※※ 洗了澡出来的唐星梅，看见丈夫斜坐在床上刷手机，就说道：「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想了又想，你还是别为了哄孩子高兴，就把自己搞得压力太大。」 王烈知道妻子是在说那件事情，就给她吃定心丸：「放心，没什麽压力。就算不给他们承诺，我难道就不往好了踢吗？我只要表现好，那些骂我的人自然会闭嘴，琦琦在学校也不用再受气了。就是顺便的事儿。」 唐星梅笑起来：「说得好像你每场比赛都能戴帽子似的……」 王烈也跟着笑：「每场都戴帽子不可能，但肯定会越越踢越好。我再也不会回到上半赛季那种情况去了。」 以这段时间和丈夫的接触来看，唐星梅觉得丈夫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好——她不是指场上状态，而是指精神状态，之前那种在电话里都能清晰感受到的迷惘丶痛苦丶愤怒一扫而光。 这次来到纽卡斯尔，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丈夫容光焕发，充满信心，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 唐星梅看着丈夫发呆。 王烈也在深情地注视着妻子。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宽松轻薄的纱裙睡衣也不能完全遮掩住妻子曼妙的胴体。 尽管生了两个孩子，但因为日常保养和健身做得好，已经四十岁的妻子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 尤其是刚刚洗完澡，看起来仿佛清水出芙蓉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比赛表现出色的原因，他此时此刻的兴致非常高。 于是他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妻子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诶？你干嘛？」唐星梅有些意外。 「干。」王烈点头给了她一个简单又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把她横向抱起，再扔到床上去。 毫无防备的唐星梅吓得尖叫一声，又很快憋住了，小声嗔怪道：「你干嘛啊！孩子们才刚睡！」 「哪儿刚睡？早就睡着了！放心，这房子大，吵不到他们……」 王烈一边说一边去撩妻子的纱裙。 妻子没有阻止他，而是瞪大眼睛：「你才刚刚踢完比赛啊……」 「对啊，就是因为踢完比赛才做——赛前要禁欲嘛。」 说完王烈俯下身子，喘息粗重，化身成了野兽。 唐星梅绷起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 唐星梅趴在丈夫的身上，闭着眼睛回味刚才的温存。 虽然最开始有点不太情愿，可现在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多满意。 最舒服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要融化在了丈夫有力的怀抱里。 她舒服的呻吟道：「老公你变了……」 一手搂着妻子，一手刷手机的王烈心头一惊：「啊？」 「你变得更生猛了！」 王烈翻了个白眼：下次说话别大喘气行不行？ 「嗐，小别胜新婚嘛。」王烈随口敷衍道。 「瞎说，我们都来多久了？还小别呢？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还做了的，感觉就和今天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你变年轻了！」 王烈被妻子这话说的勾起了别样心思，不过他暂时没有深入去考虑那个问题，而是先把眼前的妻子应付过去，争取不要露出破绽，这个时候三心二意那可是致命的…… 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正常啊，我今天可是帽子戏法诶！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进球使男人年轻……」 唐星梅嗤笑道：「我倒是听过权力使男人年轻。」 「你老公哪有什麽权力？只会进球，所以进球让我年轻，没毛病。」 唐星梅本来也就是随口这麽一说，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丈夫讨论这个问题，而且她觉得丈夫的这个解释也完全说得通。 于是继续趴在丈夫胸膛上闭眼回味，享受这独属于她和丈夫的二人世界。 而她的丈夫，此时此刻依然拿着手机，心思却一点都没在刷手机上。 刚才妻子一番话，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个小疑问。 他在看见妻子洗完澡出来后，竟然有股无法控制的欲望。 他原以为是赛前禁欲了几天导致的。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他今天在比赛中又年轻了一岁…… 年轻的是身体，而不是年龄。 年轻的身体在球场上能够帮他进更多的球，但也同样可以作用在床上啊…… 以后他肯定还会年轻，越来越年轻，他那方面的欲望说不定也会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 到时候妻子不在身边的话……长夜漫漫，好难熬啊！ 想到这里，王烈放下手机，突然抱住了妻子：「把孩子送回国后，就回来陪我好不好？」 唐星梅很意外王烈干嘛又提这事儿：「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不能真的让孩子当留守儿童，我得陪在他们身边。」 「我也需要你陪啊……」王烈把脸埋进妻子柔软的胸膛。 唐星梅抬手把玩着丈夫的头发：「放心，我会时不时来陪你的，就当给自己放假了——你是不知道带孩子有多劳心费力，我要是不给自己放假，我怕我会疯。」 「那你要经常给自己放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王烈的声音闷闷的从下面传来。 唐星梅觉得痒，扭动身子躲了一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经常给自己放假的。」 她轻拍丈夫，安慰着他，也憧憬着。 （本章完） 第64章 直截了当 直截了当 随着比赛结束哨音的吹响，斯文·赫尔登从主队教练席上站起身，走向客队教练席，与莱斯特要塞主教练马修·哈拉特握手。 接着他转身走向球员通道，并没有留在球场上和自己的球员们一起庆祝这场3:0的完胜。 整个过程，他的脸上都没什麽明显的表情变化——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大家已经要逐渐习惯斯文·赫尔登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格了。 哪怕是在比赛中，索福联进了球，他脸上也不会出现笑意，而依然是这种严肃的表情。 不过今天看着匆匆离去的赫尔登，解说员康纳·考利调侃道：「希望赫尔登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回答，记者们可是等一天了！」 这场比赛和他搭档解说的嘉宾是索福联名宿马尔文·布洛克。 他听见考利这麽说，就苦笑起来：「我如果是赫尔登，我会向王表示祝贺与感谢，毕竟他的帽子戏法帮我们在联赛积分榜上前进了一位……」 因为昨天泰恩在主场3:2击败斯高斯人，而今天的比赛索福联在主场3:0完胜莱斯特要塞，所以索福联完成了对斯高斯人在积分榜上的超越。 现在索福联积四十六分排名第三，而斯高斯人则积四十五分跌至第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烈确实是帮了索福联。 如果不是两者之间的矛盾，这甚至可以被传为足坛的一段佳话——离开球队的传奇依然心系母队，尽管已经不能再身披红衣为母队作战了，也还是在另外一块赛场上痛击母队的死敌，为母队争夺冠军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这就是索福联的传统，这就是英格兰最成功的豪门的文化底蕴！ 但因为王烈在离开时和索福联闹得不愉快，这个帽子戏法不仅没有让索福联感到骄傲，反而还很尴尬。 比如前索福联名宿，曾经在索福联效力时间长达十二年，和王烈一起拿过七冠王的马尔文·布洛克现在就很尴尬。 因为在王烈离开索福联时，批评王烈发表公开信指责俱乐部是不尊重俱乐部的表现，他也被王烈的粉丝们认为是王烈的敌人。 所以在王烈完成帽子戏法之后，布洛克的社媒评论区也沦陷了。 布洛克则很委屈：我只是批评王不尊重俱乐部，我可没说他不行啊！所以你们用王的帽子戏法来骂我，是不是骂错了人？ 康纳·考利听见布洛克的话之后，调侃道：「赫尔登应该会祝贺王，但他不会感谢王。要知道，如果他没有率队赢得这场比赛，那麽就算斯高斯人输了球，也没用……」 ※※※ 「我很高兴看见王在离开索福联之后有出色的表现。我说过，我一直都很尊重他……」 斯文·赫尔登坐在新闻发布会的台子上，表情严肃地回答记者们关于王烈帽子戏法的问题。 「那些认为我会内心阴暗到不希望看见王成功的人只不过是以己度人……我还没有看那场比赛，但是我们录了像。踢完今天的比赛后，我会和教练组一起分析比赛录像的……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完成帽子戏法的，但不管怎麽样，我祝贺他在泰恩的发挥……」 「我很高兴我们在主场赢得了一场漂亮的胜利。球员们很好的执行了我们赛前布置的战术，也展现了过去一个星期，我们在训练场上的成果……」 「我们是否有希望争冠？我不能说，因为赛季还没结束，但我们会每场比赛都全力以赴争取胜利的。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重回欧冠，在告别欧冠三个赛季之后，能够重新回到这一水平最高的赛事中，对索福联这样的豪门来说，非常重要……」 「哈里斯在比赛中打进了两个球……是的，他的状态非常出色。和王有关？不，我认为这麽说是对哈里斯的不尊重。哈里斯的进球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 郭学全一直举着手臂，但却没有被点到名字。 而且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的中国记者们都没有得到提问的资格。 要知道这场比赛来了很多中国记者，他们都等着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向赫尔登提问呢…… 结果等到赫尔登已经决定结束新闻发布会要起身离开了，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得到提问的机会。 郭学全再也忍不了了，他站起身来用英语大声抗议：「我不记得索福联是一个种族歧视的俱乐部，那为什麽整场新闻发布会下来，却没有一个中国记者获得了提问的机会？」 新闻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种族歧视」的指控非常严重，没有人愿意摊上这样的指控。 所以当郭学全这麽说了之后，原本准备离开的赫尔登停下脚步，重新坐回椅子上，并且对索福联方面的新闻负责人说：「就让他提问吧。」 就这样郭学全作为全场中国记者的代表获得了提问资格。 「请问赫尔登先生，为什麽王烈能够在泰恩三场比赛打进五个球，贡献一次助攻，并且昨天还上演了帽子戏法。而在索福联，他半个赛季所有比赛加起来却只有三百四十二分钟的出场时间，和一个进球？」 郭学全问完之后，就看向赫尔登。 赫尔登听完这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问题，并未勃然变色，而是歪着嘴轻笑了一下，然后他摇头道：「所以你用了那麽严重的一个指控，就为了问这麽愚蠢的问题吗？」 「这可一点都不愚蠢，赫尔登先生。我想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答案：为什麽王烈在索福联的这半个赛季和他在泰恩的三场比赛表现有这麽大的区别？」 坐在郭学全旁边的刘忠，以及在场其他中国记者们也跟着嚷嚷起来，纷纷声援郭学全： 「对！没错！请回答，赫尔登先生！」 其他那些英国丶西班牙……或者其他什麽国家的记者们同样用期待的目光望向赫尔登。 面对这些目光，赫尔登说道：「不同的球队采用不同的战术，不同的战术也有不同的侧重点。所以王在泰恩的表现并不能反推他在索福联的表现。我对王在泰恩的表现感到高兴，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应该继续留在索福联。恰恰相反，这不是正好说明他不应该留在索福联吗？索福联是豪门，我们所关注的重点也不太一样……」 他耸肩摊手，言外之意就是「堂堂豪门索福联怎麽能够和保级球队泰恩相提并论呢？王能够满足保级球队的要求，不代表他就能满足豪门球队的要求。」 郭学全怎麽可能听不出赫尔登的弦外之音？ 他反问：「但王烈率领一支实力不如索福联的球队击败了斯高斯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赫尔登摇头：「每支球队在面对不同对手时的心态都是不一样的……」 见郭学全似乎还要说话，这次赫尔登没直接抬手示意他闭嘴：「你问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接着他竖起三根手指对全场记者说道：「索福联现在排名联赛第三，我认为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说完他不再继续接受提问，起身很乾脆的离去。 ※※※ 「你对赫尔登的说法怎麽看？」 何振勇问站在自己对面的王烈。 「避重就轻，避实就虚，拐弯抹角绕了一大圈，就是不愿意直接面对问题。和他这个人一样，假得很。」王烈非常直接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似乎并不担心这番话评论转头就会落到媒体记者的手中。 何振勇微微一笑：「你倒确实直截了当。」 「我一向如此，何指导你应该知道的。」王烈说道。 何振勇想到了刚才他们见面时王烈的话，就点了点头。 刚才两人一见面，王烈握住他手的同时就非常直接地问：「何指导你看了前天的比赛，有什麽想法吗？」 直接的让何振勇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愣了一下，才老老实实地说：「想法有很多，一两句说不清楚。」 他没骗王烈，是真的有很多，有些想法甚至是自相矛盾的。 王烈没有追问，而是点点头，这个话题就先揭过去了。 然后他们就聊到了赫尔登的话题，何振勇得到了王烈对赫尔登非常直接的评价。 不过他这次来泰恩的训练基地，可不是为了问王烈对赫尔登看法的。 他一方面是来看看王烈在俱乐部的训练，了解他的日常训练情况。 另外一方面也是来直接和王烈沟通交流，免得两个人互相瞎猜。 沟通是保证不会出现误判的基础。 他作为中国队主教练，最终目的还是希望自己带队成绩好，而不是和那些网上极端粉们一样非要站队。 「我刚才已经和麦克尼尔聊过了，他说前天比赛中的那套战术，应该会被沿用下去。但我记得你以前没这麽踢过吧？年轻那会儿，你在边锋位置上，回撤的活动范围也主要在边路。后来你年纪大了之后，被逐渐固定在中锋位置上，又顶在最前面当终结者……如今你在中路回撤，有些时候是进攻终结者，有些时候又是进攻组织者。像前天那场比赛的第二个球，你既是进攻发起者，又是终结者……这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还是主教练安排的？」 何振勇把他的疑问抛了出来。 这也是他这次要和王烈当面沟通的主要目的。 「是萨姆的设想，我之前倒是找他提过一个想法，但和现在这个不一样……」 王烈把他对麦克尼尔提的战术想法，完完整整说给了何振勇听。 何振勇边听边点头，等王烈讲完后他再说道：「你的建议，还是把自己当中锋用。麦克尼尔这套，对你的定位很模糊，但对你的要求更高更全面……」 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沉思了一阵再继续说：「我就觉得有种违和感……麦克尼尔的想法，其实不符合你最近这几年的定位。倒是你自己给他的建议，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实际比赛表现，你又确实在他的那套战术里更如鱼得水……」 王烈有点意外国家队主教练的敏锐，因为何指导可能不小心接触到了真相。 他在一个不太符合自己身体条件和年龄的战术里表现得如鱼得水，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机能确实要比实际年龄更年轻…… 何指导不知道这是为什麽，因为他又没和自己一起训练。 但萨姆·麦克尼尔可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自己来到泰恩也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自己在训练中是什麽表现，在各种体检和体能测试中又是什麽表现，麦克尼尔不可能不清楚。 他这套战术看起来对自己的要求有些不符合自己的年纪。 麦克尼尔可能也曾经怀疑过这麽做究竟行不行。 但日常训练给了他信心，才最终让他决定采用这套战术。 「因为心里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所以我来看看你的训练，想要从中看出点什麽来……」 王烈呵呵一笑：「哪用这麽麻烦，何指导？你直接把我召回国家队，不就可以通过训练了解我的情况了吗？」 何振勇也跟着笑：「这次三月份的世预赛，我确实要把你召回去。如果你这样的表现，我都不召的话，那我这个国家队主帅也乾脆别干了。」 王烈就笑眯眯地单刀直入：「那何指导打算怎麽安排我和小池？」 王烈都这麽直接，何振勇也没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而是长叹一声：「我还没想好。」 接着他问王烈：「你觉得池震在前天的比赛中表现怎麽样？」 王烈实话实说：「很好。赛后媒体给他打了斯高斯人那边的最高分，是合理的。」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我的话，他甚至应该是全场最佳。」 何振勇点头表示赞同：「所以这就很难啊……王烈你直截了当，我也不和你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就直接说吧，自从我接手国家队以来，首要任务就是完成国家队的更新换代。这个任务，我干了快两年，总算有点成果了。现在你的状态好起来了，但我不能就这样把之前两年的工作全部推翻，然后从头再来。我不能只为你一个人负责，我得为国家队这个集体负责。」 让何振勇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王烈没有继续逼他拿出个确切的回答，而是点点头：「我理解你，何指导。」 何振勇惊讶地看向王烈。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王烈，也不是第一天当王烈的主教练，他很清楚王烈的性格丶脾气和行事风格。 如果王烈这麽好说话，那他当国家队主教练这一年多时间来，头发为什麽越掉越多？外界又为什麽总有各种关于他和王烈关系不和的「流言蜚语」？ 因为那些不是流言蜚语。 王烈和他的关系是真的不算好。 看见何指导的表情变化，王烈多少能猜到他为什麽会这样。 果然，时间旅行者说的对……「非凡之心」的副作用确确实实影响了自己和身边人。 现在没有那个「非凡之心」后，他竟然可以这麽自然地说出站在他人立场上考虑的话来。 何振勇倒不知道王烈态度转变的背后还有这麽玄幻的原因。 他只当是上半赛季在索福联尝尽人间冷暖之后，王烈也因此有了一些改变——这种事情很常见，并非什麽不能理解的「崩人设」。 就在何振勇认为王烈性情转变时，王烈又继续说道： 「我理解你，何指导。就靠一两场比赛的表现，你确实很难下那样的决心。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到明年的世界杯，还有差不多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用我的表现，帮你打消顾虑，早日下定决心的。」 听见这「王烈味儿」十足的话，何振勇笑了——啊，果然，王烈还是那个王烈…… 喜欢他的人称赞他霸气，讨厌他的人骂他霸道。 但不管是霸气，还是霸道，何振勇都不关心。 他是国家队主教练，不是粉圈头子。 他只关心王烈能不能把自己说的话变成现实。 他笑着点头：「好，那我拭目以待。」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王烈又问何振勇：「何指导你打算就这麽回去了吗？」 何振勇摇头：「我还得去一趟利物浦，去和小池聊聊。一碗水得端平嘛……」 他摊开双手，做了个两手端水的动作。 「嗯……其实我觉得何指导你可以在那里待到周末。」 「因为周末的双红会吗？」何振勇问。 王烈点点头：「你可以再看看小池到时候的表现。」 「我也想，但出差经费有限。而且家里还有事儿呢。」 何振勇所谓的「家」可绝对不是他自己的那个小家，而是指国家队——他习惯对外称国家队是「家里」。 家里有事情，就是国家队有事情。 「就算在国内，我也肯定会看那场比赛直播的。不过，你能这麽说，我还是挺意外的……」 王烈摇头：「他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何振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准备告辞了。 临走前他掏出手机对王烈提出个要求：「能找个人帮我们拍张合照吗？」 王烈很奇怪——何指导又不是自己的粉丝，为什麽提出合影的要求？ 于是他问：「自拍不行吗？」 他做了一个举着手机自拍的动作。 何振勇摇头：「那样不够正式。我准备把照片给国家队的官微小编，让他们发到微博上去，以证明我确实来和你聊了。」 王烈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 「好吧，我去找个人……」 王烈很快就把维蒂尼叫了过来，让小迷弟帮着给自己和何指导拍照。 「需要摆什麽造型吗？」王烈还很贴心地问何指导。 何振勇对王烈伸出手：「再握个手吧。」 「好。」王烈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同时维蒂尼也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他怕没拍好，还多拍了两张，然后才把手机还给王烈。 王烈谢过维蒂尼的同时，把手机递给何指导。 何振勇低头看着相册里的这几张照片，满意地点头：「不错，有那个感觉了。」 他收起手机，再次和王烈伸出手，这是他们这次见面的第三次握手了。 「抛开国家队主教练的身份，仅从一个中国足球人的身份来讲，我很高兴你能从上半赛季的状况里走出来。」 王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他握住何指导的手同时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作为国家队的主教练，你不高兴我现在的表现？」 何振勇抓着王烈的手上下摇晃，并且面露苦笑：「不是不高兴，是头痛，头痛啊！王烈，你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王烈看着他的双眼，态度真诚，语气霸道地说：「何指导，你信我。明年世界杯的时候，这就是你出给对手的难题。」 （本章完） 第65章 假期结束了 假期结束了 桑尼·迪恩又被后院传来的儿童尖叫声和欢笑声吵醒了。 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不再漆黑的卧室，晨曦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昨天他也是被这麽吵醒的…… 当时他还试图蒙头继续睡。 结果小孩子的欢笑和尖叫声，就算是隔了层被子和枕头，也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耳朵里。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寻找着可以阻隔声音的睡觉姿势。 最终结果却是把自己折腾醒了。 所以今天他乾脆就不折腾了，反正也是无用功。 在床上挺尸一般躺了不知道多久，他能清楚地听见每一次踢球的声音。 他甚至还能从这些击球的声音中分辨出哪些球是王烈踢的，而哪些是他那两个孩子踢的…… 意识到自己现在脑子无比清醒，确实无法继续入睡后，他长叹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同时拿出手机来看时间： 上午八点三十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后，起床看时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啧。 简直比他妈闹钟还准时！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迪恩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然后径直去浴室冲澡。 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习惯，起床后得洗个澡才神清气爽。 简单冲完澡出来，换了身衣服的迪恩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完全拉开，屋子里顿时变得比之前亮堂多了。 然后他通过紧闭的窗户玻璃，将目光投向隔壁邻居家的后院。 老无赖正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在踢球。 从动作来看，他在给孩子们示范绕杆带球，他很顺利的绕完了。 然后那个大一些的男孩有样学样跟着带球绕杆。 不过老实说……带得磕磕绊绊的，真不怎麽样。 小女孩更是纯粹在玩，根本没有按照她爸爸示范的方法踢，而是一脚把球踢到前面去，然后哈哈大笑，像疯了一样去追球——迪恩所听到的大部分尖叫和笑声，就来自于这个活泼的小姑娘。 看见这一幕，迪恩就想起之前王烈给他说的话： 「这段时间我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儿子一起练球……」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你管这个叫练球？ 分明是逗小孩玩儿！ 他转身离开，不想看爸爸陪孩子过家家的戏码。 ※※※ 「不出意外的话，下场我们和布莱顿白山的比赛，我还是打算让迪恩首发。」 萨姆·麦克尼尔对自己教练组的同事们说。 这次不像上次，没有人再表示质疑了。 虽然迪恩上场比赛的表现算不上太好，可他好歹有一个助攻，而且确确实实执行了教练组给他安排的战术任务。 这可比他当初在对赫林汉fc的比赛中替补出场的表现好多了。 见无人反对，麦克尼尔对体能教练吉奥瓦尼·法莱蒂说：「你得尽快拿出一套专门针对迪恩的体能训练方案，把他的身体状况调整到最佳。他现在还没有打满全场的能力。」 法莱蒂点头表示接下任务。 助理教练瓦罗嘿了一声，然后冷笑着吐槽道：「说起来真是讽刺，二十七岁的迪恩，竟然还没有三十八岁的王体能好。」 在和斯高斯人的比赛后，恢复训练的第一天，麦克尼尔就给王烈安排了一个体测。 为了赢得和斯高斯人的比赛，他让刚刚度过三十八岁生日的王烈踢了整场比赛。 他其实也担心王烈体力透支之后一个星期都缓不过来。 不过体测的结果让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体能教练法莱蒂告诉他，王烈的身体状况非常好，虽然刚踢完比赛难免有些疲惫，但在正常范围内，完全看不出是个三十八岁的老将。 硬要说的话，他的身体年龄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 因为不仅仅是体能，他的速度丶爆发力丶心肺能力……等等，那些数据怎麽看都不像是三十八岁应该有的样子。 麦克尼尔当初拿到这份报告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眼睛后，又怀疑是法莱蒂写错了报告。 再三从法莱蒂那里确认报告无误后，他还让法莱蒂把王烈刚刚加盟球队时的体测报告翻出来做个对比。 结果各项对比都表示现在的王烈比他刚加盟球队时的身体状况要好得多。 然后麦克尼尔看着这两份报告沉默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 最后还是法莱蒂提供了一条思路： 他认为可能是因为在索福联的最后半个赛季，王烈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的节奏都不正常。尤其是离开前还被罚去青年队训练了一段时间，训练效果没跟上，导致王烈的身体素质出现了下滑。 而他来到泰恩后，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系统训练后，身体素质自然就逐渐恢复了过来。 王烈本来就比较注重身体素质训练，所以他的身体机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像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 麦克尼尔也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毕竟王烈的身体素质好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 听见自己的搭档语气中带着讥讽，麦克尼尔还是选择替桑尼·迪恩说句公道话： 「王是个怪物，不能作为标准。光是职业生涯十八年不受大伤这一点，就几乎没人能做到。更不要说这是他在连续两次膝盖手术之后的表现，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是从来都没有受过重伤，那麽其实还不是不能理解。 但偏偏王烈是在十九岁到二十岁的两年间，同一个部位连续两次遭遇同样的重伤，做了两次手术。伤愈复出后还能连续十八年不受重伤，确实非常神奇…… 他能成为目前足坛现役射手王，也和他超高丶超稳定的出场率有很大关系。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探究过王烈如此强悍身体背后的原因。 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只能是一句「天赋」。 这可能就是王烈最大的天赋。 或者他原来的身体处于某种不平衡中，所以遭遇了两次左膝髌腱重伤。但手术可能反而修补了他的身体，使之达到完美平衡状态，于是就不再受重大伤病困扰了。 ※※※ 当桑尼·迪恩听见从后院方向传来的欢笑声后，便直接掀被子起床。 这次他没有躺在床上发呆了。 快速冲完澡，换好衣服的他下楼从冰箱里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然后他端着牛奶杯，走回二楼，站在卧室窗户边，看着王烈带自己的两个孩子踢球。 看得他直摇头。 老无赖的足球天赋这麽高，为什麽他儿子就没什麽天赋呢？ 他又想起老无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老无赖这是缺个训练搭子，所以通过教孩子练球这种方式来委婉地向自己发出邀请？ 嗐！ 你直说啊！ 你不直接说怎麽知道我不会答应？ 你要直说了，我就可以直接拒绝你了！ 哈！ 迪恩在脑子里想了想自己直接拒绝王烈时，他脸上会有什麽表情。 然后他一个人在窗户前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又变得黯然。 一个没什麽天赋的小屁孩，都能和爸爸一起踢球。 而他明明那麽有足球天赋的，爸爸却从来没有陪他一起踢过球…… 他甚至对爸爸的记忆都很模糊。 迪恩端着牛奶杯，转身离开了卧室窗户。 紧闭的门窗也挡不住外面的欢笑和嬉闹声。 ※※※ 「诶，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晚上躺在床上的妻子唐星梅突然说话。 王烈将目光从手机上投向她：「什麽事儿？」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邀请了迪恩也来一起晨练的吗？」 「对啊。」王烈点头。 唐星梅就笑：「看来你失败了。」 「那小子油盐不进，我也没辙。」王烈摊手。 「他就没点儿改观？」 王烈仔细想了想：「要说完全没变，也不是……平时训练里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要认真一些了。哦，还有。以前他在更衣室里大部分时候都戴着耳机，自己听自己的音乐，好像对更衣室里大家聊的东西都漠不关心。现在嘛……自从我们赢了斯高斯人后，他一到更衣室里就戴耳机听音乐的情况好像确实变少了……」 唐星梅听完丈夫的描述后，点头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那其实就是有改变，还是比之前那种状态要好得多。他这种别扭的人，你不能指望他一夜之间完成转变，得慢慢来。」 王烈也表示同意：「嗯，我现在都不管他了。最开始来球队的时候，看见他这个屌样子，我还有些着急……想着逼一逼他。结果他是那种你越逼他，他越和你对着干的人。你要不管他呢，他自己反而知道该怎麽做。」 唐星梅连连点头：「说白了，就是没长大的孩子。道理他心里都知道，但如果逼着他做，他就不乐意了。琦琦有时候也这样的，比如我让他收拾房间，他就很不高兴，明明他的房间已经很乱了，我让他收拾也是为他好，他有什麽好不高兴的呢？后来他就给我说，他本来都打算这麽做了，但我用命令的语气让他收拾，他感觉自己是被强迫的，就很不爽……」 王烈笑了：「你拿咱儿子举例是在埋汰迪恩呢吧？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竟然要去和八岁小孩子比……」 「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反正每次听你讲迪恩的事情，我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叛逆期孩子的形象来。说起来，他家里是什麽情况？父母呢？」 「据说爸爸在他出生没多久，就和他妈妈离婚了，先是搬去了南安普顿，后来又搬去了美国，很少联系，父子两人感情非常淡漠。他妈妈……他妈妈可能是因为离婚受刺激了，染上了酒瘾，小时候也没怎麽管过他。迪恩是在街头长大的，如果不是有足球天赋，被泰恩青训选上，可能现在应该在监狱里了。」 王烈在索福联的时候，并不了解迪恩的情况，毕竟又不是队友，他管那麽多干嘛？ 等他来了泰恩，和迪恩成为队友，又觉得这小子是可以利用的即战力，所以王烈专门去网上了解过一些迪恩的往事，想搞清楚他现在的状况是怎麽形成的。 听了丈夫的讲述后，唐星梅叹口气：「原生家庭的影响啊……」 王烈却撇嘴不认可妻子的说法：「什麽原生家庭影响……这世界上哪里存在百分之百完美的原生家庭？如果都把自己的问题和失败归咎于原生家庭影响，那所有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躺平摆烂，心安理得的做个废物。这就像有人因为穷就去杀人放火抢银行一样，世界上那麽多穷人，怎麽就他去为非作歹呢？ 「足球已经给了迪恩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却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最后失败了，又能怪的了谁呢？要说原生家庭，我从小就离开家，去东方足校踢球，接受训练，父母也都不在身边，我怎麽没学坏？」 唐星梅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什麽没心没肺？大心脏！」王烈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行行行，你大心脏。可是像你这麽大心脏的人才有几个？你不能总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得和你一样啊，老王……」唐星梅语重心长。「要不琦琦怎麽没有你的足球天赋呢？」 「呃……」 王烈被妻子这话怼的哑口无言。 最开始知道自己儿子没有足球天赋的时候，其实王烈挺受打击的。 他不要求儿子以后能够取得自己这样的职业生涯成就，但最起码能够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吧？能进国家队吧？ 结果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王子琦连成为职业球员的能力都没有…… 他很郁闷。自己的职业生涯成就固然有系统外挂的帮助，可也只是避免让他不受伤。 剩下的可全都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是来自于他自身的天赋与能力，再加上辛勤的汗水浇灌…… 他自认他的天赋在中国足球历史上都是独一档的。 结果这麽牛逼的天赋，竟然一丁点儿都没遗传到儿子身上…… 他可还记得自己是多小的时候就展露出足球天赋的——三岁多，不到四岁。 那时他家里没什麽玩具，却有足球，因为他的爸爸是个狂热的球迷，就把足球当玩具扔给他玩。 下楼去小区里玩的时候也得把足球带上——爸爸让他带着足球在小区里跑，就当玩儿了。 那时每天晚饭后，小区里就会有不少小朋友们跑来跑去的，嬉笑打闹。 小王烈也想和他们一起玩，但又怕把爸爸给自己的足球玩具弄丢，于是乾脆用脚带着足球和他们一起追逐疯跑。 然后王烈的爸爸就发现他儿子脚下带着足球，竟然都比那些同龄小孩儿们跑得快！ 爬坡上坎的也球不离脚，上台阶时一挑就上去，下台阶时把球颠着就下来了。 小区里很快就都传开了，有个话都说不流利的小孩子，踢球特别厉害。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王烈的爸爸动了要把自己儿子培养成职业球员的心思。 他自己没天赋，可他儿子有！ 说不定他的足球梦想，能在儿子身上实现了呢？ 再之后，王烈的爸爸就开始对儿子进行专门的足球能力训练了。 王烈也从幼儿园到小学，一步步踢出成绩和名气，直到被东方足校的创始人兼校长丶总教练许东方相中…… 因为自己小时候就是如此，所以王烈等王子琦三岁多的时候，也曾经尝试让他带球跑。 结果连摔好多个跟头，然后将近一年，王子琦打死都不碰足球，看见足球就哭——他以为爸爸让他踢这个圆滚滚的东西是惩罚他…… 直到稍微长大，懂点事后，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全世界都很厉害的足球巨星，他才愿意重在爸爸的教导下，重新尝试踢足球。 只不过……虽然愿意练习踢足球了，却依然学得磕磕绊绊，并不顺利。 于是王烈能够确定自己儿子是真的没足球天赋了。 他也就此断了让儿子接过自己衣钵的念头，只当给儿子培养一个兴趣爱好算了。 现在每天早上他说是教孩子踢球，其实是在和孩子做亲子活动，陪着孩子一起玩一起疯，享受短暂的天伦之乐而已…… ※※※ 迪恩看着隔壁后院里正在踢球的那几个人影，不知道为什麽，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那小孩不小心把球踢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我是不是就可以借着把球给他们送过去的机会，顺理成章的加入他们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刚冒出来，就把他吓了一跳——操！我为什麽会这麽想？！谁要加入他们了！ 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突然一个大脚，真的把足球踢向分隔他们两家的院墙。 迪恩的心跟着揪了起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足球飞过院墙。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空中的足球，就像是盯着飞盘随时准备起跳的狗。 他甚至还提前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在他的注视下，足球飞到院墙前，突然又一头栽了下去，没有能够真的飞到他的院子里来。 废物！ 迪恩在心里骂道。 这麽矮的一堵墙你都踢不过来！简直让你爸爸的姓氏蒙羞！ 他转身就走。 但很快又转回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然后再离开。 ※※※ 趁着训练间隙，迪恩去找王烈，很直接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孩子没有足球天赋？」 王烈面无表情地说：「知道啊，怎麽了？」 迪恩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你还每天早上带他踢球？！」 王烈回答的更简单直接：「我乐意。」 「……」迪恩深吸口气，然后一拍脑门，转身就走。 我他妈怎麽忘了呢？ 我就不该来找这个老无赖！ ※※※ 「爸爸爸爸，今天晚上你能陪我睡觉吗？」 晚餐的时候，王梓霖瞪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王烈。 「我也要！我也要！」哥哥王子琦举起手，跟着凑热闹。 「王子琦！」唐星梅瞪了儿子一眼，「你做哥哥的，让让妹妹！」 王子琦撅起嘴不说话了，但脸上委屈的表情非常明显。 王烈拉住了妻子的手，然后对两个小家伙说：「今天晚上我们大家睡一起，反正卧室的床足够大，随便我们四个人怎麽睡！」 听见爸爸这麽说，两个小家伙欢呼起来：「好嘢！」 然后他们又争了起来：「我要挨着爸爸！」 「我也要挨着爸爸！」 王烈张开两手作出安排：「男左女右，琦琦在我左边，霖霖在我右边。」 「好嘢！我左边！」 「好嘢！我右边！」 两个孩子不断举起手来欢呼，唐星梅双目含笑，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 ※※※ 「难受吗？」 已经安静下来的卧室里，只有两个孩子轻微的鼾声，以及妻子唐星梅小声的问询。 王烈也小声回答：「不难受。」 「才怪……」唐星梅嗔道，「连翻身都不行，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怎麽可能不难受？」 平躺的王烈轻轻扭头，看了看身体两边蜷缩着的两个孩子，他们各自抱了自己一边的手臂，睡得正香。 「等再过一会儿，他们睡熟后，我就可以稍微活动活动了……」 「辛苦了！」 「嗐，这有什麽辛苦的……倒是接下来又得辛苦你了。又得照顾孩子，还得照顾我妈……」 「有邓姐在，我也没那麽辛苦。你一个人在纽卡斯尔也很辛苦，我会尽量多来看你的。」 「那好啊……」 夫妻俩就这样隔着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聊着天，享受着别样的「二人世界」。 ※※※ 当桑尼·迪恩从睡梦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晨曦映亮的天花板。 这是他在诺森伯兰豪宅卧室的天花板。 这是他熟悉的地方，但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他却觉得有些陌生，似乎和自己平时习惯的场景不太一样。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早上八点四十。 没错啊，是这个时间！ 但怎麽……外面那麽安静？ 没有小孩的欢笑声和尖叫，也没有击球的闷响。 回过神来的迪恩跳下床，光脚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隔壁邻居家的后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 迪恩把车停在训练基地的停车场，刚刚下来，就看见斜对面那辆中国产的电动suv上面，下来个熟悉的面孔。 他瞪大眼睛，用见鬼的表情看着对方，接着怪叫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 王烈皱起眉头：「你还没醒酒吗，迪恩？」 迪恩摇头否认：「我昨天可没喝酒！」 然后幸灾乐祸地说：「倒是你，王。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吗？今天是不是没起来？要不然你怎麽会和我一起到？哈！是谁之前说我总是卡着点来训练的？嗯？是谁今天也卡着点来训练了？哈哈哈！」 迪恩开心的手舞足蹈，总算让他抓住了王烈的把柄！ 如果不是停车场的地面是水泥材质的，他简直恨不得能够在王烈面前来个滑跪…… 王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表演，然后说：「我只是在来之前送老婆孩子去机场了而已。」 「啊？」兴奋到扭曲的迪恩愣住了，手舞足蹈也随之停下。「去机场？」 「对啊，孩子的寒假结束，他们今天回国。」 迪恩想起今天早上静悄悄的后院。 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不只是今天早上，以后的每天早上，他都不会被欢声笑语吵醒了。 惊讶之馀，他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 「那你以后还早起练球吗？」 但他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恨不得能够捂住自己的嘴，可为时已晚。 对面的王烈闻言翘起嘴角：「当然，你想来吗？」 迪恩哼道：「我又不是维蒂尼那个傻鸟！」 说完他转身就走，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王烈倒也没叫住他，而是在他身后大声说：「我家大门常打开，迪恩，欢迎你随时来。」 迪恩一路小跑，跑向一线队更衣室。 （本章完） 第66章 载入史册的一场比赛 载入史册的一场比赛 把妻子孩子送去机场的那天，王烈结束训练后，就没有再回家中，而是直接住在了诺森伯兰足球城里。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回到那个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豪宅里。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个月热闹的时光，猛地回到那个不会有孩子欢笑着扑上来欢迎他，也没有妻子微笑着在厨房里告诉他等等马上就开饭的大别墅，确实会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不过他是个中国的职业球员，就必须学会适应这种孤独和寂寞。 现在都好很多了。 以前放眼整个欧洲五大联赛，就他一个中国球员，每次回国家队比赛，和踢完比赛回俱乐部，漫漫几千上万公里的路途，都是他一个人。 那何尝不是一种孤独呢？ 当然现在情况已经得到了改变。 