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听八卦!全民国都夸督军崽超萌》 第1章 熊熊穿成小萌崽咯么? “喂!小野种,把你的馒头交出来,不然打死你!” 冬日的北平飘着细雪。 青砖灰瓦的巷子里,江雨饵缩在墙角,被几个半大孩子围着,被冻得红彤彤的可爱小脸上满是倔强。 “我……我不是野种……”小饵饵抬起小脸,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漂亮。 她才不是野种! 是堂堂长白山修炼百年的北极熊! 原本她修炼的好好的,正在尝试灵魂出窍,却被误入她禁地的一队动物保护组织发现了。 他们以为熊熊已经死了,就迅速处理了熊熊的身体。 等她的灵魂游离完回去,天都塌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莫名其妙就穿到了一个异时空民国时期。 成了个小乞丐! 唉!惨! “哈!你没爹没娘,不是野种是什么?快点把吃的交出来!”另一个小孩伸手扯她脑袋上扎了红绳的小揪揪,哈哈大笑:“叫花子还挺臭美呢!” 饵饵小拳头捏得紧紧的,红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熊熊我虽然成了人类幼崽,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呢! “我要、把你们揍扁、去喂大老鼠!”她奶声奶气的威胁着。 说完拉开架势,小短腿扎了个摇摇晃晃的马步,气沉丹田:“嘿哈!” 却因为一张软萌可爱的小脸,压根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反而惹得这些人哄笑起来:“就凭你?哈哈哈,我们好怕怕哦……” 笑到一半,他们戛然而止。 只见角落里突然窜出二三十只足有成人手臂粗的灰老鼠,吱吱叫着朝他们冲去。 “妈呀!好多老鼠!”孩子们吓得屁滚尿流,慌乱四散逃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恶狠狠威胁:“小贱种!你等着!就算没有我们,你也迟早被饿死!” “哼!”饵饵插着圆滚滚的小腰杆,小下巴一扬! 超骄傲的! 等巷子里重归寂静,饵饵蹲下来对老鼠们作揖:“谢谢鼠鼠~” 领头的老鼠人性化地立起来对她拱了拱小爪子,然后就带着队伍消失在墙缝里。 寒风吹过来,小团子冻得瑟缩了一下,再次在墙角缩成一团。 呜呜呜……这里又冷又饿,还没有毛茸茸的皮毛保暖。 “熊熊想回家……” 小奶音带着哭腔,白嫩嫩的小手一挥在地上画圈圈。 突然,远处传来枪响和杂乱的脚步声。 “追!别让他跑了!他娘的,今天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饵饵赶紧竖起耳朵,作为北极熊,她的听觉也异常敏锐。 她找了个笸箩,把自己小小的身体藏进去,只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 只见巷口跌跌撞撞冲进来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浑身已经被血染湿,重重往地上载去。 ……咦?这人长得好像上辈子在长白山,长期给熊熊投喂的叔叔啊! “叔叔!” 小团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徒手接住了男人高大的身躯。 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要追来,小豆丁耳朵动了动,这一刻,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出奇地亮。 不行!不能让坏人抓走叔叔! 饵饵一把拽住男人的脚腕,随手一拎就给他拖到了一个狗洞前面。 三岁的小身板,拖个成年男人就像玩儿一样简单。 如果现在有人看见,只怕要惊掉下巴。 在追兵赶到的前一秒,饵饵已经把男人整个拖进了狗洞。 “他娘的!人呢!不就在这里?” “快找找!” “是不是在这个洞里?进去看看!” 饵饵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生怕那些人来看狗洞。 她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响指。 外面的人刚弯下腰往狗洞里看,就见二三十只大灰耗子从里面汹涌而出,差点没给他戳瞎。 “啊!哪来这么多耗子!” “草他娘的!滚啊!” “……救命!它们咬我腿!好疼好疼!” 外面的人吱哇乱叫,没一会儿就跑了。 饵饵趁机带着叔叔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废弃的地窖,麻溜儿地搬开伪装的破木板,把人塞了进去。 又马不停蹄去找药给男人敷上。 做完这一切,她小屁股一扭,坐在了男人边上,靠着他睡着了。 真是累死宝宝了! …… 晨光透过地窖缝隙洒进来,江宴开再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睡了个小奶团子。 软软的,香香的,虽然小脸有些脏,五官却冰雪可爱。 小手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叔叔你醒啦?”饵饵小耳朵竖起来,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小脸凑近他的伤口,一本正经的:“这里的药虽然没有我老家的好,但是也可以将就哒!” 江宴开好笑地看着她,心也不自觉软了,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 “你救了我?” “嗯呐!”饵饵掰着手指细细数:“昨天那些坏人,都被饵饵用鼠鼠吓跑啦!还找了药药给叔叔嗷~” 说完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江宴开,傲娇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快夸我快夸我! 江宴开忍俊不禁:“你做得很好!” 饵饵就圆满了,圆嘟嘟的小下巴抬起来,超骄傲! 江宴开又问:“你父母在哪里?给我个家里的地址,我好报答……” 饵饵摇头,垂下眼,语气丧丧的:“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 江宴开心头一震。 看着小豆丁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他略一沉吟,将孩子抱起来:“你想不想有个家?” 家? 饵饵眼睛瞪得圆溜溜。 熊熊是独居动物,但是人类幼崽好像需要族群…… 而且这个叔叔长得和投喂她的叔叔一模一样,身上还有好闻的松木香! “给帅叔叔当女儿吗?”她歪着头,红头绳上的小铃铛叮叮作响,眼睛弯弯的:“当女儿以后会有家吗?” “对!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我家就是你家!你还有四个妈妈!”江宴开笑。 他前头四个姨太太生得都是臭小子,自己想要个香香软软的闺女都想疯了。 饵饵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好耶!”饵饵高兴欢呼。 双方都对此非常满意。 养好伤后,江宴开就将饵饵带回了自己的督军府 刚跨过二门,就听见花厅里吵得不可开交。 “老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哎呀!张敏你干啥,这块苏联料子是我的!我可是生了长子的!” “且!大家都生了个赔钱带把的,不被督军喜欢,谁比谁高贵啊!凭啥就给你!” 只见四个珠光宝气得女人正凑在一起抢一匹花布。 突然看见江宴开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进来,瞬间安静如鸡! 第2章 四个麻麻,幸福捏 四位姨太太手中的布料“啪叽”掉在地上,也不争了,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火花四溅。 督军这是打算新纳个姨太太? 还带了个小拖油瓶? 那怎么行! 最后齐齐松了手。 有什么恩怨先放一边,一致对外! 四人坐回皮革沙发上,目光齐刷刷盯着小奶团子,像是雷达似的在她身上扫射。 “她是谁?”穿着黑貂,雍容华贵的大太太率先开口。 江宴开扯了扯唇角,将小闺女放下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宠溺温柔:“饵饵,这是你大阿妈,二阿妈,三阿妈,四阿妈!” 饵饵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懵圈。 这么多妈妈? 四个漂亮的姨太太齐齐吸了口气。 还真是来跟她们竞争的! “老爷!你纳老四的时候可是说了的,再不娶别的女人进门了!” “就是!我们不同意!除非在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那个狐狸精在哪儿?还没到?” 四人又齐刷刷往督军身后看去,眼神里都是不善。 江宴开头疼。 正要开口,谁知道小丫头已经自己扑了上去,先是拉了拉大太太的手,软糯糯道:“啊!大妈妈的手好白好漂亮~饵饵好喜欢~” 大太太:“……” 这、这谁顶得住啊! 她将要出口的呵斥,就这么生生卡在了喉咙眼。 “哼!别以为你这样……”二姨太刚说完,小丫头就又去爬到她身上,在她怀里蹭啊蹭,贴贴闻闻。 “二妈妈,你身上香香哒~唔~又香又软,怪不得爸爸喜欢你~” 已经换了身衣裳,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简直可爱到爆! “咳咳!”二姨太肉眼可见的红温了,有些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算、算你有眼光。” 三姨太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怀里就多了个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像是做错事般,捂着粉嘟嘟的小嘴,一双大眼睛乌溜溜转。 奶声奶气:“啊!对不起三妈妈,你实在太漂亮了,我没忍住才亲哒~” 三姨太……唇角勾得Ak都难压。 小丫头又噔噔噔跑过去找四姨太,抱着她的腿,扑闪扑闪大眼睛。 “四妈妈,你的裙子好漂亮,皮肤好好嗷~像仙女~喜欢~” 四姨太原本还绷着脸,这会儿已经捂住胸口。 顶不住!太顶不住了! 她差点没忍住把小丫头抱起来贴贴。 四个姨太太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松动了。 ……这咋办? 虽然有点松动,但她们还是不能允许有别的女人进门。 二太太轻咳一声:“督军……” 她还没开口,江宴开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赶紧开口打断:“我没有要纳姨太太的打算!” “我被人暗算,差点死在郊外,是这丫头救了我,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我就给她带回来了!” 他伸手揉了揉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勾唇:“以后她就是咱们家的小五,等那四个混蛋小子回来,让他们来认认妹妹。” ——不是外面女人生得,还是个孤儿? 可怜见的! 四个姨太太立刻转变笑脸,刚刚还拔剑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哎哟!真是可怜了,这么小就流落在外……”大太太心疼地摸了摸饵饵的小脸。 滑滑软软的,触感果然跟想象中一样舒服。 她笑眯眯拿出一叠大洋,塞饵饵手里:“乖乖,这是大妈给你的见面礼,想吃啥自己买嗷~” 平日里威严沉肃的大太太,难得说话都夹起来了。 “来来来!二妈这里有好东西!给你拿去玩儿!”二姨太直接取了自己的珍珠耳环放饵饵软乎乎的手里。 “三妈这儿有好吃的!”三姨太也赶紧道。 四姨太不甘示弱:“四妈给你做新衣裳!” 饵饵被她们围在中间,这个摸摸头,那个捏捏脸,礼物一个接一个地被塞进她身侧的小兜兜里。 熊熊都幸福晕了,心里美滋滋。 可以买好多好吃哒啦! 妈妈们也太热情了,比熊熊妈还温柔~ 江宴开见状,也放心了,把饵饵交给姨太太们,就去处理公务了。 下午熊熊猫在客厅里烤火,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几个姨太太在另一边打牌。 她头顶两个揪揪上的铃铛也跟着一晃一晃。 哪怕睡觉,小手都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兜兜,生怕丢了——这是流浪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看得四个姨太太心里又是一阵怜惜。 “八筒……算算时间,老四该回来了吧?”三姨太转头问。 “差不多!”四太太喜笑颜开,自己儿子因为年纪小,放学最早,可以先一步认妹妹了。 开森~ 旁边几个太太见了,都忍不住翻白眼,但是心里又好羡慕。 呜呜……早知道让她们儿子请假回来认妹妹了! 香香软软的小妹妹啊~多可爱~她们做梦都想生! 正在这时—— “妈!我回来了!” 外面老四江西野一声吼,四姨太立刻把牌一推就往外跑,眼疾手快把儿子拽到饵饵旁边,笑眯眯:“西野,快来认妹妹!” 饵饵瞌睡被吵醒,睁开懵懂的大眼睛看过去。 江西野才10岁,长得白白净净,就是走路一晃一晃的,不太正经的样子,典型的中二期。 “哟!妹妹?”江西野挑眉,伸手就想捏捏饵饵的小脸蛋:“小豆丁,叫声哥哥来听听!” 他心里挺稀罕的。 自己生下来就是最小的,从没有体会过当哥哥的快乐。 这下好了。 饵饵眨眨眼,没说话。 江西野蹙眉:“叫哥哥,快!” 饵饵:“……” 好烦,吵到熊熊了。 比海豹崽子还烦熊! 她耷拉着眼皮子不说话。 江西野就偏要逗她,一个劲儿重复:“叫哥哥!叫哥哥!我是四哥知道吗……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这家伙见饵饵没反应。 他曲指打算弹个脑瓜崩,基地咯手刚伸过来,就被饵饵条件反射“啪”一巴掌拍开。 “嗷!” 江西野猝不及防,手腕一麻,刚刚被打到的地方瞬间红了一片。 “嘶……小屁孩,劲儿还挺大!”他甩了甩手,一脸不可思议。 饵饵懵懵懂懂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偷偷把手手背到身后。 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不关熊熊的事嗷,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正好四姨太转头看见儿子被打,眼睛就瞪圆了。 第3章 奶凶萌宝!一脚一个大坏蛋! 四姨太去拿了小饼干过来,一股脑儿都塞到了饵饵的小兜兜里。 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活该被打!谁让你对妹妹动手的!” 江西野摸着发麻的手腕,咧嘴笑了:“嘿!够凶,够资格做小爷的妹妹!” “走!跟哥出去,教你点真本事!” 说完直接把小奶团子捞起来,扛在肩上就往外跑。 “西野!你给我站住!”四姨太气得跺脚。 “没事儿!我带妹妹出去玩会儿就回来!”江西野头也不回摆摆手,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饵饵被他颠得晕乎乎,小短腿还在扑腾:“四哥!放我下来!” “乖!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 西野直接把饵饵带出了督军府,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炫耀。 “看见没?我妹妹!可爱吧!”他逢人就嘚瑟,简直不要太骄傲。 几个富家子弟围着饵饵,好奇地戳戳小脸,摸摸辫子。 都露出痴痴傻笑:“天呐!西野!你妹妹也太乖了,比我妹妹漂亮一百倍!” “西野!你把妹妹借我带回家,给我妈玩两天呗,她也想要个闺女。” “我也要……” 江西野心里得意,赶紧把妹妹抢回来,不耐烦挥挥手:“去去去!这可是我妹妹,才不会跟你们回家!” 他嘚瑟地带着妹妹去下一个地点炫耀,路上看到点心铺子,放下妹妹:“你在这儿等着,哥给你买好吃的!” 饵饵乖乖点头:“好哒!” 结果他刚一转头。 饵饵就被人套麻袋掳走了。 饵饵:“!!!” 来人啊!熊熊被抓走啦!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以前经常欺负自己的那些半大孩子。 “小野种,你最近去哪里了?” “就是!没有你要饭,我们都找不到吃的了!你这穿的什么?从哪个大户人家捡的衣服!” 还有小孩看见了饵饵的小兜兜,眼睛亮了。 “大哥!她这兜兜里肯定有好东西!” 几个孩子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就要去把兜兜抢过来。 饵饵后退两步。 粉嘟嘟的脸蛋上带着怒气,奶凶奶凶的:“你们走开!” “我有爸爸和哥哥了!你们欺负我。他们会揍你们的!”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小野种,你疯了吧?谁家会愿意要你个小疯子啊!” “就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打死你!” 还有小男孩看上了饵饵的小碎花裙子,想要扯下来拿回家给自己妹妹。 一群人对着饵饵齐上手。 饵饵攥紧小拳头。 他们特意挑了个没有老鼠洞的地方,只能靠自己了! 抓住最近的一个少年,饵小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嗷!” 对方惨叫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地上了。 “吃我一脚!” 饵饵小jiojio又是一个横扫,重重踢在了另一个少年的脸上。 就这样,饵饵以一敌五,把几个半大小子收拾得嗷嗷叫。 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脏兮兮,在地上滚了一圈,还被人偷袭,小白裙子上面两个大脚印子。 她瘪瘪嘴,眼泪汪汪的。 这可是爸爸给她买的新裙裙。 她是只爱干净喜欢打扮的好重重。 气不过,又抬着小jiojio在五人脸上狠狠踩了一通,这才拍拍小手离去。 等饵饵提着小兜兜,浑身脏兮兮地回到督军府,整个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已经入夜。 别墅里却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奢华的光彩。 “老爷!小五不见了!”四姨太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野那个混账!妹妹才到家就被他弄丢了,我盼了多久才得这么个小闺女!”三姨太埋怨。 二姨太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乖宝不知道又要遭多少罪了。” 眼看着她们越说,督军的脸色越难看,阴沉得像是要杀人。 江西野更是被他妈揍得可怜兮兮,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大太太叹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作镇定:“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找孩子……” 话音落下,只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爹爹!妈妈们……我回来啦!”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就看见原本白白净净冰雪漂亮的小饵饵,此时头发乱蓬蓬的,小脸上还沾着灰,裙子上两个大脚印子…… 江宴开看得心都碎了。 他香香软软的闺女啊,就离开身边一小会儿,就成这样了。 “饵饵!”四个太太瞬间冲进去,围着小姑娘打量:“乖乖,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受伤?” 江宴开挤不进去,脸色阴沉,厉声:“江西野!给老子去外面跪着!” 江西野原本也想去看妹妹的,被他老子凌厉的视线盯着,立刻就怂了。 “……嗷。”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去院子里了。 江宴开冷哼一声:“罚他跪三天,不许给饭吃!” 这次连最心疼儿子的四姨太都不敢求情了。 江宴开把太太们拨开,这才蹲下身,轻轻擦掉饵饵脸上的灰,温柔低语:“饵饵,谁欺负你了?爹爹给你撑腰!” 饵饵乖乖摇头,超骄傲挺了挺小胸脯:“饵饵,自己打回来啦!” 众人看得心酸又好笑。 这个傻姑娘! 姨太太们更是心疼得要碎掉,赶紧带着她去洗澡换衣服,又让医生来给她看伤。 夜深人静。 督军别墅里静悄悄的。 饵饵偷偷摸摸溜出门,兜里揣着小饼干,来到院子里。 江西野还跪在花园里的青石板上,垂头丧气的。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错愕。 “饵饵,你怎么来了?” 饵饵蹲在他面前,眼睛亮亮的,弯成月牙,小胖手递过饼干:“四哥,吃!” 她听爹爹说不让人给哥哥送饭,哥哥肯定饿了。 熊熊觉得这是好严重的惩罚! 因为熊熊最受不了挨饿。 江西野愣住,眼眶突然有点热了。 “……对不起,哥不该把你弄丢。” 饵饵歪着头,认真道:“没关系,我打赢了!” 超骄傲! 江西野:“???” 正在这时,墙头响起戏谑的少年声音。 “江西野,你跟谁说话呢?” “家里哪来的奶娃娃?” 第4章 糟糕!熊的力量,被三姨太发现了? 饵饵回过头去,看见个身姿挺拔颀长的少年,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 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时下流行的背带裤,精致的面容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还跟江西野有些像。 江西野喊了声三哥。 饵饵直愣愣盯着对方,也讷讷喊了声:“……三哥。” 声音软糯糯的,像是入口即化的奶油蛋糕,香香甜甜。 江东阳瞧着看呆了的小团子,眼睛亮了亮,唇角勾起弧度。 这就是家里新来的妹妹? 唇红齿白的,的确是冰雪可爱,那小脸蛋粉嘟嘟的,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一双眼睛乌黑发亮。 看着他的时候都要冒小星星了。 “过来!让三哥看看!”他招手。 饵饵乖巧地“哒哒哒”跑过去,脑袋上两撮呆毛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更可爱了! 江东阳心痒痒,不等小团子过来,已经三两步跨过去,长臂一伸,轻松就将小饵饵举高高转了个圈。 饵饵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被逗得咯咯直笑。 小辫子上绑着的铃铛也跟着叮铃作响。 可可爱爱的。 “三哥~”她高兴地又喊了一声,小奶音又甜又糯,带着天然的亲近感:“三哥,你好高啊!咯咯咯~” “长得也好看~”饵饵捂嘴偷偷笑。 她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江东阳被她这真诚无比的彩虹屁轰得心花怒放。 果然香香软软的妹妹要比臭小子强多了! “嘴儿真甜!”他爽朗大笑,小心翼翼把人放下,变戏法似的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珐琅怀表:“喏!这是三哥给你的见面礼!” 江西野看得眼馋。 那可是三哥的宝贝,平时他想看一眼都不行。 呜呜呜……果然没有妹妹受宠。 饵饵摸着表盖上镶嵌着的蓝宝石,大眼睛里满是惊叹,爱不释手,喜欢的不得了。 “哇!好漂亮!亮晶晶的,像冰面上的星星!谢谢三哥!” 正好三姨太听见声儿出来,手里还端着个果盘,看到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 “瞧瞧我们饵饵多招人疼啊,刚来就知道哄哥哥开心了!” 她弯腰轻轻捏捏饵饵的小脸蛋,软乎乎的,手感超级好。 “哎呀!太可爱了,比你三哥小时候乖多了,饵饵,今天跟三妈妈睡好不好?” 饵饵听到夸赞,脑袋上的小揪揪都跟着翘高了。 挺着小胸脯,超骄傲。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她粉嘟嘟的小脸又忍不住皱成一团,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三妈妈。 对手指。 怎么办,虽然三妈妈也香香的,但她还是想自己睡。 看小家伙为难的样子,三姨太心都化了。 江东阳更是被萌得不要不要的,见不得妹妹委屈。 一把抱起她:“走!三哥带你去看看别的好东西!” 院子里很快只剩下罚跪的江西野。 他欲哭无泪。 呜呜呜……谁来管管他啊! 三哥不但不帮他,还把妹妹也抢走了。 …… 江东阳把饵饵抱到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里都是自己搜索的宝贝,平日里连打扫都是自己做,没人敢进去。 里面的装修很新潮,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饵饵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什么都新奇。 书桌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留声机,旁边是一摞印着摩登女郎封面的黑色胶木唱片。 江东阳挑了一张放上去,小心放下唱针,伴随着电流的沙沙声,慵懒又时髦的港岛歌声流淌出来。 节奏舒缓。 “听听!这可是最新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江东阳献宝似的说。 他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也爱鼓弄音乐。 饵饵觉得新奇。 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留声机,小脑袋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的。 萌哒哒的样子惹得江东阳更喜欢了。 小家伙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听着舒缓的音乐,还有三哥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像极了她在冰原上晒太阳时的惬意时光。 饵饵听着听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就渐渐陷入梦乡…… 梦里她又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北极熊。 在开满小花的草地上打滚,旁边还堆着山一样多的蜂蜜,甜滋滋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舒服又惬意。 饵饵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睡在自己柔软的小床上。 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进来,暖洋洋的。 她揉了揉眼睛,想起那个甜美的梦境,心情也美美哒。 “噔噔噔”跑出房间,发现大厅只有三姨太在家,正在摆弄一堆花草。 “饵饵醒啦?”三姨太放下手里的白玫瑰,上前温柔地牵过她。 “你爹爹和哥哥们都出门了,大妈二妈和四妈去绸缎庄给你挑新料子做小裙子去了。来,妈妈给你换件漂亮衣裳,咱们先吃点东西。” 换好衣服,三姨太让丫鬟端来牛乳和小点心。 “饵饵乖乖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别跑远了,三妈妈去厨房看看午膳,待会儿就来陪你。” 督军口味挑,平日里都是她亲自在厨房看着的。 “嗯嗯!”饵饵乖巧点头,还在三姨太的脸上“啵”了一口:“妈妈去吧!” 三姨太心花怒放走了。 饵饵吃完早饭,肚子圆溜溜,慢悠悠在长满月季和海棠的小院里闲逛,开始思考“熊生”。 她蹲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旁边,突然瞪圆了眼睛,“噫”了一声。 一块光滑圆润的粉色石头镶嵌在里面。 饵饵蹲下身,想扣出来。 扣啊扣……没成功! 饵饵两条小眉毛皱起来,有些不开心,气鼓鼓的。 熊熊她以前可是能一掌拍碎冰面的,现在连小石头都欺负她了吗? 哼! 饵饵牛劲儿上来了,伸出小手指使劲儿扣……使劲儿使劲儿再使劲儿! 小脸憋得通红,还是不行! 熊熊真滴生气了! 一股莫名的“熊脾气”上头,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三岁人类小幼崽的身体。 无意识调动属于北极熊的力量。 小手狠狠一捏——咔嚓! 一声轻响! 饵饵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胖手。 那块顽固的鹅卵石……竟然被她徒手捏碎了! 她又惊又喜! 熊力,好像又回来了一点点捏! 这动静虽小,却惊动了从厨房回来的三姨太。 “饵饵?”她惊疑不定,快步走过来。 第5章 萌翻全场!姨姨你也漂亮! 三姨太看见饵饵小手手里握着的碎石,眉心狠狠跳了跳。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震惊、疑惑、担忧。 饵饵有些慌,赶紧把小手手藏到身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了声:“三妈妈?”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充满了害怕。 三姨太叹口气,迅速扫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附近。 赶紧蹲下身,没有质问和责备,反而极其温柔地用手帕轻轻包起饵饵手中的碎石。 将饵饵抱在怀里,温柔又郑重地与她叮嘱道:“饵饵,这是三妈妈和你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以后谁也不告诉,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饵饵睁着懵懂无辜的大眼睛,乖巧点头。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说出去,但是隐约觉得三妈妈是对的。 她用力点点头,小奶音软糯:“嗯!秘密!饵饵不说!” 三姨太笑了,揉着她脑袋上的小揪揪:“饵饵真乖!” 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动声色将碎石都踢进了花圃最深处,用土掩盖住。 看向饵饵的目光多了分复杂。 看来督军捡回来的小娃娃,很不同寻常啊! …… 午膳时,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饵饵睁着大眼睛看了一圈,奇怪问:“三哥哥呢?他不吃饭吗?” “哦,他每天下午都要去小亭子那边练小提琴,估计在那里呢。”二姨太指挥着佣人把饭菜摆上桌,笑眯眯道。 “我去叫三哥哥吃饭!”小团子立刻自告奋勇,买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走了。 大太太在后面笑着叮嘱:“乖乖,跑慢些!” “知道啦!” 饵饵朝后面挥挥小胖手。 哒哒哒跑向后花园的荷花池畔的小亭子。 路过假山的时候,还没看见亭子,就听见另一侧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鬼鬼祟祟的。 “下次货……码头,你们务必……” “行!下月初三……接头……万无一失……” “……把督军府盯紧了!” 饵饵才长起来没多久的小脑袋听得云里雾里,本就听不清楚,窜起来就更难理解了。 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对话里浓浓的恶意。 而且他们还提起了督军府。 她皱着小眉毛想了想,屏住呼吸,猫着小腰,想悄悄挪动几步,从假山缝隙里看清是谁在说话。 “吧嗒!” 饵饵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碎石。 假山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男人警惕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响起。 饵饵不敢动了,吓得小心脏怦怦直跳。 熊熊毛都要炸了!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 他们会杀了熊的! 那边的人似乎也在偷偷靠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饵饵头顶树梢上挂着的金刚鹦鹉突然扯着嗓子聒噪大叫起来! “笨蛋啦!笨蛋啦!” “有鬼啊!” “嘎嘎嘎——” 它一通乱叫,声音又尖又响,在安静的园子里格外突兀。 这突如其来的鸟叫声瞬间吸引了假山后面两人的全部注意力。 也完美掩盖了饵饵弄出来的那点小动静。 “妈的!是那只蠢鸟!” “快走!别把人引过来了!” 两个人显然不想节外生枝,骂骂咧咧快速离开了! 饵饵悄悄松了口气,她小手手捂着还在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抬头看向树梢。 那只鹦鹉正得意洋洋地梳理着它漂亮的羽毛,绿豆小眼瞅着她,又叫:“饵饵!饵饵!给米!给米!” 小团子顿时眉开眼笑,压低声音对着鹦鹉小小声说:“晚上!晚上给你带米米哦!” 她牢牢记住了刚才听到的几个词,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个小大人 等爹爹回来就告诉爹爹! 现在,先去喊三哥哥吃饭! 熊熊饿啦! 江东阳果然在凉亭里拉小提琴。 饵饵刚一靠近,悠扬的小提琴声就传了过来。 美妙动听。 小团子跟着节奏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唱着什么。 踩着拍子跑过去。 一曲毕,饵饵开心地拍手手:“哥哥太棒啦!好听!” 江东阳回头,看见小丫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濡慕,心里也被填得满满涨涨。 家里人都不支持他学习西洋乐器。 父亲觉得他玩物丧志。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夸他。 江东阳长臂一揽把妹妹抱起来,笑着问她:“想不想试试?” 饵饵瞪大眼睛,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我?可以吗?”声音糯糯的,乖乖巧巧。 江东阳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当然。” 他握着饵饵的小胖手,拉动琴弦。 悠扬的乐器声音倾泻而出。 饵饵眉眼弯弯,“咯咯”直乐呵。 兄妹俩玩了一会儿,江东阳就抱着饵饵回去吃饭了。 下午,大太太提出要带饵饵去参加“闺蜜茶会”。 城里上流社会的太太们,每周总要聚那么几回。 以前大太太是不爱这些热闹的,但是今日不同。 “咱们饵饵这么可爱,得让我的老姐妹们认认相!”大太太挑了挑粉色蕾丝小裙子,在饵饵身上比划,笑眯眯对其他三姨太说:“你也一起去!” 三姨太欣然应下,剩余两人则是羡慕得很。 …… 茶会在一家雅致的西式咖啡馆举行,几位衣着华贵的太太们早已到了。 饵饵的出现自然引起了轰动。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也太可爱了!” 饵饵眉眼弯弯,笑眯了眼,一点不怕生,声音软糯糯的:“我是江爸爸家哒!” 简直萌化了! “江太太,这是你家的孩子?”有人忍不住问。 大太太眉眼得意:“对!督军前两天带回来的,这是我们江家的闺女!” 一听这话,原本就喜欢饵饵的太太们,更是忍不住恭维起来。 “真真是个玉雪团子!” “督军好福气啊!这么可人疼的闺女!” “瞧瞧这大眼睛,水灵灵的!瞧着还跟江太太你有些像呢!” 太太们围着饵饵夸个不停。 饵饵就笑眯眯回应:“姨姨你也漂亮!” “哎哟!这小嘴儿甜的!” 看小饵饵众星捧月般围着饵饵,大太太和三姨太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比自己得了夸奖还激动。 这可是她们的女儿! 没多久,太太们打麻将去了。 饵饵闲得无聊,扑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看见角落里蹲着个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很好看,就是低着头不说话,闷闷的。 熊熊最喜欢交朋友啦——尤其是长得好看的朋友! 饵饵主动凑过去,伸出小胖手戳戳他的胳膊:“小哥哥,玩?” 男孩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还是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走到不远处的锦鲤池边,蹲下去玩池边铺着的鹅卵石。 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看都不看饵饵。 饵饵有点小失落,但也没在意,转身去接拿桌上的小饼干,想给小哥哥吃。 就在这时! “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陈太太的尖叫:“瑞瑞!” 小男孩已经栽进了锦鲤池里,瞬间水花四溅! “啊!” 所有太太都吓得站了起来。 “快!快救人!” 第6章 年画娃娃?我可是会咬人的! 饵饵圆溜溜的眼睛都瞪大了。 ——水!有人类幼崽落水了! 熊熊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道粉色的小身影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毫不犹豫地跟着“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 “饵饵!!!”大太太的尖叫同时响起,魂都快吓飞了! 池水不深,只到成年人大腿,但对于三岁的饵饵来说也足以没顶。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小团子入水后动作竟异常利落,丝毫没有普通幼童的慌乱。 她像条灵活的小鱼,迅速游到正在扑腾呛水的瑞瑞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使出自己的熊劲儿,连拖带拽地把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往池边拉。 大人们终于冲到了池边,七手八脚地把两个孩子捞了上来。 “我的儿啊!”陈太太抱着浑身湿透、咳得撕心裂肺的儿子哭天抢地。 三太太拿了条干净毯子,赶紧把湿漉漉的饵饵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陈太太确定儿子没事,就看向了被紧紧裹在厚毯子里的饵饵:“小恩人!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瑞瑞!”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大太太:“要是你们不介意,我想认饵饵当干女儿,您看可以吗?” 大太太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看着饵饵小脸冻得发白,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还在打喷嚏,心都要碎了。 “先回家吧,这事儿以后再说!”大太太蹙眉道。 “别怕!三妈妈给你暖着!”三太太把饵饵紧紧搂在怀里,用毯子拼命搓着她冰冷的小手小脚,声音带着哽咽的后怕。 其他人也是担心不已。 回到家,督军江宴开已经得了消息,急得在厅里团团转。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他一把接过被裹得像蚕宝宝似的女儿,心疼地检查,“伤着没?冻坏了吧?” 三太太连忙解释:“是陈家的小公子不小心掉水里了,饵饵她……她小孩子玩闹心切,跟着就跳进去了。” 她努力想把饵饵跳水的“壮举”轻描淡写成意外。 大太太可是亲眼所见,她们交换着眼神,心头的震惊无以复加,却还是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一个三岁孩子,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动作还那么利落。 这孩子的心性胆识,简直……太不简单了! 这份善良和勇气,让她们又心疼又骄傲,眼圈都红了。 “傻孩子!傻孩子!你怎么能自己跳下去!多危险啊!”四姨太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抹着眼泪。 饵饵在爹爹温暖的怀抱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有些茫然不解。 熊熊不过是下了一趟水,以前天天在冰海里扑腾呢,怎么妈妈们和爹爹都这么紧张呀? 江宴开看着女儿天真懵懂的样子,又是后怕又是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他拍板道:“这孩子刚来咱家,就遇到这些事,定是喜气还不够!得冲冲喜!办个宴会!” 大太太也赞同:“对!还得大大的办!” “让整个北平城都知道,我们家有女儿了!”二姨太点头。 三姨太笑眯眯道:“也给我们小五好好压压惊,添添福气!” “对!我给饵饵准被几套衣服,咱一天不重样的换!闪瞎他们!”四姨太超激动。 —— 督军府要办慈善晚宴为大小姐“冲喜添福”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北平城的上流社会。 一时间,督军府门庭若市,收到请柬的无不视为荣耀。 晚宴当天傍晚,督军府灯火辉煌,花园里拉起了彩灯,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 穿着体面的绅士淑女们手执香槟,低声谈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而被视为今晚绝对主角的江雨饵小朋友,此刻正在她的房间里,接受着四位姨太太“爱的洗礼”。 “来,饵饵,抬抬手,穿这件粉缎子绣小梅花的外褂!” “不行不行,那件太素!穿这件大红织金牡丹的!喜庆!” “配这对金镶玉的镯子!” “头发!头发得再梳整齐点,戴这串珍珠头花!” 四个女人铆足了劲,势必要把自家闺女打扮成全北平最靓的崽! 最终,饵饵被成功塑造成了一个活脱脱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一身喜庆又精致的红袄裙,镶着雪白的兔毛边,手腕上是小巧的金镯子,头发梳成两个圆圆的发髻,各簪着一朵小巧的珍珠花,小脸蛋被胭脂轻轻扫过,更显粉嫩。 “好啦!我们的年画小仙女!”大太太看得心都软成一塌糊涂。 “饵饵,今天人多,待会儿出去要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三姨太温柔叮嘱。 饵饵用力点头:“嗯!饵饵乖乖!” 于是,当这个“年画娃娃”被四位光彩照人的姨太太簇拥着出现在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伏。 “天哪,太可爱了!” “督军真是好福气!” “瞧瞧这玉雪可爱的模样!” 饵饵努力扮演着乖宝宝。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丫鬟递过来的精致点心。 乌溜溜的大眼睛都直了。 唔……甜甜的,软软的,但是没有烤鱼好吃!嘻嘻! 就在她安分守己地扮演吉祥物时,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看到大家都围着一个小娃娃恭维,她脸上的笑就有些不屑。 哼!什么督军府的千金,她早就打听过了,不过是督军捡回来的叫花子罢了! 想着江太太定然不会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上心,不如她就帮江太太出出气。 说不定江太太一高兴,她就能搭上督军府这条线了呢! 想到这里,贵妇人走过去。 “哟——” 她夸张地拖长了调子,尖细的指甲就朝着饵饵粉嫩的小脸蛋伸过去:“这就是督军新得的千金?长得倒是伶俐可爱,小模样招人疼。” 她的动作太快,饵饵下意识地想躲,但还是被她的指尖刮了一下脸。 贵妇嫌恶地皱了皱眉,撇嘴,阴阳怪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出身……唉,小小年纪就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吧?可得好生养着,仔细调教,别把外头那些不好的习气带进府里才是。” 饵饵立刻皱紧了小眉头。 这个姨姨,好讨厌! 第7章 打脸绿茶,饵饵吃撑了! 贵妇人尖酸刻薄的言论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大太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三姨太更是直接,捏着手帕的指节都泛白了,正要开口,却被一道软糯糯的小身影抢了先。 “姨姨!” 饵饵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澄澈见底。 她伸出刚吃完点心、还沾着一点奶油渍的小胖手,就在那贵妇人想再次伸手捏她脸蛋的一瞬间,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动作快得惊人! 【熊熊的爪子可不是给你随便碰的!坏蛋姨姨!】 饵饵在心里哼唧了一声。 “哎哟!” 贵妇人吃痛,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惊骇地发现,这个看起来软乎乎的三岁奶娃,手劲儿大得像一把铁钳,死死地箍住了她! “你……你放手!” 她脸上精心维持的优雅笑容开始扭曲,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小东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周围的宾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然而,饵饵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哭闹,反而歪着小脑袋,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姨姨,你指甲好长,刮得饵饵脸疼。” 她顿了顿,大眼睛扑闪扑闪,继续用那甜得发腻的小奶音说: “我爹爹说,只有不乖的猫猫,才留长指甲到处挠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这小丫头,嘴巴可真厉害! 贵妇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又挣脱不开,简直颜面扫地! 她正要发作,却见那小奶娃话音刚落,忽然张开了樱桃小嘴,对着她那肥厚的手背—— “啊呜!” 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一口,饵饵没用全力,毕竟人类的皮肉可比不上海豹。 但她的小乳牙也足够尖利,瞬间就在贵妇人白嫩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又深刻的牙印,甚至还渗出了一点血丝。 “啊——!” 剧痛传来,贵妇人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一甩手,这次终于挣脱开来。 巨大的动静瞬间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只见她捂着自己被咬的手背,又惊又怒,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吃人,指着饵饵就破口大骂: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小野种!居然敢咬人!” “小野种” 大太太和三姨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正要上前理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带着雷霆之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江宴开来了! 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威严的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然而,他看都没看那个撒泼的贵妇人一眼。 他径直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他看到地上有一块被刚刚的动静撞掉的小小梅花酥,便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大手,将那块点心捡了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才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女儿的小嘴,声音是与他外表截然不符的温柔宠溺: “饵饵,地上脏,我们不要了。爹爹再去给你拿一盘新的,好不好?” “嗯!”饵饵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动伸出小手抱住爹爹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还是爹爹最好啦!香香的!】 安抚好女儿,江宴开这才缓缓站起身,将饵朵护在身后。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终于落在了那个还在捂着手叫嚣的贵妇人身上。 那眼神,没有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我江宴开的女儿,金枝玉叶,别说只是咬你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就是拆了你的公馆,你也得给我笑着说拆得好。” 他微微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贵妇人不受控制地后退。 “我惯的,你有意见?” 一句话,霸道至极!嚣张至极! 全场鸦雀无声。 贵妇人被他这股气势吓得腿都软了,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尴尬的寂静中,一个尖利又聒噪的声音突然从花园的树梢上传来,划破了夜空! “小野种!小野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只督军府里出了名的金刚鹦鹉正站在树枝上,歪着脑袋,扯着嗓子大叫。 它学着刚刚那贵妇人尖酸刻薄的语调,惟妙惟肖地继续喊道: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把外头不好的习气带进府里才是!嘎嘎嘎——笨蛋啦!笨蛋啦!” 鹦鹉学舌! 它竟然把贵妇人刚刚私下里说的刻薄话,一字不差地当众广播了出来! 哗——!全场彻底哗然! 宾客们看向贵妇人的眼神,瞬间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天哪,原来是她先嘴上不干不净,挑衅一个三岁的孩子!” “真是恶毒,当着江家人的面就敢这么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活该被咬!对一个孩子说这种话,太没品了!”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贵妇人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丈夫,一位在财政司任职的官员,此刻更是面如死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拖住自己的妻子,对着江宴开连连鞠躬道歉: “督军!督军息怒!是贱内有眼不识泰山,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几乎是拖着还在发愣的妻子,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宴会。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江宴开弯腰,将宝贝女儿一把抱进怀里。 小团子软乎乎地靠在爹爹宽阔的胸膛上,还偷偷对着树上的鹦鹉挥了挥小手。 【小绿!干得漂亮!晚上给你加餐!】 江宴开抱着女儿,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位宾客的脸。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坚定,掷地有声地宣布: “诸位,今日借这个机会,我江宴开正式向全北平城宣告——” “我怀里的这个孩子,江雨饵,从今日起,便是我江宴开唯一的女儿,是督军府板上钉钉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过去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从今往后,她有我,有整个江家做靠山!” 他顿了顿,“谁敢欺她一分,便是与我江宴开为敌!谁敢辱她一句,我便让他全家在北平城待不下去!” 这番话,是宣告,更是警告! 彻底粉碎了所有关于江雨饵出身的流言蜚语。 第8章 坏心堂姐,初次交锋! 宴会那场风波过后,整个北平城的上流圈子都刷新了认知。 谁都知道了,督军江宴开有个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宝贝疙瘩,江雨饵。 这小千金不仅长得像年画娃娃,还又奶又凶,惹不起。 一时间,督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送来的贺礼堆成了山。 饵饵的地位,稳如泰山。 这日,天气正好,大太太正带着饵饵在院子里晒太阳,教她认花。 “饵饵,你看,这个是月季,香不香?” 饵饵凑过去,用小鼻子闻了闻,用力点头:“香香!”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大太太,二老爷和二太太带着可心小姐来了。” 大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督军的二弟江城,一直在财政司任职,平日里两家走动并不算热络。今日突然到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快,江城就带着妻子邱雅和孙女江可心进了客厅。 江可心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蕾丝洋裙,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卷儿,脚上是锃亮的小皮鞋,活脱脱一个小公主。 她一进门,视线就牢牢锁定了被三姨太抱在怀里的饵饵,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妒。 一个捡回来的野丫头,凭什么穿得比她还好,还被这么多人围着! 邱雅脸上堆着笑,拉过江可心:“可心,快来,这就是你新来的小妹妹,雨饵。” 江可心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布娃娃,递到饵饵面前,声音娇滴滴的。 “妹妹,你好呀,我叫江可心。这个娃娃送给你,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好不好?” 那布娃娃做得很是精致,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洋裙。 饵饵的大眼睛亮了亮。 【哇!好漂亮的娃娃!虽然这个姐姐笑得好假,但是娃娃是无辜的!】 她伸出小胖手,乖巧地接过娃娃,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姐姐。” 江可心见她这副天真好骗的样子,眼底的轻蔑更浓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妹妹!我们回来啦!” 是四个哥哥放学了。 江可心眼睛一亮,立刻丢下身边的饵饵,像只花蝴蝶一样迎了上去,声音甜得发腻。 “北易哥哥,东阳哥哥,你们回来啦!可心好想你们呀!” 然而,走在最前面的四兄弟连眼角都没分给她一个,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目标明确地冲向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团子。 大哥江北易步子最大,一把就将饵饵从三姨太怀里抱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眉头微蹙:“今天乖不乖?有没有人欺负你?” 二哥江东阳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想二哥没有?” 三哥江南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手帕包好的麦芽糖:“喏,给你的。” 连一向最酷的四哥江西野,都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小揪揪。 饵饵被哥哥们围着,咯咯直笑,小奶音又甜又软:“想哥哥啦!都想!” 被彻底无视的江可心,一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凭什么! 她才是和哥哥们一起长大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凭什么抢走所有人的关注! 妒火在她心里熊熊燃烧。 大人们在客厅里说着话,哥哥们说要去楼上换身衣服。 江可心眼珠一转,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 她走到饵饵身边,再次露出那种虚假的甜笑:“妹妹,客厅里好闷呀,姐姐带你去后花园看更漂亮的金鱼,好不好?” 饵饵抱着布娃娃,想了想,点了点头。 【看金鱼!熊熊喜欢!】 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跟着江可心往后花园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回廊,来到了假山旁边。 这里位置偏僻,四周无人。 江可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猛地转身,一把就从饵饵怀里将那个漂亮的布娃娃抢了过去! “你!” 饵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可心将那布娃娃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抬起小皮鞋,发了狠似的在上面又踩又碾! “一个臭乞丐,捡回来的野种!你也配当督军府的千金?你也配玩这么漂亮的娃娃?” 崭新的布娃娃瞬间变得又脏又破,脸上沾满了泥,裙子也被踩烂了。 江可心踩着娃娃,恶狠狠地瞪着饵饵,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我告诉你!哥哥们是我的!这个家也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她以为会看到饵饵吓得哇哇大哭,然后她就可以好好嘲笑她一番。 然而,出乎她意料。 饵饵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被踩烂的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她抬起头,看着气急败坏的江可心,小眉头微微皱起,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指出了一个事实: “这个娃娃,是你送给我的。” 她顿了顿,小脑袋一歪,继续说: “现在,你又把它踩烂了。” 最后,她得出了结论,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 “姐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 “你!” 她竟然被这个三岁的奶娃给教训了! “你敢骂我!我推死你!” 羞愤交加的江可心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尖叫一声,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朝饵饵的胸口推去! 假山旁边就是荷花池,她要把这个讨厌的野种推进水里去!让她也尝尝落水的滋味! 然而—— 她想象中饵饵被推飞出去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像是山一样,纹丝不动! 反倒是江可心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泥地里! 白色的小洋裙,瞬间染上了一大块难看的污泥。 “哇——!” 江可心这下真的哭了,是又疼又气的。 饵饵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哒哒哒地走到她面前。 小小的身影,站在摔倒在地的江可心面前,竟然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学着前几天爹爹说话时那股霸道又护短的劲儿,小下巴一扬,奶声奶气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爹爹说,谁欺负我,就是和他为敌。” 她往前凑了凑,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江可心,一字一句地问: “你要和我爹爹为敌吗?” 江可心被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了。 恰在此时,一个暴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可心!你在干什么!” 换好衣服的四哥江西野正到处找妹妹,结果一过来,就看见江可心狼狈地坐在地上撒泼,而自己的宝贝妹妹气势汹汹地站着。 他脑子一热,立刻就认定了是江可心又在作妖欺负人! 江西野几步冲了过来,一把将饵饵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对着江可心怒目而视:“你又想欺负我妹妹!你是不是找打!” “我没有!是她!”江可心指着饵饵,想辩解。 可她这副坐在泥地里撒泼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闻声赶来的江城和邱雅看到自家宝贝孙女一身泥污,坐在地上大哭,顿时心疼得不行,脸色也沉了下来,正想发作。 江西野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声音又响又亮: “二爷爷!你家孙女刚才想把我妹妹推进池塘里去!” 什么?! 江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推督军的女儿下水?这罪名要是坐实了,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厉声呵斥还在哭闹的江可心:“闭嘴!还不嫌丢人!跟一个三岁的妹妹计较,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西野,和被他护在身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饵饵,心里憋着一股火,却不敢发作。 他只能黑着脸,让邱雅拉起还在地上耍赖的江可心,灰溜溜地往外走。 “不懂事的东西!回去再跟你算账!” 江城心中对江雨饵的恨意,更深了。 这个小丫头,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他们家在督军府就越来越没地位了! 第9章 神秘纸条,鼠鼠特工队! 江城一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江西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个被踩得稀烂的布娃娃。 “妹妹别怕,四哥明天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不,买十个!” 饵饵却摇了摇头,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二爷爷江城消失的方向,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 【这个坏蛋姐姐的爹爹,声音好耳熟哦……】 饵饵歪着小脑袋,努力地回忆着。 对了! 就是宴会那天晚上,她偷偷溜到假山后面想抓蟋蟀,结果听到了两个男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就和刚刚那个二爷爷一模一样! 他们说什么“码头”、“船”、“货”……当时她没听懂,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件事,要告诉爹爹才行!】 熊熊的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打定主意,小团子立刻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跑去。 “哎,妹妹,你去哪儿啊!”江西野在后面喊。 饵饵头也不回地挥了挥小手,小奶音传了过来:“找爹爹!” 书房门口,两个持枪的卫兵站得笔直,神情肃穆。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江宴开低沉又严肃的声音。 “……那批货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再给你三天时间,就是把北平城给我翻过来,也必须找到线索!” “是,督军!”副官的声音同样凝重。 门缝里透出的气氛,冰冷又压抑。 饵饵的小身子瞬间僵住了。 【哇,爹爹好凶哦,现在过去一定会被骂屁屁的。】 她的小脑袋瓜迅速转动着,小手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不能说,那……写下来? 可是,饵饵不识字呀! 小团子纠结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哒哒哒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回到房间,饵饵爬上自己的小凳子,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盒崭新的蜡笔和一张白纸。 她趴在小桌子上,小舌头不自觉地从嘴角探出来,神情专注得像是在执行什么绝密任务。 小胖手握着蜡笔,在纸上费力地画着。 不一会儿,一幅惊世骇俗的简笔画诞生了。 画面上,有几条蓝色的波浪线,代表码头的水。 水上漂着一个方方正正、顶上冒着黑烟的东西,那是船。 船的旁边,是几个叠在一起的四方块,那是箱子。 最关键的是,在这些东西旁边,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饵饵特意给这个小人画上了两撇小胡子,还戴了一副圆圆的眼镜。 【嗯!跟那个坏蛋二爷爷一模一样!】 饵饵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用力点了点头。 画是画好了,可怎么交给爹爹呢? 她抱着画,又跑到了书房门口,可里面的严肃会议还没结束。 她一个小奶娃,要是现在冲进去,肯定说不清楚,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捣乱呢。 小团子急得原地转圈圈。 忽然,她眼睛一亮,想起了自己的秘密部队! 她立刻转身,哒哒哒地跑向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蹲下来,对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啾啾”声。 很快,一只灰扑扑、小眼睛滴溜溜转的胖老鼠从洞里探出了脑袋。 正是鼠鼠特工队队长,鼠大! 饵饵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画叠成一个小方块,递到鼠大面前。 她没有说话,但一股清晰的精神波动直接传递到了鼠大的脑海里。 【鼠大鼠大,帮熊熊一个忙!】 【把这个,悄悄地,放到那个最帅的叔叔——就是我爹爹的书桌上,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哦!千万!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鼠大用它黑豆似的小眼睛看了看饵饵,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纸条,郑重其?地叫了一声,仿佛在宣誓保证完成任务。 它张开嘴,一口叼住小纸条,转身就钻回了墙缝里。 …… 书房内,戒备森严。 江宴开和副官的讨论已经进入了尾声,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督军,我们排查了所有可能的渠道,那批军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江宴开揉了揉眉心,眼中满是疲惫和厉色。 无人察觉,一道微不可见的灰色影子,正顺着墙角的管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书房。 鼠大灵巧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像个顶级的特工,一路穿行在书柜与桌腿组成的“钢铁森林”里。 它没有直接冲向那张巨大的办公桌,那太容易暴露了。 它的小眼睛扫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个绝佳的目标——书桌旁高大的书架。 鼠大顺着书架的支脚,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蹲在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后面,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终于,副官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江宴开一人。 他疲惫地将手头一份刚看完的文件夹随手放在桌边,起身去倒水。 就是现在! 鼠大看准时机,从书架上一跃而下,在半空中用嘴精准地一松! 那个被叠成小方块的纸条,划出一道轻微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悄然无声地落入了那本刚刚被放下、还未完全合上的文件夹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连江宴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鼠大落地后,得意地抖了抖胡须,迅速从门缝溜了出去,深藏功与名。 江宴开端着水杯走回来,拿起那份准备归档的文件夹。 就在他要将文件夹合上放回书架时,一张小纸条,轻飘飘地从里面滑落了出来,掉在了他锃亮的军靴旁。 嗯? 他疑惑地弯腰,捡起了那张纸。 展开一看,是几笔幼稚又笨拙的蜡笔涂鸦。 江宴开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这小东西,又在乱画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准备把这张“废纸”放到一边。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画纸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码头……船……还有箱子…… 这些简单的涂鸦,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孩子的随手乱画。 可对于此刻正为一批在码头神秘失踪的军火而焦头烂额的江宴开来说,在他心中,这些意象的结合猛然激起一股强烈的冲击。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画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那副圆框眼镜…… 这画的,分明就是他的二弟,江城! 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画出这些? 是巧合吗? 江宴开猛地站起身,对着门外沉声下令: “来人!把三太太请过来!立刻!” 很快,三姨太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督军,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我们家饵饵又做了什么可爱的事呀?” 江宴开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薄薄的画纸,递到了她的面前。 三姨太疑惑地接过,低头一看。 起初,她也和江宴开一样,觉得是小孩子的可爱涂鸦,还笑着说:“哎哟,我们饵饵画得真好,这画的是……” 她的话音,在看清那个戴眼镜、有胡子的小人时,戛然而止。 前几天,饵饵在花园里,轻而易举就捏碎了一块坚硬的假山石。 今天,江可心气势汹汹地去推她,结果自己反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还有那次在陈家,她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那份镇定和力量,根本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三姨太拿着那张画纸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她终于意识到,他们从雪地里捡回来的这个宝贝女儿,绝非偶然出现在那里。 这幅画,更不是巧合! 第10章 三妈的守护,秘密同盟! 三姨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在这里说,更不能当着江宴开的面,将三岁的女儿推到一场可能存在的阴谋中心! “督军,”她抬起头,脸上硬是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这画……我得先问问我们家小画师本人才行。您稍等。” 说完,她不等江宴开回应,便捏着那张薄薄的画纸,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裙摆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江宴开看着她近乎逃离的背影,却没有阻止。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整个书房里只剩下“笃、笃、笃”的沉闷声响。 …… 饵饵的房间里,小团子正抱着她那只缺了耳朵的旧布熊,在给它讲故事。 【熊熊呀,我跟你说,今天有个坏蛋姐姐,她好凶哦……】 三姨太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软萌无害的画面。 可她心里清楚,这软乎乎的小团子身体里,藏着惊人的秘密。 她放轻脚步,走到饵饵身边,在她的小床边蹲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饵饵,我的小宝贝。” 她将那张画纸在饵饵面前展开,指着上面那个戴眼镜、有胡子的小人,柔声问道:“能告诉三妈妈,你为什么要画这个吗?” 饵饵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三姨太。 三妈妈的表情好严肃,但眼神好温柔。 小团子感受到了绝对的信任和安全感,便放下了手里的布熊,伸出小手指,点着画上的波浪线。 “宴会……那天……”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小奶音磕磕巴巴的,“饵饵在假山后面,听见……有声音。” “一个声音,很像……很像那个坏蛋姐姐的爷爷,就是二爷爷!” 【对!就是那个声音!熊熊不会记错的!】 她屏住呼吸,继续引导:“那……他们都说了什么呀?” “说……船船……”饵饵歪着小脑袋,努力回忆,“还有好多好多的……箱子。在码头。” 她能复述的词汇有限,但“二爷爷”、“船”、“箱子”、“码头”三姨太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失踪的军火……督军这几日不眠不休追查的,不正是这件事吗?! 饵饵不是碰巧画了这些,她是真的听到了!听到了江城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三岁的孩子,拥有如此敏锐到可怕的听觉,还撞破了二老爷的惊天阴谋…… 这件事一旦暴露,江城为了自保,会用怎样歹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奶娃娃? 她必须保护好她的饵饵! 这一刻,这位平日里只懂风花雪月的娇柔姨太太,眼中迸发出了母狼护崽般的坚定光芒。 她站起身,将画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 “饵饵乖,这件事,是我们的秘密。”她摸了摸饵饵的小脑袋,“三妈妈去去就回。” 说完,她再次转身,走向书房。 再次推开书房的门,三姨太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温婉动人的笑容。 她走到江宴开面前,将手里的画纸放到桌上,语气轻松地开口: “督军,您真是太紧张了。我问过饵饵了。” 她娇嗔地白了江宴开一眼,仿佛在笑他大惊小怪。 “这画呀,是我前几天教她画着玩的。小孩子家家,想象力丰富嘛。她前几天跟您去过码头,见了船,又在家里见过二叔,觉得二叔的眼镜好玩,就随手把这些都画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拿起画纸,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继续笑着解释:“您看,这哪里是阴谋诡计,分明就是我们家饵饵的随手涂鸦嘛。您可真是,把我都吓了一跳。” 她的话说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 一个母亲为女儿的童趣之作做出解释,再正常不过了。 江宴开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和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紧张。 他是什么人? 在战场上、在权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三姨太这点道行,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在她的话音落下时,就已经断定——她在撒谎。 可是,他没有戳破。 他反而顺着她的话,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驱散了书房里所有的凝重。 “原来如此。” 江宴开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般的无奈:“看来,确实是我最近太紧张,多心了。” 他抬眼看向三姨太,眼神温和。 “让你见笑了。” 他选择相信她。 不是相信她的谎言,而是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女儿。 这就够了。 两人之间,仿佛瞬间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 当晚,三姨太亲自给饵饵洗漱,哄她上床。 等小团子在柔软的被窝里躺好,她才在床边坐下,握住女儿温热的小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饵饵,三妈妈要跟你说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要认真听,好不好?” 饵饵看着三妈妈严肃的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的耳朵很厉害,能听到很多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不对?” 饵饵的大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 【嗯嗯!熊熊的耳朵最棒啦!】 “这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是非常珍贵的宝贝。”三姨太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但这个礼物,也是一个危险的秘密。因为坏人会嫉妒,会害怕,会想要抢走它,甚至……会伤害你。” “所以,从今天起,除了爹爹和三妈妈,你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耳朵很厉害,明白吗?” “秘密……”饵饵似懂非懂地重复着这个词。 “危险……” 她的小脑袋瓜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她记住了这两个词,也记住了三妈妈眼里的担忧。 她伸出小小的手,郑重其事地和三姨太拉了拉勾。 “嗯!饵饵知道了!是秘密!” 三姨太欣慰地笑了,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进一步叮嘱道:“以后,如果你再听到任何奇怪的、可疑的声音,不要说出来,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就把它画下来,就像今天这样,然后偷偷地、只交给三妈妈一个人,好不好?” “好!”饵饵答应得干脆响亮。 【哇!好像特工哦!熊熊喜欢!】 小团子兴奋地在被窝里滚了滚,把这个新任务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从此,一个隐秘的母女同盟,正式成立。 第二天开始,三姨太就像一只警惕的母鸡,张开了自己的羽翼,为饵饵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保护屏障。 江城的妻子邱雅又想带着江可心上门“增进姐妹感情”时,被三姨太笑着挡了回去。 “哎呀,真不巧,二嫂。饵饵这孩子身子弱,昨天吹了点风就有些咳嗽,大夫说得静养,实在不宜见客。等她好了,我再带她登门拜访。” 几次三番下来,邱雅也品出味儿来了,知道三姨太这是不待见她们,只能悻悻然地不再上门自讨没趣。 不仅如此,三姨太还开始动用自己掌管督军府内务的权力,暗中调查江城。 午后,她一边翻着采买的账本,一边状似无意地问着身边的采买管事: “王管事,我听说城南那家福源记米行最近生意不错?他们家的米,质量如何?” 王管事连忙躬身回答:“回三太太,福源记的米是好米,就是价格贵些。听说他们老板路子广,跟财政司的江二老爷走得很近,城里不少大生意都认他家。” 三姨太“哦”了一声,纤长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一点。 “既然如此,那下个月府里的米面,就换他家试试。你去跟他们老板谈谈,就说是我说的,价格上,总得给督军府一个情面价吧?” “是,小的明白!” 王管事领命而去,丝毫没有察觉,三姨太已经通过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在江城的人脉网络上,安下了一颗探路的棋子。 而此刻,房间里的小饵饵,正趴在她的专属小桌子上,抱着一盒新的蜡笔,小脸上满是认真。 她的面前铺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个新的、歪歪扭扭的小人,这个小人没有胡子,但手上提着一个方方的公文包。 【这个叔叔,昨天晚上也和二爷爷在花园里说话了!】 画完,她小心地把画纸叠好,藏进自己的小口袋里,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下楼,目标明确——正在花园里喝茶的三妈妈。 第11章 邱雅的邪术,诡异人偶! 三姨太在花园里接过饵饵递来的新“情报”,不动声色地将画纸收好,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 又一个同伙! 江城这条线,必须尽快掐断! 然而,三姨太在暗中布局,江城和邱雅那边,也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几次三番想上门,都被三姨太用各种理由挡了回来。江城更是敏锐地察觉到,大哥江宴开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江城在自己的书房里烦躁地踱步,“再这么下去,等江宴开查出什么,我们就全完了!” 邱雅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怨毒。 “都是那个小野种!自从她来了,我们家就没一天顺心过!”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 “老爷,我倒有个法子。既然明的来不了,咱们就来阴的!”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江城耳边:“我娘家那边,认识一个有些邪门道行的方士,会一种替身咒……” 江城听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眼中的犹豫被狠厉彻底取代。 “好!就这么办!” …… 两天后,一个在督军府后厨帮佣的小丫头,揣着沉甸甸的几块大洋,做贼心虚地将一个小纸包交到了江可心的手上。 纸包里,是几根柔软的胎毛,和几片刚剪下的、月牙儿似的指甲。 “可心小姐,这……这真是从雨饵小姐房里拿的,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江可心厌恶地捏着纸包,脸上却挂着甜腻的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当晚,江家二房的佛堂内,早已没了平日的庄严肃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邱雅换上了一身黑衣,点燃了三根白色的蜡烛,烛火跳动,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分外狰狞。 法坛中央,赫然摆着一个布人偶。 那人偶穿着和饵饵一模一样的粉色小裙子,脸上用墨线勾勒出五官,看着诡异至极。 