越来越多的中国球员活跃在欧洲足坛。 以前只要能在欧洲踢球，就有很大的机率入选国字号球队。 现在可不一定了，如果你表现不够好，只是在欧洲球队踢球，那还不足以入选国家队。 最好的例子不就是王烈他自己吗？ 因为在索福联被赫尔登摁在替补席上半个赛季，国家队世预赛竟然都没徵召他了……这要是放在十五年前，简直不敢想！ 王烈今天住在诺森伯兰足球城里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明天是主场和布莱顿白山的第二十五轮联赛。 客场比赛前一天，球队会提前抵达客场城市，下榻酒店。 主场比赛就不用那麽麻烦了，直接在俱乐部斥巨资修建的足球城里住，反正这里的住宿条件堪比五星级豪华酒店。 而且这里无论是训练设施，还是理疗恢复设备，又或者是餐饮，都要比酒店专业方便的多，还不会因为住在酒店受到其他客人和媒体丶球迷们的打扰。 所有进入了明天比赛大名单的泰恩球员，今天都在体育城里过夜。 今天吃完晚饭，大家就都聚集在娱乐中心，却并不是为了围观王烈和迪恩的桌球大战。 而是看比赛。 看本赛季第二场「双红会」。 职业球员也会像普通球迷们那样，看其他球队的比赛吗？ 当然。 虽然不会什麽比赛都看，但重要的比赛丶关键的比赛，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也会看。 斯高斯人和索福联这两支英格兰最成功的足球队之间的较量，就是「重要的比赛丶关键的比赛」。 而且这场比赛对于泰恩的球员来说，也和他们多少有点儿关系。 上轮联赛战罢，斯高斯人因为输给了泰恩，同时索福联又赢了莱斯特要塞，所以索福联积四十六分升至第三，原本第三的斯高斯人则以四十五分排在第四。 这场比赛只要能分出胜负，不管谁赢谁输，最起码都能让泰恩球员们知道，他们现在距离欧冠资格还有多远…… 是的，虽然王烈没有直接说那个「更大的舞台」就是欧冠，可是自从击败斯高斯人后，泰恩更衣室里很明显对欧冠话题更感兴趣了。 如果在泰恩更衣室里也搞一个热门话题榜的话，那麽这一个星期，欧洲冠军联赛肯定在这个榜上居高不下，热度持续走高。 以至于尽管没有人组织，但是大家吃过晚饭后，还是三三两两的来到训练基地里的娱乐中心，用投影幕布来看这场「双红会」的直播。 「你们看好谁？」 比赛直播开始前，大家趁着等待的功夫聊起了天。 猜比分丶猜胜负结果，是大家聊天中的主要内容。 「我希望索福联赢！」 「为什麽？」 「因为斯高斯人积分要少一点嘛……」 「也就只少一分！」 「少一分也是分！我给你们说，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分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上轮联赛后，凭藉主场3:2击败斯高斯人所积到的三分，再加上排名靠前的两支球队塞德汉姆丶威顿希尔没赢球，泰恩的联赛排名一下子上升了两位。 现在以三十分排名第十。 距离联赛第七欧协联资格还差五分。 距离联赛第六欧联杯资格还差六分。 距离联赛第四欧冠资格……还差十五分。 辛辛苦苦三场联赛，他们只是将分差从十六分缩小到了十五分。 听起来挺让人泄气的。 但现在没有一个泰恩球员会跳出来给大家泼冷水丶唱反调。 相反，就像刚才的这番对话一样，他们开始很认真地计算着自己和下赛季欧冠的距离。 能拉近一分也好，能让对手少拿一个积分也好……总之，锱铢必较，斤斤计较。 王烈没有参与到大家的讨论中去，以他现在的地位，说个什麽，可能就直接杀死话题了。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得克制自己指手画脚的表达欲。 他只是在人群中默默地观察。 然后在比赛快开始之前，他注意到桑尼·迪恩也偷偷地溜了进来，趁着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最后面。 王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目光，看向投影幕布。 那上面正好出现了双方球员在通道中集合的画面。 他的国家队队友，池震就在其中。 ※※※ 池震站在利物浦大球场的球员通道中，主场球迷们的歌声从外面飘了进来。 这是赛前等待出场的时刻，他却走神了。 他想到了前几天，国家队主教练何指导来看他的事情。 表面上，何指导是来了解他情况的。 但何指导一直都很关注他，他又在斯高斯人这样曝光率很高的豪门球队，还有什麽情况是需要当面了解的？ 池震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输了球。 他尽量在何指导面前表现出他已经从失败中走出来了的样子。 毕竟当时距离比赛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也该走出来了。 但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时不时想起一周前的那场比赛。 想起王哥在进球之前，看向他的那个眼神。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天，尽管王哥并不在身边，可有些时候，他想起王哥的眼神，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凉。 他知道王哥总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才能那麽受人欢迎和喜爱。 可是三十八岁的王哥还能用帽子戏法帮助球队完成大逆转……这实在是有些超出了池震的自我认知。 最起码池震自认他在三十八岁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地步。 三十八岁的他在英超比赛中面对豪门球队上帽子戏法？ 搞不好那个时候他都是在家里看比赛直播了…… 他其实没想明白，自己状态那麽好，球队开局也很妙，三十分钟不到就领先两球，为什麽最后反而还让比赛成了王哥的个人秀。 这一个星期时间里，他一直试图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没成功。 何指导来，也没有能够解开他的疑惑。 他只是简单安慰了一下池震，然后说了些鼓励的话。 池震没有问何指导和王哥聊了些什麽。 他不敢问，也不好意思问。 而且不用问，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端倪。 以王哥在那场比赛中的表现，接下来只要不出意外——比如受伤什麽的——何指导是肯定会把王哥重新召回国家队的。 如果是以前，召回就召回。 以前王哥也在国家队，但要麽只能打替补，要麽就是给自己打辅助。 这是何指导的战术要求。 何指导这麽做已经快一年了。 国家队的很多纷争，也就是从何指导把王哥放在替补席上开始的。 老实说，最开始何指导这麽做的时候，池震都是不支持的。他甚至对于回国家队踢比赛有些畏惧——因为一想到要面对被自己「挤到」替补席上的王哥，一想到王哥的粉丝又会在网上骂自己，他就头痛。 后来……后来经历多了，再加上自己在国家队打出了足够好的表现，他也收获了更多信心，慢慢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但可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随着赫尔登执教索福联，王哥在索福联没法踢上比赛，他在国家队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王哥的那些极端粉底气也就没那麽足了…… 而现在情况和之前不一样。 王哥以最近三场比赛五个进球一次助攻的表现，回到国家队的话，他肯定不会再接受替补的安排——更不要说接下来还有几场比赛呢，王哥肯定不可能就此止步的。 而自己因为在和王哥的直接对话中，无论是比赛结果，还是个人表现，全都输了……这国家队的战术地位自然也没有之前那麽稳固了——这次何指导都没有对他确保国家队的战术位置。 何指导说他虽然回国了，也还是会关注这场比赛的，就算这场比赛在中国国内时后半夜开球，他也会看直播。 他特意告诉自己这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场比赛中振作起来，拿出更好的表现来吧？ 其实不用何指导说，他也会在这场比赛中拿出更好表现来的，最起码要比对阵王哥时更好！ 而且不只是他，全队都会如此。 在这场比赛前，索福联方面已经群嘲了他们一个星期。 从俱乐部官方，到名宿，再到普通球迷，都在嘲笑斯高斯人竟然连泰恩这支「雇佣军」都赢不了。 尤其是索福联还凭藉斯高斯人的这场失败，在联赛积分榜上超越了他们。 于是索福联球迷甚至在网上发起了一个话题活动：「快说谢谢斯高斯人！」 这个话题在网上的每一次传播和讨论，都是在把斯高斯人的伤疤撕开来，展示给全世界看。 其实在刚刚输给泰恩的时候，斯高斯人全队可能都没这麽不爽，可是经过索福联整整一个星期的羞辱后，斯高斯人球员们现在是满腔怒火。 而他们和泰恩的比赛又结束了，就算再怎麽生气，也拿泰恩没办法。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把在和满腔怒火都发泄到如今这个对手身上。 刚才在更衣室里，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其实没有做什麽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他只是把自己从网上截取的部分索福联球迷丶名宿和曼彻斯特媒体的留言丶评论念给了自己的球员们听。 效果出奇的好。 尤其是那些球迷网友们的留言后，斯高斯人球员们都被球迷们几乎没有底线的玩梗给气得直喘粗气，双眼通红。 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宰了索福联。 池震的感受可能更深一些，因为他会把那些索福联球迷对他的攻击，迭加上自己输给王哥的挫败感，以及王哥极端粉对他的攻击丶嘲讽……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紧闭门窗并被充满了可燃气体的房间。 只差一个火星。 主裁判带着两个助理裁判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穿过通道，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先生们，准备好了吗？要出场了。」 ※※※ 诺森伯兰足球城的娱乐中心里静悄悄…… 说静悄悄其实不对。 因为比赛现场欢呼丶喧嚣和解说员的惊呼，都通过音响设备，在娱乐中心里回荡。 所以这屋子里一点都不安静，甚至有些吵闹。 只是在投影幕布前看比赛的泰恩球员们，全都鸦雀无声。 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稍微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幸灾乐祸： 「池！！池！！这是他在本场比赛的第二个进球！！尽管比赛已经接近结束，但池还在拼尽全力寻找着进球的机会！他做到了！他的梅开二度，帮助球队在比赛还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情况下，八球领先索福联！」 画面中的池震竟然没有庆祝，而是一头扎进索福联的球门里，把足球捡起来，转身往中圈跑！ 他好像还嫌这个比分不够吓人！ 还好他的队友们把他死死抱住，像是强迫一般把他拖入了庆祝中。他才没有真的跑去中圈，把足球放下来…… 比赛转播画面的左上角，显示着本场比赛的实时比分和时间。 斯高斯人8:0索福联 2nd41:27 下半场四十一分钟，就是全场比赛的八十六分钟。 康纳·考利还在惊呼：「女士们，先生们！谁能想到本赛季第二场双红会能打成这样？这可是代表这个国家足球最高水平的对决啊！但是在斯高斯人面前，索福联就好像业馀球队一样……不！恐怕就算是业馀球队面对斯高斯人，也不会输得比索福联更惨了！ 「8:0不仅是斯高斯人对索福联的最大比分胜利，更是索福联在英格兰顶级联赛中的最大比分失利，甚至是索福联自1902年成立以来的最大比分失利！就算把他们的前身算上，那也是最惨痛的失败！这场比赛将被永远载入双方俱乐部，以及英格兰足球的史册上！ 「难以置信丶不可思议……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被斯高斯人单方面将油门踩到了底！二十一分钟到二十四分钟的三分钟内，他们就进三球，取得3:0领先……下半场索福联更是好像彻底举手投降了一样，他们眼睁睁看着足球一次又一次飞入自家球门，而无动于衷！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麽解说这场比赛了。无论是斯高斯人，还是索福联，表现都不正常。这不是一场可以被参考的正常比赛……」 他还说了什麽，投影前的泰恩球员们已经不在意了。 他们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丶木然中恢复过来。 有人喃喃道：「这真的是上周我们击败的那个斯高斯人吗？」 有人回答他：「是的，甚至连首发阵容都没变……」 「我们竟然真的赢了他们？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扭头看向王烈。 有人看王烈是，是因为王烈才是他们能够击败斯高斯人的最大功臣。与其说是泰恩击败了斯高斯人，还不如说是王烈击败了斯高斯人。 还有人看见王烈，想到的是王烈曾经说过很多次的话： 「你们很强。」 也有人看王烈，是好奇面对这麽一场耻辱性的失败，他这个前索福联传奇巨星，会有什麽表示…… 王烈其实可以感受到大家偷偷摸摸的注视，他脸上没什麽特殊的表情，既不像有些人满脸震惊，也不像有些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面色如水。 以他对索福联的感情，和对斯高斯人的仇恨，今天这个结果绝对大大出乎他意料。 他没想到赫尔登率领的索福联竟然可以一场比赛创下那麽多耻辱性纪录。 但他没有因此就心生快意，觉得这场比赛总算能让赫尔登倒霉了。 他只是对赫尔登的愤怒又多了一分——索福联这样的顶级豪门，被你他妈的带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说自己是最适合这支球队的掌舵人？！ 联赛第三十五轮，如果到时候你还没下课，我会当面教训你的！斯文·赫尔登先生…… 想到这里，王烈起身，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娱乐中心，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尽管比赛还未结束。 屋子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王烈的离开，但没有人出声叫住他，他们只是目送他离开。 考虑到王烈以前身为索福联传奇的立场，大家都理解他就这麽不和大家打招呼，便直接离开。 王烈走了之后，娱乐中心讨论的氛围变得更热烈了，因为有些话当着王烈的面，还真不好讲…… 「话说，如果没有王的话，上周的我们会不会也像索福联那样？」 「那不可能。如果没有王，我们可能会输球，但绝对不会输八个球！」 「这倒是，毕竟我们和斯高斯人又没有什麽深仇大恨……」 「这麽看来，索福联好像也不怎麽样嘛……他们输斯高斯人八个球，我们赢斯高斯人一个球，四舍五入一下，不等于我们可以赢索福联九个球？！」 「哪有你这麽算的！」 「哈哈哈！」 娱乐中心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名副其实了。 ※※※ 「这是什麽鬼？！」 虽然已经看了整场比赛，可是当比赛结束时，塞萨尔·瓦罗还是忍不住面对屏幕上打出来的比分，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而坐在他旁边的萨姆·麦克尼尔早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比赛结束！全场比赛结束！斯高斯人在自己的主场以一种全世界都没想到的方式赢下了这场比赛！8:0！这个比分一定会在很久之后都被人反覆提及……斯高斯人似乎把上一轮输给泰恩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索福联的身上。赫尔登在比赛中完全失去了对球队的掌控……」 伴随着解说员康纳·考利的声音，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索福联主教练斯文·赫尔登的脸部特写。 他黑着脸和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简单地握了手后就离场了。 两个人握手时，吉尔脸上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和他阴沉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特别有戏剧效果。 毕竟谁都知道过去这一个星期，索福联那边是怎麽嘲讽斯高斯人的。 索福联的名宿尼克·沃特斯就曾经直接发推嘲笑斯高斯人连支保级「雇佣军」都赢不了。 结果现在索福联以如此大的比分，耻辱性地败给了连保级「雇佣军」都赢不了的斯高斯人，那是不是说明索福联也赢不了保级「雇佣军」呢？ 所以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表现得如此高兴，一点毛病都没有。 比赛还没结束，沃特斯的社媒帐号就已经被狂欢的斯高斯人球迷，和王烈粉丝们给攻陷了…… 「赫尔登会下课吗？」瓦罗问道。 麦克尼尔摇头：「应该不会，一场比赛而已，输得再惨也就是一场比赛。」 瓦罗松了口气：「我也不希望他下课。这样等联赛第三十五轮的时候，王的怒火就有发泄的对象了。」 麦克尼尔瞥了他一眼。 瓦罗说：「我敢打赌，这个时候的王肯定气的要爆炸了。我希望他能把愤怒分一点出来到明天我们和布莱顿白山的比赛中去……如果真的要去下赛季的欧冠，那麽这场比赛的胜利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麦克尼尔打趣道：「有哪场比赛不重要的吗？」 「只要是和排在我们前面的球队交手，那都重要！」 在今天一部分英超比赛结束后，原来排名第七的修斯罗击败了赫林汉fc，超越了少赛一场的布莱顿白山，排在第六名。 所以布莱顿白山现在以三十六分暂列第七。 和他们的直接对话，往往是一场价值六分的比赛——击败对手，泰恩就可以在自己获取三分积分的情况下，让对手少拿到三分，这将大大缩短两支球队之间的分差。 （本章完） 第67章 狩猎王烈 狩猎王烈 当斯文·赫尔登出现在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时候，还不等他落座呢，在场所有的记者就都把手举了起来。 刘忠小声对郭学全说：「你举手也没用啊，老郭。你上次把他得罪惨了，他肯定会无视你的。」 郭学全却说：「无所谓，今天在场的记者都不会放过他的，他不点我就不点吧。」 「你知道你还举……」 「这是个态度，小刘。我又不能直接对这个老登竖中指，就只能举手了。」 郭学全这麽说着，挺直身子，把自己的手臂又往上举了举。 他没说错，在记者提问环节开始后，所有记者提出的问题，都非常具有攻击性，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请问赫尔登先生，你是否应该为这场耻辱性的失败负责？」 「请问斯文·赫尔登先生，你是否会考虑辞职下课？」 「球队在中场休息之后突然崩盘了，请问你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对球员们说了什麽？」 「上半赛季，你们曾经在主场1:1战平斯高斯人，当时球队表现的非常顽强。为什麽这次来到客场会是这样的表现？与上半赛季大相径庭……」 「请问王在上一轮联赛中，对阵斯高斯人上演了帽子戏法，并帮助泰恩赢得了最近六个赛季以来对斯高斯人的首场胜利。而这轮联赛，没有他的你们却在客场输了八个球，创下了俱乐部最大比分输球的纪录。这是否说明放王离开是错误的？」 「上场比赛你说你的球队排在第三名。现在又跌回第四了，请问你对此作何感想？」 「请问赫尔登先生，你知道自己率领球队创下了索福联建队历史以来最耻辱的一场失败吗？延续这样的表现，你认为球队还能重回欧冠联赛吗？」 「请问……」 「赫尔登先生！赫尔登先生……」 ※※※ 「……我们在上半场第二十一分钟到第二十四分钟确实犯了错，所以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丢了三个球，这是惩罚……但下半场那样的表现不是我们的风格，这不是我们应有的水平……这不是索福联，我看到有十一个人失去了理智……」 坐在从诺森伯兰足球城到利泽公园球场的球队大巴车上，王烈头戴耳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赫尔登黑着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这一声轻笑引来了后面队友马捷·卡蒂奇的关注，克罗埃西亚后卫向前探身，就看见了王烈手中屏幕里的内容。 他就笑起来问：「看见仇人陷入围攻，是不是很解气？」 王烈摘下耳机摇头道：「如果他执教的不是索福联，那确实很解气。」 「我以为最起码短时间内，你应该乐意看见索福联输球出丑的新闻。毕竟在赫尔登对你的迫害中，索福联俱乐部也是出了力的。就像卓普那样……」 卡蒂奇说起了他的前东家和王烈前前东家的往事。 巴勃罗·卓普是着名的西班牙国脚和巴塞隆纳竞技名宿。他大部分职业生涯都在巴塞隆纳竞技度过，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其实他却是马德里fc青训培养出来的优秀球员。因为在马德里fc一线队没有获得足够的机会，他认为自己遭到了俱乐部管理层不公正的对待。于是在合同到期后，以自由身的身份加盟马德里fc死敌巴塞隆纳竞技。 在巴塞隆纳竞技他成为球队的主力，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他最终以俱乐部名宿的身份在巴塞隆纳竞技退役。 退役前他曾经和王烈在巴塞隆纳竞技做了三个赛季的队友。 所以卡蒂奇拿卓普来举例，因为王烈也认识卓普。 王烈却摇头不同意卡蒂奇的说法：「巴勃罗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他在你们那儿效力的时间很短。虽然他确实是你们青训培养出来的，但他从小就是梅里特的拥趸，所以对你们并没有什麽感情……」 王烈所说的「梅里特」是同在马德里的一支西甲球队，尽管无论是历史战绩还是现在的实力，都完全不能和欧洲顶级豪门马德里fc相提并论，但因为扎根底层，成立的比马德里fc更早，是马德里第一支球队，所以在马德里拥有非常多的球迷，仅在马德里地区，影响力并不比马德里fc差。 梅里特也是马德里fc在马德里地区的死敌。 一个从小就喜欢梅里特的球员，却在马德里fc的青训营接受训练，这并不稀奇。因为类似的事情在马德里fc身上很常见——他们总是在全世界各地搜寻出色的天才少年，签到自己的青训中心来进行培养。 那麽没理由就在家门口的天才少年会被他们放过。 巴勃罗·卓普就是这样被选中进入了马德里fc的少年梯队。 如果就这麽发展下去，他日后说不定会成为马德里fc的名宿丶传奇，他也会转变为一个坚定的「马德里主义者」。而他儿童时期喜欢过梅里特的过去，就只是一个马德里fc传奇的童年轶事而已。 但卓普没有等到成为马德里fc传奇的那一天，他在刚刚进入一线队两个赛季后，就离开球队，转投死敌巴塞隆纳竞技。 「……我不一样，我在巴塞隆纳竞技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是索福联给了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我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这支球队。尽管我对俱乐部高层和主教练确实有意见，但我在那里踢了十年球……这场0:8，对谁的伤害最深？肯定不是主教练，也不是管理层，而是对索福联的球迷们。」 「可我记得你在索福联的最后半个赛季，也有球迷嘘你，认为你应该离开。」 「他们是极少数人，不能代表所有索福联的球迷。」王烈撇嘴。「而且他们最终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会明白是谁在欺骗他们丶利用他们。在我们中国，有句俗谚叫日久见人心，意思是说随着时间流逝，相处久了就知道一个人的真面目了。所以等赫尔登再多执教球队一段时间，他们就知道谁是真的在为索福联考虑，谁又是在利用索福联。」 「他还能再继续执教索福联多久呢？这场比赛的失败可是耻辱性的……」卡蒂奇表示怀疑。 王烈想到索福联俱乐部的总经理乔纳森·霍尔，就摇头道：「最起码这个赛季他应该不会下课。」 ※※※ 乔纳森·霍尔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男人，正是谢顶的球队主帅斯文·赫尔登。 霍尔说道：「巴克尔先生让我通知你，一个小时后，和我一起与他见面，谈谈这场比赛。」 「难道俱乐部准备以这场比赛的失败为由，解雇我？」赫尔登阴沉着脸问。 霍尔摇头：「不至于。但老板需要知道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上一场3:0完胜对手的球队，却会在这场比赛输的毫无抵抗之力。」 赫尔登有些不满：「我也想知道为什麽。昨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几乎一个通宵，我也想知道为什麽我们会输成这样！我们的球员在比赛中毫无斗志可言！他们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手接球丶传球丶过人和射门……」 他起先只是摊开双手，后来乾脆激动地挥舞起了手臂。 「我做出了五个换人调整，我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告诉他们下半场应该怎麽做……但他们完全没有把我告诉他们的东西执行出来！你是看到了的，我们的球员在球场上的表现，他们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只是十一根头木桩子！他们畏惧和对手对抗，他们也失去了赢下比赛的信心！」 霍尔点了点头，确实如赫尔登所说那样，场上的索福联球员们仿佛只想让比赛快点结束，而不是想着怎麽扳回一球。 于是他安抚有些激动的赫尔登：「放心吧，斯文。老板必须要表态，毕竟他是俱乐部的主席，如果输掉给死敌后，他什麽都不做的话，只会让俱乐部的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俱乐部的掌控……管理层不会因为这一场比赛的失败解雇你，毕竟你在此之前的带队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一点我相信巴克尔先生也是清楚的。而且，我也会替你向巴克尔先生解释清楚这一点……」 得到俱乐部管理层实权一把手的承诺，赫尔登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事实如此，一场比赛的失败不能说明什麽。尤其是这根本不是一场正常的比赛……我已经取消了球队所有人的假期，并且针对他们在场上的表现做出了惩罚。每个球员都认可并接受了我对他们的批评和惩罚，他们知道自己令这支伟大的球队蒙羞，也知道让我这个主教练失望了。」 霍尔点头道：「我也会向巴克尔先生强调这一点的……」 ※※※ 安德鲁·斯托克利的身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迫力，伴随着一声闷哼，有人从后面猛地撞上来。 还好他卡住了身位，所以尽管被人撞击，也还是抡腿将飞来的足球扫了出去。 接着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咆哮。 完成解围的斯托克利回头，就看见满脸怒容的王烈，正死死盯着他。 斯托克利先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他感到疑惑： 你这麽生气做什麽？ 我是你的对手诶，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 在进攻中没进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有什麽好生气的？ 然后他又想： 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进球机会，所以你生气吗？ 哈！ 那接下来可有你生气的时候了！ 因为我们今天是专门针对你做了战术安排的！ ※※※ 「比赛开始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场上比分还是0:0，王烈陷入了布莱顿白山防线的重重包围中，尤其是在接近白山禁区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上场比赛王烈的帽子戏法吓到了白山的主教练和球员们……」 布莱顿白山主教练派屈克·曼德维尔站在场边，有些紧张地咬着手指甲。 他也是从上一轮斯高斯人2:3输给泰恩的比赛中汲取的灵感。 当时斯高斯人主教练约瑟佩·吉尔要求自己的球员们对王烈进行包夹防守。 有那麽一段时间非常成功，让泰恩的进攻几乎没办法通过王烈这里。 曼德维尔也仔细分析了最终吉尔失败的原因。 那就是只在中场对王烈进行围剿，而没有在禁区附近。 他能理解吉尔为什麽要这麽做，因为担心对王烈犯规后，会给王烈太多的任意球机会。 王烈还真就凭藉任意球先拔头筹。 可实际上那个任意球距离球门接近四十米，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禁区附近」的范围——斯高斯人成功防住了王烈在接近他们禁区的地方利用任意球破门，却没想到王烈在远离他们禁区的地方用任意球直接破门了…… 曼德维尔从吉尔的失败中获得了宝贵的经验，他认为还是应该对王烈进行包夹防守，但不是在中场，而是在禁区附近。 在中场他反而不会对回撤的王烈进行太多的围追堵截，因为那样会分散自己的防守兵力。他还是想要在防守三区，也就是自己的禁区附近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至于任意球的问题，让球员们格外注意就是了。 而且他还专门在赛前一周的训练中做了针对性的任意球防守训练，从人墙的布置到门将的站位，全都有很详细的安排。 从目前这三十分钟的比赛来看，他的战术安排发挥了作用，王烈在重重包围下，接球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射门得分了，偶尔获得几次机会，也都不是很好，在布莱顿白山防守球员的贴身紧逼干扰下，没有把握住…… 但曼德维尔却还是很紧张，并没有为之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比赛是九十分钟的较量，而不是三十分钟。 现在不丢球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丢球。 面对王烈这样曾经一次次证明能力的顶级球员，最好还是别提前开香槟。 他可还记得赫林汉fc的主教练科菲·罗斯特是怎麽沦为「小丑」的。 为此他在这场比赛前，面对媒体记者们关于王烈的问题，他全都回以称赞丶吹捧。 从王烈的近期表现，到他的历史地位，都大吹特吹。 感觉就像是王烈的粉丝一样…… 但是到了比赛中，他对自己这个「偶像」那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除了让球员们不要故意犯规，该有的招数，他基本上都招呼在了王烈身上。 他感觉自己正在狩猎一头史前霸王龙。 必须集合所有力量，明确分工合作，齐心协力才行。 整个狩猎过程漫长又煎熬，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松懈和失误，而且还得祈求幸运女神的眷顾…… 直到确认狩猎成功，杀死了霸王龙，才可以真的松口气。 在此之前，那口气都得吊着。 曼德维尔抬头看向球场计分板，那上面除了比分之外还有比赛时间。 现在是全场比赛的三十三分钟。 距离上半场结束还有十二分钟。 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他知道这种防守对体能的要求很高。 中场休息的时候得安排队医理疗组给球员们做按摩，充分放松他们的肌肉，让他们快速恢复体能…… 曼德维尔已经在考虑中场休息的安排了。 这倒不是说他不在意现在正进行的比赛，而是他必须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 ※※※ 因为王烈遭到了布莱顿白山球员们的重重包围，和严密盯防。 所以泰恩在进攻的时候尝试不给王烈传球，而把球传给其他人。 比如维蒂尼丶迪恩，或者是前插到禁区里来的荷兰进攻中场范金克尔。 这次迪恩在右边路的传中被布莱顿白山的球员碰出边线，泰恩获得了一个在对方大禁区角附近的界外球。 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上来把足球掷给接应他的迪恩。 然后他迅速往回退，拉开空间和角度。 果然迪恩接球的时候就是背对禁区，他身后还贴着一名布莱顿白山的球员，让他没那麽容易转身。 同时身前还扑来另外一名布莱顿白山球员，两人对迪恩进行包夹逼抢。 因为布莱顿白山在防守的时候，整体阵型回收的特别深，所以他们可以在防守三区堆人数，形成人数上的优势，在每一个地方都对泰恩的持球球员进行围剿。 这个时候泰恩就需要用传球来拉开空间，找到传球的时机。 比如现在，巴纳巴斯扔完界外球后就立刻回到球场，并且向后退拉开角度和距离。 迪恩在被两人包围的情况下，把足球传回给了巴纳巴斯。 和足球一起来的还有刚才去围攻迪恩的布莱顿白山球员。 巴纳巴斯顾不上考虑那麽多，面对逼抢，他连球都没停，直接就传中了！ 但其实这不是一个传中的好时机。 因为现在在布莱顿白山的禁区里，维蒂尼刚刚从后点往前点跑来接应。他肯定是希望巴纳巴斯传个脚下球。 结果巴纳巴斯传的是高球。 而在中间能够抢点的人目前只有进攻中场范金克尔，他占据了王烈原来的位置。 除此之外，在布莱顿白山的大禁区里，就没有其他泰恩球员了。 在只有两名球员，尤其是中路只有一名球员能够争头球的情况下，传个高球，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确选择…… 但巴纳巴斯球已经传出来了，只能奋力去抢点争顶。 范金克尔就和布莱顿白山的中后卫安德鲁·斯托克利同时起跳，争抢落点。 但他们谁也没碰到球。 巴纳巴斯为了抢在防守球员阻挡之前把球传出去，传球力量有些大…… 足球径直飞过前点和中间，飞向……后点。 在那里，内收到禁区里的布莱顿白山右后卫阿米西·吉恩仰头望着足球起跳，准备头球解围。 但就在这时解说员们纷纷惊呼起来： 「王！」 「waaaaang——！」 「王烈！」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见王烈突然从转播镜头外面飞了进来！ 已经起跳的吉恩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一道人影已经遮住了他的全部视线，他失去了足球的踪迹！ 然后他也失去了平衡。 空中的王烈只感觉自己好像是撞到了个人，但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他眼里只有飞来的足球！ 迎着飞来的足球，他稳住上半身，尤其是脖子肌肉用力，保持头部姿态正直。 足球飞到，收颌颔首，确保用触球面积最宽大的前额顶中来球…… 嘭！ 他顶了个结结实实！ 足球猛地折线飞向球门！ 布莱顿白山的门将拜利·格兰特面对这麽突然的一记头球，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站在地上，仰头看着足球从自己身体的斜上方飞进了球门…… 「王——烈！！！第三十五分钟！他终于为泰恩打破僵局！先拔头筹！1:0！泰恩在客场领先布莱顿白山！」 ※※※ ps，双倍月票了，求一下月票！ （本章完） 第68章 与其对付王烈不如对付泰恩 与其对付王烈，不如对付泰恩 在巴纳巴斯仓促传中前，没人在意王烈。 因为他不是此刻比赛的焦点。 他甚至都不在转播镜头里。 他当时还在禁区外，大约罚球弧顶外那一带。 不过他一直扭头看着右边路，密切留意那边的动向。 看见巴纳巴斯把足球掷给迪恩，他没有动。 布莱顿白山的右后卫阿米西·吉恩还专门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后，才把目光重新投向边路。 迪恩把足球回做给巴纳巴斯时，王烈依然没有动。 直到巴纳巴斯把足球踢了出来，他才突然加速冲向门前。 而那个时候，吉恩因为要头球解围，注意力和视线全都放在了足球上，完全不知道周遭的动静了。 甚至就连提醒他的人都没有——因为就算有人看见冲进来的王烈，也根本来不及出声。 王烈冲的太快了！ 突然加速冲刺之后再高高跃起！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飞！ 如此快的速度和巨大的冲击力，就算吉恩已经在落点位置上了，也还是被王烈给挤开了——他被王烈的肩膀带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而王烈的身体姿态在空中虽然也有些变形，却还是利用强大的核心力量保证了上半身的稳定，最终让他把来球稳稳顶了进去！ 完成头球攻门后的王烈，撤去稳定自己身体的力量，失去平衡，从空中跌落。 就摔在吉恩身边。 但他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仿佛完全没感觉到痛一样，在巨大的欢呼声中奔向角旗区，同时招呼给他传球的巴纳巴斯上来庆祝进球。 「王——！！一次漂亮的头球攻门！面对布莱顿白山筑起的厚厚城墙，他用这一记攻城锤般的头球，敲开了他们的大门！」 「你敢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八岁的球员？！我的天呐！」 「在比赛前三十四分钟里，布莱顿白山对王进行了严密防守！不仅是人盯人，还是双人甚至是三人包夹！他们成功守到了现在，却还是无法阻止王进球！」 「对赫林汉的梅开二度不是运气！对斯高斯人的帽子戏法同样不是运气！王烈在加盟泰恩后，出场四次已经打进了六个球！那些比他年轻的前锋，有几个能有他这种效率的？！」 看台上欢声震天，解说员们高潮迭起。 大家都知道王烈很厉害，可是在上轮联赛中完成了帽子戏法，本场比赛面对布莱顿白山的严密盯防，他依然能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取得进球，还是让每个人都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见鬼！雅各布，我以为你这球传大了！」 在跑去和王烈一起庆祝进球的路上，范金克尔抓住巴纳巴斯，激动地嚷嚷道。 巴纳巴斯哈哈大笑：「我就是瞄着王传的！你只是负责佯攻，马蒂斯！」 他可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在刚才那脚传中前都没注意到王在哪儿…… 就让他们都以为自己这是一次漂亮的助攻吧！ 王烈对跑到的巴纳巴斯张开双臂：「传得漂亮，雅各布！」 ※※※ 泰恩球员们围住王烈庆祝进球。 布莱顿白山主教练派屈克·曼德维尔仰头望天，他现在完全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望…… 他的战术奏效了，却只管了三十几分钟。 而一旦球门被攻破，这战术就失去了作用。 布莱顿白山必须攻出来，那就没有办法在禁区附近囤积重兵，对王烈层层布防。 只靠一两个防守球员去防状态火热的王烈……曼德维尔又想仰天长叹了。 在足球比赛中，第一个进球总是能够深刻影响到比赛的走向啊…… ※※※ 和队友们结束了庆祝，王烈跑回自己半场。 然后他的眼前视野里突然浮现出一组金光闪闪的数字： 35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三次变年轻这麽快就来了……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是进了三个球就变年轻了——上场对斯高斯人的比赛，他完成了帽子戏法。在打进第一个球他的身体就因此年轻了一岁，随后的两个进球后，系统都安静如鸡，没有任何提示。 所以王烈知道只进两个球是不行的。 结果这场比赛他才进了一个球，加上起来上场比赛的那两个球，总共三个进球就再年轻了一岁。 难道真被他猜中了？ 进一个球，年轻第一次；进两个球，年轻第二次；进三个球，年轻第三次……接下来是不是只要再进四个球，就能年轻第四次？ 然后再进五个球，年轻第五次……以此类推，搞不好到明年世界杯之前，他真能年轻到二十几岁去诶！ 王烈攥起拳头。 好！ 继续进球！ ※※※ 「维蒂尼！维蒂尼！维蒂尼——！」 伴随着解说员兴奋地大喊，维蒂尼带球杀进了布莱顿白山的禁区。 布莱顿白山的中后卫安德鲁·斯托克利冲上来拦截。 面对他，维蒂尼左肩下沉，左脚抬起来，做出要把足球拨向底线下底的架势。 但他的左脚只是在足球后面虚晃一枪，并没有真的触球。 然后趁斯托克利被他晃得重心不稳之际，猛地用左脚脚内侧把足球拨向右侧，向右边斜切进去！ 斯托克利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仓促伸脚去破坏，没有碰到球，反而踢到了维蒂尼…… 巴西小子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大禁区里。 主裁判的哨音伴随着利泽公园球场的欢呼声响起！ 「维蒂尼被踢倒了！是不是个点球？！」 「点球！点球！斯托克利犯规送点！」 「var会有所表示吗？噢，主裁判已经指向了点球点！点球！」 「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泰恩获得了一个点球！他们现在有机会扩大领先优势！」 经过var确认，点球判罚没问题。 斯托克利确实是踢到了维蒂尼，维蒂尼的惨叫声或许有些夸张，但他的摔倒可一点也不。 等var的慢镜头多角度重放结束后，王烈已经站在了点球点前，脚下摆放着足球。 在王烈加盟之前，他们经验丰富的前世界第一中后卫卡蒂奇是球队的头号点球手。 而在王烈来了之后，头号点球手的人选肯定就换成他了。 在索福联，在中国国家队，王烈都是主罚点球的头号人选。 没道理他来了泰恩之后不是。 所以看见王烈现在站在点球点前，没有人感到意外。 点球判罚无可争议，布莱顿白山的球员们也不可能一直围着主裁判抗议，否则他们中有人还得背上一张黄牌，那就划不来了。 所以很快禁区里就被清空，只留下主罚点球的王烈，和布莱顿白山的门将拜利·格兰特。 以及主裁判。 利泽公园球场的欢呼声要比刚刚获得点球时小了很多，大家都屏住呼吸，专注地盯着球场。 他们在等待王烈主罚这个点球。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王烈助跑，不停顿直接起脚！ 足球直奔球门的左下角！ 这是一脚质量非常高，让门将扑起来很难受的射门！ 而拜利·格兰特乾脆就判断错了方向……他扑向了右边球门！ 利泽公园球场又重新热闹起来！ 「王烈……射门！球进啦！！球进啦！！又一次梅开二度！这是王烈加盟泰恩后的第四次出场，第七个进球！两个梅开二度，一个帽子戏法！我只想问：在他这个年纪，有这个表现的……还有谁？！」 「goal！！王！毫无悬念！本场比赛第二个进球，加盟泰恩的第七个进球！就凭藉这几场比赛的表现，王获得本月英超最佳球员，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和上半赛季在索福联苦苦挣扎的表现比起来，现在的王简直判若两人！这真的很难说得通，为什麽年龄大了一岁的王表现反而比之前更好？而且他是到泰恩之后就立刻展现了如此出色的状态，基本上没有适应的过程，即插即用！或许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只要能够得到爱与尊重，就可以表现出色。而他在索福联并没有得到这两样东西……所以如果赫尔登也充分尊重王，索福联俱乐部也让王感受到被爱和被需要，那麽或许上一轮联赛索福联就能避免在客场八球惨败给死敌斯高斯人了！」 布莱顿白山的主教练派屈克·曼德维尔这次真的仰天长叹了。 实际上在球队被判点球之后，他就一直呆呆地站在场边，等到王烈罚进点球，他就像是等到第二只靴子落下，反而有些解脱。 什麽未雨绸缪，什麽理疗按摩……毫无意义！ 上半场比赛还没结束，泰恩就两球领先自己的球队了…… 赛季第二轮，自己的球队就在主场和泰恩交了手。 那场比赛的结果是2:0，主场作战的布莱顿白山轻取对手。 同样一支球队，隔了半个赛季竟然会有这麽大的差别。就只是因为换了个主教练，来了个新球员…… 见效这麽快……这俩人是特效药吗？！ 曼德维尔低下头，很无奈地摇了摇。 ※※※ 「……王的头球！被格兰特扑了出来！现在布莱顿白山的门前频繁响起警报声！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曼德维尔似乎也没有想出太好的解决方法……球被解围了出去……拉莫萨把球点给了查理·科恩。泰恩的左后卫已经杀到了三十米区域……没人上去防他，科恩直接远射——球进啦！！哇！科恩进球了！泰恩3:0领先布莱顿白山！」 「……比赛已经进行到第八十三分钟，比分还是3:0，泰恩在自己的主场领先。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失去了悬念，泰恩即将赢得他们本赛季第一次四连胜，而这四场胜利正好是王在泰恩的四次出场……很显然，王就是这支泰恩的核心人物，关键先生！现在王拉到了边路来接球……起脚传中！瑞恩——格雷厄姆！头球！好球！好球！4:0！泰恩杀疯了！」 「七个进球，两次助攻。考利说得对，王确实是这支泰恩的核心人物丶关键先生。」拉扬·科切亚把泰恩和布莱顿白山的比赛录像完完整整全部看完之后，对身边的助理教练帕斯夸尔·莫利纳感慨道。 莫利纳问他：「你怎麽看他前后半程联赛差异这麽大的表现？难道真是像解说员说的那样，因为没有在索福联得到足够的尊重和爱？」莫利纳问他。 科切亚摇头撇嘴：「我才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猜测，猜中了原因又怎麽样呢？难道可以帮助我们在下轮联赛对付王？甭管他是因为什麽，反正他在索福联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丶翻篇了。接下来是泰恩的99号王。我们应该认真研究一下怎麽对付身穿泰恩球衣的王。」 「但王最近的状态好的难以置信……」 科切亚却笑了起来：「对我来说，在泰恩的王反而更好对付。」 ※※※ 「……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泰恩凭藉王的出色发挥，取得了令他们自豪的四连胜。他们的联赛排名也从第十三名升到了第九名……保级已经不再是他们的目标，甚至还有可能想像一下欧战资格…… 「王还凭藉他在二月份三场比赛中的五个进球和两次助攻，拿到了二月英超最佳球员奖。王出色的状态和泰恩的连胜，似乎给支持泰恩的人造成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已经天下无敌，可以击败任何对手……（注1） 「泰恩的支持者们似乎忘记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主场击败斯高斯人，全凭王的帽子戏法。如果没有王，他们能只输斯高斯人两个球就很不错了……除开王，他们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支雇佣军……今天，面对克莱顿竞技，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解说员康纳·考利说得很不留情面，甚至有些难听。 可是看看现在场上的比分，所有人都会表示赞同。 全场比赛第八十六分钟，克莱顿竞技主场3:1领先泰恩。 哪怕算上伤停补时，可能还有八九分钟的时间，这场比赛的胜负也应该没有悬念了。 场边主队教练席前，克莱顿竞技的主教练拉扬·科切亚对身边的第一助理教练帕斯夸尔·莫利纳说： 「事实证明，与其想着怎麽限制王，不如想着怎麽限制泰恩全队。我们只要能让泰恩全队都无法正常运转，王所能发挥的馀地自然有限。」 莫利纳捂着嘴笑：「没错！王再怎麽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足球是团队项目。光靠他一个人的话，其实什麽都做不了。」 这场比赛，克莱顿竞技和之前输球的斯高斯人丶布莱顿白山都不一样，没有选择针对王烈进行严密的盯防，而是限制了泰恩全队。 高位逼抢再加上克莱顿竞技最擅长的整体控球，让比赛进入了他们的节奏。 而失去比赛节奏的泰恩则踢得非常难受。 王烈无论是顶在最前面当中锋，还是撤回来组织，都很难再现前四场比赛的出色表现。 又或者是之前四场比赛表现太好了，状态过热，导致他在今天这场比赛中冷却了下来，射门脚感不如前几场比赛。 全场他有三脚射门，只有一脚打在了门框范围内，还被克莱顿竞技的门将内森·戴耶扑了出去。 隔壁客队教练席前，麦克尼尔也在对自己的搭档瓦罗承认：「这是整体实力上的碾压优势，我们和克莱顿竞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除了一个王，我们在其他地方都和他们差得太多。」 这是一个很让人沮丧，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瓦罗没说话，只是抿着嘴望向球场。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现在没心情回应麦克尼尔。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替补席上，三分钟前才被换下的维蒂尼，正用毛巾捂着脸，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脸上的泪水。 二十分钟前被换下的桑尼·迪恩甚至都没坐回到替补席的椅子上，而是就坐在地上，背靠替补席的遮阳棚柱子，双眼无神地看着球场。 不只是他们两个，替补席上所有的泰恩球员们，全都失魂落魄一般。 比赛还有几分钟就将结束，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泰恩的替补席上弥漫着痛苦的空气，和阿仕顿路球场欢乐的气氛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反差。 ※※※ 汤米·比金斯在克莱顿竞技的肋部大禁区外拿球。 他所面对的克莱顿竞技球员凯文·季默尔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 比赛踢到这个份儿上，胜负已分，克莱顿竞技的球员们也难免松懈。 比金斯甚至有时间抬头观察情况。 他看见在人群后面站在远端的王烈正扭头看着自己。 他什麽都没说，什麽也没做，就只是看着他。 但比金斯却从他灼热的目光中完全感受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把球给我！ 于是比金斯起脚传中。 但他没能把球踢起来…… 这是一次踢疵了的传中！ 不仅如此，当足球斜线滚向门前的时候，还碰到了晚了一拍上来逼抢他的凯文·季默尔的脚，于是发生了个轻微的变线…… 这一变线却正好绕开了门前的两名克莱顿竞技中后卫，还让门将戴耶没法扑。 但也离他原来想要传的王烈稍微远了点。 不过面对这一突然变化，王烈的反应却比在场所有人都快！ 看见足球偏离轨道后，王烈立刻一个箭步，原本和两名克莱顿竞技中后卫保持平行的他突了出去，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戳破了口袋！ 偏转的足球恰好滚了过来。 而此时王烈身边一个克莱顿竞技球员都没有！ 甚至就连门将戴耶都还在前点，才刚刚转过身，根本来不及扑回来！ 「王——烈！！」 在阿仕顿路球场的惊呼声中，王烈侧身抬脚将足球扫进了球门！ 克莱顿竞技球员们纷纷举起手臂，示意王烈越位。 不过主裁判给出了他的判断——他转身把手指向中圈！ 进球有效！ 「王！他在第八十八分钟的时候为泰恩扳回一球！2:3！泰恩现在只落后克莱顿竞技一个球了！」 原本坐在地上的迪恩看见这个突如其来的进球之后，立刻从地上爬起了起来，然后振臂高呼。 维蒂尼也把毛巾狠狠地摔在地上，双手撕扯胸前的球衣，哑着嗓子呐喊。 整个泰恩替补席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进球后的王烈没有庆祝，而是顺势冲入球门里，把他刚才射进去的足球又捡了起来，再转身往回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给自己的队友们做手势，让他们赶紧回自己半场准备开球。 场下替补席上的泰恩球员们也在为他们大声加油打气。 比赛还没结束！ 还有几分钟时间！ 加油！ 最起码别输啊！ 阿仕顿路球场上空，主队球迷们所制造出来的声势在这一刻，竟然被数量并不多的泰恩球迷们的欢呼声给压制住了…… 之前在场边还显得信心十足的拉扬·科切亚和助理教练莫利纳两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后者更是不等科切亚吩咐，就走到场边，冲场内挥舞手臂大喊大叫： 「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别他妈玩儿火！！」 ※※※ 注1：泰恩对阵赫林汉fc的比赛是在一月三十一日，没有算在二月份的比赛中，所以王烈的那两个进球没计算进来。 （本章完） 第69章 输球以後 输球以后 在阿仕顿路球场漫天嘘声中，王烈把球向前传给了拉边的前锋瑞恩·格雷厄姆。 然后自己迅速往前插。 格雷厄姆在边线附近接到球，他身边并没有一个克莱顿竞技的球员，于是他自己带球向前。 同时他还抬头观察中路王烈的跑位。 王烈正在中路前插，他身边跟着克莱顿竞技的中后卫杜尚·拉特科维奇。 这位去年夏天才以创中后卫身价纪录的八千五百万欧元转会费加盟克莱顿竞技的中后卫，被认为将来有很大可能成为新的「世界第一中后卫」。 他拥有一米八七的身高和八十二公斤的体重，同时还很灵活，速度也不慢。正面防守突出，还有很强的一对一防守能力。 在他的贴身防守下，王烈想要获得射门的机会确实很不容易。 格雷厄姆的视线落到禁区前点，那里有一个空当。 王烈也是奔着那个方向去的，但格雷厄姆也知道，如果王烈真的在那个地方接球，恐怕就没有射门的机会了。 但如果他突然急停后撤呢？ 射门空间这不就有了吗？ 这一系列想法在格雷厄姆的脑海中，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决定传中了！ 同时克莱顿竞技的左后卫卢卡斯·巴拉斯基也冲上来防止他传中。 格雷厄姆把球传了个倒三角！ 王烈也果然在冲向前点的路上突然急停后撤，准备接这脚倒三角传球！ 可是格雷厄姆这脚传球的角度比王烈预计的更大…… 他直接把球传到了王烈的身后！ 王烈转身奋力伸腿去够，还是没能碰到球…… 他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足球急速窜过去。 而跟在王烈身后的约书亚·帕克，完全没想到这球竟然会从前点漏过来。 仓促间，他甚至连步点都来不及调整，就只能被迫抡脚射门！ 然后足球就被他一脚抽上了球门后面的看台…… 「操！」 在场边紧张注视这次进攻的桑尼·迪恩转身跪在地上骂了句脏话，同时一拳锤在了替补席前的地面上…… ※※※ 操！ 迪恩用力一拳锤在自己汽车的方向盘上。 车子随之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鸣笛。 他已经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但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坐在车里的他刚才忍不住又想到了比赛最后时刻，格雷厄姆给王烈传大了的那个球。 尽管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当时那种愤怒丶遗憾丶失望的情绪还是重新涌上了他的心头。 让他仿佛再次身临其境。 当时是比赛的最后时刻，如果王烈能够进球，可以说是读秒绝平。泰恩最起码可以从阿仕顿路球场带走一分，不至于还是2:3落败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那个球是自己传的，绝对不会传大，他保证一定会送到王的脚下去！ 但为什麽那个时候他不在场上，而是在场边做个无能的看客呢？ 因为他的体能和比赛状态，都不足以让他在对阵克莱顿竞技这样强大的对手时，踢满全场…… 过去的整个星期，体能教练法莱蒂都在带着他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最开始他还不以为意。 但现在他只有后悔，后悔为什麽从这周他才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 妈的…… ※※※ 从曼彻斯特回到诺森伯兰足球城，再开车返回自己家中，已经快晚上九点钟了。 但王烈还是接到了妻子唐星梅打来的视频电话。 王烈知道妻子为什麽要在国内凌晨快四点钟给自己打视频电话。 因为他输了比赛。 她知道自己的目标，也知道输掉这场比赛的后果有多严重。 她想要安慰自己。 而自己则要让她放心。 所以他都第一时间接通了视频，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穿着羽绒服外套，坐在后院的藤编躺椅上，和妻子视频通话。 「……我没什麽，真的，不骗你。」 对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王烈咧嘴对妻子笑。 「胡说！都输了球，你竟然能笑得出来，还说没什麽！」唐星梅却不吃他这一套。 「是真的。」王烈收起笑容，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如果是刚刚结束比赛，你给我打视频，我肯定笑不出来。刚刚输了比赛的时候，我确实非常不爽。尤其是最后格雷厄姆给我传的那个球……」 唐星梅说道：「嗯，我看直播了。当时直播还专门给了你一个特写，你正在那里低头大骂……你当时在骂什麽？」 「优美的中国话。」王烈开了个玩笑。 「咦？」听见丈夫这麽说，唐星梅确实感到意外，「你还有心情玩儿梗。难道你真的没什麽了？」 「我骗你干嘛？」王烈很无语，「我真的没什麽。」 「为什麽？你们输了这场比赛，排名就从第九跌回第十了，距离你的目标还有十四分的分差……哦，难道是因为索福联这轮联赛也没赢球？」 刚刚结束的第二十轮英超中，泰恩虽然客场2:3不敌克莱顿竞技，但在稍后进行的另外一场比赛中，索福联也没赢球。 他们在主场被修斯罗1:1逼平…… 赫尔登的球队耻辱性地输给斯高斯人之后，在主场也没能用胜利安抚球迷们。 所以在比赛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红石球场第一次响起了针对斯文·赫尔登的嘘声。 甚至还有球迷们在最后时刻唱起了「王之歌」——就是那个「fightg！fightg！chawang！」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想念王烈呢，还是借王烈来恶心赫尔登…… 可能两者皆有吧。 「不，和索福联无关。」王烈摇头。「我没关心索福联的比赛……记得我以前给你说过，泰恩雇佣军的气质吗？」 「知道啊。踢不来逆风球丶容易被打崩丶习惯性躺平摆烂丶对失败无所谓……」唐星梅如数家珍。 「对失败无所谓。」王烈打断了她的话，对她最后提及的那个进行了强调。「我还在索福联的时候，是真的亲身经历了泰恩的球员们是怎麽对失败无所谓的……比赛还没结束，他们似乎连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都找好了。但是这次……这次不同。」 「怎麽不同呢？」唐星梅见丈夫似乎很有倾诉欲，就进入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角色。 「我因为要在赛后接受尿检，所以稍微晚了点才回更衣室。等我走进更衣室，我差点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安静的跟太平间一样……」 「啊？那麽夸张吗？」唐星梅瞪大眼睛。 「我给你说，老婆，一点都不夸张。就有那麽安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我走进去甚至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了……虽然没人说话，但我可以感受到那种压抑丶不舒服的气氛，我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对于这场失败都很不满……」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将王烈的话给打断了。 看见丈夫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还皱眉头，唐星梅就问：「怎麽了？」 「没啥……不知道谁这麽晚了使劲按喇叭，没公德……」王烈骂了一句后，又继续对妻子说道： 「后来在回纽卡斯尔的路上，戈茨偷偷告诉我，输掉比赛后这样的更衣室，他已经有好几个赛季没见到了……很明显不是我一个人有那种感觉，戈茨也感觉到了。所以我想，一支球队如果对于失败无动于衷，那自然没什麽希望。可要是他们还能因为输掉比赛就痛苦丶愤怒的话，那还算有救。」 唐星梅点点头：「你说得对，老公。我都感觉这支球队和你最开始给我讲的不一样了。」 「是的，他们身上的雇佣军气质没那麽浓了。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那麽就算今天我们输掉了一场比赛，在之后也能够赢回来。我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信心，才不像之前那样生气和失望了。」 听王烈讲完，唐星梅松了口气。 她能确认自己丈夫确实没被那场比赛的失败打击到。 她用轻松的语调说出自己之前的担心：「你曾经说过要带他们去赢，我还担心输掉这场比赛之后，会让队友们怀疑你还能不能说话算话呢，会影响他们对你的信心……」 然后她就看到视频中的王烈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怎麽了？」 王烈表情复杂：「呃……我还真没想到那里去……」 唐星梅没想到还真被自己担心着了，便着急地问：「啊？那怎麽办？会不会有点麻烦？」 王烈摇头：「没什麽麻烦的。或许确实会有人因为这场比赛的失败而动摇，但只要接下来我们还能赢，那就没问题。关键还是得赢球。」 ※※※ 「输了比赛，感到痛苦和失望，甚至是愤怒，我都理解。但你这个样子持续的也太久了吧？」 爸爸站在卧室门口，敲着打开的门，对儿子克莱顿·维蒂尼说道。 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的维蒂尼瓮声瓮气地回答自己的父亲：「爸，你不懂，我不是在愤怒，我是在担心，担心！」 「担心什麽？担心你们拿不到下赛季欧冠资格了？」 听见爸爸这麽说，维蒂尼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坐起，看向爸爸：「我当然担心这个。但和这个比起来，我更担心王对我们感到失望了！」 「失望？」爸爸没想到维蒂尼是这个角度。 「对斯高斯人的胜利，谁都知道其实靠的是王一个人。没有他的帽子戏法，我们早就输定了！和布莱顿白山的比赛，也是王用进球帮我们打开局面的，如果没有他的两个进球，让我们在上半场就领先对手，那场比赛会变成什麽样还不知道呢……」 维蒂尼说道。 「这场克莱顿竞技对我们的比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没有针对王防守，而是限制了我们全队！因为和防守王比起来，限制我们显然更容易！」 他的爸爸点头赞同：「这倒是……我看比赛直播时，解说员也一直都在说这个，说科切亚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 「对啊！这就是事实，爸！事实就是泰恩除了王之外，弱的世人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王的弱点！克莱顿竞技已经把怎麽限制王的做法告诉了大家，这场比赛我们输了，下场比赛呢？下下场比赛呢？我不相信我们接下来的对手会不研究这场比赛的！」 爸爸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儿子说出了一个很糟糕的现实。 「王说他会带我们去赢，在前四场比赛里他做到了，他证明了自己没有说谎。但我们却没有证明自己可以配得上他！他明明说过我们很强的……我们却让他失望，我们辜负了他的信任！」 维蒂尼说到最后乾脆带上了哭腔。 看得出来，他确实不是对失败感到痛苦愤怒，而是……害怕！ 他害怕失去王烈的信任，害怕让王烈失望。 见状爸爸只好安抚道：「冷静，维蒂尼，冷静！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况且以你们和克莱顿竞技整体实力的差距，输给他们不是正常的吗？我相信王应该可以理解的。而且我看了比赛直播，你们一直到比赛最后，都还在努力争取扳平比分……你们的这种表现，王应该都看在眼里的，他应该知道你们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你还是担心，那就在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中，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帮助球队赢得比赛。我想用实际行动丶用胜利来证明你们没有辜负王的信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维蒂尼坐在床上听见爸爸这麽说，眼睛逐渐变亮。 听到最后，他乾脆从床上跳下来，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那样子就好像迫不及待要开始训练，要开始下一轮比赛，要向王烈证明，他们——最起码他自己——不会辜负偶像的信任和希望！ 「你说得对，爸！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训练！虽然头儿给我们放了一天假，但明天下午我就去训练！」 ※※※ 「亲爱的，不要去想已经结束的比赛了，不管怎麽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明天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我们带孩子去海边……」 诺森伯兰豪宅区一幢别墅的卧室里，安娜·卡蒂奇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丈夫。 她刚刚把三个可爱的孩子挨个哄睡着。 回卧室就看见自己的丈夫依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在自己去照顾孩子之前，他就已经是这副样子，等她照顾完孩子回来，丈夫甚至连坐姿都没变过…… 她能感受到输掉比赛后，丈夫的烦闷和不快。 于是她想用家庭来转移丈夫的注意力，让他从失败中走出来。 这招她之前屡试不爽。 对于重视家庭的丈夫来说，她和孩子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以前丈夫在马德里fc踢球的时候，就经常这样。 马德里fc作为当今世界足坛最成功的豪门俱乐部之一，能够在里面踢球的要麽是他们自己青训培养出来的忠臣，要麽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在高关注丶高曝光的情况下踢球，你在一场比赛中的一次失误，就可能在赛后被骂上天。 每场比赛丶每个赛季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和别人的品头论足。 压力之大，常人难以想像。 每次丈夫感到压力巨大，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就和自己丶孩子在一起度过。这期间完全不看手机丶不关注任何与足球有关的东西。 等他将压力完全释放出来之后，再像是充满了电一样，又重新回到球场上。 所以为什麽她的丈夫三十三岁就离开了马德里fc，跑到泰恩这支石油资本收购的球队里来养老？ 当然是常年在水平最高的球队里踢球所积累的压力让他感到厌倦，他曾经对自己抱怨过，如果继续在马德里fc踢下去的话，搞不好他会讨厌足球的。 要知道以他当时的能力，其实继续在马德里fc踢下去也没问题，就算不能坐稳主力，做个主要的轮换球员也绰绰有馀——实际上当时无论是球队主教练，还是俱乐部总经理，都劝他考虑留下来的。 但丈夫还是毅然决然急流勇退，告别俱乐部，以「世界第一中后卫」的身份来到泰恩这支「雇佣军」里赚职业生涯最后一份大合同，为自己和家人的未来打算。 实话实说，其实纽卡斯尔这地方一点都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无论是天气还是食物，都和马德里差得远。 所以他们在马德里的房子到现在也没卖掉，就是打算等退役之后还能回去住。 之所以还选择泰恩，唯一的原因就是泰恩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年薪税后九百万英镑，约合一千一百万欧元。 这个数字在其他任何球队那里都拿不到——除非他不留在欧洲。 真的是非常优渥的条件了。 要知道他在马德里fc这麽多年，最高薪也就是税后一千万欧元的年薪。 从马德里fc去了泰恩这种英超中下游球队，还能拿到比之前更多的年薪，要不是碰上了泰恩这种凯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哪怕天气不好丶食物难吃了一些，在这税后九百万英镑的年薪面前，也不是什麽太大的缺点，完全可以接受丶克服。 当时三十三岁的丈夫和泰恩一口气签了四年的合同，颇有一种逮着一只羊薅到死的狠劲。 他似乎打定主意合同到期后就退役。 到时候他也三十七岁了，正是退役的合适年龄。 感受到妻子从后面环抱过来的温暖和柔软，马捷·卡蒂奇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无论他面对什麽困难丶压力，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就可以获得宁静。 不过今天他可能要让妻子失望了。 「抱歉，安娜。明天我不能陪你们了，我得去训练。」 他说道。 安娜·卡蒂奇很吃惊：「你回来的时候不还给我说你们主教练给球队放了一天假吗？」 「是的，但仅限于参加了今天这场比赛的人，才有一天假。没参加比赛的，明天下午还是要去基地里训练。」 「可是你参加了这场比赛，并且打满了全场……」 「但我们输了。」 「输球不是你的责任……」妻子伏下身子，把头凑过来，轻轻摸索着丈夫的脸庞，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丈夫却不为所动： 「可我也有责任。而且，我敢打赌，明天下午，王一定会去训练……我可不想被那家伙看扁了。」 ※※※ 桑尼·迪恩在早上八点钟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准时叫醒。 然后他下床直接走进浴室，冲过澡后再走出来，光着身子翻找新的衣物。 刚刚把衣服穿好，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像是鼓声的闷响。 他走到场边，拉开窗纱，看见隔壁邻居的后院里，有个身影正在踢球。 那声闷响就是他击中皮球时所发出来的。 迪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十八。 看样子他之前总是八点半才和孩子一起出来练球，主要是为了照顾孩子的时间。 孩子不在身边，他反而出来的更早了。 一个人的王烈把足球踢向远处的那个可移动小球门，将自己脚下的足球全都踢完之后，他再跑去，又挨个踢向另外一边的小球门里。 就这样来回踢，来回跑，好像在一人分饰两角打网球。 迪恩就这麽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就走，离开了窗户。 然后他去楼下找出一个足球，也来到和隔壁一墙之隔的后院。 经过简单的热身之后，他开始颠球。 那边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颠了大约二十个后，迪恩把足球颠的特别高。 然后趁着足球还在空中，他后退一步，右脚支撑身体，左脚向后拉开，摆好架势。 等足球落下来时，他的左脚也抡到了。 嘭！ 足球被他高高踢向院墙，飞越而过，落到了隔壁后院里。 持续不断的闷响戛然而止。 迪恩清了下嗓子，然后喊道：「啊，不好意思。你能把球踢还给我吗？」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闷响，足球被踢了回来。 「谢了！」 迪恩跑去捡回足球，重新开始热身。 做完后他再次颠球。 同样是颠了十几二十个后，他又把足球踢了过去。 「啊，抱歉，你能……算了，我自己过来捡吧，就不麻烦你了，你帮我开下门！」 扯着嗓子喊完后，迪恩转身就向前门跑。 王烈看着落在自己后院的那颗足球，又看向迪恩的后院。 没过多久，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震动起来，消息提醒他有人正在按大门的门铃。 他点开消息通知，接通安防系统的摄像头，果然看到了一身运动打扮的桑尼·迪恩。 王烈直接用手表打开小门。 看见迪恩走进来，他再用手表把门关上。 摄像头中的迪恩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径直向后院走来。 他很顺利就找到了去后院的路，等他来到后院的时候，王烈正在做射门训练。 他先把足球踢向一个斜支着撑在地上的网兜，然后自己往前跑。 足球打在网兜上，反弹跳起，他这时已经赶到了足球落点处，不待足球完全落地直接就把球抽向前方大约十几米的一个一米乘一米五的小球门里。 足球贴着草皮低空飞行，最终钻入了球门里。 尽管有支撑，但小球门还是被打的向后翘起，晃了晃才又稳定下来。 迪恩吹了声口哨：「好球！」 王烈回头看着他：「你的球在那儿。」 他指着旁边一个孤零零的足球。 迪恩走向自己的足球，然后踢向那个网兜，等足球弹起来后他也尝试着直接射向那个小球门。 不过这种凌空射门的难度非常高，而且球门也确实太小了，放到真正的足球场上，这门的大小大约就等于是正规球门的四个角。 所以他射出去的足球径直飞过小球门，直到撞上那堵分割他家和王烈家的墙上才停下来。 「操！」 迪恩骂了句，又跑去找来一个足球，重复刚才的动作。 足球再次偏门而出。 不信邪的他继续去找球。 直到第四次尝试，他才把足球准确地射进了远处的小门里。 然后他张开双臂在王烈家的后院里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gooooooal！！！」 整个过程王烈没说话，就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等他庆祝完，王烈再把脚下的足球踢向网兜，跟上射门。 足球再次应声入网。 接着他扭头看向迪恩，同时将旁边的一个足球踢了过去。 那意思是：该你了。 但迪恩却把足球又踢了回去，并且说道：「我们接下来练传球。来，你传回来！」 他还冲王烈勾勾手。 王烈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翘起了嘴角，脚下真的把球传了过去。 那沉闷的击球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比之前密集了许多。 ※※※ 「我昨天晚上回家后想通了一个问题……」 在从教练办公室走向一线队训练场的路上，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对与他并肩同行的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说道。 麦克尼尔问他：「什麽问题？」 「昨天比赛最后几分钟，我们1:3落后时，你说这是整体实力上的碾压，我们和克莱顿竞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麦克尼尔点头：「对，我是这麽说的。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当然是事实。」瓦罗也点头，「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的事实。我只是在想，为什麽我明知道这是个事实，可是当你这麽说的时候，我的心情却依然很糟糕，甚至都懒得回应你。」 麦克尼尔扭头看着他。 瓦罗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我昨天从曼彻斯特回到家中，终于把这个疑问搞明白了。因为我明知道我们实力不如克莱顿竞技，也还是想要赢。因为我有和我们实力不匹配的野心丶妄想。因为我不想接受那个事实，那个面对比我们强的对手，输球也正常的事实。」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线队训练场边缘，麦克尼尔把目光投向训练场。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今天下午来的人好像要比正常情况……多。 除了那些没有在昨天比赛中上场的一线队球员们外，还多了很多不该出现在今天训练场上的面孔。 王烈丶维蒂尼丶戈茨丶科恩丶卡蒂奇丶迪恩丶格雷厄姆……就连刚刚伤愈的中锋彼得·奥利维也在其中！ 不只是这几个他一眼就看到的，还有很多人，他一时间没看过来。 这个时候他们本应该和家人在一起，休息丶玩耍丶逛街丶购物……不管干什麽，总之享受假期时光。 但如今他们都出现在了训练场上。 这支一线队，几乎全员到齐！ ※※※ ps，祝大家国庆快乐！ （本章完） 第70章 你当然很强 你当然很强 「感谢上帝，上轮联赛索福联没赢，否则我们现在就被他们把分差拉开了……我们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前是十三分，现在也只是十四分……」 「啊？还有十四分啊？想想真是绝望。我记得我们五轮联赛前和他们的分差还是十六分呢……现在虽然输了一场，但连胜四场，竟然只是把分差缩小了两分……」 「嗐，能缩小两分就不错了，最起码我们没有被再拉开两分吧？而且十四分看起来多，其实也就是五场比赛的事儿……」 「你说的轻巧。我们得一直赢，还得指望包括索福联在内，所有排在我们前面的球队都要连续输球才行……哪有这麽容易！」 桑尼·迪恩穿过餐厅的时候，就听见他的队友们正在低声讨论着积分榜上的形势。 他们关注的可不是联赛第七的修斯罗，而是联赛第四的索福联！ 所以他们是在讨论球队赢得下赛季欧冠席位的可能性…… 要是以前的迪恩，听见这种可笑的讨论，多半会在心里报以不屑的嘲讽。 而现在的他则只是平静地从旁边路过。 没有像维蒂尼那样兴奋地参与进去，却也没有在心里嘲笑他们。 他径直走到王烈的餐桌前，对他说： 「晚上八点，桌球，一决高下！」 王烈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迪恩就哼道：「干嘛？怕了？赢了一次就想跑？我给你说门儿都……」 王烈打断了他：「好啊，输了你可别哭。」 迪恩笑了：「这话应该我说。」 见王烈答应下来，他转身就往回走，仿佛一点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样。 ※※※ 晚上九点零三分的诺森伯兰足球城娱乐中心里依然非常热闹，甚至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 所有被选入明天比赛大名单的球员，全都聚集在那张桌球桌旁边，围观第二届「中英桌球挑战赛」——这是雨果·贡杜兹给起的名字。 他觉得有个正式名字的话，比赛会更有感觉。 于是他就自作主张的如此称呼迪恩和王烈之间的第二场桌球对决。 为什麽是第二届，第一届呢？ 第一届当然就是后来被曝光成内讧的那次…… 大家都没想到，迪恩上次输给王烈之后，竟然还真的想要赢回来。 毕竟之前几个星期迪恩只字不提这事儿，大家都以为他就是当时逞一时口舌之快，过后很快就不会记得他因为桌球和王烈闹得很不愉快的事情了。 更不要说这件事情还被媒体们当做是球队内讧的证据炒作过。 迪恩或许应该低调行事，避免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想到吃完晚饭后，迪恩竟然和王烈相约又要去挑战桌球！ 大家都来了兴致，吃完饭，到了约定的时间，全都跑来围观两人的比赛。 「王！加油啊！」 「迪恩坚持住！」 担任裁判的卡蒂奇站在记分牌后面，头随着来回飞舞的桌球左右摆动，眼睛始终盯着白色的小球。 这是双方的第四局，在之前的三局比赛中，王烈暂时以2:1的大比分领先迪恩。 而现在是王烈的赛点，只要他能再得一分，就可以赢得他和迪恩的第二次对决。 王烈之前连续抽了好几板，都被迪恩给防了下来。 于是王烈改变策略，主动把球垫起来，给迪恩制造进攻的机会，他来防守消耗迪恩的体力。 迪恩见自己有进攻的机会，果然来劲儿了。 连续几次扣球，想要杀死这一回合。 但都被王烈稳稳防住。 久攻不下的迪恩明显有些急躁，于是扣杀的更用力了。 好几个球他都是跳起来，抡拍子全力扣杀。 王烈却在防守中注意到迪恩的脚下出现了不稳的情况，知道自己的时机已到。 于是当迪恩再次把球扣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横向挥拍，改接为削！ 这可是他跟着克莱门特请来的高水平桌球教练学的东西！ 被他削出去的桌球猛烈自旋，在空中划出一道非常明显的弧线，飞回迪恩的那半边球台。 迪恩的反应也很快。 他原本在远端等着继续扣杀，当他看见王烈手上动作不同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老无赖是要做什麽。 于是他迅速扑回台前救球。 只是带着强烈自旋的桌球和球台接触之后反弹飞起的方向却完全不可预知。 他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半边球台上，勉强够到球，球打在他的球拍上却直接拐向了裁判卡蒂奇！ 卡蒂奇迅速缩脖下蹲，这才没让桌球打中自己的脸…… 等他从台子后面站起来的时候，桌球台周围已经被欢呼声包围了。 「万岁！王赢了！！」 「厉害啊，王！」 「ole！ole！oleoleole！！」 「bravo，王！bravo！」（注1） 维蒂尼第一个冲上去和王烈拥抱庆祝。 其他人也都因为王烈最后那个精彩的削球而激动不已。 「我好像看了一场奥运会比赛！」 「漂亮啊！精彩的一球！」 所有人都跑去围着王烈欢呼，还有人激动地把椅子给举了起来：「噢噢噢！」 艾略特·戈茨有些担心迪恩的感受，便凑上去安慰他：「你也发挥的很好，桑尼……」 迪恩却一脸凝重地看着王烈：「他怎麽比上次更厉害了？」 戈茨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馀的…… 然后迪恩指着被众人包围住的王烈大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王！我还会继续挑战你的！」 王烈呵微微一笑：「随时欢迎。」 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桌球一对一的课还得续费…… 泰恩主场迎战伍尔夫汉普顿的比赛前夜，就这麽轻松的度过了。 ※※※ 伍尔夫汉普顿的主教练保罗·科迪站在场边，注视着场内。 比赛已经踢了五十一分钟，双方目前处于僵持状态。 他对自己球队的表现非常满意。 虽然比分是0:0，他们也没有取得领先。 可这是泰恩的主场，考虑到最近泰恩在自己主场的胜率是百分之百，目前的比分就显得很可爱了。 在这场比赛前，保罗·科迪可是认真研究过克莱顿竞技对泰恩那场比赛录像的。 并且从中获得了经验和启发。 克莱顿竞技的法国主教练拉扬·科切亚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把目光焦点放在王烈身上，而是抓住了真正的矛盾。 他认为泰恩这支球队整体实力不强，才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用限制泰恩全队的方式来限制王烈，效果非常好。 虽然从比分来看，3:2只是险胜。可最后那个丢球完全是因为克莱顿竞技球员们在比赛最后时刻领先两球后有些松懈，人之常情，不是战术的问题。 况且王烈那个进球也有运气成分，汤米·比金斯的传球碰到克莱顿竞技球员的腿发生折线后，竟然还能滚到王烈身前…… 抛开这些含有运气成分的小细节不谈，这场比赛里拉扬·科切亚的战术思路确实值得自己借鉴。 真不愧是四十七岁就率领法国国家队拿到世界杯冠军的名帅！ 能够率领克莱顿竞技这样既没有亚瑟·伊洛恩，也没有罗尼尔·纳西门托这种最顶级巨星的球队称霸英超。 同为五十岁的主教练，保罗·科迪自觉和科切亚还差得很远，完全没法比。他把科切亚当做是自己学习揣摩的对象。 说来也是巧，他一直学习科切亚，结果科切亚的球队刚刚赢了泰恩，接下来就轮到自己的球队和泰恩踢，这经验简直就像是新鲜出炉的面包，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 虽然现在伍尔夫汉普顿的排名在泰恩之下，名列第十三。 但保罗·科迪一直不认为那是自己球队和泰恩真实的差距。 他认为泰恩之所以排名比自己更高，只是因为走了狗屎运，在冬窗捡了个大便宜…… 是的，他觉得泰恩目前的排名全都是王烈的功劳。 如果没有王烈，以泰恩的实力，如今在积分榜上也顶多是勉强比降级区高一点。 所以只要自己能够限制住泰恩全队的运转，那麽王烈自然也就没了发挥的空间。 按照他的布置，球队在上半场成功防住了泰恩的进攻，也没有让王烈取得进球。 这让保罗·科迪收获了巨大的信心。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鼓励自己的球员们在下半场继续这麽踢，然后趁着泰恩急躁的时候，再伺机反击。 现在下半场才踢了六分钟，泰恩果然加强了攻势。 只要自己的球队能够顶住他们的攻势，随着时间流逝，主场作战的泰恩一定会越踢越着急。 他们会进一步压上，这样身后也会出现更多的空当。 到那时，就是自己发力的时候！ 正在此时，泰恩的进攻在前场被伍尔夫汉普顿给破坏掉了，足球被大脚踢出了边线。 保罗·科迪就上前一步，一只脚几乎踩进了球场，然后他用力拍着鼓掌，大声鼓励自己的球员们：「加油！干得漂亮，小伙子们！就这麽踢！」 ※※※ 解说员康纳·考利也看出来了保罗·科迪的打算： 「科迪很明显从克莱顿竞技击败泰恩的比赛中获得了启发。他没有安排很多人去专门防守王……而是把功夫都下了如何限制泰恩全队上…… 「克莱顿竞技已经证明了这套办法对泰恩是有效的。如果伍尔夫汉普顿也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击败泰恩，那麽或许接下来，所有泰恩的对手都将群起而效仿！」 中国解说员骆锦也有些担忧： 「在连续赢了四场比赛后，泰恩的高歌猛进似乎遇到了阻碍……输给克莱顿竞技，可以说是实力上还有差距。但是面对实力并不强的伍尔夫汉普顿，要是不能在主场拿下的话，形势可就会变得很不妙起来……」 其实骆锦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会变得怎麽不妙。 按理说，本赛季泰恩的目标是保级，而现在他们积三十三分，排在第十名。 比排在第十八名的波特尔fc多了足足十一分，这十一分就是泰恩和降级区之间的分差。 难不成在有王烈的情况下，泰恩还能最终降级？ 这种可能太低太低。 可是骆锦就是觉得好像泰恩输球是不可接受的。 或许是因为这支泰恩有了王烈，而王烈是一个憎恨失败的人，所以骆锦也跟着不能接受泰恩失败。 输了比赛，会让那些讨厌王烈的人又重新嚣张起来…… 这让每一个王烈的支持者都会感到十分不爽。 上一场输给克莱顿竞技后，网上，尤其是外网就有这样那样不和谐的声音。 克莱顿竞技的球迷们自然是对王烈大肆嘲讽，就连克莱顿竞技的竞争对手斯高斯人球迷们也没放过王烈，好像克莱顿竞技帮他们报了仇一样…… 作为王烈的支持者，还可以辩解说因为克莱顿竞技整体实力比泰恩强，所以就算是王烈也很难弥补两支球队之间的实力差距。 可要是这场比赛再赢不了……就真的只能硬抗敌人的嘲讽伤害了。 ※※※ 维蒂尼在边线接球的时候，面对两名防守球员的夹击。 这是他在这两场比赛中经常会「享受」到的待遇。 除了王烈，他就是这支泰恩在进攻方面最有威胁的球员了。 防王烈被证明行不通，那防他呢？ 上一轮联赛中的克莱顿竞技已经向大家证明，限制维蒂尼比限制王烈更简单，也更有效。 这场比赛保罗·科迪的伍尔夫汉普顿有样学样，也在防守中针对维蒂尼。 维蒂尼接球的时候，两名伍尔夫汉普顿球员上来防守，一个人贴身，一个人在旁边协助。 维蒂尼瞥了一眼中路，王烈正跑过来接应自己。 但他身边也跟着一名伍尔夫汉普顿的球员。 维蒂尼可不是想要把球传给王烈才看他的。 其实在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后，维蒂尼也是愤怒的，只不过害怕王烈对他失望的担心大过了愤怒，所以才没表现出来。 可是在对阵克莱顿竞技的比赛，和今天这场比赛中，他一直遭到对方的针对，踢得很不顺，是人都有火气，更不要说是冲动易怒的维蒂尼了。 但在看了一眼王烈之后，维蒂尼的情绪却并没有爆炸，而是牢记偶像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时候，就看一眼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开关。 所以他这一眼并不是要把足球传给王烈之前的观察。 不过协防他的伍尔夫汉普顿球员显然理解错了。 看见维蒂尼扭头找王烈，他也跟着向王烈那边移动了一步——如果维蒂尼把球传过去，他也好跟着一起去夹防王烈。 不针对王烈进行防守，又不代表要眼睁睁看着王烈在自己面前拿球，而什麽都不做。 维蒂尼敏锐地捕捉到了双人包夹露出的破绽，他摆动右脚，做出要把球横着传给王烈的动作，却没有真的把足球传出去，而是转动脚踝，用脚内侧勾着足球，同时顺势转身！ 在转到一半时，打开脚踝，把裹着的足球向前一推！ 足球就从原本在他身后贴身防守的伍尔夫汉普顿球员两腿之间钻了过去！ 同时维蒂尼完成转身，加速从对方身边掠过！ 「维蒂尼！漂亮的勺子过人！」 加速摆脱防守的维蒂尼追上足球，把球斜着趟向禁区！ 而原本到肋部来接应他的王烈见状也立刻转身向禁区里插去。 维蒂尼带球到大禁区角上，面对上来防守他的伍尔夫汉普顿中后卫，抡起左脚作势传中，却把球扣向了右侧。 同时他也急停转身，调整身体朝向，横切！ 他看到王烈正在向后点跑，并且举起了手臂，找他要球。 但这一次，粉丝不打算满足偶像的要求了…… 如果每次我们都要靠王来进球，王来解决问题，还要我们干什麽？只是为了满足必须有十一个人上场的规则吗？！ 为了证明我们不是给王拖后腿的，我们不是王的累赘……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打破僵局！ 维蒂尼抡起右脚，不顾冲上来防守他的伍尔夫汉普顿球员，强行射门！ 足球直奔球门后角而去！ 伍尔夫汉普顿门将腾空而起，将手奋力伸长，却完全碰不到足球。 他只能扭头眼睁睁看着足球从哪里飞入球门！ 「哇喔！！维蒂尼！！好球！好球！」 「维蒂尼——！！漂亮！1:0！泰恩一球领先！」 「泰恩终于打破了僵局！维蒂尼精彩的个人表演！他把自己的天赋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后点等着维蒂尼给自己传球的王烈看见足球飞过来，却是飞进球门之后，他并没有失望，也没有懊恼，责怪维蒂尼不给自己传球。 而是挥起手臂，为维蒂尼这个球欢呼。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表示庆祝。 当然黑子们只会说王烈这是在举手示意自己的队友越位…… 进球之后的维蒂尼特别激动，他径直冲向王烈。 「啊啊啊啊！王——！」维蒂尼兴奋地大喊着，然后直接跳向了王烈。 王烈也早有准备，摆好架势，直接将维蒂尼凌空接住！ 「哈哈哈哈！」维蒂尼扑到王烈的身上还大笑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王！我不是你的累赘！」 正笑着的王烈变了脸，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头：「谁他妈说你是我累赘？！」 维蒂尼被拍的有些痛，但他可顾不上，而是咧嘴傻笑着：「我很强，对不对？」 「你当然很强！笨……」 王烈话没说完，就被蜂拥而来的队友们给淹没了。 ※※※ 注1：bravo：好哇的意思，一般用于喝彩。 （本章完） 第71章 维蒂尼的进球让伍尔夫汉普顿的主教练保罗·科迪有些慌。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只是一个球而已。 没什麽大不了的！ 当泰恩球员们还在疯狂庆祝进球的时候，科迪已经站在场边，给自己的球员们做手势，安抚丶鼓励他们。 他虽然参考了克莱顿竞技赢泰恩的比赛，但也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天真到以为自己在客场稳赢。 他还是考虑到了被对方先进球可能的。 如何应对先丢球的局面，他也准备了预案。 如果是泰恩开场就进球，那就先收缩防线，稳固防守，先把泰恩领先后士气如虹的那段时间顶过去。再和他们慢慢周旋。 如果泰恩是在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才领先呢？ 那就不要管什麽防守了，立刻压上去和泰恩对攻。 现在泰恩并不是在比赛刚刚开始时就取得的领先，也不是在比赛最后阶段才领先。科迪判断泰恩会趁着这个机会，争取短时间内扩大比分。 不过他不会让球队收缩防守，确保不继续丢球。 防守是要防守，却不是死守。 而是要反击。 刚刚进球后的泰恩球员们一定很兴奋，他们急于压上进攻，自然很难保持阵型的完整紧凑。 他们身后巨大的空当就是伍尔夫汉普顿可以利用的反击空间。 那为什麽在比赛刚开始的情况下就丢球不这麽做，而是要收缩防线先死守呢？ 因为体能。 比赛刚刚开始，泰恩的球员们体能比现在好，他们可以靠更多的跑动来弥补防线中的漏洞。 就算伍尔夫汉普顿有机会，也很难把握得住。 那个时候就反击，效果会大打折扣。 所以都是丢球，刚开场和比赛已经踢了一半的对策是不一样的——虽然经过中场休息，球员的体能多少会恢复一些，但也无法和比赛刚开始时的体能状况相提并论。