邱雅打开那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将饵饵的头发和指甲塞进人偶的身体里,又拿出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一同缝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一根银针,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她并不想让那个小野种立刻死掉,那太便宜她了。 她要让她日夜啼哭,精神萎靡,查不出病因,最后被所有人当成不祥的灾星,被江宴开亲手丢出督军府! “小野种,敢抢我孙女的东西,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狞笑着,将手中的银针,狠狠刺向了人偶的心口! …… 督军府,饵饵的房间里温暖如春。 小团子早已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小嘴巴还砸吧了两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嗯……是草莓味的糖糖……】 然而,就在邱雅的银针刺下那一刻,睡梦中的饵饵小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好疼! 梦里香甜的草莓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根细密的针,从四面八方朝她扎来,又麻又痛。 【呜……好痛哦……是谁在欺负熊熊睡觉!】 换作任何一个普通的三岁奶娃,此刻怕是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疼痛吓得惊醒大哭。 可饵饵不是。 她身体里沉睡的,是来自极北冰原的兽王之魂! 这点程度的挑衅,非但没能让她感到恐惧,反而彻底激怒了那头高傲的北极熊! 在饵饵的灵魂深处,那片无垠的冰原之上,一头身形庞大、几乎与天地同高的白色巨熊虚影,猛然睁开了它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吼——!!!” 一声无声的咆哮,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严与愤怒,瞬间震荡了整个灵魂空间! 这股源自天地初开、至纯至净的极寒灵力,顺着那道看不见的咒术联系,以雷霆万钧之势,狂暴地反噬了回去! …… 江家佛堂。 邱雅正拿着第二根银针,准备再次刺向人偶,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狞笑。 突然!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寒意,从那个人偶身上轰然爆发! “啊——!” 邱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重重摔落在地!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黑衣。 法坛上的三根白色蜡烛,瞬间被一股阴风吹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邱雅挣扎着抬起头,惊恐地望向法坛。 黑暗中,那个诡异的人偶正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滴答……滴答……” 有液体滴落的声音。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邱雅骇然看到,那人偶用墨线画出的双眼,正流下两行浓稠的黑血!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 “咔嚓!” 一声脆响,人偶的胸口处,竟自己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完了! 邱雅浑身冰凉。 她与人偶之间的咒术联系,被一股她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强行切断了! …… 第二天清晨。 饵饵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唤醒的。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舒坦,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劲儿,好像昨晚睡得特别香。 【嗯!睡饱饱的熊熊,力气都变大了呢!】 小团子自己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准备下楼找吃的。 结果刚一出门,就和同样刚出房门的四个哥哥撞了个正着。 “哥哥们,早上好呀!”饵饵奶声奶气地打招呼。 然而,她一抬头,却愣住了。 只见大哥江北易、二哥江东阳、三哥江南风、四哥江西野,四个人齐刷刷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发白,脚步虚浮,一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妹妹……早……” 四人有气无力地回应,声音都带着飘。 “哥哥,你们昨晚去做贼啦?”饵饵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江西野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别提了,做了一晚上噩梦,梦见自己光着屁股在雪地里跑,后面还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追,累死我了!” 江南风心有余悸地点头:“我也是!那雪地冷得要命,跑不动还不敢停!” 江东阳揉着太阳穴:“奇怪,我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 江北易皱着眉,没说话,但眼中的疲惫说明了一切。 这时,三姨太也从楼下走了上来,她的脸色同样不太好。 “你们几个,昨晚也没睡好?”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精神百倍、小脸红扑扑的饵饵,正好奇地戳着四哥的黑眼圈。 三姨太的心,猛地一沉。 昨晚,整个督军府,上至几位太太少爷,下至佣人护卫,几乎所有人都做了一夜噩梦,梦境出奇地一致——全是在冰天雪地里被追杀。 唯独一个地方例外。 那就是饵饵的房间。 有下人起夜时路过,说大小姐的房间门口温暖如春。 三姨太立刻就明白了。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自家宝贝女儿那副天真无邪、睡饱了的满足小模样,再看看府里其他人那副集体失眠的萎靡样。 三姨太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她的饵饵,不仅毫发无伤,看样子,还是大获全胜的那一方! 她走上前,一把将饵饵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这个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小宝贝,身体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不再去深究,也不再感到害怕。 这,是她的女儿! 谁也别想欺负! 第12章 哥哥们的觉醒,贴身保镖团! 一整夜的冰原狂奔,让督军府的男人们第二天集体蔫了。 尤其是江家四位少爷,顶着同款黑眼圈,哈欠连天,走路都发飘。 “不行了,我感觉我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四哥江西野瘫在餐厅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太邪门了。”三哥江南风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脸色苍白。 诡异的是,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经过饵饵的房门口时,那股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阴冷和疲惫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不约而同地凑到妹妹的房门口,像四根门神柱子,默默感受着那股从门缝里透出的,若有若无的暖意。 “真的……暖和了点。” “心慌的感觉也没了。”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昨晚全府的集体噩梦,和他们家这个宝贝妹妹,绝对脱不了干系! 小团子饵饵却是一夜好眠,精神百倍。 她穿着粉色的小睡裙,蹬蹬蹬地跑出房间,看到四个哥哥像四只大熊猫一样堵在自己门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哇!哥哥们是约好了一起画烟熏妆吗?好别致哦!】 “哥哥们早!”她奶声奶气地打招呼,声音清脆响亮。 四个哥哥看着她红扑扑、睡得饱饱的小脸蛋,再想想自己被追了一夜的凄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妹妹,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奶娃! …… 早餐后,心思最细腻的二哥江东阳,主动找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三姨太。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三妈妈,昨晚府里的事……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三姨太剪下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闻了闻花香,头也不抬地开口,语气却意味深长: “东阳,你只要记住,饵饵是我们江家的福星。” 她转过头,看着江东阳,眼神清澈而坚定。 “有她在,什么魑魅魍魉、宵小之辈,都近不了我们江家的身。” “你们要做的,不是探究她的来历,而是拼尽全力,保护好她,懂吗?” 江东阳心头巨震。 三妈妈的话,无疑是承认了昨晚的异状与饵饵有关,并且,是饵饵保护了整个督军府!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三妈妈。” …… 当天中午,江家四兄弟破天荒地没有午睡,而是全部聚集在了大哥江北易的书房里。 房门紧闭,气氛严肃。 江北易作为大哥,率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昨晚的事,还有三妈妈的话,我想我们心里都有数了。” 他环视着三个弟弟。 “我不管饵饵身上有什么秘密,她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她现在叫江雨饵,是我们的亲妹妹!” “从今天起,保护妹妹,是江家第一要务,高于一切!” “我同意!”四哥江西野第一个跳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以后谁他妈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老子先卸了他一条腿!” 三哥江南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却锐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昨晚那种手段,不像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我会去查查,北平城里,有哪些人在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二哥江东阳则补充道:“我会动用我的人脉,把二叔江城最近接触的所有人,都查个底朝天。既然是家贼,就要把他连根拔起!” 四兄弟分工明确,一个眼神交换,就结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同盟。 他们的中心,只有一个—— 那个正在院子里,努力踮着脚尖想去够树上蝴蝶的小奶团子。 …… 会议一结束,江西野就彻底化身为饵饵的贴身挂件。 饵饵去花园里追蝴蝶,他就在三步开外,双手抱胸,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个四哥,好粘人哦!熊熊都没有自己的熊熊空间了!】 饵饵跑去厨房想偷吃点心,刚伸出小胖手,江西野就从旁边冒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出炉的桂花糕。 “妹妹,吃这个,这个干净。” 【哇!四哥是会变魔术吗?】 就连饵饵上厕所,江西野都恨不得守在门口。 他给自己封了个响亮的头衔——首席带刀护卫! 而大哥江北易的行动,则更加直接、高效。 他直接走进了江宴开的书房。 “父亲。” 江宴开从文件中抬起头:“何事?” “我请求调派两个身手最好的卫兵,二十四小时保护饵饵的院子。” 江宴开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沉稳的大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昨晚的噩梦,他也做了。 那张稚嫩的涂鸦,三姨太拙劣的谎言,还有这满府上下的异常……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准了。”江宴开没有丝毫犹豫,“就让张龙、赵虎过去。告诉他们,小小姐的安全,比我的都重要。” “是!” 于是,饵饵的小院子外,很快就多了两个站得笔挺、腰间配枪的卫兵。 这待遇,整个督军府,除了督军本人,绝无仅有。 三哥江南风的保护方式,则温柔得多。 他发现饵饵总是对着书房里的书,露出好奇又渴望的眼神,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本最简单的《三字经》。 “饵饵,来,三哥教你认字。” 他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天、地、人”。 “这个字,念‘天’,就是我们头顶的天空。” 饵饵学得格外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原来这个世界的字长这样呀!熊熊要快点学会,以后就可以自己看故事书了!】 …… 一夜之间,饵饵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门有四哥江西野这个人形雷达负责开路清场。 在家有二哥江东阳时不时送来各种新奇好玩的小玩意儿,哄得她咯咯直笑。 想学习了,有三哥江南风一对一耐心辅导。 遇到任何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喊一声“大哥”,江北易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就连院子门口,都多了两个酷酷的门神叔叔。 【哇!熊熊现在是大佬出街的排场了!开森!】 小团子对这种被全方位无死角宠爱的生活,适应得不能再好。 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 江可心养了好几天,脸上的伤才消肿,又按捺不住,气势汹汹地想来找饵饵的麻烦。 结果她刚走到二门,就被两个人影一左一右地拦住了去路。 正是江东阳和江西野。 “你来干什么?”江西野的语气冷得像冰碴子。 江可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梗着脖子:“我……我来找饵饵妹妹玩!” 江东阳冷笑一声,他懒得废话,直接对旁边的下人吩咐:“我们妹妹身体不适,要静养,不见客。送客!” “你们!”江可心气得直跺脚。 可看着两个哥哥那副“再不滚就动手”的凶恶表情,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被“请”了出去,连饵饵的衣角都没碰到。 …… 江家二房。 “啪!” 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江城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连个门都进不去!” 躺在床上休养的邱雅,脸色依旧蜡黄,上次被咒术反噬,让她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时常心口绞痛。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爷,现在那四个小子都跟疯狗一样护着那小野种,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身,怎么办啊?” 江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想要动江雨饵,就必须先把她身边那四条最忠心的护院犬,给一一支开! 第13章 军火线索,码头惊魂夜! 三姨太的掩护,为江宴开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他拿着那张被三姨太“解释”为涂鸦的画,暗中展开了雷霆般的调查。 饵饵画中的每一个元素,都成了他追查的线索。 戴眼镜、有胡子的二叔江城。 码头,船,还有箱子。 很快,副官就送来了第一份密报。 “督军,查到了。二老爷最近和一个名叫史密斯的洋人往来密切,此人是四海洋行的买办。而四海洋行名下的一艘货船海鸥号,将在下月初三,停靠在城东的七号废弃码头。” 江宴开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那个位置。 城东,废弃码头。 与他准备带家人出游的西郊马场,正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好一招调虎离山! 江宴开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当即下令:“放出消息,就说我下月初三要携全家去西郊马场骑马散心,让管家去准备。” “是!”副官领命而去。 …… 消息很快就在督军府传开了。 管家李福全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向江宴开汇报着马场行程的准备事宜,从马匹到餐点,事无巨细。 江宴开不动声色地听着,只在最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李福全倒退着离去的背影,江宴开的眸色深沉如海。 这个管家,在督军府待了十几年,是他父亲那一辈就留下的老人。 没想到,竟也是江城的人。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 饵饵的房间里,小团子正抱着她的布熊睡得香甜。 忽然,几声极轻微的“吱吱”声从窗台传来。 睡梦中的饵饵小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 只见三只小老鼠排排队蹲在窗台上,正对着她拼命地晃着小爪子。 【吱吱吱!熊熊大王!我们有重要情报!】 【那个坏管家!他又偷偷溜出去了!去了二爷爷家!】 【我们听见他对二爷爷说,“督军明日将亲自去西郊马场,防卫松懈”,还说了好多好多遍!】 小老鼠们七嘴八舌,把听来的话全都汇报给了它们最敬爱的熊熊大王。 陷阱! 饵饵的小脑袋瓜瞬间清醒了! 爹爹有危险! 小团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小脚丫就冲出了房间,直奔三姨太的卧室。 “三妈妈!三妈妈!” 三姨太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开门就看到自家小宝贝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急得小脸通红。 “怎么了我的小乖乖?”她连忙将饵饵抱进怀里,用被子裹住。 饵饵来不及解释,抓过床头柜上的纸笔,小胖手飞快地在上面画着。 一个戴着管家帽子的小人,正鬼鬼祟祟地跑向一栋房子,房门上,饵饵用力地画了一个大大的“二”字。 画完,她指着画,急切地看着三姨太。 “管家……坏!” “二爷爷……坏!” 她瞬间明白了! 管家是内鬼!明天的马场之行,是一个针对督军的阴谋!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抱着饵焉,披上外衣,快步走向了江宴开的书房。 书房的灯,果然还亮着。 江宴开听完三姨太的转述,看着女儿那张焦急的小脸和纸上那幅情报图,眼底划过一丝暖意和凛冽的杀气。 他俯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 “饵饵真棒,是爹爹的贴心小宝贝。” 他又看向三姨太,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 “我知道了。你们快去睡吧,明天,照常去马场,好好玩。” …… 初三,清晨。 督军府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西郊马场。 江宴开没有出现,对外宣称是临时有紧急公务,由大少爷江北易代为陪同家人。 车内,江北易穿着父亲的黑色大衣,戴着礼帽,身形挺拔,从远处看,与江宴开有七八分相似。 而真正的江宴开,早已换上了一身劲装,带着一队心腹精锐,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城东七号废弃码头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支由副官带领的队伍,也从水路悄然靠近,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夜幕降临。 废弃码头上,几盏昏暗的马灯被点亮。 江城带着十几个亲信,正焦急地等待着。 很快,一艘货船的轮廓在黑暗的海面上出现,缓缓靠岸。 洋人史密斯从船上走了下来,满脸笑容。 “江二爷,您要的货,一箱都不少!” “打开看看!”江城迫不及待。 几个亲信立刻上前,撬开一个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全是崭新的德式步枪! 江城的脸上露出了贪婪而狰狞的笑意。 “好!太好了!等这批军火到手,我就立刻让人散播消息,说江宴开私通外国,意图谋反!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我看他还怎么翻身!” 史密斯也奉承道:“二爷高明!江城督军之位,非您莫属!” 就在两人得意忘形,指挥着手下开始搬运军火时—— “啪!啪!啪!” 数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束,瞬间从四面八方亮起,将整个码头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 副官带着士兵从货船的另一侧包抄而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码头上所有的人。 江城脸色剧变! “怎么回事?!江宴开不是在西郊吗?!” 他话音未落,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传来。 “二叔,这么晚了,在这里吹海风吗?” 江城猛地回头,只见江宴开负手而立,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宴开!你……你竟然没去马场!”江城又惊又怒,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若是我去了,又怎么能看到二叔你监守自盗、通敌叛国的这出好戏?”江宴开声音冰冷。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 江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猛地拔出枪。 “给我上!杀了他!谁杀了他,我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身边的亲信都是亡命之徒,闻言立刻举枪射击! “砰!砰!砰!” 一时间,寂静的码头上枪声大作,火光四溅! 江宴开的卫兵训练有素,迅速寻找掩体反击。 江城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宴开! 他一边开枪,一边带着人试图从侧翼突围。 黑暗中,江宴开的身影如同鬼魅,冷静地扣动扳机,每一枪都精准地放倒一个敌人。 激战中,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江城的肩膀,带出一串血花。 “呃啊!” 江城痛呼一声,手臂一软,手枪掉落在地。 “撤!快撤!” 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就没命了! 趁着现场一片混乱,江城捂着受伤的手臂,在几个亲信的掩护下,狼狈地窜入码头后方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枪声渐渐平息。 副官上前报告:“督军,洋人史密斯和他的手下全部抓获!这船军火也已缴获!只是……让江城给跑了。” 江宴开看着江城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清点现场,把所有证据都收好。”他冷冷下令,“另外,全城搜捕管家李福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次,他不仅拿到了江城通敌叛国的铁证,更重要的是,他彻底拔除了安插在自己身边最深的一颗毒钉。 虽然江城逃了,但他的爪牙,已经被斩断了大半。 第14章 内鬼的踪迹,鹦鹉立大功! 码头惊魂一夜,江宴开带着缴获的军火和人证回到督军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身上还带着深夜海风的寒气,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封锁全府,捉拿管家李福全。 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偌大的督军府翻了个底朝天,从假山池沼到柴房库房,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得仔仔细细。 然而,李福全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督军,会不会是……已经逃出城了?”副官低声问道。 江宴开的眼神冷得像冰:“封锁四城,发下海捕文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督军府阴暗的审讯室内。 那个不可一世的洋人史密斯,此刻像一条被抽了筋的死狗,被牢牢绑在椅子上,抖如筛糠。 江宴开没有用刑,他只是坐在史密斯对面,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配枪。 金属机件开合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比任何惨叫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说吧。”江宴开的声音很平淡,“李福全,还帮江城做了些什么?” 史密斯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尖叫着喊道:“我说!我全都说!李福全他……他不仅是内鬼,他还……他还杀了老督军!” “砰!” 江宴开手中的枪猛地拍在桌上,他豁然起身,一把揪住史密斯的衣领,双目赤红。 “你说什么?!” “是……是二爷江城给的慢性毒药!”史密斯吓得涕泪横流,“是李福全……他……他一点一点下在老督军的汤药里,下了好几年!所有人都以为老督军是病死的,其实是……是被毒死的!” 轰隆——! 江宴开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他以为那是天命,是积劳成疾,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最敬重的二叔,伙同最信任的老管家,布下的一场长达数年的阴谋! “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坚硬的墙壁瞬间龟裂,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整个督军府,都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之下。 …… 饵饵能清楚地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了。 爹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没出来。 哥哥们也都一个个黑着脸,谁也不说话,连平时最闹腾的四哥江西野,都只是闷闷地坐在台阶上,揪着地上的蚂蚁。 餐桌上,丰盛的饭菜都凉了,却没人动筷子。 【爹爹和哥哥们都不开心,熊熊心里也难受……】 小团子捧着自己的小碗,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放下碗筷,哒哒哒地跑到院子里,蹲在金刚鹦鹉彩虹的架子下面。 这只鹦鹉是爹爹特意给她找来的玩伴,羽毛五彩斑斓,最爱学人说话,是饵饵在府里除了家人外最好的朋友。 饵饵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对着鹦鹉唉声叹气,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彩虹,彩虹,你说那个坏管家,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呀?他害得爹爹和哥哥们都不开心了……” 【熊熊的家人不开心,熊熊吃肉肉都不香了!】 她正嘟着小嘴发愁,架子上的金刚鹦鹉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歪着脑袋,用一种又尖又细、阴阳怪气的腔调叫了起来: “老东西……死了好!死了好!” “地窖!地窖!金条……金条是我的!都是我的!” 这声音! 饵饵的小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 是管家李福全的声音! 她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她路过管家房间,就听到他背着人,用这种腔调偷偷念叨着什么! 地窖?金条? 饵饵的脑子里“叮”的一下,像是有个小灯泡被点亮了! 她想起来了! 是那个废弃的地窖!她刚来督军府的时候,爹爹为了躲避刺客,曾经带她藏进去过的那个地方! 小团子丢下手里的小石子,迈开小短腿,像一颗粉色的小炮弹,飞快地冲进花园,一把拉住四哥江西野的裤腿。 江西野正对着一朵花发呆,低头就看到自家妹妹急得小脸通红,小手用力地指着府邸后院一个偏僻的方向,嘴里用力地蹦出几个字: “四哥!管家!金条!地窖!” “什么?”江西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妹妹,你说什么地窖?” 饵饵急得直跺脚,又指了指那个方向,加重了语气:“坏管家!在地窖!” 看着妹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焦急和不容置疑的肯定,江西野心头猛地一跳。 他想起了昨晚的噩梦,想起了妹妹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 妹妹,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弯腰一把将饵饵抱进怀里,转身就冲向江宴开的书房。 “父亲!父亲!” 书房门被推开,江西野抱着饵饵冲了进去:“父亲!妹妹说,管家李福全,就藏在后院那个废弃的地窖里!” 江宴开正对着北平城的地图,满眼血丝。闻言,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被抱在怀里的饵饵。 小丫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他豁然起身,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杀气:“备人!跟我走!” …… 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跟着江宴开父子,迅速赶到那个荒废多年的院落。 地窖的入口被几块破烂的木板和厚厚的杂草掩盖着,毫不起眼,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藏着人。 卫兵们上前,猛地掀开木板! 一股食物腐烂和屎尿混合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柱猛地照了进去—— 只见角落里,管家李福全正抱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布袋,一脸惊恐地缩在那里,浑身污秽不堪。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认为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拖出来!” 李福全被两个卫兵粗暴地拖了出来,他看着江宴开那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脸,知道自己死定了。 绝望之下,他反而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江宴开!你抓到我又怎么样!你父亲那个老东西,就是我亲手毒死的!是二爷!是二爷让我干的!” 他像一条疯狗,破口大骂,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二爷早就想让你死了!府里的李副官,城防军的王团长,后勤处的刘主任……他们全都是二爷的人!他早就计划好了,等你一死,就夺了你的督军之位!你斗不过他的!你永远都斗不过他的!哈哈哈哈……” 他将江城多年来的所有阴谋,所有安插的人手,在最后的疯狂中,全部抖了出来。 卫兵上前,用一块破布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江宴开静静地听着,脸上面无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握得指节发白。 真相大白。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江城在军中盘踞多年,党羽众多,贸然行动,只会引发兵变,让整个北平城陷入内乱,让外敌有机可乘。 “把他押入水牢。”江宴开的声音冰冷刺骨,“严加看管,在我下令之前,不许他死,也别让他太好过。” 风波,暂时平息。 当晚,饵饵的房间里,多了一座用榛子、松子、核桃堆成的小山。 金刚鹦鹉彩虹站在那座坚果山的山顶,高傲地挺着胸膛,幸福地用脑袋蹭着饵饵伸过来的小手。 【嘿嘿,熊熊的部下,立功了就要有奖励!】 饵饵满意地拍了拍鹦鹉的头。 【彩虹真棒!以后就是熊熊我的首席情报官啦!】 小团子觉得,自己的贴身保镖团,又多了一位得力干将! 第15章 福星的诞生,陈太太的豪礼! 江宴开坐在书房里,一夜未眠。 桌上摊开的,是从码头缴获的军火清单,以及洋人史密斯的亲笔供词。 桩桩件件,都指向他的好二叔江城。 证据确凿,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江宴开转头,看向一旁那张被裱起来的稚嫩涂鸦。 画里,戴眼镜有胡子的小人,码头,船,箱子…… 若不是饵饵,他或许还在被蒙在鼓里,被江城那招“调虎离山”耍得团团转,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那个藏在最深处,毒杀了他父亲的内鬼李福全…… 也是饵饵,用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指出了他的藏身之处。 这个宝贝女儿,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但那又如何? 江宴开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画框,想到女儿,他周身的冷厉都收敛了。 她不是什么妖孽,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江家的福星! 是他的小福星。 …… 抓到内鬼,督军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一大早,下人们就接到了通知,府里要为小小姐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她平安归来。 消息刚传出去没多久,门房就跑来通报。 “督军!夫人们!陈太太来了!还……还带了好多礼物!” 陈太太? 几位姨太太都有些意外。 话音未落,一身宝蓝色旗袍的陈太太,已经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下人,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最后两个仆人合力抬着两个红绸包裹的大箱子,脚步都有些吃力。 “江督军,几位夫人。”陈太太微微颔首,语气真挚,“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她进门就看向客厅里,一眼就见到了被三姨太抱在怀里,正好奇地啃着手指头的小奶团子。 “饵饵!” 陈太太快步走过去,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好孩子,让干妈好好看看你!” 【咦?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呀?熊熊不认识你哦!】 饵饵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脑袋从三姨太的怀里探出来,有些困惑。 陈太太却不管那么多,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块通体翠绿、水头极好的平安扣玉佩。 她亲手给饵饵戴在脖子上,声音温和:“这是干妈给你的见面礼,保佑我的乖女儿岁岁平安,无病无灾。” 干妈? 这下,不光是饵饵,连四位姨太太都愣住了。 大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客气地欠身:“陈太太,您太客气了。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大人的,心领了就好,哪里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贵重!” 陈太太却摆了摆手,态度不容置喙。 她回头,示意下人将那两个大箱子抬上前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嘶——! 客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箱子里,装满了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各种珍稀的珠宝首饰、古玩玉器,宝光四射。 “这……”四姨太看得眼睛都直了,“陈太太,您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吧?” 陈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还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瑞瑞。 “这些东西,再多,能买回我儿子的命吗?” 她看着江家的女人们,语气恳切。 “瑞瑞这孩子,自从上次受了惊吓,就整日闷闷不乐,请了多少名医都没用。可昨天一听说要来看饵饵妹妹,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这孩子,是瑞瑞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陈家的救命恩人!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厚着脸皮,求各位成全,让我认下饵饵这个干女儿!” “以后,但凡我陈家有的,就是饵饵的!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做她的干妈!” 这番话情真意切,让几位姨太太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正在这时,江宴开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视线在那些金条珠宝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陈太太的脸上。 他看的不是这些黄白之物。 他看的是陈家。 陈家的丈夫是北平城赫赫有名的实业家,人称“陈半城”,城中一半的布庄米行,都姓陈。 江城在军中党羽众多,根基深厚,想要彻底扳倒他,光靠枪杆子还不够,必须要有财力支持。 陈家,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盟友。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小福星带来的。 “好。” 江宴开沉声开口,算是定下了。 “既然陈太太如此有心,那从今日起,饵饵就是你的干女儿。陈家,就是我江宴开的亲家。” 陈太太喜出望外:“多谢督军成全!” 说着,她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饵饵面前。 “乖女儿,这是干妈送你的铺子。城东最繁华那条街上,最大的一间三层商铺,以后就是你的了!” 一份地契! 这才是今天这份大礼里,最重的一份! 几位姨太太彻底惊呆了,这已经不是豪气,简直是疯了! 然而,事件的主角江雨饵,却对那份地契没有兴趣。 她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太太身后的瑞瑞。 【哇!是那个胆小鬼小跟班!】 【他今天穿得好帅气哦!像个小王子!】 小团子从三姨太怀里滑了下来,哒哒哒地跑到瑞瑞面前。 瑞瑞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往后缩了缩。 饵饵却不管那么多,她一把抓过陈太太手里的地契,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塞进了瑞瑞的手里。 小奶音清脆响亮。 “给你!” “我们去买糖吃!” 【这个纸没有糖果纸好看,给你玩吧!熊熊要和新朋友去买好吃的!】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被小团子这操作给震住了。 那可是城东最繁华地段的商铺啊!就这么……送人了?还是为了去买糖吃? 瑞瑞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契,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妹妹。 “噗嗤——” 他那张一直紧绷着的小脸,忽然就松开了,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 这一笑,让陈太太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值了! 太值了! 别说一间铺子,就是让她把半个陈家都送出去,只要能换来儿子这样一个真心的笑容,她都愿意! 她看着饵饵,越看越喜欢。 这干女儿,认得太对了! …… 认亲仪式办得极其隆重。 江宴开放出话来,江雨饵不仅是督军府的千金,更是北平陈家的干小姐。 一时间,整个北平上流社会都震动了。 江家和陈家,北平城最大的权和钱,就这么结成了亲家。 这北平城,怕是要变天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江家二房。 “啪嚓——!” 又一个名贵的青花古董花瓶,在地上碎成了片片。 江城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废物!都是废物!”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策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不仅没能扳倒江宴开,反而让他平白得了一个陈家做盟友!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又是那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小野种! “老爷……消消气……”床上的邱雅有气无力地劝着,咒术反噬的伤,让她至今脸色蜡黄。 “现在江宴开有了陈家做后盾,我们……我们更难了……” 江城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满是阴狠。 “常规的法子,动不了他们了。”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 “既然动不了大的,那就从小的下手!” “雅儿,你之前找的那个术士,是个废物。我要你,再去找一个!找一个更厉害的!一个能布下必死之局,能真正要了那个小野种命的人!” 黑暗中,他的表情因为疯狂而扭曲。 第16章 远道而来的高人,黑巫术的威胁 江家二房的宅邸,偏厅终日不见阳光,空气里有股腥甜的气味,让人闻了就想吐。 邱雅用丝帕捂着口鼻,不敢直视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握着丝帕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那男人是从南洋重金请来的降头师,名叫巴颂。 他面容枯槁,皮肤干黄,眼窝深陷。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黑陶坛子,坛口用符纸封着,里面不时传来细碎的爬动声。 这股邪气,比邱雅所修习的道术阴毒百倍。 江城将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推到巴颂面前,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大师,钱不是问题。”江城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恨意而沙哑,“我要那个小野种,江雨饵,在一个月之内暴毙!而且,不能让任何人查出死因!” 巴颂伸出干瘦的手,拿起一根金条在嘴边咬了咬,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 “督军府的千金,龙气护体,要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得多费些功夫。”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我一件她贴身的物件,最好是沾了她气味很久的东西。七日之内,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城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 他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病气缠身的邱雅和江可心。 “听到了吗?去给我弄来!” …… 江可心再一次被当成了工具。 督军府为庆祝饵饵平安归来,特地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宴。 宴会上,江可心穿着新裙子,却全程心不在焉,视线不住地往饵饵的房间方向瞟。 大人们都在客厅里说话,哥哥们围着饵饵,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 小团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大哥江北易的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嘿嘿,哥哥们真好玩!熊熊好开森!】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饵饵身上,江可心找了个借口,悄悄溜上了二楼。 她推开饵饵的房门,一股草药清香扑面而来。 那是四姨太亲手为饵饵缝制的安神香囊,就挂在小小的雕花床头。香囊上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胖乎乎的,很可爱。 江可心看着那香囊,伸出的手顿了一下。 那个小不点,虽然讨厌,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可一想到父亲阴沉的脸和母亲的催促,她心一横。 她快步上前,一把扯下香囊,飞快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 当晚,黑陶坛子的符纸被揭开。 巴颂点燃三支黑色的香,口中念念有词,念着诡异的咒。 他将江可心偷来的香囊,用一根红线,和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紧紧绑在一起。 然后,他打开坛口。 一只通体漆黑、背生红纹的甲虫,带着数十只小一些的毒虫,争先恐后地从坛子里爬了出来。 “去吧,我的宝贝们。” 巴颂发出一声怪笑,将草人丢进了虫群里。 那些蛊虫蜂拥而上,开始疯狂地啃食那个绑着香囊的草人。 随着草人被一点点啃噬,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黑气,顺着冥冥之中的联系,跨越了半个北平城,精准地缠上了那个正在梦乡里砸吧着小嘴的奶团子。 …… “痒……好痒……” 睡梦中的饵饵,难受地哼唧起来。 她感觉身上有无数小虫子在爬、在咬。 【呜……坏蚊子!好多好多的坏蚊子!不要咬熊熊!】 小团子迷迷糊糊地伸出小胖手,在自己身上挠来挠去。 守夜的三姨太听见动静,立刻点亮了床头的台灯。 灯光下,她看见饵饵白嫩嫩的胳膊上、腿上,冒出了一片一片的小红点。 “哎哟,我的乖乖,这是怎么了?” 三姨太心疼坏了,连忙找来药膏,小心翼翼地给饵饵涂上。 起初,大家都没太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皮肤娇嫩,有些过敏。 府医来看过,也只说是普通的风疹,开了些药,嘱咐注意通风。 然而,情况却在第二天迅速恶化。 饵饵开始发起了低烧,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平时最爱的肉肉摆在面前,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甚至开始破皮流脓,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下,整个督军府都乱了套。 “怎么会这样!府医呢!再去找!把全城最好的西医、中医都给我请来!” 江宴开看着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连呼吸都带着滚烫气息的女儿,周身发冷,拳头攥得死紧。 四位哥哥更是急得团团转,围在床边,一个个眼圈都红了。 “妹妹,你睁开眼睛看看四哥啊……”江西野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西医来了,抽血化验,拿着听诊器听了半天,最后摇着头说查不出病因。 中医来了,切脉观舌,开了一副又一副的汤药,可灌下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全家上下,都被一层浓重的阴云笼罩着。 …… 【好难受……身体好痛……】 【身体里有无数根针在扎……】 在昏昏沉沉中,饵饵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她虽然身体难受,但她那源自北极熊的强悍灵魂,却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外界的、充满恶意的力量,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 这不是生病!这是有坏蛋在攻击熊熊! 小团子的意识里没有恐惧,只有被侵犯了领地的愤怒。 【可恶!敢欺负熊熊!等熊熊好了,一定把你找出来,一屁股坐扁!】 她体内的灵力,那股属于神兽的本源力量,开始自发地运转起来,形成一层金色光晕,牢牢护住了她的心脉和大脑。 但这次的邪术之力,阴毒且连绵不绝。 她的力量只能让她在剧痛中保持清醒,护住要害,却无法将那股黑气彻底驱散。 …… 三姨太端着一碗刚温好的水,用小勺子一点点喂着饵饵。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嘴唇干裂,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她心口揪紧,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看着饵饵身上那些溃烂的红点,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 她想起来了! 之前江东阳为了调查邱雅,曾搜集过许多旁门左道的资料,她无意中翻看到过。 其中有一页,就记载了南洋的降头术! 书里描述的中咒症状——发热、乏力、皮肤出现不明红疹,继而溃烂,与名医束手无策的情况,和饵饵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不是病!是诅咒! 是有人在用最恶毒的邪术害她的宝贝女儿! 三姨太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手里的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顾不上收拾,提着裙摆就冲了出去,直奔江宴开的书房。 “砰——!” 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 江宴开正对着一堆医学典籍,满眼血丝,听到声音猛地抬头。 “督军!”三姨太冲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急切而颤抖。 “饵饵她……她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诅咒!” 她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语气无比肯定:“你想想,府医查不出,西医查不出,什么药都没有用!这根本就不是凡间的病症!是南洋的降头术!” 江宴开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比起未知的病因,一个明确的敌人,反而让他找到了方向! 江宴开周身的气息冷了下去,怒火和杀意再也压制不住。 无论是谁,敢动他的女儿,他就要谁死无葬身之地! “封锁消息!对外就说小小姐只是受了风寒,正在静养!”江宴开霍然起身,声音冰冷。 “另外,动用所有关系,去请!不管是深山里的道士,还是隐居的高人,只要是能解此类邪术的奇人异士,就算把北平城给我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 第17章 熊熊的自救,冰雪之力的觉醒! 江宴开的命令传遍了北平城,无数人手被派了出去,秘密寻访奇人异士。 但在找到解救之法前,督军府内人人自危,度日如年。 饵饵的情况,每况愈下。 她的小身体时而滚烫,时而冰冷,陷入半昏迷,偶尔才发出一两声难受的哼唧。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从红疹溃烂,渗出黑气,一股腐败的气味在房间里散开。 “妹妹……” 江西野跪在床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第一次束手无策,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却不敢碰妹妹一下,生怕弄疼了她。 四位姨太太寸步不离地守着,个个眼圈红肿,心都揪紧了。 …… 江家二房,阴暗的偏厅内。 降头师巴颂看着祭坛上摇曳的黑烛,发出一阵怪笑。 他能察觉到,目标的抵抗力异常顽强,远非一个普通孩童能有。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有点意思……竟能撑到现在。” 巴颂伸出干瘦的手指,划破舌尖,将一滴黑血滴入陶坛。 “既然不肯乖乖去死,那就尝尝我这些宝贝儿的厉害!” 坛中蛊虫闻到血腥,立刻变得狂躁,啃食草人的速度陡然加快! 他要加大咒力,把那个顽抗的灵魂撕碎! …… 昏沉中,饵饵的意识坠入一片黑暗。 身体的剧痛让她痛苦不堪。 【好痛……熊熊要死了吗……】 【不!熊熊才不要死!熊熊还要吃肉肉!还要爹爹和哥哥!】 强烈的求生欲在黑暗中爆发。 突然,一股熟悉的冰冷触感,包裹了她的灵魂。 眼前的黑暗褪去。 她不再是那个软弱的人类幼崽,而是站在了无垠的冰天雪地中。 她变回了那头身形巨大的北极熊! 这里是长白山!是她的家! 四周呼啸的寒风让她感到无比亲切。 力量,正从这片冰雪天地中,涌入她的身体! 她还没来得及喘息,就看到了令她暴怒的一幕。 无数漆黑的蛊虫,附着在她雪白的灵魂之躯上,疯狂地撕咬着! 【啊啊啊!可恶的虫子!敢在熊熊的地盘上撒野!】 【滚出熊熊的身体!】 滔天的怒火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仰天咆哮,巨大的熊掌卷起狂风,狠狠朝着身上的蛊虫拍了过去! “啪!” 一大片蛊虫被拍碎。 可下一刻,又有更多的蛊虫从虚空中涌现,悍不畏死地扑上来。 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 【杀不完!这些坏蛋杀不完!】 【好生气!熊熊要气炸了!】 在极度的愤怒和求生本能下,她灵魂最深处的本源力量被引爆了! 那不是北极熊的蛮力。 那是她作为灵兽,所领悟到的天地“规则”! 是对“冰雪”的绝对掌控! …… 现实世界中,饵饵的房间里,异变陡生! “嘶……怎么回事?突然好冷!” 四姨太正抹着泪,打了个哆嗦,抱紧了双臂。 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窗户的玻璃上,凭空凝结出一片片复杂的冰花,房间里有如寒冬。 守在床边的江家四兄弟和三位姨太太,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快看妹妹!”江北易惊呼出声。 众人立刻看向床上。 只见饵饵小小的身体上,那些溃烂的伤口处,竟然向外渗出纯白色的寒气! 那寒气轻柔,却带着极度的冰冷。 寒气所过之处,那些黑气立刻消散! 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在白色寒气的萦绕下,那些伤口飞快愈合,最后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 与此同时,江家二房。 全力施法的降头师巴颂,身体一僵。 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顺着咒术的联系反噬而来! “呃啊——!” 他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血液、骨髓、灵魂,都被冻住了! 他低头看去。 黑陶坛子里,他耗费数十年心血培养的本命蛊虫,全部僵硬,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然后“噼里啪啦”地,一只只爆裂,化作一地冰屑! “不……我的宝贝……” 巴颂发出一声惨叫,寒气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眉毛、头发,迅速挂上白霜,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摔在地上,身体表面凝结出一层冰壳,变成了一座冰雕。 …… 督军府,饵饵的房间内。 这异象持续了一刻钟。 随后,寒意退去,房间的温度恢复正常,窗上的冰花也化作水珠滑落。 房间里的人,一个个僵在原地,大脑空白。 他们缓缓转过头,看向床上。 小奶团子依旧静静地睡着,呼吸平稳悠长。 她身上所有的红疹、伤口全都消失了,皮肤白嫩,看不出一点生过病的痕迹。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寒意,他们几乎要以为自己是集体出现了幻觉。 良久。 三姨太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饵饵温热的小脸蛋,眼泪滑落,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她转过头,看着同样震惊的江家四兄弟,声音发颤:“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们的饵饵,她……她不是什么福星……”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个结论。 “她是一位……小神仙!” 江家四兄弟死死地盯着床上安睡的妹妹,心脏狂跳不止。 神仙……他们的妹妹,是神仙? 四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妹妹的床前站成了一排,将小床护得严严实实。 第18章 神秘道长,因果的启示!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暖洋洋的。 督军府内压抑了一夜的阴霾,终于随着床上小奶团子平稳的呼吸声,消散了大半。 江家四兄弟顶着通红的眼睛,像四尊门神,寸步不离地守在妹妹的床边。三位姨太太也是一夜未合眼,脸上却不见疲惫,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震撼。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三姨太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昨晚的结论,“我们的饵饵,就是一位小神仙!” 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已经生根发芽,再无半分怀疑。 就在这时,管家老张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激动。 “督军!找到了!派出去的人在青城山,真的请到了一位得道高人!道长已经到了府外!” 江宴开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快请!” …… 不多时,一位身穿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鹤发童颜的老道长,在江宴开的亲自引领下,走进了主厅。 他便是清风道长。 道长仙风道骨,眼神清澈,行走间不带一丝烟火气。 他一踏入督军府的大门,脚步便微微一顿,闭目感应片刻,眉头轻挑。 好家伙。 一边是阴毒至极的南洋巫蛊术残留的邪气,另一边,却是一股纯净霸道、寒彻骨髓的灵力。 两股力量曾在此地激烈碰撞,邪气被碾得粉碎,而那股至寒灵力,虽已收敛,却依旧在空气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道长,请上座。”江宴开客气地引路。 清风道长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直接开口:“不必多礼,贫道想先见见府上的小千金。”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引着道长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清风道长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 她睡得正香,小嘴巴砸吧了一下,粉嫩的脸蛋在晨光下仿佛会发光。 【嗯……肉肉的香味……爹爹今天要做红烧肉吗?】 清风道长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中闪过一抹极致的震惊。 他看到了! 在凡人看不见的层面,这个女娃娃的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功德金光!而在金光之下,是一只顶天立地的巨大白熊虚影,正闭目酣睡,神威凛然! 这哪里是什么凡人幼崽! 这是功德护体的灵兽转世!而且是品阶极高的山神一级的存在! 清风道长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震惊缓缓化为了然和一丝敬畏。 他转过身,对着满脸焦急的江宴开和几位姨太太,稽首行了一礼。 “督军不必惊慌,几位夫人也请宽心。” 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令千金福泽深厚,并无大碍。她非池中之物,乃是身负大功德的灵兽转世,百邪不侵。” 清风道长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夜的邪术,阴毒狠辣,换做常人早已殒命。 但对令千金而言,不过是萤火之光,早已被她的本源灵力自行化解,施术者……也必遭十倍反噬,此刻恐怕已是自食恶果。” 灵兽转世!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 江宴开和几位姨太太面面相觑,之前所有关于饵饵的不可思议,瞬间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释! 为什么她能一眼看出谁是坏人? 为什么她能画出军火交易的地点? 为什么她能凭空变出人参果? 为什么她能自行化解恶毒的诅咒?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 她是下凡来渡劫的小神仙! “道长,您的意思是……饵饵她……”大太太的声音都在发颤。 “正是。”清风道长微微颔首,“她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听到这话,全家人高悬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 江西野更是“哇”的一声,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妹妹是最厉害的!” 江宴开定了定神,对清风道长更加恭敬:“道长,您真是神人!请受江某一拜!无论道长有何要求,江某定当万死不辞!” 清风道长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督军言重了。贫道此次前来,并非为了驱邪,实则是为了了却一段因果。” 他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只见清风道长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个洗得发白的蓝色锦囊,递到江宴开面前。 “此物,乃贫道早年云游时,在长白山深处的一座古庙所得。庙中供奉着一位白熊山神,贫道曾在神前许愿,受过山神点化,才勘破瓶颈,有了今日的修为。” 长白山!白熊山神! 江宴开心头巨震,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清风道长继续道:“贫道当时便知,此物不属于我,只是代为保管。 今日推演天机,算到物主在此,特来归还。此物或可助令千金掌控自身力量,也算了却贫道一桩心事。” 江宴开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锦囊。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锦囊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石。 玉石温润,入手生温,并非凡品。借着光看,还能看到玉石内部,似乎天然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熊形图案,憨态可掬。 就在这时,床上的饵饵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 【呜哇~熊熊睡饱啦!肚子饿饿!】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满屋子的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白胡子老爷爷。 【咦?这个漂亮爷爷是谁呀?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呸呸!不是吃的!是好人!】 小团子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江宴开手里的那块白色玉石吸引了。 好亲切! 好想摸一摸! 她撑起小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哒哒哒地跑到江宴开面前,伸出小胖手。 “爹爹,要!” 江宴开立刻蹲下身,将玉石递到女儿面前。 在饵饵的小手触碰到玉石的一瞬间,异变再生! 那块白色玉石“嗡”的一声,绽放出柔和却不刺眼的白色光晕,瞬间将小团子整个包裹住。 紧接着,玉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饵饵的眉心! “饵饵!” 众人大惊失色,江宴开更是下意识地想抱住女儿。 清风道长立刻抬手制止:“督军莫慌!这是灵力传承,是天大的好事!” 光芒之中,饵饵闭着眼睛,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 一股庞大又古老的信息流,涌入了她的脑海。 那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本能的传承。 关于如何控制体内那股冰冷的力量,如何将其收放自如,如何用它疗伤,又如何用它攻击…… 这些,都是她当初作为一只只懂得用蛮力捕鱼的北极熊时,所完全不了解的! 【哇!原来熊熊的力量叫“冰雪灵力”!】 【原来可以这样把力量收起来,就不会冻到哥哥们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哇!好厉害!】 几息之后,白光散去。 饵饵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清澈得如同长白山顶的冰雪,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星辰。 她彻底明白了自己身体里这股力量的来源和用法。 她抬头,看向清风道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最纯粹的感激。 她迈开小短腿,跑到清风道长面前,学着大人的样子,郑重地弯腰鞠了一躬。 “谢谢,爷爷!” 奶声奶气的声音,清脆悦耳。 清风道长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因果已了。 他缓缓站起身,拂尘一甩,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江宴开,意有所指地说道:“督军,令千金的敌人,并非只有眼前这些藏头露尾的宵小。” 江宴开神色一肃:“请道长指点。” “她的劫数,与她的来历有关。凡灵兽转世,必有天劫要渡,亦有宿敌要清。” 清风道长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好生守护吧,她既是江府的福星,亦可能是未来那场滔天风暴的中心。”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江宴开立刻让管家取来一箱金条作为酬谢,清风道长却只是摆了摆手,分文不取,几步之间,身影便消失在了庭院的尽头,飘然而去。 …… 与此同时,江家二房。 阴森的偏厅内,江城和邱雅正焦躁地等待着消息。 “都一天了!巴颂大师那边怎么还没动静?不是说七日之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江城烦躁地踱步。 邱雅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口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老爷!不好了!巴……巴颂大师他……” “他怎么了?!”江城一把揪住下人的衣领。 “他……他变成冰雕了!!” 下人颤抖着指向偏厅的方向。 江城和邱雅冲进偏厅,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个来自南洋的降头师巴颂,保持着施法的姿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俨然成了一座人形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和痛苦。 一个胆大的护卫上前,用枪托轻轻一碰。 “咔嚓——!” 整座冰雕,瞬间碎裂,化作了一地晶莹的冰屑,连带着那个黑陶坛子和里面的蛊虫,都化为了齑粉,在空气中消散无踪。 死得不能再死了! 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啊——!” 邱雅尖叫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江城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他之前只是愤怒,是嫉恨。 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不是反噬……那是碾压! 是来自更高层次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的绝对碾压! 他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有点运气的小野种。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19章 力量的掌控,小试牛刀! 清风道长飘然离去,留下的震撼却在督军府久久未散。 江宴开将那块已经消失的白玉之事,连同道长那句“灵兽转世”的断言,设为府内最高机密,严令任何人不得外传。 但对家人们来说,这个秘密非但没有带来隔阂,反而让所有人对这个小奶团子,更加珍视。 他们的宝贝妹妹(女儿),是下凡的小神仙!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 玉石中的信息涌入脑海,饵饵终于明白了体内那股冰凉凉的力量是什么。 【原来这个叫“冰雪灵力”呀!熊熊以前只会用它冻鱼吃,好浪费哦!】 她可以主动地去引导和控制这股力量了。 三姨太成了她第一个观众和助手。 午后,阳光正好,饵饵的房间里。 三姨太端来一杯刚沏好的、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桌上。 “乖乖,试试看?”她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和紧张。 小团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对着那杯热茶,闭上眼睛,小嘴里念念有词。 【冰冰,出来玩呀!】 一丝白色寒气从她指尖溢出,落入茶杯中。 茶水的热气消散,水面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然后“咔”的一声轻响,整杯茶水从上到下,彻底冻成了一块茶色冰坨。 “天呐!”三姨太捂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嘿嘿,成功!】 饵饵得意地挺起小胸膛。 她又哒哒哒地跑到窗台边,对着一盆月季花,小手轻轻一挥。 【不要冻坏花花哦,只在花瓣上结一层薄薄的冰!】 这一次,寒气变得轻柔。 它拂过花瓣,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却在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凝结出了一层细碎的冰晶。 盛夏的艳阳下,那朵月季花被冰晶包裹,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小团子玩上了瘾。 她一会儿把哥哥的墨水冻成冰块,一会儿又把自己洗脸水变成一面冰镜子。 整个督军府二楼,都快被她玩遍了。 …… 这日,江西野训练完,满头大汗地冲回房间找水喝,刚到妹妹门口,就看到房门虚掩着。 他刚想推门,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副让他挪不开眼的画面。 他的宝贝妹妹正撅着小屁股,趴在一个大木盆边上。 盆里装满了水。 只见她伸出小胖手,对着水面,轻轻地一划拉。 “哗啦啦——” 整个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江西野的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变戏法? 不!比戏法厉害一万倍! “妹妹!” 他推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团子。 “你……你你你……你刚才那个,再来一次!快,再给四哥变一次!” 他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全是狂喜和兴奋。 【哎呀,被四哥发现了!】 饵饵被他晃得头晕,但看到四哥亮晶晶的眼睛,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她清了清嗓子,他嗷嗷叫着,抱着饵饵就在房间里转圈圈。 …… 江雨饵的秘密,就这样在心照不宣中,对四个哥哥和四位姨太太完全公开了。 家人们的反应出奇地一致——没有恐惧,只有激动和自豪。 他们甚至专门为此开了一场“家庭最高机密会议”。 江北易:“妹妹的力量必须保密,这关系到她的安全。” 江东阳推了推眼镜:“没错,我会安排最信得过的人手,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妹妹的院子。” 江宴开看着儿子们空前团结的模样,很是欣慰。 …… 这天傍晚,江东阳从外面回来,神色匆匆。 “爹,出事了。” 他将一份报纸递给江宴开。 “城里最大的冰窖,陈家的那个,昨夜意外失火,火势不大,但把所有用来隔热的草料都烧光了。现在天气炎热,里面库存的几千块冰,不到半天,全都化成了水。” 没有冰,对整个北平城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尤其是医院。 许多从西洋进口的特效药,必须在低温下保存。还有许多伤员和病人,也急需冰块来进行物理降温。 四姨太陈氏,正是冰窖陈家的小姐,听到这个消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会这样……我爹爹为了这批冰,花了多少心血……”她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江宴开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 “军中医院那边也告急了,刚刚副官来报,有几个重伤的士兵发起高烧,再没有冰块降温,恐怕撑不过今晚。”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压抑。 大人们唉声叹气,焦头烂额。 【冰?没有冰了吗?】 正在角落里自己跟自己玩翻花绳的饵饵,竖起了小耳朵。 【没有冰,医院的药会坏掉,受伤的兵哥哥会更痛……】 【爹爹和姨娘们都好难过……】 她的小脑袋里,逻辑很简单。 大家需要冰。 熊熊会造冰。 那熊熊就要帮忙! 小团子丢下手里的红绳,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江宴开身边。 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江宴开笔挺的军裤裤脚。 江宴开低下头,看到女儿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饵饵?”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团子鼓足勇气,用尽全身力气,小声但清晰地说道: “爹爹,饵饵……可以造冰。” 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个身高还不到江宴开膝盖的小奶团子身上。 众人半信半疑,但更多的是一丝期盼。 江西野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对!我作证!我亲眼看见的!妹妹超厉害的!她手一挥,水就结冰了!” 江宴开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沉重的心绪一扫而空。 他的女儿,是灵兽转世,是小神仙!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江宴开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我们试一试!” …… 府里一个闲置许久的大仓库,被迅速清空。 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水桶、水盆、水缸被搬了进来,全部注满了清水。 江家全体成员,包括江宴开在内,全都紧张地等在仓库门口。 饵饵被放在仓库的正中央。 她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水,有点小紧张。 【好多水呀……熊熊要加把劲才行!】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传承记忆里的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运转体内的冰雪灵力。 一股寒气以她小小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整个仓库的温度骤然下降! 门口的江宴开等人,只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 “快看!”江东阳指着仓库里面,声音都在发颤。 只见离饵饵最近的一只水桶,水面“咔”的一声,瞬间凝结成冰!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向下蔓延,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脆响。 那声音连成了一片。 不到半个小时。 仓库里上百个容器,无论大小,里面的水,全部变成了坚硬无比、晶莹剔透的冰块! 众人站在门口,全都看傻了。 良久。 江宴开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步流星地冲进去,一把将那个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而小脸煞白、微微喘气的小奶团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的眼眶发红,声音激动得有些嘶哑。 “传我命令!立刻把所有冰块装车!一半送往军中医院!一半送给陈家救急!” “是!”副官和护卫们大声应和,看着仓库里的景象,同样满脸震惊。 第20章 新的危机,绑架计划! 江家二房的偏厅,那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还未散尽。 巴颂化作冰屑的景象,成了江城和邱雅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邪术,对那个小野种根本没用! 邱雅整日以泪洗面,惶惶不安:“老爷,算了吧……那个江雨饵,她不是人,她是个妖怪啊!我们斗不过她的!” “闭嘴!”江城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恐惧之后,是更加扭曲的嫉妒和疯狂。 他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妖怪又怎么样?她现在不就是个三岁奶娃娃的样子吗!刀子架在脖子上,她还能不死?” 既然歪门邪道不管用,那就用最原始,也最直接的办法! 绑架!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在江城的脑子里疯狂滋长。 只要抓住了江雨饵,就等于捏住了江宴开的七寸! 到时候,是要兵权,还是要江宴开跪地求饶,都由他说了算!就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撕了票,也能让江宴开痛苦一辈子! 这个计划,让江城病态地兴奋起来。 他很快通过自己的门路,花重金找来了几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 为首的男人叫刀疤刘,是退伍的老兵油子,带着三个兄弟,个个心狠手辣,最擅长的就是潜伏和暗杀。 “江老板,事成之后,黄金一根都不能少。”刀疤刘摸着脸上的疤,眼神阴鸷。 江城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金条丢在桌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给你们十根!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的带来见我,别伤了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他要亲眼看着江宴开的希望,在他面前一点点破灭。 …… 接下来的几天,刀疤刘几人开始了行动。 他们像幽灵一样潜伏在督军府的四周,日夜监视,寻找下手的机会。 然而,他们很快就绝望了。 督军府的防卫,简直是铁板一块!明哨暗哨遍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那个叫江雨饵的小千金,更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她要么在院子里玩,身边围着四个身材高大、眼神能杀人的哥哥;要么就出门,前后跟着至少八个荷枪实?????警卫。 “大哥,这活儿没法干啊!别说绑人了,咱们连靠近那小丫头一百米都做不到!”一个手下丧气地说道。 刀疤刘吐掉嘴里的草根,眉头紧锁。 这确实是他干过最棘手的一单。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机会,却自己送上门了。 …… 督军府,客厅内。 江宴开看着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女儿,脸上露出了慈父的笑容,但也带着一丝思索。 “饵饵也三岁了,不能总在家里待着,该去学堂启蒙了。” 