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对应预案，做出安排后，科迪回到了教练席，拧开一瓶水，喝上几口，坐在了教练席的椅子上，等待比赛恢复进行。 ※※※ 其实在王烈加盟球队之后，也不是没有其他泰恩球员取得过进球。 比如上上轮联赛，泰恩主场4:0击败布莱顿白山，除了王烈梅开二度之外，查理·科恩和瑞恩·格雷厄姆也都各进一球。 那为什麽会给人一种泰恩全靠王烈的感觉呢？ 因为除了客场2:1击败伯恩茅斯竞技这场比赛，王烈没有取得进球之外，其他所有王烈进球的比赛，他都是先拔头筹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最难的「打破僵局」全是王烈做的。 一场比赛，哪边能先进球，哪边就能先打破平衡，形势就会有利于哪边。 落后的一方要重新获取平衡，就会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而这就是领先一方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麽先落后的一方，最后赢了比赛，会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逆转」好戏，引起大家的热议，上各种盘点…… 因为谁都知道先进球的一方胜率更高，赢球机会更大。而先丢球的一方更有可能最终输掉比赛，他们想要反败为胜的难度非常大。 对斯高斯人的比赛，王烈虽然并不是全场第一个进球的人，但他直接包揽了那场比赛泰恩的所有进球，作用显然更大。 输给克莱顿竞技的那场比赛，王烈也是泰恩队内唯一进球的球员——他在比赛最后时刻打进一球，而在此之前，他还逼迫克莱顿竞技的中场凯文·季默尔打入了一个乌龙球。 这些进球都是王烈对于泰恩非常重要的有力证据。 但同时也会被有些人解读成泰恩高度依赖王烈，离了王烈球队就玩不转…… 维蒂尼今天这个进球，是王烈代表泰恩出场并且有进球的比赛中，第一次由王烈以外的泰恩球员首开纪录。 可以说意义重大。 但王烈本人其实不在乎这种讨论。 所以当维蒂尼庆祝进球时对他说不是他累赘的时候，王烈才会勃然变色——外面不懂球的人瞎jb说，你他妈还当真了啊？ 他自己对泰恩当然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无可替代的那种重要。 对于自己的重要程度，王烈一向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 但这不意味着除了自己的泰恩球员就都是什麽「累赘」丶「凑数的」，更不代表光靠自己就能凯瑞全场——哪怕宣扬这种观点的很多人就是王烈的粉丝。 这也是为什麽王烈不搞官方粉丝群那套东西，也不在网上和粉丝互动。 尽管媒体们总是喜欢宣传他拥有全网四个多亿的真实粉丝，可王烈对此并不在意。 如果喜欢他踢球，喜欢他的精神，成为他的粉丝，他感到自豪和高兴。 但并不代表自己就会被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所控制。 他还是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罢，是路转粉，或者是粉转黑……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只在意胜利，只在意足球。 粉丝们有些时候都是在胡说八道，他完全不赞同。他难道就要为此发个声明或者帖子，去和自己的粉丝打嘴仗吗？ 不，他不会直接发言反对，但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那些胡说八道是错的。 就比如关于他和其他泰恩球员的问题。 他从来都不认为泰恩的其他球员是累赘丶包袱。恰恰相反，他认为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实现参加下赛季欧冠的目标，队友们就非常重要。 每个人都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水平，才有可能做得到。 要不然他干嘛总想着逼一逼桑尼·迪恩？ 总想着改变球队内部那些「沉默的大多数」？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球员之一，但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就赢得冠军和胜利。 哪怕是在索福联「七冠王」时期，他也不觉得那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功劳最大的那一个…… 其实在过去这个星期的日常训练中，王烈能感觉到队友们的变化。 当时他还没往深处想，只是很高兴大家终于更有斗志和拼劲了。 这或许是那场失败最大的收获了…… 结果没想到就连维蒂尼这样的人都会觉得他是自己的累赘…… 能被马德里fc看上的「累赘」？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个星期那种变化的原因是什麽了…… 王烈本来想要借着维蒂尼进球，大家都上来庆祝的机会，给大家灌灌鸡汤，让他们放宽心。 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为了达成去欧冠的目标，他必须充分压榨自己队友们的能力，所有人都必须竭尽全力，才可能做到这件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麽现在维蒂尼是不是比之前变得更强了那麽一点呢？ 是的。 他的那些可爱队友们呢？ 也变得更积极，更愿意去拼了。 所以…… 这样好像也没什麽不好的？ 所以他攥起拳头，对已经上来庆祝进球的队友们挥了挥： 「只进一个球怎麽够？再接再厉！我们继续！」 卡蒂奇表示赞同：「一球领先并不安全！」 维蒂尼兴奋地嚷嚷道：「继续进球！继续！」 ※※※ 当主裁判重新吹响开球哨之后，伍尔夫汉普顿的主教练保罗·科迪从座椅上起身，再次走到场边关注起比赛。 果然如他所料，刚刚取得领先的泰恩向伍尔夫汉普顿的球门发起了猛烈进攻。 他们并不满足就这样，他们还想进更多的球。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会觉得一球领先很保险呢？ 哪怕泰恩的攻势异常凶猛，保罗·科迪也一脸平静地站在场边，浑身上下散发着镇定自若的气质，带给场上的伍尔夫汉普顿球员们以信心。 ※※※ 桑尼·迪恩在右边路回撤拿球，他撤的比王烈都还深。 接球时他是背对进攻方向的，于是他直接把足球横着传给了中路接应自己的范金克尔。 然后再转身空切跑位。 范金克尔送出斜塞，把球传到他前方。 迪恩在接球的瞬间，就把足球用力往前趟出，同时自己跟着加速！ 一下子就甩开了上来扑抢他的伍尔夫汉普顿球员。 在利泽公园球场的欢呼声中，迪恩带球沿着边线高速突进。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一口气下底的时候，他却在三十米线上把球扣向了中间。 然后内切横向带球。 与此同时，王烈则从中路斜着插到禁区的右肋空当。 迪恩气势汹汹的带球吸引了大多数伍尔夫汉普顿球员们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王烈的跑位。 然后迪恩传球了。 他在横向带球的过程中，看着远端的维蒂尼，却用左脚脚内侧把足球扫向禁区右肋，传给了斜插的王烈！ 「王——！」 斜插的王烈在跑动中调整脚步，直接让过足球。 等足球从他身后滚到身前时，他再直接起脚抽射！ 尽管伍尔夫汉普顿的中后卫奋力飞铲，却还是晚了半步！ 足球被王烈抽中之后，贴着草皮向球门后角窜去！ 伍尔夫汉普顿的门将正在向近角移动，王烈却抽了个反角，他只能仓促回扑，动作上晚了半拍，距离上也还差了一个手掌…… 他只能扭头眼睁睁目送足球在草皮上蹦蹦跳跳地窜进了球门后角！ 「王烈！！他又进球啦！！距离维蒂尼进球仅仅过去了四分钟，王烈就用进球扩大了领先优势！2:0！！」 「王！！连续四场比赛取得进球！上一轮联赛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后，曾经有人质疑过他，是不是对斯高斯人的帽子戏法和对布莱顿白山的梅开二度耗光了他油箱里的最后一滴油。那麽现在他就用进球告诉所有人：我的油箱里还有油！」 「王加盟泰恩之后的第九个进球！他本赛季的第十个进球！来自桑尼·迪恩的助攻！进球后的他指着迪恩，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无论是这个助攻，还是这个庆祝，都将之前关于他们俩关系不和的内讧传言击得粉碎！」 看着王烈和迪恩拥抱在一起，又被更多泰恩球员们簇拥着的画面，骆锦感慨道：「有人说王烈无论走到哪儿都是麻烦，但在泰恩，王烈不是麻烦，也不是问题——进球和胜利怎麽能够是麻烦和问题呢？」 赵川峰在旁边补了一刀：「除非有人不想要进球，也不想赢。」 骆锦没忍住笑出了声：「哈！」 他知道自己的搭档在内涵索福联，内涵斯文·赫尔登。 因为在今天下午早些时候进行的一场英超比赛中，索福联主场被南安普顿安克0:0逼平。 既没有进球，也没有胜利。 斯文·赫尔登和他的球队遭遇了三轮不胜。 要不是这中间有一场足总杯比赛，索福联赢了球，3:1击败东伦敦联，晋级四分之一决赛，那就是各项赛事四轮不胜了…… 足总杯的胜利给他暂时续了命，让媒体上喊打喊杀的声音稍微小了点。 ※※※ 利泽公园球场欢声震天，泰恩球迷们在为王烈的进球而疯狂。 伍尔夫汉普顿主教练保罗·科迪呆呆地望着球场。 不是，哥们儿…… 科切亚的方法怎麽就不管用了呢？ 我知道克莱顿竞技的实力比我们伍尔夫汉普顿更强，可我们上半场明明做得很好，再怎麽说也不至于让对手在五分钟内连进两球的吧？ 上一轮联赛里，无论是维蒂尼，还是迪恩，表现都很一般。 可今天这场比赛，一个进了球，一个完成助攻…… 难道你们上轮联赛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你们在演我？！ 不怪科迪这麽想。 因为要说泰恩全队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就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完成蜕变，确实很难以置信。 他还不如相信上轮联赛泰恩全队是在明知道赢不了克莱顿竞技的情况下，主动放弃，隐藏实力，就为了在这场比赛中给他的伍尔夫汉普顿挖坑。 他这不就是跳下去了吗？ 保罗·科迪很想仰天长叹。 ※※※ 赛后来看，泰恩在五分钟内的连续两个进球，打掉了这场比赛的胜负悬念。 但在比赛进行中时，并没有人敢下这样的结论。 因为比赛才进行了五十七分钟，留给伍尔夫汉普顿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如果他们能够振作起来，并且拿出正确的应对方案，是完全有可能扳回来的——虽然很难，却并不代表不可能。 泰恩在主场三十分钟就被斯高斯人两球领先时的情况，比现在伍尔夫汉普顿所面临的还要困难。 但最后泰恩不是反而3:2击败了斯高斯人吗？ 只是伍尔夫汉普顿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却没有展现出这种斗志和能力。 一方面短时间内两个丢球对他们的士气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另外一方面似乎也说明他们赛前一周所准备的针对性战术失效了，这严重动摇了伍尔夫汉普顿球员们的信心。 而且他们两球落后的他们，被迫压出去进攻，自己的后防线上势必会有更多的空当…… 就在第七十五分钟的时候，泰恩再下一城，将比分扩大到了三球领先。 这次进球的不是王烈，而是维蒂尼。 巴西小子梅开二度了！ 「维蒂尼！！漂亮！这是他本场比赛的第二个进球！这也是他在本赛季第一次梅开二度！」 进球之后的维蒂尼这次没有跑去拥抱王烈，而是兴奋的跑到角旗区的摄像机前面，跳起了一段森巴舞。 接着他再转身和上来的其他队友们相拥庆祝。 「3:0！泰恩几乎赢下这场比赛了！胜负已经失去悬念！」 利泽公园球场欢声雷动。 解说员们连声高呼。 在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后，有不少人对泰恩的前景表达了担忧。 倒不是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唱衰。 主要是输球的方式。 泰恩在那场失败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是靠王烈的个人能力挽回了点面子。 没有王烈的泰恩就是一支保级球队。 克莱顿竞技又给大家演示了一遍怎麽对付泰恩和王烈。 其他球队如果有样学样，泰恩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场和伍尔夫汉普顿的上半场不就是如此吗？ 看起来好像真的要步上轮联赛输给克莱顿竞技的后尘了…… 然后维蒂尼和王烈接连进球，就把那些人的质疑和担心都踢得粉碎。 最起码证明了克莱顿竞技的那套办法并不是所有球队都适用。 可能要实力明显强于泰恩的球队才行。 而那些实力和泰恩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泰恩的球队，最好别轻易效仿。 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像今天的伍尔夫汉普顿一样，输了个0:3。 最终直到比赛结束，伍尔夫汉普顿都没有能够奋起反击，扳平比分，甚至连扳回一球都没做到。 终场比分就是3:0，泰恩在主场完胜伍尔夫汉普顿。 在刚刚输了一场比赛后，又立刻用胜利扫除了遮在每个泰恩球迷心中的阴云和雾霾。 维蒂尼在比赛中梅开二度，赛后当选全场最佳。 也向外界证明了，泰恩不是只有一个王烈。 ※※※ 捧着代表全场最佳奖杯的香槟，维蒂尼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更衣室。 他一边不断举起手中的香槟酒瓶，一边高呼： 「十二！十二！十二！」 更衣室里有人也跟着他一起这麽喊： 「十二！十二！十二！」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而有另外的含义——这是他们和欧冠资格之间的分差。 因为索福联在本轮联赛中被南安普顿安克逼平，目前积四十八分。他们对泰恩的领先优势从本轮联赛前的十四分，缩短到了十二分。 泰恩3:0击败伍尔夫汉普顿的比赛是是第二十七轮英超联赛的最后一场。 现在可以来看看积分榜上的最终排名了： 泰恩三十六分排名第九。 修斯罗三十九分排名第八。 肯辛顿四十分排名第七。 布莱顿白山四十分，依靠净胜球优势排名第六。 沃尔瑟姆四十四分排名第五。 索福联四十八分排名第四。 斯高斯人五十四分排名第三。 如果王烈的目标是去欧战，那就是四分的差距——欧协联也是欧战嘛。 可如果要去欧冠，就得逐一超越排在他们之前的这些球队。 这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 却值得一走。 一旦走通了，风景将美的超乎想像。 只是想一想，都让人心驰神往。 （本章完） 第72章 国脚们 国脚们 「连续四场比赛进球，一次梅开二度，一次帽子戏法，总共七个进球……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将！」 在里尔竞技的训练基地更衣室里，有人在听音乐，有人在玩游戏，还有人在闲聊。 大家都在享受着训练开始前的闲暇时光。 伦尼·伊萨拉就对着手机感慨他刚才看到的新闻。 那是有关英超联赛的一则报导。 或者确切来说，是那场泰恩主场3:0击败伍尔夫汉普顿的英超联赛的报导。 虽然维蒂尼在比赛中梅开二度，赛后当选全场最佳。 但报导的重心却还是在王烈的身上。 让伊萨拉发出感慨的数据就是报导里罗列出来的。 摇头感慨完，伊萨拉碰了碰自己身边的傅晓峰：「傅，你说王是不是改了年龄？」 傅晓峰扭头看向自己这位中场搭档，一副黑人问号的表情。 「他是不是把自己的年龄改大了？虽然表面上是三十八岁，可实际上他才三十三岁……」 傅晓峰的表情变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样子： 「你在胡扯什麽，伦尼？改年龄都是往小了改，哪有往大了改的？脑子进水了吗？」 「那要不然就是你们中国一定有什麽不老泉，只要喝上一口，就可以返老还童！」伊萨拉还不死心，又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 傅晓峰白了他一眼：「那你看我返老还童了吗？」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三十二岁的样子。」伊萨拉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傅晓峰后说道。「你们中国人看起来都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点儿……」 傅晓峰点头承认：「这倒是，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我的同龄人。」 二十九岁的伦尼·伊萨拉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还好我生在法国。如果我是生在非洲，那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少岁了……我的爷爷就说不清楚他究竟多少岁，我从我的爸爸丶舅舅，还有堂叔那里听到过好几个版本的数字，简直一团糟……」 自我吐槽完，伊萨拉还是把话题拉回到了自己刚才看的新闻上：「如果王既没有把年龄改大，也没有喝下不老泉的水，那他为什麽会有这麽恐怖的表现？」 「你问我，我问谁？」傅晓峰两手一摊。 「你问王啊，你们不是国家队的队友吗？」 伊萨拉说的很理所当然，傅晓峰的表情却有点微妙…… 他只能敷衍道：「那也只能等国家队比赛的时候我才能问啊……」 「你难道没有他的电话什麽的？」伊萨拉更奇怪了。 「没有。」傅晓峰这次说的倒是实话了。 伊萨拉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哦，王的性格和脾气确实让人很难接近……」 他以为傅晓峰是因为王烈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才和王烈没什麽私交的。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王烈身上并没有什麽不可思议的。 傅晓峰也没有反驳，而是顺着自己搭档的话摊开了手：「所以咯。」 伊萨拉又皱起眉头，看回手机上的新闻：「真是不可思议啊，超过三十八岁的球员能有一两场这样的状态并不稀奇，可是连续这麽多场比赛，场场如此，之前我可从没听说过谁能做到……我还专门去把这几场比赛的录像找来看了，傅，你知道吗？我甚至产生了个错觉……」 「什麽错觉？」 「就是我觉得王最近比赛的身体状态要比他刚到泰恩的时候更出色了，尤其是在几个冲刺发力和力量对抗的细节上，非常明显……哦，还有就是体能。一个三十八岁的球员，在英超连续打满九十分钟的比赛……啧啧，真的很了不起！所以我才会想他不会是真的返老还童了吧？」 傅晓峰觉得自己搭档这是无稽之谈：「哪儿有什麽返老还童？你要考虑到他上半赛季在索福联是被怎麽对待的——没有好好踢过一场比赛，训练效果估计也无法得到保证。而且转会去泰恩之前，他还被罚去青年队训练，青年队训练的强度和一线队能一样吗？等他去了泰恩，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都恢复正常，身体状况自然要比他刚去时好嘛。」 「原来是这样吗？」伊萨拉若有所思。 「当然是这样。难道你真相信什麽返老还童？」傅晓峰嗤笑道。「中国要真有什麽不老泉，那我肯定得去喝一口！」 这样，我就用不着被人笑话什麽「七十年的储君」了……我还能够以更年轻的身体去重新竞争。 傅晓峰在自己心里嘟囔道。 今年三十二岁的傅晓峰原本是王烈之后，中国足坛最有天赋的球员。司职进攻中场的他年少成名，一度被认为是王烈的接班人。 他自己也是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的。 把王烈作为自己的偶像，以偶像为榜样，学着像他那样追求胜利丶永不止步……然后等王烈老了淡出国家队后，他就可以接过「中国国家队核心」这面旗帜，像自己的偶像那样，继续带领中国队前进，在世界杯上创造佳绩。 2022年中国本土世界杯时，傅晓峰才十七岁，已经是u17国家队的主力核心了。 理所当然，以后他也会成为u19丶u20丶u21丶u23国家队的成员丶核心。 再然后，他会成为不带任何前缀的国家队球员。 那一年的夏天，他在自己家门口亲眼目睹了中国国家队是怎麽在王烈的带领下，历史性杀入世界杯八强的。 当他们杀入八强的那个夜晚，举国欢腾。 傅晓峰一夜没睡，最开始是因为狂欢，到后面则是完全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王烈打进位胜进球的一幕。 然后他就忍不住想等以后自己成为国家队球员，也参加世界杯后，该是什麽样子的…… 他憧憬着那样的未来。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在世界杯上取得进球，他就激动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还在脑海里模仿解说员的声音，自己吹自己： 「傅晓峰！傅晓峰好球！漂亮！！傅晓峰进球了！他绝杀了巴西！傅晓峰是中国队夺得世界杯冠军的功臣！」 他闭上眼睛，想像自己正在世界杯的球场上奔跑，风吹过他的脸庞，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以及队友们的呼喊，还有来自偶像的称赞： 「射得漂亮，晓峰！」 然后他就在床上抱着被子吃吃吃地笑出了声。 他还想过，等自己成为国家队球员，一定全力辅佐偶像，然后我们一起在世界杯上创造比八强更好的成绩！ 结果现实无比残酷。 四年后二十一岁的傅晓峰第一次参加世界杯。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替补，在距离球场最近的地方当观众。 他眼睁睁看着状态低迷的王烈在那届世界杯上只进一球，被人寄予厚望的中国队也在踢完三场小组赛后打道回府。 上届世界杯的八强成绩就好像是全体中国球迷们做的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 2030年西葡世界杯，傅晓峰已经二十五岁，他早就是中国国家队的主力中场。他和王烈的前场进攻组合甚至被部分媒体和球迷们誉为「亚洲最强」。 在他们的努力下，这次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终于再次打进淘汰赛。 只是在十六进八的时候还是被淘汰出局…… 2034年沙特世界杯，三十五岁的王烈应该是最后一次参加世界杯，二十九岁的傅晓峰则更加成熟，再加上一个年少成名的天才池震，这应该是中国队创造历史的最好时机。 他们连续两届世界杯带领中国队打进淘汰赛。 却再一次倒在从十六强进八强的路上。 傅晓峰到现在都还记得当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巴西球员们兴奋地从他身边跑过去时，撞了他一下。 对方完全沉浸在晋级的狂喜中，没有停下来给他道歉。 而他自己也仿佛木头人，对此毫无反应。 那届世界杯结束后，他以为王烈应该要淡出国家队了，中国队的「傅晓峰时代」终于要来临了！ 结果并没有。 王哥只字不提退出国家队，也不提退役的事情，哪怕在索福联都无球可踢了，也还是不松口。 他不说退，谁敢说让国家队不招他？ 王哥不退，他傅晓峰就一直都是「太子」，成不了那个王，他在国家队的时代也永远不会来。 这边王哥还在超长待机，那边中国队又冒出来了个更厉害的天才池震。 2035年亚洲杯的失败后，新任主教练何振勇走马上任，直接确定了以池震为核心的战术思路，不惜为此得罪王烈，还被王烈的粉丝们网暴…… 至于原本被大家视为「王烈接班人」的傅晓峰，则被无视了。 以前中国球迷们给他取的外号都是「太子」。 现在这个绰号给了池震。 然后他有了个新绰号——「废太子」…… 老皇帝还没退位，新太子追赶的脚步就这麽咄咄逼人。 于是夹在新老两代中间的自己，就尴尬了。 他既没有接过王烈的班，也没有和王烈一起创造出中国足球新的辉煌。 再回忆起自己以前的志向丶野心，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麽时候起，不再把王烈当做偶像丶榜样和目标了。 可能和他不再把创造中国足球新辉煌当自己的理想是同一个时期吧。 什麽中国足球的辉煌未来啊，什麽创造中国足球的新历史啊…… 和他这个废太子有什麽关系？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王烈退了还有池震呢，中国足球的未来哪儿轮得着自己来操心？ 就这样吧，爱谁谁…… 傅晓峰将鞋带系好，起身跺了跺脚，鞋钉和更衣室的地板相撞发出脆响。 然后他回头对搭档说：「还看新闻？该出去训练了。」 伊萨拉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一边往身上套训练服，一边起身去追傅晓峰。 ※※※ 在列队向场上的对手挨个握手致谢后，阿伟卡五星少年队的小球员们又集体来到了场边，感谢专门来现场为他们加油助威的球迷们。 然后阵中几名明显东方面孔的小球员都向看台上的一个地方集合。 「秦哥！秦哥！」 他们对着看台上那个同样东方面孔的人挥手。 在他们的招呼声中，那人从看台上走下来，然后直接翻过gg牌，来到了小球员们面前。 「今天比赛你们踢的不错啊！4:0完胜对手！牛逼！」 他挨个拍打小球员们的肩膀丶后背，还摸他们的头，揉乱他们的头发。 「嘿嘿！」 这几个小球员们就像是被撸的猫一样，开心的笑着。 在看台上有几个中国球迷也很兴奋： 「果然和新闻上说的一样，秦桉会来看梯队的比赛！看，来梯队这边蹲他是正确的！」 「秦桉对阿伟卡五星是真爱啊！这麽多年了，还坚持来梯队这边看比赛……」 「废话！这边就是他娘家，他当然经常回来。」 「说起来，这些年阿伟卡五星培养了很多中国球员，最终能够在一线队立足的却只有秦桉一个人，这投入产出比是不是太低了点？」 「啧，帐不能这麽算。虽然能够在五星一线队立足的就秦桉一个人，可是其他那些人也可以去水平不如五星的球队，或者低一级别联赛的球队……总归是给了那些从国内到葡萄牙来追求职业足球理想的年轻人继续下去的机会嘛……」 「这倒是。岳航当初在巴塞隆纳竞技b队没有出场机会，结果去了西乙的梅伦德斯反而打上了比赛，现在人家是苏超球队的主力门将。也可以算是曲线救国了吧……」 「所以说啊，不一定非要立刻就在一线队打上比赛，只要能够留在欧洲，就有机会被人看见。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挺感谢阿伟卡五星给咱们中国足球的支持和帮助的。虽然说是中资俱乐部，可人家老板愿意花真金白银支持中国足球，坚持了快二十年，那也真是了不起。看看现在青年队这批小孩，说不一定以后也会有一两个像秦桉那样进入国家队呢？」 在球迷们的议论中，秦桉也在和阿伟卡五星少年队的小球员们聊天。 不过他们聊天的话题却既和今天的少年队比赛无关，也和眼前的秦桉秦哥无关。 「秦哥你看了王叔最近的比赛吗？」 秦桉一听他们提到「王叔」，就笑起来：「怎麽可能会没看？我可是国家队内头号王粉！哈哈！这段时间可爽死我了！」 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家伙们也很兴奋，秦哥是王粉，他们这些在同一家俱乐部的后辈们，自然受秦哥影响，也更偏爱王烈。 当然也有人发出疑问：「王叔明明已经三十八岁了，为什麽我觉得他的状态还越来越好了呢？」 秦桉就笑道：「所以我才说王哥非常人啊！一般人在三十八岁的时候状态确实应该下滑严重了，但王哥不是一般人！」 「这次王叔应该可以重新入选国家队了吧？」 秦桉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他们：「废话！那当然！这种表现要还能入选不了国家队，何指导那就真是不想干了！」 一群小家伙们露出了「这种话也只有秦哥才敢说」的表情…… 远处等着找秦桉签名合影的中国球迷们发现秦桉还在和青年队的小球员们聊天，也好奇起来： 「他们在聊什麽呢？这麽高兴的样子……」 「应该是在说刚刚这场比赛吧，4:0大胜对手，确实踢得好……」 「现在咱们有更多的年轻球员冒出来了，中国足球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 岳航看见足球从边路被传到门前来。 他立刻大吼一声：「我的！」 同时冲出球门，跳向来球，高高举起双手，在门前密集的人群中把空中来球摘了下来。 落地后的他还撞到了身边人，不过他没有关注这个，而是从人群中冲出去，然后抡圆了胳膊，将足球甩向前场： 「走你！」 在前面接他球的是队友曾普。 他接到岳航的手抛球传球后，向前带球反击。 不过很快就在对方后卫的贴身干扰下，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最后他只能勉强制造一个界外球，算是保住了球权。 「哎呀！」 在后面看见曾普浪费掉了这次反击的机会，岳航忍不住摇头叹气。 前场的曾普也很不好意思地对岳航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刚才这个球，岳航传的好。 岳航见状还得安慰鼓励他。 「没事儿！没事儿！」 他扯着嗓子用母语大声喊。 然后他双手叉腰，站在大禁区线上，像个观众一样继续看这场训练赛。 他觉得曾普这表现，周末的比赛应该还是进不了首发名单的。 唉，就这之前还给我吹牛说要和我在国家队汇合呢…… 那会儿王哥状态不好，没有比赛踢，他还能做做梦。 现在就王哥这神一样的状态，曾普快要连梦都做不起咯…… 他摇了摇头。 即是为自己的队友曾普，也为自己从国青队起就认识的队友池震摇头。 王哥状态这麽好，他回中国队肯定就要核心地位。 何指导虽然是支持池震的，可是面对最近六场比赛进了九个球的王哥，恐怕何指导也不能再把他摁在替补席上了吧？ 还好老子是门将！ 岳航在心里有些庆幸的想。 最起码他不用担心国家队的竞争问题。 虽然才二十五岁，他却已经凭藉自己的实力坐稳了国家队主力门将的位置。 毕竟他是中国队中唯一一个可以在欧洲俱乐部里打上主力的门将。 而且还不是低级别联赛，是苏格兰最顶级的联赛——苏超联赛。 尽管不是五大联赛，但苏超联赛的水平可也绝对不低。 能在这里打上主力，绝对不像别人想像的那麽容易。 尤其是门将这个位置。 整个亚洲足坛，也只有中国丶日本和澳大利亚有门将可以在欧洲球队打上主力。 其他位置上的球员，就算在欧洲踢球，也未必能够入选国家队。 比如前锋。 曾普身为前锋，比自己还大一岁呢，就没有入选国家队。 但是门将这个位置极其特殊，只要能出国踢球，在欧洲成为主力球员，那就肯定可以入选国家队。 这也是岳航当初在巴塞隆纳竞技b队踢不上比赛，宁肯去西乙球队梅伦德斯，也不愿意回国踢中超的原因之一。 尽管当时中超有不少球队都对他这个天才门将感兴趣。 他却知道，想要有更大的发展，必须留在欧洲。当时回国踢球很简单，可要再想出来就麻烦了。 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他当初留在欧洲的正确。 所以前段时间王哥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还坚持不回国，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麽这麽执拗，岳航却懂王哥。 随着中国足球的改革深化推进，中国国内的联赛水平也有很大的进步和提高，培养了很多人才。 但和欧洲主流联赛比起来，还是有较大的差距。 否则那些国内青训丶联赛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为什麽争先恐后都要来欧洲踢球呢？ 因为他们也知道，哪里的足球水平更高。 中国的邻国日本足球同样如此。 日本国家队的实力很强，日本有很多球员都在欧洲踢球，却并不代表日本国内联赛的水平就能和欧洲相提并论了。 那些留洋的日本球员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在欧洲实在是没球队要了，一般都不会选择回日本国内踢球。 亚洲足球和欧洲足球的差距虽然没有二十年前大了，但依然还是大。 （本章完） 第73章 国家队大名单 国家队大名单 「我说，星期五就得公布这次国家队比赛的集训名单了，还有两天，老何你准备好没啊？」 伴随着中国国家队主教练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国家队领队沈东升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何振勇和助理教练蔡伯康两个人扭头看向他。 「哟，都在啊？」 沈东升没想到蔡伯康也在，不过他并不尴尬，先对蔡伯康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手伸向了何振勇，找他要名单。 他是来催何振勇的，却没想到何振勇真的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沈东升接过来一看，正是这次两场世预赛的国家队名单。 「咦？你都拟好了？我还以为你要纠结到截止日呢。」 何振勇没说话，他旁边的助理教练蔡伯康笑了起来：「这有什麽好纠结的？和上一场比赛比起来，也就多了个王烈。」 「我就是以为你们要在王烈身上纠结很久……」 这次是何振勇回答他：「王烈六场比赛进了九个球，同时两个助攻，这表现还有什麽好纠结的？之前他在赫尔登手下连整场比赛都踢不了，才没招他进来。现在他在泰恩表现那麽好，不招就说不过去了。」 沈东升连连点头：「也对也对。不过你们想好怎麽安排王烈和池震了吗？」 何振勇和蔡伯康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蔡伯康回答了国家队领队：「还没有……」 沈东升皱眉：「那你们把王烈招回来，不等于给自己招了个定时炸弹吗？」 「其实没那麽糟糕。」蔡伯康解释道。「我们刚才还在说呢。我们现在确实还没想好怎麽同时安排好王烈和池震，不过这次去英国，老何也不是一无所获。王烈直截了当地问过这个问题，老何也说还没想好。王烈当时说了一句话……」 沈东升点头：「我知道。他说他会在世界杯之前的这一年多时间里，用表现让老何打消顾虑，作出决定嘛。」 「对。所以我觉得王烈这麽说，就是没打算立刻让我们表态的意思。他自己肯定也知道就凭这几场比赛的表现还不足以说服我们。只要不是立刻让我们拿出个方案来，就还可以慢慢来，观察王烈接下来的表现……毕竟王烈已经三十八岁了，谁也不知道最近这一个月的表现是回光返照，还是常态……」 蔡伯康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别看这段时间王烈状态很好，连场进球，好像已经无敌了。 可实际上，他是一个过了三十八岁生日的老将。 真正的老将。 在足球世界，这个岁数有突出表现并不是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要想有持续稳定连贯的出色发挥，那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因为需要体能支撑。 而三十八岁的球员，体能肯定不能和三十岁时相提并论。 实际上在沈东升来之前，蔡伯康同何振勇聊的就是下轮联赛，麦克尼尔应该不会让王烈打满全场了。因为接下来王烈得回中国参加国家队比赛，旅途劳顿，对体能的要求很高。麦克尼尔肯定担心三十八岁的王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如果不是世预赛这样的比赛，俱乐部必须无条件放人，蔡伯康估计麦克尼尔都不打算放王烈回去…… 他肯定也担心王烈回去一趟，状态就没了。 其实何振勇头痛如何安排王烈和池震，是因为他更偏爱池震吗？ 当然不是。 是真的像网上传言那样，池震是他何振勇的私生子吗？ 胡说八道！ 归根结底是因为何振勇也不知道年纪渐长，今年三十八，明年就三十九的王烈还能维持多久这样的状态。 无论是让池震当核心，还是让王烈当核心，他作为主教练，最终目的是追求胜利。 不管谁做核心，只要球队能赢球就行。 那为什麽之前要把王烈从核心的位置上换下来，换池震上？ 还不就是因为在2035年的越（南）马（来西亚）泰（国）亚洲杯上，中国队表现不佳吗？止步于十六强，淘汰赛一轮游就回家了。 亚洲杯上的失败，将中国队亟需更新换代的问题充分暴露了出来，所有人都不能再像沙特世界杯后那样假装看不见了。 只是想要更新换代的话……就得把王烈先换掉。 因为他老了，他已经不能再带领国家队继续前进了，下一届世界杯时三十九岁的他可能连国家队都进不了。 反正都要换代，与其等到世界杯前再换，还不如现在就换，还有时间让中国队度过更新换代的阵痛期。 于是中国足协借着换帅的机会，让何振勇这个中国足坛出了名的「老实人」来做一回恶人。 足协这个思路和操作都没问题，很正常。 而围绕池震打造的新国家队，正好就赶上了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 目前十二强赛的赛程已经过半，中国队五场比赛四胜一负，积十二分，位居a组榜首。 除了客场2:3输给伊朗，中国队的击败了其他所有同组对手。 包括1:0主场赢卡达，2:1客场赢泰国，2:0主场赢朝鲜，1:0主场赢澳大利亚。 这其中2:3客场输给伊朗时，王烈还在队中。 当时那场比赛之前，国内媒体和球迷们对于何振勇让王烈打替补的做法很不满，纷纷呼吁对伊朗这样的强敌，应该让王烈首发。 何振勇从善如流，真的让王烈首发了。 结果中国队客场2:3不敌伊朗，第一次在本届十二强赛中输了球。 球队输球后，网上嚷嚷着让王烈重回首发的声音小了很多。 于是接下来十一月的第五轮十二强赛，何振勇压根儿就没有把王烈招入国家队。 他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让人无法反驳。 当时王烈在索福联被赫尔登打压的根本没有多少出场机会，竞技状态一塌糊涂，这一点在十月份客场打伊朗的比赛中，也得到了证明。 那场比赛王烈首发出场踢了七十分钟，没有进球和助攻。 中国队的两个球，一个是池震进的，一个是池震助攻的。 国家队的池震和俱乐部的池震，连场上位置都不一样了，作用也自然不一样。 在俱乐部的池震更像是个进攻参与者，而国家队的池震则是得分手丶进攻终结者。 虽然对伊朗输了球，但池震的出色表现给了何振勇将王烈「拒之门外」的勇气和信心。 于是，去年十一月份中国队和澳大利亚的关键之战，何振勇无视了媒体和球迷的声音，拒绝徵召在索福联踢不上比赛的王烈。 而没有王烈的中国队凭藉池震的进球，主场1:0力克澳大利亚，同时伊朗又在客场爆冷，被泰国队1:1逼平。 中国队藉此机会以十二分重新占据了小组第一的位置。 十二强赛的成绩证明了以池震为核心的中国队依然很有战斗力，最起码获得世界杯出线权问题不是很大——现在十二强赛赛程过半，中国队十二分排名第一，第三名澳大利亚积八分。 只要能够拿到前两名，就可以直接获得出线权。 再不济，拿到小组第三，也还能踢附加赛。 而中国队领先小组第四名卡达足足六分。 何振勇信任池震，池震也没有让老帅失望。 就算没有王烈，这支国家队在亚洲依然是一流强队。 但如果把战术核心换成王烈……就算王烈这段时间状态出色，在和池震的直接对话中还取得了胜利。 但谁能保证在接下来的一年零三个月时间里，王烈还能保持这个状态？ 尤其是在明年他满三十九岁的情况下。 说白了，年龄是王烈最大的问题。 在足球世界，三十八岁丶三十九岁意味着没有未来。 意味着没有人敢把宝压在这样的老将身上。 如果王烈现在是三十三岁，有这样的状态，那可能中国队教练组就不会这麽纠结了——肯定把王烈扶正，让池震给他打辅助！ 沈东升听了蔡伯康的解释之后，也觉得目前还真的没什麽太好的解决方案，只能交给时间。 他说道：「还好这次的两场世预赛，打的不是伊朗和澳大利亚……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继续观察。」 沈东升这话说的其实很无奈。 三月份这两场十二强赛，中国队先是客场挑战卡达，接着回到主场迎战泰国。 虽然不是伊朗和澳大利亚，但卡达的实力也不弱，而且还是主场，并不能轻视。 但没办法，他不这麽说，难道要国家队教练组立刻拿出个解决方案来吗？ 叹了口气后，沈东升又问：「那王烈这次首不首发？」 自从把王烈放到替补席上去后，中国队的首发阵容经过几番调整，目前已经相对比较稳定了了。 如今的中国队打的是442，在前场攻击阵容上，首发的是池震和中锋谭兴昌。 谭兴昌是目前这支中国国家队的主力中锋，池震的固定搭档。 当然，在池震上位之前，他也和王烈搭档。 作为中锋，谭兴昌的得分能力很一般，但做球能力不错。 在德甲球队福斯菲尔德，谭兴昌就是被作为战术支点中锋使用的。 在中国国家队同样如此。 何振勇的战术里，谭兴昌就是给池震做绿叶的的。 池震在斯高斯人是个左边前卫，但在国家队里，他打的就是前锋位置。 在前场拥有球权和开火权，位置也相对比较灵活，并不要求他一定要固定在最前面。 毕竟池震的有球能力很出色。 这样中国队就需要谭兴昌这样真正的中锋顶在最前面。 谭兴昌在前面可以压制对手的后防线，不会和池震抢射门机会，还能给他创造机会的中锋，简直就是池震的黄金搭档。 面对沈东升的问题，蔡伯康说道：「第一场对卡达的比赛不会让他首发，他才刚刚归队，体能也是个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沈东升有些惊讶：「你们真敢不让他首发？」 蔡伯康说：「我会去给王烈说的。」 蔡伯康和王烈关系比较好，甚至可以说王烈是很尊敬蔡伯康的。 所以当初何振勇知道足协让他执教国家队要做什麽之后，就立刻联系了正在中超球队当主教练的蔡伯康，希望他能做自己的助理教练。 蔡伯康当时是不想来的，直到他听了何振勇找他的真正目的之后，考虑了几天后，还是答应帮何振勇。 何振勇就是想要利用蔡伯康和王烈良好的关系，来让蔡伯康约束住王烈，让他对自己的更新换代计划没那麽抵触和反对…… 蔡伯康从个人感情上不喜欢这麽做，但从理智的角度来分析，他又知道何振勇必须这麽做。 亚洲杯的失败之后，中国国家队必须换血。 而要换血，就得拿下王烈。 为了国家队的利益，他只能希望王烈还能认自己这张脸…… 沈东升没有问「为什麽不能打433，让王烈和池震同时出场，分居左右」这种问题，因为他自己都知道答案。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王烈还是池震，都不习惯在右边路。 王烈年轻时是个右脚将，在左边锋出道，随着年龄增大才逐渐从边路去的中路，场上位置也从左边锋逐渐过渡到前锋，最后几乎被固定在了中锋位置上。尽管他现在已经没有明显逆足，左右脚全能，可他还是不习惯去右路。 右路他只是偶尔客串换位过去，并不会常待。 池震更是连客串都很少去右边。 就算要打433，那王烈还是得在中路才行。 这样一来谭兴昌就会被牺牲掉。 虽然得到了蔡伯康的承诺，可沈东升还是有些担心：「你们这个安排……王烈真能愿意？要知道他最近的状态可是很好啊……」 蔡伯康回答他：「俱乐部的状态是俱乐部的状态，国家队有国家队的情况。我会给他说清楚的。」 但沈东升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很显然没有被说服。 蔡伯康见状有些不耐烦，问的很直截了当： 「老沈你在担心什麽？担心王烈会因为不接受教练组安排，就消极比赛吗？担心王烈会和池震闹矛盾，引发内讧？」 沈东升连忙摆手否认：「呃，不是。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就是担心王烈心里会有想法……」 蔡伯康才不管他呢，他知道国家队领队也不敢拿他怎麽样，因为他的作用很重要——只要王烈和国家队的问题还没解决，他这个「王烈情绪稳定器」的角色就依然不可或缺。 所以他可以不用担心得罪国家队领队，有些话别人不敢说，他敢。 所以他打断了沈东升的话： 「王烈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他是个人，又不是只能执行程序的机器。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百分之百不会喜欢让他替补的安排。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百分之百会接受这个安排。 「你忘了吗？无论如何，王烈都是永远以国家队的利益为重的。要不然，他之前能乖乖听话坐在替补席上？你不会真以为他是看我的面子吧？外界有很多关于他对这个安排不满的传言，但他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批评过何指导啊。」 「呃……」沈东升无言以对，他刚才的担心倒显得他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不得不说，蔡伯康说得对。 王烈被剥夺了核心位置，甚至连主力位置都不保，确实引起了很大的舆论风暴，也让国家队更衣室内部暗流涌动。 但王烈是真的从来没有因此就消极训练和比赛。 尽管他把自己的不高兴写在了脸上，可何振勇让他打替补，他就老老实实坐在替补席上，没有在记者面前抨击过主教练的安排，也没有在个人社媒帐号上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只是王烈的个人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什麽话都不说，也自然会有很多人帮他发声，替他说话。 所以显得国家队里他和池震两个人水火不容，没有宁日了一样。 在泰恩和王烈交流过后的何振勇也对自己助理教练的说法给予了支持： 「其实我这次去泰恩和王烈谈过之后，觉得他还是有些改变的……他对让他打替补的抵触，可能不会那麽大。他和池震之间的竞争，其实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两场比赛。 「我头痛的其实是以后……总还是得想个法子出来，不能一直这麽将就着。王烈要是之后表现不好也就算了，如果他真的还能延续最近这一个多月的表现，那我想他的忍耐应该也是有限度的。」 「双核呢？」沈东升很明智地没有继续谈论王烈的态度问题，而是提出了个新问题。 何振勇和蔡伯康对视一眼后，由后者给国家队领队解释：「双核也得分个主次。而且双核一般都是前场丶后场各一个。没见过两个前锋双核的，位置太近，球风相似，会出现球权纠纷的。进攻时队友们不知道该把球传给谁，该围绕谁来踢……」 「哦……」沈东升恍然大悟，然后皱起眉头：「这麽说，确实是个难题啊。」 蔡伯康突然说：「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沈东升和何振勇同时看向他。 蔡伯康说道：「如果王烈真的可以一直保持这个表现，那就把核心重新给他，让池震辅助他。」 「池震恐怕不愿意吧？」沈东升问。 「不愿意也得愿意。谁让王烈的状态更好呢？当初王烈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做核心，王烈不愿意也一样接受了。以后如果王烈始终有这个表现，那凭什麽他就不能接受给王烈打辅助的安排？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接受，这是中国国家队，一切都要以国家队的利益为先。王烈可以为国家队利益考虑，池震当然也可以。」蔡伯康话说得很硬。 沈东升却说：「但你也说了，得王烈一直有这样的表现才行。他已经三十八岁了，始终保持这样的表现，我看很难吧？」 蔡伯康叹了口气：「是啊，他已经三十八岁了……他给老何说，会用接下来的表现证明自己。