他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了全家人的集体反对。 “不行!”江西野第一个跳起来,“妹妹这么可爱,万一在学校被坏小子欺负了怎么办!” “爹,学校里人多手杂,不安全。”江东阳也推了推眼镜,表示不赞同。 三姨太更是心疼地把刚跑进来的饵饵抱进怀里:“我们饵饵还这么小,哪里就需要去上学了,在家里我们也能教。” 看着全家人如临大敵的模样,江宴开有些哭笑不得。 “北平最好的圣心女子学堂,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安保也是全城顶级的,能出什么事?” 【上学学?】 被抱在怀里的饵饵,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 【是去吃好吃的点心吗?还是去玩新的游戏呀?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小团子对未知的校园生活,充满了期待。 看着女儿亮晶晶的大眼睛,江宴开最终拍板决定。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家二房。 江城得知江雨饵要去圣心女子学堂上学时,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狂笑不止,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狰狞。 督军府是龙潭虎穴,可学堂不是! 只要出了督军府的大门,那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就等于落到了他的狩猎场里! 而更妙的是,他的女儿江可心,恰好也在这所学堂念书。 江城立刻叫来了江可心。 “从明天开始,你在学校里给老子盯紧了江雨饵!”他压低声音,语气阴森,“她每天的课程表,走哪条路去上课,身边有几个护卫,什么时候换班,所有的一切,都给老子摸清楚!” 江可心看着父亲扭曲的面孔,吓得小脸煞白,连连点头。 “知道了,爹……” 回到自己房间,江可心惊魂未定,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她虽然嫉妒江雨饵抢走了爷爷奶奶的宠爱,但她更怕自己父亲的狠辣无情。 绑架督军府的千金? 爹是疯了吗! 这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被枪毙的!她才不想为了一个江雨饵,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江可心越想越怕,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她不敢违抗父亲,但她也不想参与这种掉脑袋的买卖。 于是,当她将一份“详细”的江雨饵活动信息交给江城时,悄悄地动了手脚。 她把江雨饵下午那节在室内上的美术课,故意说成了在操场上的体育课。 又把下午三点半的放学时间,特意说早了半个小时,改成了三点钟。 她天真地想着,只要绑匪扑了个空,计划失败,这件事自然也就算了了,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 江城对女儿提供的情报深信不疑。 他立刻将这份情报交给了刀疤刘。 “体育课?操场?”刀疤刘看着情报,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好!操场上学生多,乱得很,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一套在他们看来天衣无缝的绑架计划,迅速成型。 他们决定,就在江雨饵上“体育课”的时候,趁乱动手,将人从操场边的侧门掳走,神不知鬼不觉! 一张针对小奶团子的天罗地网,就此铺开。 而另一边,江宴开虽然决定送女儿上学,但心底里哪能真正放心。 开学第一天,他亲自送饵饵到学堂门口。 除了明面上跟着的两个警卫,他还另外安排了两个身手最好的亲卫,一个伪装成修剪花草的校工,一个伪装成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在学堂内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 不仅如此,他还给大儿子江北易和三儿子江东阳下了死命令。 “你们两个,学业先放一放,从今天起,轮流接送妹妹上学放学,必须亲手把妹妹交到我手上,听明白了吗!” “是!” 江北易和江东阳齐声应道,脸上满是郑重。 保护妹妹,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就这样,一张为了绑架的天罗地网,和一张为了保护的天罗地网,在小小的圣心学堂上空,悄然张开。 而被两张网同时锁定的中心人物——江雨饵小团子,此刻正背着她的小熊书包,迈着小短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哇!学校好大呀!】 【那个滑滑梯看起来好好玩!下课熊熊要去玩!】 【老师发的这个小饼干,是牛奶味的耶!好吃!】 第21章 学堂风云,来自“公主”的霸凌! 圣心女子学堂,北平城内最顶尖的贵族学校。 清晨,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稳稳停在学堂门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身笔挺军装的江北易,神情冷峻,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紧接着,是温文尔雅的江东阳,他细心地为后座拉开车门。 一只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丫先探了出来,然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背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书包,从车里蹦了下来。 江雨饵来了。 她一出现,整个学堂门口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阳光洒在她毛茸茸的头发上,渡上一层金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粉嫩的小脸蛋,让人看了就想伸手捏一捏。 “哇……好可爱的小妹妹!” “她就是督军府新认的那个千金吧?比照片上还好看!” “天呐,她那个小熊书包也太可爱了!”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老师们慈爱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小小的身影上。 【哇!这就是学校吗?好多人呀!】 饵饵有点紧张,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江东阳的衣角。 【熊熊有点社恐……但是,为了好吃的点心,冲呀!】 江北易和江东阳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亲自将妹妹送到教室门口,又对着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老师们对这位督军府的小千金自然是关爱有加,特地将她安排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嘘寒问暖,生怕有半点怠慢。 然而,这份万众瞩目的宠爱,却像一根根尖刺,扎进了教室后排另一个女孩的心里。 江可心死死地盯着江雨饵,捏着铅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直以来,她才是圣心学堂里的小公主。凭着江家二房的身份和出众的样貌,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奉承她的小跟班。 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乡下来的野种抢走了! 凭什么! 她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乞丐,凭什么能得到大伯的宠爱,凭什么能一来就抢走自己所有的风头! 嫉妒的火焰,在江可心的胸口熊熊燃烧。 …… 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江可心立刻站了起来。 她对着身边的几个小跟班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心领神会,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将正准备去院子里看滑滑梯的江雨饵堵在了教室的角落。 “哟,这不是我那个乞丐妹妹吗?” 江可心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江雨饵,语气里满是轻蔑和恶意。 “怎么,来学堂读书,认识字了吗?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 她身后的几个女孩也跟着哄笑起来。 “可心,她身上穿的裙子虽然是新的,但一股穷酸味,熏死人了!”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怯生生的样子,真是上不了台面。” 【嗯?她们在说熊熊吗?】 饵饵眨了眨大眼睛,小脑袋瓜有点没转过来。 【乞丐妹妹?熊熊不是乞丐呀,熊熊有爹爹和四个哥哥,还有四个妈妈呢!她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记得三妈妈的教导,在外面不要和人起冲突,要乖乖的。 于是,小团子决定不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她抱着自己的小水壶,转身就想从包围圈的缝隙里挤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江可心身旁一个叫莉莉的女孩,是她最忠实的跟班,立刻恶作剧地伸出脚,想把江雨饵绊倒在地,让她当众出丑。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江雨饵的小短腿就像在地上生了根,莉莉那一下非但没能绊倒她,反而让她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作为一只曾经在冰天雪地里捕食的北极熊,她的下盘稳得超乎想象。 饵饵缓缓回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莉莉,表情很认真。 “老师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一本正经的教导意味。 莉莉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江可心更是被她这副“小大人”的说教模样给彻底激怒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的人!” 她怒吼一声,猛地冲上前,一把抢过江雨饵抱在怀里的小熊书包,粗暴地将拉链拉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地上! 崭新的书本、漂亮的文具盒、还有几块姨娘们特地准备的小点心,散落一地。 “不许动我的东西!” 饵饵这下真的有点生气了。 江可心却像是没听到,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画着可爱小熊的画本,那是饵饵最喜欢的东西。 她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抬起脚,穿着昂贵小皮鞋的脚,重重地踩在了画本上,还用力地碾了碾。 “一个野种,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我今天就把它踩烂!” 周围的女孩们都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在她们看来,这个小娃娃肯定要吓得哇哇大哭了。 然而,江雨饵没有。 她没有哭,也没有像江可心预想的那样尖叫发怒。 【熊熊的画本!】 【这是三妈妈送给熊熊的!上面有熊熊画的全家福!】 【你弄脏了熊熊最重要的宝贝!】 小团子心底的怒气值,瞬间拉满。但传承的记忆告诉她,不能随便对凡人用灵力。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江可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天真。 她慢慢地蹲下身,无视了周围的嘲笑,将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文具一样一样捡起来,放回书包。 最后,她捡起了那本被踩得又脏又皱的画本。 小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却怎么也拍不干净那个清晰的鞋印。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抱着自己的书包,迈开小短腿,径直走到了江可心的面前。 江可心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秒,异变突生! 只见江雨饵以一种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迅捷速度,伸出了自己那双因为捡东西而沾满了灰尘的小手。 “啪!啪!” 两声清脆的响声。 她在江可心那条昂贵的、雪白无瑕的公主裙上,用力地、结结实实地,印上了两个又黑又脏的小手印! 那两个黑手印,在白色的裙子上,是如此的醒目,如此的刺眼! 整个角落,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江可心自己。 她低头看着自己心爱的裙子,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见江雨饵用那依旧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你弄脏我的画本,我弄脏你的裙子。我们,两清了。” 说完,小团子看也不看石化在原地的江可心,抱着自己的小熊书包,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 “啊——!我的裙子!我的裙子!” 江可心看着裙子上那两个毁灭性的黑手印,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了穿透云霄的尖叫声。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是她爹托人从法国买回来的! 她的跟班们也全都傻眼了。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萌可欺、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团子,反击起来竟然如此的……干脆利落!不哭不闹,一击致命! 这哪里是什么软包子,这分明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熊! 而这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幕,被不远处教室窗边的一个小男孩,尽收眼底。 他今天也是第一天来圣心学堂上学,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看到了江可心如何霸道地欺负人,也看到了江雨饵如何冷静地反击。 看着江雨饵那个小小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瑞瑞的眼睛里,闪烁着钦佩和崇拜的光芒。 她好厉害! 一点都不像别的女孩子,被欺负了只会哭。 瑞瑞握紧了小拳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他也要保护她! 第22章 错误的计划,绑匪的窘境! 下午的阳光毒辣,炙烤着圣心女子学堂的操场。 草丛里,树荫下,刀疤刘和他的三个兄弟像几条潜伏的毒蛇,汗流浃背,蚊虫叮咬,耐性正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大哥,这情报准不准啊?都快上课半小时了,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手下压低声音,满是焦躁。 刀疤刘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江城那个老狐狸给的情报,说是体育课!再等等!” 他们等得望眼欲穿,却不知道,自己完美地错过了一切。 此刻的江雨饵,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二楼的美术教室里。 教室里开着风扇,凉风习习。 小团子面前铺着一张大大的画纸,她用稚嫩的小手握着蜡笔,正专心致志地涂色。 【三妈妈的裙子是红色的,四妈妈的裙子是绿色的……】 【大哥要画得酷酷的,二哥要画得笑眯眯的,三哥要画太阳一样的颜色,四哥……四哥就画成一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好了!】 她一边画,一边在心里嘀咕,小嘴巴满足地翘着,完全不知道教学楼外,正有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在焦灼地等待着。 ……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 刀疤刘几人精神一振,猛地从藏身处探出头。 然而,操场上依旧空空荡dàng。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教学楼里出来,却都绕过了操场,走向了校门口。 “妈的!被耍了!”刀疤刘一拳砸在地上,脸上的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 计划的第一步,就宣告失败。 “大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刀疤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学!就在校门口动手!我就不信,她还能飞了不成!” 他们立刻转移阵地,按照江可心提供的“三点钟放学”的假情报,提前潜伏到了学堂大门附近。 几人装作等孩子放学的家长,分散在人群中,阴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校门,只等那个粉雕玉琢的小身影出现。 三点整。 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准时停在了不远处。 刀疤刘心中一喜,来了! 可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他们要等的小目标,而是一个身穿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 江东阳! 他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异常锐利。他几乎是下车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校门口那几个“家长”,站位分散却隐隐互为犄角,眼神飘忽不定,却总是不经意地扫向校门方向,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根本不是普通人该有的。 江东阳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身后的两名便衣护卫递了个眼色,然后才迈步向学堂内走去。 刀疤刘几人看到江东阳和他身后那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护卫,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大哥,是江家老三!他怎么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练家子!这怎么动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江东阳走进校门,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在督军的亲儿子和两个顶尖高手面前动手,那不是绑架,是送死! 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废物!都是废物!”刀疤刘气得低声咒骂。 江城那个蠢货的女儿,给的到底是什么狗屁情报! 眼看计划就要彻底泡汤,刀疤刘心一横,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校门口不行,我们就进去!”他压低声音,对几个手下说道,“去!把那两个扫地的校工拖走,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混进去!” 既然外面是天罗地网,那他们就深入虎穴,来个中心开花! …… 两个倒霉的校工很快被他们打晕,藏在了后巷的垃圾堆里。 刀疤刘和另一个手下换上了那身又脏又臭的校工服,推着一辆清洁车,低着头,成功混进了圣心学堂。 他们的行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一群“特殊”的眼睛里。 学堂里养着好几只流浪猫。 江雨饵今天一来,就用三姨太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鱼干,成功“收买”了这群小家伙。 此刻,一只橘猫正趴在墙头懒洋洋地晒太阳,忽然,它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充满恶意的气味。 它警惕地竖起耳朵,碧绿的猫眼瞬间锁定了那两个推着清洁车的“假校工”。 “喵呜——!”(有坏人!) 橘猫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墙头一跃而下,飞快地跑向教学楼。 很快,几只或黑或白或花的猫咪都聚集了起来,它们远远地缀在那两个假校工身后,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咕噜”声,焦急地喵喵叫着,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惜,人类听不懂它们的语言。 …… 美术教室里,江东阳顺利接到了自己的宝贝妹妹。 “三哥!” 饵饵看到江东阳,立刻丢下蜡笔,像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我们回家家吗?” “对,我们回家家。”江东阳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牵起她的小手,“走吧,爹爹和哥哥们都等着我们呢。” 刚走出教室门口,饵饵就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只被她喂过最多小鱼干的橘猫,正带着一群小弟守在走廊上,一看到她出来,立刻焦急地冲她叫唤起来。 “喵!喵呜!”(小恩人!那边!有坏蛋!) 橘猫一边叫,一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蹭着一个方向,示意她往那边看。 【嗯?小橘怎么这么激动?】 饵饵歪了歪小脑袋,顺着猫咪们示警的方向看了过去。 目光正好穿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那里,两个穿着校工服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正死死地盯着她和三哥的方向。 那眼神充满了恶意。 【!!】 饵饵的小心脏猛地一跳。 【是大灰狼!是想吃掉熊熊的大灰狼!】 她的小脸瞬间白了,小手猛地抓紧了江东阳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又急切地说道: “三哥,那两个叔叔……那两个叔叔的眼神好凶,像要吃人的大灰狼!” 一句话,让江东阳温和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铮”的一声被拉到了极致! 校门口鬼鬼祟祟的陌生人、妹妹突如其来的恐惧、还有那句“像大灰狼”的童言。 所有线索在瞬间串联成线! 绑架! 江东阳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他弯下腰,一把将饵饵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护住,挡住了来自楼梯口的视线。 “饵饵不怕,有三哥在,没有大灰狼敢欺负你。” 他的声音温柔,但抱着妹妹的手臂却在暗中对跟在身后的护卫,打出了一个隐蔽而决绝的手势。 ——封锁!抓活的! 第23章 猫鼠联盟,学堂大追捕! 看到江东阳的信号。 藏于暗处的两名亲卫如猎豹般扑出,一左一右,瞬间封死了刀疤刘两人的退路。 暴露了! 刀疤刘眼中凶光毕露,知道今日之事已无善了的可能。他心一横,彻底撕破了伪装,从腰间拔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状若疯魔地嘶吼着,竟直直冲向被江东阳护在怀里的江雨饵! “抓不到活的,老子就带个死的回去交差!” 最后一搏,凶狠且歹毒! “饵饵!” 江东阳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抬起一脚,狠狠踹向旁边的杂物架。 “哐当——!” 木制的架子轰然倒塌,画板、颜料、石膏像滚落一地,正好挡住了刀疤刘前冲的路径。 与此同时,他将江雨饵抱得更紧,用自己的后背,为妹妹筑起了一道最坚实的城墙。 亲卫已经和绑匪缠斗在一起,拳脚碰撞的闷响和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在小小的走廊里回荡。 教学楼里的师生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短暂的呆滞后,是冲破云霄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快跑啊!” 混乱,瞬间蔓延开来。 在外围接应的另外几名绑匪眼见情况不对,知道计划彻底败露,立刻开始在人群中制造更大的混乱,推搡着学生,企图趁乱逃出生天。 整个圣心学堂,乱成了一锅粥。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风暴的源头——江雨饵,却出奇地冷静。 她被三哥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小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反而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坏蛋!大坏蛋!】 【居然敢在学校里动刀刀!还想扎熊熊和三哥!】 【熊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一股无形的意念,以她小小的身体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穿透了墙壁,钻入了地底,传遍了圣心学堂的每一个角落。 【鼠鼠大军,集合!】 【猫猫特工队,出动!】 【命令:把所有穿得不像好人的坏蛋,都给熊熊拦下来!】 一场凡人无法理解的奇特追捕战,就此拉开序幕! …… 学堂后巷,一个绑匪正费力地撬开一个沉重的下水道井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从这里走,神不知鬼不觉!” 他刚把井盖挪开一条缝,一股腥臭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只老鼠,大大小小,从下水道里蜂拥而出!它们不跑不动,就那么堵在洞口,无数双红豆般的小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吱吱吱——!”(此路不通!) 那绑匪的腿肚子瞬间就软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妈呀!有鬼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结果一头撞在了赶来的保安腿上,当场昏死过去。 另一边,一个身手矫健的绑匪已经蹿上了学堂的高墙,眼看就要翻越成功。 他刚在墙头站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墙头上,不知何时已经蹲满了十几只流浪猫。橘的、白的、黑的、花的,一个个弓着背,竖着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为首的正是那只大橘。 “喵呜!”(兄弟们,挠他!) 一声令下,十几只猫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了上去! 它们不咬人,却专往脸上、手上这些没有遮挡的地方招呼。尖锐的爪子带起一道道血痕。 “啊——!我的脸!我的眼睛!” 绑匪惨叫连连,在墙头上胡乱挥舞,却被猫咪们挠得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直挺挺地从三米高的墙上摔了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动弹不得。 而试图混在尖叫奔逃的师生人群中溜走的绑匪,更是倒霉透顶。 他跑着跑着,脚下突然多了一只黑猫,当场就是一个“平地摔”。 他刚想爬起来,裤腿一紧,低头一看,一只硕大的老鼠正死死咬住他的裤管,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拽。 “滚开!滚开啊!” 他气急败坏地想去踢,结果被旁边冲过来的一只狸花猫,照着小腿就是一口! 这离奇的一幕,让周围的学堂保安和闻讯火速赶来的巡捕们,全都看傻了眼。 抓捕工作,顺利得有些诡异。 这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仿佛被厄运之神附体,总会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把自己送上门来。 不是被老鼠绊倒,就是被猫抓花了脸,要么就是自己跑着跑着就撞上了墙。 没过多久,所有绑匪,一个不落地被全部制服,捆得结结实实。 …… “滴——”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如利剑般停在学堂门口。 车门猛地推开,江宴开带着一身刺骨的寒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江东阳和亲卫们层层护在中间的女儿。 “饵饵!” 他几步上前,从江东阳怀里接过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仔仔细细地从头检查到脚。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雨饵摇了摇小脑袋,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安慰道:“爹爹,饵饵没事。三哥保护得好。” 确认女儿安然无恙,江宴开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处。 这时,他才有空打量这片狼藉的现场。 他看到了那些被制服的绑匪,也看到了那些仍在现场“邀功”的猫咪们。 那只大橘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脚边,将一片从绑匪身上撕下来的破布条放下,然后仰起头,“喵”了一声,仿佛在说:看,这是我的战利品。 而墙角阴影处,无数双鼠类的眼睛在窥探,确认安全后,又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江宴开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他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紧,心中那最后一点疑虑,也彻底消散。 他的饵饵,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但他没有问,也没有探究。这是属于他女儿的秘密,他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个秘密,守护好她。 ……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刀疤刘哪里是督军府亲卫的对手,没用上几个大刑,就哭爹喊娘,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一名亲卫快步走到江宴开面前,低声汇报。 “督军,都招了。” “是江家二房的江城,江老板指使的!” 江宴开听完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整个审讯室的温度,却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夜色浓稠如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江城…… 这一次,你触碰了我最后的底线。 江宴开的眼中,杀意凝聚。 是时候,该清算所有的总账了。 第24章 杀意已决,全城戒严! 夜色如墨,杀意如刀。 江宴开的命令,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 “传我命令,警卫一团,全员着甲,目标江城府邸,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是!” 亲卫领命而去,声音中带着嗜血的亢奋。 不到半小时,沉寂的军营被彻底唤醒。发动机的轰鸣声撕裂夜空,一辆辆冰冷的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碾过青石板路,开上北平城的街道。 整齐划一的马靴声,踏碎了午夜的宁静。 无数市民被惊醒,他们从窗户缝里惊恐地向外窥探,只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面无表情地封锁了城中所有的主要路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北平城,要变天了。 …… 督军府内,却与外界的兵荒马乱截然不同。 大太太阮艳君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她端坐于厅堂之上,手中依旧捧着那杯温热的清茶,只是袅袅的茶烟,再也无法掩盖她眼底的冷意。 “王管家,传令下去,府中守卫增加一倍,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通知城中各家报社,就说督军府夜间有重要军事演习,让他们不必惊慌,更不许胡乱报道。” “另外,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警察总署,安抚一下黄署长。”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清晰而果决。 阮艳君沉稳的气度,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府中原本有些骚动的人心迅速安定下来。 她知道,她的男人在外面冲锋陷阵,她要做的,就是为他守好这个家,稳住这片天。 …… 书房里,灯火通明。 江家四兄弟,江北易、江南书、江东阳、江西野,全部被召集到了江宴开的面前。 此刻的江宴开,褪去了所有慈父的温情,只剩下身为一方统率的铁血与冷酷。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个儿子,声音低沉而有力。 “江城,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没有多余的解释,一句话,便道尽了所有。 四个哥哥的心头猛地一震。他们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那是一种真正动了杀心的模样。 “爹!” 江宴开抬手,制止了他们想说的话。 “现在,听我命令。” “北易。” “在!”大哥江北易立刻上前一步,身姿笔挺。 “你带狙击手和重火力分队,控制江城府邸周围所有制高点。若有任何异动,或是有外来势力试图接应,给我往死里打,不必请示!” “是!”江北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领命而去。 “南书。” “爹,我在。”二哥江南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同样锐利。 “控制城内所有报社和电台,封锁消息。天亮之后,我要让全北平城的人,都知道江城叛国通敌的罪证!” “明白。”江南书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东阳。” “爹!”三哥江东阳上前。 “你立刻去联络城中与我江家交好的各大家族,稳住他们。告诉他们,我江宴开还是北平的督军,谁敢在这种时候站错队,就是与我江家为敌!” “儿子这就去办!”江东阳毫不迟疑。 最后,江宴开的目光落在了最小的儿子江西野身上。 江西野立刻挺直了小腰板,一脸严肃:“爹!我呢?我做什么?我也要去抓坏蛋!” 江宴开看着他,眼神终于柔和了一丝。 “你,有比我们所有人都更重要的任务。”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寸步不离,守着你妹妹。保护好饵饵,就是你今晚最大的功劳。” 江西野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爹你放心!谁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我跟他拼命!” …… 部队即将出发。 江宴开披上军大衣,正要迈出大门。 “老爷!老爷不可啊!” 二姨太周芷仙哭着从回廊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泪眼婆娑。 “那毕竟是您的亲叔叔,是江家的血脉啊!您不能……不能手足相残啊!” 江宴开的脸再次冷了下去,他甚至没有看周芷仙一眼,只是冷冷地想挣开她的手。 就在这时,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影从屋里跑了出来。 是饵饵。 她大概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身上还穿着小熊睡衣,头发睡得有些乱,揉着惺忪的睡眼。 小团子没有哭闹,也没有说话,只是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江宴开面前,仰起小脸,拉住了他军大衣的衣角。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爹爹红温了,眼睛都红了。】 【熊熊要给爹爹降降温。】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江雨饵伸出另一只小手,从自己睡衣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颗被捂得有些温热的大白兔奶糖。 她踮起脚尖,努力地将那颗糖塞进了江宴开那只因为紧握而骨节分明的大手里。 做完这一切,她就那么仰着头,用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乌溜溜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江宴开低头,看着掌心里那颗小小的、带着女儿体温的糖,又看了看女儿那双纯净的眼睛。 心中那股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杀意和戾气,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他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爹爹,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用那只没有拿糖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顶。 “爹爹知道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饵饵乖乖和四哥在家里等爹爹,爹爹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将那颗糖紧紧攥在手心,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入了夜色之中。 …… 江城府邸。 此刻,这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圈又一圈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府邸的每一个门窗和出口。几辆装甲车上的探照灯,将整座府邸照得亮如白昼,连一只飞蛾都无所遁形。 府内的私兵们早已乱作一团。 “完了……督军动真格的了!” “那是警卫一团!是督军的王牌!” “快跑吧!再不跑就没命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这根本不是警告,这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然而,与府外的兵临城下和府内的鬼哭狼嚎相比,府邸的主人江城,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站在二楼书房的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甚至还有心情轻轻摇晃。 他早就通过花重金收买的电话局接线员,在江宴开的部队出动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看着窗外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江城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 一切,尽在掌握。 他转身走进墙后的一间密室,里面只有一部专线电话。 他拿起话筒,熟练地摇动了手柄,拨通了一个远在京城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江城用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语气,对着话筒缓缓开口: “刘总长,我那好侄儿,要大义灭亲了。” “该您出场了。” ……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江宴开乘坐的装甲车,稳稳地停在了江城府邸的正门前。 车门打开,他手持一根黑色的军鞭,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是冰冷的钢铁洪流。 他准备亲自宣布江城的罪名,并下达最后的通牒。 第25章 府门对峙,撕破的伪善面具! 江宴开手持军鞭,站在府邸门前。他身后的士兵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大门。 他正要开口,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却“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男人,正是江城。 他独自一人,穿着素净长衫,手里慢悠悠地盘着佛珠,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宴开啊,这么晚了,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做什么?”江城笑呵呵地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叔叔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江宴开手里的军鞭捏得咯咯作响。 就是这张笑脸,指使人去绑架他的女儿! 江宴开不理会他,扬起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告。 “江城!” “你勾结匪类,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图绑架我的女儿!” “你私通外敌,出卖北平军防,妄图颠覆城池!” “今日,我江宴开,奉大义,行家法,前来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周围的士兵握着枪的手又紧了几分。 可江城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又疯狂。 “啪!” 他猛地将手中的佛珠狠狠砸在地上,珠子四散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张温和慈祥的面具,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撕得粉碎,只剩下狰狞与狂妄。 “没错!都是我做的!” 他不再伪装,指着江宴开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吼道:“绑架你那个宝贝疙瘩,是我安排的!跟东洋人联系,也是我的主意!那又如何?!” “江宴开,你别忘了!你爹死的时候,是谁帮你压下军中那些不服的老家伙?是我!若不是我帮你稳住局面,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地坐上这督军的宝座?!” “这北平城,凭什么就该是你一个人的?!” 不仅是督军府的士兵,连他府内那些探头探脑的私兵,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这位平日里笑眯眯的“二老爷”,竟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江城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张开双臂,像一个疯癫的戏子,对着江宴开,也对着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公然叫嚣: “你以为你今天吃定我了?我告诉你,你动不了我!” “我背后站着谁,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京城的大人物!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的督军宝座,明天就得换人来坐!” 说完,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他竟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用一种悲愤交加、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腔调,高声喊话: “刘总长!您在天上派来的飞机,都看到了吧!” “我这好侄儿,目无尊长,手足相残!无凭无据,就敢带兵包围叔父的府邸!他这是要造反啊!是要把整个北平都变成他江家的私产啊!”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出很远,与其说是在求救,不如说是在向某个看不见的观众,上演一出精心编排的大戏。 江宴开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劲! 江城的有恃无恐,超出了常理。他这番表演,不是给在场的人看的,而是给某个即将到场,或是正在用某种方式“旁观”的人看的! 这是一个陷阱! “全军戒备!暂缓进攻!” 江宴开当机立断,抬手下达了命令。 他身后的警卫一团立刻调整了姿态,虽然枪口依旧锁定着府邸,但进攻的态势却缓和了下来。 府邸内,看到督军府的部队停下动作,江城的私兵们胆气也壮了起来。他们纷纷从门后、墙后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与外面的士兵形成了对峙。 周遭的民居里,窗户后的眼睛早已惊恐地缩了回去,整片区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到江宴开脸上那凝重的表情,江城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他知道,自己的棋,下对了。 他就是要逼江宴开停手,逼他在全北平城面前,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江宴开,并非无所不能! “怎么?不敢动手了?”江城讥笑道,“我说了,你动不了我。我的救兵,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 “嘀嘀——嘀——!” 远处,一阵急促而蛮横的汽车鸣笛声划破夜空。 一束刺眼的车灯,冲破了警卫一团在外围设下的封锁线,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速度,朝着对峙的中心急速驶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是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车头挂着的牌照,不是北平本地的,而是京城的特殊牌照! 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督军府,饵饵的卧房。 江西野像一尊小门神,搬了个小板凳,笔直地坐在妹妹的房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弹弓。 【爹说了,保护妹妹是最大的功劳!】 【谁敢来,我就射他脑门!】 他竖着耳朵,听着府外隐约传来的动静,小脸上满是紧张和严肃。 房间里,小团子江雨饵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但没有哭闹。此刻,她正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那只被她喂胖了一圈的大橘猫,乖乖地趴在她身边,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背上顺毛。 【爹爹在和一只很讨厌、很狡猾的老狐狸说话。】 【老狐狸好吵,吵得熊熊耳朵疼。】 她的小眉头微微皱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孩童的懵懂,反而闪烁着一丝丝不耐烦。 她能感觉到,爹爹的情绪很不好,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那只老狐狸的气息,又臭又坏,让她想起了北极冰原上那些偷吃海豹幼崽的卑鄙家伙。 【哼!坏狐狸,就知道耍嘴皮子。】 小团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大橘的脑袋。 “喵?”(小恩人,怎么啦?) 橘猫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声。 【小橘,你和你的猫猫特工队,还有鼠鼠大军,都准备好哦。】 【等一下,可能会有好多好多的坏蛋要跑出来。】 【到时候,一个都不许放过!全部给熊熊拦下来!】 “喵呜!”(收到!) 大橘猫碧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它站起身,优雅地抖了抖毛,悄无声息地从半开的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场由人类主导的对峙之外,另一张由动物组成的天罗地网,也已悄然铺开。 江雨饵做完这一切,才慢悠悠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哒哒哒地跑到门口,拉开了门。 江西野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妹妹,你怎么醒了?是不是被吵到了?别怕,四哥在呢!” 江雨饵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拉住江西野的衣角。 “四哥,饿。”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江西野一听,顿时把外面的紧张气氛忘到了九霄云外。 “饿了?那可不行!”他立刻拉起妹妹的手,“走!四哥带你去厨房,让王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天大地大,妹妹吃饭最大! 爹爹和哥哥们在外面抓坏蛋,他就要在家里,把妹妹喂得饱饱的、开开心心的! 第26章 京城来人,权力的游戏! 夜风萧瑟,吹动着江宴开军大衣的衣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两道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 一辆黑色轿车从军队的封锁线中驶入,停在两方人马中间的空地上。 车牌,是京城的。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车门打开,一个穿中山装、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下了车。他手里夹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上没有表情。 他没看江城府邸门口的私兵,也没看督军府的枪口,径直走到江宴开面前。 “江督军。” 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平直。 “在下是京城军务总长,刘总长的机要秘书,奉总长之命而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刘总长有令,命你部立刻撤兵,不得在北平城内擅动刀兵,引发动荡。江家二爷一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 一切,待总长亲临北平,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江宴开接过文件。 白纸黑字,盖着军务部的火漆大印,末尾的签名,是他那位顶头上司——刘总长的亲笔。 这是一道他无法违抗的军令。 他捏紧了文件,一切都明白了。 江城敢如此有恃无恐,他口中那位通天的大人物,原来就是这位远在京城,手握全国军务大权的刘总长。 好一招釜底抽薪! “哈哈哈哈——!” 府邸门口,江城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笑声里满是压抑许久后的得意与疯狂。 他朝着江宴开的方向,高声嘲讽道: “我的好侄儿,看到了吗?” “这里不是你家后院,由着你胡来!这里是官场!是权力的牌桌!” “你玩的,是枪!而二叔我玩的,是权!” “你啊,还嫩了点!” “你他娘的说什么!” 江宴开身后的亲卫队长血气上涌,当即就要上前一步破口大骂。 “退下!” 江宴开抬起手,拦住了他。 他知道,此刻任何一句顶撞,任何一个冲动的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案,成为对方攻訐自己的把柄,坐实“骄横跋扈,违抗军令”的罪名。 他不能上这个当。 …… 远处,一栋小楼的制高点上。 大哥江北易一直用望远镜死死锁定着江城。 他将现场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江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但他没有被愤怒影响判断,冷静地通过无线电向父亲报告: “父亲,情况有变。江城身边多了两名护卫,一直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姿势很标准,随时可以引爆贴身炸药。强攻风险极大,不要冲动。” 江宴开握着军鞭的手,指节收紧。 而就在这时,更让他眼神一凝的画面,通过江北易的望远镜和另一双特殊的“眼睛”,同时被捕捉到了。 那位京城来的刘秘书,在传达完命令后,并没有立刻上车离开。 他反而走到了江城的身边,借着府邸门柱的遮挡,压低声音,飞快地和他交谈了几句。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小盒子,极其隐蔽地塞进了江城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若无其事地转身,重新坐回车里,绝尘而去。 这个动作极快,极隐秘。 但在江北易的十倍镜里,却清晰无比。 …… 与此同时,督军府,饵饵的卧室。 小团子正被四哥江西野抱着,坐在软乎乎的地毯上玩积木。 突然,她的小耳朵动了动。 【报告熊熊大王!报告熊熊大王!】 【城门口的鼠鼠观察员发来紧急情报!】 【那个穿得像教导主任的坏秘书,和那个更坏的老头子说悄悄话了!】 【他还给了坏老头一个小黑盒子!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啥!】 【鼠鼠们闻到了,上面有很不好闻的味道!不是好东西!】 江雨饵搭积木的小手一顿,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坏蛋们果然是一伙的!】 【那个小黑盒子里,肯定装着坏东西!不行,熊熊得告诉爹爹!】 她立刻丢掉手里的积木,从江西野怀里挣扎着下来,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跑。 “哎,妹妹你去哪儿啊?”江西野赶紧追上去。 “找爹爹!有坏蛋!”小团子奶声奶气地喊道,小脸上满是焦急。 …… 江城府邸前。 江宴开紧握着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他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执行命令? 那等于当着全北平城所有势力的面,被江城狠狠打脸!他江宴开的威信将一落千丈,而江城则会借此机会彻底坐大,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违抗命令? 那更是正中刘总长的下怀!他立刻就会被扣上谋反的大帽子,京城方面将有充分的理由插手北平军务,他江宴开恐有削权罢黜之祸! 这是一场阳谋。 一场用权势和规则布下的,让他进退维谷的阳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督军府的士兵,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的主帅做出最后的决定。他们的眼神里有绝对的信任。 只要督军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踏平了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江宴开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杀意与怒火都已隐去,只剩下如深潭般的冷静。 他知道,他输了这一阵。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今日退一步,是为了来日,能将敌人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他缓缓举起了手,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地下达了那个最艰难的决定。 “全军,后队变前队。” “撤兵。” “督军!”亲卫队长红着眼,满脸的不甘。 “执行命令!”江宴开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 军令如山。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一万个不甘心,但所有士兵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后退,装甲车调转方向,整齐划一的马靴声,从前进的踏步,变成了撤离的闷响。 “喔——!” “赢了!我们赢了!” “督军府的人跑了!哈哈哈!” 随着督军府部队的撤离,江城府邸内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无比嚣张的欢呼声。 江城站在府邸大门口,双手负后,下巴高抬。 他看着江宴开那辆装甲车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笑容,享受着手下人的吹捧和这一刻的无上荣光。 这一夜,北平城的风向,似乎彻底逆转了。 第27章 顶级人参你配吃吗,狗才配! 夜色下,钢铁洪流缓缓倒退。 警卫一团的士兵们,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憋屈,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默默地执行命令,将后背留给了那座灯火通明、传来阵阵嚣张欢呼的府邸。 这一退,退的不仅仅是距离。 更是督军府在北平城多年来建立的,说一不二的威严。 暗处,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城中各方势力的心中,都开始重新掂量起天平两端的重量。 …… 督军府,书房。 气氛压抑。 江宴开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桌后,脱下了军大衣,只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他面沉如水,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咔嚓!” 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青瓷茶杯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混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名贵的紫檀木桌面上,他却像毫无知觉。 战场上的伤,从未让他皱过一下眉头。 可今夜这种被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耻辱,却在他的心口上反复切割,疼得入骨。 书房外,四位太太和四个儿子都聚在走廊下,一个个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进去触霉头。 “爹这次是真的气坏了。”江西野小声嘀咕。 “闭嘴。”江北易低声呵斥,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大太太阮艳君走了过来。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依旧是那副当家主母的沉稳气度。 “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天晚了,各自回房休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默默散去。 阮艳君这才转身,亲自端起下人温好的一碗参汤,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 “宴开。” 阮艳君将参汤轻轻放在桌上,又取来干净的帕子,不发一言地拉过江宴开的手,将碎瓷片一点点挑出来,仔细擦拭着血迹。 整个过程,她没有一句劝慰的话。 直到将伤口包扎好,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刘总长不惜亲自下令干预,说明江城手里那份所谓的‘军防图’,对他很重要,甚至可能是他授意的。” “我们今晚,面子上是输了,输得很难看。” “但里子上,我们逼出了一条藏在京城的大鱼。这笔账,不亏。” 江宴开紧绷的身体,在妻子温柔而理性的分析中,悄然松懈了几分。 阮艳君继续说道:“你用枪,习惯了直来直去。但官场不是战场,有时候,一颗子弹,不如一句话好用。” “江城这只老狐狸,自以为聪明,设下圈套逼你退兵。他却不知道,猎人捕猎,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抬眼,看着丈夫的眼睛。 “是耐心。” “一个比狐狸,更狡猾,更有耐心的猎人。” 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江宴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狂躁褪去,恢复了统帅的冷静。 “我明白了。” 他立刻扬声,对外喊道:“来人!去把二少爷叫来!” 很快,二哥江南书推门而入。 “爹。” “南书,”江宴开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和报社资源,去查!把京城那位刘总长,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我要知道,他有几个小老婆,儿子在哪读书,贪了多少钱,跟哪些人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要他所有的黑料!” 江南书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他重重点头。 “明白!我这就去办!” …… 与督军府的沉寂肃杀不同,江城府邸内,却是锣鼓喧天,大排筵席。 江城喝得满面红光,被一群门客和手下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听着各种肉麻的吹捧,得意忘形。 “二老爷神机妙算!把那江宴开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什么督军!在咱们二老爷面前,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二婶邱雅更是满脸得意,她眼珠一转,对身边的管事附耳几句。 “去,挑几样最名贵的补品,就说我心疼大侄子今晚受了惊吓,特地派人送去慰问慰问。” “记住,动静闹得大一点,要让半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 这哪是慰问,这分明是往督军府的伤口上撒盐,是赤裸裸的耀武扬威! …… 半小时后,江城府邸的管事,带着几个家丁,抬着几个铺着红绸的大礼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督军府门口。 “我们二奶奶说了,听闻督军大人今夜操劳,特送上一些高丽参、长白山雪蛤,给督军大人补补身子!” 管事扯着嗓子喊道,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督军府的门房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发作,一个活泼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哎?有礼物收?快拿进来快拿进来!” 只见四哥江西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抱着一包桂花糖糕,正小口小口啃着的江雨饵。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饵饵一边啃着糖糕,一边在心里嘀咕。 江西野可不管那些,他笑嘻嘻地指挥门房把礼物都收了进来,当着江城府邸那管事的面,一个个打开。 “哇!真是好东西啊!” 他夸张地叫着,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转头就冲院子里那条半人高的大狼狗招了招手。 “大黑!过来!给你加餐!” 那管事的脸瞬间就僵住了。 只见江西野拿起一根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像扔骨头一样丢给了大狼狗。大狼狗“嗷呜”一口,叼住就跑去墙角,咔嚓咔嚓嚼得嘎嘣脆。 紧接着,是雪蛤,是鹿茸…… 所有名贵的补品,全都被江西野当着来人的面,一样一样地喂进了狗嘴里。 “嗝——!” 大狼狗吃得肚皮滚圆,撑得直打饱嗝。 江西野走过去,满意地拍了拍大黑油光锃亮的狗头,然后才转过身,对着脸已经变成猪肝色的管事,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替我谢谢二奶奶,她老人家说得太对了!” “我们家最近啊,是挺‘虚’的,正需要好好补补。” “你瞧,这不,连狗都补得油光满面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来人的脸上。 那管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江西野,“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人跑了。 消息传回江城府邸。 “砰!” 江城气得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竖子!竖子敢尔!” 可随即,他又抚掌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不屑。 “哈哈哈!黔驴技穷了!江宴开这是没人了,只能派个毛头小子出来耍无赖!” “这是急了!是狗急跳墙的表现!” 他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江宴开输不起的幼稚报复。 他更不会知道,就在他得意大笑的时候,一张由电报、电话和无数双眼睛织成的无形大网,已经以京城为中心,悄然向他笼罩而来。 院子里,饵饵看着落荒而逃的坏蛋管家,又啃了一口甜丝丝的桂花糖糕。 【哼!坏蛋送来的东西,人不能吃!】 【给狗狗吃,狗狗都嫌弃!】 她转头,看到四哥正冲她挤眉弄眼地邀功,立刻丢下糖糕,哒哒哒地跑过去,给了四哥一个大大的熊抱。 “四哥,好棒!” 软软糯糯的夸奖,让江西野瞬间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今晚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第28章 狐狸与鼠,饵饵的新情报! 督军府的部队撤离后,江城府邸的欢庆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 宾客散尽,府内终于恢复了些许安静。 江城醉醺醺地挥退了下人,只带着心腹管家李福全,走进了书房墙后的一间密室。 密室里灯光昏暗,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二老爷,您今晚真是威风八面!”李福全谄媚地为江城倒上一杯醒酒茶,“那江宴开,还不是在您面前灰溜溜地走了!” 江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脸上的得意之色不减分毫。 “哼,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也配跟我斗?” 他将茶杯重重放下,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 “今晚只是开胃菜!李福全,你给我听好了,真正的大买卖,还在后头!” 李福全立刻躬下身子,洗耳恭听。 “刘总长那边已经答应了,只要我能把北平周边那三个军镇的兵力布防图、军火库的具体位置,还有江宴开警卫一团的换防时间表搞到手,东洋人就会支付一笔足够我们拉起一支新部队的巨款!” 李福全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卖情报了,这是要把整个北平的命脉,卖给东洋人! “二老爷,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江城一瞪眼,“富贵险中求!等我拿到钱,再有刘总长在京城做靠山,这北平城督军的位子,迟早是我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在手里把玩着。那玉佩雕成两条首尾相连的鱼,正是双鱼玉佩。 “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缩拍成了胶卷,就藏在这玉佩的夹层里。” “三天后,子时,城外的观音寺。我会把这块玉佩,亲手交给刘总长的秘书。” “到那时,大事可成!” 江城得意地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密室墙壁顶端的通风口阴影里,一双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一只毫不起眼的老鼠,将这桩足以颠覆北平城的惊天密谋,听得一清二楚。 …… 夜色中,一道小小的黑影在复杂的地下管道中飞速穿梭。 它绕开了捕鼠夹,躲过了野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那座灯火通明的督军府。 饵饵的卧房里,小团子睡得正香,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吱吱”声在窗台响起。 饵饵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糊。 【鼠鼠侦察兵?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军情?】 小老鼠从窗台一跃而下,跑到地毯上,对着它的小女王,焦急地手舞足蹈,吱吱喳喳地汇报起来。 (报告熊熊大王!) (坏老头要卖掉北平城!) (兵力布防图!军火库!换防时间!) (藏在一条鱼里面!三天后!在一个庙里!交给那只坏狐狸!) 小团子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什么?!】 【那个坏老头,要把爹爹的家底都卖给更坏的坏蛋?!】 【熊熊生气了!这个坏蛋比偷海豹幼崽的北极狐还要可恶一万倍!】 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怒气。 她“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哒哒哒地就冲向了自己的小书桌。 她铺开画纸,抓起画笔,小手飞快地在纸上涂抹着。 这一次,她的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也更加清晰。 画纸上,一只硕大、凶恶的老鼠(江城),正鬼鬼祟祟地把一卷黑色的东西,塞进一条玉石雕刻的鱼的肚子里。 在画的另一边,一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狡猾狐狸(刘总长),正伸出爪子,准备接过这条鱼。 而它们的背景,是一座古朴的寺庙,寺庙上空,还挂着一轮残月。 画完最后一笔,饵饵举起画,小脸上满是严肃和焦急。 她抱着画,哒哒哒地跑出房间,目标明确——三姨太的卧房! “咚咚咚!” 她踮起脚,用力地敲着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三姨太余庆舒带着睡意的声音。 门一打开,余庆舒就看到了自家光着脚丫、举着一幅画的小宝贝。 “饵饵?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会着凉的!”余庆舒心疼地赶紧把女儿抱进怀里。 “妈妈!看!” 饵饵把画举到余庆舒面前,小手指着画上的内容,奶声奶气,却无比急切地解释道: “坏老鼠,钓鱼!要把鱼,给狐狸!” 余庆舒的目光落在画上。 只一眼,她脸上的睡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画上的信息太过明确,太过惊悚! 老鼠是江城,狐狸是刘总长,鱼是信物,寺庙是地点! 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凶险。 余庆舒紧紧抱着女儿,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饵饵真是妈妈的宝贝!你立大功了!” 她没有丝毫耽搁,抱着饵饵,连夜赶往了灯火通明的书房。 …… 书房内,江宴开和大太太阮艳君正对着一张北平地图,通宵制定着反击的计划。 “督军,三姨太抱着小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余庆舒抱着饵饵快步走入,将那幅画直接铺在了书桌的地图上。 “宴开,艳君姐,你们看!” 江宴开和阮艳君同时低头看去,两人的瞳孔,都在瞬间收缩。 江宴开的呼吸一滞,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看懂了! 江城!他竟敢! “双鱼玉佩……” 阮艳君却比他更快地冷静下来,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在了画中那条鱼上。 “这是江城的随身之物,障眼法用得极好,谁也想不到机密会藏在里面。” 她又指向那座寺庙。 “观音寺是城郊有名的寺庙,香火鼎盛,人多眼杂,确实是最好的交易地点。” 她抬起头,目光冷静得可怕。 “我们不能在观音寺动手。那里人太多,一旦交火,必然会惊动刘总长。他会立刻销毁所有证据,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栽赃陷害。” “那怎么办?”江宴开沉声问,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阮艳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必须在交易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那块玉佩。” “偷天换日。” 一个大胆到极致的计划,在三位督军府的核心人物之间,悄然成型。 潜入防守森严的江城府邸,从江城身上,偷走那枚藏着罪证的玉佩! 可是,谁能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江宴开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妻子怀里那个正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的小女儿身上。 他心中的滔天怒火,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柔情。 他蹲下身,与女儿平视,用从未有过的轻柔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饵饵。” “你能帮爹爹一个忙吗?” 第29章 鼠鼠总动员,哥哥们的连环计! 书房内,灯火通明。 江宴开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女儿,心中翻江倒海。 小团子刚刚才被三妈妈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还有点迷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爹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双眼睛里深藏的期盼。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哼!欺负爹爹的坏蛋,熊熊一个都不会放过!】 【熊熊要叫我所有的鼠鼠部下,去把坏蛋的老巢抄了!】 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江宴开的心头一松。 他将小团子抱了起来,走到了院子里。 夜凉如水,月光洒在小团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不染尘埃的瓷娃娃。 只见她站在院子中央,闭上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一股无形的、奇妙的波动,以她小小的身体为中心,如水波般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那波动越过高墙,穿过街道,融入了北平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 下一秒,北平城仿佛活了过来。 幽深的下水道里,原本正在酣睡的鼠群猛然惊醒。 潮湿的墙角下,正在啃食着残羹冷炙的老鼠停下了动作。 富丽堂皇的宅邸房梁上,阴暗的垃圾堆里…… 成千上万只老鼠,无论大小,无论身在何处,都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那双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狂热的光芒。 那是来自它们女王的最高指令! “吱吱!” “吱吱吱!” 无数声尖锐的鸣叫在城市的地下世界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曲无声的交响。 紧接着,一股股灰色的洪流,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涌出。它们汇入庞大而复杂的地下管网,如同一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朝着同一个坐标——江城府邸,发起了无声的总攻! 一场属于黑夜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 与此同时,针对江城的两张大网,也由江家的两位少爷悄然撒开。 北平最大的报社,《民声日报》的印刷车间内。 机器轰鸣,油墨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二哥江南书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将一份手稿递给了报社的总编。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 总编接过稿纸,只看了一眼标题,手就抖了一下。 《窃国者侯,窃钩者诛?——论权位与德行之辩》 文章并未指名道姓,但字字珠玑,句句诛心。通篇都在影射京城某位身居高位者,德不配位,恐有私通外敌、动摇国本之嫌。 “南书少爷,这……这篇文章要是发出去,怕是要捅破天啊!”总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江南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锐利。 “张总编,我只问你一句,你办这份报纸的初衷,是为了民发声,还是为了给权贵唱赞歌?” 总编沉默了,许久,他一咬牙。 “我明白了!今晚就排版,明天头版头条!” 舆论的子弹,已经上膛。 …… 城西,北平最高级的社交场所,“远东俱乐部”。 悠扬的爵士乐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三哥江东阳端着一杯香槟,在一群北平城的权贵子弟中谈笑风生,他俊朗阳光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聊到兴头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哎,哥几个听说了吗?我那位二叔,最近可是淘到了一件稀世奇珍!” “什么宝贝?”立刻有人被勾起了兴趣。 江东阳神秘地笑了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前朝皇室流出来的‘双鱼玉佩’!据说玉质温润,雕工绝顶,拿在手里冬暖夏凉,价值连城啊!”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真的假的?江二老爷还有这等运气?” “改天咱们必须组团去开开眼界啊!” 江东阳看着众人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羡慕,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这一招,叫一石二鸟。 其一,让“双鱼玉佩”这件宝物变得人尽皆知。等日后人赃并获,所有人都知道这件罪证是江城的私人物品,赖都赖不掉。 其二,更是要扰乱江城的视线。让他以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佩的价值连城上,从而忽略了它作为罪证载体的真正用途。 …… 江城府邸,地下。 鼠鼠特工队通过下水道,潜入了府邸地下。 它们行动有序,有的在岔路口警戒,有的凭借嗅觉在前探路。 不久,鼠群在一面金属墙壁前停下。 它们找到了江城的秘密金库。 但横在它们面前的,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上面印着德国克鲁伯公司的标志。 坚不可摧。 鼠群焦躁地在门前打转,用牙齿啃咬着钢铁,却只留下一道道划痕。 【报告熊熊大王!门太硬了!鼠鼠们咬不动!】 这时,一只拇指大小的幼鼠,在角落里有了发现。 金库墙角,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口。 管道口被一张铁丝网封着,因为潮湿,铁丝网已经锈蚀断裂了好几处。 小老鼠发出“吱吱”的尖叫,将消息传给同伴。 鼠群骚动起来,有了新目标。 它们分工合作,一部分工兵鼠上前,用门牙啃咬着锈蚀最严重的地方。另一部分则用爪子勾住铁丝网边缘,身体后仰,使劲向外拉拽。 “咔嚓……咔嚓……” 牙齿与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嘣”的一声脆响,那片铁丝网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很小,仅仅能容纳一只老鼠通过。 但这,足够了! 一只老鼠率先从缺口钻了进去。 金库到了! 金库内,堆满了金条、珠宝和古玩,在黑暗中闪着光。 但带头的老鼠看都没看一眼。 【熊熊大王的命令,是找到那条坏蛋鱼!】 它很快就注意到了金库正中央的那个大家伙。 那是一个比金库大门还要复杂的德制机关保险柜,通体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转盘上的刻度和复杂的机械结构。 毫无疑问,江城所有最重要的东西,包括那枚藏着罪证的双鱼玉佩,都被锁死在了这里面。 先遣队鼠鼠的小胡子,沮丧地耷拉了下来。 【报告熊熊大王……鼠鼠们遇到了新的难题……一个更大、更硬的铁盒子……】 第30章 炫耀?你把老底都交代了! 督军府,书房。 气氛凝重。 先遣队鼠鼠传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报告熊熊大王……鼠鼠们遇到了新的难题……一个更大、更硬的铁盒子……】 江宴开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那个代表江城府邸的红圈上重重敲击。 “德国克鲁伯公司制造的机关保险柜,密码和钥匙缺一不可,强行爆破会触发内部的自毁装置。” 阮艳君的脸色也十分严肃:“江城把罪证锁在里面,就是算准了我们就算知道了,也拿不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小团子却歪了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光。 【哼!没有熊熊我打不开的盒子!】 【只要知道密码,鼠鼠就能打开它!】 【可是……密码在哪里呢?】 小团子鼓起了粉嘟嘟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北平城最好的贵族学堂。 阳光明媚,却驱不散某些人心中的阴霾。 江可心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别着一枚硕大的钻石发卡,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她带着几个跟班,趾高气扬地拦住了正准备去花园里看蝴蝶的江雨饵。 “哟,这不是我们督军府的小公主吗?” 江可心阴阳怪气地开口,刻意晃了晃脑袋,让那枚钻石发卡闪得更亮。 “瞧瞧我这个,我爷爷昨天刚让人从法兰西带回来的。你呢?你爹爹都快自身难保了,怕是没钱给你买这些好东西了吧?失势的假公主!” 跟班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饵饵眨了眨眼,看了看那枚发卡,又看了看江可心那张写满得意的脸。 【亮晶晶的石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熊熊我以前在冰洞里,到处都是比这个又大又亮的冰块!】 她对这种挑衅毫无兴趣,拉了拉自己的小裙角,迈开小短腿就准备绕开她们。 “站住!” 江可心见她不理自己,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地冲上来,一把撞向饵饵。 “啪嗒——” 饵饵怀里抱着的铁皮糖果盒掉在了地上,盖子弹开,里面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撒了一地。 那是三妈妈余庆舒特地给她准备的。 江可心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就等着看江雨饵气急败坏,甚至哭鼻子的样子。 然而,饵饵只是安静地看了看地上的糖果,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她蹲下小小的身子,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橘子味糖果,用胖乎乎的小手仔细地剥开透明的糖纸。 然后,她站起来,走到愣住的江可心面前,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递了过去。 奶声奶气的声音,清脆又认真。 “请你吃。” “这个糖,很甜的。” 江可心完全懵了。 她预想了无数种反应,唯独没有这一种。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那颗还有些余温的糖果。 饵饵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天真又好奇地问道: “我妈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就会开心。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我爸爸还说,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就会唱歌。你爷爷心情好的时候,会唱歌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一颗颗裹着蜜糖的炮弹,把江可心砸得晕头转向。 她完全被带进了饵饵的节奏里,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背后有没有陷阱。 “谁……谁不开心了!” 江可心撇了撇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炫耀的本能再次占了上风。 “我爷爷才不会唱你们家那种俗气的军歌!” “他高兴的时候,才不唱歌呢!他喜欢哼一个怪怪的调子,一边哼,还一边转他书房里那个大柜子上的圆盘盘!” 说到这里,江可心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膛,开始模仿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哼出了一段七零八落、完全不成调的曲子。 “哆……咪……啦……” 一边哼,她还一边伸出小手,在空气中比划着。 “先往左边,这样转三圈,停一下下……然后再往右边,转两圈……” “咔哒!然后门就开啦!里面全是金条和宝贝!” 她模仿得惟妙惟肖,脸上写满了“你看我多厉害,连这种秘密都知道”的骄傲。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身影闪电般地收回了望远镜。 四哥江西野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飞快地在一本小本子上,用谁也看不懂的速记符号,将那段跑调的旋律和转动的顺序、节奏,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搞定! 小妹,真有你的! …… 江城府邸,金库之外的地下管道里。 负责通讯的鼠鼠侦察兵,正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女王的指令。 突然,一阵极有规律的敲击声,顺着冰冷的金属管道,清晰地传了过来。 “叩。叩叩。叩叩叩。” 是新的指令! 鼠鼠侦察兵立刻将这组“密码”传递给了金库内,正对着那个巨大保险柜束手无策的先遣队。 【女王有令!】 金库内,那只体型最健壮、爪子最有力的工兵鼠,立刻行动起来。 它一跃而上,攀住了那个冰冷的德制密码转盘。 一切,都源于半小时前,督军府书房里的一幕。 江西野将记录下的情报交给众人,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但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江可心哼的调子跑得能从北平城跑到山海关去,根本无法确定准确的音符,也就无法转换成对应的数字密码。 就在这时,饵饵开口了。 “四哥,你再哼一遍。” 江西野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小团子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北极熊的超凡听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在她的世界里,江西野那不成调的哼唱被瞬间分解,所有的杂音被过滤,所有跑偏的音高被自动修正。 一段清晰、准确的旋律,在她脑海中重新构建。 【So…Re…Ti…】 【Do…La…】 她猛地睁开眼,抓起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5、2、7。” “1、6。” 她又指了指江西野记录的转动方式。 “左三圈,右两圈。” 一套完整、精确的密码,就这样被奇迹般地破译了出来! 江宴开和阮艳君看着女儿,眼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 江城府邸,金库内。 工兵鼠严格执行着女王的指令。 它用尽全身力气,用两只前爪扒住转盘的凸起,后腿发力。 “咔嚓……咔嚓……咔嚓……” 转盘在它的驱动下,沉重而缓慢地向左转动。 一圈。 两圈。 三圈。 停! 它的小爪子精准地在刻度“5”上停下,然后是“2”,再然后是“7”。 紧接着,反方向。 向右! “咔嚓……咔嚓……” 两圈。 停! “1”,然后是“6”。 当最后一个数字对准刻度线时,整个金库里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 两秒。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如同天籁! 那个坚固无比、号称永不可能被从外部打开的德制保险柜,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地、自动地向外弹开了一道缝隙。 开了! 鼠群瞬间沸腾了! 【熊熊大王万岁!】 它们一拥而入,金条、珠宝、古董……这些在人类眼中价值连城的东西,它们看都未看一眼。 所有鼠鼠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保险柜最中央,那个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底座上,静静地躺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玉佩被雕刻成两条首尾相连的鱼。 双鱼玉佩。 找到了! 第31章 偷天换日,坏蛋们的狗咬狗! 江城府邸,冰冷的金库内。 “咔哒——!” 那个号称坚不可摧的德制保险柜,应声而开。 鼠群没有一丝迟疑,目标明确! 几只体型最灵巧的工兵鼠一跃而上,冲到那个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底座前。 它们没有用爪子去碰,而是用嘴巴,小心翼翼地衔住那枚双鱼玉佩的两端,像抬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稳稳地将其抬了起。 另一队鼠鼠立刻上前。 它们从一个用破布片做成的小包裹里,推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精准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偷天换日! 这枚赝品玉佩,是大太太阮艳君连夜找来城中最好的玉雕师傅仿制的。 而玉佩夹层里藏着的,则是一份由江宴开和阮艳君夫妻二人,对着地图苦思冥想,精心伪造的假“兵力布防图”! 这份地图,是专门为刘总长和东洋人量身定做的陷阱! 它故意夸大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据点的兵力,营造出“防守严密”的假象,却将真正的精锐主力部队,悄悄隐藏在了东洋人最可能进攻的路线上。 【哼!狸猫换太子!熊熊我也会!】 远在督军府,已经钻回温暖被窝的饵饵,满意地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小嘴,睡得更香了。 任务完成! 鼠鼠特工队将保险柜的门轻轻推回原位,虽然没有锁上,但从外面看,毫无破绽。 随后,庞大的鼠群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顺着地下管道撤离。 它们带走了真正的罪证,却留下了一个即将引爆整个北平局势的“炸弹”。 …… 第二天一大早。 江城宿醉未醒,头痛欲裂。 但他心情极好,哼着小曲走进了密室。 他熟练地转动密码盘,打开保险柜。 看到那枚双鱼玉佩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有丝毫怀疑。 “李福全!” “二老爷,小的在!”心腹管家立刻跑了进来。 “把这个,亲自送到观音寺,交给刘总长派来的人。”江城将那枚假的玉佩递了过去,眼中满是即将大功告成的兴奋。 “记住,一定要亲手交接,不能有任何差错!” “二老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福全接过玉佩,郑重地揣进怀里,快步离去。 江城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上督军宝座,俯瞰整个北平城的风光景象,心中豪情油然而生。 “江宴开啊,江宴开,乖乖的不好吗,非要跟我斗” …… 观音寺,香火鼎盛。 刘总长的秘书在后院禅房里等候多时。 交易过程十分顺利。 李福全将玉佩交出,对方确认无误后,留下了一个装满金条的箱子。 刘秘书拿到玉佩后,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将里面的胶卷冲洗出来,高价卖给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东洋特务机关。 东洋人如获至宝! 他们看着那份详尽的兵力布防图,狂妄地大笑起来。 “江宴开的布防,简直漏洞百出!” “立刻集合帝国最精锐的‘樱花’特战队!今晚就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他们挑选了地图上一个看似防守薄弱,实则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军火库,准备发动一次闪电般的突袭! …… 夜,伸手不见五指。 东洋人的“樱花”特战队,如同黑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目标地点。 一切都和情报上说的一样。 这里的守卫,果然稀疏平常。 带队的特务头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冲!” 然而,就在他们冲进军火库大门的那一刻! “砰!砰!砰!砰!” 四面八方,数百盏探照灯瞬间亮起,将整个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特战队员们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短暂地陷入了混乱。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在他们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一挺挺冰冷的重机枪,早已对准了他们! 为首的,正是大哥江北易!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举起了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打!”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喷吐出死亡的火舌,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东洋人的精锐小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头撞进了江宴开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钢铁口袋阵里! 战斗不能称之为战斗,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最终,只有两三个活口被留下。 江北易走到被俘的特务头子面前,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脸。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北平城,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 消息传回。 东洋特务机关的头目,气得当场砸碎了最心爱的古董花瓶! “八嘎呀路!” 惨败!前所未有的惨败! 他们立刻认定,是刘总长在耍他们,故意给了假情报! 东洋方面勃然大怒,立刻中断了与刘总长的所有合作,并勒令他为此次的巨大损失,做出赔偿! 京城,军务总长府邸。 刘总长接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拿到后续的巨款,反而惹了一身骚,在京城的地位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江城——!” 他暴怒地嘶吼着,双眼赤红,认定了是江城在背后搞鬼,拿假情报坑他! 他抓起电话,用尽全身力气摇动手柄,接通了江城的专线。 电话刚一接通,刘总长的咆哮声就炸了出来! “江城!你个王八蛋!你敢耍我?!” 江城正在府里美滋滋地喝着小酒,被这通电话骂得一愣。 “刘总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总长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东洋人的部队在北平城外全军覆没!他们说我给的是假情报!现在要我赔偿所有损失!你是不是活腻了?!” 江城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也急了,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份情报我亲自核对过,绝无问题!” “放屁!”刘总长根本不信,“不是你搞的鬼,难道是江宴开未卜先知,提前设下了埋伏吗?!” “我……” 江城百口莫辩。 两人在电话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互相猜忌,互相指责。 曾经牢不可破的罪恶联盟,在江宴开的计谋之下,彻底土崩瓦解。 …… 就在他们狗咬狗,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督军府,书房。 江宴开正拿着一块干净的绒布,仔细擦拭着那枚真的双鱼玉佩。 他将玉佩连同里面的胶卷,一同放进一个特制的加密铁盒里,用火漆封好。 “督军,都准备好了。”一名亲卫上前报告。 江宴开将铁盒郑重地交到他手上。 “八百里加急,绕开所有中间环节,通过最可靠的渠道,直送京城,务必亲手交到大总统的案头上!” “是!” 亲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江宴开缓缓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江城,刘总长…… 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转身,回到书房,却看到大太太阮艳君正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饵饵。 小团子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嘴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糕,嘴角沾着一点点糖渍,脸颊因为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 【爹爹不气了,真好。】 【坏蛋吵架,熊熊睡觉。】 【明天要吃草莓味的糖糖!】 江宴开身上所有的杀伐之气,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走过去,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小脸蛋。 这一局,他赢了。 第32章 密令投影,在线处刑! 京城,大总统府。 大总统一身戎装,面色铁青,死死盯着桌上那份通过加密渠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密报旁,静静地躺着那枚双鱼玉佩。 里面的胶卷已经被冲洗出来,一张张照片,铁证如山! “好!好一个刘总长!” 大总统气极反笑,他一掌拍在桌上。 他没想到,自己亲手提拔,倚重多年的军务总长,竟敢在背地里干出如此通敌卖国的勾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在挖国家的根! “卫队长!” 他一声怒喝。 一名身姿笔挺的卫队长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立正敬礼。 “到!” “拟令!” 大总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字字如刀。 “授权北平督军江宴开,全权处理江城叛国一案,可……清理门户,就地正法!” “另,授予其临时控制北平周边所有警备部队之权力!” “即刻派专机,将此密令送达!不得有误!” 卫队长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大总统发这么大的火。 这份密令,等同于给了江宴开一把悬在北平城上空的尚方宝剑! “是!” …… 当夜,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军用运输机,在呼啸的夜风中,秘密降落在北平西郊的一处废弃机场。 舱门打开,一名面容冷峻的特使,手提一只黑色金属箱,快步走下舷梯。 江宴开早已亲自在此等候。 没有多余的寒暄。 特使打开金属箱,将那份盖着大总统猩红印玺的密令,郑重地交到了江宴开的手中。 “江督军,大总统有令。” “宴开,领命!” 江宴开双手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 他缓缓展开密令,看着上面那一行行赋予他无上权力的字迹,眼中的杀意,终于不再有任何掩饰。 …… 凌晨两点。 整个北平城再次被惊醒,又是一个不眠夜。 但这一次动静比上次大了十倍不止! 一辆接一辆的军用卡车碾过青石板路,车灯在黑夜里汇成光河,载满了面无表情的士兵。 江宴开的警卫一团冲在最前,紧随其后的,是北平警察总署的全部警力,还有城防军荷枪实弹的三个营! 军队、警察、特务…… 所有力量的目标只有一个——江城府邸。 这一次,不留任何死角。 外围,几辆坦克直接开上路中央,炮口调转,封死了所有通往府邸的道路。府邸周围的制高点上,狙击手已经就位。 工程兵剪断了所有连接府邸的电话线和电报线,通讯被彻底掐断。 就连地下的排污管道出口,都被灌入了水泥,彻底堵死! 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 江城府邸内。 江城正因为与刘总长的争吵而烦躁地来回踱步,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 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大祸即将临头。 “来人!给我接京城的专线!” 他冲着门口大吼。 半天,无人应答。 他烦躁地亲自抓起话筒,听到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电话线,断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冲到二楼书房的窗边,向外望去。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府邸外,黑压压的全是人!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闪着森然的寒光,死死地对准了他的窗户。 兵力,比上一次多出了数倍! 这不是警告,这是要将他碾成齑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刘总长不是已经…… 就在他惊骇欲绝之时,一道刺眼的强光,猛地打在了府邸那面巨大的白色外墙上。 江宴开没有再做任何口头宣告。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判了江城的死刑。 一台军用探照灯,将那份大总统令的影印件,巨大地投射在了墙壁上!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血腥的杀伐之气! “奉大总统令,讨伐国贼江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江城看着墙上那一行行要他命的字,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 一切都完了。 他是被自己那个远在京城的后台老板,和自己的亲侄子,联手送上了一条绝路! …… 督军府,灯火通明。 “痛快!太痛快了!” 三哥江东阳一拳砸在手心,兴奋得满脸通红。 “爹这一手太帅了!直接打他脸上了!” 四哥江西野更是激动得在院子里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活该!叫他欺负我妹妹!叫他派人送狗粮来!这下吃牢饭了吧!” 书房里,江宴开和几位太太也终于松了口气。 阮艳君亲自为丈夫换了一杯新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这下,北平城的天,算是彻底晴了。” 周芷仙在一旁拍着胸口,念叨着“阿弥陀佛”。 余庆舒则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宝贝,一个劲儿地在她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着。 “我们饵饵真是个福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小团子江雨饵,此刻正被几个妈妈和哥哥围在中间。 她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大橘猫,小手里还抓着一块四姨太苏影刚刚塞给她的草莓味奶糖。 她舔了舔甜滋滋的糖纸,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军队调动声,又看了看家人们脸上开心的笑容,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 【哼!坏蛋终于被打跑啦!】 【爹爹和哥哥们都好厉害!】 她仰起小脸,看到爹爹江宴开正满眼温柔地看着自己,立刻丢下大橘猫,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爹爹的腿。 “爹爹,抱!” 江宴开大笑着弯腰,将这个软乎乎的小宝贝高高举过头顶。 “我们饵饵,是爹爹最大的功臣!” 小团子在空中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童音,清脆又响亮。 “爹爹,棒!” 【熊熊的爹爹,是全世界最棒的爹爹!】 【谁也别想欺负他!】 第33章 天罗地网!疯狗乱咬人! 江城府邸,那面巨大的白色外墙,此刻成了宣判他死刑的布告栏。 “奉大总统令,讨伐国贼江城……” “格杀勿论!” 全完了。 他身子一晃,整个人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被耍了! 被刘总长那个老狐狸耍了!也被他那个好侄子江宴开耍了! 他们联手给他挖了一个必死的坑!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 不!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落得如此下场! 残存的理智被疯狂彻底吞噬,江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 “江宴开……你想让我死?”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我要你们……我要整个江家……都给我陪葬!” 他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从地上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地下室! 他还有一个最后的底牌! 一个早就预埋在整个府邸之下,能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大烟花”! …… 府邸之外,临时指挥部。 大哥江北易始终举着高倍望远镜,冰冷的镜片倒映着府邸内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江城那疯魔般冲向地下室的身影时,瞳孔猛地一缩。 不好! “警告!警告!”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无线电对讲机,声音冷静得可怕。 “目标冲入地下室!疑似启动自毁装置!所有前线单位,立刻后撤五十米!重复,立刻后撤!” 命令通过电波,瞬间传遍了整个包围圈。 …… 几乎是同一时间。 督军府,温暖的书房里。 正被三妈妈余庆舒抱在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团子,小身子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抖。 她怀里抱着的大橘猫“喵”地一声,被惊得跳到了地上。 【嗯?】 【地底下……好热……】 【有一股很讨厌的气,要烧起来了!】 小团子猛地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她挣扎着从余庆舒的怀里滑下来,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冲到正在看地图的四哥江西野身边,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腿。 “四哥!四哥!”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急切。 “地下!热!要炸了!” “什么?!” 江西野浑身一僵,低头看着妹妹那张严肃的小脸。 他没有半分怀疑! 妹妹说要炸,那就一定会炸! “爹!妈!饵饵说地下要炸了!” 江西野二话不说,一把将小团子抱进怀里,转身就冲进了江宴开所在的指挥室。 江宴开刚刚接到大儿子江北易的预警,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就看到小儿子抱着女儿冲了进来。 “爹!饵饵也说要炸了!” 两道来自不同方向、却内容完全一致的警报,让江宴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再无任何侥-豫,对着传令兵下达了最简短、最急促的命令。 “传我命令!全军后撤!快!”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接到命令的瞬间,便如同潮水般,迅速而有序地向后撤离。 就在最后一名士兵撤到安全线后的一刹那—— 一道比探照灯耀眼百倍的巨大火光,猛地从江城府邸的中心冲天而起!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才姗姗来迟! 大地剧烈地颤抖,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将府邸的墙壁、门窗、屋顶悉数掀飞! 砖石和瓦片被抛上高空,又如下雨般落下。 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火星,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将夜空中的月光都彻底吞噬。 曾经辉煌气派的江城府邸,在这一刻,化作了一片燃烧的地狱。 …… 爆炸引发的混乱中,无人注意到。 在府邸侧面一处被炸塌的假山下,一个被尘土掩盖的洞口里,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影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 是江城! 他浑身是土,头发被烧焦,脸上黑一道灰一道,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凶光和得意。 他成功了! 他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为自己制造了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这个出口,连接着一条废弃的防空洞,是连他心腹都不知道的、真正的逃生之路! “江宴开……你斗不过我……” 他喘着粗气,扶着墙壁站起身,准备遁入黑暗之中。 然而,他刚探出半个脑袋,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在他面前,七八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早已等候多时。 黑洞洞的枪口,像死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怎么可能?! 这里怎么会有人?! 江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江宴开手上,有一份由鼠鼠特工队绘制的、精确到每一个老鼠洞的“地下交通图”。 他所谓的秘密通道,在江宴开眼里,不过是地图上一个早已被标红的记号。 …… “不许动!举起手来!” 士兵们一步步逼近。 江城一步步后退,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他彻底陷入了死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从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 “爷爷……你在哪儿啊……我好怕……” 是江可心! 她被刚才的爆炸声吓破了胆,从自己的小院里偷跑出来,想找爷爷寻求庇护,却正好一头撞进了这绝望的包围圈里。 江城听到这个声音,眼中绝望的死灰,瞬间被一抹疯狂的亮光取代! 天无绝人之路! 他眼中凶光一闪,趁着士兵们被声音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啊!” 江可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一只粗暴的大手勒住了脖子,整个人被拖了回去! 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抵在了她白皙脆弱的喉咙上。 “爷爷?” 江可心吓得浑身发抖,直到此刻,她才看清这个如同恶鬼一样的人,是自己平日里最敬爱的爷爷。 “都别过来!” 江城用江可心娇小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对着包围过来的士兵们疯狂嘶吼。 “退后!全都给我退后!” “不然我先杀了她!听到没有!” 士兵们脸色一变,立刻停下了脚步,投鼠忌器。 “给我准备一辆车!加满油!快!” 江城挟持着自己瑟瑟发抖的亲孙女,一步步向外挪动,眼中闪烁着最后的、野兽般的求生欲。 …… 消息传回督军府。 几位太太吓得脸色发白。 “天哪!他怎么能……那可是他的亲孙女啊!”二太太周芷仙捂着胸口,不敢相信。 “简直是丧心病狂!”大太太阮艳君也攥紧了拳头,又气又急。 “这可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只有小团子江雨饵,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张巨大的北平城防地图前。 她踮起脚尖,胖乎乎的小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江城府邸逃生出口的那个位置上。 她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丝丝的疑惑。 【这个坏蛋爷爷,抓了那个讨厌的姐姐。】 【真奇怪。】 【熊熊记得,鼠鼠们说过……】 【那个洞口的旁边,为了方便运输食物,还挖了一个更小的洞呀……】 第34章 疯狗末路!爹爹杀疯了! 督军府,灯火通明的指挥室里,气氛却紧张得仿佛一根拉到极致的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巨大的北平城防地图上。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正踮着脚尖,用她胖乎乎的小手指,笃定地点在江城府邸逃生出口旁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 【那个洞口的旁边,鼠鼠们说,还有一个更小的洞呀……】 【为了藏好吃的,挖的!】 小团子江雨饵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补充了一句,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爹爹,还有一个……小小洞!” 还有一个洞! 江宴开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 金蝉脱壳!江城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真正的逃生路线,根本不是那个最明显的防空洞出口! “这个老狐狸!” 他再无半分犹豫,一把抓起身前的军用步话机,声音又冷又急! “北易!立刻转移狙击点!目标东侧假山后巷,他有第二个出口!” “收到!” 步话机里传来大儿子江北易沉稳冷静的回应。 …… 江城府邸废墟旁的阴暗小巷。 江城挟持着吓得浑身发抖的亲孙女江可心,一步步向后挪动。 他那只被烧得焦黑的手,死死勒着江可心的脖子,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冰冷的刃口紧贴着她脆弱的颈动脉。 “给我车!快给我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 他状若疯魔地嘶吼着,唾沫星子喷在江可心惨白的脸上。 “爷爷……我是可心啊!你放了我……我求求你……”江可心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颤。 这个平日里对她慈爱有加的爷爷,此刻的面容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怖。 “闭嘴!” 江城暴怒地喝断了她的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能为你父亲和大哥报仇,是你的荣幸!能用你的命换爷爷的命,你应该感到高兴!” 疯了! 他彻底疯了! 包围上来的士兵们个个脸色铁青,却投鼠忌器,不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这生死对峙的僵局中。 一个几乎无法被肉眼察明的小小红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江城持刀的那只手臂上。 八百米外,一处被炸毁的钟楼顶端。 大哥江北易如同一尊雕塑,纹丝不动地趴在冰冷的瓦砾上。 高倍狙击镜的十字准星,早已锁定了目标。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位二叔公脸上扭曲的肌肉和疯狂的血丝。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心跳沉稳有力。 耳麦里,传来父亲江宴开冷静到极点的声音。 “等他侧身,机会只有一次。” “打手,不是腿。” 江北易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明白。” 他要亲手抓住这头恶兽,交给父亲处置! 江城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他粗暴地推搡着江可心,身体为了看清街角的情况,下意识地微微侧转。 一个不到半秒的破绽! 就是现在! 江宴开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只有一个字。 “打!”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只是夜风吹过废墟的声音。 一颗子弹,带着复仇的怒火,撕裂夜空,精准无误地钻进了江城持刀的小臂!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江城只觉得手臂一麻,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手里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就是这个瞬间! 旁边的卫兵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江可心从江城身前拽开,迅速拉到了安全地带! 人质,没了! 江城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看着空空如也的眼前,彻底陷入了困兽之境。 他不甘心! 他绝不甘心! “江宴开——!” 他嘶吼着,用完好的左手猛地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早就备好的手枪! 最后的反扑! 他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个从士兵们身后缓缓走出的、如同神明般冷峻的身影——江宴开! 江宴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躲,也没有闪。 在江城抬起枪口的同时,他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两个人的动作,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两支黑洞洞的枪口,遥遥相对。 宿命的对决! “去死吧!” 江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就要扣下扳机。 然而,一声枪响,已经提前炸响! “砰!” 这一枪,清脆,利落,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 开枪的,是江宴开。 江城扣动扳机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他眉心正中央,多了一个精准无比的血洞。 他眼中那最后的疯狂、不甘和怨毒,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被一片死寂的灰白所取代。 这位曾经权倾北平的二把手,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咚。” 一声闷响,尘埃落定。 他罪恶的一生,彻底终结。 …… 随着江城的死亡,这场惊心动魄的内斗,终于画上了句号。 江宴开收起手枪,枪口还冒着一丝青烟。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冷声下令。 “肃清所有残余势力,查封江城名下全部家产!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是!” 很快,消息一条条传回。 二婶邱雅,被发现在佛堂里彻底疯了,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开裂的人偶,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时而哭时而笑。 而被救下的江可心,在得知父亲和大哥早已被捕入狱,爷爷也当场身死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江宴开听完汇报,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江可心,从江氏族谱除名,即刻送往乡下庄园,终生不得返回北平。” 斩草,就要除根。 …… 天,快亮了。 当江宴开乘坐的汽车缓缓驶入督军府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他推开车门,带着一身的硝烟与寒气,走进了温暖明亮的大厅。 全家人,一个都没睡。 四位太太,三个哥哥,都聚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 正窝在三妈妈余庆舒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江雨饵,闻到了爹爹熟悉的气息,立刻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 “爹爹!” 小奶团子从妈妈怀里滑下来,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冲了过去。 江宴开脸上所有的冷峻、杀伐和疲惫,在看到女儿冲向自己的那一刻,瞬间融化得无影无踪。 他弯下腰,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这个扑进怀里的、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饵饵,爹爹回来了。” 他一把将女儿抱起,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坏蛋……打跑啦?”小团子仰起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 【爹爹好厉害!一枪就把坏蛋打飞了!】 【熊熊都看见啦!】 【那……坏蛋都打跑了,熊熊是不是可以要奖励了?】 江宴开听着女儿天真的问话,感受着怀里温热的小小身体,一颗被杀戮和权谋浸染得冰冷坚硬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他忍不住低头,在女儿饱满的小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对,打跑了。” 他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喜悦。 “我们饵饵,是最大的功臣!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小团子的大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最璀璨的黑曜石。 她伸出两根胖乎乎的小手指,声音清脆又响亮。 “要吃!两个糖糖!” “草莓味的!” “哈哈哈!好!” 江宴开抱着女儿,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小团子开心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督军府。 窗外,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为这座刚刚经历过风雨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第35章 北地雄狮!干妈要破产啦! 江城的倒台,如同一场席卷北平的飓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暴过后,天空湛蓝如洗。 督军府的实力,在这场风暴中不降反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军火武器,堆满了整整三个大仓库,看得三哥江东阳和四哥江西野眼睛都直了。 “发了!爹!咱们这下真发了!”江西野抱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金条,笑得见牙不见眼。 江宴开的心情也极好,北平城内再无掣肘,政令畅通无阻。 他此刻正坐在后花园的藤椅上,看着几个儿子围着宝贝女儿团团转,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小团子江雨饵穿着四姨太苏影新做的小旗袍,粉粉嫩嫩,像个糯米团子。 她正被二哥江南书抱在怀里,小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小嘴巴吃得鼓鼓囊囊。 “饵饵,慢点吃,别噎着。”江南书温柔地用手帕给她擦掉嘴角的糕点屑。 “大哥给你做了个新弹弓,看!”大哥江北易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弹弓,上面还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 小团子眼睛一亮,丢下糕点就要去拿。 【哇!是熊熊的弹弓!】 【可以打坏蛋吗?】 一家人笑闹着,气氛温馨又甜蜜。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一名副官神色凝重,快步走来,递上了一份刚刚译出的加密电报。 “督军,北方急电。” 江宴开接过电报,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电报上的字不多。 北方最强大的军阀,素有“北地雄狮”之称的冯国章,以“江城叛国,北平防务空虚,恐东洋人趁虚而入”为由,将派遣其心腹副官,率“军事顾问团”前来北平,“协助”江宴开稳定局势。 协助? 在场的几个儿子脸色都变了。 这哪里是协助,这分明是把手伸进了北平城! “他冯国章算个什么东西!北平是我们江家的地盘!”脾气最爆的江东阳当场就炸了。 江宴开抬手,制止了儿子的怒火,他的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喜怒。 “师出有名,我们,拒不了。” 内患刚除,外患又至。 …… 几天后,冯国章的代表团抵达北平。 没有装甲车,没有大兵。 来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金融家和商人,为首的,正是冯国章的心腹副官,肖锐。 此人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笑容,说话滴水不漏。 江宴开为他们举办了接风宴,觥筹交错间,全是客套的废话。 但所有人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早已汹涌。 果然,宴会结束的第二天,真正的攻击来了! 冯国章的第一刀,没有砍向军政,而是精准地刺向了江宴开的钱袋子——由陈半城家族掌控的“裕通商行”! 一时间,市面上出现了海量的裕通商行股票抛单,仿佛有人在不要钱似的疯狂甩卖。 紧接着,各种谣言四起。 “听说了吗?裕通商行在南方的生意亏了大本,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陈家得罪了东洋人,这次是东洋商会在背后搞他们!” 恐慌情绪在股民之间迅速蔓延开来,如同野火般吞噬着市场信心。。 裕通商行的股价,应声暴跌! 短短两天,跌幅超过三成! 陈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蒸发! …… 深夜,督军府。 一辆轿车疯了似的冲进大门,车刚停稳,一个身影就踉跄着跑了下来。 是陈太太,饵饵的干妈。 往日里雍容华贵的她,此刻发髻散乱,脸色惨白,眼圈通红,哪还有半分贵妇人的模样。 “艳君妹妹!” 她一见到出来迎接的大太太阮艳君,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几位太太赶紧将她扶进客厅,又是端热茶,又是拿毛巾。 “嫂子,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三太太余庆舒握着她冰冷的手,急切地问。 “完了……全完了……”陈太太声音都在发抖,“裕通商ag行快撑不住了,他们……他们是要把我们陈家往死里逼啊!” 消息很快传到了书房。 江宴开、江北易,以及督军府的几位核心幕僚,围着沙盘,彻夜未眠。 “督军,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的资金去托市,但根本没用!对方的子弹太多了,像个无底洞!” “查清楚了,是冯国章联合了东洋商会,他们蓄谋已久!” “陈家要是倒了,我们下半年的军费就全泡汤了!” 书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无力。 江宴开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这是阳谋。 对方用远超陈家体量的资本,进行降维打击,堂堂正正,让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小的、粉嫩的身影,抱着一只雪白的鸽子,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 是江雨饵。 小团子睡不着,跑出来找鸽子玩,结果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书房和愁眉苦脸的家人们。 她还看到了眼睛哭得像兔子的干妈。 【干妈怎么哭啦?】 【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熊熊要去打他!】 小团子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陈太太身边,仰起胖乎乎的小脸。 “干妈,不哭。” 她伸出小手,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陈太太的手背。 奶声奶气的安慰,让陈太太的心稍稍一暖,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绝望淹没。 江宴开眉头微皱,正想让儿子把女儿抱出去。 “饵饵乖,爹爹在谈正事……”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团子歪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对怀里的鸽子咕咕了两声,然后转头对陈太太说: “干妈,小白说……” “南边的米,明天要飞走了。” 一句话,奶声奶气,莫名其妙。 书房里,江宴开和几个幕僚都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话。 南方的米?飞走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然而,正处于崩溃边缘的陈太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她猛地僵住了! 南边的米…… 飞走了…… 别人不懂,但她和三太太余庆舒,却在这一刻,猛地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想起了不久前,小团子是如何凭着一句“地下热,要炸了”,救下了所有人的命! 这个小奶团子,她说的话,从来都不是胡话!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充满无限希望的念头,瞬间在陈太太的脑海里出现! 第36章 三岁小财神?! 前几日,丈夫和她提过一嘴,南边两个最大的军阀似乎起了摩擦,底下的小规模冲突就没断过。 漕运码头上,已经有风声说,军方随时可能征用商船! 南边……战事…… 米……漕运…… 飞走了……价格要飞上天了! 冯国章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打垮裕通商行! 这是一招声东击西! 他用金融战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北平,吸引在陈家身上,他真正的杀招,是趁机去抄底南方的粮食市场! 一旦战事爆发,漕运中断,北平粮价必然暴涨! 届时,他不仅能用金融手段搞垮陈家,更能垄断北平的粮食命脉,一石二鸟! “我明白了……” …… 陈家商行,通宵达旦。 “太太!您疯了吗!” “把所有护盘的资金都抽出来,去买粮食?那裕通的股价怎么办!明天一开盘,就彻底崩了!” “这是自杀啊太太!” 商行里,十几位跟着陈家干了一辈子的老掌柜,个个面如死灰,几乎要给陈太太跪下了。 这个决定太疯狂了! 用最后的救命钱,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粮食市场? 一旦猜错,陈家百年基业,顷刻间就要化为乌有! 陈太太站在人群中央,往日雍容的脸上,此刻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环视着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我没有疯。” “我信我干女儿!” “她是我们陈家的福星!” “立刻执行命令!调动所有资金,不计成本,给我买!把北平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粮食现货、期货,全部给我扫光!” …… 消息传回督军府。 江宴开听完副官的汇报,只是平静地掐灭了手里的烟。 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更没有半分的阻止。 他走到窗边,看着后院里,女儿的小房间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的宝贝女儿,一定还没睡着。 他的小福星,正在用她的方式,保护着这个家。 这就够了。 江宴开转过身,对身后的财政总长下令。 “打开我的私人金库,派人护送去陈家商行。” “告诉陈太太,需要多少,就拿多少。” “是!” …… 北平,冯国章临时指挥部。 心腹副官肖锐,正端着一杯红酒,悠闲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肖副官,陈家有异动。” “哦?” “他们放弃护盘了,正在疯狂收购市面上的粮食。” “噗——” 肖锐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随即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 “哈哈哈哈!买粮食?” “他们是疯了吗?病急乱投医,以为炒粮食就能救命?” “真是天助我也!” 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对操盘手下令。 “通知下去,全力做空北平的粮食期货!” “既然他们想死,我们就送他们一程!” “我要让他们在股票和粮食两个市场,同时被绞杀得一干二净!” “是!” …… 这一夜,整个北平的金融界和商界,都见证了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幕。 陈家,像一头失控的公牛,用一种自杀式的姿态,疯狂地冲进了粮食市场。 无论抛出多少单,他们都照单全收! 价格越高,他们买得越凶! 冯国章的团队,则在背后疯狂做空,火上浇油。 无数投机者和普通商户被卷入其中,市场的交易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所有人都认为,陈家完了。 这个屹立北平百年的商业家族,将在今夜,彻底成为历史。 ……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 北平城广播电台,突然中断了正在播放的晨间音乐,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紧急快讯】!据可靠消息,南方两大军阀于今日凌晨四时,在九江一线正式开战!为保障前线军粮供应,南方战时统帅部下令,即刻起,无限期征用所有南下商船与漕运船只,任何人不得违抗!” “重复一遍……” 滋啦—— 收音机里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无数个刚刚醒来的清晨里炸响! 漕运……断了! 通往北方的粮食生命线,被瞬间切断! 整个北平城,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三秒钟后。 “涨!快涨!” “米价要上天了!” “快买!有什么买什么!” 恐慌,瞬间引爆了市场! 北平粮食交易所的大门刚一打开,米价就如同脱缰的野狗,以一种垂直的角度,疯狂向上飙升! 一小时,翻三倍! 两小时,翻五倍! 到了中午,已经翻了整整十倍!而且还在涨! 有价无市! 昨天那些把粮食卖给陈家,还在嘲笑他们是傻子的人,此刻全都疯了似的冲进交易所,挥舞着钞票,想要把粮食再买回来。 但,晚了。 市场上,已经没有一粒多余的米了。 …… 陈家商行。 昨天还愁云惨淡,准备卷铺盖回家的老掌柜们,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交易盘上那条红得发紫的K线,浑身都在发抖。 “太太……太太……” 一个老掌柜捧着账本,手抖得像筛糠,话都说不囫囵了。 “我们……我们在股票上亏的钱,全……全都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还利用冯国章做空的那些单子……反手……反手把他们给……给……” 他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陈太太接过账本,看着上面那一长串让她都感到眩晕的数字,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这一次,不是绝望,是狂喜! 他们不仅没死,反而因祸得福,资产比鼎盛时期,还要翻上几番! 而冯国章的团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打得尸骨无存! 做空粮食? 在漕运中断的背景下,这无异于往火药桶里扔炸弹! 他们被自己亲手点燃的大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 这场惊心动魄的金融大战,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陈家,一战封神。 而缔造这个神话的,竟然是督军府那个只有三岁的小奶团子,一句“童言无忌”的话。 消息传开,整个北平上流社会,彻底失声。 此刻,督军府后花园。 那个传说中的“小财神”,正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裙子,抱着她那只雪白的鸽子,一脸严肃地进行着对话。 “小白,你真厉害!” “咕咕。” 【干妈怎么又哭啦?】 【这次是开心地哭吗?】 小团子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的困惑。 【那……干妈是不是可以给熊熊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啦?】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怀抱就从身后将她紧紧搂住。 是陈太太。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那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饵饵!我的小宝贝!我的小福星!” 陈太太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人儿,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干女儿的小脸蛋。 “干妈给你买!买全北平最漂亮的裙子!把整个商场都给你买下来!” 第37章 王牌间谍!熊熊的危险预警! 北平城外,冯国章的秘密指挥部。 “啪!” 一个名贵的西洋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素有“北地雄狮”之称的冯国章,此刻面目狰狞,再无半点雄狮的气度,倒像一头被拔了牙的困兽。 他面前的桌上,散落着一地电报纸。 上面每一个字,都在宣告着他金融狙击计划的惨败! 不仅没能搞垮陈家的裕通商行,反而被对方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在南方粮食市场上被割了块肉! 他投入的巨额资金,连带着东洋商会的钱,全都被套牢了! 损失惨重! “督军,我们……我们也没想到,江宴开的背后,竟然有这种高人……”心腹副官肖锐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冷汗。 高人? 冯国章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能提前预判他所有布局,甚至反过来给他设下陷阱的,绝不是普通的高人! 江宴开……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武器? “好,很好!” 冯国章怒极反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经济战打不赢,我认栽!”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眼神变得阴鸷而冰冷。 “既然玩不了阳谋,那我们就来玩阴的!” “传我的命令!” 他敲了敲桌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启动‘雪狐’计划!” 肖锐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褪。 雪狐! 那是他们手中最顶尖,也是最危险的一张王牌! 一个由东洋黑龙会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顶级女间谍,川岛惠子! 此人精通多国语言,擅长伪装、心理战术和近身格斗,是间谍中的鬼魅,王牌中的王牌!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 冯国章这是要下死手了! …… 几天后,督军府。 内斗的阴霾早已散去,府内一片其乐融融。 江宴开解决了心腹大患,又大发了一笔横财,心情好得不得了,整天抱着宝贝女儿不撒手。 此刻,四位太太正聚在客厅里,商量着一件大事。 “咱们饵饵也三岁了,是时候请个启蒙老师了。”开口的是大太太阮艳君,她端着主母的架子,考虑得最是长远。 四姨太苏影立刻拍手赞成:“对对对!要请个会说洋文的!以后带咱们饵饵出国,肯定用得上!” 二太太周芷仙也点头:“还得会弹钢琴,画画,我们饵饵这么漂亮,必须培养成最有气质的名媛!” 三太太余庆舒抱着小团子,温柔地笑了笑:“只要饵饵喜欢就好。” 江雨饵正窝在三妈妈怀里,小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咯嘣咯嘣地磕着。 【请老师?】 【是像学堂里那种,会打手板的凶老头吗?】 【熊熊不要!】 小团子小嘴一撇,把头埋进三妈妈怀里,不干了。 就在这时,管家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督军,夫人们,这有份应聘家庭教师的履历,您几位看看?” 江宴开随手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微微一凝。 金若兰。 清朝格格后裔,家道中落。 法国索邦大学毕业,精通法文、英文、钢琴、西方礼仪。 这份履历,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查查这个人的底细。”江宴开将履历递给了二儿子江南书。 “是,爹。” 江南书办事效率极高。 第二天,他就拿着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走进了书房。 “爹,查清楚了。” 他神色严肃地汇报道:“这个金若兰的背景,天衣无缝。她所谓的家世,在法国的求学经历,甚至她父母在乡下的墓地,我们都派人去核实了,全是真的,找不出一丝破绽。” “哦?”江宴开有些意外。 连他最精明的二儿子都查不出问题,看来这个金若兰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 “安排一下,让大太太亲自见见。” 面试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大太太阮艳君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金若兰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身段窈窕,气质端庄。 她脸上画着淡妆,笑容温婉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金小姐,请坐。” “谢大夫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金若兰的表现堪称完美。 她从容不迫地回答了阮艳君所有的问题,从西方文学到东方哲学,从儿童心理学到新式教育理念,对答如流,见解独到。 她甚至还现场用流利的法语,朗诵了一首小诗。 优雅的谈吐,渊博的学识,无可挑剔的礼仪。 就连一向最挑剔,最精于算计的大太太阮艳君,都找不到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很好。” 阮艳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金小姐,你非常优秀,我很期待你成为饵饵的老师。” “这是我的荣幸。”金若兰谦逊地微笑道。 面试通过了。 阮艳君亲自带着金若兰,穿过花园,来到小团子平时玩耍的暖阁。 “饵饵,快来,大妈妈给你请了一位新老师。” 暖阁里,小团子正和四哥江西野趴在地上,跟一群小蚂蚁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声音,她抬起胖乎乎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了过去。 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正站在门口,对着她温柔地笑。 “饵饵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新老师,金若兰。” 金若兰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泉流水。 她弯下腰,向小团子伸出了手,姿态优雅又亲切。 所有人都以为,小团子会像往常一样,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扑过去,给新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意外发生了。 江雨饵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金若兰的第一眼,就瞬间凝固了。 她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到了江西野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女人。 【咦?】 【这个姐姐……】 小团子的鼻子轻轻地皱了皱。 【她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说不出来为什么。 明明这个“金老师”身上喷着好闻的香水,可是在小团子的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是危险的气味。 就像……就像当初那个想抓走她的黄鼠狼特务! 是同类的味道! 一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又狡猾的味道! 【不好闻!】 【熊熊不喜欢这个姐姐!】 “饵饵?怎么了?” 三太太余庆舒察觉到了小团子的异样,连忙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不怕不怕,这是新来的金老师。” 小团子却把脸蛋深深地埋进了三妈妈的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肯再看金若兰一眼。 这反常的举动,让在场的大人们都有些意外。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大太太阮艳君眉头微蹙。 “估计是怕生吧,咱们饵饵平时很少见外人的。”二太太周芷仙笑着打圆场。 四哥江西野也挠了挠头:“对,我妹妹就是有点害羞!” 金若兰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她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孩子怕生是正常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相信我和饵饵小姐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的。” 她表现得体又大方,更让几位太太对她心生好感。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小孩子的一点点抗拒,自然也就被当成了无伤大雅的怕生。 于是,这位伪装成家庭教师的王牌间谍——川岛惠子,便这样轻而易举地,成功潜入了整个北平防卫最森严的心脏地带。 她看着被抱在怀里,依旧对自己充满抗拒的小奶团子,眼底深处,一抹无人察觉的冷光一闪而过。 第38章 美女特工崩溃!三岁奶娃你玩我? 金若兰,这位履历完美的家庭教师,正式上任了。 第一天,她给江雨饵带来了亲手烘焙的法式玛德琳蛋糕,小巧的贝壳形状,散发着黄油和柠檬香气。 “饵饵小姐,尝尝看,这是来自法国的甜蜜问候。”她蹲下身,声音温柔。 小团子看着那精致的小点心,小鼻子动了动,香香甜甜的。 可她一抬头,看见金若兰的笑脸,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虽然点心香香的,但是熊熊不喜欢!】 小团子礼貌地伸出小手接过来,却转头就塞给旁边的四哥江西野。 “四哥吃!” 江西野嘿嘿一笑,一口一个,吃得满嘴香甜,还不忘替妹妹说好话:“金老师,我妹妹就是害羞!她喜欢你的点心!” 金若兰笑容不变:“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话是这么说,但督军府的四位少爷,可没一个“慢慢来”的打算。 妹妹的启蒙老师,必须经过他们最严格的“质量检测”! 第二天,课程正式开始。 金若兰教饵饵认识法文字母,暖阁里,一大一小,气氛温馨。 然而暖阁外,却站满了人。 大哥江北易,借口处理军务,将书桌搬到了暖阁隔壁的房间,房门虚掩着,耳朵时刻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二哥江南书,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以“关心妹妹”的名义,三十分钟进来一次,每次都“不经意”地和金若兰聊上几句,从教育理念谈到国际形势,不动声色地考较着对方的学识。 三哥江东阳最直接,他干脆就在暖阁外的花园里练拳,虎虎生风,眼睛时不时就往窗户里瞟。 最绝的是四哥江西野,他抱着个小板凳,直接坐进了暖阁。 美其名曰:“我也要学习!我要和妹妹一起进步!” 实际上,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金若兰身上打转,但凡她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扑上去。 “哥哥们……查岗大队”正式成立。 面对这四道或明或暗的审视,川岛惠子,也就是金若兰,表现得滴水不漏。 她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坦然。 她用流利的法语给饵饵唱童谣,用生动的比喻讲解字母的形状,甚至还能在江西野捣乱提问时,顺口讲出几个关于法国大革命的有趣小故事,引得“旁听”的江南书都暗自点头。 几天下来,哥哥们心里的警惕,确实放松了不少。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只是个学识渊博的家庭教师。 川岛惠子放下手中的书,时机到了。 这天是美术课。 金若兰拿出崭新的画纸和一盒色彩鲜艳的蜡笔,微笑着开口: “饵饵,今天我们来画一幅画好不好?” “画什么呀?”小团子歪着小脑袋。 金若兰循循善诱,声音轻柔:“我们来画一画‘家’,画出饵饵在督军府里,最喜欢去的地方,好吗?” 这是一个阴险的试探。 三岁孩子的画,天真烂漫,却最能反映真实。 她想通过这幅画,不费吹灰之力地了解府内的功能布局,甚至是江宴开书房、军火库这类重要区域的大概位置。 窗外,正在擦拭佩枪的三哥江东阳,动作一顿。 他耳朵竖了起来,屏住了呼吸。 妹妹可千万别画什么不该画的东西啊! 暖阁里,小团子拿起一根黑色的蜡笔,毫不犹豫地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画地图?画家?】 【熊熊的家在北极呀!有大大的冰山和好多雪!】 【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们!】 只见她的小手在纸上涂涂抹抹,很快,一幅谁也看不懂的“大作”诞生了。 那是一片歪歪扭扭的蓝色,代表冰雪和海洋。 冰雪上,站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团子。 【这是爸爸!世界第一威猛的熊爸爸!】 紧接着,她在熊爸爸身边,画了四个小一点的黑色团子,并排站着。 【这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最后,她用粉色的蜡笔,在所有黑色团子的最中间,画了一个最小最小的粉色小点点。 她指着那个小粉点,奶声奶气地宣布:“这是饵饵!” 画完了。 她举起画,一脸骄傲:“老师,你看!这是饵饵最喜欢的地方!” “是家!” “和爸爸,还有哥哥们在一起的家!” 金若兰看着那幅“灵魂画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什么布局?什么重要区域? 这画上除了几坨分不清是啥的黑色物体,什么都没有! 窗外的江东阳,先是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我妹妹! 画得好!画得太好了! 这安全意识,简直满分! 他咧开嘴,看吧,我就说我妹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崽! 金若兰很快恢复了温柔的笑容,夸奖道:“饵饵画得真好,非常有想象力。” 只是她垂下眼帘,掩去了其中的冷意。 第一次试探,失败。 几天后,金若兰又想出了新的招数。 她提着一个漂亮的鸟笼走进花园,笼子里装着几只羽毛光滑、眼神机警的鸽子。 “这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信鸽’,”她向正在花园里玩耍的江家人解释,“我们可以玩一个‘信鸽传书’的游戏,教饵饵怎么通过它们传递信息,很有趣的。” 她的真实目的,是想借着“游戏”的名义,将这些训练有素的信鸽放飞,把府内的情报传递出去。 为了让计划更逼真,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空白的小纸条,让饵饵在上面画画,然后绑在鸽子腿上。 小团子一看有新玩具,立刻来了兴趣。 她接过纸条,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然后笨拙地学着金若兰的样子,想把纸条绑到一只信鸽的腿上。 金若兰捏紧了手。 只要这只鸽子飞出去,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她亲手打开鸟笼,将那只绑着“画”的信鸽放了出去。 信鸽振翅而起,直冲云霄! 然而,就在它即将飞越督军府高墙的瞬间—— “咕咕——咕咕咕——!” 一声嘹亮而充满敌意的鸽子叫,从屋顶上传来! 紧接着,呼啦啦一片! 以小白为首,督军府里那群被小团子养得膘肥体壮的“鸽子军团”,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全部冒了出来,黑压压一大片,瞬间将那只外来信鸽给包围了! 【小白!上!】 【有坏鸽子要飞出我们家!】 【揍它!】 小白一马当先,扑扇着翅膀,对着那只倒霉的信鸽就是一顿猛啄! 其他的鸽子也有样学样,你一口我一口,气势汹汹! 那只训练有素的西洋信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它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哪里还敢往外飞,一头就扎回了院子里,躲在金若兰脚边瑟瑟发抖。 其他的几只信鸽,更是吓得缩在笼子里,连头都不敢抬。 传递情报的计划,再次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宣告破产。 金若兰:“……” 她看着满院子耀武扬威的“土著鸽子”,和脚边那只快要被吓晕过去的“王牌信鸽”,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绝不简单。 她总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在无意中,精准地破坏掉她所有的计划。 这绝不是巧合! …… 深夜。 金若兰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她卸下了所有伪装,那张温婉的脸上,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她从梳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微型电台。 熟练地调试好频道后,她的手指在电报机上飞速敲击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 无声的电波,划破夜空,向着北平城外的秘密据点飞去。 【目标(江雨饵)极度异常,疑似身怀某种特殊能力,或有高人暗中守护。渗透计划受阻,请求下一步指示。——雪狐。】 第39章 猫猫特工队,出击! 北平城外,冯国章的秘密据点。 深夜的电波带来了“雪狐”的失败报告,副官肖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以为会迎来督军的雷霆之怒。 然而,冯国章看完电报,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能预判金融战,能识破王牌信鸽……江宴开,你不是运气好,你是捡到宝了!” 肖锐一愣:“督军的意思是……” “这个江雨饵,就是江宴开的护身符!是他的气运所在!” 冯国章站起身,眼底是志在必得的狂热。 “一个能带来好运的娃娃,比十个师的兵力都有用!” 他转过身,对肖锐下达了新的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我命令给‘雪狐’!” “放弃所有次要情报的刺探!她现在只有一个任务!” “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江雨饵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可以……就把这个小宝贝,给我带回来!” …… 与此同时,督军府书房。 江宴开看着桌上摊开的军用地图,眉头紧锁。 “爹,情报准确吗?”大哥江北易神色严肃。 “千真万确。” 江宴开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北平城郊的一处位置——废弃的七号盐场。 “冯国章从关外搞到了一批军火,数量足以装备他手下一个旅。三天后的午夜,就会在这里进行交接。” 二哥江南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忧虑。 “这个地方我研究过,地形太复杂了。到处都是废弃的矿洞和盐沼,我们的重装备开不进去,一旦强攻,很容易被对方利用地形反包围。” “没错,这就是个陷阱。” 江宴开站起身,在地图前踱步。 “冯国章故意把交接地点选在这里,就是想引我们去钻他的口袋阵。”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军火运进北平吧!”三哥江东阳急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江宴开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既然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他以为我们会上当,从防守最严密的东面主干道进攻,那我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的手指,猛地划向了盐场的另一侧。 “我们从西侧的沼泽地,派一支精锐小队,趁夜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 这个绝密的情报,几乎在同一时间,也通过东洋人的秘密网络,送到了金若兰的手中。 这是她洗刷耻辱,立下大功的绝佳机会! 她必须把江宴开的行动计划,提前送到盐场的接应部队手里! 可是,怎么送出去? 整个督军府的守卫,因为她的到来,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金若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温婉美丽的脸,嘴角缓缓勾起。 她有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第二天,法文课。 金若兰一改往日的口头教学,特意搬来了一块小黑板。 “饵饵,今天我们来学一首优美的法文诗。” 她拿起粉笔,一边用温柔的声音念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流畅漂亮的法文。 小团子正抱着一只布偶熊,坐在小凳子上,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她听不懂,也看不懂。 但是,她的小鼻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咦?】 【这个坏人姐姐,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跳得好快哦!】 【味道更奇怪了!】 【是那种……做了坏事,又紧张又得意的味道!】 小团子的黑葡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就在这时,“查岗大队”的二哥江南书,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进来。 “金老师,辛苦了。妹妹,吃水果。”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黑板上。 “哦?是魏尔伦的诗,《秋歌》?”江南书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轻声念诵了两句,随即点头称赞,“金老师的文学修养果然很高,这首诗意境真美。” “江二少爷过奖了。”金若兰谦逊地微笑着,心底却是一阵冷笑。 愚蠢。 这首诗的表面意思确实是赞美田园风光,但只要按照特定的“跳字”规则,就能拼凑出一句至关重要的情报—— 【江军夜袭盐场西侧】! 她的情报,已经用最安全的方式,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等会儿找个机会把黑板擦掉,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江南书陪妹妹玩了一会儿,便放心地离开了。 暖阁里,只剩下金若兰和小团子。 时机正好。 金若兰正要找借口去拿板擦,却看到小团子哒哒哒地跑到了黑板前。 