就连我都想不明白，他哪儿来的那麽大自信……」 沈东升说：「不过换句话说，如果他接下来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表现，那他当然也没办法和池震竞争了，我们的战术丶人员配置什麽的也都不会变，那我们好像也没必要纠结担心了？」 何振勇说话了：「所以，拭目以待吧。这次正好趁着国家队比赛的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他的训练状况。或许可以有所发现。」 蔡伯康和沈东升都点点头，同意何振勇的说法。 拭目以待吧。 ※※※ 「……快讯。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分钟，中国国家队在官方网站和官方微博上公布了三月份两场十二强赛的大名单。上场比赛无缘大名单的王烈重新回归……」 赵周看见这条新闻之后，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然后迅速将这条新闻截图下来，发到自己的噼哩噼哩动态里： 「兄弟们我之前直播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了？我说就王哥这样的表现，何振勇如果还想继续干中国队主教练，就肯定会招他！我说的对不对？！看看！看看！王者归来！中国队，你们的王回来了！」 他这条动态刚刚发出去还没有十分钟，就涌进大量兴奋地王烈粉丝，大家用热情洋溢的留言填满了他的评论区。 不仅仅是噼哩噼哩，在微博上，王烈重新回到中国队大名单的多个相关话题，也登上了热门话题榜。 当然与之相伴的也肯定少不了王烈极端粉和池震脑残粉的「赛博大战」。 毕竟王烈以最近的状态回归国家队，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会对池震造成什麽影响…… ※※※ 「……王烈重回国家队并不令人意外。他自从转会泰恩之后，已经在六场比赛中打进九个进球，还有两次助攻。如此出色的表现，自然打动了国家队主帅何振勇。何振勇曾经说过在国家队，没人有特权，能者居之。那麽现在王烈就是那个能者。」 池震看着这篇分析王烈回归国家队的文章，目光最后落在了「能者」两个字上。 能者…… ※※※ ps，抱歉，忘设置自动更新了…… （本章完） 第74章 国家队集合 国家队集合 科菲·罗斯特没想明白，事情怎麽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本来带队带的好好的：前二十轮联赛，作为升班马，七胜六平七负，积二十八分，排在第九名。 这样的成绩甚至可以去幻想一下欧协联参赛资格。 第二十一轮他的球队主场0:1输给了沃尔瑟姆。 没关系，正常的。毕竟对手是英超big之一，实力差距大，只输一个球，全队的表现已经很顽强了。 只要接下来第二十二轮，踢那个该死的「雇佣军」，我们就能重新获得胜利…… 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们在客场1:4输给了泰恩，他本人也因为赛前对王烈的猛烈抨击，而成了小丑。 甚至还遭到了俱乐部管理层的质问和批评。 他本打算用胜利来回应俱乐部，回应那些批评和嘲笑他的人。 可是从那场1:4的惨败到现在，联赛踢了五轮，他只是在第二十四轮客场1:0赢过布莱顿白山。 其他所有比赛，全输！ 赫林汉fc在联赛积分榜上也一路下滑，从第九名跌到了现在的第十一名。 要不是排在第十二名的塞德汉姆太拉胯，最近三轮联赛也都输了球，搞不好赫林汉fc的排名还可以再低点儿。 而之前被他所瞧不起的「雇佣军」泰恩，则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成了联赛第九，反而有参加欧协联的希望了！ 所以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我对王的批评错了吗？ 他难道不是越来越老？ 他难道不是把个人利益凌驾于球队之上？ 他难道不是应该退出这个舞台了？ 那为什麽表现越来越好的是该死的王和捡我们不要的垃圾的泰恩？！ 为什麽我的球队反而越来越差？！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突然一阵欢呼声传来，将科菲·罗斯特从怀疑人生中惊醒。 他回到了利物浦大球场的客队教练席。 场上的斯高斯人七号正在带球杀向赫林汉fc的禁区，在他身后，是一名躺着的赫林汉fc球员。 刚才的欢呼声正来自于此。 「池！他晃倒了考尼斯马吉！」 晃倒考尼斯马吉的池震已经杀入了禁区，利物浦大球场看台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在斯高斯人球迷们的助威声中，池震抬头看了一眼中路，然后他抡起左脚作势要传中。 赫林汉fc的中后卫查理·比林顿滑铲过来，想要阻挡他的传中。 池震的左脚把足球往右边一扣，同时身体转向，抡起右脚……射门！ 足球兜出一道弧线，直奔球门后上角而去！ 赫林汉fc的门将瓦尔迪马尔·阿代尔斯滕森纵身飞扑，尽量把手臂伸长，可他还是没能碰到足球！ 足球飞入球门，被边网挡住。 利物浦大球场的欢呼声达到了最高潮。 「1:0——！！！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池终于打破了场上僵局！斯高斯人在主场取得领先！漂亮的进球！非常有池的个人风格！边路突破内切后直接兜射远角！赫林汉的防守球员根本拦不住他！今天的池就像是充满了电的车子一样！快速！灵活！犀利！不可阻挡！」 进球后的池震激动地跑向角旗区，然后一个滑跪！ 因为冲的太猛了，最后滑跪的时候他甚至没办法保持好平衡，身体在滑跪过程中向一边歪去，最后他乾脆从滑跪变成了滑铲…… 然后躺在了地上，被蜂拥而来的队友们所淹没！ 「池震好球！这是他本赛季在英超联赛中的第十个进球！这也是他加盟斯高斯人之后，第一次单赛季联赛进球数上双！」 赵川峰说道：「池震和王烈两个人状态都好，这其实对国家队来说是好事啊。只有充分的竞争，才能保持团队的战斗力……」 骆锦听见之后差点笑出声。 他真的很想说：恐怕何指导现在只想捂住你的嘴…… 当然他不会真的说出来，作为国家电视台的解说员，在比赛直播的时候公开调侃自己国家队的主教练，还涉及到粉圈互撕，这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队友们庆祝完进球都纷纷走回了自己半场，池震则拖在最后面。 他还在朝看台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挥舞拳头。 挥一次，看台上的欢呼声就大上一层。 他挥了三次，看台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就用三次整齐划一的大声欢呼回应了他。 就像是个乐团指挥家那样。 和球迷们互动之后，池震还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前的斯高斯人队徽。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跑回自己半场。 在他身后，看台上的斯高斯人球迷们唱起了「池之歌」： 「chaboy！chaboy！chaboy！chaboy，oh！chaboy，oh！」 池震刚到斯高斯人的时候，因为王烈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绰号「chawang」，所以利物浦本地媒体用「chaboy」来描述当时才二十二岁池震。 「chaboy」也随之成为了池震在斯高斯人球迷这里的昵称。 等池震表现出色后，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应援曲，就是这首《chaboy》。原曲来自德国着名乐队成吉思汗（dschghiskhan）。 能够拥有自己的应援曲，可以说明池震已经充分赢得了斯高斯人球迷们的心。 chawang是邪恶的，但chaboy是好的！ chaboy一定会击败邪恶的chawang，然后成为真正的chakg！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个美好的理想都还没有实现。 或许只有在中国国家队，chaboy才完成了对chawang的逆袭——他已经把王烈挤到了替补席，成为了这支中国队的核心。 ※※※ 「……在池震用进球打破僵局之后，斯高斯人似乎也打开了进球帐户……最终他们在主场3:0击败了赫林汉fc，送给科菲·罗斯特四连败。而斯高斯人也在输给泰恩之后，豪取四连胜。目前在积分榜上，他们已经甩开了第四名索福联八分，还有争冠的希望…… 「……而在同一天稍晚些时候进行的泰恩客场挑战舍伍德联的比赛，则是王烈加盟泰恩之后第一次没能打满全场。不过也情有可原，因为接下来他要回国参加国家队比赛。考虑到旅途劳顿，加上他三十八岁的年纪，确实没必要强求一定得每场比赛都踢满九十分钟…… 「和舍伍德联的比赛也是王烈加盟泰恩第二次没有取得进球的比赛。不过他贡献了一次助攻，帮助范金克尔首开纪录。在他第六十七分钟被换下场的时候，泰恩已经两球领先舍伍德联了，最终泰恩在客场3:1击败舍伍德联，在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后，泰恩用一波两连胜止住了下滑的势头。 「除了池震和王烈，傅晓峰也在本轮法甲联赛中贡献了一次助攻，帮助里尔竞技赢得比赛。 「……在国家队比赛前的最后一个比赛日，我国多位留洋球员都有出色表现，这也为接下来的两场世界杯预选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据悉本次世预赛，中国队的留洋球员们将会直接去卡达与国家队汇合，这样可以避免来回路途上所无谓消耗的精力……」 ※※※ 「雷森德先生，王在泰恩对阵舍伍德联的比赛中，既没有进球，也没有踢满全场。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是意味着重大利好？！」 正在思考问题的卡达国家队主教练何塞·雷森德被卡达足协为他请的葡语翻译纳赛尔·卡西姆的大呼小叫打断了思路，有些恼火地骂道： 「笨蛋！这算什麽重大利好？这反而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 「啊？」卡西姆有些意外，疑问脱口而出：「为什麽？」 「因为这意味着王在积蓄实力，他放弃了和舍伍德联的联赛，那你猜他是为了全力以赴对付谁？」 卡西姆反应过来，用手指指着自己：「我们？」 「聪明。」雷森德语带嘲讽。 「啊？那……那不是很糟糕吗？您不是打算在主场拿分的吗？」年轻的翻译忧心忡忡。 「是很糟糕，但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问题，因为总体来说，情况还在我们的掌控中……」雷森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翻译好像没太明白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麽说吧，王在泰恩的表现越好，对我们来说越有利。你知道王和池之间有矛盾吗？」 卡西姆连连点头，这个他倒是知道。 「但现在池是中国队的核心人物，而王只能打替补。那麽王最近表现如此出色，你觉得他是否还甘心打替补呢？」 被雷森德这麽点拨了一下，卡西姆回过味儿来：「所以王一定不会再甘心坐在替补席上。这次重回中国队，他肯定会和池，以及中国队的教练产生更大的矛盾！可如果中国队主教练何让王首发，又会引起他和池之间的战术冲突，引来池的不满……池最近的状态也是很不错的。」 「聪明。」雷森德这次语气中没带着讥讽了，他继续对翻译解释道： 「从最近一个多月的比赛来看，王的状态确实很好，好的我都怀疑他不是真的三十八岁了……但纳赛尔你要知道，决定一支球队战斗力高低的，并不是某个球员的状态和实力，而是团队气氛。球队内部团结与否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您是说……中国队会因为王和池的矛盾，而陷入内讧中？而内讧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没错。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雷森德点头道。「把握好的话，在主场我们说不定可以直接拿到三分！」 第六轮的十二强赛，卡达主场迎战中国，澳大利亚则是客场挑战泰国，伊朗客场挑战朝鲜。 如果卡达能够在主场击败中国队，积分就将从现在的六分变成九分。 再如果朝鲜和泰国能够在自己的主场给各自对手制造点麻烦的话…… 卡达来到小组前三也不是不可能。 ※※※ 秦桉刚刚抵达中国队下榻的酒店，就遇见了同样是刚刚抵达的卢常青，这位中国队的主力左后卫正站在酒店门外接受中国记者们的采访。 「……气候很凉爽，比赛又是在晚上，温度方面没什麽好担心的。虽然是客场，但我们会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应对……」 然后他就被突然挤到自己跟前的秦桉给打断了。 秦桉对着摄像机镜头比出「v」字形手势，同时喊道：「必胜！必胜！」 卢常青扭头看见是秦桉，就笑起来，很顺嘴地问了句：「啥时候到的？」 「刚到啊。」秦桉转身给镜头和卢常青看自己身上背的包。 然后两个人就当着摄像机的面聊了起来。 记者们一看这情况，正好把秦桉也抓来接受采访，于是问他：「秦桉，旅途辛苦吗？」 秦桉摇头：「不辛苦，为国家队比赛，有什麽辛苦的？」 旁边的卢常青听见这话，给自己的朋友竖了个大拇指。 他的回答同样也引来了在场记者们的笑声和称赞： 「大秦这觉悟真是没的说！」 记者们又问：「秦桉你对王烈重回国家队有什麽看法？」 「当然是好事儿啊！」秦桉不假思索地说道，「王哥现在状态这麽好，我相信他对国家队的帮助也一定很大！」 记者们都知道秦桉是中国队队内头号「王粉」，所以对于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结束了采访，两个人拉起各自行李箱走进酒店，卢常青问秦桉：「你这麽高兴，是不是因为王哥回来了？」 「嘿，当然！」秦桉笑容不减。「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王哥表现好了啊！」 卢常青压低声音：「你倒是爽了，何指导头发都要薅光了嘿……」 秦桉也压低声音：「我本来就不赞成让小池当这个核心……我不是对小池有意见啊，但要带领咱们这支球队赢球，还得是王哥！领袖气质啊，小池这方面和王哥比还差得远……」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中国队的工作人员跟前，找他们领取房卡。 两个人自然是住同一屋。 领取房卡的时候秦桉特地找工作人员打听了王烈住几号房。 然后回屋放了行李，他就去找王烈了。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他已经想好了，等见到王哥，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果敲开门，发现给他开门的不是他王哥，而是国家队的替补中后卫庄云升，于是他有些羡慕地问：「咦，云升你和王哥住一屋啊？」 「是啊。」庄云升见秦桉不停探头向里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便主动说：「王哥不在，刚走没两分钟呢。」 「啊？他去哪儿了？」 「被蔡指叫走了。」 秦桉有些意外：「叫走了？啥事儿啊？」 「不知道。」庄云升摇头，「蔡指没说，王哥也没问。」 秦桉皱起了眉头，但他也没有再问什麽，而是和庄云升告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见自己的室友如此快就去而复返，卢常青就猜到了：「王哥不在房间里？」 「嗯。」秦桉点点头，「庄云升和他一个屋，说王哥被蔡指叫走了。」 「蔡指？哦，那可能是找王哥了解近况呢吧。」卢常青觉得很正常。 就王哥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是个人见到他都会好奇找他问个究竟的。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我总有不祥的预感呢？」秦桉皱眉道。 「啧，别瞎想！能有什麽不祥预感？我倒觉得可能顺便叙叙旧，他们俩关系好嘛。」卢常青对自己好友的预感，不以为然。 ※※※ 「我们把你转会泰恩之后的所有比赛录像都反覆看了好几遍，有个问题我始终没搞明白，正好当着你面问问。」 蔡伯康和王烈一边走一边聊，他提出个问题。 王烈态度很好地问：「啥事儿，蔡指你尽管问。」 在自己这位曾经的老队长面前，他可是一点「巨星」的架子都没有。 至于「球霸」，那更是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就是……你小子以前是不是改了年龄？」 王烈听见蔡伯康这麽说，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蔡指是在和他开玩笑。 果然，看见王烈愣神，蔡伯康自己先笑了起来。 于是王烈也笑起来：「改年龄都是把自己的年龄往小了填，哪有往大了改的啊？」 蔡伯康赞叹道：「但你最近的表现真的让人很难相信你都三十八岁了……」 王烈心说还不是因为我有挂吗？ 他嘴上却是另外一个说法：「蔡指，都说换帅如换刀，我换不了索福联的帅，就只有给自己换帅咯。来了泰恩，心态不像之前那麽焦躁，表现自然就好了嘛。」 在外挂开始生效之后，王烈就在反覆寻找可以给人解释自己越来越年轻的理由。 长期自律的生活，和各种高科技训练手段是主要理由之一。 心态影响表现也是理由之一。 当然，因为前半赛季在索福联没有比赛可踢，导致身体状况不好。而如今在泰恩有稳定的比赛可以踢，他自然表现出色，也是理由之一。 总之，最终解释权在他手上，他说什麽就是什麽。 什麽？ 你不信？ 你不信关我屁事！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反正他一直以来都承受着足球运动员中最严苛的兴奋剂检测，吃没吃药，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是不担心尿检出什麽问题的。自有那些反兴奋剂机构为自己背书。 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也只能接受他表现越来越好的事实。 蔡伯康显然也并没有计较王烈这个理由的真实性，或者说他来找王烈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个话题上，这完全是扯闲篇。 一方面当然是轻松气氛，为接下来的事情做个铺垫。 另外一方面，这不也能显得他和王烈关系非同一般吗？ 毕竟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和王烈开玩笑的。 蔡伯康其实也想通过这事儿来试探一下王烈，是不是还对自己帮着何振勇把他从主力阵容中拿下来感到不满，心中有怨气…… 所以他开了个玩笑。 如果王烈听见这个玩笑就勃然变色，或者有不自然的表现，那蔡伯康就知道自己在王烈这里的面子人情算是耗尽了。 结果王烈笑着回应了他，蔡伯康内心松了口气——看样子王烈还是认他这个「老队长」的…… 于是他又说了一些以往的趣事，和王烈联络联络感情。 然后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此行目的地。 房间门是开着的，蔡伯康还是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和王烈一起走进去。 王烈一眼就看见了在屋子里的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 何振勇在听见敲门声后，也从座位上起身。 看着与蔡伯康一起进来的王烈，主动向他伸出了手：「又见面了啊，王烈。旅途辛苦。」 （本章完） 第75章 用足球说话 用足球说话 蔡伯康来找王烈的时候，没有说找他干嘛，也没说谁找他。 王烈同样没有问。 因为王烈心里清楚，十有八九是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找他。 但找他干什麽，王烈就没有去猜了。 反正很快就能知道。 果然，见了面后两个人只是简单握手寒暄了一句，何振勇就开门见山了。 「这个事情呢，我觉得还是我这个做主教练的当面给你说比较好，让别人传话总觉得不好……考虑到你的年龄，还有旅途奔波，第一场对卡达的比赛，我们决定暂时不让你首发。」 老实说，对于这个结果，王烈并不意外，毕竟他在国家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是首发了。 上次首发还是客场打伊朗，就是因为之前一直没首发，总是替补，国内舆论闹起来，何指导迫于舆论压力，让自己首发出场。 但有一说一，自己那场比赛的状态其实很糟糕，毕竟在索福联就没正经踢过比赛，上场之后完全找不到比赛节奏，踢得一塌糊涂。 冲刺吧，冲不快，对抗吧，扛不过，拿球失误多，射门脚感也全无，体能还有问题，跑动拼抢都积极不起来。 这还怎麽踢？ 所以踢了七十分钟，他被换了下去——其实七十分钟才被换下，已经算是何指导给他面子了。 关于自己状态不好这事儿，在比赛前王烈就知道的。 可主教练安排他首发，他能说因为自己状态不好就拒绝了吗？ 王烈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 另外一方面他当时内心还是有些傲气的，觉得不管在俱乐部怎麽样，自己在国家队总还是有能力的，打亚洲球队表现不至于太差。 结果，残酷的现实给了他狠狠一耳光。 从那场比赛之后，他就没有再被招入过国家队。 何指导似乎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尽管到今天其实也就是一场比赛，但却相隔五个多月，快半年。 这半年时间，就是王烈远离中国足球核心的时间。 如果不是他突然又得到了外挂，只怕对伊朗的2:3失败，就是他在国家队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了。 等他什麽时候松口，宣布退出国家队，才能再穿一次国家队的球衣——当然是在国家队给他举办的告别纪念赛上…… 只不过王烈自己是不会松这个口的，除非他退役。因为只有他不再踢球的时候，他才不会想着为国家队而战。 这也是为什麽国家队不少人觉得王烈是个麻烦的原因，他太执着……执着到偏执了，而他当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又确实成了国家队的「拖累」。 如果是一个普通国脚，那麽国家队主教练说不招就不招了。 但偏偏王烈还是这个国家足球的传奇，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 这就很难搞了…… 所以2:3输给伊朗，对于有些人来说，其实输得好——最起码让王烈可以顺理成章地淡出国家队。 甚至后来还有人阴谋论过，为什麽何振勇突然决定在那场比赛之前充分听取民意，让王烈首发，就是为了给所有人制造一个台阶，为他接下来不招王烈制造舆论基础，他甚至是故意让中国队输给伊朗的…… 这当然是阴谋论，因为从比赛实际过程来看，中国队并没有丝毫要故意输掉比赛的意思，而王烈自己的表现也确实不行。 你自己不行，怪得了谁呢？ 不过现在的王烈和五个月前的王烈可不一样了，用脱胎换骨来形容都完全没问题。 六场九球三个助攻，就算抛开他三十八岁的年龄不谈，放到整个欧洲足坛，那都是最顶级的巨星表现。 所以二月份的英超最佳教练属于泰恩主教练麦克尼尔，二月份的英超最佳球员就是泰恩的王烈。 带着这样的表现王烈回到了国家队，结果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主教练告诉他下场比赛替补。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王烈，估计早就把「老子很不爽」直接写脸上了，而且肯定要和教练争上几句。 但如今的现实是，王烈听闻这个决定之后，反应并没有何振勇和蔡伯康两个人以为的那麽激烈。 他只是轻轻皱起了眉头，撇了一下嘴。 微表情说明他不赞同这个安排，但他没有直接表示反对。 主教练何振勇的理由无可挑剔，考虑到他三十八岁的「高龄」，之前在俱乐部一直都是打满九十分钟，这次又旅途奔波，稳妥起见，让他第一场比赛打替补，好像也没什麽可以指摘的。 而且何指导说的是第一场比赛打替补，这就说明第二场回到主场打泰国，他还是有可能首发的。 他也不可能对两位教练说其实他有挂，别看现在表面年龄三十八岁，但身体机能约等于三十五岁，泰恩又是单线作战，赛程并不密集，这点儿比赛根本算不上负担。 所以对于不知道他外挂的普通人来说，这安排没啥毛病，合情合理。他完全没理由和教练闹。 王烈觉得他自己是正常反应，但是在主教练何振勇和蔡伯康的眼里，尤其是在蔡伯康看来，王烈的反应却很不正常。 他担心王烈这是把自己的情绪都憋在心里，然后等机会爆一波大的，便乾脆直截了当地问：「对教练组的这个决定，你是怎麽想的，王烈？」 「实话实说，我不同意。但教练组都做了决定，我当然还是遵守教练组的决定。」王烈回答的也很直接，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在他这麽说的时候，蔡伯康就死死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继续从他的微表情上看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什麽都没看出来。 或者说他觉得王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是真诚的。 他确实不同意这个安排，他也确实要遵守。 ※※※ 「看，我没说错吧？」 等王烈走了之后，何振勇向蔡伯康伸出了手。 蔡伯康一巴掌拍在他掌心：「行吧，我欠你一顿酒！」 何振勇笑呵呵地说：「我就给你说了，现在的王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上次我去泰恩时，就感觉明显。现在不过是证明了我的话而已。」 「为什麽会这样？」蔡伯康问。 既然王烈没有意见，那自然没必要把他再留下来扯闲篇。 在知道自己不会首发出战卡达后，王烈就离开了。 蔡伯康本来还想去送送王烈，却被他拒绝了，考虑到王烈心里肯定还是不爽，蔡伯康没有坚持，让他独自离开了。 叫王烈来之前，何振勇和蔡伯康两个人打了个赌。何振勇说王烈的反应不会太激烈，蔡伯康却认为王烈应该会接受这个决定，只是他会很不爽，并且将这种不爽直接激烈的表现出来，他已经准备好安抚王烈的情绪了。 结果没想到王烈表现的很平静——最起码相比之前的他表现的确实很平静。 「我猜可能是上半赛季在索福联的经历，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以前他可以肆无忌惮，不用顾忌身边人，只想着赢就行。但上半赛季尝遍了人间冷暖之后，他那颗冠军之心里应该也多少有了点人情味儿。」何振勇说。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他虽然让与他接触的人感觉舒服了，但不知道他的好胜心会不会因此也没那麽强了……」蔡伯康喃喃道。 一时间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王烈。 何振勇摇头：「他的好胜心还是和以前一样，这点你放心。不过他确实比以前更成熟了，我觉得这是好事。」 ※※※ 从主教练房间里离开之后，王烈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他得先去电梯间，下一层楼，才能到自己和庄云升的房间。 走在地毯上，脚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随着脚步而前后摆动。 双拳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他还是有些不爽利，但这种不爽利只需要反覆攥几次拳头就可以有效减轻。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我对胜利不够执着了呢？ 说明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麽好胜了？ 不。 都不是。 我只是对未来的自己更有信心了。 王烈在心里对自己这麽说。 无论是何指导，还是蔡指，他们对自己都还不够了解，自己过去一个多月的表现确实足够惊艳，可他们基于一个不知道自己有挂的普通人所能分析得出来的结果，肯定会担心自己这种惊艳的表现只是惊鸿一瞥，甚至是「回光返照」。 这次何指导招他回国家队，可绝对不仅仅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己最近表现出色，肯定还有招到身边近距离仔细观察了解的意图。 他们也想知道，自己最近一个多月的表现，还能维持多久？ 只要自己还能进球，身体机能就可以越来越年轻，那这样的表现自然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甚至要比现在更好。 王烈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信心，所以心态才和之前不太一样。 之前的他是眼睁睁看着身体机能下滑，而无能为力，才会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无能狂怒。他知道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前进，而他身上的能量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 那个时候的他当然着急，当然敏感，也理所当然的愤怒。 他死死攥着很多东西，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注定要失去它们。 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重新来过，所以反而不着急了。 既然不着急了，也就没必要执着于一时得失。 距离世界杯还有一年零三个月，他有足够的时间取得进球，也有足够的时间变得年轻，更有足够的时间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王烈看见了轿厢里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看见了他。 正是球队的副队长楚狱和中场主力傅晓峰。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还是王烈先打招呼，看着他们身边的行李箱说道：「你们俩住这一层？」 「对啊。」楚狱点点头。「你也住这一层？」 「不，我住你们下面一层。」王烈指了指脚下。 「那你……」 「刚才何指导找我。」 说话间，楚狱和傅晓峰两个人正从电梯轿厢里走出来。 听见这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王烈。 王烈则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对他们微笑着点点头，再走进了电梯轿厢。 「我先走了。」王烈主动告别。 楚狱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麽都没说，点头道：「好。」 看着电梯门合上，并且箭头向下后，楚狱和傅晓峰这才互相对视一眼，后者奇怪地道：「何指导找王烈做什麽？」 楚狱猜测道：「应该是了解他最近这一个多月的表现背后发生了什麽吧……」 这其实也是他的疑惑，刚才他欲言又止，其实是想问这个。 但他又意识到电梯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他最终没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傅晓峰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咱王哥会不会藉此机会逼宫何指导，让他交出池震的核心地位？」 楚狱不偏不倚地说：「如果就以他最近的表现，那要核心地位也很正常。」 「池震近期的表现也不错哦~」傅晓峰说这个「哦」字时都带上了转音。 然后他拉起自己的行李箱，一边向房间走去，一边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说：「这国家队啊，又要热闹起来咯！」 ※※※ 中国国家队内头号「王粉」秦桉最终还是如愿抱到了他的偶像。 那是吃晚饭之前，他在去电梯的走廊中看见了和庄云升一起出来的王烈。 于是他开心的扑了上去：「王哥好久不见！」 王烈和他拥抱的时候还说：「不要搞得跟很多年没见一样，其实也才半年都不到。」 秦桉说：「什麽叫才半年啊，王哥？你没听过士别三日，如隔三秋吗？」 王烈皱起眉头：「没听过。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 旁边的卢常青看不下去了：「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桉你个文盲！」 秦桉撇嘴：「嘁，有本事你别百度……」 「谁特麽百度啊！这还需要百度？！」卢常青狠狠地吐槽道，「妈的，我觉得应该建议何指导引进文化课老师，给国家队球员集体扫盲！」 两个人和他们之前在摄像机镜头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旁边的庄云升哈哈大笑，然后摆手：「别算我，我可不是文盲！」 几个人就这样在电梯间有说有笑地等电梯。 然后叮的一声，他们面前的电梯轿厢门打开了。 露出了电梯里的池震丶苏巨和岳航三个人。 笑声很突兀的就没了。 虽然电梯轿厢里和轿厢外的人，脸上都还带着笑容。 很显然大家之前都在聊开心的话题。 其实池震在来国家之前，想了一路，自己和王哥应该怎麽见面。 但他可想过会这麽猝不及防地在电梯里外相见。 在突然尴尬起来的空气中，还是王烈先抬手打招呼：「哟，真巧啊，你们也是下去吃饭的？」 池震很快反应过来：「啊对，对，去吃饭。王哥你们也是？」 「对啊。」王烈一边说一边率先迈步踏进电梯轿厢。 电梯里的三个人一边喊着「王哥」，一边后退给他把空间让出来。 外面的其他人也跟着挤了进来。 这电梯轿厢里一下子塞了七个大汉，基本上没什麽回旋馀地了。 然后电梯门缓缓关上。 王烈打完招呼后，也不再说话寒暄，没话找话地闲聊，而是双手负后站在池震他们身前，微微昂头，将目光投向轿厢左上方的显示屏。 上面数字跳动变换，显示着实时楼层。 他们在二十六楼上的电梯，要去位于酒店三楼的餐厅用餐。 整个过程王烈就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沉默。 王烈不说话，其他人都知道王烈和池震之间的冲突，也不好说话。 于是电梯里的气氛愈发尴尬。 中间还不断停下来，有人试图挤进去，看见里面七个表情严肃的大汉，就很明智地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这漫长的二十三层楼…… 最终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王烈突然又说话了：「小池，我们找个时间聊一聊吧？」 「啊？」池震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都很诧异地看向王烈。 还好池震第二反应很快，他立刻说：「好啊，我随时都可以，看王哥你的时间。」 王烈点点头：「那就吃晚饭前吧。」 「好……啊？」池震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以为王烈会说吃完饭后，结果突然反应过来，王哥说的是吃晚饭前！ 「现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就现在。没事儿，不会耽误吃饭的。」王烈点点头。 「行，我没问题。」池震也觉得其实饭前说挺好的，因为有吃饭这件事情在后面等着，所以两个人应该不会聊太久。 他也不用尴尬太久…… 老实说，他在单独面对王哥的时候，是有些畏惧的。 本来他没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刚刚进入中国队时，每次看见王哥他脸上都笑得很开心，那是粉丝遇见偶像的开心。 但后来随着他被主教练何指导扶上核心位置，王哥从他的偶像变成了直接竞争对手，他再看见王哥就感觉自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难受，太难受了。 一行人下了电梯，其他人都很默契地先行离开，去餐厅。王烈和池震没有向餐厅方向走，而是转身向三楼外面的花园露台走去。 他们当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赏景，只是想找一个暂时无人打扰的地方罢了。 在花园露台里，王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上来的池震：「我觉得还是直截了当一些比较好，所以就乾脆把你约出来，我们两个直接谈谈。抛开其他的，小池你对我是什麽想法？」 「我？我当然是尊敬你了，王哥……」池震有些不自然地说。 王烈摇头：「都说了抛开其他的。你要真尊敬我，那你把核心位置让给我呗。」 「……」池震沉默了，他没想到王哥这麽「直截了当」，他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王烈见他不说话，就继续说：「所以你看，叫你让，你肯定不甘心。你是不是想带领这支国家队？」 这次池震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王哥。我想像你那样，带着这支球队去赢。」 王烈点点头：「挺好。那我的态度你也清楚吧？」 池震没说话，但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要不然国家队这一年多来，怎麽那麽多风言风语呢？ 王哥可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想法——他不想放权，他觉得他才是那个能够带领国家队去赢的最佳人选。 王烈见池震点头，就说道：「我还是那个态度——我会拼尽全力从你手上抢回来的。你最近的表现我看了，很不错。但我会比你表现得更好。如果你不想被我追上，那你可得加把劲，千万别放松……咱们俩之间，用足球说话。」 说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池震的肩膀，又走回了酒店室内。 池震回身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他没想到王哥专门把他叫出来，这麽简单就说完了。 他原以为王哥把他单独叫出来谈话，是为了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要让其他人觉得他这个国家队队长在针对自己，把国家队内部气氛搞得乌烟瘴气，造成不好的影响。 少不了得一番「爹味」很浓的说教，什麽「团队优先」，什麽「要团结不要对抗」，什麽「求同存异」，什麽「大战在即，不要让被人看我们笑话」，什麽「胸前的名字比背后的名字更重要」，什麽「要对得起身上这件国家队球衣……如此等等。 结果……结果王哥给他下了封战书！ （本章完） 第76章 胜券在握 胜券在握 吃晚饭的时候，王烈身边是最热闹的，甚至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过来与他打招呼丶聊天的人群。 大家排着队一样过来，有人打过招呼就走，有人打了招呼后留了下来，找了各种话题和王烈聊，还有人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好像只要能出现在王哥身边就满足了…… 所有话题中被提及最多的一是王烈与索福联的恩怨，二就是王烈怎麽能够在三十八岁「高龄」打进这麽多球…… 大家对于王哥在索福联和泰恩两队差距这麽大的表现都感到好奇。 王烈当然还是用他对蔡伯康的解释来回答国家队的队友们。 在索福联最后那段日子训练效果不好啊；比赛踢得少，导致自己迟迟找不到比赛节奏，所以就算上场也表现不佳啊；没有得到应有的信任和尊重，也没有被安排最合适自己特点的战术啊；队内气氛紧张啊什麽的…… 合情合理，虽然反差如此之大，还是让人觉得很夸张。 但他们的王哥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不也总是能做到类似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吗？ 这麽一想的话，好像就不是那麽难以置信了…… ※※※ 「王哥这样子好像教父啊，真让人羡慕！」苏巨看着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羡慕地说道。「每个人排队上来亲吻他的手背，他则挨个承诺：我会带给你们胜利……」 他模仿着马龙·白兰度沙哑的嗓音。 接着他扭头看向池震：「阿震，你什麽时候也能像王哥这样啊！到时候我第一个过来亲你手背。」 池震没有搭理没个正形的死党，他只是望着王烈那边出神。 见池震没理他，苏巨就问：「王哥叫你去给你说了啥，我怎麽感觉你这顿饭都吃的魂不守舍的？他就给你灌迷魂汤了？」 池震小声说：「王哥给我下了战书。」 「啊？」苏巨很意外地看向他，又看向王烈。「什麽战书？约架吗？！」 听着死党的语气都兴奋起来了，池震忍不住骂道：「约个屁！你成天脑子里都装了点儿啥！」 然后他叹了口气：「王哥说要和我竞争国家队的核心位置。」 「咦？」苏巨愣了一下，然后摸索着下巴再看向王烈那边聚集的人群。「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将主动发起了和你的竞争……看来王哥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啊。他觉得自己能一直维持最近的状态和表现？」 说完他再看向自己的朋友：「你答应了？」 池震苦笑：「我还能不答应吗？我现在是守擂方，拒绝挑战不就等于告诉王哥我怂了，认输投降了吗？」 「哇，那你完了。谁都知道被王哥盯上有多惨！」苏巨语气和表情都很夸张。 但他说的内容可一点都不夸张。 被王烈盯上，那真的很惨。 他马上就能举出很多世人皆知丶脍炙人口的例子。 比如斯高斯人，比如巴塞隆纳竞技，比如马德里fc……这些是球队。 球员也有。 比如曾经在鲁尔钢联效力的美国国脚中后卫科恩·雅各布。 他曾经在一场鲁尔钢联主场迎战索福联的比赛中，成功防住了王烈，让王烈整场比赛一球未进。 赛后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兴奋过了头，大放厥词，称「防守王比我在家里陪我儿子玩都还要轻松」。 结果第二回合比赛，王烈在他面前上演了欧冠淘汰赛中的「大四喜」，在淘汰鲁尔钢联的同时，也将这位美国国脚彻底打傻了。 但这还不够。 王烈赛后在自己的社媒帐号上发了张照片，照片中是呆若木鸡的科恩·雅各布。 王烈为这张照片配上了一个很简短的文字说明： 「我儿子。」 就像对付斯高斯人的乔·威斯利一样，王烈不仅要在场上击败你，还要在场下羞辱你…… 这事儿后来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王烈又多了不少黑粉。 不过这多少能说明王烈是怎麽对待那些被他盯上的人的…… 王烈虽然不至于对池震也大加嘲讽，但肯定会竭尽全力来击败池震。 而被这麽个一门心思要击败你的人盯上，确实很惨。 完全没有回旋馀地，完全不可能放松下来，因为放松就等于认输。 除非池震自己不想要这个核心地位了。 否则他就将一直被王烈追着跑，根本不能停下来歇口气。 这样的追逐，可能要一直持续到世界杯前……不，持续到世界杯上都完全有可能！ 吓唬调侃完好友，苏巨见池震的脸色没有好转，他又安慰起来：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王哥毕竟都三十八岁了……」 池震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苏巨。」 「啊？」 「我如果要等王哥自然衰老才能赢得我和他之间的竞争……那我为啥不乾脆等王哥退役了再做国家队的核心呢？」池震扭头看着自己的好友，目光犀利。 「呃……」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苏巨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身上好像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变化了。 以前提到王哥，池震总是有些抗拒，甚至是畏缩的。 哪怕王哥因为自身状态不好，在国家队很难威胁到池震的地位，池震提及王哥也总有些不自在的表现。 似乎他对自己抢了王哥核心这件事情总是心怀愧疚一样。 尽管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更新换代。 但可能是在过去二十年时间里，王烈给中国足球留下的思想钢印实在是太强大了，现在这支国家队里有不少球员都可以说是从小看着王哥踢球成长起来的。 很多人视王哥为偶像，为榜样。 抢王哥的核心地位，在他们心中，似乎就是「大逆不道」一样。 所以当何指导最早提出让池震取代王烈成为国家队核心的时候，池震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我怎麽可能取代得了王哥？我怎麽可以抢王哥的核心？不行，坚决不行！我也不是谦虚，何指导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就算后来他在何指导的大力支持和怂恿下，最终还是站在了这个核心位置上，但他面对王哥时，依然难免尴尬。 但是在刚才，苏巨发现自己的这位好友，在提及王哥和他的竞争时，竟然没有丝毫不自然和畏缩，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咦，阿震你……」 池震对他挑眉笑道：「我说球员应该用足球说话，你说我这话太老气了。但今天王哥也对我说，我们应该用足球说话。所以，你看，苏巨。王哥和我是一类人，我要用足球回答王哥。」 ※※※ 吃完晚饭后，王烈就离开了餐厅，没有继续留在餐桌前当「教父」。 不过他刚刚走出餐厅，就被副队长楚狱叫住了。 「王烈，我听说你吃饭前去找了小池？」 楚狱开门见山地问。 王烈也没藏着掖着，他点头给了楚狱一个肯定的回答：「没错。」 「我能知道你和他聊了什麽吗？」 「其实也没啥。就是告诉他，我会和他竞争国家队的战术核心。」 楚狱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烈。 「你那是什麽表情？」王烈皱眉问道。 楚狱笑起来：「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王烈。我还以为六场九球是你的回光返照呢。」 王烈冷笑一声，信心十足地说道：「那只是开始而已。」 楚狱微笑着点头：「挺好，挺好……看来你留在欧洲是留对了。行吧，你就在欧洲加油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没有要和王烈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他和王烈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好，只是大家作为成年人，没事儿也不会撕破脸就是了。 