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在那几个被她闻到“坏味道”的法文单词下面,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叉叉。 【哼!】 【坏蛋写的字,就是坏字!】 【熊熊要画个叉,不让它变坏!】 金若兰看得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但她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她懂什么?不过是小孩子胡乱涂鸦罢了。 她没放在心上。 然而,画完叉叉的小团子,并没有停下来。 她跑到窗边,对着花园里一棵大树下打盹的一只橘猫,发出了神秘的召唤。 “咪咪……咪咪……” 她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片香喷喷的小鱼干,晃了晃。 那只橘猫是附近的流浪猫,早就被小团子用各种零食收买,成了她的“猫猫特工队”一号成员。 橘猫看到小鱼干,眼睛一亮,嗖地一下就从树下窜了过来,轻巧地跳上了窗台。 金若兰正要去倒水,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团子把小鱼干往讲台上一扔。 橘猫化作一道橙色的闪电,猛地扑了过去! 它跳上讲台,一口叼住小鱼干,但因为冲得太猛,“不小心”一爪子挥在了黑板上! 刺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那块凝聚了金若兰心血和希望的黑板,瞬间被猫爪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 更要命的是,被划花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那几个被饵饵画了小叉叉的关键单词! 字母被粉笔灰和猫爪弄得一塌糊涂,彻底变得模糊不清! “喵呜!” 橘猫完成任务,叼着小鱼干,一溜烟地从窗户跑了,深藏功与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金若兰端着水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手里的水杯都在轻微颤抖。 毁了! 她最完美的计划,她立功的希望,全毁了! 被一只猫! 她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始作俑者——江雨饵! 小团子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伸出小手指着窗外,奶声奶气地告状: “老师,猫猫,坏!” “它弄花了你的字!” 看着那张纯真无邪的小脸,金若川岛惠子,这位东洋王牌特工,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崩溃。 她气到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她能怎么办? 去跟江宴开告状,说一只猫破坏了她传递情报的黑板吗?! “没……没关系……” 金若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老师没关好窗户……不怪猫咪……” 她拿起板擦,亲手将那些模糊不清的“罪证”,一点一点,全部擦掉。 每擦一下,她的心都在滴血。 而几十里外的盐场,冯国章的接应部队,还在西侧的沼泽地里,耐心等待着那个永远也不会到来的“猎物”。 第40章 奇袭盐场,熊熊的隔空指挥! 北平城郊,七号盐场。 夜色如墨,咸湿的海风吹过废弃的盐田,卷起一阵萧瑟的呜咽。 大哥江北易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俯卧在沼泽边缘的草丛中,冰冷的望远镜死死锁定了远处的灯火。 那里,冯国章的接应部队正懒散地抽着烟,搓着手,等待着那批足以改变北平局势的军火。 他们浑然不知,在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西侧沼泽,一支幽灵般的奇袭部队,已经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后心。 大战,一触即发。 …… 同一时间,督军府。 灯火通明的暖阁内,气氛却比盐场的深夜还要压抑。 金若兰的心,急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坐立不安,那张温婉美丽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从容。 情报送不出去! 黑板被毁,信鸽被废,她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眼睁睁看着江宴开的计划一步步走向成功! 不! 绝不能就这样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还有一个最后的办法。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西洋古董怀表,黄金表壳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这并非普通的计时工具。 而是东洋特务机关最新研制的、能够发出次声波的紧急联络器。 这种声音,人类的耳朵无法听见,但几十里外的特制接收站,却能清晰地捕捉到信号,从而发出警报。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暖阁的另一头,江雨饵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用积木搭着一座歪歪扭扭的城堡。 她玩得正起劲,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认真。 突然。 小团子的耳朵毫无征兆地抖了抖,就像一只警觉的小动物,捕捉到了什么异样。 【嗯?】 【什么声音……嗡嗡的……好烦呀!】 【鼠鼠们都在叫,说这个声音让它们头晕。】 一种人类无法听见的、尖锐而烦躁的“嗡嗡”声,正从某个方向传来,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的小鼻子皱了皱,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刻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那个方向,正是金若兰坐着的位置。 【是那个坏女人老师!】 【她又在做什么坏事了!】 小团子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积木,小手伸进自己的零食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瓜子。 她对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洞,轻轻地敲了敲。 “吱!” 一只毛色油光水滑,身手最是敏捷的工兵鼠,从洞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它是鼠鼠特工队里最优秀的斥候。 江雨饵将瓜子递过去,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了金若兰的书桌方向。 任务下达。 工兵鼠心领神会,叼起爪子,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顺着厚重的窗帘,飞快地向上爬去。 书桌前,金若兰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专心玩耍的江雨饵,确认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然后用指甲轻轻扣开了怀表的后盖。 精密复杂的齿轮,在灯光下转动着,透着一股机械的美感。 只要按下中心那个毫不起眼的红点,警报就会立刻发出! 她的指尖,缓缓地按了下去。 就是现在! 窗帘顶端,那只工逼鼠将嘴里的瓜子壳吐掉,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弹! 它小小的爪子上,还沾着刚刚爬过书桌时“不小心”蹭到的一滴墨水。 一滴微不可察的墨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弹射进了怀表内部,那些飞速转动的、最精密的齿轮之中! 金若兰按下了按钮! 怀表中传出的次声波,在发出的瞬间,就因为那滴墨水的介入,发生了致命的紊乱! 信号,彻底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杂音! …… 七号盐场,冯国章的临时接收站。 一名戴着耳机的报务员,猛地摘下耳机,脸上全是焦急和困惑。 “报告!接收器有反应了!” “但是……全是杂音!什么都听不清!” “像是设备故障了!” …… 沼泽地里,江北易的耳机中,也传来了指挥部的声音。 “目标电台出现异常信号,疑似故障。” “他们没有收到警报。” 江北易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天助我也。 他压低声音,对着步话机,只说了一个字。 “动手!” 命令下达的瞬间,死寂的沼泽地仿佛活了过来! 上百名精锐士兵如猛虎下山,从黑暗中暴起,手中的冲锋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那些还在抽烟聊天的接应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弹雨彻底淹没! 战斗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江北易一脚踹开仓库大门,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军火箱,冷声下令。 “全数缴获,带走!” …… 督军府,暖阁。 金若兰察觉到了怀表的异常。 它发出的那种细微震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停止了。 失灵了? 怎么可能! 她心头一沉,连忙将怀表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只一眼,她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在那组最核心的齿轮缝隙里,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该存在的黑色污点。 是墨迹! 她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依旧在天真地玩着积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可金若兰看着那张纯真无邪的小脸,后背却窜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是巧合! 从弹弓,到画画,再到信鸽,和刚刚这滴要了命的墨水!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这个三岁的孩子,她什么都知道! …… 天亮时分,江宴开大胜归来。 整个督军府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江宴开,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那一点点不开心。 他将从盐场缴获的一箱、最漂亮的东洋珠宝,亲自捧到了女儿面前。 “饵饵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一箱子亮晶晶的宝石,璀璨夺目。 可小团子只是瞥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了不远处,正强颜欢笑地站在那里的金若兰,奶声奶气地对江宴开告状。 “爹爹,她……” “吵。” 一个“吵”字,让江宴开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他的女儿,从不说谎。 当夜。 金若兰的房间里,无声的电波再次划破夜空。 她收到了来自上级“雪狐”的回复。 电报的内容,简短而冰冷。 【情报任务失败。】 【启动B计划,代号‘攻心’,从内部瓦解江家。】 金若兰看着电报,缓缓捏紧了拳头。 既然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 她的目光,投向了江雨饵的房间,那双美丽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蛇蝎般的毒光。 第41章 第41章 攻心计!目标是哥哥们! 代号“攻心”的B计划,核心只有一条——从内部瓦解江家。 金若兰坐在梳妆台前,冰冷的月光洒在她那张曾经温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算计。 她将江家四位少爷的资料在脑中过了一遍。 大哥江北易,沉稳如山,心思缜密,是块最难啃的硬骨头。 四哥江西野,看似顽劣,实则鬼精,像只滑不溜丢的泥鳅。 这两个,都得往后放。 那么,突破口就只剩下——最是温文尔雅的二哥江南书,和性格最是阳光开朗的三哥江东阳。 一个心软,一个心善。 金若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就从你们开始。 …… 第二天。 金若兰抱着一本厚厚的法文诗集,敲响了二哥江南书的书房门。 书房里,江南书正戴着金丝眼镜,安静地看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温和。 “江二少爷。”金若兰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请教意味,“我最近在翻译魏尔伦的诗集,有几句的意境总是把握不准,不知可否请教您一下?” 她将书递过去,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身体也微微前倾,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飘了过去。 她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尤其是对江南书这种饱读诗书、最重礼节的文人。 江南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身体也礼貌地向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 “金老师客气了,互相探讨而已。” 他的态度温和有礼,却也疏离得体,没有流露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金若兰心中暗笑。 没关系,文人嘛,总是矜持些。攻心之计,要的就是水滴石穿。 然而,她这点小心思,全都被趴在门口偷看的小团子尽收眼底。 江雨饵本来在客厅里开开心心地画画,画她的北极熊爸爸。 可她的小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坏蛋味道”,顺着味道找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哼!】 【这个坏女人,又想对我二哥做什么坏事!】 【离我二哥那么近!笑得好假!熊熊不喜欢!】 小团子把手里的画笔一丢,小短腿迈开,像一颗出膛的粉色小炮弹,“哒哒哒”地就冲了进去! “二哥!” 她一把抱住江南书的大腿,整个人像个小挂件一样挂在上面,然后抬起气鼓鼓的小脸,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金若兰。 “坏女人!”她奶声奶气地宣布主权,“离我哥哥远一点!” 小奶音又脆又响,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金若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又是这个小鬼! 江南书却被自家妹妹这副护食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他弯腰将小团子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饵饵乖,这是金老师,我们在讨论功课呢。” 他只当是妹妹怕生,又格外黏自己,完全没往别处想。 “不!”小团子搂着二哥的脖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坏!二哥不要和她说话!” 【二哥香香的,是熊熊的!】 【不许坏女人靠近!】 看着兄妹俩亲昵的互动,金若兰强行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关系,饵饵小姐大概是和我还不熟,小孩子都这样。” 话是这么说,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很好。 在兄妹之间制造一点小小的“误会”和“隔阂”,这正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目的,初步达成。 她满意地退出了书房。 …… 下午,花园的草坪上。 三哥江东阳脱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健硕肌肉,正在和几个卫兵打篮球,浑身都散发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 金若兰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雅长裙,算准了时间,“恰好”路过。 篮球从江东阳手里飞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也就在这时,金若兰脚下一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整个人柔弱无骨地朝着旁边的花坛倒去。 “小心!” 江东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她摔倒之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金老师,你没事吧?”他剑眉微蹙,语气里满是关心。 “没、没事……”金若兰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柔弱地摇了摇头,试图站稳,脚踝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又是一个踉跄。 “好像是崴到脚了。” 江东阳是个典型的阳光直男,最看不得女孩子受伤,想也没想就说:“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这一幕,又被二楼窗户后面的一双大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江雨饵气得小脸都鼓成了包子! 【又来!】 【这个坏女人又缠上我三哥了!】 【三哥傻乎乎的,肯定要被骗了!】 【气死熊熊了!今天必须给你点颜色看看!】 小团子跑到窗边,对着花园里一棵大松树,发出了神秘的召唤。 她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最大最饱满的松子,在手里晃了晃。 “吱吱!” 一道棕色的影子闪电般地从树上窜了下来,稳稳地落在窗台上。 这是一只油光水滑的小松鼠,是饵饵用无数零食收买的“松鼠特工队”队长。 小团子把松子奖励给它,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了凉亭里金若兰那个精致的手包。 任务下达:去,把那个包包里的信,换掉! 小松鼠叼着松子,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窗台。 凉亭里。 金若兰正柔声细语地和江东阳说着话,手包就放在石桌上。 她算准了,等会儿江东阳扶她回房的时候,她会“不小心”把手包里的情书掉出来,正好掉在江东阳的脚边。 那封情书,她字斟句酌,写得情意绵绵,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 就在她盘算着完美计划时,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棕色影子,从凉亭的柱子后面悄无声息地滑过。 小松鼠的动作快如闪电。 它用小爪子轻轻一勾,就拉开了手包的搭扣,叼出里面那封带着香气的信,然后把自己怀里揣着的另一封“信”,塞了进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两三秒。 完成任务后,它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深藏功与名。 金若兰对此,一无所知。 …… 傍晚,江东阳回到房间,准备换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封信。 信封是淡粉色的,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一愣。 什么时候口袋里多了这东西? 他想了想,大概是下午扶金老师的时候,从她包里掉出来,被自己不小心装进口袋的? 江东阳挠了挠头,虽然觉得有点唐突,但还是好奇地打开了信封。 他以为会看到什么娟秀的字迹。 然而,当他抽出信纸,看清上面的东西时——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那信纸上,没有一个字!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用黑色墨水画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虫子! 有蠕动的毛毛虫,有多足的蜈蚣,还有张牙舞爪的大蜘蛛…… 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爬出来!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从三少爷的房间里爆发出来! 江东阳吓得一把将信扔了出去,像是扔掉了一块烙铁,整个人连连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浑身都在抖。 他,江家三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东西—— 虫子!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金老师,为什么要用这么惊悚的方式向他示好?! 她……她是什么变态吗?! 江东阳一想到金若兰那张“温柔”的脸,再联想到这满纸的虫子,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和距离感,瞬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金若兰在自己的房间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江东阳的任何反应。 她按捺不住,亲自去找。 结果刚到走廊,就看到江东阳的房门大开着,两个佣人正拿着扫帚,惊恐地将一张画满了虫子的纸扫进簸箕里,嘴里还念叨着: “天哪,三少爷这是招惹了谁啊,这么吓人……” “快扔掉快扔掉,看着就瘆人!” 金若兰看着那张熟悉的信纸,和上面那触目惊心的“大作”,整个人都傻了。 她的情书呢?! 她的情书怎么会变成一堆虫子?! 她猛地反应过来,气血翻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又是那个小鬼! 又是江雨饵干的好事! 她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怎么解释? 去跟江东阳说,那封虫子信不是她送的,她送的其实是一封情书吗?! 那不是更显得她别有用心! “噗——” 金若兰再也忍不住,喉头一甜,竟真的气得呕出了一口血。 攻心计,再次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惨败! ……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四太太苏影看在眼里。 她本来是听见三儿子惨叫,过来看看情况。 她没看到虫子信,却看到了金若兰那张扭曲狰狞、一闪而过的脸,和她嘴角那一抹来不及擦掉的血迹。 这个家庭教师……不对劲。 苏影虽然天真,但并不傻。 女人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转身回到房里,对自己的心腹丫鬟低声吩咐: 第42章 四哥的狗仔特训班! 金若兰在自己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了她那张阴沉的脸。 攻心计的惨败,让她在“雪狐”面前颜面尽失,甚至被气到呕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桌上的电报机,无声地闪烁着。 一条新的指令,从东洋人的秘密情报网传来。 【冯国章特派员‘鬼影’三日后抵平,全权负责‘寻宝’计划。命你全力配合,洗刷耻辱。】 “鬼影”? 金若兰的指尖微微一颤。 这是冯国章麾下最神秘、最狠辣的特务头子,以手段诡谲、毫无底线著称。 他亲自来北平,目标不言而喻——江雨饵。 金若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让江家,尤其是那个碍事的小鬼,付出代价! …… 书房里,四哥江西野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军事画报。 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画报上那些飞机大炮上。 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金若兰的攻心计,怎么就败得那么离谱? 给二哥送诗集,被妹妹一个“飞扑”搅黄了。 给三哥送“情书”,结果变成了一封吓死人的虫子信。 太巧了。 巧合得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安排好的一样。 江西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 花园里,小团子正抱着一只比她脑袋还大的皮球,和几个哥哥家的半大狼狗玩得不亦乐乎。 她把皮球一扔,几只威风凛凛的狼狗就摇着尾巴冲过去,叼回来,再乖乖地放在她脚边,等着她摸摸头。 那画面,和谐又……诡异。 江西野的脑中,一道电光猛地闪过! 【等等!】 【那次黑板上的法文诗……那只突然发疯撞墙的信鸽……还有三哥那封虫子信……】 【难道……全都是饵饵干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西野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我滴个乖乖!】 【我家这个粉嘟嘟、软乎乎的小奶娃,该不会是个隐藏大佬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 江西野的心脏砰砰狂跳,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燥热起来! 他扔下画报,一个箭步就冲出了书房! …… “饵饵!我的宝贝妹妹!” 江西野人未到,声先至。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到小团子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大盒花花绿绿的草莓糖,还有个穿着公主裙的洋娃娃。 “看四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小团子看到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是草莓糖!】 【熊熊最爱!】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手,正要去拿。 江西野却坏笑着把糖举高了。 “诶,想要吗?”他蹲下来,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四哥不白给你。” “四哥要给你手下那支‘鼠鼠特工队’,开个特训班!” “教它们一套独门绝学,叫‘狗仔潜行术’!” 小团子歪了歪小脑袋,满脸问号。 【狗仔?是狗狗吗?】 “就是教它们怎么更厉害地跟踪坏人!偷听坏人说话!还给坏人‘拍照’!”江西野比划着,“学会了这招,以后谁都别想欺负你!那个金老师再敢搞小动作,咱们就让她原形毕露!” “怎么样?想不想学?” 一听到能对付那个坏女人老师,小团子的眼睛更亮了! 【好呀好呀!】 【熊熊的鼠鼠特工队,要变成最腻害的!】 她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学!” “成交!” 江西野打了个响指,把糖和娃娃都塞进了妹妹怀里。 一场针对“鼠鼠特工队”的秘密特训,就此拉开序幕。 …… 督军府的某个角落里。 江西野成了“总教官”,江雨饵则是抱着零食袋的“总司令”。 “第一课,潜行!” 江西野指着不远处一只正在打盹的肥猫,“看到没?目标!你们的任务,就是从它身边悄无声息地溜过去,不能被发现!” “吱吱!” 一群毛色油光水滑的鼠鼠们,排着队,跃跃欲试。 总司令江雨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仁,往终点一撒。 【冲鸭!鼠鼠们!】 【为了熊熊的瓜子仁!潜行!潜行!】 一只工兵鼠率先出击! 它贴着墙根,小碎步挪得飞快,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一脚踩在了一片干树叶上。 “咔嚓!” 一声脆响。 肥猫的耳朵动了动,猛地睁开眼! “喵!” 工兵鼠吓得一个急刹车,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失败!下一个!”江西野毫不留情地宣布。 第二课,偷听。 江西野让两个卫兵假装在说悄悄话。 一只斥候鼠悄悄地爬上房梁,试图从上方偷听。 结果脚下一滑,“啪叽”一声,掉进了卫兵喝水的茶杯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咳咳咳!” 两个卫兵被呛得不轻,面面相觑。 “失败!太失败了!”江西野捂脸。 第三课,也是最关键的一课——“拍照”。 江西野拿来一个小墨碟和一张白纸。 “你们的任务,就是用爪子蘸上墨水,把你们看到的东西,画出来!” 这可难倒了鼠鼠们。 它们用爪子画出来的东西,不是一团黑,就是几条毫无意义的鬼画符。 江雨舍看着那堆“抽象派大作”,小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 【这画的都是什么呀!】 【熊熊都看不懂!】 眼看特训就要以失败告终,一只最聪明的小灰鼠,突然灵光一闪。 它跑到江雨饵脚边,对着她一阵比划,又指了指自己的小爪子,再指了指那张白纸。 江雨饵看懂了。 【哦!鼠鼠说,它不会画画,但是熊熊会呀!】 于是,一种全新的情报传递方式诞生了—— 鼠鼠负责侦查和口述,总司令饵饵负责将“鼠语”翻译成画作! “狗仔特训班”在一片啼笑皆非中,总算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 然而,督军府的平静之下,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督军二叔江城虽死,但他经营多年的势力仍有残余。 那个老管家,就是江城留下的内应。 黄昏时分。 管家借口采买,提着一个菜篮子,走出了督军府的侧门。 他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口,一个穿着粗布短衫、戴着草帽的“闲人”正在打盹。 管家走到他身边,将篮子里的一颗大白菜递了过去。 “今天的白菜,新鲜。”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那个闲人接过白菜,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两人擦身而过,一张折好的纸条从管家的袖口,滑进了那个闲人手里。 他们动作隐蔽,自认无人发觉。 却没注意到,头顶的屋檐上,一只完成训练的小灰鼠,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能感觉到! 那个管家,和那个接头的闲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和那个坏女人老师很像的,鬼鬼祟祟的坏味道! 任务完成! 小灰鼠立刻循着来路,飞速跑回督军府,向它的总司令汇报! …… “吱吱!吱吱吱!” 小灰鼠跑到江雨饵脚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江雨饵盘腿坐在地毯上,塞着小饼干的嘴巴停了下来,专注地听着。 【嗯嗯,熊熊听懂了!】 【鼠鼠说,它看到府里的老鼠头子,偷偷摸摸地把一个东西,给了一个黑乎乎的坏蛋!】 小团子立刻来了精神。 她扔下饼干,抓起旁边的画笔,在一张大白纸上,刷刷刷地画了起来。 很快,一幅全新的“情报图”诞生了。 画面上,一个长着胡子的简笔画老鼠(代表管家),正鬼鬼祟祟地将一个方块(代表纸条),递给一个被涂得漆黑的人形影子。 画完,她还特意用红色的蜡笔,在那个黑影的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时,大太太阮艳君端着一碗燕窝羹走了进来。 “饵饵,该吃点心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地上的画作上。 “这是画的什么呀?这么热闹。”她笑着问。 第43章 京城特派员:来自权力中心的试探! 北平的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三天后,一辆挂着京城牌照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了督军府。 车上下来的人,是京城大总统府派来的特派员,一位名叫赵明的少将。 此人约莫三十出头,一身笔挺的西式军装,面容英俊,仪表堂堂。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座权力的中心。 对外宣称,他是来慰问连日操劳的江督军。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京城的一次试探,一次对江宴开势力的摸底。 金若兰站在二楼的窗后,看着赵明走进督军府,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她的机会来了! 通过东洋情报网,她早已查清,这位赵明少将,是大总统面前的红人,心腹中的心腹。 只要能在他心里,埋下一根怀疑江宴开的刺,就足以让江家后院起火! 她的目光阴冷。 攻心计失败又如何?她还有更狠的招。 借刀杀人! …… 当晚,督军府设下家宴,为特派员接风洗尘。 长长的红木餐桌上,菜肴丰盛,气氛热络。 江家四位太太和四位少爷悉数到场,连最小的江雨饵,也乖乖地坐在特制的宝宝椅上,怀里抱着一只大鸡腿,啃得小嘴油乎乎的。 金若兰作为家庭教师,也有幸列席。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旗袍,举止端庄,言笑晏晏,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知书达理的家庭教师角色。 酒过三巡,她看准时机,柔声开口。 “赵少将,您看我们家饵饵,多可爱。督军大人疼她,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前几日盐场缴获的军火,督军大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为了一箱珠宝,亲自捧回来哄我们饵饵开心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江宴开疼爱女儿。 但在赵明这种人精耳中,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盐场缴获的军火,按规矩是要上报清点,统一收编的。江宴开却能随意处置,甚至为了哄女儿,先顾着珠宝? 这是在暗示江宴开拥兵自重,将缴获物资视为私产! 赵明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江督军爱女之心,令人动容。” 江宴开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金若兰的弦外之音。 他眼神一沉,刚要开口。 坐在宝宝椅上的江雨饵,却突然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 她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若兰。 【嗯?】 【这个坏女人老师,又在说爹爹的坏话!】 【熊熊的鼻子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变得更臭了!】 小团子最讨厌别人说她爹爹的坏话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油乎乎的小手,在桌布下擦了擦,然后对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鼠洞,小手指悄悄勾了勾。 任务下达! 金若兰的攻势还在继续。 她又“不经意”地提起:“我们府上的卫兵,对督军大人也是忠心耿耿。上次四少爷只是跟卫兵们切磋了一下,督军大人就亲自下场指点,那场面,真是威风。府里的兵,比外面正规军的操练还严格呢。” 这又是一记软刀子! 暗示江宴开在督军府里,豢养私兵,其精锐程度,甚至超过了正规军! 这是大忌! 赵明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江宴开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整个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 “吱吱!” 一声突兀的叫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特派员赵明放在脚边的随行皮箱,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道缝。 一只雪白雪白、圆滚滚的小老鼠,费力地从箱子缝里钻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它嘴里还叼着一本黑色的硬皮笔记本! “啊!老鼠!” 二姨太周芷仙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那只小白鼠却毫不怯场,叼着笔记本,“嗖”地一下就窜上了餐桌! 它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踩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餐桌这头,跑到了那头! 最后,它停在了江宴开的面前,将嘴里的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还用小爪子推了推,像是在献宝。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那本黑色的笔记本上。 赵明的脸,唰地一下,全黑了! 那不是普通的笔记本! 那是他此次前来北平,记录着大总统所有机密指令和观察要点的任务手册!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将笔记本抢了回来,死死地攥在手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发作,可看着满桌子江家的人,还有那个罪魁祸首——一只无辜的小白鼠,他硬生生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他能怎么办? 跟一只老鼠计较吗?! 那也太掉价了! 金若兰也完全傻眼了。 她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她铺垫了半天的攻势,竟然…… 竟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给搅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那只白鼠,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又是老鼠! 为什么又是这些该死的老鼠! 而此时的江雨饵,看着赵明那张铁青的、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小嘴一撇。 【这个叔叔好凶哦!】 【脸黑黑的,一点都不好玩!】 【熊熊不喜欢!】 她对着那只完成了任务、正准备开溜的小白鼠,又悄悄下达了一个新指令。 小白鼠心领神会,转身就往桌子下跑。 它跑到赵明的椅子腿边,十分精准地停了下来。 然后,它小小的屁股一撅,后腿一蹬…… 几颗黑乎乎、圆滚滚、还带着新鲜热气的“小礼物”,就这么留在了赵明锃亮的皮鞋边上。 做完这一切,小白鼠一溜烟地钻进墙角,消失不见,深藏功与名。 “咳……” 离得最近的四哥江西野,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着赵明脚边那几颗不明物体,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奇特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赵明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他能感觉到,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脚下。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场原本暗藏机锋的接风宴,彻底变成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金若兰的“家宴攻势”,不攻自破。 她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正低头专心对付鸡腿,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奶团子。 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从盐场那滴墨水,到三少爷那封虫子信,再到今天这只精准捣乱的小白鼠! 这一切,都和这个三岁的孩子脱不了干系! 她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 宴会不欢而散。 赵明回到为他准备的客房,第一件事就是将房门反锁。 他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打开那本失而复得的笔记本,确认里面的内容没有被看到,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一种更深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这江家,太诡异了! 督军府的防卫何等森严,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潜入他的箱子,还精准地偷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根本不是意外! 这是一次警告! 一次赤裸裸的、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对他进行的警告! 江家,似乎拥有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的力量。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探查猛虎的猎人。 现在看来,他自己,才是闯入了龙潭的那个。 他对江家的警惕,在这一刻,提到了顶点! 而另一边。 金若兰的房间里,传出“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名贵的西洋瓷杯,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江!雨!饵!”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她的所有计划,所有心血,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个小鬼用最荒诞的方式破坏! 她再也等不了了。 她必须立刻把这个情报告诉“鬼影”! 那个小鬼,绝对是整个“寻宝”计划里,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环! 第44章 偷天换日,致命的书房陷阱! 金若兰坐在房间里,指尖冰凉。 宴会上的那场闹剧,让她彻底明白,常规的攻心计对江家,尤其是对那个诡异的小鬼,根本没用! 特派员赵明那张铁青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与其小打小闹,不如来一记狠的! 借刀杀人! 她要利用赵明这个京城来的“钦差”,在江家内部引爆一颗真正的炸弹! 目标——江宴开的书房! 那里,藏着整个北平军政的最高机密。 只要能从里面拿到一份文件,再伪造成通敌的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赵明的行李里…… 到那时,江宴开百口莫辩! 金若兰的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 夜色渐深。 金若兰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如鬼魅般溜到书房外。 她没有硬闯,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蜡块,小心翼翼地印上了书房门锁的锁芯。 一个清晰的钥匙模具,到手了。 第二天,她借口采买,将蜡模交给了城中一个技艺高超的锁匠。 “三天之内,我要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督军府,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婉无害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她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 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一双双细小的眼睛里。 …… “吱吱吱!吱吱!” 鼠鼠特工队的队长小灰,正站在江雨饵的脚边,激动地手舞足蹈,汇报着最新情报。 小团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正把一块奶糖塞进嘴里,闻言,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专注地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 【嗯嗯,熊熊听懂了!】 【鼠鼠说,那个坏女人老师,偷偷摸摸地去见了一个叮叮当当的臭铁匠!】 【她还给了臭铁匠一块软软的、有洞洞的东西!】 江雨饵的小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她感觉到了! 一股浓浓的坏蛋味道,正在酝酿! 【不行!熊熊必须搞清楚她要做什么坏事!】 “去!” 小团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金若兰房间的方向。 “盯住她!” 小灰鼠接到总司令的命令,黑豆眼一亮,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 半小时后,小灰鼠带着最新的战利品,凯旋而归。 它将一张从金若兰废纸篓里叼出来的纸片,献宝似的推到江雨饵面前。 江雨饵低头一看。 纸片上,画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屋子,里面有桌子,有柜子,还有一个大大的保险箱。 虽然画得潦草,但小团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爹爹的书房!】 【坏女人画爹爹的书房干什么?】 这时,另一只负责盯梢的侦察鼠也跑了回来,它嘴里叼着一枚亮闪闪的东西,放到了地毯上。 那是一把刚刚打磨好的黄铜钥匙,崭新,还带着金属的冷光。 钥匙!书房的草图! 两个东西联系在一起,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小团子的脑海里成型! 【完蛋!】 【坏女人要偷爹爹的东西!】 江雨饵急得差点从地毯上蹦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爹爹的书房,是熊熊要守护的地方! 她的小脑袋瓜飞速转动,很快,一个大胆的计划诞生了! 她对着鼠鼠特工队下达了一连串“吱吱吱”的命令。 【鼠鼠们!行动!】 【把那把坏钥匙偷过来!我们要给它来个偷天换日!】 …… 夜,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金若兰端坐在梳妆台前,反复擦拭着那把复制来的黄铜钥匙。 一切准备就绪。 今晚,就是江宴开身败名裂的开始! 她将钥匙小心地放在桌上,转身去衣柜里挑选夜行衣。 就在她背过身的瞬间! 一道灰影闪电般地从窗台窜了进来! 小灰鼠一口叼起桌上的黄铜钥匙,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只负责接应的鼠鼠,将另一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钥匙”,轻轻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一秒! 做完这一切,两只小特工悄无声息地溜走,深藏功与名。 金若兰换好衣服,拿起桌上的“钥匙”,在手心掂了掂。 冰冷的触感,沉甸甸的分量,和真的一模一样。 她没有丝毫怀疑,将钥匙揣入怀中,消失在了夜色里。 ……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书房的门,开了。 金若兰心中一喜,闪身潜了进去。 她手里这把钥匙,果然好用! 她并不知道,这把被饵饵掉包的钥匙,是用一块质地很软的铅锡合金,由小团子亲手“捏”出来的赝品。 开一次锁,就会产生细微的磨损和变形。 书房里,金若兰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直奔那只巨大的保险柜。 她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伪造的“通敌文件”,准备和保险柜里的真文件进行调换。 她熟练地转动密码盘,打开了柜门。 一叠叠文件整齐地码放在里面。 她找到了最上面那份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袋。 就是这个!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可当她看清纸上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上,没有一个字。 只有一幅画。 一幅用蜡笔画的、线条歪歪扭扭的涂鸦。 画上,一只胖乎乎的北极熊,正张着大嘴,开心地吃着一条小鱼。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用红色蜡笔画的小小的熊爪印。 这……这是什么东西?! 金若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绝密文件,怎么会变成一幅小孩子的涂鸦?!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刹那! “吱!” 一道黑影猛地从书桌底下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早就埋伏在此的“突击鼠”! 它不偏不倚,一头撞在了书桌的桌腿上! 桌上一盏为了照明而点燃的煤油灯,被这股力道一撞,瞬间失去平衡,“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火苗,轰然窜起! 瞬间就点燃了金若兰脚边的文件和地毯! “该死!” 金若兰脸色剧变,她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扑打着火苗。 火势不大,很快被她扑灭。 但她带来的那份伪造的“通敌文件”,已经被烧掉了一个角,变得残缺不全。 外面隐约传来了巡逻卫兵的脚步声! 不能再待下去了! 金若tran仓皇地将所有东西塞回保险柜,锁好门,抓起那份被烧坏的假文件,狼狈地逃出了书房。 她慌不择路,用那把赝品钥匙反锁房门。 因为心急,她没有发现,已经轻微变形的钥匙,让锁芯无法完全归位。 房门,留下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 第二天一早。 江宴开走进书房,一眼就注意到了门上那道不该存在的缝隙。 他眼神一凛,推门而入。 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飘入鼻腔。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看到了地毯上那一小块被烧焦的痕迹。 有人进来过! 江宴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立刻打开保险柜检查。 当他拿出那份“绝密”文件,看到上面那幅熟悉的“北极熊吃鱼”时,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紧绷的线条,竟缓缓柔和了下来。 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浮现在他的眼底。 这个小家伙…… 他立刻就想到了,这是自家那个宝贝女儿的杰作。 她用这种独一无二的方式,在向他示警! 再结合被烧焦的地毯,和那份被动过的文件…… 一个完整的陷阱,瞬间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有人潜入书房,想要调换文件来嫁祸于他! 而他的宝贝女儿,用她的方式,不仅破坏了对方的阴谋,还给他留下了最直接的线索! “来人。”江宴开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一名亲卫立刻推门而入。 “封锁全府,就说书房遭了贼。” 第45章 江城余孽,炸弹惊魂夜! 江宴开坐在书房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把已经变形的铅锡合金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块不甚明显的焦黑痕迹上。 昨夜,有人潜入了他的书房。 对方的目标明确——保险柜里的绝密文件。 江宴开拿起桌上那份被饵饵掉包的“绝密文件”,看着上面那只胖乎乎、吃着鱼的北极熊涂鸦,冷峻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 这个小家伙,又一次用她独有的方式,给他报了警。 “查得怎么样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身后的亲卫队长低声回道:“报告督军,昨夜府中并无异常响动。金老师的房间也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她处理得很干净。” 江宴开的眼神沉了下来。 干净? 越是干净,就越是可疑。 金若兰这条潜伏在身边的毒蛇,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他将那幅涂鸦小心翼翼地收好,声音冰冷:“继续盯紧她。还有,把府里那个老管家给我看住了,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要向我汇报!” “是!” …… 花园里,阳光正好。 江雨饵正指挥着她的“鼠鼠特工队”,进行新一轮的体能训练——搬运小石子。 【加油呀鼠鼠们!】 【搬完这些,熊熊就给你们吃大瓜子!】 小团子坐在草地上,晃着两条小短腿,怀里抱着一袋香香脆脆的小饼干,当着监工,自己先“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 “吱吱!吱吱吱!” 几只负责日常巡逻的侦察鼠,突然从墙角急吼吼地冲了过来,全身的毛都炸着,显得惊恐万分! 它们冲到江雨饵脚边,围着她团团转,一边尖叫,一边用小爪子疯狂地比划着。 江雨饵啃饼干的动作停住了。 她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专注。 【嗯?】 【鼠鼠说什么?】 【地下室?黑乎乎的角落?】 【有一个……滴滴响,还很烫的……铁疙瘩?】 “滴滴响?” “很烫?” 这两个词,像两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江雨饵的小脑袋瓜! 她那属于北极熊的危险预知本能,在这一刻疯狂报警! 【完蛋!是炸炸!】 【是会“砰”一下,把所有东西都炸飞的坏东西!】 小团子的小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怀里的小饼干也顾不上了,哗啦一下全洒在了地上。 她从草地上一蹦而起,像一发炮弹似的,迈开小短腿就往客厅的方向狂奔! 【爹爹!妈妈们!哥哥们!】 【危险!有大危险!】 …… 客厅里,气氛正好。 江宴开正和几位太太说着话,四个少爷也在一旁,或看报,或擦枪。 “爹爹!” 一声惊慌失措的小奶音,猛地从门口传来!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只见他们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此刻跑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 “饵饵?怎么了这是?” 二姨太周芷仙最先心疼地站了起来。 江雨饵根本来不及解释,她像一头小猛兽,直接冲到了客厅中央,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用力地指着脚下的地板,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 “地下!” “有坏东西!” “会爆炸!” “轰——!!!” 最后两个字,她模仿着爆炸的声音,喊得又响又亮,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爆炸?” 四哥江西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扔掉手里的枪,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妹妹抱进怀里,“我的小祖宗,你做什么噩梦了?” “不是梦!” 江雨饵急得直跺脚,小奶音里带上了哭腔,“真的!滴滴响!很烫!要炸了!” 别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但江宴开不会!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骇然的神色! 他想起那幅被替换的涂鸦,想起女儿一次又一次匪夷所思的“预警”! 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来人!”江宴开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变得嘶哑,“封锁全府!一级警戒!” “卫兵!跟我去地下室!全面排查!” 一声令下,整个督军府瞬间动了起来! 亲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表情肃杀,动作迅捷。 大太太阮艳君也立刻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立刻吩咐道:“快!把少爷小姐们都带到后院最空旷的地方去!” 整个督军府,瞬间被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 …… 地下室阴暗潮湿。 江宴开亲自带队,卫兵们提着马灯,几乎是掘地三尺地进行搜索。 “滴答……滴答……” 一阵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机械声,从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传来。 “在那里!” 一名卫兵拨开一堆废旧木箱,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铁盒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铁盒子上,一个简陋的定时装置,正在无情地跳动着红色的数字。 【00:09:58】 “是炸弹!” “督军!快撤!” 卫兵们惊骇欲绝地大喊。 江宴开的瞳孔,骤然紧缩! 不到十分钟! “疏散!所有人立刻疏散!”他发出怒吼,同时对身边的副官下令,“立刻去请城里最好的拆弹专家!快!” 消息传出,全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恐慌。 太太们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脸色惨白如纸。 江西野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饵饵,手心全是冷汗。 “别怕,饵饵别怕,四哥在!” 江雨饵把小脸埋在哥哥的怀里,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 【熊熊好怕!】 【要炸了!大家都会被炸飞的!】 …… 拆弹专家以最快的速度被接了过来。 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可当他看到那枚结构诡异的炸弹时,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颤抖着手,检查了半天,最终绝望地抬起头。 “督军……不行……” “这、这是子母连环雷,引线结构太复杂了,根本没有图纸……时间太短,我……我解不了!” “剪错任何一根,都会立刻引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完了。 江北易和江南书立刻护在父亲身前,江东阳和江西野则护住了太太和妹妹。 “父亲!您快走!” 江宴开站着没动,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枚炸弹,眼中满是滔天的怒火和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放我下来!” 一道细细的、却异常坚决的小奶音响起。 江西野一愣,低头看向怀里的妹妹。 只见江雨饵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哭泣,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下室的方向,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让人心悸的专注! “饵饵?” “放我下来!” 她用力地挣扎着,从江西野的怀里滑了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她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就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饵饵!回来!” “危险!” 阮艳君和周芷仙吓得尖叫出声,几乎要晕厥过去。 江宴开也脸色剧变,想去追,却被卫兵死死拦住。 小团子对身后的惊呼充耳不闻。 她小小的身影,冲进了那片死亡之地,径直跑到了那枚滴答作响的炸弹旁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只见小团子蹲了下来,小小的脑袋凑近了那堆盘根错节、五颜六色的电线。 她的小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就是这个味道!】 【鼠鼠们说的,最软的那个!】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精准无比地指向了其中一根——被隐藏在最深处的一根红色电线! “吱!” 她对着空气,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命令! 下一秒,一道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灰色影子,闪电般地从杂物堆里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极小、牙齿却异常锋利的“工兵鼠”! 它接收到总司令的最高指令,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根红色的电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啪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第46章 完了,全城都被三岁奶娃洗脑了! 督军府的炸弹事件,像一块巨石砸入北平这潭深水,激起的波澜,瞬间就冲到了京城。 特派员赵明亲笔撰写的加急电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大总统的案头。 电报的内容,他删改了数次。 关于那只老鼠和那个三岁奶娃的惊天秘密,他一个字都没敢提。 只说江府遭江城余孽报复,布下险恶炸弹,幸得江督军指挥有方,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 即便如此,大总统依旧雷霆震怒! “荒唐!” “督军府邸,北平的权力中心,竟然能被轻易安放炸弹!他江宴开是干什么吃的!” 一通夹杂着怒火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江宴开的书房。 “江宴开!我给你北平军政大权,不是让你把督军府变成土匪窝的!” “监察部的人明天就到!你好自为之!” “啪”的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 江宴开握着冰冷的话筒,脸色铁青。 山雨欲来风满楼。 …… 金若兰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卫兵们来回奔走的急促脚步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炸弹没响,她确实惊骇于江雨饵的诡异。 但现在,京城的怒火,比炸弹的威力更大! 她立刻启动了她安插在城中的暗线。 一夜之间,各种流言蜚语,在北平的茶馆酒肆里悄然传开。 “听说了吗?督军府差点被炸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督军大人得罪的人太多了!” “我听说啊,根本不是什么江城余孽,就是督军大人自己管理不善,府里出了内鬼!” 更有甚者,开始阴阳怪气地影射江宴开“养寇自重”,故意制造混乱,好向京城索要更多的军费和权力。 舆论,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这把刀,正悄悄地对准了江宴开的咽喉。 …… 客厅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江家四位太太和四位少爷,个个面色凝重。 “父亲,京城那边……”大哥江北易率先开口,话语里满是担忧。 江宴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舆论的事,更麻烦。”二哥江南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冷静而锐利,“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把脏水全泼到我们江家身上。”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在造谣?老子去撕烂他的嘴!”性子最烈的四哥江西野一拳砸在桌上。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角落里,抱着小熊玩偶的江雨饵,突然抬起了头。 她看着满屋子愁眉不展的家人,小小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爹爹不开心。】 【妈妈们和哥哥们,也都不开心。】 【熊熊也不开心了!】 小团子最见不得家人不开心了! 她从沙发上滑下来,哒哒哒地跑到书桌旁,踮起脚尖,吭哧吭哧地从抽屉里拖出一盒蜡笔和一沓白纸。 “饵饵,你要做什么?”三哥江东阳蹲下身,好奇地问。 江雨er没有回答,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小脸严肃,像是在执行什么天大的任务。 她拿起一根黑色的蜡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长着尖牙和三角眼的黑色大圆球。 【这是坏蛋炸炸!】 然后,她又拿起棕色的蜡笔,在黑色大圆球旁边,画了一个更高大、更方正的火柴人。 【这是爹爹!】 最后,她用红色的蜡笔,给爹爹火柴人画上了一件威风凛凛的披风,又在爹爹身后,画了一群小小的、挤在一起的火柴人。 【爹爹保护我们!】 一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儿童画”,完成了。 画上,威风的披风爹爹,正一脚把那个丑陋的“坏蛋炸炸”给踢飞了出去。 江雨饵举起自己的大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样!】 她扭过头,对着墙角的阴影处,小声地“吱吱”了两声。 鼠鼠特工队队长小灰,立刻带着精英小分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立正站好。 【鼠鼠们!紧急任务!】 【把熊熊的画,送给外面所有的人看!】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爹爹是大英雄!】 小团子把她的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交给了小灰。 小灰用两只前爪郑重地接过“最高指令”,对着总司令“吱吱”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带着它的队伍,闪电般地消失了。 …… 第二天,监察部的两位官员,乘着火车抵达北平。 两人皆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下车就板着脸,准备给江宴开一个下马威。 可当他们的车驶入北平城,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大街小巷,几乎每个报童的手里,除了今天的《民声日报》,还多了一张彩色的“画报”。 那画报的纸张粗糙,印刷也谈不上精美,上面的画,更是幼稚得可笑。 一个穿着披风的火柴人,正在痛扁一个黑色的怪物。 标题简单粗暴——《大英雄督军,打跑大坏蛋!》 车外的民众,也在热烈地议论着。 “看了吗?今天报纸上都说了,是亡命徒要报复督军大人!” “可不是嘛!你看这画,连小孩子都知道督军大人是在保护我们北平!” “就是!谁敢说督军大人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两位监察部官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和他们预想中,民怨沸腾、督军威信扫地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这股由稚童涂鸦掀起的舆论浪潮,简单、直接,却带着一种无法抵挡的纯粹力量,将金若兰精心布置的谣言,冲刷得一干二净。 …… 督军府,会客厅。 江宴开一身戎装,身姿笔挺,面对两位京城来的“钦差”,不卑不亢。 他将炸弹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缴获的炸弹残骸,一一呈上。 “此事,确为江城死忠余孽所为,意图扰乱北平,动摇国本。我江宴开治下不严,确有失察之责,愿领一切处罚。” 他的态度坦荡,有错就认。 两位监察部官员一路行来,早已被城中的舆论影响,心中的偏见消了大半,此刻听他这么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就在这时,江宴开话锋一转,那张冷峻的脸上,线条竟罕见地柔和了下来。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身为父亲的后怕与温情。 “不过,此次能化险为夷,并非我江某人指挥有方。” “而是因为……上天庇佑。”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个正在花园里追蝴蝶的小小身影上。 “在炸弹引爆前的最后一刻,在我府中所有人都未曾察觉危险之时,是我那年仅三岁的女儿,江雨饵,是她,用小孩子最纯粹的直觉,指出了危险所在。” “那一刻,我才明白,何为天意,何为民心。” “小女天真烂漫,却能预感危机,或许,她便是上天派来守护我江家,守护这北平城的福星。”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没有辩解,没有推诿,而是将一切,都归于一种玄妙的“天意”和“福星”。 这既巧妙地解释了江雨饵那无法解释的“预警”,又将整个事件,上升到了一个“天佑北平”的高度。 两位监察部官员,彻底被镇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铁血督军,此刻眼中流露出的父爱与真诚,再也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 …… 最终,京城的决定很快下来了。 鉴于江宴开处置得当,且有“福星”庇佑,民心所向,决定从轻发落。 罚俸一年,戴罪立功。 但同时,也下达了一道严令—— 命江宴开在一个月内,必须彻底肃清北平城内所有江城残党,以儆效尤! 并且,京城方面,将会派遣一支特别监察队入驻北平,协助调查。 名为协助,实为监控。 江宴开接下命令,神色平静。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花园,看着那个因为追到一只蝴蝶而咯咯直笑的小奶团子,心中一片柔软。 第47章 金若兰的终极渗透:争宠上位! 炸弹事件的余波,让金若兰彻底冷静了下来。 硬碰硬,不行。 那个叫江雨饵的小鬼,邪门得像个妖怪! 江宴开又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常规手段根本伤不到江家的根本。 金若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一个全新的、更加阴毒的计划在心底成型。 既然毁不掉,那就……加入! 她要用的,是女人最原始,也最致命的武器。 她要成为江宴开的女人,从内部,瓦解这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 深夜,督军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江宴开处理完京城发来的电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叩叩。” 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亲卫,而是穿着一身素雅睡袍的金若兰。 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督军,夜深了,喝碗糖水暖暖身子吧。”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像江南的春水。 江宴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并未去接那碗羹。 “金老师有心了,但更深夜重,你一个女眷,不该出现在这里。” 拒绝得直接又冰冷。 金若兰却丝毫不见尴尬,她将莲子羹轻轻放在桌角,柔声说道:“我只是担心督军的身体。京城的压力,北平的乱局,都压在您一个人肩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话锋一转。 “其实,关于京城监察队入驻一事,未必是坏事。若能借他们的手,将城中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旧势力连根拔起,反而是为督军扫清了障碍。”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直指核心。 江宴开抬眸,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瓶,没想到,她对时局竟有如此见地。 “你懂政治?” 金若兰浅浅一笑,眼波流转。 “不敢说懂,只是……女儿家的一些浅见罢了。若兰只希望,能为督军分担一二。” 说完,她行了个礼,便安静地退了出去,不曾多逗留一秒。 江宴开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确实不只是个花瓶。 …… 金若兰的“野心”,很快就被府里的女人们察觉到了。 二姨太周芷仙第一个坐不住,在太太们的下午茶会上,气得把手里的点心都捏碎了。 “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半夜的往男人书房里钻,还要不要脸了!” 四姨太苏影则觉得好玩,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哎呀,二姐你别气嘛。我看这个金老师还挺有本事的,爹爹那种石头疙瘩,她都敢去撩拨。” 三姨太余庆舒满脸担忧:“我怕的是,她心思太深。炸弹的事刚过,她就急着往督军身边凑,动机绝不单纯。” 一直沉默的大太太阮艳君,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急什么。” 她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镇得住场子的威严。 “一座府邸,容得下我们四个,自然也容得下她。就怕她没那个本事,站稳脚跟。” …… 客厅里,江雨饵正抱着一个绒毛小熊玩偶,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江宴开从书房走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不是他常用的皂角味,也不是几位妈妈身上的花香味。 是一种……甜腻腻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小团子的小鼻子动了动,瞬间就捕捉到了这股陌生的气息。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哒哒哒跑到江宴开身边,伸出小鼻子在他身上用力地嗅了嗅。 【嗯?】 【爹爹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香香的,但是好坏的味道!】 江宴开被女儿的动作逗笑了,弯腰将她抱起来。 “饵饵闻什么呢?” 江雨饵搂住爹爹的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她的小雷达,“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有坏蛋! 有个坏女人,想抢她的地盘!想抢她的爹爹! 【不行!】 【爹爹是熊熊的!是妈妈们的!也是哥哥们的!】 【绝对不能让外面的坏女人抢走!】 小团子的危机感,瞬间爆棚! 她的小脑袋瓜飞速转动,很快,一个绝妙的作战计划诞生了! …… 夜,再次深了。 金若兰又一次端着精心熬制的“爱心”燕窝,袅袅婷婷地走向书房。 她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再冷的石头也能被她捂热。 而另一边,一场秘密的“军事会议”正在花园的角落里召开。 总司令江雨饵,盘腿坐在小板凳上,表情严肃。 她面前,是督军府里最高傲、最漂亮的几只“美人猫”。 这些猫儿,平日里眼高于顶,连太太们都使唤不动。 但此刻,它们全都乖乖地蹲在小团子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被油纸包着的小肥皂,散发着一股奇异又浓郁的果香。 这是饵饵的私藏宝贝! 【猫猫们!】 小团子压低了声音,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金若兰房间的方向。 【看到那个端着碗的坏女人了吗?】 【等一下,你们就冲过去,把她的碗,给我——】 她做了个“打翻”的手势。 【——喵呜!】 【任务完成,这个香香的果果皂,就是你们的了!】 几只美人猫听懂了,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碧绿的猫眼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为了香香!冲鸭! …… 金若兰刚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 忽然! 几道优雅又迅捷的影子,从旁边的花丛里闪电般地窜了出来! “喵呜!” “喵——!” 几只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人猫,此刻像是疯了一样,围着金若兰的脚边打转,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 “哎?你们……” 金若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一只胆子最大的橘猫,后腿一蹬,猛地就跳了起来,前爪“不小心”地扒在了她端着托盘的手腕上! “啊!” 金若兰一声惊呼,手一抖! “哐当——!” 精致的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温热的燕窝,洒了她一身,名贵的旗袍上,一片狼藉。 更过分的是! 那几只闯了祸的猫,不仅不跑,还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地上的燕窝,然后迈开小猫步,在她洁白的裙摆上,踩下了一个又一个可爱的、沾着汤汁的梅花爪印。 做完这一切,它们才心满意足地摇着尾巴,消失在了夜色里,深藏功与名。 书房的门,开了。 江宴开闻声走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金若兰狼狈地站在走廊上,一身黏糊,裙子上还印着几个清晰的猫爪印。 “督军,我……” 金若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宴开看着她裙摆上那几个小小的爪印,眼神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吩咐旁边的卫兵。 “叫人来收拾一下。” 然后,便转身回了书房,关上了门。 …… 金若兰的第二次“夜宵计划”,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再次宣告失败。 消息传到太太们的院子里,二姨太周芷仙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哈哈哈哈!报应!真是天降神猫!” 三姨太余庆舒却笑不出来,她秀眉紧蹙。 “你们别光顾着笑,这个金若兰,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她能屈能伸,脸皮又厚,这种人最难对付。” 这话,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一个能对督军府布下炸弹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放弃? 就在这时,金若兰却一反常态。 她不再去书房献殷勤,而是备上厚礼,第二天一早,竟主动来到了大太太阮艳君的院子里。 她姿态放得极低,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 “大太太,若兰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以后,还望您多多指教。” 她竟然,开始向太太们示好! 而且,第一个目标,就选了太太中最有分量的大太太! 金若兰很清楚,想拿下江宴开,必须先搞定他身后的这群女人。 第48章 鸿门宴,小奶娃一句话吓崩狐狸精! 金若兰的目标很明确,搞定江宴开,先要摆平他府里的女人。 尤其是那位深居简出,却手握后院实权的大太太,阮艳君。 当她备着厚礼,姿态谦卑地踏入大太太的院子时,迎接她的,是阮艳君那张看不出喜怒的、端庄温婉的脸。 “金老师是贵客,何必如此多礼。” 阮艳君淡淡开口,目光却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 金若兰将姿态放得更低,笑容无懈可击:“大太太言重了,若兰如今在府中叨扰,蒙您不弃,已是天大的福分。这些小小心意,只为表我敬意。”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阮艳君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道:“既然金老师有这份心,我们姐妹几个,也想与你这位才女亲近亲近。” “今晚,府里设一场家宴,不知金老师可否赏光?” 家宴? 金若兰心头一跳。 这哪里是家宴,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是这江家四个女人对她的集体审判! 但她脸上依旧挂着受宠若惊的笑容,欣然应允:“能得太太们青睐,是若兰的荣幸。” ……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院。 客厅里,江雨饵正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吭哧吭哧地往沙发上爬。 她的小耳朵动了动,清晰地听到了妈妈们的窃窃私语。 “晚上要好好会会那个狐狸精!”