但要让他和王烈两个人像是至亲好友那样畅聊，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他本来还想问问王烈突然爆发背后的原因，不过在晚餐的过程中，他已经听过太多别人转述的原因了。 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一遍当事人。 他作为球队的副队长，关心队内气氛是本职工作。 他担心王烈和池震话不投机，闹什麽矛盾…… 现在来看，自己的担心是多馀的。 王烈还是和以前一样纯粹啊…… 倒显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一样……哈！ 楚狱摇摇头，自嘲地咧嘴笑了一下。 ※※※ 随着一声清脆哨响，王烈从起跑线上冲出去，一直跑到前方十米处的一个红色的碟碗前，又立刻折返跑。 跑回起跑线的王烈再次折返，跑到红色的碟碗前变线折向自己右边，那里有一根红色的杆子。 他闪身绕过杆子，这时国家队的教练将足球传到王烈前方，他追上足球直接一脚射门！ 足球应声入网！ 「喔！漂亮！」 「王哥牛逼！」 在后面等待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还夹杂着掌声。 「怎麽样？」何振勇凑到负责计时的助理教练蔡伯康身边问道。 蔡伯康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秒表，然后对他说：「比刚才那次还快了一秒多……这不科学啊。」 「呵，你觉得他三十八岁对斯高斯人上演帽子戏法就科学吗？」何振勇笑呵呵地说。 「他的体能没问题，冲刺爆发力也都可以，我们要不要改变之前的安排，让他首发？」蔡伯康小声问。 何振勇摇头：「不，还是按我们原来计划好的……我听说昨天王烈去找过池震，好像是直接把话挑明了，要和他竞争。」 蔡伯康点头，他知道这事儿。 当事双方都没有刻意隐瞒，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又是国家队内最受关注的。 所以仅用了一个晚上，这件事情就传遍了国家队。 「所以还是让池震首发，王烈替补。我就好奇，当王烈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他比赛时，池震这次会拿出什麽表现来……而且这种来自王烈的压力，对池震也是考验。如果他连这种压力都顶不住，那说明我们找错人了。」 何振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蔡伯康觉得老何说的有道理。 王烈去找池震把话挑明了，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模糊地带，那麽也可以抛开诸如名气丶声望丶资历丶地位……等等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就专注于训练和比赛。 然后看看在这样纯粹的竞争下，两个人能够分别拿出什麽样的表现来。 就像老何自己说的那样： 能者居之。 那就证明自己是「能者」。 王烈做完，轮到池震了，他站在，等待哨响。 当教练吹响哨子后，他就像是被射出去的子弹，把自己爆发力好，启动速度快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同样的操作下来，也是把足球准确踢进了那个专门用来训练的小球门里。 一样有掌声丶欢呼和口哨——这个天赋秉异的年轻人，在国家队也有不少支持者呢。 蔡伯康将秒表递给何振勇看了一眼： 比王烈还要快一点。 何振勇点点头，什麽也没说。 ※※※ 在出发去比赛场地之前，国家队全体在酒店会议室里开了个会。 这个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公布本场比赛的首发名单。 按照规定，赛前两个小时就得公布首发名单，所以在队内宣布完，这份首发名单也会传给亚足联，然后出现在他们的官网中，供所有人查阅。 当何振勇念完这场比赛的首发名单之后，大家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脖子和眼睛，纷纷扭头把目光投向了王烈。 每个人都很震惊： 在何指导刚刚公布的首发名单里，没有王哥的名字！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近六场比赛九个进球三次助攻的王烈，重回国家队之后，竟然还是打替补…… 他们看王烈，一方面是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看王哥对此有什麽反应。 众目睽睽下，王烈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表情平静，脸上什麽都看不出来。 这让很多中国队的球员们都感到意外。 虽然王哥不是第一次在国家队打替补了，可每次首发名单里没有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很明显地黑起脸来，让所有人都能通过表情知道他心里有多不爽。 王哥就是这样的人，不善于……或者说是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想法。 高兴还是不高兴，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这也是为什麽围绕着王烈有那麽多争议。 因为他不掩饰自己的看法，而他的内心也不是什麽想法都符合普罗大众价值观的。 当他的看法和大家的看法不一致时，就产生了争议。 那些成熟的球员总是会把自己真正的心思隐藏在规训好的外表之下，尽量避免引起争议和麻烦。 王烈却恰恰相反，他不惧怕争议和麻烦，他甚至还享受争议和麻烦…… 但今天大家看到的王烈对于把他放替补席上的安排，却一脸平静地……接受了！ 王哥也知道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吗？ 这不应该啊！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离开索福联的时候，还写了封公开信把索福联俱乐部管理层和教练都骂了个遍。 他要真是会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又怎麽可能在告别前东家的时候这麽做？ 本来应该温情脉脉的传奇告别愣是让他给搅成了一场牵涉名宿丶普通球迷丶俱乐部官方共同下场的骂战…… 所以为啥现在的王哥反而知道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是要以国家队利益为重？ 这个理由也站不住脚。 因为之前王哥每次都是以国家队利益为重选择了接受替补的安排，但并不妨碍他摆着一幅臭脸啊…… 池震也看向王烈。 但他和其他人看的原因不尽相同。 他确实也惊讶于状态如此出色的王哥竟然还被何指导放在了替补席上，有一说一，何指导胆子是真的大……这首发名单发出来，国内网上不知道多少人又得亲切问候何指导全家了…… 另外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为什麽刚刚来到国家队的第一天，王哥就单独找他说了那番话。 可能那个时候王哥就知道了自己会在对卡达的比赛中替补。 要不然为什麽他现在脸色那麽平静？ 只有一个解释，他提前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没法在对阵卡达的时候首发，才要来下战书。 因为这场比赛，我先出场。 他想要看看我能拿出什麽样的表现来…… 池震都不用去猜，经验告诉他，如果他在对阵卡达的比赛中没有拿出足够好的表现，导致球队踢得不顺利，何指导肯定会派上王哥。 那这是否就意味着自己在和王哥的又一次交锋中败下阵来了？ 不，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对手是王哥，我也不想输！ ※※※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接近两个小时，本场比赛的举办地阿勒萨尼体育场陆续有双方球迷入场。 尤其是那些需要提前布置的球迷团体，他们总是会最早入场，做好准备工作。 比如挂tifo。 卡达的球迷们就正在这麽做。 因为是客场作战，来的中国球迷们不多，也不可能挂什麽tifo，但还是有一些中国球迷早早入场。 安康作为中国国家队官方助威团队「龙吟」的组织者，就是早早入场的人之一，他得做好组织工作，怎麽可能最后才姗姗来迟呢？ 「耀伟，把你那本名册给我……」 安康找自己的搭档李耀伟要花名册。 「妈的，喇叭给老子收了，连旗杆也不许带进来……狗日的卡达安检！」 他接过搭档递来的花名册，一边卷一边抱怨。他才不管这些安检要求其实和国内球场差不多，他就是想骂卡达。 他把花名册卷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喂喂喂？效果怎麽样？」 搭档李耀伟说：「有点效果，但不多。」 安康骂道：「啧！妈的！算了，将就用吧！」 李耀伟说：「这卡达真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咱们制造麻烦，我的包都被他们强行要求寄存，哪怕我打开包一样样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确实没有违禁品，还是不行。最后就带了这份花名册进来……要不然你连这个都没有。」 他指了指安康手中的简易扩音器。 「他们肯定是怕了！」安康哼道。「这场比赛我们有王烈！王烈回归，乾死卡达！」 话音刚落，他听到旁边龙吟助威团里有个人突然惊呼起来： 「我操！王烈没首发？！」 ※※※ 雷森德看着手机上的快讯，笑了起来：「被我猜中了，中国队重新召回王，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助理教练若奥·阿玛多凑上来问：「怎麽了？」 雷森德把手机递给了阿玛多，让他自己看。 「咦？王没首发？！」阿玛多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也很意外，惊呼声到最后甚至还带上了颤音，充分说明他此时此刻有多惊喜。 雷森德更是乾脆笑出了声。 阿玛多继续分析道：「中国队的主教练不知道该怎麽让王和池共存，所以只能把王放在替补席上，但这会导致王心生不满，进而影响到中国队更衣室的氛围……」 他突然抬起头，对雷森德说： 「这场比赛，我们有希望拿到三分！」 雷森德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本章完） 第77章 你们难道不怕我 你们难道不怕我？ 可以容纳六万人的阿勒萨尼体育场里人声鼎沸，几乎坐无虚席。 现场的高音喇叭不断播放着仿佛念经一样的声音，看台上的卡达球迷们就跟着一起唱。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某种宗教仪式，但其实和宗教没什麽关系，只是具有中东本地特色的加油方式而已。听起来像念经，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经文本来也是唱出来的…… 具体内容更是和宗教无关，如果一定要翻译意思，大概就是和「我们是冠军」「加油加油」差不多。 在高音喇叭的带领下，现场卡达球迷们的卡拉ok唱得很嗨。 这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比赛中，中国队的头号球星王烈并不在场上！ 他们心中认为最有威胁的那个人不在！ 这还不值得高兴，不值得嗨吗？ 所以夥计们，唱起来！跳起来！嗨起来！ 和兴奋的卡达球迷们比起来，中国球迷们就安静许多了…… 这次客场比赛，有大约两千多中国球迷随队出征，他们中既有足协官方组织的助威团体，也有自发来卡达看球的民间球迷。 另外还有不少在卡达，以及中东这片务工的中国人。 加起来可能超过了三千人。 但是在剩下五万七千名卡达球迷们的「唱经」声中，中国球迷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一方面当然是被卡达球迷们所制造出来的声势压住了。 另外一方面是他们自己也很郁闷。 「妈的！比赛才刚开始十分钟，那帮卡达人高兴得跟领先了一样！」 「谁叫我们自己不派王烈出场呢？这决定，真是……亲者恨，仇者快啊！」 「何振勇想什麽呢？王烈最近状态这麽好，不让人家首发，还摁在替补席上！」 「就是就是！要是王烈首发，卡达球迷敢这麽猖狂？」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王烈都三十八岁了，之前在俱乐部又几乎场场踢满，可能体能还是差点儿吧……」 「那更不应该了啊！王烈在俱乐部都能几乎场场踢满，来了国家队反而只能做替补？」 「难怪网上都说何振勇是池震的乾爹呢……」 安康听着自己身边的中国球迷们越讨论越离谱，只得打断他们：「好了，兄弟们，该轮到我们了！！」 他将花名册卷起来的简易扩音器放在嘴边，转身面朝后面看台上统一身着红色球衣的中国球迷们高呼：「我们是谁？！」 「龙吟！龙吟！」看台上数百名中国球迷齐声回答他。 「那就让他们听听龙吟——！！！」安康身体向后仰，一手攥成拳头高高举起，拉长声音领喊： 「中国队——」 数百名中国球迷齐声大喊： 「加油！！！」 「中国队——」 「加油！！！」 ※※※ 在卡达球迷们「唱经」间隙，主教练何塞·雷森德隐约听到了一点中国球迷们加油的声音。 他将目光投向中国队球门后面的看台上。 那些中国球迷们确实是在挥舞手臂，给球队加油。 不过这毫无意义。 他们的声音很快就会被卡达球迷们的歌声淹没。 正如现在场上的中国队也被自己的球队压制住了一样。 助理教练阿玛多在旁边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加强攻势，在前场对中国队的持球球员展开高位逼抢，争取在早点取得进球，这样有利于我们之后的比赛……」 雷森德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他扭头对翻译纳赛尔·卡西姆说道：「让球员们在前场展开逼抢。」 卡西姆领命而去，跑到场边，对场内的卡达球员们边喊边比划：「逼抢！逼抢他们！」 ※※※ 场上比赛还在继续进行，电视转播却给了替补席上的王烈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中的王烈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探，一只手撑在大腿上，手掌托着下巴，专注地盯着球场方向。 解说员骆锦说道：「……今天这场比赛，卡达准备的很充分。他们利用主场优势，在场面上压制住了中国队。比赛才开始了十分钟，但卡达已经有两脚射门了，而中国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射门……」 ※※※ 池震发现卡达又压上了。 他们的边后卫压上之后甚至都不回防了，就在前场参与逼抢，或者等待就地反击的机会…… 这倒也正常，但池震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却无名火起： 你们就这麽瞧不起我吗？！ 他能理解卡达人对王哥的恐惧由来已久，毕竟在之前亚洲层面的交锋中，中国队和卡达经常碰面，而王哥又总能进球。 所以卡达人对王哥印象深刻。 可是……这次十二强赛第一轮，是谁击败的你们？ 是我！ 是我打进了那场比赛的唯一一个进球，帮助中国队1:0战胜卡达，拿到了本次十二强赛的开门红。 所以你们怕王哥，却不怕我？ 他当然知道卡达人对王哥的恐惧是王哥对他们一个球一个球累积起来的。 自己因为年龄的原因，对卡达的进球确实少。 那就从现在开始，一个球一个球的积累！ 池震扭头看了替补席上一眼，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特殊的身影。 王哥在看比赛，在看他。 他不相信何指导整场比赛都不给王哥出场的机会。 而如果等到王哥替补出场的时候，自己既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那王哥会怎麽说呢？ 他会不会说： 区区卡达，还要我亲自出手，你们让我太失望了！ 我可不想被王哥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 池震决定把对自己的恐惧从此深植到卡达人心里。 不管怎麽说，王哥已经老了，你们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大魔王！ ※※※ 卡达在前场的高位逼抢，确实给中国队球员制造了一些麻烦。 在这段时间里，中国队想要把足球送到前场，只能靠大脚长传。 不过这种进攻方式的成功率太低了。 就算前面有中国球员拿到球后，也会因为缺乏支援，而陷入对方后卫的重围中。 但池震却觉得这反而是自己的机会，因为卡达的前压，后场全都是空当。 而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又很强。 于是在队友们都被压缩在自己半场的时候，池震却没有跟着回去参与防守，而是顶在最前面，在中线附近横向游弋，寻觅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卡达球员的射门被中国队门将岳航扑住，后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多数卡达球员还是没有退回去——他们退了，但只退回去了一点点，并没有真正落位。 他便将目光投向前场，就看见了正盯着自己的池震。 其实距离那麽远，他也不确定池震是不是在看自己，但看见池震让岳航找到了传球的目标。 于是他抱着足球加速冲向大禁区边缘。 卡达的球员是真的肆无忌惮，他们的前锋这时候想的不是赶紧回防，而是就站在大禁区线上，试图用身体干扰和阻挡岳航的手抛球——他甚至还想把这个球直接挡进中国队球门！ 岳航没有去管那个卡达前锋，而像是奥运会田径运动员扔铁饼一样，用身体带动手臂，给自己加了旋转的力后，把自己手里的足球甩了出去！ 直接扔过了半场！ 「岳航！手抛球发动进攻！」 好球，岳航！ 池震回头看了一眼空中的足球，在心里给岳航点了个赞，然后拔足狂奔！ 「池震启动！」 看台上卡达球迷们的「唱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嘘声。 嘘声一开始并不大，零零星星的。 在池震将后场抛来的球稳稳停下的时候，嘘声立刻变大了。 因为卡达球迷们从池震这脚停球中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池震！停的好！」 其实不算是停的特别好，因为他还没有把足球恰好停在自己身前几米的地方，这样他甚至可以不用减速，直接带球杀向卡达球门。 不过考虑到停这种高球的难度本来就很大，再加上由于卡达的压上，现在卡达后场除了门将之外，就只有一名防守球员。 所以池震这个停球损失的那点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把球停在脚下之后，再次将足球趟出去，启动！ 池震的启动速度快是他一大特点，所以就算这个停球有点小瑕疵，放在他身上都不叫事儿。 拖在后面……不，应该说刚才回防相对比较积极的卡达中后卫阿卜杜拉·沙巴面对带球向自己扑来的池震，没有脑子一热就冲上去和他一决胜负，而是缓缓后退，给自己的队友们回防争取时间。 池震提起速度向沙巴靠拢。 被拉近距离后，沙巴还是在且战且退。 池震才懒得和他磨叽，猛地一下把足球踢向前面，然后再突然提速启动！ 两步之后他就超越了沙巴，而后者才刚刚完成转身，只能看见池震的背影了！ 「池震……突他！漂亮！」 卡达球迷们的嘘声已经震耳欲聋了！ 甩开沙巴的池震是单刀！ 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卡达的门将奥萨马·哈桑一个人！ 「中国队的机会！！」 哈桑弃门出击，冲向足球。 就算不能抢在池震之前拿到球，他也要最大限度地缩短自己和池震之间的距离，这样才能封堵足够大的角度…… 池震追上足球的时候，哈桑距离他可能也就几米距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抡起右脚，作势射门！ 哈桑立刻压低重心，但却没有马上扑出去，显然他也留了一手。 果然池震射门是个假动作，他右脚落下来，似乎要把足球拨开。 但还是假动作！ 他的右脚只是在足球后面虚晃一枪。 可哈桑再也无法维持重心，他被池震这第二个假动作给晃倒在地…… 看见哈桑一屁股坐下来，池震的真动作才来。 他用右脚脚内侧把足球拨向左边，稍作变向，就从已经倒地的哈桑跟前冲了过去。 卡达国家队的门将只能眼睁睁看着池震依靠强大的爆发力，追上足球，再抬起左脚推射空门！ 毫无悬念，足球滚进了球门！ 阿勒萨尼体育场上空的嘘声已经震耳欲聋！ 但三千名中国球迷还是在竭尽所能的发出欢呼。 「好球好球！！」 「池震牛逼！」 「乾死卡达！」 「池震！池震！好球！！全场比赛第十七分钟，中国队打破僵局！池震长途奔袭为中国队首开纪录！漂亮！这个进球很关键！在池震进球之前，卡达已经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对中国队形成了逼抢！而这个球把中国队从被动挨打的局面中解放了出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骆锦兴奋地高呼。 虽然池震和王烈在俱乐部交手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有轻微的情感偏向。 可是在解说国家队比赛时，他就真的可以做到公正客观。 因为无论是池震发挥好，还是王烈发挥好，最终都是中国队受益。 不管谁赢，反正都是中国队赢！ 进球后的池震激动地冲向角旗区，高高跃起，在空中挥拳。 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他在内心激动地大呼小叫。 中国队的球员们冲上来，抱住他，将他淹没。 电视转播镜头迅速从抱作一团的中国队球员身上切走，切到了中国队的替补席前。 就看见王烈正在和自己替补席上的队友们拥抱丶击掌庆祝进球呢。 这个镜头切的真是意味深长。 显然亚足联官方转播方也知道中国国家队内部的问题。 不过王烈并没有因为池震进球，就摆着一幅臭脸，拒绝庆祝。 相反，从现在这个画面中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两个人是直接竞争对手…… 池震表现的越好，王烈的机会可能就会越少。 但王烈还在为池震的进球而鼓掌。 或许其实他不是在给池震鼓掌，而是在给中国队鼓掌。 ※※※ 「阿震牛逼！这球真提气！」 苏巨扑到池震身上的时候，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用力拍打着他的身体，肩膀丶后背…… 他可能是除了池震之外，第二个清楚这球对池震有多重要的人了。 池震在队友们的称赞中，也笑得很开心。 可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投向中国队替补席，搜寻着目标。 他看见王哥正在和替补队友们击掌庆祝。 王哥没有因为自己进球，表现出色就不爽…… 王哥做到了他说过的话。 让足球的归足球。 让足球说话！ 池震对于全力以赴和王哥竞争那个核心地位这件事情，内心的愧疚感又减轻了很多。 然后他趁着队友们都上来庆祝的机会，对他们说道：「这是卡达的主场，只领先他们一个球是不保险的！大家加油啊！再接再厉，我们争取上半场结束前再进他们一个！」 「好！再进他们一个！」 「加油加油！」 「中国队！！」 前来庆祝的队友们也都非常兴奋。 ※※※ 「见他妈的鬼！」卡达主教练何塞·雷森德看见自己球队丢球，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明明场面上自己的球队占优，形势也对卡达有利的。 结果中国队一次反击就造成了丢球…… 「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助理教练阿玛多摇头叹息。然后他问雷森德：「接下来我们怎麽办？是不是应该继续在前场逼抢，争取用最短时间扳平比分？」 「不！」没想到雷森德却摇头否定了助理教练的意见。「先稳固防线，加强对池的逼抢和防守。接下来中国队一定会加强攻势的，我们就防守反击！」 尽管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雷森德认为中国队陷入了内讧危机中。 但他也清楚，有些时候进球是可以掩盖那些问题的。 不管池震是因为运气还是其他什麽原因，反正这个球进了，局势就被改写了。 他不能还认为中国队陷入内讧的分裂情况中，这样会让自己做出误判的…… 而且如果卡达表现顽强一些，上半场保持住0:1的比分，说不定能把王烈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逼出来。 而以雷森德对中国队内部情况的推测，他认为王烈出场反而是件好事，说不定会成为这场比赛的转折点。 当王烈出场，而池震又没被换下……雷森德想过如果他是中国队主教练，他都不知道要怎麽把这两个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生事端。 ※※※ 取得进球之后的中国队士气大振，想要继续扩大比分。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卡达和丢球前不一样了。 他们一改之前在中国队前场逼抢的架势，老老实实收回去摆大巴。 这其实也是首轮十二强赛时，卡达在客场面对中国队所采用的战术。 其实是很成功的。 最后只让中国队进了一个球。 考虑到这是在中国队的主场，0:1小负完全可以被接受。 所以卡达如果一门心思摆大巴的话，如今的中国队想要进个球还真没那麽容易。 池震把豪言放出去了，结果才发现想进个球没那麽容易…… 他在左边路拿球，就面对两名卡达球员的夹防。 他尝试强行突破，用左脚把足球推向防守他的卡达右后卫的外侧，然后突然启动，从两名卡达球员中间缝隙钻过去。 但是等他奋力从缝隙中挤过来后，才看见趟出去的足球已经让冲上来的第三名卡达球员解围了出去…… 「哎呀！差了一点！池震趟出去的球还是被破坏了！」 电视特写镜头中的池震仰头望天，紧咬牙关，似乎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本章完） 第78章 跳动的火焰 跳动的火焰 池震又在左边路拿球，同样遭遇了卡达两名防守球员的拦截。 这次他没有自己带球强行突破，而是试图和队友们寻求配合。 他把足球传向上来接应自己的前腰傅晓峰。 然后他绕过了卡达的右后卫阿尤·苏拉，斜着冲向禁区。 傅晓峰见状便把足球传了过去。 他球传到了池震的前方，这个时候池震只要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就行。 可是他的速度优势却没有发挥出来……因为他被阿尤·苏拉缠住了。 两个人一边手臂纠缠，一边往前跑。 池震完全提不起速。 最后他虽然先苏拉一步接到球，却也失去了突然性。 而且苏拉还贴在他身边，他没能摆脱防守。 见状池震只能假装传中，然后调整一下身体朝向，再把足球回传给上来接应的傅晓峰。 傅晓峰见双方球员都集中在这边，于是乾脆向右边转移。 但是在足球转移的过程中，中国队失去了球权，让卡达打了一波反击。 还好中国队回防迅速，破坏了卡达的这次反击。 王烈在场边目睹了这次中国队从进攻到被卡达进攻的攻守转换全过程。 他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叹气。 池震是有球型的球员，他要把足球控制在自己脚下才能制造威胁。 何指导现在的这套战术就是充分利用池震的有球能力，让池震做球队的发动机，带动全队。 其实以前池震在国家队踢的不是前锋位置，而是像他在斯高斯人那样，是个边前卫。 因为当时中国队是以自己为进攻核心的。 而当时自己已经基本失去了速度和灵活性，只能在禁区里做一个站桩中锋。 既然是以一个中锋做核心，那麽所有战术思路就得考虑怎麽把足球送到中锋脚下或者头上。 池震作为边路球员，虽然是个右脚将，但却有左脚传中的能力。他在边路利用自己的速度和盘带能力，可以频频制造威胁。 但他只是为自己服务的其中一个人。 其实就连王烈自己都看得出来，池震未来前途远大。 只要自己退了，国家队的核心肯定是池震。 但国家队上下似乎都等不到自己退出了…… 因为亚洲杯上的失败，让国家队下定决心对国家队动刀子，或者说明确一点，其实是对自己动刀子。 「老实人」何指导上来干了最「不老实」的事儿。 他把自己从国家队主力阵容中拿下，然后把池震从边前卫往中路提，让他在国家队打前锋。 再给他配一个能做球的真正中锋谭兴昌，全队围绕着池震来设计战术丶跑位和人员配置。 以池震的特点，在这套战术体系下，他既可以作为进攻的发起者，也可以做进攻的终结者。 如果他要射门得分，那麽自有其他人为他服务。 如果他要组织进攻，他也可以服务别人。 从这一点来说，池震确实比自己在国家队的作用大得多。 最近这一两年时间里，自己因为身体机能下降明显，在场上越来越像是一个站桩中锋。 但偏偏自己并不像一个真正的中锋那样具备很好的背身能力。 想要让自己进球，就得在禁区里再配一个中锋，帮自己吸引防守注意力，为自己做球，这样自己才能用依然世界顶级的射术来射门得分。 如果让自己打单前锋，那中国队的进攻效果就不怎麽样。 如今的自己也不像池震那样可以带球突破，连过数人推进——尽管年轻的时候他也可以这麽做。 不光是带球，身体机能没有下降之前的自己也经常可以撤出禁区来参与进攻传递，还能送出不错的致命传球。 后来随着年龄增大，身体机能下降，自己就算撤出禁区，也很难像以前那样传出漂亮的球来。因为对抗能力也在下降，不太好拿得住球。 所以后期国家队教练就乾脆让自己在禁区里当个站桩中锋。最起码还能利用自己的射术丶头球来得分。 现在换成池震为核心之后，国家队的表现确实要比自己当初好一些了。 可也不是没有隐患。 就比如刚才中国队连续两次进攻失败。 池震作为必须拿球才能产生威胁的球员，防守起来显然要容易一些。 中国队和卡达的第一场十二强赛，池震已经是国家队的进攻核心了，结果最后在主场也仅仅只是一球小胜。 就是因为卡达全场摆大巴，池震每次拿球都面对他们最少两个人的防守。 池震那场比赛踢得很努力，也没有只是埋头带球，而是个人突破和团队配合相结合。 最后还是凭藉自己超强的个人能力打进一球，完成了十二强的首胜。 那场比赛池震的状态其实很好。 但状态如此好的池震在面对卡达的密集防守时，也就只能进一个球。 这还是卡达的进攻能力不够强，否则比赛结果如何真不好说。 现在的王烈平心静气地来分析国家队的种种举措，得承认国家队其实没做错什麽。 池震也是除了自己之外，中国队最强的球员。哪怕是在韩国和日本国家队，他也是绝对配得上主力的。 中国队在池震的带领下，在亚洲区获得世界杯出线权不成问题——现在十二强赛赛程过半，中国队排名第一。 但……在王烈自己的心中，目标可不不仅仅是世界杯出线啊。 而是有一个更大的理想。 而要完成那个理想……他毫不客气的说，靠池震当核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坚信只有自己才能有这样的能力。 但不仅是自己，整支国家队都需要变得更强大。 还好现在的自己有挂，自己变强并不难。 可要让整支国家队都变强……就不容易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球场，在脑海中思索如果自己上场，他应该做些什麽，才能带动全队踢得比现在更好。 ※※※ 虽然池震很想实现自己的「大话」，可是一直到主裁判吹响上半场结束哨音，他都没有能够再帮助中国队扩大比分。 对自己表现不够满意的池震低着头，快步走向球员通道，同时还在不断摇头。 他觉得以自己的表现，在面对王哥时，显然是没有足够说服力的…… 「阿震你看！」 苏巨从后面赶上来，拍了一下池震的肩膀，引导他抬头看向球员通道。 就见王烈在他们之前先跑了进去！ 「这……」池震先是一愣，随后很意识到这一幕代表什麽意思。 「何指导可能中场休息时就要把王哥换上来了……」苏巨低声说。 池震攥紧了拳头。 ※※※ 「上半场比赛结束，中国队凭藉池震第十七分钟的反击进球，暂时以1:0的比分领先卡达……」 骆锦正说着呢，就看见电视转播从双方球员下场的镜头，突然切到了场边。 刚才一直都在场边热身的王烈离开了热身区域，向球员通道跑去。 其他那些在热身的替补球员们却没有如此，而是向场上走去。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球迷看见这一幕，都知道意味着什麽。 更不要说是专业足球解说员了。 所以骆锦立刻就兴奋地大声说道：「王烈回更衣室了！他要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被换上场了吗？！」 一般来说，中场休息时，在场上比赛的十一名球员先回更衣室休息。 而在替补席上的替补球员们，则会在教练们的带领下，来到场地中进行热身。热身完毕才会回更衣室。 如果有替补球员中场休息的时候没有热身，而是和首发球员一起去了更衣室……那就说明他将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被替换上场，主教练有战术布置要告诉他，所以才要让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和首发球员一起回更衣室。 现在王烈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懂球的人一看这个画面，就能猜到何振勇要做什麽。 导播也是懂足球的，第一时间切到这个镜头，就是怕观众们错过了这个重要信息： 王烈要出场了！ ※※※ 卡达国家队主教练何塞·雷森德本来已经走进了球员通道，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鞋钉碰撞声。 他回头，恰好便看见王烈从外面跑进来，再从他身边跑过去。 最初的错愕后，雷森德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王要出场了！ 他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他在上半场丢球后的战术布置收到了回报，面对即将内讧的中国队，他的球队只落后一球……下半场完全可以追回来，甚至是逆转！ 看着王烈匆匆跑远的背影，雷森德翘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自己应该在中场休息的更衣室里对球员们说些什麽了。 ※※※ 「我们上半场踢得很好！」 何振勇在更衣室里表扬球队的表现。 虽然只进了个一球，但毕竟是领先一方，确实配得上「表现很好」的评价。 「我们在场面上压制住了卡达，创造了更多的得分机会。不过下半场我们需要加强把握机会的能力……」 何振勇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了首发中锋谭兴昌：「谭兴昌你下来休息休息吧。」 听见何指导这麽说，更衣室里的国脚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谭兴昌，反而看向了王烈。 因为大家都知道何指导为什麽要换下谭兴昌。 要给王哥腾位置呢…… 苏巨既没有看向王哥，也没有去看谭兴昌，而是扭头去找自己的好友池震。 池震脸上的表情就要丰富多了…… 他们在回更衣室的路上还猜呢，不知道王哥会不会把自己换下来。 结果何指导选择换下谭兴昌，那是不是意味着让王哥给池震打下手了？ 王烈脸上表情很平静，就像是他知道自己要在这场赛中替补那样平静。 谭兴昌其实并不累，但对于主教练这样的决定，他也只能点头接受：「好。」 他上半场的表现只能说一般，作为球队进攻战术的一份子，他参与其中。但因为本身并不擅长得分，所以并不能分担得分重任。 何指导都说上半场国家队把握机会能力不行，那当然得换下他咯。 何振勇转向王烈：「下半场你上去之后打谭兴昌的位置，在门前抢点。」 这就还是让池震做核心，王烈只负责做个得分手。 王烈没有表示异议，而是点点头，很简短地答应道：「好。」 在让池震做国家队核心之后，王烈在国家队的定位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要麽给池震做球，要麽就是做个得分手，基本上没有球权了。 看见王烈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包括何振勇在内，更衣室里绝大多数人都偷偷松了口气…… ※※※ 「他们下半场会派上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小伙子们！如果他们让王在禁区里做得分手，那池一定会拉出去传球。这样我们就只需要围住王一个人，让他陷入我们的包围圈中！」 纳赛尔·卡西姆正在慷慨激昂地翻译刚才主教练何塞·雷森德的话。 「如果王要拉出禁区接球，那我们就必须保持防守阵型的完整。既不能给池和王配合往里钻的机会，也不能给王射门的机会……沙巴！」 中后卫阿卜杜拉·沙巴昂起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如果王拉出禁区，你必须贴上去，不能给他转身的机会。王的背身能力并不算强，你只要能够给他施加足够的压力，就可以限制住他！」 沙巴用力点头：「我明白了，先生！」 何塞·雷森德继续说道：「王最近的状态非常出色，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不要给他们在禁区附近起脚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顶住他们开场之后十分钟的攻势，让他们的进攻像上半场后半段那样运行不畅，中国队就一定会陷入麻烦！池依然拥有中国队的控球权，可王怎麽会甘心？他也要球权的时候怎麽办？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趁着他们混乱的时候，重新对他们进行逼抢！然后反击！」 雷森德一拳砸在战术板上，发出嘭的巨响。 卡达球员们则被主教练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斗志昂扬，恨不得下半场现在就开始，然后在主场全取三分，保留争夺小组第三的希望。 ※※※ 王烈拿出印有自己号码的私人定制护腿板，弯腰塞进球袜里。 等他直起身子后，一条印有金色「中国cha」字样的红色队长袖标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王烈顺着向上看去，就看见了本场比赛首发的楚狱，他手里拿着队长袖标。 「物归原主。」楚狱对他说道。 王烈没有直接拿过来，而是说道：「你也是它的主人。」 「但你是正的。」楚狱又把队长袖标往前递了递。 王烈这才接过来：「谢了。」 楚狱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烈则撑开这条还带着些许温度的袖标，然后套在手上，再往上扯，最终戴到了左上臂。 戴上后，他又调整了一番，将「中国」二字露在正面，这样不用刻意低头，只用眼角馀光就能瞥见这两个字。 然后他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巴掌。 这掌声吸引了更衣室里所有人的主意，大家都看向发出掌声的王烈。 他们知道，王队要讲话了。 「一球领先并不保险，兄弟们。这里还是卡达的主场，所以他们下半场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付我们。我们应该会遇到很多麻烦，比如他们会更有侵略性，场上动作肯定会很大，而且裁判一定会更偏向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和他们纠缠，更不要去和主裁判争论，管住自己的嘴和手。然后用场上表现回击他们！他们强硬，我们要比他们更强硬！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有多严重！让我们去干他们！」 「乾死他们！」秦桉大声附和。 其他中国队球员们也跟着一起大喊，包括池震。 「干！！」 ※※※ 因为是中场休息换人，所以并不用让王烈在场边进行交接仪式，他可以直接跟随队友们踏上球场。 当他和队友们出现在通道里的时候，立刻就成为了电视转播镜头的焦点。 「果然！王烈要出场了！」 看见王烈身穿九号中国队客场球衣，胳膊上戴着队长袖标出现在镜头中，骆锦兴奋地大喊。 「这是去年十月份对伊朗的十二强赛后，王烈第一次回到中国队！但是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王烈状态更出色，最近六场比赛九个进球三次助攻！看看替补出场的他能够给中国队带来什麽变化！」 赵川峰也说：「我们期待王烈的表现能够和他上一次有所不同。虽然在国家队踢的位置和俱乐部不一样，但还是希望他能够把在俱乐部的良好状态带到国家队来……」 镜头中，王烈和队友们走出球员通道。 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将王烈走向球场的背影记录下来。 他身上的中国队客场球衣上白下黑，左臂处有一抹红非常显眼，随着他摆臂动作，仿佛跳动的火焰。 那正是中国国家队的队长袖标。 亚足联官方转播方把镜头推上去，给了王烈左臂的队长袖标一个大大的特写镜头。 用这样的镜头语言给电视观众们做介绍： 中国队长，王烈！ 在现场的中国球迷们看见王烈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便发出了兴奋地呼喊： 「王烈！王烈终于要上场了！」 「王烈来了！」 「王烈加油！！」 「王者归来！王者归来！」 不过他们的欢呼声很快就被五万多名卡达球迷们的嘘声给盖住了。 这些嘘声当然也是送给王烈的。 在王烈漫长的各年龄段国家队生涯中，他对阵卡达一共打进十九个球，送给了卡达球迷很多痛苦的回忆。 所以看见王烈上场，卡达球迷们当然得用热烈的嘘声来「欢迎」这位中国队长。 漫天嘘声中，王烈走上球场。 （本章完） 第79章 国家队结算画面 国家队结算画面 池震在左边路拿球，他作势要传中，卡达的右后卫阿尤·苏拉不敢不拦，因为此时此刻在禁区里有王烈在呢！ 王烈的头球还是有威胁的。 于是他伸脚去拦。 池震这一脚当然是假动作。 他用左脚把足球扣向右边，晃开角度之后，内切进禁区。 王烈原本在门前等池震传中的，结果池震自己带球杀了进来。 见状王烈没有继续在门前等着池震给他传球。 而是突然向禁区外撤。 原本他和池震两个人之间隔着卡达的众多防守球员。 如果他站在原地不动，那麽池震就算想给他传球，也传不到他这边来，有很大的概率中途被断。 而现在王烈这麽一后撤，不仅制造出了传球的角度，还带出了卡达的中后卫，同时让原本准备进禁区围剿的卡达其他球员也被迫留在了禁区外。 池震在禁区里的可活动空间变得更大了。 池震刚刚进禁区，就看见王烈回撤到禁区外。 于是他转身扭胯，朝向王烈，同时抬起自己的右脚，作势要把球传给王烈。 只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卡达禁区里的球员们就都把重心转了过去，甚至还有人已经忍不住先一步蹬出，准备去扑王烈。 可是池震的右脚只是个假动作，他并不是真的要把球传出去。 右脚摆回来的时候，他却把足球勾着向卡达防线身后推，同时再扭胯转身！ 就这样和那些准备去扑王烈的卡达防守球员擦肩而过！ 「勺子过人！漂亮！池震！」 完成转身的池震追上足球之后，射门角度已经不大了，但他还是先出一脚想要把足球捅向球门。 卡达门将奥萨马·哈桑弃门出击扑到他跟前，及时倒地，堪堪用脚把池震捅来的足球挡出了底线…… 「哎呀！可惜了！哈桑做出了一次非常极限的扑救！」 池震双手抱头，也为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而感到可惜。 在射门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完美。 假传真扣，内切突入禁区，再假传真扣，转身射门…… 他还专门射的远角，结果足球却被卡达门将拖在后面的腿挡了出去…… 懊恼遗憾之后，池震回头看向王烈。 他刚才利用王哥做了个幌子，最后这脚射门却功亏一篑，他还是忍不住担心王哥会责怪他。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王哥对他竖起的大拇指：「好球，小池！」 ※※※ 「很好。王最起码没有当众对池摊手。」坐在卡达教练席上的主教练何塞·雷森德略带讥讽地说道。 下半场中国队换上王烈之后，雷森德就一直在观察王烈和池震之间的互动。 之前池震有一次边缘内切突破，成功进了禁区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传王烈，而是选择自己继续带。 结果被堵在死胡同之后，没办法再给王烈传球，意图过于明显，被卡达球员们拦了下来，他着急反抢回来，还在后面推人犯规。 引得王烈仰头叉腰，很是无奈的样子。 当时雷森德在场边看的是喜笑颜开。 现在又看见池震再次没有选择传球给王烈，而是利用王烈拉出来的空当自己单干。 单干没什麽，但你得进球啊！ 进了球，什麽问题都不是问题。 没进球，不是问题的也成了问题。 雷森德见池震连续两次没有和王烈传球配合，觉得王烈应该快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别看这次他选择给池震竖大拇指，但那不过是最后的理智而已……只是想要在电视转播中装好人而已。 他等着中国队内讧的到来。 ※※※ 只要王烈拉出禁区，卡达中后卫阿卜杜拉·沙巴就会立刻跟上去，不带任何犹豫的。 至于他跟上来之后，禁区里所剩下的空当，自然有其他卡达球员上来补。 不过刚才池震那下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就丢球了！ 说好了自己负责防守王，他只是拉出禁区，我跟出去也就算了，你们怎麽都把注意力放王身上了？ 于是他对自己的队友们大喊：「王是我的！」 「王是你的。」 这是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教练雷森德先生对他说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叮嘱： 「……王虽然最近在俱乐部的状态很出色。但俱乐部和国家队是两码事，他在俱乐部表现好，不代表在国家队也还能表现好。因为国家队和俱乐部的人员配置丶战术要求都不一样……再加上王最近在俱乐部里几乎场场打满，体力消耗巨大。等到他和我们比赛的时候，状态状况一定不在最佳……怎麽说都是三十八岁的人了，不可能一直维持那麽好的状态……所以要强硬的丶直接的贴上去，对他寸步不离，和他对抗，消耗他的体能！」 他向队友们强调这句话，就是想告诉他们，王烈是他主防的，其他人负责好自己的防区，别跑乱了。 我不会让王在我这里拿到得分机会的！ 王烈又拉出了禁区，见状沙巴立刻跟上去。 贴上去的同时还毫不客气地撞了王烈一下。 王烈被撞得往前多跑了一步。 沙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王烈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躁动。 那个卡达的中后卫喷出来的热气全都呼了自己后颈窝，除了口气，还有体味……所以王烈不用回头，都能明确地掌握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 对于卡达会怎麽对付他这一点，王烈自己很清楚。 他的弱点是什麽，相信卡达主教练不会不知道。 