这是二妈妈的声音。 “可得小心,她心眼多着呢!”这是三妈妈的声音。 “嘻嘻,我要考考她!”这是四妈妈的声音。 狐狸精? 江雨饵的小脑袋瓜里,立刻就浮现出金若兰那张香香的、但感觉坏坏的脸! 【哼!】 【坏女人要来我们家吃饭饭了!】 【妈妈们要被骗了!】 小团子瞬间红温了! 她把小板凳往地上一放,哒哒哒跑到妈妈们中间,小手一叉腰,气鼓鼓地宣布: “我也要去!” “饵饵也要参加家宴!” 二姨太周芷仙把她捞进怀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不行!”江雨饵的小脸绷得紧紧的,表情严肃得像个小大人,“我要去保护妈妈们!不能让狐狸精骗走你们!” 一句话,把四位太太都给逗乐了,心尖尖都软成了一滩水。 大太太阮艳君笑着拍板:“好,就让我们的宝贝疙瘩,去当我们的‘护卫’!” 【嗯!熊熊出马,一个顶八!】 小团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妈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思考晚上的作战计划。 …… 夜幕降临,家宴开始。 长长的餐桌上,菜肴精致,气氛却暗流涌动。 金若兰一袭合体的水蓝色旗袍,端庄得体,坐在客位上,应对自如。 江雨饵则被安排坐在一个加高的小宝宝椅上,面前摆着她最爱的奶黄包和果汁,小嘴吃得鼓鼓囊囊。 酒过三巡,戏肉来了。 大太太阮艳君放下筷子,柔声开口,像是闲话家常:“金老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依你看,这治家,最要紧的是什么?” 这是第一道考题,考验她对人情世故的看法。 金若兰浅浅一笑,从容作答:“回大太太,若兰浅见,治家如治国,最要紧的,是一个‘公’字。赏罚分明,上下才能同心。” 回答得体,却又暗合了督军府这种军阀家庭的行事风格。 阮艳君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没再说话。 “切,说得比唱的好听!” 二姨太周芷仙撇了撇嘴,她可不来虚的。 她抬起自己戴着硕大鸽子蛋的手腕,珠光宝气地晃了晃。 “金老师见多识广,帮我瞧瞧,我这新得的一串南洋珠,成色如何?” 这是第二道题,炫耀是假,考验眼界是真。 金若兰的目光落在那串珍珠上,只看了一眼,便微笑道:“二太太这串珠子,珠圆玉润,光泽内蕴,确是上品。只是……” 她话锋一转。 “只是这串珠链的搭扣,用的是K金镶碎钻,工艺虽精,却非原配。若兰猜想,这应是后人为了配这串绝世好珠,特意打造的。可惜,反而失了古朴之意。” 她不仅说出了好,还指出了不足,甚至连搭扣的材质工艺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下,连周芷仙都愣住了,看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接下来,三姨太余庆舒幽幽开口,聊起了军中往事,说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眼眶泛红。 金若兰立刻收敛笑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敬与哀戚,言语间满是对英雄的敬仰,情绪真挚,毫无破绽。 最后,只剩下最跳脱的四姨太苏影。 她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拿出一张纸。 “金老师,我最近在学法文,这里有首小诗,听说是关于‘忠诚’的,你能不能帮我即兴翻译一下?” 这已经是图穷匕见了! 忠诚! 这是在逼她表态! 金若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四太太谬赞了,若兰献丑了。” 她接过纸,正准备展现自己完美的语言功底和滴水不漏的忠心时—— “咦?” 一道软软糯糯的小奶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直埋头苦吃的江雨饵,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若兰。 她伸出胖乎乎、还沾着一点奶黄馅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了金若兰手腕上,那块被旗袍袖口半遮半掩的、一块毫不起眼的女士手表。 “狐狸精阿姨!” “你这个‘小圆饼’的味道,和上次爹爹书房里,那个让熊熊耳朵不舒服的坏味道,一模一样呀!” 小奶娃的声音清脆响亮,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餐厅里轰然炸响! 什么?! 书房里的坏味道? 四位太太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她们瞬间想起了前段时间,那次诡异的潜入事件! 阮艳君端庄的笑容消失了。 周芷仙眼中的欣赏变成了审视。 余庆舒担忧的目光化作了警惕。 苏影脸上的天真也褪去,只剩下探究。 四道锐利如刀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了金若兰的身上! “金老师,饵饵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太太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金若兰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却会被一个三岁奶娃的一句童言无忌,瞬间击溃防线! 那块表,是特制的联络器!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和味道! 这个小鬼……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金若兰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强作镇定,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这……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瑞士女士手表,许是……许是上面的香水味,让饵饵误会了。” “是吗?” 一道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江宴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他一身戎装,眼神冷冽,显然已经将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锁定了金若兰手腕上的那块表。 “手表”两个字,被他记在了心里。 金若兰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完了! …… 这场鸿门宴,最终不欢而散。 金若兰几乎是落荒而逃。 深夜,她躲在自己房间里,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发抖。 暴露了! 就因为一个该死的小鬼!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模仿夜枭的叫声。 这是紧急联络的暗号! 金若兰脸色一变,立刻来到窗边,从窗台下一个隐秘的缝隙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凌厉,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 【停止一切愚蠢的试探。明日午时,西郊废弃仓库,等我。】 落款,是一个代号—— 【鬼影】 第49章 鼠鼠我啊,今天干了票大的! 鸿门宴不欢而散,金若兰在督军府的处境,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府里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探究,四位太太更是直接将她当成了空气。 金若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第二天一早,便向大太太阮艳君请示,说自己初来北平,想上街采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阮艳君准了。 但金若兰前脚刚踏出督军府,身后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两条尾巴。 金若兰走进百货公司,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间穿梭,时而看看香水,时而摸摸丝巾,一副十足的大家闺秀逛街模样。 然而,当她从试衣间的另一扇门闪身而出,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粗布衣衫时,她眼中的温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她七拐八绕,熟练地甩掉了身后的所有盯梢。 …… 督军府,花园里。 江雨饵正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树枝,严肃地给她的“鼠鼠特工队”开会。 【坏女人出门了!】 【爹爹派去的人,肯定跟不住她!她滑得像条泥鳅!】 小团子叉着腰,小脸蛋气鼓鼓的。 【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熊熊的情报网!】 她的小手指,指向了特工队队长,小灰。 【小灰!你最机灵,跑得最快!】 【你的任务,就是钻进坏女人的购物篮!全程跟踪!她去哪,你就去哪!听到了吗?】 小灰“吱吱”两声,小胸脯拍得邦邦响,仿佛在说:“保证完成任务!” 它从江雨饵的小口袋里,叼走了一小块奶糖作为行动经费,然后化作一道灰色闪电,消失在了草丛深处。 …… 金若兰确认安全后,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古玩街。 她最终在一家名为“静心斋”的古董店前停下脚步。 推门而入,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头和墨锭的味道。 掌柜的头也没抬,只拨弄着算盘。 金若兰走到一尊半人高的弥勒佛像前,伸出手指,在佛像的肚脐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咯吱——” 佛像身后的博古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门。 金若兰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随手放在地上的竹编购物篮里,一只小小的灰色脑袋,悄悄探了出来,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暗室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用一方白手帕,仔细擦拭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形清瘦,气质温文尔雅,像极了大学里最受欢迎的教授。 可金若兰看到这个背影,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鬼影大人。”她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恭敬。 男人戴上眼镜,缓缓转过身。 那张温和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就是石田雄一,代号“鬼影”。 “金若兰,你让我很失望。” 石田雄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甚至惊动了江宴开。你就是这么执行任务的?” 金若兰的头垂得更低了:“大人,是属下无能!只是……督军府里有个变数!” 她立刻将江雨饵的种种诡异行为,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那个叫江雨饵的小鬼,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能预知炸弹,能看穿我的伪装,她就像个妖怪!” “妖怪?” 石田雄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丝轻蔑。 “一个三岁的奶娃,这就是你为自己的愚蠢找的借口?” 他走到金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的‘寻宝计划’,必须马上重启!” 他声音一沉。 “前清皇室覆灭前,在北平城内藏了一批足以颠覆时局的宝藏。而开启宝藏的地图,就藏在督军府的某个角落!” “找到它!那批宝藏,足够我们装备一支全新的军团!” 石田雄一的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 金若兰还想辩解:“可是那个孩子……” “够了!” 石田雄一不耐烦地打断她,“一个小鬼的巧合,不值得浪费时间。”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温雅的表情,猛地一变! 耳朵微动,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谁?!” 他甚至没有看清,身体已经化作一道残影,闪电般地扑向墙角的阴影处! 他的手快得惊人,精准地从空气中,捏住了一条正在拼命逃窜的灰色尾巴! 小灰被倒吊在半空中,四只小爪子惊恐地划拉着! 完蛋了!鼠鼠要壮烈牺牲了! “一只老鼠?” 石田雄一看着手里拼命挣扎的小东西,眼中杀机一闪。 他最厌恶这些肮脏的生物。 他手指微微用力,正准备将这只胆大包天的窃听者捏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灰急中生智! 它想起了总司令的教导:打不过,就搞破坏! 它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石田雄一工作台上的一只小玻璃瓶上! 瓶子里装着一种透明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就是它! 小灰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荡,张开嘴,用两颗尖利的小门牙,“咔嚓”一声,狠狠咬在了那个玻璃瓶上! “啪!” 玻璃瓶应声而碎! 里面那不知名的药水,尽数溅了出来,大部分都泼在了石田雄一那身昂贵的西装上! 一股极其刺鼻的、难以形容的化学气味,瞬间在密室中弥漫开来! “该死!” 石田雄一脸色大变,洁癖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看着自己被毁掉的西装,上面正被腐蚀出一片片难看的黄斑,温雅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这可是他唯一的一瓶,用来绘制密写地图的显影药水! 就这么被一只老鼠给毁了! 小灰重获自由,一个翻滚稳稳落地,头也不回地顺着门缝,“嗖”地一下就溜了出去! 鼠鼠我啊,今天干了票大的! 石田雄一站在原地,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第一次,真正正视了金若兰的警告。 一只普通的老鼠,会这么聪明?会在绝境中,精准地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 巧合? 不! 这绝不是巧合! 他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金若兰的身上。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 “那个孩子……确实很特别。” 石田雄一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森冷笑。 “既然硬闯不行,那就换个思路。” 他盯着金若兰,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新任务——” “利用那个孩子的天真,接近她,讨好她,让她喜欢你,信任你!” “让她,成为我们找到地图的钥匙!” 第50章 空中打击?熊熊我打鸟超准的! 古董店的暗室里,石田雄一的脸色比灯光还要阴沉。 一只老鼠,毁掉了他珍贵的显影药水。 “地面……有那个小鬼的爪牙。” 石田雄一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既然如此,那就从天上走!” 他拨通了一个绝密的号码,用纯正的日语下达了命令。 “启动‘夜风’。” …… 三天后,一只神骏异常的猫头鹰,被秘密送抵北平。 它叫“夜风”,是帝国最顶尖的“空中侦察兵”。 它的羽毛如同黑夜的伪装,飞行时,连一丝风声都不会带起。 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德国特制的微型摄像机,小巧而精密。 石田雄一的目标很明确——绕开地面所有防御,从空中俯瞰整个督军府,找到地图可能藏匿的密室或书房! 他就不信,一个三岁奶娃,还能把手伸到天上去! …… 夜,深沉如墨。 “夜风”如同一抹没有实体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督军府上空的黑暗。 它的眼睛,是黑夜里最精密的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府内的每一寸角落。 脚上的微型摄像机,正将清晰的实时画面,源源不断地传回石田雄一的监控室。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然而,它没有发现,在更高的云层里,十几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它。 督军府,鸽子房。 一只体型最肥硕的白鸽,正带着它的巡逻小队进行例行夜间放哨。 它叫咕咕,是江雨饵亲封的“鸽子军团总司令”。 【总司令!总司令!发现不明飞行物!】 一只侦察鸽飞回来,翅膀扇得像个小马达,语气焦急。 【对方飞行姿态诡异!没有翅膀扇动的声音!绝对不是好鸟!】 咕咕队长绿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全军出击!】 它一声令下,藏在督军府各个角落的鸽子们,瞬间闻风而动! “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 上百只鸽子,从四面八方冲天而起,像一片片白色的云,瞬间集结,朝着那个黑色的“入侵者”包围而去! 夜风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群肥胖的家鸽? 它猛地一个侧身,如同最灵活的战斗机,轻易躲过了第一波鸽子的俯冲。 紧接着,它亮出了自己那闪着寒光的利爪! “噗嗤!” 一只冲在最前面的鸽子躲闪不及,翅膀被划开一道口子,惨叫着跌落下去! 夜风的攻击,快、准、狠! 鸽子们虽然数量众多,但在这种训练有素的猛禽面前,就像一群乌合之众! 一时间,空中满是鸽子们惊慌的叫声和纷飞的羽毛。 战况,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 儿童房里,江雨饵睡得正香。 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粉嘟嘟的小嘴还砸吧了两下,像是在梦里吃着什么好东西。 【嗯……蜂蜜蛋糕……好甜……】 忽然,她的小耳朵动了动。 一阵阵凄厉的、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咕咕”声,穿透了窗户,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脑海里。 【救命啊!】 【总司令!顶不住了!这家伙太厉害了!】 【我的毛!我的翅膀!好痛啊!】 江雨饵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 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褪去了所有睡意,只剩下冰冷的怒火! 【嗯?!】 【谁?!】 【谁在欺负熊熊的鸽子?!】 小团子“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小熊睡衣都歪到了一边。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哒哒哒地就冲出了房间! 来到院子里,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空中那混乱的一幕! 一只黑漆漆的大鸟,正在追着她的鸽子们乱杀! 好几只鸽子已经受伤,摇摇晃晃地落在了院子里,羽毛上还沾着血! 小团子的脸,瞬间就鼓成了包子! 红温了! 熊熊我彻底红温了! 【岂有此理!】 【动我的鸽,就是动我熊熊的江山!】 她的小眼神在院子里飞快地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了墙角的一根——用来晾被单的,长长的竹制晾衣杆上! 就是你了! 小团子迈开小短腿跑过去,两只小手抱住比她高出好几倍的晾衣杆,小脸憋得通红,低喝一声: “起!” 那根需要两个成年下人才能抬动的晾衣杆,就这么被她轻轻松松地扛在了小小的肩膀上! 这一幕,要是被府里人看到,下巴都要惊掉! 扛着“神兵利器”的江雨ener,立刻通过“兽语Pro Max版”向空中下达了最高作战指令! 【咕咕们!不许再傻乎乎地往前冲了!】 【听我指挥!全部散开!绕着院子里那棵最大的槐树飞!骚扰它!别让它跑了!】 空中的鸽子们听到总司令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它们立刻改变战术,不再硬碰硬,而是化作一群最烦人的苍蝇,嗡地一下散开,从四面八方开始骚扰夜风。 你追我,我就跑! 你抓它,我就啄你的尾巴毛! 夜风被这群无赖的鸽子搞得不胜其烦,它发出一声怒鸣,放弃了追杀,一门心思只想冲出包围圈。 但鸽子们死死地缠住了它,并按照江雨饵的指令,有意无意地将它引向了院子中央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 机会,来了! 就在夜风一个急速俯冲,想要撕碎一只故意露出破绽的鸽子时—— 站在树下的江雨饵,动了! 她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属于北极熊王的精准预判! 她的小身板猛地扎下一个马步,双手紧握晾衣杆,用尽了“神熊霸体”的力气,对准夜风俯冲的轨迹,猛地向上一捅! “呼——!” 长长的晾衣杆,带着破空之声,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 夜风根本没把地面上那个小不点放在眼里! 等它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嘭!” 一声闷响! 晾衣杆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捅在了夜风的右边翅膀上! “呀——!” 夜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一块石头一样,直挺挺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而在它下落的路径上,一张不知何时被挂在树杈间的渔网,早已等候多时! “扑通!” 夜风一头栽进了渔网里,被缠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那是哥哥们前几天抓鱼用完,随手晾在这里的。 空中打击计划,宣告破产! …… 江雨饵丢掉晾衣杆,拍了拍小手,迈着胜利的步伐,哒哒哒地跑到渔网前。 被俘虏的夜风,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还没它站起来高的小奶娃,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个人类幼崽,是妖怪吗?! 江雨饵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只长相奇怪的大鸟。 忽然,她一眼就看到了绑在夜风脚上的那个小铁环。 亮晶晶的,上面还有一个会发光的小红点。 【咦?】 【这是什么好玩的?】 小团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毫不费力地就把那个特制的金属扣环给掰断了。 她把这个“战利品”拿在手里看了看。 【好漂亮的戒指呀!】 【就是太小了,熊熊戴不上。】 【那就……收起来当弹珠玩好了!】 她开心地把微型摄像机塞进了自己睡衣的小口袋里,然后指挥着闻讯赶来的鸽子们,把这只倒霉的猫头鹰拖去了柴房关禁闭。 …… 与此同时,城西的某个秘密据点。 石田雄一正满意地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 画面清晰,角度绝佳。 督军府的布局,一览无余! 然而,就在下一秒! 屏幕上的画面忽然一阵剧烈的翻滚、颠倒! 紧接着,“滋啦”一声! 整个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的雪花点! 信号,中断了! 石田雄一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屏幕,握着茶杯的手,指节一寸寸收紧。 “咔嚓。” 精致的瓷杯,在他的手中,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无法解释的失败! 那个孩子…… 江雨饵! 石田雄一的脑海里,第一次浮现出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 第51章 哥哥们炸锅了!熊熊我才是反间谍专家! 江雨饵的儿童房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小团子正趴在地上,小屁股撅得老高,手里拿着一支画笔,对着昨天缴获的“战利品”——那个微型摄像机,一笔一划地涂鸦。 【嘻嘻,这个小铁环真好玩!】 【熊熊要画一只全世界最可爱的缩头小乌龟在上面!】 她画得极其认真,小舌头都伸了出来。 很快,一个歪歪扭扭、但莫名有点神韵的小乌龜,就出现在了摄像机的镜头盖上。 小团子举起自己的杰作,对着阳光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完美!】 【就是不知道,这个亮晶晶的弹珠,到底是什么高级货?】 小脑袋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有了!去问二哥! 二哥是家里最博学的人,什么都懂! 小团子把“高级弹珠”揣进自己的小熊睡衣口袋里,哒哒哒地就跑出了房间,直奔二哥江南书的书房。 …… 江南书正在临摹一幅古画,神情专注,气质温润如玉。 “二哥!” 小奶音由远及近,下一秒,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扒住了门框,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江南书立刻放下笔,脸上的专注化为一片柔软的笑意。 “饵饵,怎么了?” 江雨饵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她画了小乌龟的摄像机,举得高高的。 “二哥你看!我捡到了一个好漂亮的弹珠!你认识吗?” 江南书笑着接过来,本想随口夸两句。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枚“弹珠”上时,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凝固了。 他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温和眼眸,瞬间变得锐利。 这不是弹珠! 这是德国最新款的微型摄像机!体积比市面上所有型号都小,工艺极其精密,根本不是民用产品! 这东西,只会出现在军队的特种侦察部队里! “饵饵,这个……你是从哪里捡到的?”江南书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江雨饵歪着小脑袋,小手指了指天花板。 “昨天晚上,有一只好凶的大鸟欺负我的鸽子,我就把它打下来了!这个就是从大鸟脚上拆下来的!”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江南书的心猛地一沉。 敌人已经把渗透手段,用到了天上! 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二哥,你怎么了呀?”小团子看着二哥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不解地眨了眨眼。 “没事。” 江南书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 “饵饵真棒,帮了哥哥们一个大忙。这个‘弹珠’二哥先帮你收着研究一下,好不好?” 【哦豁?看来这个小铁环真是个宝贝!】 小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呀!” 送走妹妹后,江南书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他拿着那枚摄像机,连门都来不及关,快步走向了大哥江北易的院子。 事情,大条了! …… 很快,督军府的四位少爷,破天荒地在书房里齐聚一堂。 气氛,凝重无比。 那枚被画了小乌龟的摄像机,正静静地躺在书桌中央。 “这东西,是敌特用的。”大哥江北易声音低沉,下了定论。 “岂有此理!竟然都摸到我们家天上来了!”三哥江东阳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最是阳光开朗,此刻却一脸怒容,“妹妹的安全怎么办?我马上去加派人手,把妹妹的院子围得跟铁桶一样!” “加派人手有什么用?人家都会飞了!” 四哥江西野摸着下巴,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异样的兴奋。 “大哥二哥,你们看!咱们缴获了敌人的猫头鹰,又缴获了摄像机!这可是重大战果啊!” 他一拍大腿,激动地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在咱们家后院,成立一个‘江家反间谍展览馆’!就把这只笨蛋猫头鹰和这个小玩意儿当成第一件展品!多有纪念意义!” “胡闹!”江北易和江南书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江北易的目光扫过三个弟弟,最后落在了那枚摄像机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敌人既然费尽心机送东西进来,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做出了决定。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得将计就计。” 他的目光转向江南书:“老二,你对这些机械玩意儿最在行。能不能想办法,把这里面的影像破解出来?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拍到了什么。” 江南书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 江北...易“嗯”了一声,又看向江东阳和江西野。 “老三,你带人去把那只猫头鹰处理掉,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老四,你的任务最重要。” 江西野立刻挺直了腰板:“大哥你说!” “看好饵饵,寸步不离。”江北易的语气不容置喙,“在事情解决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 几个哥哥不知道,他们的全部讨论,都通过“兽语Pro Max版”的现场直播,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某个小团子的耳朵里。 此刻,江雨饵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 【哦豁?哥哥们要玩抓坏蛋的游戏啦?】 【真好玩!熊熊也要参加!】 …… 与此同时,金若兰接到了“鬼影”的最新指令。 【利用那个孩子的天真,接近她,讨好她,让她喜欢你,信任你!】 【让她,成为我们找到地图的钥匙!】 金若兰看着纸条上的命令,眼神复杂。 让她去讨好一个三岁的小鬼? 可这是命令,她必须执行。 第二天,她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敲响了江雨饵的房门。 “饵饵,金老师可以进来吗?” 门外,是金若兰刻意放柔的声音。 江雨饵正和四哥江西野玩翻花绳,闻言,眼珠子骨碌一转。 【哼哼,坏女人来了!】 她冲江西野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最甜最软的小奶音喊道:“可以呀!金老师请进!” 金若兰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完美的、亲切的笑容。 她手里捧着一本包装极其精美的童话书,书的封面是烫金的,画着一座宏伟的城堡。 “饵饵,老师知道你喜欢听故事,特意给你找来了一本最好看的书。” 她走到江雨饵身边,缓缓翻开书页。 书里的插画色彩绚丽,讲述的是一个勇敢的小王子,为了拯救自己的王国,去寻找国王遗失的宝石的故事。 金若兰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一边讲,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雨饵的反应。 “……小王子找啊找,他找遍了高山,找遍了河流,可就是找不到那颗神奇的宝石。” “饵饵,你说,国王会把这么重要的宝石,藏在什么地方呢?” 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一旁的江西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他紧张地看着自家妹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只见江雨饵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天真与好奇。 她的小手指点着书上那颗画出来的、闪闪发光的宝石,奶声奶气地问: “国王的宝石,是不是藏在一个会发出‘滴答’、‘滴答’声音的,很老很老的大柜子里呀?” 滴答? 很老的大柜子? 金若兰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督军书房里,那座从前清宫里流传出来的、一人多高的老式西洋座钟! 那座钟,每天都会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滴答”声! 找到了! 线索找到了! 金若?强压下心头的狂喜,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她摸了摸江雨饵的头,夸赞道:“饵饵真聪明!说不定,真的就在那种地方呢!” 她又陪着江雨饵玩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她必须立刻把这个重大发现,汇报给鬼影大人! 看着金若兰几乎是同手同脚、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江西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一把将江雨饵捞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我的妈呀!妹妹!你可吓死四哥了!” 江雨饵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小脸上写满了得意。 【哼哼,坏女人上钩了!】 【熊熊我可真是个演戏小天才!】 没错,那个关于“滴答作响的老柜子”的情报,正是她听了哥哥们的讨论后,自己编出来的。 目的,就是把这群坏蛋的注意力,引到那个最显眼、也最不可能藏东西的座钟上去! 熊熊我啊,今天也是保护哥哥们的一天呢! 第52章 史上最离谱寻宝!座钟里有乾坤? 夜色深沉,金若兰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僻静的巷弄里,最终闪身进入了“静心斋”。 暗室中,石田雄一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股急切。 “说。”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金若兰不敢迟疑,立刻将从江雨饵口中套出的情报和盘托出。 “滴答作响的老柜子!” 她复述这句话时,声音里难掩兴奋。 “大人,这绝对是那个小鬼无意中泄露的!督军府里,符合这个特征的东西只有一个!” 石田雄一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与情报中同样规律的声响。 “滴答……滴答……”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副督军府详细结构图前。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书房的位置。 那里,标注着一个特殊的物件——西洋座钟。 那是一百多年前,由欧洲使节赠予前清皇室的贡品,辗转流入了江宴开的手中。 古老、巨大、并且每天都会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就是它了。” 石田雄一缓缓转身,眼中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 “金若兰,找到地图,你之前所有的失败,都可以一笔勾销。” “是!大人!”金若兰重重地点头。 …… 督军府,书房。 江家四兄弟围着那台华丽的西洋座钟,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妹妹说,那个坏女人盯上这个大家伙了?”三哥江东阳伸手敲了敲钟身,发出“梆梆”的闷响。 四哥江西野则是一脸兴奋,绕着座钟转了好几圈。 “妙啊!太妙了!咱们就在这演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 大哥江北易眉头微蹙,沉声道:“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 二哥江南书推了推眼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听诊器的东西,贴在了隔壁房间的墙壁上。 “我已经装好了,从现在开始,书房里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向几个兄弟,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意。 “既然敌人想看戏,我们就陪她演一场。” “演什么?”江东阳和江西野异口同声地问。 江南书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了座钟上。 “空城计。” …… 儿童房里,江雨饵正召开一场深夜作战会议。 她的小脚丫泡在温热的牛奶里,小脸上满是严肃。 地毯上,几十只小老鼠排排坐,全都仰着小脑袋,聚精会神地听着总司令的训话。 【鼠鼠们!】 【今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小团子清了清嗓子,小手指着窗外书房的方向。 【看见那个最高最高的,会‘滴答滴答’叫的大柜子了吗?】 【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当“装修队”!把它里面,给我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的小奶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记住!要出其不意!要让敌人摸不着头脑!】 【出发!】 “吱吱吱!” 鼠鼠们领命,化作一道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场史上最离谱的“内部改造”工程,就此拉开序幕。 …… 子时,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灵巧地翻进了书房的窗户,正是金若兰。 她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径直走向那台巨大的西洋座钟。 她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 宝藏的地图,很可能就藏在这里面! 她从腰间摸出一套精巧的工具,熟练地撬开了座钟沉重的后盖。 “吱呀——” 一声轻响,一个巨大的内部空间,展现在她眼前。 金若兰屏住呼吸,将手电筒的光照了进去。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预想中的夹层、暗格、机关……全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 一堆乱七八糟、让她大脑瞬间宕机的玩意儿! 最上面,是一个油纸包,还带着点温度。打开一看,是半包黏糊糊的麦芽糖,上面甚至还沾着几根灰色的老鼠毛。 【这是什么鬼?某种接头暗号?】 金若兰忍着恶心,将糖包拨到一边。 下面,是一个陈旧的笔记本,封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吾之奋斗史》。 她好奇地翻开一页。 “九月三日,晴。今日习武,又被父亲责罚。吾之宿敌,乃是苍天!待我神功大成,必将这天,捅个窟窿!” 金若兰:“……” 这中二到爆的语气,是江家哪个少爷的黑历史? 她继续往下翻。 最底下,压着一本被啃得破破烂烂的书,封皮都快掉光了,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法文字母。 金若兰彻底懵了。 麦芽糖、中二日记、法式甜品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她! 这一定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加密方式! 那个小鬼透露的情报是真的,但开启宝藏的方式,却被隐藏在了这些看似无厘头的东西里! 金若兰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看着那本破烂的甜品书,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密码! 真正的密码,一定就在这本书里! 她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对着那本书的每一页,都仔仔细细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将所有东西原样放回,关上后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她必须马上回去,向鬼影大人汇报这个惊天发现! …… 就在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 江家四兄弟正通过二哥江南书发明的潜望镜,将书房里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当看到金若兰对着江西野私藏的麦芽糖和江北易的黑历史日记,露出一副“我悟了”的表情时,四个人都快憋疯了。 “噗——” 四哥江西野第一个没忍住,笑得直接栽倒在了地毯上。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她居然在研究我的麦芽糖!” 三哥江东阳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你的《吾之奋斗史》!哈哈哈哈!还捅破天!你可真行!” 大哥江北易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死死地瞪着江西野:“你的糖又是怎么回事?!” 江西野一边笑一边爬起来:“我前天藏进去的!谁知道会被老鼠搬过去啊!” 只有二哥江南书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扶着潜望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看来,我们的敌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何止是不好使!”江西野一拍大腿,“她居然把那本破烂菜谱当成宝贝了!那是我娘前几年学做饭时,嫌太难,扔给下人烧火的!” 四个哥哥笑作一团,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家那个宝贝妹妹的杰作。 …… 此时此刻,被哥哥们念叨的江雨饵,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一只小老鼠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爬到她的枕边,“吱吱吱”地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报告总司令!坏女人已经把假情报带走啦!】 【她对着四少爷的糖和大小姐的日记,研究了半天呢!】 【最后还把那本烂菜谱给拍下来了!】 江雨饵满意地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小熊饼干,塞进嘴里。 嘎嘣脆。 【哼哼。】 【跟本熊斗?】 小团子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们对熊熊的力量,一无所知!】 …… 城西,秘密据点。 石田雄一看着金若兰传回来的照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照片上,是一份法式火焰布丁的配方。 【主料:淡奶油200克,牛奶50克,蛋黄2个,白砂糖40克……】 金若兰站在一旁,语气激动地分析着: “大人!您看!这些数字,200、50、2、40!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配料克数!这一定是一种坐标换算密码!” “还有这些食材,奶油、牛奶、蛋黄……它们可能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方位和地点!” “这本日记和糖,一定是用来迷惑我们的!真正的核心,就是这份甜品配方!” 石田雄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他盯着那份配方,眉头紧锁。 一个三岁的孩子,真的能布下如此复杂的迷局吗? 用一本看似普通的菜谱,作为最高等级的加密隐写术…… “立刻召集帝国最顶尖的密码专家。” 石田雄一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我要在十二个小时内,破解出这份‘火焰布丁’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53章 特工的崩溃!难道宝藏是马卡龙配方? 城西,秘密据点。 帝国最顶尖的三位密码专家,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夜未眠。 他们面前,摊着几十张写满了复杂公式和符号的草稿纸,而所有演算的源头,都指向那份——《法式甜品大全》的照片。 石田雄一端坐主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终于,为首的密码专家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解脱和崩溃。 “报告大人……我们……破译出来了。” 石田雄一的眼神瞬间一凝。 金若兰也屏住了呼吸,眼中透出狂热。 专家颤抖着,将一张写着最终结论的纸,递了上去。 “经过我们十二个小时不间断的交叉验证、矩阵分析和符号替换……我们最终确定,这本甜品书里隐藏的核心信息是……”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马卡龙,需要用一百五十度的炉温,烤十二分钟!” “……”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石田雄一缓缓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清晰标注的“150°C”和“12 min”,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金若兰却看到,他握着纸张的手,青筋一根根暴起。 “大人!这不可能!”金若兰尖叫道,“这一定是更高明的伪装!数字!这些数字里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那位密码专家快哭了。 “我们试过了,所有的数字组合,所有的加密算法……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一个结论。” 他绝望地指着照片上的一行法文小字。 “这……这真的就是一本普通的菜谱!” “咔嚓!” 石田雄一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温热的茶水混着瓷片,流了他一手,他却恍若未觉。 他死死盯着那份“马卡龙配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被一个三岁奶娃,耍了。 …… 金若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据点。 失败的耻辱和鬼影大人的怒火,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菜谱是假的,那别的线索呢? 她的脑中,猛地闪过那本中二气息满满的日记——《吾之奋斗史》! “待我神功大成,必将这天,捅个窟窿!”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的思绪! 捅破天! 这一定不是字面意思!这是一种暗喻! 暗喻督军府的书房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 一个需要“捅破”墙壁才能找到的秘密基地! 金若兰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当晚,她再次如幽灵般潜入了督军府的书房。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那台座钟,而是书房的四面墙壁。 她学着电影里特工的样子,弯曲手指,开始有节奏地,一寸一寸地敲击墙面。 “叩、叩叩……” “叩、叩……” 她敲得极其专注,仔细分辨着每一处声音的细微差别,试图找出那块背后中空的墙砖。 然而,她没有发现,在她敲到书架后方一块不起眼的砖石时,一个极其微小的机械装置,被触发了。 那是三哥江东阳闲着没事,为了防备四弟偷他零食,设置的恶作剧机关。 就在金若兰俯下身,准备侧耳倾听回音时—— “噗嗤!” 一股力道强劲的黑色液体,从墙缝里猛地喷射出来,不偏不倚,糊了她满头满脸! 那是最黏、最黑、最难洗的墨汁! 金若兰整个人都僵住了。 黏稠的墨汁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墨臭味。 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几滴墨汁,流进了她的嘴里。 又苦又涩。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崩溃,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啊——!” 她想尖叫,却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透出野兽般的疯狂和怨毒。 江雨饵! 又是那个小鬼! …… 儿童房里,江雨饵正指挥着她的鼠鼠突击队。 【那个大柜子,光吃糖会蛀牙的!】 【熊熊这里还有好吃的豆豆,你们也给它送一点去!】 小团子献宝似的,从四哥江西野的零食盒里,摸出了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那是江西野最新淘来的宝贝——响屁糖。 据说吃下一颗,能放出一连串音调各异的响屁,趣味无穷。 鼠鼠们领命,叼着那些“彩色豆豆”,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书房。 它们熟练地打开座钟后盖,将那几颗响屁糖,精准地塞进了巨大钟摆下方的齿轮缝隙里。 工程,顺利完成。 …… 第二天一早。 督军府的早餐桌上,气氛有些诡异。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三哥江东阳最先忍不住,他一边喝粥,一边竖着耳朵。 “听到了。”大哥江北易放下报纸,眉头微蹙,“像是从书房传来的。” “什么声音啊?”四哥江西野满不在乎地啃着油条。 话音刚落。 “噗……” 一个沉闷而短暂的声音,清晰地从书房方向传来。 紧接着。 “噗……噗……”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四位少爷面面相觑。 只有江雨饵,低着头,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嘻嘻,大柜子吃饱了,在打嗝呢!】 …… 与此同时,一夜未眠的金若兰,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趴在书房对面的假山后面。 她手里拿着一个秒表,和一本小册子,神情紧张而专注。 当那第一声“噗”传来时,她浑身一激灵! 来了! 这绝对是某种定时装置被启动的信号! 她立刻按下秒表,在册子上飞快地记录。 “第一次异响,上午七点三十一分零三秒。” “噗……噗……” “第二次异响,间隔七秒!第三次,间隔五秒!” 金若兰的心脏疯狂跳动。 她仿佛看到了破译终极密码的曙光! 这看似无规律的间隔时间,一定隐藏着坐标、日期,或者是开启宝藏的序列号! 她全神贯注地记录着每一次“噗”的间隔,试图从中找出一个惊天动地的规律。 …… 城西据点。 石田雄一看着金若兰最新传回来的情报,那份详细记录了座钟“打嗝”时间的报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份情报的真假了。 接二连三的离奇失败,让他意识到,督军府内,有一股他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在作祟。 那个叫江雨饵的孩子,绝不简单。 江宴开,一定是在用这个孩子,故布疑阵! “够了。” 石田雄一的声音冰冷,打断了金若兰的电话汇报。 “从内部渗透的计划,暂时中止。” 金若兰一愣:“大人?” “既然鱼躲在水里不出来,那就把水搅浑。”石田雄一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狠戾, “从外部制造压力,我要让江宴开自乱阵脚!” …… 江雨饵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那个坏女人,已经好几天没鬼鬼祟祟地往书房跑了。 她开始频繁地外出,每次回来,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 【嗯?】 小团子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悠着小短腿,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思索。 【坏女人不玩捉迷藏了?】 【这是要换新花样了?】 【哼,不管你玩什么,熊熊我都奉陪到底!】 …… 深夜,金若兰的秘密住所。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上还残留着洗不干净的墨汁痕迹,整个人憔悴得像一朵枯萎的花。 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北平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可现在……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雨饵那张粉雕玉琢、天真无邪的小脸。 那双清澈得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一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那个孩子…… 她真的是个孩子吗? 还是一个披着幼崽外皮的……怪物? 第54章 熊熊的涂鸦!北平粮仓大危机! 城西,秘密据点。 石田雄一将那份被帝国密码专家认证为“马卡龙配方”的情报,丢进了火盆。 纸张卷曲,化为灰烬。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彻底清醒。 督军府那个三岁的小鬼,邪门得厉害。 从内部渗透,已经行不通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金若兰站在一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石田雄一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刺骨。 “既然鱼不咬钩,那就把这塘水,彻底搅浑。” 他的手指,在北平城的地图上,重重一点。 “城南粮仓。” “我要让江宴开明白,他连治下的米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坐稳北平?” …… 城南粮仓,是整个北平的命脉所在。 此刻,粮仓的角落里,几只小老鼠正进行着一场史诗级的搬运工作。 “吱吱!这颗米好大!总司令肯定喜欢!” “吱!快快!那边还有花生!” 鼠鼠突击队干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提着几个铁桶,悄悄靠近。 “都听好了,等会儿手脚麻利点,把这几桶煤油全泼上去!” “点完火就撤,别留下任何痕迹!” 几个地痞压低了声音密谋,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煤油味。 正在搬运一颗花生的鼠小弟,鼻子抽了抽,吓得花生都掉了。 【吱吱吱?!】 【不好闻!这个味道不好闻!】 它探出小脑袋,正好看见那几个人将黑乎乎的液体往米堆上倒。 下一秒,其中一人划着了一根火柴。 “哗——” 微弱的火光,映出了他们狰狞的脸。 鼠鼠们瞬间炸锅了! 【吱吱吱吱吱——!】 【火!是大火!】 【他们要烧我们的米!要烧掉总司令的粮食!】 恐慌在鼠群中蔓延。 一只最机灵的老鼠队长当机立断,发出了最高指令。 【撤退!快!回去报告总司令!】 【坏蛋要烧掉好多好多好吃的!】 鼠群化作一道道灰色的闪电,沿着墙角,疯狂地冲向督军府的方向。 …… 江雨饵正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拿一根小木棍,认真地给一排小蚂蚁上“军训课”。 【一二一!一二一!】 【向右看齐!】 就在这时,一只小老鼠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她的脚边。 “吱吱吱!吱吱吱!” 【报告总司令!不好了!天大的坏事!】 【坏蛋!有坏蛋要放火烧粮仓!好多好多的米都要被烧掉啦!】 江雨饵的小脸,瞬间严肃起来。 【什么?!】 【敢烧本熊的粮食?!】 小团子丢下木棍,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这可怎么办? 她不会说话,哥哥们听不懂鼠鼠的话! 急死熊了! 小团子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小石桌上,四哥给她准备的画笔和画纸上。 有了! 她哒哒哒地跑到桌边,小手抓起一支黑色的蜡笔,趴在纸上,用尽了毕生所学开始创作。 很快,一幅惊世骇俗的“大作”诞生了。 画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房子,被画上了两条弯弯的眉毛和一张向下撇的嘴巴,眼角还挂着两滴大大的眼泪。 房子的旁边,画了好几只同样在哭的小老鼠。 而房子的屋顶上,则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黑色的线条,代表着滚滚浓烟。 【哼哼,这下总该看懂了吧!】 小团子举起自己的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迈开小短腿,直奔父亲的书房。 …… 书房外,江雨饵被卫兵拦了下来。 “小小姐,督军正在和京城来的大人们开会,不能打扰。” 江雨饵踮起脚尖,从门缝里看到父亲严肃的侧脸。 【哎呀,爸爸在忙正经事!】 小团子只好抱着自己的画,转身去找哥哥们。 她在花园里,正好撞见了准备去练武场的三哥江东阳和四哥江西野。 “四哥!” 她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画举得高高的。 江西野接过来一看,顿时乐了。 “哟!我们饵饵又出新作了!画得真好!” 他指着画上的哭脸房子,逗她:“这是什么呀?房子不开心,被你欺负哭了?” 江雨饵急得小脸通红,指着画上的黑烟,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模仿着火在烧。 【是冒烟啦!着火啦!】 “哦哦!我知道了!”江西野一拍大腿,“这是烟囱!饵饵画的是个大厨房是不是?” 江雨饵:“……” 【笨蛋四哥!】 小团子气鼓鼓地抢过画,不理他了。 这时,二哥江南书正好从回廊那边走过来。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 江雨饵立刻像找到了救星,哒哒哒地跑过去,把画塞进了二哥手里。 江南书笑着接过画,目光落在纸上。 一开始,他也以为这只是妹妹随手的涂鸦。 可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方正的建筑轮廓,以及屋顶上那团刻意涂抹的、代表着危险的黑色时,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城南粮仓! 妹妹画的这个哭泣的大房子,轮廓和城南粮仓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金若兰最近的异常举动,和城内紧张的局势…… 这是预警! “大哥!”江南书拿着画,快步找到正在擦拭军刀的江北易, “你看这个!” 江北易接过画,眉头也瞬间拧紧。 兄弟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走!去见父亲!” …… 督军府,会议室。 气氛严肃。 江宴开正在和几位从京城派来的监察官员讨论城防问题。 “督军,北平城近来暗流涌动,您可要多加小心啊。”一位官员意有所指。 江宴开刚想说话,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江家四兄弟,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胡闹!”江宴开脸色一沉,“没看到我正在开会吗?” “父亲!”江南书顾不上礼节,快步上前,将那张涂鸦递了过去。 “您看这个!” 江宴开接过画,瞳孔猛地一缩。 画风稚嫩,线条歪扭。 可那熟悉的粮仓轮廓,那代表着大火的滚滚黑烟,狠狠砸在他心上! “备马!”江宴开猛地站起身,声音不容置疑,“卫队全体集合,立刻跟我去城南粮仓!” 在座的监察官员都愣住了。 “督军,这是何意?为了一张小孩子的涂鸦,就如此兴师动众?” “江督军,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江宴开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我的女儿,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若是虚惊一场,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官员。 …… 城南粮仓。 火势,刚刚燃起。 几个地痞正准备将最后一桶煤油泼上去,彻底引燃整个粮仓。 就在这时—— “砰!” 粮仓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 江宴开带着荷枪实弹的卫队,如神兵天降! 地痞们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煤油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但他们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 三两下,就被全部按倒在地。 卫兵们迅速扑灭了刚刚燃起的火苗,保住了这关系着北平几十万人生计的粮食。 看着地上那几个还在燃烧的煤油桶,江宴开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晚来五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 深夜,督军府。 审讯结果出来了,那几个地痞只是收钱办事的小混混,幕后主使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但江宴开凭借一张三岁女儿的涂鸦,提前阻止了一场滔天大祸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府内高层和那几位监察官员之间传开了。 书房里,江宴开看着那张被小心翼翼摆在桌面上的涂鸦,久久无言。 第55章 完了!被鬼子头头彻底盯上! 城南粮仓的纵火案,被江宴开雷厉风行地压了下去。 明面上,只说是几个地痞流氓酒后闹事,不慎失火。 可私底下,一个离奇又玄乎的故事,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从督军府卫兵的嘴里,飞进了北平城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城南粮仓那天差点就烧光了!” “我的天!那咱们下半年的口粮可怎么办?” “嗨!别怕!督军府有神仙保佑!” 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都不需要了,一个刚换岗回来的卫兵小哥,唾沫横飞,说得比谁都起劲。 “你们是没见着!当时督军正在开顶重要的会,他家那个三岁的小千金,就画了张画,画上一个大房子,哭得稀里哗啦,屋顶还冒黑烟!” “督军一看,二话不说,立马带着我们冲了过去!你们猜怎么着?火刚点起来!再晚五分钟,整个北平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嘶——!” 满座皆惊。 有人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就是报纸上那个画‘英雄爹爹打炸炸’的小姑娘?” “对对对!就是她!上次是炸弹,这次是粮仓!这哪是凡人啊,这分明就是天上派下来护佑咱们北平的‘小福星’啊!” 一时间,“小福星”的传说,甚嚣尘上。 …… 而被全城百姓奉为“小福星”的江雨饵,此刻正叉着小腰,指挥着一场声势浩大的“灾后重建”工作。 几十只小老鼠,排着整齐的队伍,眼巴巴地望着她们的总司令。 【鼠鼠们,不要怕!】 【虽然坏蛋烧了你们的家,但是!熊熊会为你们建立一个更温暖的新家园!】 小团子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发布指令。 “大哥!你的旧手帕,可以给鼠鼠们当小被子!” “二哥!你书房里那个破掉的笔筒,可以给鼠鼠们当新房子!” “三哥!你练功房的沙袋漏沙子了,正好给鼠鼠们铺地!” “四哥!把你藏起来的饼干、糖果、小麻花……通通交出来!充当鼠鼠们的救济粮!” 江家四兄弟哭笑不得,却又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 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于是,督军府的少爷们,一个贡献手帕,一个贡献笔筒,一个贡献沙子,还有一个……含泪贡献出了自己所有的零食库存。 一个豪华版的“鼠鼠庇护所”,在督军府的后花园角落里,正式落成。 【哦耶!灾后重建工作,大成功!】 江雨饵看着在新家里快乐打滚的鼠鼠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熊的子民,本熊来守护!】 …… 城西,秘密据点。 “啪!” 石田雄一将一份最新的情报,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小福星?” 金若兰站在一旁,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大人……现在……现在全城都在这么传……” 她不敢抬头,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听到的那些话。 “江家小小姐一笑,咱们北平今年肯定风调雨順!” “我给我家娃也买了个同款的小老虎肚兜,沾沾福气!”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小鬼就能被万人追捧,而她,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躲在暗处,忍受着失败和屈辱? 石田雄一死死盯着情报,将金若兰之前那些看似荒诞的报告,和这“小福星”的传闻,串联在了一起。 滴答作响的座钟…… 中二的日记…… 马卡龙配方…… 还有这次,一幅精准预言了火灾的涂鸦!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石田雄一的脑海里。 那个三岁的女童,或许真的拥有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类似“预知”的能力! “去。” 石田雄一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去给我查!把这个‘小福星’传闻的源头找出来!把她从小到大,所有‘神迹’事件,一件不漏地给我挖出来!” “是……大人……” 金若兰领命,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她走在北平的街头,听着耳边百姓对江雨饵的赞美,对比着自己镜中那张憔悴、蜡黄的脸,嫉妒和恐惧像毒藤一样,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 她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 督军府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四位太太听说了女儿“小福星”的名号,一个个与有荣焉,挺直了腰杆。 大太太阮艳君立刻拍板:“我们饵饵是福星,穿戴自然也要配得上!去‘锦绣阁’,把最好的料子都给我包了!” 二姨太周芷仙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饵饵打一套纯金的长命锁!上面要刻满福禄寿喜!” 三姨太余庆舒温柔地笑着:“我亲手给饵饵缝几件新衣服,把平安符都绣进去。” 四姨太苏影最是活泼:“我要给饵饵做一顶小老虎帽子!福气冲天!可爱爆炸!” 于是,江雨饵的衣帽间,很快就被各种缀满了福禄寿图案、绣满了吉祥云纹的华美小衣服、小裙子给塞满了。 小团子被太太们按在梳妆台前,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锦缎小袄,梳了两个圆滚滚的福娃发髻,点上眉心红,活脱脱一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宝贝娃娃。 【哎呀,太太们的热情,熊熊我快顶不住啦!】 江雨er看着镜子里那个喜庆的自己,小脸红扑扑的。 而江宴开,则巧妙地利用了这股舆论。 京城派来的监察队,旁敲侧击地问起粮仓之事。 江宴开只是将那幅涂鸦摆在他们面前,淡淡一笑。 “诸位,民心所向,便是天意。我江某人何德何能,不过是侥幸,有小女这颗福星护佑着北平罢了。”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直接将他的执政合法性,和女儿的“福气”巧妙地绑定在了一起,让那几个监察官哑口无言,一时竟难以发难。 这天,三哥江东阳要带江雨饵出门买糖葫芦。 小团子穿着一身崭新的福娃装,刚一出门,就被眼尖的市民给认了出来。 “快看!是小福星!” “天呐!真人比画上还可爱!” “小小姐!吃我家刚出炉的桂花糕!” “小福星!这个风车送给你!保你岁岁平安!” 一瞬间,兄妹俩被热情的市民们围得水泄不通。 各种零食、小礼物,像雪花一样往江雨饵怀里塞。 社恐的江雨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哇!好多人!好多人类!】 小团子吓得小脸发白,当场“哇”地一声,把头埋进了三哥江东阳的怀里,小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再也不肯露头。 “哈哈哈!” 市民们看着她这副又怂又萌的样子,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江东阳护着怀里的小宝贝,又骄傲又好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 城西据点。 石田雄一看着金若兰最新递交上来的报告。 报告里,不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充满了各种非理性的、恐惧的描述。 “……那个孩子的眼睛,能看穿一切……她不是福星,她是个怪物……” “……全城的人都疯了,他们崇拜她,就像崇拜神明……” 石...田雄一将报告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 金若兰,已经废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督军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一种混杂着贪婪与疯狂的光。 第56章 坏女人疯了!熊熊捏爆了她的针! 督军府,会议室。 气氛凝重。 江宴开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修长的手指,在地图的最北端,重重一点。 “这里,三不管地带。” “盘踞着军阀赵天龙,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治下百姓民不聊生。” 他的声音不高,但让在场的将领们都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此地矿产丰富,地理位置更是咽喉要道。” 江宴开转过身,扫过全场。 “我决定,启动‘靖绥北境’计划,第一个目标,就是他赵天龙!” 话音落下,满室皆惊。 那赵天龙出了名的难缠,手下兵强马壮,地形又易守难攻,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可看着江宴开的表情,所有质疑的话,都咽了回去。 督军,要扩张版图了! …… 与此同时。 城西,秘密据点。 一封来自东京总部的加密电报,被送到了石田雄一的案头。 电报的内容很短,却让石田雄一的呼吸急促起来。 总部对北平盛传的“小福星”事件,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电报的最后,是一道授权。 ——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新的资源调配信息。 帝国最顶尖的生化专家,代号“医师”,将即刻启程,前来北平协助。 石田雄一缓缓放下电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贪婪。 预知能力? 福星降世? 不,这不是玄学。 这背后,一定有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秘密! 或许是基因突变?或许是某种未知的生物磁场? 只要能得到那个孩子的样本,就能解开这一切! “金若兰。” 他冷冷地开口。 门被推开,金若兰走了进来。 她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全靠一股恨意支撑着。 “大人。” “给你最后一个任务。” 石田雄一的语气很冷。 “督军府最近不是在给你家小姐找玩伴吗?你想办法进去,以‘照顾’江雨饵的名义,接近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我需要她的样本,毛发,或者……血液。” 金若兰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恐惧。 要去……面对那个怪物吗?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 …… 督军府的后花园。 江雨饵正蹲在地上,很认真地教一只小瓢虫过马路。 【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危险再过哦!】 突然,她的小鼻子皱了皱。 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过来。 她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就看见金若兰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正朝着她走来。 【咦?这个坏女人又来了?】 小团子的大眼睛里,闪过警惕。 今天的金若兰,和以前不一样。 她身上那股讨厌的香水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让熊讨厌的味道。 【是绝望和疯狂的味道……】 【不对,还混着一股……药水味!】 江雨饵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小手上的土,小小的身体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鼠鼠们!鸟鸟们!全体注意!这个女人有毒!都离她远一点!】 藏在草丛里、树梢上的小动物们,收到了总司令的指令,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隐蔽了起来。 …… 金若兰挤出一个笑容。 “小小姐,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呀,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她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穿着蕾丝公主裙的洋娃娃,做得栩栩如生。 “你看,这是阿姨特意从法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会说话会眨眼睛哦。” 金若兰将洋娃娃递了过去,心脏剧烈跳动。 她的手,在抖。 这个洋娃娃的右手里,藏着一根极细的微型针管,只要江雨饵抱住娃娃,轻轻一按,针尖就会弹出,刺破皮肤,取到一滴血。 然后,任务就完成了。 她就可以离开这个让她做噩梦的地方了! 江雨饵看着那个漂亮的娃娃,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哇!”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奶声奶气地问:“漂酿娃娃!送给饵饵吗?” 【哼,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这么老的套路,熊熊我三千年前就不玩啦!】 【想扎我?小样儿!】 看到她上钩了,金若兰心中一喜,连忙将娃娃递得更近了些。 “对,就是送给小小姐的。” 江雨饵开心地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接过了那个洋娃娃。 就在她的小手指,触碰到洋娃娃身体的一瞬间。 她的小手随意一握。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用那双粉雕玉琢、软乎乎的小手,将娃娃抱在了怀里。 一股巨大的力道,在娃娃内部作用。 那根由帝国工艺打造的、藏在塑料手臂里的特制钢针,连同整个发射装置,被一股蛮力直接捏爆。 江雨饵抱着娃娃,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金若兰。 她举起娃娃的右手,晃了晃。 “咦?” 她的小奶音里,充满了纯真的困惑。 “阿姨,这个娃娃的手手……怎么坏掉啦?” 随着她的晃动,一小片被挤压变形的金属碎屑,从娃娃手臂的接缝处,“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掉在了金若兰的脚边。 金若兰的笑容僵住。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片金属碎屑,又看了看江雨饵那张纯真无辜的小脸。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孩童的懵懂。 那分明是……一种能看穿一切的漠然! 她做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用她那双看上去一捏就碎的小手,直接捏爆了里面的精钢装置! 这不是人! 这不是孩子! 这是一个披着幼崽外皮的怪物! “啊——!” 金若兰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她看着江雨饵,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瞳孔缩成了两个点,发出一声尖叫。 她连滚带爬地后退,转身,疯了一样地向督军府外跑去。 “怪物!她是怪物!!” 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花园上空。 江雨饵抱着怀里“坏掉”的娃娃,歪了歪小脑袋。 【唉,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学人家当特工。】 她有些惋惜地摸了摸娃娃的蕾丝裙。 【可惜了,这么漂酿的娃娃,就这么报废了。】 【熊熊我还没玩呢!】 …… 城西据点。 石田雄一收到了手下的报告。 “大人,金若兰……疯了。” “她冲到大街上,见人就说督军府里有怪物,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石田雄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看着窗外,吐出三个字。 “处理掉。” “是。” 手下退了出去。 金若兰,已经没有用了。 但是,她的疯癫,却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想。 那个孩子,绝对有问题! 石田雄一眼中闪着疯狂。 他已经等不及了。 “医师,到哪了?” 他拿起电话。 “报告大人,‘医师’的船,明早抵港。” “好。” 第57章 坏蛋糖果!吃了会变丑丑哦! 金若兰疯了。 她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塞进一辆黑色轿车,嘴里还在尖叫。 “怪物!她是怪物!别碰我!!” 车子驶向郊外那处有去无回的“疗养院”。 …… 城西,秘密据点。 石田雄一听完手下的汇报,面无表情。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身旁刚到北平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斯文俊秀。 他就是帝国最顶尖的生化专家,代号“医师”的佐藤。 “佐藤君,看来我们的目标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佐藤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更兴奋了。 “哦?是吗?” 他取下手帕,擦拭着自己的镜片。 “身体机能远超常人的幼童,拥有无法解释的预知能力,还能让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精神崩溃……” “石田君,你不觉得,这是神明赐予我们的完美素材吗?” “物理接触已经失败了,只会让她产生警惕。” 佐藤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彩色的水果糖。 “我们换一种更温和,更……科学的方式。” “这是我最新的作品,里面加入了无色无味的生物追踪剂,还有极微量的神经镇定剂。” 他将瓶子推到石田雄一面前。 “只要她吃下一颗,不出半小时就会犯困睡着。我们就能精准地掌握她的位置,以及……得到想要的一切数据。” “我要亲自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 北平城有名的糕点铺,“福记轩”。 后厨,掌柜的接过一个男人递来的一包银元,笑得合不拢嘴。 “您放心,这几颗‘新品糖果’,我一定亲手放进给督军府的食盒里,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男人压低帽檐:“记住,这是专门给那位‘小福星’的,别搞错了。” “明白!明白!” 两人密谋的声音极低,却没能逃过角落里的一对耳朵。 一只老鼠蹲在米袋后,竖起耳朵,将一切听了进去。 【吱吱吱!】 【特别的糖!给总司令的!】 它想不明白,但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小老鼠转身蹿出,顺着墙角直奔督军府。 …… 督军府,江雨饵的公主房里。 小团子盘着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了一排小娃娃,有布的,有木头的,还有上次那个被她捏坏手臂的金发洋娃娃。 【立正!向右看齐!】 【今天,本熊要教你们学习熊熊格斗术第一式:一掌拍飞!】 一只小老鼠“嗖”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急匆匆停在她面前。 “吱吱吱!吱吱吱!” 【报告总司令!福记轩有坏蛋!】 【他们做了很特别的糖糖!说是专门给总司令吃的!吃了……吃了会犯困,会睡觉觉!】 江雨饵给娃娃上课的小手顿住。 她的小脸绷紧了。 【什么?!】 【吃了会睡觉觉的糖?】 她听不懂“追踪剂”是什么,但“吃了会睡觉”这几个字可太懂了! 【哼!想用糖果迷晕本熊?坏蛋的心思,真是大大的坏!】 【这种糖,就是坏蛋糖!】 小团子立刻将这种糖拉进了熊熊的黑名单,最高置顶。 …… 门外传来动静,是四姨太苏影。 她提着一个“福记轩”的食盒走了进来。 “我的宝贝饵饵!快看四妈妈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苏影性子活泼,最爱给江雨饵搜罗各种新奇零食。 “我听说福记轩今天出了新品,特意去给你买的!” 食盒打开,里面摆着桂花糕、莲蓉酥,最中间是几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彩色水果糖。 正在隔壁房间看书的二姨太周芷仙闻着香味也走了过来,看到那几颗漂亮的糖果,也笑着说:“哟,这糖果做得真漂亮,我们饵饵肯定喜欢。” “来,饵饵,尝一颗?”苏影捏起一颗递到小团子嘴边。 江雨饵的小鼻子立刻皱了起来。 就是这个!鼠鼠说的坏蛋糖! 她小脑袋一撇,躲开了苏影的手,肉乎乎的小手指着那颗糖,小脸绷得紧紧的,奶声奶气地宣布: “不要!” “这个糖糖,坏!” 两个太太都愣了一下。 苏影逗她:“怎么会是坏糖糖呢?这么漂亮。” 江雨饵鼓起腮帮子,想了想,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可怕的后果,大声说道: “吃了会变丑丑!” 话音落下。 空气安静了。 苏影和周芷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两个把容貌看得比天还大的女人,脸色大变! “什么?!” “变丑?!” 苏影“啪”的一声打掉了自己手里的糖,一脸惊恐。 “我的天!这福记轩是想干什么?居然卖吃了会变丑的东西!这是要毁了我们北平所有女人的脸吗?!” 周芷仙更是柳眉倒竖,凤眼含煞。 “来人啊!” 她一声令下,两个佣人立刻跑了进来。 “把这盒东西!立刻!马上!给我拿去烧了!一点渣都不能留!” “还有!马上去通知下去,我们督军府,永远将福记轩列入黑名单!谁要是敢再买他们家的东西,立刻给我滚出督军府!” 一声令下,那盒点心,连同那几颗“坏蛋糖”,被当成最危险的污染物,以最快的速度被处理掉了。 江雨饵看着两位太太如临大敌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哼哼,熊熊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对付爱美的太太们,说会变丑丑,果然比说有毒还有用!】 …… 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楼顶。 佐藤举着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一幕。 他看到那个小女孩只是指着糖果说了一句话,然后,他精心准备的作品,就被一个佣人端着,原封不动地丢进了后院的焚化炉里。 他脸上斯文的笑容,第一次,缓缓消失了。 他眯起眼。 “先生,计划……失败了。”身后的下属低声报告。 佐藤没有说话。 他放下了望远镜,嘴角却又勾起一个更加兴奋、病态的微笑。 “不,这不是失败。” “这简直……太有趣了。” 这个小小的,可爱的,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福星”。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小素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味一百倍啊……” 第58章 神明降临?妹妹才是最终王牌! 督军府,书房。 气氛死寂。 赵天龙,黑风山。 江宴开的“靖绥北境”计划,在这里撞上了第一堵墙。 大哥江北易,此次侦察行动的总指挥,下颌线紧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父亲。”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两天未眠的疲惫。 “第三批侦察队,再次失联。” 他从副官手中接过几份电报,上面“失去联系”的字样格外醒目。 “黑风山地势险峻,林深如海,赵天龙的匪部在其中布下了天罗地网,陷阱、暗哨无处不在。” “我们的人,像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里,连个声响都听不到。” 书房内的空气更加沉闷。 江宴开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手指缓缓摩挲着沙盘上那座最高的山峰模型。 他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有分量。 这场仗,是立威之战,只许胜,不许败。 可如今,他们连敌人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 夜色渐深,江北易独自一人在后花园踱步,心中的烦躁像一团乱麻。 他捏着那张斥候用命换回来的草图,只觉得满心憋闷,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唉……” 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大哥。” 一个软糯的小奶音在膝盖边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江北易一怔,低头看去,妹妹江雨饵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 小团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睡裙,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愁容。 【大哥的眉毛都拧成毛毛虫了。】 【是遇到熊熊也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吗?】 江雨饵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江北易的军裤。 “哥哥,不开心?” 江北易心头一暖,所有烦闷仿佛都被这小小的触碰抚平了。 他蹲下身,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个笑。 “没事,大哥在想事情。” 江雨饵没有追问,只是歪着小脑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草图上。 她伸出小手指,点了点图上那个用红色标记的、代表危险的交叉。 “坏蛋……找不到?”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江北易的痛处。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点点头,用哄孩子的语气苦笑道。 “是啊,坏蛋躲进了大山里,哥哥找不到他们藏在哪儿。” 他说完,本想抱起妹妹去喝牛奶。 谁知,江雨饵听完,却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哦,原来是迷路了呀。】 【哼哼,找路这种小事,对熊熊来说,不是专业对口嘛!】 【看我的!】 小团子没再多说,小手背到身后,迈开小短腿,像个小大人似的“哒哒哒”朝后院那棵大榕树跑去。 江北易看着她那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失笑地摇了摇头,只当是小孩子独特的安慰方式,并未在意。 …… 江雨饵跑到僻静的榕树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 她站定,叉着小腰,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胸脯挺得老高。 她闭上眼,属于北极熊的灵魂力量瞬间铺开,跨越数百里,直接链接到了黑风山脉的所有飞鸟走兽! 一瞬间,无数画面和声音涌入脑海:山风的呼啸、密林中的陷阱、土匪的巡逻路线、水源地的篝火…… 所有情报,尽在掌握! 这个过程极耗心神,小团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苍白。 她小小的身体晃了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哼……信息太多啦……熊熊的脑袋要爆炸了!】 【不过,搞定!】 她睁开眼,乌溜溜的瞳孔亮得惊人,然后转身哒哒哒跑回房间,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 整个督军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早起打扫的佣人。 “奇怪,今天怎么一只鸟叫都听不到?” 紧接着,睡眼惺忪走出房门的江西野,也停住了脚步。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僵住了。 庭院里,站满了,蹲满了,落满了……生物。 几十只老鼠不再畏人,它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安静地蹲在石板路上。 上百只野猫占据了所有的墙头和屋檐,纹丝不动,像一尊尊灰黑色的雕像。 屋顶落满了鸽子和麻雀,但没有一只发出叫声。 甚至连角落的灌木丛里,都探出了几只黄鼠狼好奇的脑袋,和一只蹲在石灯笼上,眼神锐利的猫头鹰。 这支由飞禽走兽组成的“军队”,无声地等待着它们的统帅。 在所有动物视线的焦点处,站着一个穿着小老虎连体衣的团子。 江雨饵小手背在身后,身后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晃了晃,正迈着四方步,一脸严肃地巡视着她的“部队”。 “这……这是怎么回事?”随后出来的三哥江东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大哥江北易和二哥江南书也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齐齐僵在原地。 就在四兄弟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江雨饵“检阅”完毕。 她满意地点点头,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全体都有!开始绘制沙盘!】 小团子在心里奶声奶气地下达了指令。 她抬起小脚,用自己穿着老虎鞋的脚印,在地上踩出了一个歪歪扭扭,但轮廓异常清晰的山脉走向。 画完,她将小手一指鼠群。 【地下军团!标出暗道!】 “吱吱吱!” 领头的大老鼠叫了一声,一队老鼠立刻冲上前,用它们沾着山野泥土的小爪子,在“地图”上飞快地踩出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细线。那些是人类斥候永远找不到的,只有啮齿动物才能穿行的隐秘通道。 江雨饵又将手指向天空。 【空中侦察兵!标出哨岗!】 “咕咕!” 屋顶的鸽群立刻飞下,它们没有乱啄,而是精准地在几个山头模型上,用喙部敲击出不同深度和数量的小坑。 江北易瞳孔一缩,他认出那是他们军中用来标记明哨和暗哨数量的密码! “喵呜~” 【特种部队!标出水源与营地!】 墙头的野猫优雅地跳下,用它们的梅花小肉垫,在几个关键位置,踩下了清晰的印记。 最后,那只猫头鹰无声地滑翔下来,用翅膀的尖端,点了点地图上最高的那处山峰。 几分钟后,一副由泥土、脚印、啄痕和小坑组成的,细节惊人、信息量爆炸的立体地形图,呈现在院子中央。 四兄弟从头到尾,呆立当场,连呼吸都忘了。 二哥江南书最先回过神来。 他手都在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斥候草图,一步步走上前,双眼死死地钉在地上那幅“杰作”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 “大哥……你……你看……” “这……这是黑风山!这是完整的黑风山防御部署图!” 他指着那些老鼠踩出的细线,声音陡然拔高。 “这些,是山里那些连赵天龙自己都未必全知道的走私暗道!可以直插他的腹地!” 他又指向鸽子啄出的小坑。 “这里,三长两短,是五个暗哨!我们上次就是在这里折了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猫爪印和猫头鹰翅膀所指的位置。 “水源地……还有这里,兵力最集中的主营!赵天龙的指挥部!” “天呐……” 这幅由动物们合力完成的地图,比斥候营用鲜血换来的零碎情报,要精准详细一百倍! 江北易、江东阳、江西野三人,如同被雷击中,浑身僵硬。 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江雨饵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正从兜里掏出一块小饼干,掰碎了分给她的“士兵”们。 她拍了拍领头那只大老鼠的脑袋,一脸“干得不错”的表情。 【哼哼,本熊出马,一个顶俩!】 【大哥的烦恼,解决啦!】 阳光下,那个穿着老虎连体衣、正奶声奶气分发饼干的萌娃,跟眼前这幅堪称“神迹”的军事地图,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可爱?软萌?需要保护? 在江家四兄弟眼中,他们的妹妹,哪里是什么小福星…… 她分明是,江家最恐怖的战争王牌! 第59章 雷霆夜袭!与蛙鸣交织的杀机 督军府,作战室。 江宴开站在那副由飞禽走兽“绘制”出的沙盘前,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这已经不是地图了。 这是神谕!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条由鼠爪印记标记出的、蜿蜒曲折的细线。 “这里,蛇道。”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作战室内。 “之前三次探查都未曾发现的隐秘水道,可以绕开正面所有防御,直插赵天龙的军火库!” 江北易、江南书、江东阳、江西野四兄弟,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条线。 他们的心脏,在狂跳。 “大哥。”江宴开看向长子江北易。 “我给你一支五十人的精锐小队,天黑出发,子时之前,我要听到响声。” 江北易挺直脊背,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无半分迷茫,只有斩钉截铁的信念! 有妹妹的神图在,此战必胜! …… 黑风山。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酒肉飘香。 匪首赵天龙正搂着一个女人,狂妄大笑:“都说那江宴开是条龙,我看就是条虫!派了几波探子,连爷爷我山门朝哪开都没摸清!” 满堂匪徒跟着哄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他们谁都不知道,死神,已经顺着一条他们闻所未闻的水路,悄然摸到了他们的心脏。 …… 城西,秘密据点。 一间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的地下实验室内,佐藤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神情专注而狂热,像是在开启一件绝世珍宝。 箱内,是密密麻麻的玻璃试管,装着一只只经过特殊培育的蚊子。 “石田君,物理接触和食物投毒都已失败。”佐藤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这说明我们的目标,拥有野兽般的直觉。所以,我为她准备了更优雅的B计划。” 他用镊子夹起一支试管,对着灯光欣赏着里面振翅的蚊子,语气迷醉:“看,完美的生命艺术品。我为它们注入了‘摇篮曲’病毒,一种神经性高热诱导剂。不会致命,但足以让督军府上下在三天内彻底丧失抵抗力,变成一群待宰的羔羊。” 石田雄一推了推眼镜,压下心中的一丝寒意,沉声道:“我只关心结果。你的‘艺术品’,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佐藤笑了。 他走到窗边,打开一个特制的释放口。 “去吧,我忠诚的士兵们。”他轻声道,“为帝国,献上你们的‘吻’。” 嗡嗡声响起,一群几乎看不见的黑点,融入夜色,直奔督军府方向飞去。 …… 督军府,后花园。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江雨饵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池塘边,两只小脚丫晃啊晃,小口啃着桂花糕。 【嗯!香香甜甜!】 小团子幸福地眯起眼,刚想再咬一口,小鼻子却突然警惕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她停下动作,乌溜溜的大眼睛扫向周围。 空气中,除了桂花的甜香,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像是铁锈混合着微弱腐烂气息的危险味道。 那味道,就来自那些嗡嗡作响的蚊子身上! 它们飞行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急躁,身上带着让熊灵魂都感到排斥的“脏东西”! 【坏蚊子!有毒!】 小团子的小脸瞬间严肃起来。 她将桂花糕小心地放在小板凳上,小手叉腰,对着池塘的方向,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极低频率、人类听不到的咕噜声。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是顶级掠食者对领地内子民的号令。 【蛙蛙们!蜘蛛们!开饭啦!】 【把所有身上有臭味的坏虫子,通通吃掉!一只都不许留!】 “呱——!” 仿佛收到了最高指令,一声嘹亮的蛙鸣划破夜空。 下一秒,整个池塘彻底暴动! 几十上百只青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水里、荷叶下、假山后纷纷冒头,它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目标精准地锁定了那群“病毒蚊”!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与此同时,花园的各个角落,一张张看不见的蜘蛛网,也迎来了它们的盛宴。 那些佐藤精心培育的蚊子,还没来得及找到人类的皮肤,就成了青蛙和蜘蛛的盘中餐。 江雨饵看着池塘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和跳跃,满意地点了点头。 【哼哼,作战效率不错嘛!】 【开演唱会啦!呱呱呱,真好听!】 她开心地晃着小脚,重新拿起桂花糕,觉得这“演唱会”,简直是最好的下饭菜。 …… 黑风山,后山。 峭壁之下,一处被巨大藤蔓遮蔽的隐秘洞口,五十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从水中冒出。 为首的江北易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士兵们瞬间散开,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向军火库。 不到一分钟,战斗结束。 所有的守卫,都在睡梦中被解决了。 “安装炸药。”江北易低声下令。 几分钟后,所有人撤回水道。 江北易看着手表,时间刚刚好。 他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 聚义厅内,赵天龙还在唾沫横飞地吹嘘。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后山传来!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赵天龙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只剩下惊恐和茫然。 “怎……怎么回事?!” 一个浑身是血的匪徒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凄厉:“大当家的!不好了!军……军火库!军火库被炸了!!!” 赵天龙的脑袋,嗡的一声,全场死寂。 …… 城西,实验室。 佐藤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墙上的挂钟。 电话铃声响起,他嘴角噙着微笑拿起听筒:“说。” “先生!出事了!黑风山方向发生剧烈爆炸,江宴开的部队炸了赵天龙的军火库!” 佐藤的笑容僵住了。 他沉默片刻,问道:“督军府呢?我的‘士兵’有消息了吗?” “……报告先生,督军府……一切正常。我们安放在附近的微型信息素监测仪显示,所有‘士兵’的生命信号,在进入督军府范围后的三十秒内……全部消失了。” “啪。” 佐藤挂断了电话。 他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督军府的方向,眼神阴沉得可怕。 他释放出去的“死神之吻”,石沉大海,甚至连一朵浪花都没能溅起。 而他想扰乱的敌人,却在此刻,对另一个目标发动了雷霆一击。 佐藤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数据不会说谎,三十秒内,一支携带最新病毒的特种蚊群,在毫无物理防御的环境中,被全灭。 这不是意外,这是精准的、无法理解的清除! 他死死盯着督军府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兴奋。 他抓起电话,声音嘶哑而颤抖:“石田君,B计划失败。准备C计划!” 挂断电话,佐藤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中再无斯文,只剩下要把猎物彻底解剖研究的疯狂: “江雨饵……你不是福星,你是一个完美的、未知的生物样本!我一定要得到你!” 第60章 二哥的绝境,袖珍的王牌! 黑风山,聚义厅内一片狼藉。 “砰——!” 赵天龙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楠木桌,桌上的残羹冷炙碎了一地。 “江宴开!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嘶哑的咆哮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一夜之间,他赖以生存的军火库化为焦土。 没了那些枪炮,他手下这群人不过是待人宰割的肥羊。 “传令下去!”赵天龙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疯狂的血丝。 “给所有匪首送拜帖!” “告诉他们,我赵天龙愿让出三成烟土生意,只求他们出兵,助我踏平督军府!” …… 与黑风山的风声鹤唳截然相反,督军府内,士气正盛。 江宴开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食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北易的行动,不仅端掉了赵天龙的军火库,还缴获了他藏在暗室的一批金条。” 他环视着自己的四个儿子,声音沉稳而有力。 “这笔钱,加上我们的储备,我决定——扩军三千!” “装备也需全面革新,老旧的汉阳造必须淘汰。” 江宴开的目光落在二儿子江南书身上。 “我已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上一位德国军火商,赫克勒先生。” “对方手上有最新式的马克沁重机枪,以及克虏伯野战炮。” 四子江西野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爹!是马克沁?就是那种一分钟能打几百发子弹的水冷式重机枪?” “正是。”江宴开微微颔首。 “交易地点在法租界的丽都酒店,时间是明日下午三点。” “南书,这次谈判由你全权负责。” 江南书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竹。 “是,父亲。” 他精通德、英、法三国语言,行事周密,是此次谈判的不二人选。 …… 城西,秘密据点。 石田雄一挂断电话,面沉如水。 “江宴开要采购德国军火?” “是的,石田先生,我们的线人刚传回消息。”下属低头报告。 石田雄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精于算计的冷光。 “机会。” 他走到窗边,望着督军府的方向。 “破坏这次交易,江宴开的扩军计划就会受阻。” “如果能取而代之,卖给他一批我们动过手脚的废品……” “黑风山之战的僵局,便可轻易打破。” 他转过身,语气森然。 “通知佐藤君,他的C计划可以和我的计划并行。” “我要一份能让江南书无法拒绝的‘礼物’。” “去准备,我要让江宴开的黄金,沉入最深的海底。” …… 第二天下午,江南书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准备出门。 刚走到玄关,一团软绵绵的小身影就抱住了他的小腿。 “二哥哥!” 江雨饵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江南书的心立刻软成一片,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饵饵乖,二哥出去办正事,回来给你带奶油蛋糕。” 江雨饵却摇了摇头,她的小鼻子凑近江南书的西装外套,用力嗅了嗅。 【嗯?又是这种味道……】 【铁锈和火药的危险气味,还混杂着一种……很淡很淡的,像烂杏仁一样的毒药味!】 她的小脸瞬间绷紧,神情严肃。 【是坏蛋!二哥哥今天要见的,是非常非常坏的坏蛋!】 小团子松开手,哒哒哒地跑回自己房间。 片刻后,她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小手里捧着一个湿漉漉、刚成型的泥人。 那泥人捏得歪歪扭扭,像一只肥硕的老鼠,但表面用指甲刻画了细密的纹路。 【哼哼,本熊的特工鼠零零七,出任务啦!这只小鼠鼠对毒药的味道最灵敏了!用泥巴裹住,就不会乱跑乱叫,关键时刻才会给二哥哥信号!】 她将这个还有些湿润的“泥老鼠”郑重地塞进江南书的西装内袋。 “二哥哥,带着它。” 小团子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叮嘱: “有坏味道的笔,不能碰哦!” 江南书一怔,看着口袋里那个丑萌的泥人,又看看妹妹异常认真的神情,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联想到妹妹之前的种种神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当是童言童语。 他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蛋,语气却十分郑重。 “好,二哥记住了,不碰有坏味道的笔。” 他小心地扶正了口袋里的泥人,仿佛那真的是一件重要的护身符。 …… 法租界,丽都酒店,三楼的露天咖啡厅。 江南书与副官见到了自称是赫克勒先生代表的白人男子,鹰钩鼻,眼神精明。 侍者引他们入座,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与淡淡的花香。 简单寒暄后,鹰钩鼻便将一份德文合同推了过来。 “江先生,条款都在这里,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江南书接过合同,逐字逐句地审阅。 条款清晰,价格公道,从纸面上看,没有任何陷阱。 鹰钩鼻男子打了个响指,一名侍者托着银盘上前,盘中放着一支崭新的派克金笔。 侍者殷勤地拧开笔帽,将笔递向江南书。 江南书含笑点头,伸手接过金笔。 就在他执笔,笔尖即将落在合同签名处的那一刹那—— 他胸前的内袋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震动! 那感觉,就像有一只活物在他的口袋里发疯般地用爪子挠刮着布料! 江南书的手腕,猛地一顿。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妹妹那双清澈又严肃的眼睛,和那句奶声奶气的叮嘱。 ——“有坏味道的笔,不能碰哦!” 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上后颈。 他抬起头,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锐利了三分,将那支金笔轻轻在合同上空点了点,却迟迟没有落下。 “赫克勒先生的代表,果然诚意十足。” 江南书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笔,是特制的吧?” 鹰钩鼻男子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江先生说笑了,这只是派克最新款,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 “是吗?”江南书笑了,将笔递给身旁的副官,目光却像刀子一样落在那名假侍者身上,“我大哥江北易上过战场,他说,越是漂亮的东西,有时候越是致命。去,找张白纸,让我看看这‘最新款’的墨迹,是不是也和它的外表一样,无可挑剔。”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却意有所指。 那名假侍者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 副官立刻会意,接过金笔,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服务台。 鹰钩鼻男人的额角,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就在此时,咖啡厅的另一侧,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留着考究小胡子的中年德国男人站起身,朝他们举了举杯,然后迈步走来。 “这位先生的谨慎,令人佩服。” 这才是真正的德国军火商,赫克勒先生。 他本是提前到场,想在暗中观察一下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合作伙伴。 鹰钩鼻和假侍者见到正主现身,脸色骤变,对视一眼,猛地起身就想从人群中逃离。 他们刚一动,赫克勒带来的两名高大保镖便如同铁钳般,从邻座死死地扼住了他们的肩膀。 赫克勒走到江南书面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看来,我找到了一个远比我想象中更聪慧、更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江先生,幸会。” 江南书与他握手,笑容真诚。 “合作愉快,赫克勒先生。” 石田雄一的计划,在无声无息间,再度化为泡影。 …… 当晚,江南书回到督军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向妹妹的房间。 江雨饵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 他没有打扰她,而是回到自己书房,反锁上门。 他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已经干透的泥人。 他的手,此刻仍在微微发抖。 在酒店,赫克勒的专家检查了那支金笔,笔尖的墨水里混合了无色无味的消失剂,而更可怕的是,那华美的笔身上,涂抹了一层足以让人在几小时内神经麻痹、陷入昏迷的接触性毒剂。 后怕如潮水般涌来。 如果没有妹妹的提醒,他今天不仅会成为整个北平的笑柄,更可能无声无息地倒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 他将泥人放在书桌上,用一把裁纸刀轻轻撬开。 泥块剥落,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从里面钻了出来,抖了抖毛,茫然地看着他。 江南书看着这只毫不起眼的小生灵,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积攒了一整晚的惊惧全部呼出。 第二天清晨,江雨饵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就看到二哥站在门口等她。 “二哥哥!”她开心地张开小手。 江南书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小脸蛋。 “我的宝贝妹妹,二哥的救命恩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江雨饵被他蹭得咯咯直笑。 【哼哼,小意思啦!】 【本熊的特工鼠,就是最腻害的!】 她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一样,然后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哥哥,它,要奖励!” 江南书看着那只被他用一个精致小碟子装着,正在啃食顶级杏仁的小老鼠,重重地点头。 这哪里是一只普通的老鼠。 这分明是妹妹派来守护他的,独一无二的功臣。 他无比认真地宣布:“对!必须重奖!” “从今天起,它就是我们督军府的‘护府神兽’!厨房所有好吃的,任它挑选!” 第61章 新装备!熊熊的铁路大巡逻! 督军府,作战室。 气氛热烈。 “好!南书,干得漂亮!” 四哥江西野一巴掌拍在桌上,兴奋得满脸放光。 二哥江南书的谈判,堪称完美! 不仅以一个极佳的价格拿下了那批德制新装备,还与赫克勒先生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江宴开站在沙盘前,大手一挥,指着通往北平的铁路线模型。 “第一批装备,包括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两门克虏伯野战炮,已经由专列秘密押运,预计后天清晨抵达。” 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振奋。 “一旦装备入库,立刻换装精锐一团!” “三天之内,我要让黑风山的赵天龙,知道什么叫钢铁洪流!” “是!” 四兄弟齐声应道,眼中战意昂扬。 有了这批大杀器,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向江家倾斜! …… 城西,地下实验室。 佐藤脱下白大褂,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像一个普通的城市居民。 他手中,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喷雾瓶。 佐藤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手中喷雾瓶对着空气轻轻一按。 “石田君,真正的毁灭艺术,是让敌人抱着希望死去。” “我叫它‘铁锈之泪’,无色无味,却能让钢铁在半月内烂成废渣。”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狂热而冰冷。 “江宴开花重金买来的新玩具,还没上战场,就会在仓库里变成一堆哑火的废铁。” 石田雄一扶了扶眼镜,眼神阴冷。 “你确定万无一失?” 佐藤笑了,笑容斯文又残忍。 “我已经沿着铁路的必经之路,在几个关键的枕木上,留下了足够的‘艺术品’。” “火车经过时,车轮带起的微风,会将它们均匀地附着在那些崭新的武器上。” “等到江宴开发现时,一切都晚了。” “他将带着一堆昂贵的废铜烂铁,去迎接赵天龙的怒火。” …… 督军府,小花园。 江雨饵正蹲在地上,小手托着下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的“护府神兽”。 那只立过大功的小老鼠,正抱着一块杏仁,“咔嚓咔嚓”啃得正香。 【二哥哥说,有新的大玩具要来啦!】 【还是坐着长长的,会“呜呜呜”叫的铁皮车来的!】 小团子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不行!这么重要的玩具,必须由本熊亲自验收!】 【万一路上被坏蛋弄脏了怎么办!】 她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小手叉腰,对着那只功勋鼠发出了最高指令。 【零零七,任务时间!】 【召集你的铁道巡逻队,去迎接咱们家的新玩具!】 【沿途侦察,任何可疑的坏蛋和坏东西,立刻上报!】 “吱吱!” 小老鼠一听,立刻丢下啃了一半的杏仁,站得笔直,小爪子还煞有介事地敬了个礼。 它叫了几声,几十道灰色的影子,瞬间从花园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一支装备精良(都吃得油光水滑)的“鼠鼠特工队”,集结完毕! “吱!” 随着零零七一声令下,这支无声的队伍,沿着墙角和下水道,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的铁路线进发。 江雨饵满意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回屋里,准备睡个午觉,等她的好消息。 【哼哼,本熊的部队,办事效率就是高!】 …… 北平城郊,铁轨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几十只老鼠沿着铁轨下的碎石路,飞快地前进。 它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探路,有的负责警戒,井然有序。 领头的零零七,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着。 突然,它停下了脚步。 【嗯?】 【有坏蛋的味道!】 空气中,除了铁锈和枕木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让鼠神经都感到刺痛的怪味。 这味道,和上次二少爷口袋里那支坏钢笔的味道,有七八分相似! 是那个坏蛋留下的! “吱吱吱!” 零零七发出一阵急促的叫声。 鼠群立刻停下,所有的老鼠都开始用它们灵敏百倍的鼻子,疯狂地在周围搜索。 很快,一只小老鼠在一块枕木下,发现了味道的源头。 那里有一片湿痕,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水渍,但那股怪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零零七冲过去,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就是这个!臭臭的坏东西!】 【坏蛋想用这个东西,弄坏哥哥们的新玩具!】 零零七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它当机立断,对着鼠群发出了新的指令。 【分头行动!把所有带这种臭味的地方都找出来!做好标记!我回去报告总司令!】 “吱!” 鼠群立刻散开,执行命令。 而零零七则转过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朝着督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 江雨饵刚被奶妈哄着睡下,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微弱但无比急切的“吱吱”声,在她的梦里响起。 那是她的专属频道,是零零七的紧急呼叫! 小团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她掀开被子,光着小脚丫就跳下床,跑到窗边。 只见零零七正扒着窗台,浑身的毛都急得炸了起来,对着她拼命地比划着小爪子。 江雨饵立刻就明白了。 【出事了!】 她的小脸瞬间绷紧,再无半分睡意。 她哒哒哒地跑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小脑袋。 “奶妈,要喝水水。” 支开奶妈后,她立刻把零零七放了进来。 零零七跳到书桌上,用沾着泥土的爪子,在桌面上飞快地画出两条平行的线,代表铁轨。 然后,它在其中一段线上,用爪子用力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同时发出嫌恶的“吱吱”声。 江雨饵的小眉毛拧成了毛毛虫。 【坏蛋在铁轨上做了手脚!】 【想让我们的铁皮车车翻掉?还是想弄坏里面的玩具?】 【不管是什么,都不可原谅!】 小团子的腮帮子气鼓鼓的。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哥哥们! 可是,要怎么说呢? 说一只老鼠跑回来给我打小报告了? 哥哥们肯定不信! 小团子急得在原地转圈圈,小小的脑袋瓜飞速运转。 有了! 她眼睛一亮,抱起零零七,哒哒哒就冲出了房间,直奔一楼的作战室。 …… 作战室内,江宴开和四个儿子正在对着沙盘,推演总攻的细节。 “父亲,我建议,主力部队从正面佯攻,北易大哥带一队人,从后山那条水道再次潜入,里应外合!”江南书正说着。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小脚步声由远及近。 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江雨饵穿着一身小熊睡衣,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那只“护府神兽”。 “饵饵?” 江家五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小不点。 江雨饵没说话,她跑到巨大的沙盘前,踮起脚尖,把零零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条铁路线模型上。 “吱吱!” 零零七接收到指令,立刻像个小火车头一样,沿着微缩的铁轨跑了起来。 跑到城郊一片山区模型前时,它猛地停下。 然后,它开始用爪子疯狂地抓挠那段铁轨模型,嘴里发出焦躁不安的叫声,尾巴甩得像个拨浪鼓。 做完这一切,它还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捂住鼻子,做出一副“好臭好臭,要晕倒了”的夸张表情。 江家五人,全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江西野刚想笑,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 江雨饵已经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住二哥江南书,小手指着那只还在“表演”的老鼠,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二哥!” “火车,臭!” “玩具,要坏!” 话音落下,江西野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 作战室里死寂一片。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江南书的脸色却“唰”地一下惨白! 他猛地想起那支淬了毒的钢笔,想起妹妹那句“有坏味道的笔不能碰”! 这情景,何其相似! “父亲!”江南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马上派人去这个地方!快!” 他指着零零七抓挠的那段铁轨模型,呼吸急促。 “饵饵的预警从不会错!那批军火,出事了!” 他无比确信,这不是巧合,这是妹妹用她独有的方式,再次向他们发出了致命的警报! 江宴开看着二儿子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又看了看沙盘前那个一脸严肃、用力点头的小团子。 他心中的疑虑,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 第62章 “八嘎!我的药田怎么长了鸽子?!” 作战室内,空气凝固。 江宴开的命令刚下,副官就已冲出门外。 警卫营的卡车引擎轰鸣声,很快便响彻督军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还聚焦在沙盘前那只表演欲十足的小老鼠,和那个一脸严肃的小奶团子身上。 “二哥!火车,臭!玩具,要坏!” 江雨饵又重复了一遍,小奶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江南书的心跳得飞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下身,与妹妹平视。 “饵饵,告诉二哥,是什么样的臭?” 江雨饵努力地想了想,小鼻子皱成了一团。 她想不出怎么说,干脆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对着空气“呸呸”两声,小脸也皱巴起来。 “酸!就是酸!酸得牙都要掉光光了!” 【就是那种味道!会让铁皮车车肚子疼,疼得烂掉!】 【本熊的玩具,绝对不能烂!】 酸! 牙都要掉光光了! 这两个关键词,让江南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猛然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父亲!大哥!我去现场!” 江宴开看着二儿子眼中的骇然,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去!带上府里最好的化学专家!注意安全!” …… 城郊,西山隧道口。 铁轨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 警卫营的士兵已经封锁了现场,工兵们正拿着仪器一寸寸地检测。 江南书乘坐的汽车一个急刹停在旁边。 他跳下车,快步走到被标记出的几块枕木前。 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极淡的、刺鼻的酸味。 枕木上,有几片不起眼的水渍,已经干涸,留下了腐蚀的痕迹。 “取样!” 江南书一声令下,随行的化学专家立刻上前,用玻璃棒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些枕木上的粉末,滴入试剂。 试管里的液体,瞬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督军!二少爷!” 专家的声音都劈了叉,手里的试管抖得像是要脱手飞出去。 “是‘王水’!他娘的是高浓度的王水!这玩意儿别说铁轨,就是金子都能给它化成一滩水!” “嘶——” 周围的士兵,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一想到满载新装备的列车从这里碾过,酸液溅射,无声无息地附着在那些崭新的德国造武器上…… 江南书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用半个月,那批花重金买来的马克沁和克虏伯,就会在仓库里变成一堆谁都发现不了的废铁! 好狠毒的计策! “马上!”江南书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调集城内所有的草木灰和石灰!用最快的速度,调配碱水,把这段铁路给我从里到外洗一遍!” “是!” …… 督军府,小花园。 江雨饵正坐在小板凳上,小脚丫一晃一晃,气鼓鼓地啃着桂花糕。 【坏蛋!大坏蛋!】 【竟然想弄坏本熊的铁皮车车和新玩具!】 【气死熊熊了!】 她越想越气,“咔嚓”一口,把桂花糕咬掉一大块,腮帮子撑得满满的。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欺负了本熊,就得付出代价! 小团子从板凳上跳下来,拍了拍小手上的糕点屑。 她跑到那只功勋鼠零零七面前,蹲下身,用小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零零七,那个放臭臭东西的坏蛋,住在哪儿?】 “吱吱!” 零零七立刻心领神会。 它站起身,小爪子朝着城西的方向,用力地指了指。 【总司令!那个坏蛋身上有一样的臭味!我派了小弟跟着,就在城西一个有好多花花草草的大院子里!】 “城西?” 江雨饵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 【好!干得不错!】 她站起身,小手叉腰,抬头看了看天。 一群鸽子正在督军府上空盘旋。 小团子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她可爱外表极不相符的、坏坏的笑容。 【有了!】 她对着天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特殊的“咕咕”声。 那是只有鸟类才能听懂的集结号。 “咕咕咕——!” 盘旋的鸽群像是收到了指令,瞬间改变队形,齐刷刷地降落在了花园的草坪上,为首的正是那只神气的鸽王。 江雨饵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鸽群面前,像个检阅部队的小将军。 她指了指花园角落里,一棵结满了青色未熟浆果的果树。 【小的们!开饭啦!】 【把那些最酸最酸的果果,都给我吃到肚子里去!】 【吃得饱饱的,等会儿有重要任务!】 鸽子们虽然不解,但总司令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 鸽王带头,一大群鸽子扑棱着翅膀,冲向了那棵果树。 一时间,只听见“???”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些酸得能让人掉牙的浆果,被鸽子军团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干净。 吃饱喝足,所有的鸽子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江雨饵。 江雨饵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小手再次指向城西的方向。 【出发!】 【目标,城西,花草最多的那个院子!】 【给他们来一场盛大的、带着味道的‘惊喜酸雨’!】 【把所有带叶子的东西,都给我浇一遍!要均匀!】 “咕——!” 鸽王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带着满肚子的“酸性炮弹”,冲天而起。 一支特殊的“轰炸机编队”,浩浩荡荡地朝着佐藤的秘密据点,出发了! 【哼哼,比谁更坏?本熊还没怕过谁呢!】 小团子拍了拍小手,重新坐回板凳上,开心地晃着小脚丫,觉得嘴里的桂花糕,都更甜了。 …… 城西,秘密据点。 庭院内,佐藤正穿着一身洁白的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姿态优雅地摆弄着茶道。 在他面前,是一片他精心培育的药圃。 里面种满了各种珍稀的、用于提取剧毒的植物。 每一株,都价值千金,是他无数心血的结晶。 石田雄一坐在他对面,神情严肃。 “佐藤君,铁路那边,似乎有动静了。” 佐藤慢条斯理地将茶水注入杯中,嘴角勾起一抹猫捉老鼠般的微笑, “哦?江宴开发现了?无妨,等他手忙脚乱地找到源头,我的‘艺术品’早就完成了使命。” 他端起茶杯,正要品尝。 就在这时,庭院上空,传来一阵密集的翅膀扇动声。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大片乌压压的鸽子,遮天蔽日般地盘旋在庭院正上方。 “哪来这么多鸽子?”石田雄一皱起了眉。 佐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噼里啪啦——” 仿佛天空下起了一场黏稠的、带着酸臭味的暴雨。 白色的、绿色的、带着未消化浆果残渣的鸟粪,如同不要钱的炸弹,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整个庭院! 佐藤那身洁白的和服,瞬间被几坨“幸运”的鸟粪击中。 他精心摆弄的茶具,无一幸免。 而最惨的,是那片珍贵的药圃! 那些娇贵的毒株植物,它们的叶片、花蕊,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空袭”糊了个严严实实。 高酸性的鸟粪,接触到娇嫩的叶片,立刻发出了“滋滋”的微弱声响,开始腐蚀!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佐藤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端着茶杯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八嘎呀路!!!”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震得屋檐下的风铃都在乱响! 佐藤那张向来挂着斯文假笑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死死盯着那片被鸟粪覆盖、正在慢慢腐烂的药圃,那是他全部的心血! 噗——! 一口腥甜的逆血再也忍不住,直接从他喉咙里喷了出来! 这不是意外! 这绝对是报复! 可是,是谁? 到底是谁,能指挥一群鸽子,发动如此精准又如此……恶心的攻击?! 佐藤死死地盯着督军府的方向,眼中再无半点狂热,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一种被未知力量戏耍的屈辱。 …… 当晚,满载着德制装备的专列,安然无恙地驶入了北平车站。 看着一箱箱崭新的武器被抬下火车,江家四兄弟激动得难以言表。 江南书走到正在指挥卸货的父亲身边,声音里带着后怕和感激。 “父亲,这次,又是饵饵救了我们所有人。” 第63章 绝地反扑!三哥的生死一线! 督军府,作战指挥室。 新到的德制马克沁重机枪,已经全部换装完毕。 江宴开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大手一挥,指向黑风山模型,声音沉稳如山。 “总攻,开始!” 一声令下,前线的炮火瞬间撕裂了黎明前的宁静。 担任先锋部队指挥官的,正是三哥江东阳。他率领着装备一新的一团,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直插黑风山腹地。 通讯兵的报告不断传来,捷报频传。 “报告督军!三少爷已率部突破第一道防线!” “报告!三少爷攻占了敌军前沿哨所!” 指挥室内,气氛一片高涨。 四哥江西野兴奋地挥了下拳头:“三哥就是猛!这下赵天龙那孙子死定了!” …… 黑风山,聚义厅。 赵天龙听着手下传来的溃败战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江家的火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凶猛数倍!他的人马在那些新式重机枪面前,简直就是纸糊的。 “完了……全完了……”他颓然地跌坐在虎皮椅上。 就在这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赵大当家,就这么认输了吗?” 是佐藤。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脸上挂着斯文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神却冰冷得像毒蛇。 赵天龙猛地回头,抄起手边的驳壳枪对准他:“是你!你还敢来!” 佐藤毫不在意黑洞洞的枪口,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 “江宴开的攻势看似凶猛,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出的正是江东阳那支突进最快的先锋部队。 “江家三子,江东阳,勇则勇矣,却太过冒进。他的部队已经与主力脱节,成了一支孤军。” 佐藤又拿出几张纸,上面精准地标注着几处隐蔽的炮兵坐标。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江宴开炮火的死角。只要你把剩下的人都压上去,对准这个点,发动一次玉石俱焚的冲锋……”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或许会死,但江家最勇猛的三儿子,一定会给你陪葬。” 赵天龙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将地图烧穿,胸膛剧烈起伏。 陪葬? 拉一个督军府的少爷垫背? 够本了!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浮现出赌徒般的疯狂。 “就这么干!” …… 前线阵地。 江东阳正指挥部队向前推进,突然,侧翼的山林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无数土匪像是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几发炮弹带着尖啸,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后方,切断了他与主力部队的联系! “三少爷!我们被包围了!”副官嘶声大吼。 江东阳脸色一变,他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陷阱! 敌人用自杀式的打法,硬生生把他这支先锋部队给困死在了这里! 炮火越来越密集,伤亡数字在飞速攀升。 江东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 督军府,指挥室。 刚刚还轻松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 前线传回的战报,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报告!三团与先锋部队失去联系!” “报告!三少爷部遭遇敌军主力围攻,伤亡惨重!” 江宴开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死死钉在沙盘上那枚孤零零的棋子上。 江雨饵原本在旁边乖乖地玩着自己的小木偶,可她突然停下了动作,小脑袋歪了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嗯?小乌鸦怎么叫得这么惨呀?】 【它说,天上好多好多的红点点掉下来,把地都炸开花了!】 【太阳哥哥……太阳哥哥就在那里!】 小团子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丢下木偶,哒哒哒地跑到巨大的沙盘前,踮起脚尖,小小的身子趴在桌沿上,焦急地寻找着。 战场上空的鸦群,是她延伸出去的眼睛。鸦群看到的每一帧画面,都化作最原始的信号,直接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 她看到了! 她看到太阳哥哥正带着人躲在一片小土坡后面,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另一边山坳里,好几门黑洞洞的炮口,正在悄悄调整角度! 【不要!不要打太阳哥哥!】 小团子急得眼圈都红了,她伸出小胖手,一把抓起代表江东阳的那个小兵人,疯了似的在沙盘上移动。 “太阳哥哥!跑!快跑呀!” 她的小奶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 “左边!去左边那个大石头后面!” 江西野看得一愣,刚想说“妹妹别闹”,就被身旁的江南书一把按住了。 江南书的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 这场景,太熟悉了! 江雨饵根本不管别人,她的小手在沙盘上乱点,小嘴里飞快地喊着: “坏蛋的炮炮要响了!要打屁股了!快跑!” 负责通讯的大哥江北易,正拿着电话听筒,额上全是冷汗。 他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妹,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父亲和二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话筒用尽全力吼道: “东阳!听我命令!” “立刻向你左前方五十米处,那块独立岩体转移!马上执行!” …… 炮火轰鸣的阵地上。 江东阳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耳机里突然传来大哥不容置疑的吼声。 向左前方转移? 那里是一片开阔地,转移就等于冲出去当活靶子! “大哥!你疯了!?”他下意识地反驳。 电话那头,江北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 “是饵饵说的!就像二哥那次一样!相信她!” “东阳!这是命令!相信妹妹!” 饵饵? 妹妹? 江东阳的脑海瞬间炸开! 二哥那支淬毒的钢笔、那段被强酸腐蚀的铁路……一幕幕画面闪电般划过! 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信任着他的士兵。 没有时间犹豫了! “全体都有!”他扯着嗓子大吼,“相信我!跟我来!向左前方岩体,全速转移!” 士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一群人刚冲出掩体,扑到那块大岩石后面—— “轰——轰——轰——!!!”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在他们刚才藏身的小土坡上炸开! 泥土和碎石被掀起十几米高,整个阵地都被黑色的硝烟笼罩。 江东阳趴在地上,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震颤,后背惊出了一层白毛汗。 只差几秒钟! 要是晚几秒钟,他们所有人都会被炸成碎片! 他大口喘着气,耳机里再次传来江北易急切的声音。 “东阳!饵饵说,十点钟方向,那片最高的山坡后面,有好多拿着长铁管的坏蛋!” 江东阳一个激灵,立刻举起望远镜。 十点钟方向的山坡! 那里是敌人的炮兵阵地! “饵饵还说!”江北易的声音继续传来, “在炮兵阵地前面,那个最大的草堆堆里,藏着一个戴丑丑帽子的,是最坏的坏蛋!” 戴丑丑帽子的……敌军指挥官! 江东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里面燃烧着的是绝处逢生的火焰! 他一把抢过旁边机枪手的马克沁,对着副官吼道: “掩护我!” 说罢,他将滚烫的重机枪架在岩石上,枪口对准了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草堆。 “赵天龙!你爷爷我来收你了!” 他怒吼着,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涌!密集的弹雨瞬间形成一道钢铁风暴,将那个草堆连同后面的所有东西,一并撕成碎片! 草屑横飞,几秒钟后,一个戴着土匪头目帽子的身影,从草堆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赵天龙,死了。 指挥官一死,土匪的自杀式冲锋瞬间瓦解,阵脚大乱。 战局,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 指挥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前线传来江东阳兴奋到破音的吼声。 “大哥!打中了!我打中了!我们赢了!” “噗通”一声,江宴开紧绷的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赢了。 他的儿子,活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趴在沙盘边的小小身影上。 江雨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刚才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晃晃悠悠地转过身,张开小手,迈着小短腿扑向江宴开。 “爹爹,抱抱……” “饵饵困了,要睡觉觉……” 第64章 寂静的枯萎!来自土壤的无声哭泣! 黑风山大捷,督军府张灯结彩,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江宴开坐于主位,红光满面,举杯高声道:“此战大胜,我江家儿郎,居功至伟!” 席间,他当众宣布,大哥江北易晋升参谋长,二哥江南书总揽军需后勤,三哥江东阳擢升为独立旅旅长,就连最小的江西野,也因后方调度有功,领了个少校军衔。 四兄弟意气风发,满座宾客皆是贺喜之声。 江雨饵被爹爹抱在怀里,小嘴里塞满了甜甜的糯米丸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看着哥哥们威风凛凛的样子,开心地晃着小脚丫。 【哥哥们最腻害啦!】 【本熊的哥哥,就是坠棒的!】 …… 次日清晨。 庆功宴的热闹还未完全散去,江雨饵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后院的小花园。 那里有她最喜欢的玫瑰花圃,是二哥特意为她寻来的稀有品种,开出的花朵像粉色的云霞。 然而,当她跑到花圃前时,整只熊都呆住了。 一夜之间,那片曾经绚烂如火的玫瑰,全都枯萎了。 花瓣凋零,叶片上布满了诡异的、铁锈一样的暗红色斑点,软趴趴地垂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我的花花!】 小团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睁圆了,里面蓄满了水汽。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碰了碰一片枯叶,那叶子“哗啦”一下,碎成了粉末。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督军!不好了!马厩里的战马全都病倒了!” 话音刚落,厨房的王大婶也连滚带爬地跑来,哭丧着脸。 “还有鸡舍的鸡鸭!全都蔫了,上吐下泻,眼看就要不行了!” 一时间,整个督军府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云之下。 府里的医生被叫来,对着那些无精打采的牲畜又是听诊又是检查,忙活了半天,却连连摇头。 “奇怪,实在是奇怪!查不出任何已知的病症,不像是瘟疫,倒像是……集体中了邪!” 江雨饵站在一片混乱中,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她用力地嗅着空气。 不对劲。 空气里,泥土里,甚至连风里,都弥漫着一种非常非常淡,却让她极度讨厌的“苦涩味道”。 就像是……泥土闻起来很“疼”,水尝起来很“苦”,所有的小生命都在告诉她——这里不舒服,很危险! 【有坏东西!】 【是坏东西让我的花花和马儿生病了!】 小团子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书房跑。 “爹爹!哥哥!” 她“砰”地一声推开门,小奶音里带着哭腔。 正在商议事务的江家父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饵饵,怎么了?”江南书最先起身,将她抱进怀里。 江雨饵急得小脸通红,小手指着外面,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发现。 “土土……土土坏了!” “水水……水水在哭!” 江家五人面面相觑。 虽然听不懂,但看着小家伙急得快要掉金豆豆的样子,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妹妹别急,慢慢说。”江西野蹲下来哄她。 可是江雨饵也说不清楚,她只能重复着那几句话,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土坏了?水在哭?” 心思最缜密的江南书,立刻抓住了关键词。 他看着妹妹从未有过的焦急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父亲!”他立刻站起身,“我去取土壤和水源的样本,送去化验!” …… 半天后,化验结果出来了。 江南书拿着报告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切正常。” “土壤的酸碱度、微量元素,井水的各项指标,全都在正常范围内。” 线索,断了。 危机,陷入了僵局。 江宴开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绝不是巧合。前脚刚打赢胜仗,后脚府里就出了这种诡异的事情。 这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 没过两天,城中几家与督军府往来密切的富商、官员家里,也传出了同样的消息。 家里的名贵花草一夜枯萎,养的牲畜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一时间,人心惶惶。 江雨饵坐在花园的小板凳上,看着满园的萧瑟,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大人们找不到,本熊自己找!】 【欺负我的花花,不可原谅!】 她从板凳上跳下来,对着墙角发出一阵特殊的“吱吱”声。 灰影一闪,功勋鼠零零七瞬间出现在她脚边,站得笔直。 小团子蹲下身,小小的手指点了点零零七的脑袋,下达了最高指令。 【零零七,发动你所有的部下!】 【去!把城里所有带着那种‘苦涩味道’的地方,都给本熊找出来!】 【尤其是味道最重的地方!】 “吱!” 零零七领命,转身化作一道闪电消失。 一张无形的情报网,以督军府为中心,沿着城市的下水道和墙角,迅速铺开。 …… 夜幕降临。 江雨饵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竖着小耳朵,仔细地聆听着来自城市各个角落的“汇报”。 突然,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信号,钻进了她的脑海。 找到了! 一只负责城郊片区的小老鼠,在一处废弃的诊所附近,发现了味道最浓郁的源头! 那里的泥土散发出的“苦涩味道”浓烈到极致,几乎要将老鼠的神经直接毒穿! 【干得漂亮!】 江雨饵眼睛一亮,立刻通过精神链接,给那只小老鼠下达了新任务。 【带一块那里的土回来!快!】 半个时辰后。 一只灰扑扑的小老鼠,嘴里叼着一小块用叶子包好的泥土,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江雨饵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小脚丫跑到窗边,接过了那个“关键证物”。 她把叶子打开,凑到小鼻子前闻了闻。 【呕……就是这个味道!】 【臭臭的!苦苦的!坏蛋的味道!】 小团子的小脸瞬间绷紧,再无半分睡意。 她抱着那块泥土,哒哒哒地就冲出了房间,直奔一楼灯火通明的作战室。 “砰!” 门被再次推开。 江宴开和四个儿子正对着地图,一筹莫展。 看到穿着小熊睡衣,一脸严肃冲进来的小女儿,五个人都愣住了。 江雨饵没说话。 她跑到巨大的书桌前,踮起脚尖,把那块散发着怪味的泥土,“啪”地一下拍在桌上。 然后,她指了指那块泥土,又指了指窗外,小手做出了一个“泼洒”的动作。 做完这些,她又跑到书桌的另一头,抓起一支炭笔,在一张白纸上奋力地画了起来。 她的画技很稚嫩,线条歪歪扭扭。 但画里的内容,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瞳孔骤缩! 纸上,画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小人。 那个小人手里拿着一个瓶子,正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一个大大的水桶里,然后又把水桶里的水,洒向大地。 画完,江雨饵丢下笔,小手指着画上那个白大褂小人,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 “坏蛋!” “洒了坏水水!” “土土,就生病了!” 作战室内,死寂一片。 白大褂……眼镜……投毒…… 这些关键词,瞬间串联成了一条线! “是佐藤!” 江南书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嘶哑,他猛地看向江宴开。 “父亲!是那个日本人!” 江宴开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天灾,更不是什么中邪! 这是新一轮的攻击! 佐藤没有直接攻击人,而是选择了土壤和水源! 他要用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制造一场席卷全城的恐慌,从根基上动摇他的统治! 好恶毒的手段! 江宴开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转身,对着副官下达了命令,声音冰冷刺骨。 “全城戒严!” “立刻查封城郊所有废弃的诊所和药厂!” “把那个杂碎,给我从地底下挖出来!” 第65章 神医天降?鼠鼠我啊,先替你尝尝药! 全城戒严的命令下达后,北平城的气氛骤然紧张。 但怪病并未因此停止。 从督军府到寻常百姓家,花草枯萎,牲畜病倒的现象愈演愈烈,一股无形的恐慌,如同浓雾般笼罩了整座城市。 就在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之际,城南一家名为“仁心医馆”的日本医馆,悄然开张。 医馆的主人,是一位名叫佐藤的医师。 他宣称自己研制出了能治愈此等怪病的特效药,并且,免费派发! 起初,百姓们将信将疑。 直到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人出现——城西张屠户家快要病死的十几头猪,在喝下佐藤派发的药水后,竟奇迹般地活蹦乱跳起来,比生病前还能吃!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 “仁心医馆”门前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佐藤医师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温文尔雅,对每一个前来求药的人都报以悲天憫人的微笑。他的药水效果立竿见影,无数病倒的牲畜喝下后,都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精神。 一时间,赞誉之声铺天盖地。 “神医!佐藤先生真是活菩萨下凡啊!” “在世华佗!救苦救难的救世主!” 佐藤的声望,在短短几天内攀升到了顶点。 …… 督军府,饭厅。 江家的一日三餐,向来是女人们争奇斗艳的战场。 今天,话题却出奇地统一。 “老爷,您听说了吗?城南那位佐藤神医,简直是神了!”二姨太周芷仙最先开口,眉飞色舞。 四姨太苏影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娘家花匠养的那些宝贝兰花都快死光了,用了他的药水,今天早上竟然重新抽了新芽!” 就连一向稳重的大太太阮艳君,也忍不住说道:“老爷,府里马厩的战马和后院的家禽也一直不见好,要不……咱们也请那位佐藤先生来看看?” 江宴开端着饭碗,面色沉静,没有说话。 江雨饵坐在宝宝椅里,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蒸蛋羹,小耳朵却竖得笔直。 【佐藤?】 【就是那个画里洒坏水水的坏蛋!】 【他怎么成神医了?】 小团子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警惕。 江宴开放下碗筷,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他当然知道佐藤。 全城戒严后,他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日本人。 可派去的人回报,佐藤的履历完美无瑕,是日本著名的医药世家出身,有正规的行医执照,来北平也是走了正常的外交程序。 一切都无懈可击。 “爹爹,不能请!” 一道清脆的小奶音,打破了饭厅的议论。 江雨饵丢下小勺子,小手“啪”地一下拍在宝宝餐桌上,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是坏蛋!” 四个哥哥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饵饵,怎么了?”江南书柔声问。 “他就是坏蛋!”江雨饵重复道,急得小脸都红了,“不能用他的药药!” 【本熊的动物朋友们都说了,那个坏蛋身上的味道,和让土土生病的坏水水一模一样!】 【你们怎么就不信熊呢!】 看着小家伙急得快要站起来的样子,四哥江西野乐了:“妹妹,人家可是神医,全城的人都说他好呢。” “就是!”江雨饵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最坏了!” 可是,一个三岁奶娃娃的话,在“全城百姓的赞誉”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看着大人们脸上将信将疑的神情,江雨饵知道,光用嘴巴说是没用的。 她的小脑袋瓜飞快地转动着。 【有了!】 小团子从宝宝椅上滑下来,哒哒哒地跑到墙角,对着一个不起眼的鼠洞,发出了几声特殊的“吱吱”声。 很快,一只精神抖擞的大老鼠从洞里钻了出来,正是零零七手下最机灵的干将——零零八。 江雨饵当着全家人的面,一把抓起零零八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 “哥哥们看!” 她迈着小短腿,把还在拼命挣扎的零零八举到餐桌上。 这一幕,看得几位太太差点惊叫出声。 江宴开却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别出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宝贝女儿,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雨饵把零零八放在桌上,然后跑到二哥江南书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他放在桌边的一个小药瓶。 那是副官刚刚送来的,从“仁心医馆”取回来的药水样本。 “二哥,药药。” 江南书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他看着小家伙严肃认真的小脸,心中一动,拔开瓶塞,用滴管小心翼翼地吸了一滴透明的药水。 “饵饵,要做什么?” 江雨饵指了指桌上的老鼠零零八,小奶音斩钉截铁。 “喂它!” 【零零八,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等会儿按我说的演,演好了给你加鸡腿!】 “吱!” 零零八瞬间停止了挣扎,抬头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南书不再犹豫,将那一滴药水,精准地滴进了零零八张开的嘴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只老鼠喝下药水后,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整个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它“嗖”地一下从桌子上蹿了起来,绕着餐盘飞速跑圈,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道灰色的残影。它甚至还表演了一个后空翻,落地时精神抖擞,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比之前健康了十倍不止! “我的天!” “这药……也太神了吧!” 几位太太和江西野都看呆了,啧啧称奇。 江宴开和江北易、江南书三人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雨饵却一点也不意外,她抱着小胳膊,像个小大人一样站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倒数。 “十、九、八……” 大家都被她这副模样吸引了,目光在小奶团和那只活蹦乱跳的老鼠之间来回移动。 “……三、二、一!”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 桌上那只正在表演“单爪倒立”的零零八,动作戛然而止。 它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四肢开始剧烈地抽搐,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一双小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 最后,它直挺挺地向后一倒,四脚朝天,身体抽动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死”了过去。 整个饭厅,死寂一片。 刚才还啧啧称奇的太太们,此刻脸色煞白,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恐。 江西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那只老鼠的“尸体”。 “砰!” 江南书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那个药瓶,转身就冲向了府里的化验室。 “父亲!大哥!” 江宴开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那只老鼠,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不用等化验结果了。 他已经全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解药! 这是饮鸩止渴的毒药! 十分钟后。 江南书拿着一份紧急分析报告,脸色铁青地冲了回来。 “父亲!”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化验出来了!药水里含有高浓度的强效兴奋剂,能瞬间透支生物的生命力,造成恢复的假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慢性神经毒素!长期服用,不出半月,必死无疑!” “轰!” 这个结果,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 江宴开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终于看清了佐藤那张伪善面具下的狰狞面目! 先用一种难以察觉的手段,对全城的土壤和水源投毒,制造一场席卷全城的大恐慌。 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场,用这种能产生“奇效”的毒药,免费施舍,收割民心! 等到全城的人和牲畜都对他感恩戴德,对他产生依赖时,他只需要停止供应“解药”,甚至改变毒药的剂量…… 整座北平城,就将彻底沦为他掌中的玩物!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个恶毒至极的连环计! 江宴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 “佐藤!”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再无半分温度,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始作俑者——正蹲在地上,用小手指戳着“影帝”零零八肚皮的小奶团子身上。 江雨饵见任务完成,小手一挥。 【好了,起来吧,给你记一等功!】 那只“死”得透透的老鼠,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满血复活,“吱”地叫了一声,一溜烟钻回了墙角。 众人:“……” 江宴开走过去,一把将宝贝女儿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他抱着的,哪里是女儿。 这是整个江家的定海神针! “我的饵饵,又救了爹爹一次!” 江雨饵被亲得咯咯直笑,小手搂住江宴开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邀功。 “爹爹,饵饵腻害吧?” “厉害!”江宴开大笑出声,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我们饵饵,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宝贝!” 【哼哼,跟本熊玩心眼?】 小团子把小脸埋在爹爹怀里,满足地蹭了蹭。 【鼠鼠我啊,可是专业的!】 第66章 以毒攻毒!熊熊的古法草药学! 督军府,西院的临时化验室灯火通明。 江南书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显微镜下的诡异分子结构。 他身边,是从全北平城请来的顶尖化学家和西医,每个人都愁眉不展。 “不行,二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摘下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这种毒素的结构闻所未闻,它能完美地伪装成生物活性酶,我们尝试了十几种中和剂,全部失败。” 另一名化学家指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化学式,声音嘶哑:“它太稳定了,稳定得不像是人造物。想要破解它,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几个月? 江南书的心沉到了谷底。 佐藤的声望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发酵,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当一个“神医”,开始频繁出入北平的军政要员府邸,以“慈善家”的面目示人。 再拖下去,等全城百姓都对他顶礼膜拜时,江家就彻底被动了。 “砰!” 江宴开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试管架嗡嗡作响。 “等不了!”他声音冰冷,下了死命令,“封锁消息!另外,派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佐藤,把他吃饭拉屎的地方都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没有一个秘密的实验室!” …… 书房内,江家父子几人围坐一圈,个个面色凝重。 江雨饵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悄悄从门缝里探进一个小脑袋。 她看到爹爹和哥哥们都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不开心了。 【哥哥们不开心,本熊也不开心。】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大人好笨哦,用眼睛看是找不到答案哒!要用鼻子闻!】 小团子的小眉头皱了起来,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再也藏不住了,哒哒哒地跑了进去,小手拽了拽离她最近的江南书的裤腿。 “二哥。” 江南书回过神,将妹妹抱起来放在腿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饵饵怎么还不睡?” 