确实，只要自己撤出禁区，就让一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然后不断进行身体对抗丶冲撞，就能迫使自己没办法很好的拿球丶传球，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传递。 可以有效限制自己发挥出真正的水平。 如果是三十七丶八岁的自己，被这一招针对那确实挺难受的。 但无论是卡达的那个主教练，还是此刻正在自己身后不断顶撞自己的卡达五号，恐怕都不知道在自己这三十八岁的外表下，藏了一个三十五岁的身体！ 王烈向正在拿球的傅晓峰大喊：「晓峰！」 傅晓峰望过来，就看见王烈正在向自己勾手，那是要球的手势。 于是他把足球传了过去。 反正王队让咱怎麽办，就怎麽办。 他要让我传给他，那就传，哪怕他身后现在就贴着一个卡达的后卫，也传给他。 反正如果最后丢了球权，也不是自己的责任……是王队让我传的啊！我还敢不听王队的命令不成？ 王烈接球的同时，在旁边的池震立刻启动，从王烈身前跑过去，绕向卡达的禁区里。 他这是想要和王烈打个配合。 如果王烈能把球横着拨给他，他就能顺势将足球趟入禁区，形成威胁。 王烈确实也朝着池震前插的方向抬起脚，似乎要传球。 却很快又用鞋底把足球拉向另外一边，他自己也跟着向那边转身，正好和防守他的卡达中后卫阿卜杜拉·沙巴擦肩而过！ 沙巴见状连忙往回扑，但王烈已经起脚射门了！ 「王烈远射——！」 因为是转身后的原地发力，王烈这一脚射出去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但卡达门将奥萨马·哈桑可完全不敢怠慢，他迅速腾身而起，伸掌把足球托出了横梁！ 「哈桑把球扑了出去！」 「下半场开始之后，中国队依然攻势不减！已经连续两次射门威胁到卡达的球门了！」 沙巴回头望着球门，自己的队友哈桑正从地上爬起来。 他又看向王烈，心脏狂跳不止——刚才王烈转身甩开他的时候，他向那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王烈，却差了一点。 看着王烈起脚射门，他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这个中国队队长跑去庆祝的画面了…… 盯着王烈的沙巴感到有些困惑，因为他从刚才王烈摆脱自己的转身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和王烈交手了。 就在去年的九月份，十二强赛刚刚燃起战火，第一轮他们客场挑战中国队。 那场比赛王烈没有首发出场，而是在第六十九分钟的时候替补登场。 当时自己也是这麽防守王烈的。 如果他拉出禁区，自己就迅速贴上去，不让他轻易转身…… 当时那场比赛自己和队友们配合，把王烈防的没脾气。 沙巴想起来这丝异样究竟是什麽了。 刚才王烈的转身似乎要比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更敏捷丶更快了！ 所以他才会连伸出手去都没抓住他！ 他虽然也看了王烈最近在俱乐部的比赛录像，可是有些东西不在实际比赛中，不和王烈亲自交手，只是靠粗略的看一看比赛录像，他是真的感受不出来。 ※※※ 傅晓峰也在看王烈。 他把足球传给王烈之后，池震斜插跑位，是想让王烈把球传给他。 但王烈没传，而是像刚才池震利用他那样，也利用了池震的跑位，完成了摆脱和射门。 当然他和池震一样，也都没进球。 傅晓峰盯着王烈看，当然不是在看王烈的笑话。 实际上他看王烈是因为其他原因…… 他注意到王烈转身后，完全没有调整，是立刻原地摆腿发力射门的。 这对核心力量的要求非常高，才能确保射出去的足球既不会绵软无力，也不会失去准头，踢飞或者踢偏。 而王烈这脚射门力量虽然不能和全力摆腿的远射相比，却也不小，足球飞行速度很快，而且准头不错，才让卡达门将哈桑做出了一次非常漂亮的扑救。 从刚才这个发力控制来看，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八岁老将的表现啊…… 他想到了自己俱乐部队友伦尼·伊萨拉对王烈的评价： 他不会真的返老还童了吧？ 傅晓峰现在有和自己队友一样的想法。 在傅晓峰眼里，刚才王烈射门的时候，几乎把自己的每一块核心肌肉纤维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他射门时身体是轻微后仰的，射完门后他竟然没有因此失去平衡，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而只是后退了两步，迅速稳住了身形。 普通人通过电视转播，只会觉得王烈刚才射门的动作很轻松也很普通，真正懂的人才知道这麽一个看似普通的动作背后，得有多麽恐怖的肌肉控制。 傅晓峰真的很想问问王烈，什麽样的训练才能让他把肌肉控制到这种地步…… ※※※ 中国队的角球没有能够威胁卡达的球门。 卡达随后发动进攻，但同样没有威胁到中国队的球门。 轮到中国队进攻，卡达迅速回防，在禁区附近摆起了大巴车。 池震在左边路举手要球。 中国队后腰苏巨便把足球直接斜传给他。 池震在接球的时候，就用左脚脚内侧把足球拨向了中路，同时自己迅速变向内切，开始横向带球。 防守他的卡达右后卫阿尤·苏拉没有贸然出脚，而是始终跟着池震，卡在内侧，不让他能够轻易变向突破。 就在池震把足球带向肋部的时候，在大禁区弧顶的王烈突然斜插向禁区里。 池震见状就把足球传给斜插的王烈。 王烈和防守他的卡达中后卫阿卜杜拉·沙巴同时跑向足球。 王烈没有能够甩开沙巴，两个人始终纠缠在一起，彼此手上都有动作，而且沙巴还不断向王烈的身体挤压过去，想要把王烈挤出接球路线。 王烈要和沙巴对抗，保证自己还在正确的线路上，因此速度提不起来。 沙巴很快惊讶的发现自己挤不动这个人！ 他感觉自己在用肩膀顶撞一堵墙！ 眼看着王烈就要和足球汇合了，沙巴却投鼠忌器，不敢有更激烈的动作——他怕王烈顺势摔倒在禁区里，骗个点球…… 他只能把身体完全压到王烈的身上，想要靠自身的重量干扰王烈。 王烈扛着一个人的重量，在跑动中直接抡起了左脚！ 射门！ 足球被他绷直的脚背抽向球门！ 然后从过来封堵角度的卡达门将奥萨马·哈桑的裆下钻了过去！ 「王烈射门——好球！！球进啦！球进啦！！」 骆锦振臂高呼。 「重回国家队后的王烈在他的第一场国家队比赛中就取得了进球！这也是他在本届十二强赛上的第一个进球！王烈把他在俱乐部的出色状态延续到了国家队！这是中国队的幸事！」 教练席上的助理教练蔡伯康和主教练何振勇抱在一起，庆祝进球。 这正是教练组想看到的，池震发动进攻，王烈做个一击致命的射门员。 哈桑从地上翻滚起来，看见足球已经在自己的球门里了，他愤怒地冲队友沙巴吼道：「撞他啊！用力！你没吃饭吗？！」 沙巴既愤怒又委屈：「我他妈撞了！但撞不开他！我总不可能直接上手推吧？！」 他做了一个架起胳膊用力向外推的动作。 「他连动都没动！你好意思说你用力了？！」门将哈桑才不管那些，反正他亲眼看见王烈在自己队友的防守下，岿然不动。 沙巴很不爽，也找到了门将哈桑的问题：「你他妈……那你为什麽不把你的两腿夹紧点呢？这球可是直接从你裆下钻过去的！」 「你说什麽？！」哈桑一听这话就炸了毛。 门将被穿裆丢球可以说是「奇耻大辱」，沙巴这句话无异于当面打脸。 眼看两个人就要顶上了，还在为丢球感到失望痛苦的其他队友们连忙冲上来把他们拉开，否则真有可能上演「拳击搏斗大赛」。 这下好了，雷森德希望看到的中国队内讧没有出现，倒是卡达球队内部有内讧的迹象了…… 他在场边急的直跳脚：「那帮白痴在干什麽？！」 另外一边进球后的王烈跑向角旗区，同时指着给他传球的池震，示意他上来和自己一起庆祝进球。 最终两个人抱在一起，然后被更多中国球员淹没的那一幕，让那些担心王烈回归会引起国家队内讧的人，暂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 王烈抱住了跑上来的池震，两个人相互拥抱，然后更多的中国队球员从池震后面冲上来，再把两个人也围在里面。 画外音响起： 「……凭藉池震和王烈的出色发挥，最终中国队在客场3:1击败了卡达。其中池震一球一助攻，而王烈在他回归国家队的首场比赛中就打进一球……第七十七分钟时中国队凭藉一次前场定位球的机会，由右后卫秦桉头球破门……比赛伤停补时阶段，尽管卡达扳回一球，却已经不影响最终结果了…… 「回到主场的第七轮十二强赛，王烈首发出场，这也是本次十二强赛他第二次首发。上次首发中国队在客场2:3不敌伊朗，这次首发他却为球队首开纪录……下半场双方易边再战，池震助攻傅晓峰破门。中国队在主场2:0轻取泰国队…… 「十二强赛七轮战罢，目前中国队六胜一负积十八分，高居榜首。伊朗队十七分暂列第二，澳大利亚积十二分排名第三……」 ※※※ 「澳大利亚竟然在自己的主场叫朝鲜给逼平了！哈哈哈！」 中国队领队沈东升拿着手机，很开心地对主教练何振勇，和助理教练蔡伯康说。 他现在心情非常好。 原本他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来面对这两场国家队比赛的。 他担心王烈重回国家队之后，会和池震发生冲突，和主教练产生矛盾……他是真觉得王烈可能会成为国家队内部的「不安定因素」。 结果没有内讧，没有丑闻，没有矛盾，中国队顺顺利利地踢完了两场十二强赛，还都赢了球。 王烈在对阵卡达比赛中接池震的助攻打进回国国家队的首球后，他们俩抱在一起庆祝的画面，被沈东升认为是这两场国家队比赛最好的「结算画面」——团结一致，充分展现了我们中国队的新风貌！ 但是他开怀大笑完，却没有得到两个教练热烈的回应。 他们反而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诶？你们俩这是什麽表情？难不成国家队内没有闹起来，还感到遗憾吗？」心情不错的沈东升开起了两位教练的玩笑。 「那倒不是。」何振勇摇摇头，眉头还是皱着的，并没有因为沈东升的这个玩笑而舒展开。 「那你们这是干嘛？我们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啊，同志们！下一轮，伊朗和澳大利亚直接对话，只要澳大利亚不能赢伊朗，而我们在客场又不输给朝鲜，就能提前两轮出线啊！」 沈东升不笑了，因为他发现何振勇和蔡伯康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蔡伯康对他解释道：「是这样的，老沈。我们是在考虑球队在世界杯上该怎麽踢……」 「啊？」 沈东升没想到两位想的那麽远。 他顶多是为国家队有机会提前两轮获得世界杯出线权感到高兴。 没想到在眼前这二位看来，中国队已经拿到了世界杯参赛资格，在为世界杯正赛未雨绸缪了！ （本章完） 第80章 几辈子的福分 几辈子的福分 「所以你们俩是觉得我们出线已经没悬念了？」 沈东升搞清楚了情况，但他却有了更大的疑惑： 蔡伯康和何振勇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前者对沈东升解释道：「就算剩下三场比赛王烈没有这样的状态，我们也可以从亚洲区出线。本来对于现在的中国队来说，世界杯出线也不是什麽问题。」 沈东升把他心中那个「更大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你们俩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算乐观主义者呢？还是悲观主义者？」 「和乐观丶悲观无关。」蔡伯康反问道，「老沈你觉得这两场国家队的比赛，球队踢得怎麽样？」 「挺好的啊。我觉得甚至可以说踢出了我理想中的国家队的比赛。」沈东升说道。 他的这个说法代表了很多人此时此刻的想法。 在先后击败卡达和泰国队之后，中国国内舆论对国家队的表现好评如潮。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胜利，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王烈状态出色，并且和队友们配合的很好。 无论是从结果还是过程来看，这两场比赛都挑不出什麽太大的毛病。 就算有一些小缺点，在两场胜利面前都不值一提。 「之前我们不还担心王烈怎麽和池震共存吗？结果现在看来，他们俩配合的很好啊！我觉得只要王烈还能进球，就不用担心他会闹脾气。核不核心的也不重要。只要他一直都能进球，是不是核心又有什麽关系呢？反正他要那个核心，不也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开火权吗？球权给池震，最后就让王烈射门得分嘛……有什麽问题吗？」 他说着说着，见两位教练的表情依然很严肃，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和他们想得可能不太一样。 「问题很大。」何振勇回答了他。「本来这两场比赛我们也没指望就能解决王烈和池震共存的问题，而他们两个人现在状态又都很出色，这就让我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必须得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分出个主次来。总不能真的指望王烈回到俱乐部之后，状态一落千丈，然后靠牺牲掉他来解决问题吧？如果王烈真的可以维持现在的状态，怎麽办？」 「怎麽办？」沈东升看向蔡伯康，「小蔡之前不是说了吗？那就把核心还给王烈，国家队还像之前那样踢，像三年前的沙特世界杯那样……」 「那这样又牺牲了池震。」这次说话的是蔡伯康。「池震状态也很好，如果真的把战术退回到沙特世界杯那样，他就只是一个在边路负责突破传中的边前卫而已，无法充分发挥他在中路的威胁。你来之前，我和老何就在想，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不用浪费任何一个人的好状态，还能让两个人都发挥出色……」 「既要又要？」 「对，既要又要。」 沈东升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毕竟池震和王烈两个人状态都很好，放弃哪一个感觉都很可惜。 于是他问：「那你们有头绪了吗？」 「我和小蔡正在捋呢。」何振勇说。 「啊，那看样子我打扰你们了？」 「没事儿，来都来了，你也和我们一起捋一捋？」 「好。」沈东升点头答应下来。 「首先，我们得明确一点——王烈不是一个真正的中锋。我说的没毛病吧？」蔡伯康看向另外两人。 何振勇点头：「没毛病。」 沈东升也点头：「确实，虽然这几年他打的都是中锋，但那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机能下降后，运动能力不足，才被迫打的中锋……」 王烈之所以背身能力不够好，正是因为他本来也不是一个纯粹真正的中锋。 他早些年是边锋，后来是前锋，现在是中锋那也是因为运动能力下滑后才不得已为之的。 足球场上并不是说在中路活动就叫「中锋」。 也不是说只有身强力壮，人高马大，技术粗糙的球员才能是「中锋」。 巅峰期的王烈边路中路都能踢，射门得分时基本上都在中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中锋」。 因为他更多时候是面朝球门接球，他是个终结者。 而中锋在大多数情况下其实是背对球门接球。 接球方式不同决定了前锋和中锋技术运用特点的不同，也决定了两者踢球思路的差异。 沈东升说的没错，王烈打中锋是被迫的，是逼不得已。 因为身体机能下降，运动能力不足，很难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冲刺，从边路杀到中路。 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就局限在禁区附近了。 这个时候他背身能力不足的缺点便被放大了。 在有些时候这不是什麽大问题，但如果遇上强敌或者战术相克的球队，这个缺点就会很要命。 见大家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蔡伯康继续说道： 「现在王烈的身体机能很明显比之前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好，但就是好了。从这两场比赛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跑动范围更大，和泰国队比赛的时候，有好几次甚至都回撤到了中圈，然后进行冲刺。另外在球队反击的时候，他也能够高速前插，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能在前面当个桩子，或者是在后面看戏……」 何振勇和沈东升连续点头。 蔡伯康说的这些，他们在比赛中确实也都观察到了。 「我最开始以为只是一场比赛中的偶发情况。现在两场比赛都踢完了，而王烈在这两场比赛中都有类似的表现，从踢球习惯上来说，他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 「就比如对阵卡达的比赛，我们让王烈上场之后打中锋，在禁区里抢点，或者是给其他人做策应。最开始他确实是这麽做的，但实际效果不怎麽好。有一次进攻我印象很深刻，就是池震带球从边路内切到禁区里，王烈当时也在门前。再加上池震带回来的卡达球员，于是禁区里非常拥挤。在人员如此密集的情况下，池震的盘带基本上没有发挥空间……」 听见蔡伯康这麽说，无论是何振勇还是沈东升都点了点头。 这次没打成功的进攻他们还记得。 当时池震陷入了重重包围，最后才把足球传给王烈，结果因为传球意图太明显，被卡达球员识破，断球成功。 如果不是池震反抢时犯规，说不定卡达还能够利用这次断球打一次反击。 「这次进攻没打成是谁的责任？是王烈的吗？王烈是遵照我们的要求在禁区里接应池震的。那是池震的吗？我们战术里给了池震足够高的自由度，他可以带球进禁区，没毛病。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直接在边路传中，但中路就王烈一个点，卡达很容易就用人数优势限制住了他。」 这是中国队卡达下半场刚刚开始那段时间，中国队进攻中的尴尬局面。 这也是在此这场比赛之前的那些比赛里，王烈上场后中国队在进攻中的尴尬局面。 他在禁区里站住位置，然后等队友们传中的进攻方式，落点太好猜了——王烈他在哪儿，足球最终就肯定会被传到哪儿。 王烈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总在禁区里成功一挑三丶一挑四吧？ 偶尔他可以凭藉自己超强——后来其实也没那麽强——的个人能力，赢得一次对抗丶完成射门，运气好还能进个球。 可大多数时候，他在这样的防守中是很难有作为的。 就像池震一样，池震的人球结合能力在亚洲是顶级的，他也经常能够上演连续过人的好戏。 可这种好戏上演时绝大部分是在中场，越靠近禁区，他带球过人的成功率就越低。 在人员密集的禁区里能过掉一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状态火热了…… 何振勇沉吟道： 「嗯……我们在中场休息时安排的进攻战术，其实和之前没什麽区别。之前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了这套战术不管用。球员其实都很努力，王烈很努力，池震也很努力，但效果就是不好，所以我们才要做出改变……」 蔡伯康等他说完了，才继续说： 「也就是那次进攻之后，王烈开始频频拉出禁区，不再继续待在禁区里当个站桩中锋了。他拉出禁区之后，因为卡达的球员要盯防他，所以禁区里就比之前要空了些，池震反而有了很多插入禁区的机会，虽然没有进球，但却创造了很多机会……球队的进攻也因此活了起来，那之后没多久，王烈就进了球。而且那个球其实也是池震从边路去中路创造出来的机会……」 「对！」沈东升一拍巴掌，「当时我都以为池震会自己横着带，然后尝试来一脚呢……他这个赛季在斯高斯人有三个球都是这麽打进的，卡达肯定也研究过的，所以当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防池震的横向盘带和射门上，没想到他传了……」 蔡伯康说：「还有呢。这球其实是王烈从禁区外向禁区里斜插跑位的，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王烈要面对球门接球，这样他才能充分发挥自己射术好的特点……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继续让王烈踢中锋，可能不太合适了。」 蔡伯康说完看向两个人，主要是看向主教练何振勇。 何振勇还没说话，沈东升就先说道：「不让他打中锋……那不就变成和池震位置丶作用都重迭了吗？」 蔡伯康点点头：「对，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的压制池震，那样对池震的状态是种浪费，对国家队也没好处。我们要找到一个既能让两个人不冲突，又都能最大化发挥他们能力的战术。」 沈东升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433呢？呃，不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让池震和王烈分居左右的433……我是说让谭兴昌顶在最前面做桥头堡，但不给池震和王烈固定位置。看起来是433，其实是4321……」 听完沈东升的想法之后，蔡伯康和何振勇对视一眼，然后由蔡伯康说道：「这个我们之前考虑过，可是傅晓峰的位置不好搞……」 傅晓峰在国家队是打前腰的，他负责组织进攻，同时也有得分能力。 如果是像沈东升那样，那麽傅晓峰的位置就会被池震和王烈挤压。 「呃……」沈东升也没考虑到那麽多，他只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把这个念头说了出来。 何振勇还是给了领队一个面子：「不过老沈这个想法可以作为备选方案。傅晓峰的问题，之后再说……不行就让他后撤试试……」 蔡伯康也情商很高地点点头：「确实，可以试试。」 说到这里，何振勇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不管怎麽说，总算有点眉目了。而且接下来的国家队比赛要等到六月份，我们还有时间继续研究考虑。今天就到这里吧。老沈你就别走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喝个酒。」 沈东升很奇怪：「我这想法值顿酒？」 何振勇就指着蔡伯康笑呵呵地说：「小蔡之前和我打赌来着，他输我了一顿酒。」 沈东升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蔡伯康：「你们俩打什麽赌呢？」 蔡伯康摆摆手：「嗐……这不是对卡达的比赛老何要让王烈打替补吗？我就说王烈虽然会接受，但肯定是被迫接受，而且肯定会找老何闹一闹。我都准备好安抚王烈了，没想到他却很平静的接受了……」 何振勇接过话头：「我就说现在的王烈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次国家队比赛，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沈东升点头：「确实，感觉王烈要好相处一些了。以前的他总有些……咄咄逼人。」 他在这麽说的时候，不由自主降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正主听了去，尽管王烈此时应该已经在万里之遥的英国纽卡斯尔了。 然后他又问：「诶，你们说，他为啥会有这种变化？不管是竞技水平，还是为人处世……」 何振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关心这个，管他是因为什麽呢……」 他想起来在泰恩的训练基地里，王烈对他说的那番话： 何指导，你信我。明年世界杯的时候，这就是你出给对手的难题。 虽然还没到那种地步，但何振勇却真的对明年的世界杯多了一分信心。 他感慨道：「一个更好相处，还更厉害的王烈……咱们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 萨姆·麦克尼尔拿到了吉奥瓦尼·法莱蒂为王烈做的体测报告，这是王烈刚刚从国家队回到俱乐部后，麦克尼尔专门为他准备的身体测试。 现在报告出炉，他将会很清晰地知道王烈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什麽状况。 他看下去。 然后眼睛便瞪得像铜铃： 「速度还快了一点？！」 他扭头看着法莱蒂：「你没打错数字吧？」 法莱蒂双手一摊：「我最开始看见这个数字的时候还以为计时器出问题了呢……」 「好吧，手动计时……」麦克尼尔一想到测速度的时候是手动计时，没那麽严谨，面对这个结果也就释然了——不算夸张，还在正常范围内。 然后他继续往下看，但很快又再次发出惊呼：「心肺功能都提升了？！」 这次不等他发问，旁边的法莱蒂就解释道：「机器确实没出问题……这就是王他现在的身体机能状况。耐力丶力量丶速度都和他刚刚加盟球队时，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麽，但事实摆在所有人眼前——王好像在……逆生长。」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很他妈不可思议！ 「我觉得他去了一趟国家队，反而身体状况还更好了……」麦克尼尔喃喃道。 别的球员去参加了国家队比赛之后，都难免会有些疲惫，还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联赛，所以国家队比赛日后的俱乐部比赛，往往都会给这些国脚们一个轮休的机会，如果非要上场比赛，身体就不在一个最佳状况，发挥不出正常水平不说，还有可能增加受伤风险。 这也就是所谓的「fifa病毒」。 国家队比赛后的第一场俱乐部比赛，就是主场迎战目前联赛排名第一的哈克尼骑士。 麦克尼尔正打算利用fifa病毒的影响来对付哈克尼骑士，毕竟骑士作为北伦敦豪门，他们阵中的国脚可要比泰恩多多了。 哈克尼骑士的队长兼中场核心罗尔·波普，就在这次参加比利时国家队的比赛中扭伤了脚踝，具体伤势如何还不知道，但肯定会缺席和泰恩的第二十九轮联赛。 波普的受伤对于麦克尼尔来说当然是好消息，但他也担心王烈会受到fifa病毒的影响——还好王烈在两场国家队比赛中没有受伤。 王烈这次是队内飞行距离最远丶飞行时间最长的球员，按理来说他更应该受到国家队比赛的影响…… 所以他才专门在王烈回归之后，第一时间给他安排了体能测试。 然而现在体测结果出炉，王烈的身体好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影响肯定有，但却没有麦克尼尔原先以为的大，四舍五入一下，就约等于没有影响了。 「中国国家队有什麽特殊的训练方法，能够让球员们的身体机能不降反升吗？」麦克尼尔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然后他又摇头道：「算了，不管了。反正王的状态比我们想像的都还要好，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 王烈躺在卧室宽达两米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这才摸到了另外半边。 然后他把那半边床上的被子拽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正抱着妻子。 再深吸口气，仿佛被子上还残留着妻子的味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妻子已经回国那麽久了，这被子也换了两次，怎麽可能还有妻子的味道呢？ 王烈松开被子，翻回身仰躺在床上，然后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麦克尼尔手里拿着的体测报告既不是抄写错误，也不是机器出了故障，让麦克尼尔和法莱蒂都搞不清楚的事情，答案其实很简单： 因为如今的王烈身体机能已经是三十四岁了。 确切来说是三十四岁零四十四天。 在国家队对阵泰国队的比赛中，王烈曾打进一球。 那个球帮助中国队打破僵局，为中国队击败泰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但此球还有一个重要意义。 进球后没多久，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了金光闪闪的一组数字： 34 距离他上次年轻后只用了五个球，他再次年轻。 只不过这次年轻后，他只能独守空房…… （本章完） 第81章 亚洲之光 亚洲之光？ 哈克尼骑士医疗组的主管卡尔森·沃德找到了球队主教练保罗·内维斯，将罗尔·波普的最新伤情报告递了上去。 内维斯接过来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一个月才能恢复训练？」 沃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要重返球场的话最少也得四十五天。」 「见他妈的鬼！」内维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骂完他又对沃德道歉：「抱歉，卡尔森，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好受……」沃德点点头表示理解。 让内维斯如此失态，当然是因为作为球队的主力中场和队长，罗尔·波普的缺席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在内维斯执教西甲球队皇家塞巴斯蒂安的时候，罗尔·波普就是他的手下爱将了。 所以内维斯在获得执教哈克尼骑士的机会后，立刻就将波普带到了这支北伦敦的豪门球队里。 波普也没有让自己恩师失望，自从加盟球队后，迅速成为主力，接着再成为这支英超豪门的中场核心。 有人统计过，自从波普加盟球队后，有他出场的比赛里，哈克尼骑士胜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七，而他缺阵的二十五场比赛中，哈克尼骑士的胜率跌到了百分之五十一。 虽然还没有赢得联赛冠军，但罗尔·波普是球队在竞争激烈的英超能够连续获得欧冠资格的重要功臣。 按照沃德的估计，假如波普真的要等到四十五天之后才能重回赛场，到那时联赛也只剩下三轮了…… 可以说，波普将因伤缺席最关键的争冠冲刺阶段。 也难怪内维斯如此愤怒。 本赛季哈克尼骑士在他的带领下，发挥出色，目前二十一胜三平四负积六十六分排名第一。 领先十九胜四平五负的克莱顿竞技五分。 这个分差看起来不小，可是考虑到联赛还剩下十轮，自己的球队还缺少了中场核心和队长，前景怎麽看都不太妙。 五分的差距也不过是两场比赛而已。 只要自己这边输掉两场比赛，而克莱顿竞技多赢两场，两队在积分榜上的排名就会逆转。 比如下一场客场挑战泰恩的比赛，在内维斯眼里，就是一场「硬仗」。 就在半个赛季前，保罗·内维斯绝对不会这麽想。 泰恩这支「雇佣军」怎麽可能会给自己的球队制造麻烦？ 联赛第十五轮，哈克尼骑士主场曾经4:0打败泰恩。 「雇佣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也正是那场比赛，最终导致了泰恩原来的主教练莱斯·休吉尔被俱乐部解雇，换上来了现在的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 现在才过去了半个赛季都不到，阵容不够齐整的哈克尼骑士主教练内维斯，就得把泰恩视作一个难缠的对手了…… 谁叫最近这两个月时间里，泰恩是英超联赛表现最抢眼的球队呢？ 从一月三十一日联赛第二十二轮开始，泰恩一共踢了七场联赛，只输一场，剩下的六场……全胜！ 放眼整个英超，除了泰恩，没有一支球队能做到这点。 如此火热的状态，哪怕是联赛第一的哈克尼骑士也会忌惮三分。 偏偏球队刚刚踢完国家队比赛，就在联赛中碰上了泰恩。 如果可以选的话，内维斯当然希望不要把自己和泰恩的比赛安排在国家队比赛日后的第一轮…… 最后一个国家队比赛日是在三十一日这天，联赛则是四月五日星期天。 中间就相差四天时间，在这四天时间里，散落到世界各地的哈克尼骑士球员们得从天南海北飞回来，倒时差丶调状态，还得和球队合练……再赶去客场，面对以逸待劳的对手。 只是看一看这样的行程安排，都能让人抠破头。 医疗组主管卡尔森·沃德完全能够理解主教练内维斯现在的郁闷之情。 于是他试图安慰内维斯： 「情况或许没有你想像的那麽糟，保罗。泰恩阵中一样有国脚参加了国家队的比赛。尤其是他们的核心，王。他可是飞的最远，旅途时间最长的那一个，再考虑到他三十八岁的年龄，我觉得国家队比赛对他的影响可能比任何人都大……」 内维斯却没有被简单地说服：「可是王在中国队连续两场比赛都有进球，他的表现非常不错……」 「那是他在国家队的表现，和他回到俱乐部里又有什麽关系呢？而且他去国家队只经过了一次旅途折腾，而回到俱乐部，则是两次折腾。我觉得就算泰恩的主教练会安排王在周末和我们的比赛中首发，他的体能也不足以支撑他打满全场的。」 内维斯看着这个美国知名的运动医学博士，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希望真的是这样吧……」 「当然，保罗。你要相信科学。三十八岁还能在英超这种顶级联赛拿出顶级表现的球员，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可是能够持续拿出顶级表现的三十八岁以上球员，真的不多。球员本身的状态起伏，再和他们的年龄迭加在一起，就会让这种概率低得可怜。」 沃德微笑着给内维斯喂定心丸。 内维斯看向球员们回来后的体测报告，在心里做了决定。 ※※※ 姜东勋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爸爸打通了电话：「爸，你知道吗？今天我们的头儿对我委以重任！他让我在下场对泰恩的比赛里打前锋！前锋啊！而不是边前卫！」 「哦？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啊，东勋！」爸爸姜秀哲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之前还担心头儿会因为我参加了国家队比赛，就让我轮换呢。现在看来，我有机会再次击败王烈了！」姜东勋兴奋地说。 「呃……有信心是好事，东勋。可是王烈现在的状态正好呢……」爸爸见儿子又上头了，连忙劝道。 结果他儿子反而笑了起来：「就是要这样啊，爸！如果是这赛季还在索福联的那个王烈，我可没兴趣和他比赛……现在的他表现出色，才有被我击败的价值！」 爸爸叹了口气：「东勋你什麽时候能改改你这毛病？因为张扬的性格，你惹了多少麻烦？」 姜东勋却满不在乎：「但我还是国家队的绝对主力，那些老家伙们也没能拿我怎麽样。难道就因为我得罪了前辈们，他们就不让我比赛了吗？也没有嘛。大家都很清楚，谁才是韩国队的王牌，谁才是那个能够带领韩国队赢球的人！爸，我给你说，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我比他们强，我就没必要迎合他们！要是他们不喜欢我，那该反省的是他们，该改变的也应该是他们……」 就算隔着电话，姜秀哲也完全能想像得出来儿子此时此刻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闭上眼，不知道该怎麽劝自己的儿子了。 虽然他是父亲，可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儿子，并不认可韩国人「长幼尊卑」的那套传统。 因此在韩国国家队里，他也没少惹出风波。 但每一次风波之后，他的儿子都安然无恙。 在国家队的地位非但没有动摇，反而还更稳固了。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经是韩国足球的头号球星，韩国队内的绝对主力。 难道真像儿子所说的那样？ 时代变了，韩国人坚持的「传统」都是没有意义的…… ※※※ 「……罗尔·波普最少要缺席一个月的训练和比赛！」 有人将最新消息大声念出，立刻就引起了更衣室里的热烈议论。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不定我们这次真能赢？」 「把说不定去掉，哈哈哈！」 笑声中，艾略特·戈茨忍不住向王烈投去目光，但是见对方毫无反应，反而跟着大家在笑，于是他没有说什麽，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直到大家都收拾好，陆续向训练场走去，他才叫住了王烈： 「你不担心我们轻敌吗，王？」 王烈奇怪地扭头看着戈茨：「你为什麽会有这个想法，艾略特？轻敌？我们会轻视联赛第一吗？」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从刚才大家的反应来看，似乎我们真的就能够赢联赛第一似的……」戈茨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 王烈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不是挺好的吗？最起码说明大家有信心击败骑士，这总比认为自己肯定会输强吧？在我看来，能够有击败强敌的信心和想法很重要，这样我们才有击败他们的可能，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又怎麽指望真的能赢呢？而且……波普受伤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大家开心开心也没什麽。」 看着王烈从容的样子，戈茨也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所以我们真的可以击败联赛第一的哈克尼骑士？ 也不怪戈茨对此不够坚定，联赛第十五轮，面对哈克尼骑士，他这个泰恩门将可是从球门里捡了四次球的…… 王烈见戈茨不说话了，以为他还在担心球队骄傲轻敌的事情，便对他说：「自信一点，艾略特。现在的泰恩真的很强，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的球员放在英超是具备竞争力的，只要能团结在一起，捏合成一个整体，哪怕是联赛第一也得头痛和我们比赛，尤其是来我们的主场。」 戈茨想到了输给克莱顿竞技之后，大家都自发回到诺森伯兰足球城训练…… 于是他缓缓点了点头。 这支球队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所以在主场击败联赛第一，怎麽能是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 「唉！」 罗比·迪克西突然叹了口气，引来酒吧里其他老夥计们的侧目。 「酒喝得好好的，叹什麽气？」乔恩·伯格就问他。 「我昨天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王和骑士过去有什麽恩怨……」迪克西愁眉苦脸地说道。 「你找这干什麽？」大家都很好奇。 迪克西解释道：「如果王和骑士有恩怨的话，那明天的比赛我们不就有可能赢了吗？就像我们击败斯高斯人那样！我要是纽卡斯尔的媒体记者，我就跑去伦敦，逮着骑士的每一个人问他们对王的表现怎麽看，问他们到了三十八岁还能不能有王这样的表现……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激怒他们，然后让他们对王放出狠话，这样王就可以在明天比赛中狠狠打他们的脸了！」 听见他这麽说，酒吧里响起一阵哄笑：「你想得还挺美！罗比！」 被笑话了的罗比·迪克西吹胡子瞪眼：「难道你们不想赢？！」 一句话把酒吧里大多数人都干沉默了，哄笑声小了许多。 倒是乔恩·伯格还在笑：「是谁之前说泰恩这支雇佣军什麽都赢不了的？怎麽你现在就开始想赢联赛第一的骑士了？」 「见鬼！乔恩，你到底站哪边？」迪克西有些恼羞成怒，「难道你不想我们赢球？」 「我当然希望，实际上我对球队的信心可比你大，也比你早。你可别忘了我们俩的赌注，罗比。」伯格指着吧台后面挂着的那块黑板。 上面关于他和迪克西打赌赛季结束后泰恩排名多少的文字信息可还保留着呢： 联赛前十。乔恩yes丶罗比no。所有人一杯酒 「说起来，我们现在已经是联赛第九了，罗比你什麽时候请我们大伙儿喝酒啊？」 伯格这话让酒吧里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大伙儿拍着桌子起哄：「请客！罗比！请客！罗比！」 迪克西双手高举辩解道：「等赛季结束！等赛季结束我们才能知道球队真正在第几名！」 伯格笑道：「所以你希望等赛季结束时，我们不在联赛前十吗？」 迪克西瞪了伯格一眼：「我只是说我们要遵守规矩……」 「规矩？什麽规矩？」伯格笑嘻嘻地追问。 「什麽规矩？」 「对呀，你打算遵守的规矩是什麽呢，罗比？」 「呃，规矩是什麽？规矩就是……」迪克西犹豫了一番，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最后他还是闭起眼睛，高举双臂大声说道：「规矩就是等到赛季结束，我请大家喝酒！」 「噢噢噢噢！！！谢谢罗比！」 「罗比万岁！」 「我爱你，罗比！」 酒吧里响起了巨大的欢呼。 看着这欢乐的一幕，哈里·柯林斯小声吐槽道：「真是奇怪……明天我们的对手是联赛第一，但为什麽每个人都很开心？就好像我们已经赢了一样……」 他的父亲，西奥·柯林斯说道：「因为他们的欢乐和明天一场比赛的输赢无关。不管到时候比赛结果是什麽，这支球队已经重新拥有了希望。」 小柯林斯点点头：「说得好，所以明天的比赛我去现场，你留下来看店，老爸。」 老柯林斯皱起眉头：「为什麽？」 「反正对你来说明天的比赛输赢都无所谓，所以你去不去现场看都无所谓。而我不一样，我希望泰恩赢，所以我得去现场看。」小柯林斯笑嘻嘻地给出了他的理由。 老柯林斯嘴巴张开，愣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我就帮你看一天店……」 「什麽叫帮我看一天店？爸，这酒馆可是你的！」 「但你现在才是这家酒馆的法人。」 「啧……」 「wtf！」酒吧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发出惊呼的人。 「你在一惊一乍什麽，瑞安？」 「罗比！罗比！」瑞安没有解释，而只是呼喊着迪克西的名字。 「干嘛？」 「你要的恩怨来了！」瑞安激动地嚷嚷道。 「啊？」包括罗比·迪克西在内的其他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瑞安举起手机，把屏幕亮给所有人看，大家纷纷放下酒杯，凑了上来。 只见瑞安的手机屏幕中，是一则s截图。 截图中的内容用的文字并不是英文，而是一种奇怪的方块字： ？ 文字后面还有一个笑哭的表情。 不过文字内容很短，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图片。 那是两幅照片。 这两幅照片中的场景非常相似，前景都是正在庆祝的姜东勋，穿着韩国队球衣。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远景，则是身穿红色球衣，双手叉腰的球员背影。 尽管因为焦距不同的原因，背影被虚化掉了。 可是在虚化的背影中，那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9」依然非常显眼。 有人没看明白：「谁能解释解释，这是什麽意思啊？」 「那是什麽文字？中国字吗？」 瑞安就说道：「这是一个韩国记者发在s上的，那个配图是过去两届亚洲杯上的照片。这两届亚洲杯上中国队都输给了韩国队，正在庆祝的人是姜，而在他身后那个低头叉腰的人就是王！至于这个文字，当然不是中国字，而是韩国字，意思是亚洲之光。不过这个记者配这个图再加上一个问号和那个表情，很明显是在嘲讽王呢！因为王也被称作亚洲之光……」 「哇，瑞安你什麽时候懂韩语了？」 「我怎麽会懂？这当然是这篇新闻里解释的啊！」瑞安说完退出图片，手机屏幕出现了一则带有这个配图的新闻消息。 「所以这是什麽意思？一个韩国记者发了个嘲讽王的s？这和明天的比赛有什麽关系？」 瑞安给大家点开另外一张新闻配图，指着说道： 「姜给这条s点了个赞。」 大家一看，果然在这个截图上，名为「gangdonghoon」的实名认证帐号表示「likes」。 大家终于明白过来：「所以一个韩国记者嘲讽王，而姜则给这个韩国记者点了个赞？」 「没错。」瑞安点点头。 罗比·迪克西兴奋起来：「啊！我爱韩国人！我爱姜！我要为了姜喝一杯！」 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82章 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 「他妈的姜东勋这个傻逼棒子！」 苏巨在微信上给池震吐槽他刚才看见的这个事情，末了这麽骂了一句。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咱们从国青队到国奥队，再到国家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池震回道。 「俱乐部的事情，发他妈的国家队照片来阴阳怪气王哥……棒子记者真他妈下贱！」苏巨对韩国人有与生俱来的偏见，所以说到和韩国有关的，语气就很激烈，用词也非常粗俗。 「而且棒子还有脸提31年的那届亚洲杯，傻逼棒子仗着主场优势，买通裁判踢假球，还觉得挺光荣是吧？」 苏巨还在骂。 2031年日韩亚洲杯，韩国是东道主之一，中国队在四分之一决赛遇到了他们，然后被淘汰出局。 那场比赛有个判罚非常有争议。 而且当事人之一正是姜东勋。 当时才十九岁的姜东勋已经是韩国队的主力球员了，他在比赛第七十一分钟的时候，带球突入禁区。 被他晃过中国队右后卫秦桉转身去追，手向前伸出去，想要干扰姜东勋。 结果在他手刚刚搭在姜东勋肩膀上的时候，后者就惨嚎一声摔倒在地。 接着便是尖锐刺耳的哨音响起。 主裁判吹罚秦桉推人犯规，给了韩国队一个关键点球！ 当时秦桉举起双手，一脸迷惘地看着跑来对他出示黄牌的主裁判，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主裁判是吹他推人犯规，而不是吹姜东勋假摔犯规…… 要不是楚狱及时出手拦住了他，并且把他拖开，搞不好秦桉会因为顶撞主裁判而吃到第二张黄牌，被罚下场。 韩国队正是凭藉这个点球锁定胜局，最终以3:1的比分淘汰中国队，晋级半决赛，最后更是问鼎冠军，在家门口捧起了亚洲杯。 而这个决定了比赛胜负的点球判罚在赛后自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韩国媒体丶韩国球迷，和中国媒体丶中国球迷在网上掀起了一场骂战。 中国球迷丶媒体们对秦桉所谓的犯规视频拉片分析，逐帧逐帧地还原这个球秦桉到底是不是犯规。 甚至还从力学角度来解释秦桉施加的力远不足以把姜东勋推倒在地。所以实锤姜东勋假摔！ 韩国媒体和球迷们则认为只要你秦桉在禁区里上手，那麽不管你没有施力，都是犯规。既然是犯规，那甭管姜东勋摔得夸不夸张，这个点球判罚都没问题。 再说了，光看视频怎麽能证明秦桉手上没发力呢？不要说什麽动作幅度小，你们中国功夫里不是有什麽「寸劲」吗？万一秦桉就是对我们姜东勋用上了寸劲呢？ 最后就是中国人骂韩国人没有体育道德，韩国人则骂中国人输不起。 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指望说服谁，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已。 四年后的2035年越马泰亚洲杯，中国队在淘汰赛第一轮又遇到了韩国队。 这场比赛被中国媒体和球迷视作「复仇之战」。 结果因为王烈和池震战术冲突的原因，中国队全队发挥不佳，最终1:2不敌韩国队。 这场比赛的失败在中国国内引起了极大震动，导致原来的中国队主教练弗莱迪·霍克斯特拉黯然下课。 也是这场失败开启了中国队内部的革新之路，导致王烈被一步步挤出了国家队的主力阵容，而池震因此被扶正。 可以说无论是发s的韩国记者，还是点赞的姜东勋，这个时候的所作所为都不啻于是在王烈和中国球员丶球迷的伤口上撒盐。 「……妈的，真可惜老子在西甲，没机会当面教教没妈的姜棒子怎麽懂礼貌。十二强赛咱们也没和棒子在一个小组……」 苏巨还在微信上通过不断地文字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爽。 池震安慰他：「没事儿，苏巨。这不明天就是王哥和姜东勋的比赛了吗？我相信王哥一定不可能对姜东勋的挑衅无动于衷的。再说了，还有我呢，下轮联赛就是我们斯高斯人主场打骑士。」 「很好，替我狠狠教训一下那个傻逼棒子！你要是输了，我就一个月不和你说话！」 池震看见苏巨这句有些孩子气的话就笑起来。 「这惩罚有点轻啊……」 「嘿，那我改成你要是输了，我就把你微信拉黑！」 池震笑着打字：「你放心，我一定会赢。别忘了，姜东勋也是我的对手呢。」 发出消息之后，池震暂时切到s，刷新了一下，就刷出了一条国家队队友秦桉的新消息。 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穿着中国国家队球衣的王哥，对着镜头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虚捏在一起，他还眯起一只眼睛，俏皮地凑了上去。 似乎要很靠近才能看清楚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缝隙…… 秦桉给这张图配的文字是： 「韩国小儿，拿捏。」 ※※※ 「……当韩国足球记者李东海在个人社媒上发了那条s，并且姜东勋亲自点赞后，中韩两国的球迷丶媒体和球员们又展开了一场网络骂战…… 「中国国脚秦桉在个人s上回击，他po出了2034沙特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十二强赛时，中国队客场击败韩国队那场比赛中的争议一幕： 「当时取得进球的王烈对着转播摄像机做出了一个手势，该手势在韩国国内被广泛认为是用来嘲讽韩国男人那话儿小…… 「王烈因为这个动作引起了场上双方球员的冲突，而他本人也被出示黄牌……赛后韩国上下强烈要求王烈道歉，甚至连韩国政府都喊话施压……但王烈至今也没有为此道过歉。王烈也因此韩国球迷们在网上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外国人，还有韩国球迷呼吁国家应该把王烈列入不受欢迎的外国人名单里，禁止王烈入境…… 「秦桉现在重新贴出这张照片，作为对韩国记者李东海和哈克尼骑士的韩国国脚姜东勋的回应。他的这个举动自然也引来了很多韩国球迷和媒体的不满，他们纷纷指责秦桉没有道德，不尊重人……在巨大的舆论风波中，中国国脚苏巨则给秦桉的这条s点了赞…… 「在巨大的争议中，始作俑者李东海发了条新的声明，表示他只是想给韩国球迷们回顾一下美好的记忆，不明白自己这条普普通通的s怎麽就让有些人破了防…… 「对此秦桉也迅速做出回应，表示他也同样是想给中国球迷重温经典时刻，不明白为什麽一个在中国普普通通的动作就让有些人破了防…… 「到目前为止，王烈还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我们将为你继续关注事情的进展……」 ※※※ 「啊啊啊啊！」迪恩趴在桌球桌子上，不断抬手拍打着桌案。 在他对面，是被队友们簇拥着庆祝胜利的王烈。 「太可惜了，这球王纯粹是运气好……」艾略特·戈茨轻轻拍打着迪恩的后背，安慰他。 刚才王烈打过来的球，包括王烈自己在内，大家都以为球肯定会出界。 结果没想到桌球最终擦着台案边缘飞了出去……因为和桌球台案有接触，所以不能算是出界，而是有效得分。 于是王烈经过和迪恩的五局苦战，最终以3:2的总比分击败了迪恩，赢得了第三届「中英桌球挑战赛」的冠军。 看着热闹欢腾的气氛，雨果·贡杜兹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如果他们俩的挑战成了惯例，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个奖杯，发给每次的胜利者？」 旁边的卡蒂奇听见之后，瞥了一眼自己的中后卫搭档：「怎麽？你还想把他们俩的单挑变得正规化？」 「这样才能避免哪天迪恩或者王不想玩了，没有乐子看的结果嘛。」贡杜兹双手一摊，「你觉得我的主意怎麽样？」 「我觉得……我觉得迪恩恐怕在击败王之前，都不会不想玩的。」卡蒂奇看着一脸愤愤的桑尼·迪恩说。 迪恩正指着王烈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请了教练教你？！」 王烈冷哼一声：「对付你有那个必要吗？」 然后他又略带讽刺地问道：「或者你想和我比撞球？这可是你们英国的优势项目了吧？」 迪恩坚定摇头：「不！就比桌球！我会击败你的！我保证一定会击败你的！」 卡蒂奇对贡杜兹说：「你瞧，雨果。」 贡杜兹喃喃道：「迪恩和以前不一样了啊……他现在斗志昂扬。」 「因为他现在有了目标。」 「打败王？」 卡蒂奇微笑着看向王烈：「谁不想打败王呢？」 在他的注视下，王烈毫不客气地回应迪恩的挑战：「想赢我？你还得再练十年！哎呀，我忘了，你这个赛季结束就不在队伍里了……」 他摊开双手，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fug！」迪恩对王烈竖起中指骂道，「你等着！在这个赛季结束前，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大家哈哈大笑，还有人大声嚷嚷起哄：「我看好你，迪恩！干掉王！」 「好样的！迪恩你可千万别怂啊！」 此时此刻没有人担心会不会有内鬼把迪恩对王烈竖中指的事情曝光给媒体，说这是球队的又一次「内讧事件」…… 就算还有「内鬼」，也不会影响到这支球队分毫了。 娱乐大厅中的气氛很欢乐，直到艾略特·戈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原本是想要看看自己刚才拍的王烈和迪恩比赛桌球的视频发到tiktok上后，有什麽评论——自从那次内讧风波之后，戈茨意识到与其封闭起来，让外界不了解球队内部的情况，从而产生谣言，还不如大大方方把球队内部的日常展示给大家看。 这样大家也不会对王烈和迪恩的关系猜来猜去，更不会有谣言诞生的土壤。 所以他偶尔会拍一下大家其乐融融的小视频，放网上去，向外界宣传如今的泰恩已经不是当初那饱受诟病的「雇佣军」了。 但是今天他还没顾得上看自己tiktok的评论，就先看见了其他的，然后惊呼起来：「王！你快看网上！网上那些……那些……」 他一着急起来，不知道该怎麽把事情说清楚了。 王烈却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了，艾略特。不用大惊小怪的。」 戈茨很惊讶，甚至比刚刚更惊讶：「你知道了？什麽时候知道的？」 王烈看了迪恩一眼后说：「就是在和迪恩的最后一局前，我看了下手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 迪恩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麽？」 其他人也一头雾水：「发生了什麽？」 「嗐，其实也不是什麽事儿……」王烈简单地把自己和韩国球员的恩怨情仇讲述了一遍。 他讲完之后，有人感到愤怒，比如头号「王粉」维蒂尼。他怒不可遏的样子，仿佛偶像被羞辱，就等于自己被羞辱了一样。 「这个混蛋脑子里都是水吗？他怎麽敢的？！」 也有人感到难以理解，比如范金克尔。这位荷兰中场摊开手，疑惑地问：「老实说，我完全不理解这个韩国人的脑回路……他是不是以为激怒了王之后，会屁事儿没有？」 雨果·贡杜兹则问王烈：「王，你不回应他吗？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回应了他，我立刻去给你点赞！」 大家纷纷扭头看向王烈。 王烈却摇头：「不，我现在不回应。」 「啊……」贡杜兹的叹息很明显带着失望的情绪。 有人也同样不理解：「这你能忍吗，王？」 王烈说：「当然不能。但有什麽比在球场上回应他更好的呢？」 维蒂尼跳起来：「没错！化愤怒为力量！到比赛中去教训那个混蛋！让他后悔激怒我们！」 他这话也迅速得到了其他队友们的响应，大家嚷嚷着要替王烈讨个公道。 艾略特·戈茨看见群情激奋的队友们，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笑起来：「好吧，看样子我们又多了一个战胜联赛第一的理由……」 在热闹的气氛中，迪恩却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他指着自己问王烈：「所以你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和我继续比赛，而且还赢了我？」 王烈双手一摊：「因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卡蒂奇揶揄道：「你才反应过来吗，桑尼？」 迪恩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暴露的…… 「妈的……」他无力地骂道。 看见他这个样子，大家哄笑起来。 于是娱乐大厅中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 「是什麽让中国国脚和球迷集体破防？姜东勋再次撕开了中国人的伤口！」 在韩国国家队的kakaotalk群里，有人分享了这麽一条连结。 这是一条从韩国人的角度来讲述今天晚上中韩两国足球圈子里的这场骂战的文章。 在阐述了基本事实之外，也增加了不少韩国人对这事儿的看法。 事情还是那些事情，但不同的角度所得出的结论也完全不同。 在韩国人看来，姜东勋点赞李东海的s是很正常的举动，倒是中国球迷和球员无端联想，导致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干得漂亮，姜东勋！」分享这条连结的崔洪敏就夸赞道，「你只是轻轻动了下手指，就成功让他们崩溃了！」 他这条分享也让国家队的群里气氛活跃起来。 陆续有人出来对这事儿发表意见——当然都是支持他们的队友姜东勋，并且趁机黑一把中国球员和球迷的。 「我也看了，不明白中国人有什麽好愤怒的。难道李东海记者说的不是事实吗？姜东勋作为我们韩国球员，为什麽不能给这样的文章点赞？他点赞还需要中国人同意？」 「笑死。连续两届亚洲杯都被我们淘汰出局，竟然还有脸吹什麽亚洲之光！」 「什麽亚洲之光？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什麽亚洲之光。他只是中国之光而已，亚洲那麽大，他怎麽可能代表所有人？而且凭什麽我要为一个中国球员的成功感到骄傲和自豪？我又不是中国人！」 「洪敏说的没错。中国媒体炒作什麽亚洲之光就很恶心，好像他们中国就代表了整个亚洲似的！」 「就是！想要代表亚洲，除了球技好，人品也很重要！比如我们的柳俊培前辈，以前踢球的时候球技出众，人品公认的好，那才是真正的亚洲之光！」 柳俊培是王烈之前的「亚洲之光」，曾经在英超豪门肯辛顿效力八个赛季，并且担任队长，成为了第一个担任英超豪门球队队长的亚洲球员。 他的巅峰期在2014到2023这九年间。在王烈成长起来之前，他确实是亚洲球员最成功的代表。而且性格上柳俊培和王烈也有很大不同，他性格谦逊温和，在欧洲足坛风评也是非常好的。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退役，韩国球迷只能去视频中回顾他们韩国足球最厉害的「亚洲之光」了。 中韩足球之间素有旧怨，不过在最近几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基本上都是源自于2031年日韩亚洲杯上那场争议比赛，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韩国球员和球迷都不觉得他们的胜利有什麽问题，于是抱怨中国人输不起，尤其是王烈堂堂顶级球星，却一点高手风度都没有，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什麽「亚洲之光」？简直是「亚洲之耻」！ 而中国球员和球迷则认为韩国人果然很不要脸…… 双方的矛盾不仅仅是因为足球，也还有地缘政治和经济丶历史上的原因，在民间基本上很难调和。 足球只是最集中的展现之一而已。 「说起来，王烈是不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应？」 「他回应什麽？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连续两次亚洲杯都输给了我们，他还有什麽话好说的？再不爽也只能憋着！」 「哈！东勋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他可没脸回应！」 「只能当个缩头乌龟，然后等风头过去……」 「哈哈哈！」 群里一部分韩国国脚们尽情嘲笑着王烈。 就在这时，球队队长金载荣分享了一条视频到群里。 正是艾略特·戈茨拍摄的那条tiktok视频。 视频中王烈在队友们的围观下，正在和桑尼·迪恩打桌球！ 在这个晚上，中韩网上因为姜东勋点赞的事情已经吵翻了天，谁也没想到当事人之一的王烈竟然在和自己俱乐部的队友打桌球……他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之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群里，突然冷却下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条视频，还是因为队长的突然出现…… 本来看着手机直乐的姜东勋，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知道队长为什麽要发这条视频出来。 不就是想要告诉自己，人家压根儿没把他放心上吗？ 姜东勋攥紧了拳头。 （本章完） 第83章 针锋相对的开场 针锋相对的开场 姜东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王烈，目光似乎化为了实体子弹，毫不遮掩自己看着王烈时的野心和欲望。 但王烈却并没有看他，而是例行公事般伸出手快速和姜东勋碰了一下，就走向了下一位哈克尼骑士球员。 自始至终，他都是微微昂着头，眼神向上飘。 好像完全没把姜东勋放在眼里一样。 但姜东勋不仅没有因此感到生气，反而还高兴了起来——昨天国家队队长转发了那个视频后，他觉得自己被王烈轻视了。但是现在近距离和王烈接触，他却觉得或许昨天的「轻视」是王烈故意装出来的。 因为很明显王烈是故意躲着自己，证据就是刚才他甚至都不敢和自己对视！ 所以昨天那样只是他在虚张声势，其实他害怕了！ 就像国家队队友们说的那样，王烈所率领的中国队连续两届亚洲杯，都栽在韩国队脚下，王烈又有什麽脸在他们韩国球员面前摆谱，自称什麽「亚洲之光」呢？ 在王烈离开后，接下来的泰恩球员们，大多数都用很不友善的目光看向他，尤其是那个七号巴西球员维蒂尼，使劲瞪着他的样子，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但姜东勋却浑然不惧，而是勇敢迎上维蒂尼的目光，和他对视。 王烈我都不怕，还怕你这王烈的脑残粉？ 看见这一幕，中国的解说员骆锦就说道：「今天这场比赛，姜东勋是个关键人物，大家可以好好关注一下他的发挥。」 他作为国家电视台的解说员，有些话不能说，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委婉的方式来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暗示。 懂的都懂。 不懂的……上网去问一问为什麽骆锦要这麽说，基本上也就都懂了。 赵川峰在旁边听见骆锦这麽说，就冷笑了一声。 他也是憋的辛苦。 昨天晚上——国内时间应该是昨天凌晨，英国当地时间是昨天晚上——发生在网络上的那场「骂战」，他也是在起床之后上网才知道的。 了解了事情全貌后，赵川峰认为这完完全全就是韩国人犯贱，他百分之百支持所有中国球迷和球员在这次事件中的所作所为。 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公开表态。 否则鬼知道邻国外交部会不会就把抗议电话打到台里来了…… 国家媒体的解说员如履薄冰，自己开了个直播间用国外信号源来给粉丝们做直播的网络主播们，可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赵周在自己的「周周足球」直播间里，就明目张胆地大骂姜东勋： 「真是尼玛给他脸了！当年那场亚洲杯是怎麽赢的，谁不知道？就他妈棒子自己觉得光荣。这麽没有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不愧是只有棒子才能做得出来！王哥干他！往死里干！」 也托姜东勋赛前点赞的「福」，尽管是后半夜了，但赵周的直播间里同时在线人数却非常多，人气很旺。 不少人都是被这个事情给吸引过来的，就想看王哥怎麽干棒子。 之所以选择来这种直播间看，而不是在电视机大屏幕上享受更好的画质和更专业的解说，当然是因为专业解说不能这麽明目张胆地骂棒子啊！ 主播骂得欢，来看直播的观众们也听得爽，听爽了就打赏主播。 主播看见有打赏，于是骂得更欢，直播间观众们纷纷打赏，将气氛推向高潮。 大家实现了多赢…… 就是苦了棒子，得背负骂名。当然棒子也许不觉得苦，毕竟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嘛。 ※※※ 比赛开始之后，哈克尼骑士开球发动进攻。 当足球被传到姜东勋脚下的时候，利泽公园球场的看台上响起一阵嘘声。 嘘声并不大，还达不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但其他哈克尼骑士球员们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在姜东勋接球时，嘘声才很突兀的响起，就显得非常醒目…… 和有所顾忌的在中国解说员不同，本场比赛的英格兰解说康纳·考利可不在乎这些。 他又不是当事方，自然可以站在中立的角度来评述此事。 于是他将姜东勋点赞韩国记者s，引起中韩两国球迷丶球员网上互喷的事情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简单介绍了一番。 让观众们知道，为什麽和泰恩无冤无仇的姜东勋，会突然在泰恩主场被主队球迷嘘。 和他搭档本场比赛解说工作的卢克·米尔恩在他介绍完基本情况之后，又补充说道：「姜是一个出生和成长都在英国的韩国球员，据说他在韩国国家队里也是一个刺头。他曾经因为在国家队打撞球的时候，和前辈队友发生冲突……康纳你知道吗？在韩国那个国家可是非常讲究长幼尊卑的，姜作为年轻球员，哪怕能力再突出，在比他年纪大的国脚面前，也得低头。而姜当时没有礼让前辈……这个事情当时在韩国国家队闹得还不小，只是最后韩国国家队也没有对姜做出什麽处罚……」 「他是韩国队的头号球星嘛，国家队怎麽会对自己的头号球星做出处罚呢？他们可没有能够替代姜的人选。」康纳·考利说道。 「是的，韩国队显然要仰仗于他，所以默认了姜打破韩国队的固有传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让姜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说到这里，卢克·米尔恩哼了一声，「但这次很显然，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要是内维斯，我就会在今天临时把他拿出首发名单。」 康纳·考利笑着调侃道：「没那麽夸张吧？」 「一点也不夸张，康纳。虽然王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都没有回应过，但以我对王的了解，他一定会在这场比赛中做出回应的。」米尔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和之前曾经出场过的尼克·沃特斯和马尔文·布洛克一样，卢克·米尔恩也是一名索福联的名宿——作为在英格兰最成功的豪门俱乐部之一，索福联悠久辉煌的历史，也诞生了很多俱乐部名宿…… 这些名宿在退役之后大多数都会以足球评论员丶解说嘉宾的身份继续活跃在大众视野里。 不过和他的两个名宿队友不一样，米尔恩是站在王烈这边的。 作为王烈在索福联效力时期的队长，无论是在球员时代，还是退役成为评论员之后，卢克·米尔恩都始终在站在王烈的立场上替他说话。 哪怕是王烈和俱乐部产生了矛盾，他也只是批评俱乐部做得不对，不够尊重一个俱乐部的传奇，而没有说过一句王烈的坏话。 哪怕王烈的做法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麽离谱，他也只是说「王之所以这麽做一定有他的苦衷，你们不理解他才会批评他」。 康纳·考利也很清楚米尔恩的立场倾向，所以对他这麽说并不意外，还顺着他的话说：「哈，这场比赛有看头了！」 ※※※ 听见利泽公园球场的嘘声，韩国解说员说：「看样子今天姜东勋选手将会面对一个非常困难的客场啊！」 在旁边的解说嘉宾则说：「我想这对于姜选手也是一个很好的激励，他一定会在比赛中拿出良好表现回应嘘声的！」 他们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因为和中国解说员有一样的顾虑，所以有些话只能换种方式说。 但稍微有些打脸的是……解说嘉宾刚刚给姜选手加油完，姜东勋就把足球传了出去，而没有选择带球突破。 不过韩国解说嘉宾反应很快，立刻又说：「这是对的，面对泰恩中后卫贡杜兹和防守中场拉莫萨两个人的防守，没必要单打独斗，要更多的依靠团队的力量。虽然在客场面临不利局面，但姜选手没有因为嘘声而上头，他依然保持着冷静！」 韩国解说员也附和道：「这场比赛，哈克尼骑士的主教练保罗·内维斯安排姜东勋出任首发前锋，而不是他之前的左边前卫。位置更靠中间，所面临的防守压力也会大大增加，但一旦获得机会，就可以直接威胁泰恩的球门！这场比赛姜东勋只要能够把握住几次机会，是可以得分的！」 ※※※ 被姜东勋传出去的足球传了一圈后最后落到了本场比赛首发的哈克尼骑士进攻中场马德斯·克尔滕的脚下。 然后他尝试把足球传给前插的另外一名首发前锋罗宾·博克，却传大了。 博克依然很拼命地追向足球，奈何克尔滕这脚传球的力量确实太大了。 戈茨弃门出击，直接把足球给没收了。 博克白跑一趟，但他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对为他传球的克尔滕竖起大拇指。 克尔滕则抬手表示歉意。 「罗尔·波普的受伤缺阵，对哈克尼骑士的进攻影响还是很大的。他们缺了一个能够送出致命一击的顶级传球手……这意味着他们的进攻思路都得变。」赵川峰就着刚才哈克尼骑士这次失败的进攻分析道。「克尔滕的特点和波普完全不一样，克尔滕更擅长射门得分，冲击力更强，让他来组织进攻，就像是张飞绣花，强人所难啊……」 说话间，门将戈茨用手把足球抛向前面，手抛球发动进攻。 回来接应的人正是王烈。 他在接球前观察好情况，身后跟着哈克尼骑士的中后卫马利克·蒙特，这意味着哈克尼骑士的防线上有空当。 但是王烈被蒙特这麽顶着，也没机会往自己身后传球——非要传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准确度完全无法保证，很有可能把球传丢，浪费了一次打反击的机会。 于是王烈把足球往回顶，传给后插上的中场队友范金克尔。 他只能寄希望于范金克尔能够利用自己拉出来的这个空当。 范金克尔没有让他失望，接到王烈的头球回顶之后，用脚把足球向前停，而不是停在脚下，自己再加速向前冲！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传球，而是选择带球，是为了充分利用王烈拉出来的中路空当，吸引防守球员向他靠拢。 果然哈克尼骑士的右边后卫约瑟夫·菲茨沃特向中路收拢，来防守他，这时范金克尔便把足球传向了左肋的维蒂尼。 看见维蒂尼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接球，利泽公园球场欢声雷动。 解说员们也兴奋起来： 「维蒂尼！空当接球！」 「范金克尔！好球！找到了维蒂尼！」 维蒂尼接球的同时先抬头看向中路。 他看见王烈正在埋头向前冲，速度很快！ 要不是在最近的训练中已经见识过王烈从后面高速前插上来是什麽样子，维蒂尼肯定得恍惚一下。 因为也就是两个月前，王烈在泰恩的首场比赛，就多次出现过这种反击中他从后面插上来的情况。 当时维蒂尼在边路拿球的时候，甚至还得稍微减速等一下，才能等到王烈。 而他现在刚刚接到范金克尔的传球，抬头向中路看，就已经能看见王烈前插的身影了…… 维蒂尼倒也没有立刻就把足球传给王烈，而是迅速带球向禁区里冲。 把拖在最后面的另外一名哈克尼骑士中后卫塞巴斯蒂安·瑟尔盖特吸引上来防守他后，维蒂尼传中了！ 中路的王烈此时已经杀到！ 不过哈克尼骑士的中后卫蒙特也还跟着他。 两个人从中圈一路跑到大禁区前，蒙特眼看王烈要接球，便手脚并用地撞向王烈。 但他并没有撞开王烈…… 王烈还是完成了射门！ 而且质量很高！ 哈克尼骑士门将拉斐尔·维托侧身飞扑，单掌把足球扑出了底线！ 「王远射——维托！！漂亮的射门！漂亮的扑救！开场还不到五分钟，主场作战的泰恩就由王完成了第一脚射门！来自一次非常有威胁的快速反击！」 ※※※ 王烈的射门被维托扑出去之后，泰恩获得一个角球。 角球开出，卡蒂奇头球攻门，但角度太正，被哈克尼骑士门将维托抱住。 然后维托起身后没有立刻手抛球，或者大脚发动进攻，而是做出手势，示意大家放慢节奏稳一稳。 「稳一稳是对的，开场之后很明显主场作战的泰恩非常兴奋，不能跟着他们的节奏走！」韩国解说员称赞道。 等所有泰恩球员都退出禁区，连卡蒂奇丶贡杜兹这样的中后卫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维托才把足球抛给自己的队友。 然后哈克尼骑士就开始在后场来回倒脚，似乎并不急着往前打一样。 当他们在后场倒脚的时候，王烈丶维蒂尼和迪恩三个人就在前场来回跑位逼抢，同时泰恩的中后场球员也逐渐压上来。 见泰恩的后场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当，哈克尼骑士这才把足球往前传。 一旦过了中线，他们就会立刻提速，全队的穿切跑位速度和刚才在后场倒脚的时候比起来，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种高速跑动中的传切配合，非常考验球员们的默契，以及教练战术的设计。 在有球和无球状态下，每个人都得知道自己该怎麽跑。 和克莱顿竞技一样，哈克尼骑士都是那种善于控球的球队。 但和克莱顿竞技又不一样的是，哈克尼骑士一旦进入对方半场，就会开始提速，等到了对方三十米区域附近，他们会利用频繁的穿插跑位，制造对方防线的混乱，找到空当，一下子打到危险区域。 而克莱顿竞技则依然是慢吞吞的传倒，直到他们发现战机才会突然提速。 简单来说，都是传控，但克莱顿竞技在前场的横向传递更多，哈克尼骑士则是向前的传递更多。 风格上的不同所带来的结果也不完全相同。 克莱顿竞技的传控很稳，但看起来稍显沉闷，不喜欢这种风格的球迷总是抱怨克莱顿竞技的比赛看得他们昏昏欲睡。但优点就是稳定，不容易犯错。 这也是为什麽上赛季斯高斯人和克莱顿竞技争夺联赛冠军，结果第三十五轮输给王烈的索福联之后，会那麽崩溃。因为不管他们表现多好，回头一看克莱顿竞技就跟在他们后面。这真的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让他们总是不敢犯错，担心只要犯错，克莱顿竞技就会立刻超越他们。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斯高斯人在第三十五轮输给了索福联，联赛第一就被稳如老狗的克莱顿竞技占据，剩下三轮联赛，克莱顿竞技全胜，没有再给斯高斯人一点机会。 哈克尼骑士的传控则更富有激情和想像力，如果能打成功，那就是非常漂亮丶犹如艺术般的进攻。但失败的机率也要比克莱顿竞技大，毕竟向前的传球更冒险，成功率也更低。而这种直塞球一旦失败，就会给对手打反击的机会。 为了提升成功率，他们的中场核心罗尔·波普就非常关键了。 作为当今世界足坛排名前五的前腰，波普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可能还达不到最好，但只看送威胁球能力的话，那他是绝对的世界顶级。 有些时候，在外人看来没有空当的机会，他都能找到一条路径，准确把足球送到前插的队友脚下。 顶级的嗅觉和视野，以及顶级的想像力，成就了罗尔·波普世界级前腰的名头。 如果波普不受伤，这场比赛对泰恩来说会更加艰难，麦克尼尔搞不好就得安排自己的球队打防守反击了。 哈克尼骑士三传两倒之间，足球再次被传到姜东勋脚下，这次他在前锋位置上背对球门方向接球，然后他不停球直接把足球又横着传了出去。 传给他的中场队友马德斯·克尔滕。 这位丹麦中场在接球前做出一个要迎着足球趟走的假动作，骗得泰恩的防守型中场吉安弗兰科·拉莫萨横着移动过去封堵。 但克尔滕这一下只是假动作！ 他上半身前倾，脚下却留在原地，虚晃一枪后，又立刻变向，让过姜东勋传来的足球，再往用左脚脚内侧把足球向右边拨去。 然后闪开空当的他抡脚就射！ 足球犹如出膛炮弹般飞向球门！ 「克尔滕——！」 「戈茨！！」 泰恩门将艾略特·戈茨腾空而起，面对这脚势大力沉的射门，他不敢直接拿，只能攥起双拳把飞来的足球击打出去。 足球被他打向泰恩的左路，哈克尼骑士的右边路。 前压的哈克尼骑士右后卫约瑟夫·菲茨沃特用胸部把来球卸下，再趁着维蒂尼上抢时，把足球横着拨给接应他的后腰队友金巴·贝洛。 然后他立刻加速往前冲，绕过维蒂尼。 贝洛也把足球传到他身前的空当里。 「贝洛斜塞！骑士的进攻又来了！」 泰恩的球迷们甚至顾不上为刚才戈茨的扑救欢呼，现在心又提了起来。 菲茨沃特接球后直接传中！ 门前哈克尼骑士的前锋罗宾·博克和泰恩雨果贡·杜兹同时跑去抢落点。 身高只有一米八二的博克似乎很难在身高一米八七的贡杜兹这里占到便宜，但他还是勇猛地跳过去，和贡杜兹撞在一起。 他没有停到球，但在他的干扰下，贡杜兹也只是稍微蹭了一下足球，改变了足球飞行方向，而不是成功解围！ 「足球还在禁区里！」 拉莫萨和卡蒂奇两个人一起冲向足球，与此同时，姜东勋也冲了过去！ 卡蒂奇抢先一步卡位位置，同时撅起屁股把姜东勋挡在身后，紧跟着拉莫萨上来抡脚解围，足球最终被踢出了边线…… 哈克尼骑士的这波进攻才算结束。 利泽公园球场看台上响起掌声，这是泰恩球迷们送给成功解围的拉莫萨，以及刚才做出精彩扑救的门将戈茨的。 他们现在才顾得上这麽做……刚才一直都陷在紧张情绪中。 「妈的！」罗比·迪克西一边鼓掌一边骂着脏话，这种时候当然只有脏话才能准确描述他的心情。「骑士的攻势还挺猛的！我还以为他们没了波普之后，会变弱些……」 乔恩·伯格揶揄迪克西：「你现在会不会觉得自己昨天想得太好了？这可是联赛第一啊！」 没想到迪克西哼了一声：「联赛第一又怎样？你的那个中国忘年交不是说过吗？谁规定王公贵族们是天生就比我们高贵的？谁规定我们就不能赢联赛第一？」 说完他又叹口气：「可惜今天那小伙子没来看球，否则说不定刚才王的那脚射门就进了！」 伯格很无语：「罗比你不要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啊……」 （本章完） 第84章 好一个旱地拔葱 好一个旱地拔葱！ 「内维斯竟然临时换了打法……」 在泰恩的教练席前，助理教练塞萨尔·瓦罗对主教练萨姆·麦克尼尔说道。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这段时间里，泰恩和哈克尼骑士打得有来有回，比赛踢得很开放，看起来好像谁都有机会破门得分。 麦克尼尔轻轻摇头：「这确实是我们赛前没料到的……还好是临时换的，感觉骑士打起来还不是很顺畅。否则还真不好说……」 在这场比赛前，麦克尼尔和瓦罗分析过哈克尼骑士会在这场比赛中采用什麽战术打法。 两人都认为在罗尔·波普因伤缺阵的情况下，坚持哈克尼骑士传统的风格会比较难。 但他们也都认为就算如此，内维斯应该会坚持这种打法，而不会换。因为备战时间太紧张了，来不及切换。 再加上还要轮换阵容，所以保守点选择一个球员们都很熟悉的打法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哪想到内维斯发了狠，放着熟悉的战术打法不用，选择了更简单直接的打法。 安排不擅长组织进攻，却擅长得分的进攻中场马德斯·克尔滕顶在前腰位置上。前面配的也不是主力得分手丶法国前锋恩佐·莱蒙尼尔，而是体力出众丶奔跑能力更好的「扫荡型前锋」罗宾·博克。 荷兰前锋罗宾·博克有一个不太好听的绰号，是哈克尼骑士敌对球迷们送给他的——「搅屎棍」。 虽然不好听，但却非常形象的点明了博克这人的球风。 就是仗着堪比后腰的体力和勤勉的态度，身为前锋的博克，却总能将对手的禁区内外搅得乱七八糟——而搅乱对方的防线后，进攻方自然会获得更多的机会。 所以尽管和哈克尼骑士的固有球风完全不搭，在骑士队中也打不上主力，可博克依然是这支骑士队的重要成员，深得主教练内维斯器重，因为博克是打烂仗丶乱战的好手。 谁能保证自己的球队永远不会被对手拖到泥潭里肉搏呢？ 而且博克这个人性格很好，从不争权夺利，也不要求与自己贡献不匹配的薪水待遇，让他出场就出场，不让他出场就为出场做好准备，职业态度一流，备受哈克尼骑士球迷们的喜爱。 本场比赛中的哈克尼骑士在攻到前场的时候并不会像之前那样耐心组织，通过一系列精心设计的跑位，撕开泰恩的防线，把足球传到泰恩门前，完成破门得分。 而是有机会就射门！ 进不了球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打在门框范围内，就能创造出二次进攻机会。 「一个擅长得分的进攻中场，搭配一个擅长扫荡的前锋……感觉今天的哈克尼骑士脱下了燕尾服，从路边随便捡了根棒子来打架，和他们的气质完全不配啊！」麦克尼尔叹息道。 「能把他们从绅士逼成街头混混……我们也不错啊！上半赛季泰恩和骑士比赛时，对手可没这麽认真过。」 ※※※ 维蒂尼在边路拿球时，左后卫查理·科恩高速前插。 当他从维蒂尼身后越过时，不少人都以为维蒂尼会把足球传过去，毕竟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后排插上进攻。 但维蒂尼却没这麽做，他突然启动向禁区里斜切！ 这引得原本跟着查理·科恩一起后退的哈克尼骑士右后卫约瑟夫·菲茨沃特连忙又重新扑过来。 他去防拿球突破的维蒂尼，但这麽一来，边路就空了。 于是维蒂尼才带了一步，就把足球又传给前插的队友查理·科恩。 科恩追着足球下底，菲茨沃特转身狼狈地去追。 已经晚了！ 还是得靠中路的队友过来补位…… 哈克尼骑士的法国中后卫马利克·蒙特就从中路补过来防科恩。 在蒙特跑向边路去补防的时候，原本在中路的王烈突然转身向禁区外跑去。 与此同时，桑尼·迪恩则从后点冲向中路，占据了王烈刚才要跑的位置。 这导致哈克尼骑士的另外一名中后卫塞巴斯蒂安·瑟尔盖特不敢跟着王烈拉出去，因为这样门前就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科恩传球了！ 他把足球传向禁区外！ 一个倒三角传球！ 「小心王！」 哈克尼骑士的葡萄牙国门拉斐尔·维托指着跑出禁区的王烈声嘶力竭地大喊。 谁都看得出来这球是找王烈的！ 哈克尼骑士的防守中场，奈及利亚国脚金巴·贝洛扑向王烈，准备干扰王烈的射门。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中场克尔滕也逼近王烈，和自己的中场搭档形成夹防之势。 但王烈只是把射门的动作摆出来，并没有真的要踢球！ 他虚晃一下，足球就从自己的胯下漏了过去！ 贝洛和克尔滕都都扑了个空！ 足球被王烈漏到后面，出现在那里的是泰恩的右后卫雅各布·巴纳巴斯！ 他迎着被王烈漏过来的足球直接抡起右腿！ 嘭！ 在门前的桑尼·迪恩连忙弯腰低头，因为足球奔着他所在的地方飞来了！ 拉斐尔·维托被迪恩挡住视线，看见迪恩弯腰低头，他才纵身飞扑出去，却没能碰到足球！ 那一刻，他心都凉了。 还好足球最终绕过远端门柱，飞出底线，打在球门后面的电子gg牌屏幕上，发出一声闷响！ 「巴纳巴斯——哎呀！偏出球门！」 哈克尼骑士球门后方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双手抱头，巴纳巴斯也双手抱头，然后就转身往回跑，在跑回去的路上，他才放下双手仰天大吼一声。 「一个边后卫，压到骑士的禁区前，完成了如此具有威胁的一脚远射……今天的比赛，泰恩在自己的主场打得非常积极主动啊！面对联赛排名第一的哈克尼骑士，他们却不断压上进攻，让人甚至忘记了其实泰恩本赛季的目标是……保级。」 康纳·考利感慨道。 他的解说搭档卢克·米尔恩笑起来：「在王转会来之前，他们的目标确实是保级。但现在很显然，他们的目标应该已经更新成欧战了。如果能继续维持这样的表现，拿到下赛季的欧战资格也不是什麽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距离联赛第七欧协联的参赛资格也只有区区两分！」 ※※※ 射门未中的右后卫巴纳巴斯之所以迅速回位，其实也是吸取了几分钟之前的教训。 当时他到前场来参与进攻，没能及时回防。 结果就被哈克尼骑士抓住他身后空当打了个反击。 如果不是中后卫卡蒂奇把那个球防了下来，只怕自己就要成为球队开场丢球的罪魁祸首了。 尽管中场核心兼队长受伤，队内大多数球员都参加了国家队的比赛，但哈克尼骑士依然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 毕竟他们是现在联赛排名第一的球队，而且领先第二名克莱顿竞技不止一分两分。 要知道泰恩本赛季两次面对克莱顿竞技，都输了球的。 虽然不能简单地用胜负关系和比分上比大小的方式来判定谁强谁弱，但也可以作为参考，由此而知哈克尼骑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哈克尼骑士作为北伦敦的传统豪门，上一次赢得联赛冠军还是十年前的2026-2027赛季。 现在他们在昔日的名宿保罗·内维斯率领下，有希望重新赢得联赛冠军，骑士球员们又怎麽会不在客场和泰恩拼命？ 斯高斯人在上赛季几乎领先了一个赛季，最后却因为输给索福联，被克莱顿竞技反超的教训非常深刻，总是提醒着哈克尼骑士的球员们，哪怕领先克莱顿竞技五分都不保险。 所以今天和泰恩的比赛，对于他们来说，属于非赢不可的比赛，这三分是计划内的，一定要拿到。 老实说，泰恩的强硬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 因为这支球队在遇到他们之前，过去七场比赛赢了六场，仅输一场。输的那场还是输给了克莱顿竞技，而且是客场输的。 「泰恩这支球队改变真是巨大，让人难以相信……这难道真的就是王来了之后的影响吗？」在教练席上，哈克尼骑士助理教练卡梅隆·鲍威尔看着场上的比赛，问旁边的主教练保罗·内维斯。 「应该是这样的，最起码从数据表现上来看，王加盟泰恩之后和之前，这支球队的成绩走势完全相反。所以，我们只能认为是王的作用。」保罗·内维斯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样是参加了国家队比赛，为什麽我觉得王的身体状态甚至要比去参加国家队比赛前更好了……」鲍威尔皱起眉头说。 内维斯同样皱起眉头：「应该是错觉吧……怎麽可能踢了国家队比赛回来他身体状态还更好了？」 鲍威尔没说话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离谱。 ※※※ 哈克尼骑士将进攻推进到泰恩的三十米区域。 这次姜东勋拉到边路来接球。 他刚刚接球，就把足球猛地往前趟，利用突然加速甩开了上来防守他的泰恩右后卫巴纳巴斯。 「好球！姜东勋！」韩国解说员为自己国家的头号球星大声喝彩。 但是他的喝彩戛然而止。 因为刚刚过掉巴纳巴斯的姜东勋就被回防的迪恩给撞翻在地…… 「啊！」姜东勋摔倒的同时还惨叫一声，向主裁判示意迪恩犯规了。 果然主裁判的哨音随之响起，吹了迪恩推人犯规。 不过他并没有出示任何颜色的牌子，甚至连口头警告都没有——这样的身体对抗对于英超球员来说稀松平常，根据规则迪恩的动作确实是犯规，但并不是什麽严重犯规，不需要格外关照，吹停比赛后给哈克尼骑士一个前场任意球就完了。 姜东勋嚎得惨，也只是为了博得主裁判的关注，而不是真的有多痛…… 姜东勋从地上翻滚几圈之后坐起来，只看见迪恩跑远的后脑勺，对方甚至都没有上来把他拉起来，以示友好…… 他摊开双手，对迪恩这种不友善的行为进行了抗议。 「哈！漂亮，迪恩！」赵周在直播间里为迪恩这一下击节叫好。 接着立刻就有观众打赏了一个汽车道具，并且留言：「下次再来个狠的！」 ※※※ 哈克尼骑士获得一个在前场边路的任意球，几乎相当于是一个短角球。 不过考虑到存在被泰恩打反击的机会，以及在门前争顶方面，哈克尼骑士球员并不占优势，所以这个球哈克尼骑士没有直接高球传到门前，而是短传重新组织进攻。 一番传递之后，后插上的后腰金巴·贝洛尝试射门，但是却被范金克尔先出一脚把足球捅掉了。 姜东勋试图上去控制球，再发起二次进攻。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被泰恩的后腰拉莫萨给撞开了。 丢掉位置的姜东勋也丢掉了球权。 他张开双臂向主裁判投诉，这次主裁判没理会他。 比赛继续。 足球已经被拉莫萨传给了回撤的王烈。 于是姜东勋咬牙冲向王烈。 王烈见他来，做出要把足球横着传出去的动作，待姜东勋扑到他跟前的时候，再用鞋底踩着足球往身前拉。 躲开了姜东勋的第一扑。 「这是姜东勋和王烈的对决！」韩国解说员兴奋的呼喊道。 两个人都是进攻球员，在球场上能够直接对话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次相遇都能让韩国解说员们激动，因为可以通过这种对决的结果来很直观地看出谁强谁弱，分个高下。 这可是未来的「亚洲一哥」和现在的「亚洲一哥」的对决啊！ 不过韩国解说员刚刚兴奋地喊完，就看见王烈将拉回身前的足球又推了出去，正好就利用姜东勋上抢时两腿张开的空当，足球从韩国一哥的裆下滚过去…… 穿裆！ 「好球！漂亮！哈哈哈！」骆锦欢呼的同时还大笑起来。 穿裆过人，这是对被穿裆球员的侮辱！ 他就知道王烈不可能真的对姜东勋的点赞事件无动于衷！ 肯定憋着劲儿要在比赛中收拾姜东勋呢！ 这不就来了吗！ 姜东勋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专门来找王烈，竟然是这麽一个结果。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王烈穿裆了…… 此时王烈却已经绕过他，追上足球，然后调整转身，带球向前场杀去。 王烈在俱乐部不存在国家队那种和池震谁做核心，谁主控球权的问题。这里他就是核心，球权必须在他这里。 姜东勋看着王烈的背影，只感觉一股血涌上天灵盖——作为球员，他当然知道被对方穿裆是什麽意思…… 于是他加速追上去，想要抢回足球。 可就在他即将追上王烈，并且伸出手去拉拽发力的时候，近在咫尺的王烈却突然一个急速，把足球趟出去！ 姜东勋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还破坏了自己的节奏和平衡，差点「扑街」…… 他只能看着王烈带球从中路强行突破，而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去追了。 「王烈！起速！突他！漂亮！」 骆锦在为王烈的这次加速突破欢呼，他高喊的「突他」，可不是指王烈突破姜东勋。 刚才王烈那个突然加速，也不是为了甩开姜东勋——虽然客观上起到了这麽个结果，但他主观目的是为了突破挡在身前的中后卫蒙特。 他用突然加速成功突破了蒙特之后，吸引了哈克尼骑士的防守注意力全都向中路靠拢，然后再把足球传出去，传给了在右边插到肋部的桑尼·迪恩。 迪恩追上足球，直接起脚射门！ 维托倒地侧扑，在近角把足球扑出了底线！ 「泰恩再次获得一个角球！这是本场比赛泰恩的第三个角球！」 顾不上为自己没有进球感到懊恼，迪恩转身跑向角旗区，准备来主罚角球。 泰恩的两名中后卫再次上来准备争顶。 而王烈自然也要在门前抢点。 他就站在前点，高举双臂，似乎要让迪恩把足球往他这里传。 迪恩举起右手作为回应。 待主裁判吹响哨音后，他助跑后却把足球传给了上来接应他的范金克尔。 「战术角球！」 原本在前点的王烈在足球被传出来的同时，就突然转身向外跑。 原本在前点防他的是哈克尼骑士后腰贝洛，后者本打算跟着过去。 结果一看迪恩把球传给了范金克尔，泰恩要踢战术角球，他便立刻改变主意，跑向在边路拿球的范金克尔，封堵他传中的角度——毕竟在前点的他现在是距离范金克尔最近的哈克尼骑士球员，他不上去封堵施压的话，对方就可以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从容传中，从容的仿佛是在训练…… 他的干扰或许真的起到了作用，范金克尔没有直接起脚传中，而是把足球用脚后跟磕给了从他身后绕回去的迪恩。 迪恩接球时已经在大禁区角上了。 此时禁区里的哈克尼骑士球员们全都往禁区外跑去，试图让那些禁区里的泰恩球员陷入越位陷阱。 确实有一部分反应比较慢的泰恩球员，处在了哈克尼骑士防线身后的越位空间里。 可是迪恩还是用右脚把足球传向了禁区里，仿佛不在乎他的队友们越不越位…… 所以这是他在进攻中的又一次糟糕选择吗？ 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内旋弧线，直奔球门后点！ 「迪恩传中——后点！！」 哈克尼骑士的球员们跟着足球回头，就看见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球门后点！ 是王烈！ 有人条件反射地高高举起手臂，示意王烈越位！ 不是越位，怎麽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前？！ 哈克尼骑士的门将拉斐尔·维托本来看着足球飞向球门后点，便向后点退去，同时不停仰着头观察足球的动向。 如果他觉得这球可能威胁到球门，就直接跳起来把足球托出去，如果威胁不到球门，那就护送足球飞出底线。 可这个时候当他一转身看见王烈时，吓了一跳！ 见鬼！他怎麽在这里？！ 王烈没注意维托惊讶的表情，此时他仰头望着飞来的足球，双膝弯曲，身体微躬，重心下降，双手向后摆……再猛地往上挥！ 在他小腿的肌肉里丶大腿的肌肉里丶腹部核心的肌肉里丶大臂的肌肉里丶背部的肌肉里……无数台引擎被点燃，无数只活塞疯狂做功，就像是被唤醒的钢铁猛兽，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把他的身体推离了地面！ 犹如火箭升空！ 他原地起跳！ 维托也跟着起跳，但无论是起跳速度还是腾空高度，他和王烈的差距都肉眼可见！ 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比王烈多出的手臂长度！ 于是他挥拳击向已经飞到他们头顶上方的足球！ 王烈的手臂已经抬到与肩平齐，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身体在空中保持挺拔，没有损失一点高度。同时他的头微偏，双眼瞥向斜上方，锁定了来球。 手臂猛地向下挥，与此同时脖子把头甩向足球！ 嘭！ 足球变线飞向球门！ 维托的拳头也挥到了，擦着王烈的头击中足球飞过后的「尾流」…… 而足球……已经在球门里了！ 「王——烈！！！」骆锦看着足球飞进球门，就激动地大喊起来。 「好一个旱地拔葱！比赛才开始了二十二分钟，王烈就为泰恩首开纪录！！这已经是他在加盟泰恩之后的第十个进球了！！可怕的进球效率！属于他的传奇还在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