江雨饵不说话,小手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奶声奶气地宣布。 “饵饵,找药药!” “妹妹乖,这不是闹着玩的。”江西野叹了口气,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江雨饵却小脑袋一偏,躲开了。 她从江南书腿上滑下来,跑到管家面前,仰着小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管家伯伯,把库房里所有香香的、苦苦的草,都搬到院子里来!” 管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江宴开。 江宴开看着自家女儿那双乌溜溜、亮晶晶,写满了“我超腻害”的大眼睛,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那块来自城郊的毒土,想起了那只演技炸裂的老鼠。 或许…… “照她说的办。”江宴开沉声开口。 半小时后,后院的空地上堆满了小山一样的药材。 名贵的山参、灵芝,常见的当归、黄芪,还有各种晒干的花草根茎,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江雨饵穿着小熊睡衣,迈着小短腿,像一只寻宝的熊崽子,一头扎进了药材堆里。 她的小鼻子像最精密的雷达,在一个个药材筐前嗅来嗅去。 【人参?味道太霸道了,不对。】 【灵芝?嗯……闻起来就好贵,也不是这个。】 【当归?苦苦的,但是不够‘冲’!】 她的小手在一堆堆名贵药材里扒拉着,小脸嫌弃地皱成一团。 哥哥们和江宴开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这画面虽然荒诞,但他们心里,却都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终于,江雨饵停下了脚步。 她从数百种药材中,精准地挑出了三样东西。 一株被当成杂草丢在最角落的,最不起眼的蒲公英。 一块厨房用来去腥的,干巴巴的老姜。 以及……她跑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抠下来一小片湿漉漉的青苔。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小团子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把这三样东西举到江南书面前。 她先指了指手里的“杂草三件套”,又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化验室,小奶音不容置疑,吐字清晰: “吃这个。” “病,好了。” “……” 全场寂静。 江西野嘴角抽了抽,第一个没忍住:“二哥,你真信啊?蒲公英也就算了,这……青苔也能当药?” 江南书没有回答。 他蹲下身,看着妹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玩笑,只有纯粹的认真。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从妹妹的小手里,接过了那三样东西。 “我信饵饵。”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化验室,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 “来人!按我说的做!把这三样东西,立刻捣碎,提取汁液!” …… 化验室内。 那群专家教授看着江南书递过来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二少,您……您没开玩笑吧?”老教授拿着那片青苔,手都在抖,“这……这不符合科学!这完全是……” “执行命令。” 江南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专家们不敢再多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手忙脚乱地开始操作。 蒲公英、老姜、青苔,被分别放入研钵捣碎,用蒸馏水萃取,再经过简单的过滤。 很快,三管颜色各异的、看起来有些浑浊的提取液,被放在了实验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南书手上。 他手里拿着一支滴管,吸取了一点点那份致命的毒药样本,滴入了一个干净的培养皿中。 在显微投影下,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些毒性分子像一群活物,在培养皿中疯狂地游动、分裂,散发着不祥的活性。 江南书换了一支干净的滴管,依次吸取了三种提取液,然后,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混合液滴入了那个培养皿。 奇迹,在下一秒发生。 只见那滴绿褐色的草药汁液,落入培养皿的瞬间。 那些原本活跃到极致的毒性分子,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军队,瞬间静止! 仅仅两秒钟! 它们开始瓦解、崩塌,迅速失去活性,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无害的沉淀物,静静地躺在培养皿底部。 “这……这不可能!” 老教授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扑到显微镜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整个化验室,炸开了锅! “天呐!毒性……毒性完全消失了!” “中和了!它真的被中和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不可能!这完全颠覆了现代医学!” 这群研究了一辈子科学的老家伙,此刻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看那眼神,像是信徒见到了神迹! 解药,找到了! 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江南书紧绷的身体一松,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没有理会身后的沸腾,转身冲出化验室,冲到院子里,一把将那个打着哈欠的小小身影抱了起来,狠狠地抛向空中! “找到了!饵饵!我们找到了!” 江宴开和另外三个儿子也冲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狂喜和震撼! 江雨饵被二哥抱在怀里,被亲得满脸口水,咯咯直笑。 【哼哼,科学什么的,还是没有本熊的鼻子腻害!】 【治病好累哦……需要好多好多的糖葫芦才能补回来……】 …… 一夜之间,督军府所有的机器都开动了起来。 大量的蒲公英、老姜和青苔被运进府中,连夜熬制成药汤。 第二天清晨,就在“仁心医馆”门前再次排起长龙时,数十辆卡车停在了北平城的各个街口。 车上挂着巨大的横幅——“督军府秘制解毒汤,驱邪扶正,免费派发!” 士兵们将一桶桶熬好的、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汤药搬下车。 百姓们面面相觑。 “督军府也发药了?” “这能行吗?别是假的吧?” “去试试呗,反正不要钱!” 起初,大家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当第一个喝下汤药的人,发现自家病怏怏的鸡鸭,没过多久就精神抖擞地开始啄米时;当第二个喝下汤药的人,看到院子里枯萎的花草,竟然在傍晚时分重新挺直了腰杆时…… 舆论,瞬间反转! “神了!督军府的药才是真神药啊!” “喝下去浑身都舒坦,暖洋洋的,比那个日本人的药水强多了!” “没错!我邻居家喝了日本人的药,家里的牛是精神了,可没两天就死了!这根本就是虎狼之药!” 一传十,十传百。 真相,以比流言更快的速度传遍全城。 “仁心医馆”门前的人群,肉眼可见地迅速减少,最后变得门可罗雀。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愤怒和质疑的眼睛。 “骗子!你这个日本人是骗子!” “还我家的牛命来!” “打倒日本假神医!” 佐藤精心构建的声望大厦,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一夜之间,轰然崩塌。 他站在医馆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群情激奋的民众,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他想不明白。 那种由帝国最顶尖生化学家研制出的复合毒素,怎么可能被区区几味不值钱的草药破解? 这不科学! 第67章 调虎离山!四哥危,熊熊出击! “仁心医馆”的大门上,交叉贴着两道巨大的封条,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北平城的气氛,一夜之间从恐慌转为肃杀。 督军府的卫队接管了全城防务,荷枪实弹的士兵随处可见,盘查着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佐藤,连同他医馆里的所有日本伙计,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书房内,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江宴开将一份毫无进展的搜查报告拍在桌上,声音里压着一团火。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敌人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阴险。 …… 午后,督军府的后花园。 江西野正百无聊赖地用弹弓打着树上的叶子。 全城戒严,他也被下了禁足令,这对天性好动的他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折磨。 “四少爷,您看这是什么?” 一个新来的仆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江西野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那仆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德国造机械小鸟,上了发条,翅膀竟能扑棱棱地扇动,嘴里还发出清脆的鸣叫。 江西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哪来的?” “小的在后街淘换来的,想着您肯定喜欢。”仆役谄媚地笑着,“这东西得上特制的润滑油才转得灵,油我放在巷子口了,您跟我去取?” 江西野哪里还想得到别的,满心都是这个新奇的玩具。 他看了一眼四周,卫兵都在前院,便跟着那个仆役,悄悄溜向了府邸侧面的那条僻静小巷。 刚一拐进巷子,他的后颈突然一痛。 眼前一黑,江西野失去了所有知觉。 …… “不好了!四少爷不见了!” 消息传回主宅,整个督军府瞬间乱成一团。 卫队和仆人们翻遍了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却连江西野的影子都没找到。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际,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一个东西从车窗里被扔了出来,正落在督军府的大门口。 那是一只弹弓。 江西野从不离身的弹弓,上面绑着一封信。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吓人。 江宴开拆开信,只有寥寥数行字,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江督军,令郎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明日午时,让你女儿江雨饵,独自一人,带着解毒汤的配方,到城西废弃面粉厂。 记住,只能她一个人。 否则,就等着为你儿子收尸吧。” “啪!” 信纸在江宴开手中被攥成一个硬邦邦的纸团。 他没有咆哮,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里的温度,寸寸冻结,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森寒。 “父亲,这摆明了是陷阱!”江北易第一个开口,“他们就是冲着妹妹来的!” “我绝不可能让饵饵去冒险!”江宴开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冷得像冰,“传我命令,调集卫队一个团的兵力,包围城西面粉厂!我不管里面有什么,天亮之前,给我夷为平地!” 房间的角落里,江雨饵的小身子绷得紧紧的。 她刚刚听懂了那些话。 四哥,最喜欢带她玩的四哥,被坏蛋抓走了。 坏蛋还要用四哥,来换她。 【四哥……】 小团子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大颗大颗的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要爹爹和哥哥们为难。 她也不要四哥出事! 家人们正对着地图激烈商讨,无人注意角落里的江雨饵。 她悄然闭眼。 瞬间,整个北平城所有飞禽的视野,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鹰隼的俯瞰,麻雀的街景,乌鸦的窗台……无数画面交织,构成了一张活生生的、覆盖全城的侦察网。 她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找!】 【找一个穿着格子衣服的哥哥!】 【他被人关起来了,在一个有很多很多白面粉味道的地方!】 一道无形的指令,以督军府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全城的鸟雀,瞬间骚动起来。 不到十分钟。 一副清晰的画面,通过一只落在面粉厂破旧窗台上的乌鸦,传回了江雨饵的脑海。 她“看”到了。 四哥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布,虽然还在昏迷,但呼吸平稳。 房间里,有四个看守,腰间都鼓鼓囊囊的,带着枪。 院子里,还埋伏着至少十个人。 他们把四哥,当成了最完美的诱饵。 【哥哥暂时没事……】 江雨饵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她睁开眼,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再无半分水汽,只剩下一片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 【爹爹和哥哥们的办法,太吵了。】 【会吓到四哥的。】 【本熊,有更好的办法。】 她看了一眼会议室里争论不休的大人们,小小的身子悄无声息地滑下椅子。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张巨大的作战地图上,她迈开小短腿,像一只灵巧的猫咪,溜出了会议室。 她没有去前门,也没有走后门。 她熟门熟路地跑到后院的墙角,那里有一个专供府里猎犬出入的狗洞。 小团子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夜色,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出了督军府,江雨饵没有片刻停留,更没有朝着城西面粉厂的方向去。 她凭借着北极熊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以及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由无数同类汇集而成的特殊气味,一路小跑,穿过几条漆黑的小巷。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巨大、幽深的下水道入口前。 这里是北平城最污秽、最黑暗的角落,也是城中鼠类最大的巢穴——下水道中枢。 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江雨饵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就站在洞口,小小的身躯,面对着无尽的黑暗深渊。 腥臭的狂风吹动她的衣角,她却纹丝不动。 接着,她张开嘴。 一串不属于人类、甚至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音节,从她三岁的喉管中震荡而出!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来自血脉源头的绝对命令,瞬间穿透了整个地下王国。 黑暗的下水道深处,死寂了一秒。 下一刻,“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对、十对、一百对、成千上万对猩红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那是无穷无尽的鼠群! 它们从管道里,从缝隙中,从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潮水般涌出,却又在距离那个小女孩三步远的地方,整齐划一地停下。 没有一只老鼠敢再上前一步。 它们匍匐在地,用最谦卑的姿态,朝拜着它们的王。 江雨饵看着眼前这支庞大而沉默的军队,小小的脸上,是与她身形完全不符的肃穆。 她再次开口,用兽语下达了今夜的作战指令。 【佐藤,藏起来了。】 【他抓了我的哥哥。】 【去!】 【把他的老巢,把他藏着的每一个秘密据点,都给我翻出来!】 【今晚,北平的每一寸土地,都将为我而战!】 “吱——!” 一声尖锐的回应,响彻整个下水道。 鼠群,动了! 这支无穷无尽的黑色军队,化作席卷一切的潮水,无声地灌入城市的每一条血管。 第68章 兽群狂潮!三岁暴君的绝地反杀! 城西,废弃面粉厂。 佐藤站在二楼的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分割出的十几个画面,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冷笑。 红外线感应器遍布所有通道。 地板下埋着压力陷阱。 厂房外围,甚至拉起了看不见的高压电网。 他手下最精锐的特工小队,人手一把特制麻醉枪,潜伏在每一个致命的角落。 这里不是陷阱。 这里是一座为那个三岁女童量身定做的钢铁牢笼。 “佐藤先生,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一名手下低声报告。 “不急。”佐藤的目光幽幽,“猎物总会为诱饵而来,耐心点。” 他话音刚落。 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从脚下的水泥地传来。 “嗯?” 佐藤眉头一皱。 “地震?” 下一秒,监控屏幕上的一个画面,突然“滋啦”一声,变成了雪花。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三秒,所有屏幕全部黑掉! “怎么回事!” “报告!所有电路被切断了!” “是地下!有什么东西……” 手下的惊呼还没结束,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然后,黑色的潮水,来了。 成千上万只老鼠,从下水道的铁栅栏里,从墙壁的每一个破洞里,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疯狂涌出! 它们无视了人类,目标明确地扑向那些精密的仪器。 “咔嚓!咔嚓!” 电线被咬断的声音,此起彼伏。 红外感应器的红点瞬间熄灭。 高压电网的指示灯也暗了下去。 佐藤精心布置的科技牢笼,在短短十几秒内,被这最原始的生物力量,彻底摧毁! “啊——!” 埋伏在暗处的特工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鼠群淹没了他们的脚踝,啃咬着他们的裤腿和手中的武器。 特制的麻醉枪,枪管被咬变形,扳机被卡死。 精锐的特工,在无穷无尽的鼠群面前,阵型大乱,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恐慌,还未结束。 “嘎——!” 面粉厂破败的窗户,被猛地撞开。 遮天蔽日的黑影,笼罩了整个厂房。 数不清的鸽子和乌鸦,像黑色的箭矢,俯冲而下! 它们的目标不是血肉,而是眼睛和持枪的手! “我的眼睛!” “滚开!这些畜生!” 惨叫声和枪声胡乱地响成一片。 “嗷呜——!” 工厂生锈的大铁门,被一股蛮力从外面撞开。 十几只体型硕大的野狗,龇着獠牙,带着腥风冲了进来,精准地扑向那些落单的特工。 撕咬,拖拽。 这里不再是人类的战场。 这里,是动物的审判庭。 佐藤站在二楼,浑身冰凉,死死地看着楼下这地狱般的一幕。 他引以为傲的部署,他的精英手下,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兽潮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鼠群和鸟群主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粉嫩团子,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走了进来。 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仿佛她不是走过战场,而是在巡视自己的王国。 【四哥,别怕,饵饵来救你了!】 江雨饵无视了周围的惨叫,径直走到厂房中央。 江西野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已经悠悠转醒。 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看着那个向他走来的、小小的妹妹,眼睛瞪得滚圆。 “唔!唔唔!” 江雨饵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张开小嘴,用自己的一口小米牙,狠狠咬住了绑住哥哥手腕的粗麻绳。 “咔嚓。” 绳子应声而断。 她又笨拙地爬上哥哥的腿,帮他把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四哥,不怕。” 小奶音软软糯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江西野大口喘着气,一把将妹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都在抖。 “饵饵……这……这都是你……” “坏蛋,欺负哥哥。”江雨雨搂着四哥的脖子,小脸气鼓鼓的。 突然,她的小耳朵动了动。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袭来! 二楼,最后的掩体后。 佐藤面色惨白,脸上再无半分优雅,只剩下疯狂和恐惧。 他颤抖着举起手中最后一把完好的麻醉枪,瞄准了那个小小的背影。 他不能理解! 但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女孩! 必须抓住她!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秒。 江雨饵猛地回过头。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天真和懵懂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北极之主的,冰冷、暴戾的眼神! 【坏蛋,你敢!】 佐藤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 他还是凭着本能,扣下了扳机。 “咻!” 一枚特制的麻醉针,带着破空声,射向江雨饵。 江西野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用身体去挡。 “饵饵小心!” 然而,江雨饵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的小身子只是微微一侧,小手闪电般伸出,竟精准地捏住了那枚飞速射来的针头! 江西野看得眼皮狂跳! 只见江雨饵白嫩的小手看似随意地一捏。 “啪!”一声脆响。 那根精钢打造的针头,竟在她手中脆如朽木,被当场捏成两截!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 只见她小手对着墙角上百斤重的面粉袋凌空一抓,那麻袋竟被她单手举起,如掷石子般脱手而出,呼啸着砸向二楼! “砰!” 一声闷响,佐藤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被麻袋砸得倒飞出去! 白色面粉轰然炸开,他当场昏死。 混乱中,一名对佐藤忠心耿耿的属下,目眦欲裂。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震撼弹,拉开引信,用尽全力扔向厂房中央。 “掩护先生撤退!” 刺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爆发! 动物们被惊得四散。 江西野下意识地将江雨饵死死护在身下。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那名手下扛起昏死的佐藤,疯狂向外逃窜。 在经过江雨饵身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一把特制的匕首,闪电般划向江雨饵裸露在外的小手臂。 “噗嗤。” 鲜血,瞬间渗出。 那名手下得手后,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匕首的尖端,已经成功沾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滴,来自江雨''饵的血。 震撼弹的效果过去。 江西野连忙检查妹妹的身体。 “饵饵!你受伤了!” 看到那道血痕,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江雨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小嘴一瘪。 好痛! 【可恶的坏蛋!你死定了!】 【本熊记住你的味道了!】 她抬起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厂房,和那些重新聚集过来,安静地匍匐在她脚边的兽群。 小小的身躯,站在废墟之上。 像一个加冕的暴君。 第69章 血色谜团!熊熊的基因秘密! 城西废弃面粉厂。 当江宴开带着卫队精锐,杀气腾腾地撞开大门时,只看到了一片狼藉。 空气里弥漫着面粉和血腥味,十几个黑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被咬得血肉模糊,有的被撞得骨断筋折,个个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吓傻了。 而他的四儿子江西野,正抱着他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儿,一脸的恍惚和崇拜。 “妹妹……你……”江西野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是我亲妹妹吗?你是不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来保护我的?” 江雨饵窝在四哥怀里,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 【打架好累哦,本熊要困告了。】 她完全没理会四哥的震惊,小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 看到女儿安然无恙,江宴开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重重落回肚子里。 他大步上前,从江西野怀里接过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回府!” …… 督军府,灯火通明。 江雨饵手臂上那道浅浅的血痕,在四位太太眼里,却像是天塌了一样! “我的心肝宝贝啊!”二姨太周芷仙第一个哭了出来,眼泪止都止不住,“怎么就伤着了!这得有多疼啊!” 四姨太苏影也红了眼圈,小心翼翼地捧着江雨饵的小手,对着那道小伤口轻轻吹气: “饵饵乖,姨娘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哦!” 大太太和三姨太虽然没哭,但那心疼的眼神,恨不得是自己替她受了这伤。 家庭医生用最上等的药膏,给江雨饵处理了伤口,又缠上了三层厚厚的纱布,包得像个小粽子。 江雨饵举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小胳膊,眨巴着大眼睛。 【好夸张哦……】 【不过,本熊喜欢!】 【可以趁机要好多好多的糖葫芦!】 她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小手,拽了拽江宴开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提要求。 “爹爹,饵饵痛痛,要吃糖葫芦,十串!” “别说十串,一百串爹也给你买!”江宴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后怕与决然。 今晚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的女儿,这个三岁的小奶团子,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是江家最大的王牌。 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一旦这个秘密暴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江宴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抱着女儿,对身后的副官下达命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传我命令!” “从现在起,督军府安保等级,提升至战时最高级别!” “府中所有人员,重新彻查!” “另外,给我全城搜捕佐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与此同时,北平城一处隐秘的地下据点。 佐藤浑身是伤,肋骨断了好几根,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 他像个疯子,踉踉跄跄地冲进实验室,将那个用特殊容器保存的,沾染了江雨饵血液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一滴血。 仅仅一滴,就是他翻盘的全部希望! 他将血样放入离心机,又滴了一点在载玻片上,颤抖着双手,将眼睛凑到了高倍显微镜前。 下一秒。 他的呼吸,停滞了。 视野中,那些红细胞的形态饱满得不像话,每一个都像完美的红宝石,蕴含着恐怖的生命力。 仪器上的数据飞速跳动。 “携氧能力……是普通人的三百倍?” “线粒体能量转化效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这……这不可能!这种效率,根本就是一台完美的永动机!” 佐藤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这根本不是人类的细胞,这是……这是永动机的蓝图! 他发着抖,将样本放入基因测序仪。 漫长的等待后,一份打印着密密麻麻基因编码的报告,缓缓吐出。 佐藤一把抓过报告,目光从头扫到尾。 当他看到其中一段被特殊标记出来的基因序列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那是一段他从未见过的,完美到令人战栗的双螺旋结构。 它不属于人类。 甚至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 它就像是……造物主亲自写下的终极编码,本身就是神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佐藤失魂落魄地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 超乎常人的力量,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匪夷所思的自愈力…… 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什么怪物! 她是……神! 是行走在人间的,活生生的神之基因样本! 是开启全人类物种进化的……钥匙!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更加巨大的狂热! 佐藤连滚带爬地扑到电报机前,手指疯狂地敲击着,将他此生最重要的一份报告,用最高级别的加密方式,传送回了东京大本营。 【紧急密电!发现“神之子”!目标,江雨饵,三岁女童,疑似拥有非地球生物基因,其血液样本展现出超凡生物特性,是帝国开启进化之路的唯一钥匙!请求最高指示!重复!发现“神之子”!】 …… 这份电报,让日本军部的最高会议室陷入了死寂,紧接着便是粗重的呼吸声。 几位身居高位、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亚洲震动的将领,死死盯着翻译过来的电文,每个人的脸上,都从最初的荒谬,转为震惊,最后化为难以遏制的贪婪和狂热。 “神之子……” “开启进化的钥匙……” 一位白发元帅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发出贪婪到极致的凶光。 “立即成立最高级别行动组!” “代号——‘神之子捕获计划’!” “动用帝国最顶尖的特工,最先进的武器,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我带回来!” 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正以北平为中心,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 江雨饵正趴在自己卧室柔软的地毯上。 在她面前,一只灰色的小老鼠正“吱吱”叫着,它的一条后腿在面粉厂的混乱中受了伤。 江雨饵从自己的小熊医药箱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片最小号的草莓图案创可贴,笨拙地撕开,轻轻地贴在了小老鼠受伤的腿上。 她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安慰道。 “小老鼠,不痛痛哦。” 【贴上本熊的草莓创可贴,明天就会好啦。】 第70章 代号“黑日”,无声的降临! 东京,大本营。 一份来自北平的绝密电报,让整个帝国最高会议室的气氛降至冰点。 “神之子……” “开启物种进化的……钥匙……” 一位白发元帅拍案而起,枯瘦的手背青筋凸起,眼中满是狂热与贪婪。 “立即成立最高级别行动组!” “代号——‘黑日’!” “队长,‘千面鬼’石川秀!” “命令‘黑日’,动用帝国最顶尖的力量,不惜任何代价,把那个女孩……给我带回来!” …… 三天后,北平城郊。 夜色深沉,暴雨倾盆。 三道黑影,借着雷鸣的掩护,从一架超低空飞行的运输机上一跃而下。 他们张开特制的黑色翼装,悄无声息地滑翔,精准落入一片泥泞的树林。 黑日小队,先遣队。 代号,“夜蝠”、“壁虎”、“幽蝉”。 三人落地后迅速收好装备,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们是帝国最精锐的忍者,是为“捕神”而来的第一张网。 …… 督军府。 安保等级已提升至战时最高级别。 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交错,将府邸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新增的明哨暗哨,多达上百。 德制的高压电网在雨水冲刷下,偶尔迸发出危险的蓝色电弧。 江北易穿着雨衣,亲自带队巡逻,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从今天起,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是!大少爷!” 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 江北易点了点头。 父亲已下死命令,妹妹的安全是江家如今的头等大事。 有这般防卫,他有绝对自信,任何宵小都别想踏入督军府半步。 …… 与外界的肃杀不同,江雨饵的公主房里温暖如春。 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小奶团子正盘着小短腿坐着,一脸认真。 在她面前,一只毛色油亮的灰色大老鼠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背在身后,挺着小肚子。 这是她在鼠群大军中,亲自册封的“鼠大元帅”。 江雨饵捏着一方粉色丝绸手帕,正笨拙地往鼠大元帅的脖子上系。 “元帅,要威风!” 她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拍了拍鼠大元帅的脑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粉色手帕,在鼠大元帅身上,成了一件威风凛凛的小披风。 【嗯!本熊的元帅,就是全世界最靓的鼠!】 小团子开心地在地毯上打了个滚。 忽然,她滚动的动作停住。 粉雕玉琢的小鼻子在空中轻轻翕动。 【嗯?】 她坐起身,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疑惑。 【什么味道?】 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她从未闻过的气味。 那不是北平城里任何一种熟悉的气味,带着一股生铁味,和一种……很像樱花的、让她不喜欢的味道。 【讨厌的味道。】 【像虫子。】 …… 督军府高墙外的阴影中。 “夜蝠”三人已经就位。 他们穿着特制隐身衣,完美融入墙角的黑暗。 “壁虎”从装备包里取出一只机械蜘蛛,准备侦测电网的电压和频率。 “幽蝉”则拿出吹箭,箭筒里是强效麻醉剂。 “夜蝠”作为队长,拿出关键设备——一台超声波窃听器,对准主楼就能捕捉到最微弱的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 “行动。” “夜蝠”下达简洁的命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瞬间。 督军府内,那间亮着暖灯的公主房里。 江雨饵对着她的鼠大元帅,下达了最高统帅的命令。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向窗外。 “鼠大元帅!” 小奶音严肃又认真。 “外面,来了三只讨厌的虫子。” “去!” “把他们藏起来的亮晶晶,都给本熊偷回来!” “吱!” 鼠大元帅仿佛听懂军令,小披风一甩,转身没入墙角的阴影。 下一刻,无数道更细微的“吱吱”声,从督军府的地下排水系统、墙体缝隙、松动的地砖下响起。 一支无声的庞大军队,出动了! …… 墙外。 “夜蝠”正准备将窃听器对准主楼的窗户。 他手往腰间的战术包一摸,空的。 他愣住,低头一看。 装备包的侧袋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里面的窃听器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他心中一紧,立刻对另外两人打出手势。 “检查装备!” “壁虎”和“幽蝉”动作一僵,立刻低头检查。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没了声息。 “队长……我的机械蜘蛛……不见了!”“壁虎”的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相信的颤抖。 “我的麻醉吹箭和红外夜视仪……也没了!”“幽蝉”的声音同样艰涩。 三人猛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又仔细检查一遍。 微型炸弹、闪光弹、特制钢丝、密码破解器…… 所有高科技侦察设备,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几把忍刀还挂在腰间。 “八嘎!” “夜蝠”从牙缝里挤出咒骂。 怎么可能! 他们是帝国最强的忍者,从潜入到就位,全程不超过五分钟。 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鬼,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所有东西! 这督军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 江雨饵的房间里。 地毯中央堆起了一座由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组成的“小山”。 有会爬的金属小蜘蛛,有亮晶晶的玻璃片眼镜,还有些方方正正的小铁盒。 江雨饵好奇地戳戳这个,碰碰那个。 【哇!好多新玩具!】 她拿起红外夜视仪,笨拙地戴在眼睛上,按下开关。 眼前瞬间变成一片红色世界。 【哇!变颜色了耶!】 小团子开心地摘下眼镜,又拿起窃听器当成小电话放耳边。 “喂?喂?你是谁呀?” 【嘻嘻,真好玩!】 她把所有“战利品”都搂进怀里,在“宝藏山”上滚来滚去,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本熊,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寻宝小天才!】 …… “黑日”行动指挥部。 石川秀收到了来自北平的加密电报。 内容短得惊人。 【潜入失败。装备全部丢失。原因,不明。请求指示。】 石川秀捏着电报,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最精锐的先遣队,连督军府的墙都没进去,就被人缴了械? 而且,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江家。 这个盘踞在北平的督军府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第71章 熊熊的战利品展览会!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江雨饵早就醒了,正盘着一双小短腿,坐在昨晚的“战利品”小山前,兴致勃勃地分着赃。 这个方盒子给鼠大元帅当王座! 这个会爬的小蜘蛛给鸽子将军当坐骑! 她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拿起一个长得像双筒望远镜的黑色“玩具”,献宝似的哒哒哒跑到二哥江南书的房间。 江南书正在看一本德文原版的机械工程书,见妹妹进来,放下书温柔地张开双臂。 “饵饵,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二哥,看!礼物!” 江雨饵把手里的红外夜视仪举得高高的,小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是小老鼠送给饵饵的!漂酿!” 【哼!坏蛋的玩具,现在是本熊的了!】 江南书笑着接过,本以为是什么新奇的西洋玩意儿,可当他的手指触摸到那光滑的金属外壳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仔细端详。 这材质……是特种航空铝合金! 这镜片镀膜……是多层复合增透膜,工艺比德军最顶尖的蔡司望远镜还要复杂! 他颤抖着手打开电池仓,看到里面微型电路板上那比米粒还小的焊接点,脑子嗡的一声。 不可能! 这种精密度的工艺,全世界都不可能存在! “饵饵……这个……这个真的是老鼠送你的?”江南书的声音都变了调。 “对呀!”江雨饵用力点着小脑袋,“它们说,是坏虫子掉的!” 坏虫子…… 江南书心里咯噔一下,他一把抱起妹妹,脸色发白地冲了出去。 “爹!出大事了!” …… 督军府,紧急会议。 江宴开、江北易,以及府内最高级别的几位卫队长,全都围在客厅的长桌前。 桌子上,摊着一堆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零件。 超声波窃听器、微型机械蜘蛛、强效麻醉吹箭…… 每一件,都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 甚至……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 江宴开的脸色铁青。 他以为佐藤已经是顶级的威胁,没想到,昨晚潜入的敌人,层级远超他的想象。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特务和土匪了。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幽灵部队! 江雨饵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黑色的、像是星星一样的东西,递到江宴开面前。 “爹爹,看!” “这个也漂酿!像小星星!” 江北易眼尖,一把抢了过来。 他拿过手里剑,瞳孔一紧。 “手里剑!” 他翻过手里剑,看到背面那个独特的、形似三叶巴的印记,脱口而出。 “是伊贺流的家徽!是日本忍者!” 江北易话音刚落,几位卫队长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枪。 “忍者?”江宴开眉头紧锁。 “他们来了几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江雨饵。 小奶团子被这么多人盯着,有点小紧张,她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努力地数了数。 “一个,两个,三个!” 她觉得说不清楚,又噔噔噔跑去拿来了纸和蜡笔,趴在地上,很认真地画了起来。 很快,一幅“大作”完成了。 纸上,一个方框代表督军府的高墙。 墙上,歪歪扭扭地贴着三个火柴人。 画得虽然幼稚,但意思却无比清晰。 敌人有三个。 像壁虎一样,无声无息地贴在墙上。 看着这幅画,江宴开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现在才意识到,昨晚的督军府有多危险。 而他,和这满府的精锐卫兵,竟无一人察觉! …… 北平城郊,秘密据点。 “壁虎”跪在地上,左手平摊。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寒光一闪,一截小指应声而落,掉在地上,连血都没溅出几滴。 断指谢罪。 这是任务失败者,唯一的选择。 队长石川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蝠’和‘幽蝉’的装备也一样丢失,证明这不是你一人的失误。”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 “江家的防御体系很古怪,我们的高科技装备似乎被某种未知的方式克制了。” “改变策略。” 石川秀转过身,眼中浮现出杀意。 “既然内部无法突破,那就从外部找。” “‘幽蝉’,你去侦察督军府周边的所有街道,绘制详细地图,找出防御最薄弱的环节。” “是!”阴影中,一道身影悄然领命。 …… 督军府里。 江雨饵对自己昨晚的战利品爱不释手。 【坏蛋的亮晶晶,真好玩!】 【要是能有更多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小脑袋里立刻有了主意。 她跑到窗边,对着外面叽叽喳喳的麻雀和鸽子,发出了最高统帅的命令。 “小鸟们!鼠鼠们!” “去!” “帮本熊去找亮晶晶!” “谁身上有和这些一样好玩的亮晶晶,就立刻告诉本熊!” 小奶音清脆又霸道。 下一秒,整个北平城的鸟群和鼠群,都收到了来自它们女王的最高指令。 一张覆盖全城的、活生生的生物情报网,瞬间张开! …… 督军府外的一条小巷里。 代号“幽蝉”的忍者,已经换上了一身行头,伪装成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他一边吆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观察着督军府的每一个岗哨和火力点。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像……有成百上千双眼睛,在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 屋顶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麻雀,全都歪着脑袋,用黑豆般的小眼睛看着他。 他低下头。 墙角边,下水道口,一个个灰色的小脑袋探出来,全是老鼠。 “幽蝉”皱了皱眉,只当是巧合。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特制的钢笔,准备在藏于袖口的地图上做标记。 就在他拧开笔帽的瞬间。 “呼——!” 一道白色的影子,携着劲风从他头顶急速掠过! 他只觉得手上一轻。 那支价值连城的特制间谍钢笔,竟然被一只鸽子,精准无比地叼走了! “幽蝉”整个人都僵住了。 鸽子……抢了他的笔? 这北平城的鸽子,都成精了吗?! …… 秘密据点。 石川秀再次收到了来自“幽蝉”的加密电报。 【侦察失败。地图绘制工具被……被一只鸽子抢走。目标可能已经暴露。】 石川秀捏着电报译文,手背上青筋暴起。 先是装备被偷。 现在是钢笔被抢。 一次是意外,两次呢? 他猛地冲到地图前,死死钉在督军府的位置上,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防御系统! 也不是什么隐藏在暗处的顶尖高手! 是…… 一张看不见、摸不着,却遍布了整座城市的……生物情报网! 第72章 猫狗大战!熊熊的猫咪军团! 秘密据点内,气氛压抑。 石川秀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钉在北平地图上督军府的位置。 “情报有误,江家的防御核心,不是科技,也不是高手。”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那个女孩,她能操控动物。” 阴影里,一个男人闻言发出一声嘶笑。 他代号“犬师”,是帝国“黑日”计划中,最诡异的生化兵器。 石川秀看向他:“你的‘狂犬费洛蒙’,准备好了吗?” “犬师”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支针剂,诡异的绿色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 “足够让全北平的狗,都变成帝国的疯狗。” 石川秀轻笑一声。 “很好。” “既然她能驱使动物,那我们就用动物,把她的城搅个天翻地覆!” “去吧,让这座城市,听听我们帝国的犬吠声!” …… 一夜之间,北平城疯了。 毫无征兆,城内所有流浪狗,无论大小品种,双眼陡然赤红,攻击性暴涨! 它们成群结队,如黑色潮水般冲撞着督军府设置在外的警戒哨,撕咬着亲近督军府商铺的门板,追逐着街上每一个穿制服的巡警。 犬吠、尖叫与怒骂交织,北平城彻底乱了。 督军府内,同样不得安宁。 “嗷呜——!” 一声充满暴躁和痛苦的嘶吼,从后院传来。 四哥江西野最心爱的德牧“将军”,此刻正疯狂地撞击着铁笼,涎水顺着锋利的牙齿滴落,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笼外的仆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是我啊!” 江西野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伸手想去安抚,却被“将军”更加狂暴的撞击吓得后退一步。 它不认得他了。 “四少爷,快退后!它疯了!” 仆人们拼命拉住江西野,脸上满是惊恐。 这只平日里温顺护主的军犬,现在活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兽。 …… 公主房里。 江雨饵正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忽然,她停下了动作。 粉嫩的小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地嗅了嗅。 【嗯?】 【好难闻的味道!】 一股辛辣、刺鼻,让她熊毛倒竖的古怪气味,正从窗外飘进来。 【像过期的辣椒水,又像臭虫放的屁,讨厌!】 紧接着,她听到了“将军”那充满痛苦的呜咽。 那不是普通的叫声,而是在求救。 小奶团子立刻丢下玩偶,哒哒哒跑到窗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严肃。 她能感觉到,“将军”和外面那些狗狗,不是生病了。 是中毒了! 有坏蛋在欺负它们! 【哼!敢欺负本熊罩着的狗狗,活得不耐烦了!】 小团子鼓起粉嘟嘟的腮帮子,当即有了主意。 她从自己的零食小宝库里,翻出一大包顶级小鱼干,然后跑到后院一个隐秘的角落,发出几声特殊的“喵喵”叫。 几秒钟后。 一只体型硕大、毛色油光发亮的橘猫,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它身后,还跟着十几只神情各异,但都透着一股不好惹气息的猫。 这是北平城流浪猫群的绝对王者,“大橘”。 “大橘!” 江雨饵把小鱼干哗啦啦倒在地上,小奶音里带着一股威严。 “有坏蛋欺负狗狗,城里现在乱糟糟的!” “本熊命令你,召集全城的猫咪!” “去!把那些发疯的狗狗,全都给本熊揍趴下!” 大橘低头,矜持地叼起一根小鱼干,嚼得嘎嘣脆。 它舔了舔嘴,对着江雨饵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呜”。 ——成交! 下一秒,大橘转身,橘色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紧接着,一道道无声的指令,通过北平城里每一个房顶、每一条小巷、每一个窗台,传达到了所有猫科动物的耳中。 女王的旨意已下! 猫咪军团,集结! …… 北平街头,上演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一只发狂的大狼狗正要扑向一个吓哭的小贩,一道黑影闪过,一只小小的狸花猫从天而降,尖利的爪子精准地挠过它的眼睛! “嗷!” 大狼狗吃痛惨叫,还没反应过来,七八只猫从四面八方涌出,有的抱腿,有的咬尾巴,配合默契,眨眼便将它淹没。 巷战,开始了。 家猫、野猫,组成了一支支灵活机动的“猫咪特种部队”。 它们利用娇小的身形和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对发狂的犬群展开了教科书式的游击战。 声东击西,围点打援。 上一秒还在街上狂吠的恶犬,下一秒就被引入死胡同,接受猫咪们的“正义围殴”。 城内的混乱,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迅速遏制住了。 …… 钟楼顶端,“犬师”藏在阴影里,盯着下方那场猫狗巷战,脸上的狞笑早已僵住。 他的费洛蒙,对犬科动物是绝对的支配。 可为什么……对猫科动物完全无效? 不仅无效,这些猫……这些猫好像有组织有预谋一样! 他打了个激灵,一种被无数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悚然感,从他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不对劲! 这地方太诡异了! …… 督军府,江雨饵的房间里。 小奶团子正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 她的意识,此刻正连接着遍布全城的“猫咪摄像头网络”。 每一只猫的视野,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嘻嘻,本熊的猫猫军团,就是坠厉害的!】 很快,她通过一只潜伏在钟楼上的小黑猫的眼睛,锁定了那个浑身散发着“臭屁味”的坏蛋。 【找到你啦,大虫子!】 她对着那只小黑猫,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犬师”正准备撤离,忽然感觉裤脚被轻轻一扯。 他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一阵微风拂过。 他没有发现,自己裤脚的边缘,已经被撕下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布料。 …… “爹爹!” 江雨饵拿着那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布料,哒哒哒冲进书房。 她的小肉手指着墙上的北平地图,精准地点在城西钟楼的位置。 “坏虫子,刚刚在这里!” “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江宴开看着女儿,再看看那块布料,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他立刻拿起电话,接通了卫队指挥部。 “东阳!” “立刻带一队人,封锁城西钟楼!给我寸土寸寸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爹!” 三哥江东阳的行动雷厉风行。 然而,当他们荷枪实弹地冲进钟楼时,“犬师”早已撤离。 现场空无一人。 只在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气味,以及……一枚被遗落在角落里的空注射器。 …… 二哥江南书的临时实验室内。 他将注射器里仅存的一点点残留液体,放在了高倍显微镜下。 看着视野里的景象,他扶着金丝眼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不是病毒,也不是细菌。 这是一种……他只在德国最前沿的科学期刊上,看到过理论猜想的……人工合成神经蛋白! 下一秒,江南书撞开书房大门,声音发着颤。他脸白得像纸,连金丝眼镜歪了都没顾得上扶。 “爹!敌人……敌人已经掌握了生物改造技术!” “他们能制造出……只听命令,不知疼痛的——‘生化兵’!”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第73章 阴阳师的诅咒,枯萎的桃花运! “黑日”行动的接连失败,让远在东京的指挥部彻底红了眼。 猫狗大战的情报传回,石川秀的脸色铁青,目光森然。 他身后,一道屏风缓缓拉开。 一个身穿狩衣、手持蝙蝠扇的男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面容苍白,眼下有两道浓重的青黛,神情倨傲。 “石川君,你们现代化的武器,看来对付不了古老的东方力量。” 男人声音嘶哑,正是“黑日”计划最后的王牌——阴阳师,安倍玄信。 他是传说中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 石川秀躬身:“玄信大人,还请您出手。” 安倍玄信轻摇蝠扇,眼神轻蔑:“那个女娃,不过是命格特殊,天生能通灵万物,被某个强大的兽灵庇佑罢了。” “对付这种人,动刀动枪是下策。”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草人,几根黑色的头发缠绕其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毁掉她的气运,斩断她的庇护,她自然会枯萎。” 安倍玄信拿起一支毛笔,蘸着不知名的猩红液体,在草人身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个名字。 江宴开、江北易、江南书、江东阳、江西野…… 最后,他阴冷一笑,在草人的心口位置,重重写下——江雨饵。 “去吧,我的式神。” 他将草人往空中一抛。 那草人竟凭空悬浮,化作一道黑烟,瞬间消失不见。 …… 督军府,一夜之间,怪事频发。 清晨。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大太太阮艳君院落的宁静。 阮艳君最宝贝的那几盆君子兰,一夜之间,叶片全部焦黄枯萎,花朵凋零,死气沉沉。 “我的兰花!我的‘报岁兰’!” 阮艳君心疼得直掉眼泪,这可是她养了五年的心血! 管家匆匆请来全北平最好的花匠,可花匠们检查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病,没虫,土壤水分都恰到好处。 就是死了。 死得透透的,一点生机都没有。 另一边,二姨太周芷仙的梳妆台前,也传来了惊呼。 “我的天!我的首饰!” 她满匣子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一夜之间,全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扑扑的,像是蒙了一层死灰。 连最亮的钻石,都变得跟路边的玻璃碴子一样。 周芷仙拿着一块灰蒙蒙的金元宝,差点气晕过去。 “这是哪个天杀的给我下了降头啊!” …… 府内的鸡飞狗跳,很快蔓延到了训练场。 三哥江东阳,督军府里最阳光开朗的神枪手,今天却邪门到了极点。 “砰!” 他平地走路,能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三少爷!” 卫兵们赶紧把他扶起来。 江东阳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骂了一句“见鬼了”,拿起自己的配枪准备练习。 “咔哒。” 他扣下扳机,枪械卡壳了。 他换了一把枪。 “咔哒。” 又卡壳了。 一连换了五把枪,把把都卡壳! 大哥江北易皱着眉走过来,拿起他用过的枪,随手一拉枪栓,对着靶子。 “砰!砰!砰!” 枪枪命中靶心,顺畅无比。 “东阳,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江东阳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的匪夷所思。 “大哥,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浑身不得劲,提不起精神。”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到了下午,一向喜欢在太阳底下挥洒汗水的江东阳,竟然开始害怕阳光。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厚厚的窗帘,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沉默寡言,眼神空洞。 那个神采飞扬的三少爷,不见了。 …… 江雨饵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哒哒哒地跑到三哥门前。 【三哥今天怎么不陪本熊玩呀?】 她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哆嗦。 房间里黑漆漆的。 三哥江东阳就坐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三哥?” 小奶团子歪着小脑袋,迈着小短腿走过去。 【咦?】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看到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三哥的身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黑色的、冷冰冰的细线。 那些线像毒蛇一样,紧紧地勒着他,还在不断地往他身体里钻。 【好讨厌的线线!】 【凉飕飕的,像冬天的铁栏杆,还带着一股臭味!】 小奶团子本能地不喜欢这东西。 她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想去把那些黑线扯掉。 可她的指尖刚一碰到黑线。 “嗡!” 一声闷响,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黑线反震回来,将她的小手弹开,指尖一阵发麻。 【哼!坏东西,还敢反抗!】 小团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 江东阳的情况,让整个督军府都乱了套。 府医来了,把脉半天,只说三少爷是气血亏空,精神萎靡。 江宴开又连夜请来了北平最有名的西医。 西医拿着听诊器听了半天,做了各种检查,最后也只能摊摊手,说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督军,三少爷可能是……心理上出了些问题。” 江宴开气得把报告单都摔了。 “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心理出问题了?!” 一家人围在江东阳床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江雨饵看着大家急得团团转,自己也急了。 【医生都看不好的病,肯定不是普通的病!】 【是那个坏线线搞的鬼!】 怎么办?怎么办呀! 情急之下,小奶团子的脑海里,闪过了来自北极熊的古老传承记忆。 【熊熊的本能说,冷的东西,要用热的东西去对抗!】 什么东西是热的?不是火,是一种…生命的热。 她忽然想起了在北极刨雪洞的日子,冰雪之下,冻土之中,总有一些小东西在顽强地活着。那种从泥土深处传来的、最原始的生命搏动,是冰雪也无法冻结的温暖。 【泥土是暖的!泥土里的东西,是活的!】 她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小小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哒哒哒跑进了后花园。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撅着小屁股,在丫鬟们精心打理的花圃里,用两只小肉手飞快地刨起土来。 很快,她挖出了一条比她手指还粗的、正在奋力蠕动的肥蚯蚓。 【哇!好有活力的补品一号!】 她小心翼翼地把蚯蚓捧在手心。 接着,她又跑到一处假山石下,手疾眼快地翻开一块石头,精准地捏住了一只正在逃窜的、油光发亮的黑色大甲虫。 【嘻嘻!抓到你了,补品二号!】 不一会儿,小奶团子的两只小手里,就捧满了各种“顶级补品”。 有蠕动的蚯蚓,有挣扎的甲虫,还有几只肥硕的潮虫。 她献宝似的,捧着这些“战利品”,再次哒哒哒冲回三哥的房间。 “三哥!吃药药啦!” 小奶音清脆响亮。 当众人看清她手里捧着的是什么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大太太阮艳君差点当场厥过去。 “饵饵!我的小祖宗!快把那些虫子扔掉!脏死了!” “天呐!哪来的虫子!” 丫鬟们吓得连连后退。 江雨饵却不管不顾,她踮起脚尖,努力把手里的“补品”举到江东阳嘴边,一脸认真。 “三哥,吃掉它们!” “它们是好东西,吃了,你身上的坏东西就怕了!” 【快吃呀三哥!这可是熊熊亲自为你挑选的十全大补餐!】 就在江北易准备上前把妹妹抱开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双眼无神、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江东阳,竟然缓缓地、机械地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雨饵手中那只最肥的蚯蚓上。 然后,在满屋人头皮发麻、几欲作呕的注视下,江东阳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条蠕动的蚯蚓。 他面无表情,机械地,将那活物……塞进了嘴里。 满屋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阮艳君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江北易脸色煞白,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阻止这荒唐的一幕。 然而,没等任何人碰到江东阳—— “噗!” 一声轻响。 江东阳的嘴里没有传来预想中令人作呕的声音,反而喷出了一股浓郁的黑气! 那黑气在空中扭曲挣扎,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仿佛活物一般,最终“滋啦”一声消散在空气里。 第74章 百鬼夜行! 北平城郊,秘密据点。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猛地从安倍玄信的口中喷出,溅洒在他身前洁白的榻榻米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朵朵红梅。 他面前那个写满了江家人生辰八字的草人,此刻正无火自燃! 诡异的青色火焰从草人心口处燃起,瞬间吞噬了整个草人,连一秒钟都不到,就化为了一撮漆黑的灰烬。 法术,被破了! 而且是被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粗暴野蛮的方式强行破除! “咳咳……咳!” 安倍玄信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痛无比。 这是诅咒反噬! “不可能!”他死死盯着那撮灰烬,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骇,“我的‘衰运咒’,乃是阴阳道中最纯粹的咒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破解?!” 而且,反噬回来的力量中,夹杂着一股……一股让他作呕的气息! 那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是什么纯正的灵力。 那是一股混杂着泥土、腐殖质和虫子体液的“污秽”之气! 用这种东西……破了他的咒? 简直是对他阴阳师身份的奇耻大辱! 安倍玄信脑中一片混乱。 那个江家的小女娃,到底是什么来路?!她的力量体系,为何如此古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 督军府,三少爷江东阳的卧房内。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自称“身体里有暖流”后,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的江东阳。 他好了! 真的好了! 那个阴郁、死气沉沉的三少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神采飞扬的江东阳! “我……我到底怎么了?”江东阳摸着自己的脸,一脸茫然,“你们干嘛都这个表情?还有,娘,您怎么哭了?” 阮艳君哪里还说得出话,她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半是后怕,一半是喜悦。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江雨饵还举着手里那只黑色的大甲虫,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三哥,这个也很好吃哦!” 【快吃呀快吃呀!这个更补!】 江东阳:“……” 他看着那只还在妹妹手里奋力蹬腿的甲虫,再联想到刚刚那股舒服的暖流……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饵饵,”大哥江北易最先冷静下来,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你告诉大哥,为什么要给三哥吃这些……东西?” 江雨饵歪着小脑袋,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 当然是因为三哥生病了呀! 她觉得用说的太麻烦了,干脆把手里的甲虫往口袋里一揣,又噔噔噔跑去拿来了纸和蜡笔。 很快,一幅全新的“大作”诞生了。 纸上,一个小火柴人,代表三哥。 火柴人身上,被无数歪歪扭扭的黑线缠得密不透风。 江雨饵指着黑线,奶声奶气地解释:“坏线线!缠着三哥!三哥就没力气了!” 接着,她又在旁边画了一条肥嘟嘟的蚯蚓和一只大甲虫,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打在黑线上。 她的小肉手指着那堆虫子,一脸认真。 “坏线线,怕脏脏!” “吃掉土里的东西,就能把坏线线,赶跑啦!” 简单!清晰!明了! 【哼!本熊的智慧,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懂的!】 小奶团子叉着腰,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众人看着这幅画,再听着小奶团子天真却又直指核心的解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坏线线……怕土里的东西…… 一直沉默的二哥江南书,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幅画。 他沉吟片刻,声音带着不确定性:“我有个猜测…敌人用的或许不是物理手段,而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咒术。这种力量,也许是‘阴性’的,代表着衰败和死寂。” 他指了指画上的蚯蚓和甲虫。 “而饵饵找来的这些…常年生活在泥土里,充满了最原始的生机。这会不会是…类似以毒攻毒的道理?用至纯的‘生机’,去对抗那种‘死气’?” 江南书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只是一种假设,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东阳确实是这样好起来的。” 书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江南书这番大胆的假设给震住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 江东阳就是吃了蚯蚓才好的! 江宴开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自己那个一脸“我超厉害”的小女儿,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他这个督军,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他的宝贝女儿,却已经用一根蚯蚓,打赢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传我命令!” 江宴开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天起,府内所有人的菜谱,都改一下!” 管家连忙上前:“老爷,您吩咐。” “给四位少爷,每日三餐,都加上一道‘特殊菜肴’!” 江宴开的目光扫过四个儿子。 “去!把厨房里备着的人参、鹿茸都给我撤了!换成……换成蚯蚓干、蚂蚱粉、蝎子末!找无毒的,磨成粉,混在药膳里!让他们天天吃!给老子狠狠地补!” “啊?” 江西野的脸当场就绿了。 江东阳更是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翻腾了。 江宴开眼睛一瞪:“啊什么啊!这是命令!谁敢不吃,家法伺候!” 为了儿子的命,别说吃虫子粉,就是生吞老鼠,他也得让他们吃下去! …… 秘密据点。 石川秀看着吐血不止、狼狈不堪的安倍玄信,脸上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玄信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大日本帝国最强的阴阳术?”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连一个三岁女娃都对付不了,甚至还被反噬!你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你懂什么!”安倍玄信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怨毒,“那个女孩不是普通人!她的力量很古怪!但……她死定了!” 被这种“污秽之法”羞辱,已经彻底点燃了安倍玄信的怒火和杀心。 石川秀冷哼一声,将一份电报拍在他面前。 “上面给的期限,只有三天。” “三天之内,如果‘黑日’计划再没有进展,我们两个,就等着切腹向天皇谢罪吧!” 三天! 安倍玄信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 “三天?足够了!” “既然温和的手段不行,那就别怪我……打开地狱之门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走到房间最深处的一个祭台前。 祭台上,供奉着一个被无数符咒包裹的黑色木盒。 安倍玄信划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木盒的符咒上,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而诡异,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以我安倍玄信之血,解百鬼之封印!” “出来吧!我最忠诚的仆人们!” “今夜,为我献上一场——百!鬼!夜!行!” 话音落下,那黑色木盒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黑气从缝隙中疯狂涌出,无数尖利刺耳的嘶鸣从盒中泄出,仿佛有百千个怨魂在同时哭号! …… 督军府,江雨饵的公主房内。 小奶团子正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个觉。 【今天也是拯救了世界的一天呢!本熊真棒!】 她刚闭上眼睛,忽然,一种强烈的心悸感袭来! 就像在北极的冰原上,被上百头饥饿的狼群盯上了一样! 小奶团子猛地睁开眼睛,她从床上弹坐起来,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她跑到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 在常人看不见的视野里,无数扭曲的、散发着饥饿与怨念的“黑影”,正从北平城的四面八方,潮水般向着督军府的方向汇聚而来! 那些黑影,比之前缠绕在三哥身上的“坏线线”,要可怕一万倍! 它们没有实体,却带着能冻结灵魂的阴冷。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这座灯火通明的督-军-府! 江雨饵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天真和娇憨。 一抹从未有过的凝重,浮现在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 她转身,哒哒哒地冲出房间,小小的身影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爹爹!哥哥们!” 清脆的小奶音划破了夜的宁静,让书房里还在商议对策的江宴开等人心头一紧。 他们看到小小的女孩冲了进来,小脸绷着,小拳头攥着,眼神严肃得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小将军。 “饵饵,怎么了?” 江雨饵指着窗外,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好多……好多好饿的坏东西……” “要来了!” 第75章 熊熊的点心自助餐! 夜,深了。 督军府外,巡逻的卫兵们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 明明是初夏,夜风却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嘶……见鬼了,怎么突然这么冷?” 一个卫兵搓着胳膊,牙齿都在打颤。 他身边的同伴哈出一口白气,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 “不止是冷……我怎么觉得浑身没劲,就想睡觉……” 府邸内,这股诡异的阴寒更是无孔不入。 门窗紧闭的书房里,江家父子几人正围着地图,商讨着应对之策,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刚刚恢复精神的江东阳,脸色又开始发白,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又跟下午那会儿一样了?阴冷阴冷的。” 二哥江南书皱起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室温没有变化,但体感温度在持续下降,这不符合物理常识。” “管他什么常识!老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跟有鬼在吹气一样!” 四哥江西野最沉不住气,夸张地跳了起来,四处张望。 大哥江北易虽然没说话,但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已经绷紧。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正像潮水般漫过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 江宴开将手枪重重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可这声响,非但没能驱散那股寒意,反而让整个房间的烛火都跟着剧烈摇曳了一下,光影幢幢,更添几分诡异。 …… 城郊,秘密据点。 安倍玄信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他面前的祭台上,那个被符咒包裹的黑色木盒,正“咯咯”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江家的小娃娃……你毁我咒法,辱我道统……” 他声音嘶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怨毒。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木盒之上! “以我安倍玄信之血,解百鬼之封印!” “出来吧!我最忠诚的仆人们!” “今夜,为我献上一场——百!鬼!夜!行!” “轰——!” 一声无形的巨响在精神层面炸开! 黑色木盒上的符咒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无数尖利刺耳的嘶鸣、怨毒的诅咒、痛苦的哀嚎交织在一起,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一道道扭曲的、虚幻的黑影,争先恐后地从盒中涌出。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对生者最纯粹的饥饿与恶意。 “去吧!” 安倍玄信狂笑着一指督军府的方向。 “去吞噬那里所有的活人阳气!把那座府邸,变成一座死寂的坟墓!” 刹那间,百鬼呼啸,化作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洪流,无视高墙阻隔,径直朝着灯火通明的督军府席卷而去! …… “爹爹!哥哥们!” 江雨饵的小奶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冲进书房。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凝重。 “好多……好多好饿的坏东西……” 她的小肉手指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要来了!” 话音刚落,书房里的烛火“噗”地一声,尽数熄灭! 极致的黑暗与阴寒,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啊!” 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姨太太们的惊叫。 “怎么回事?停电了?” “好冷……我好害怕……” 江东阳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无数扭曲的幻影。 江西野更是直接瘫坐在地,抱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就连一向沉稳的江北易,也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江宴开拔出枪,却不知道该对准哪里。 敌人无影无形,却又无处不在! 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无力感,让他几欲发狂! 就在全家都陷入绝望之际,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江雨饵哒哒哒地跑到庭院中央。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她站在了那片最黑暗、最阴冷的中心。 【哇!】 在江雨E的视野里,世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哪有什么可怕的黑影。 分明是数不清的、飘来飘去的“小果冻”啊! 有黑色的,看起来像芝麻味的。 有灰色的,闻起来像烟熏味的。 还有半透明的,颤颤巍巍,像极了没放糖的凉粉! 它们正争先恐后地朝自己涌来,一个个都散发着“快吃我呀”的诱人气息! 【这么多点心!是自助餐吗?】 【熊熊开动啦!】 小奶团子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唇,露出了看见满桌子小鱼干时才会有的表情。 “饵饵!快回来!危险!” 江宴开目眦欲裂,嘶吼着就要冲过去。 可那股阴寒之气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墙壁,让他步履维艰。 而此时,那股由百鬼组成的黑色洪流,已经冲到了江雨饵的面前!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怨灵,扭曲着,嘶吼着,伸出虚幻的爪子,就要扑进小奶团子的身体里,吸食她那磅礴旺盛的生命精气! 然后—— 江雨饵张开了她那樱桃般的小嘴。 猛地一吸! “呼——!” 一股无形的、却又霸道绝伦的吸力,以她小小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只有一种源自食物链顶端、对低阶能量体的绝对碾压! 那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怨灵,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股吸力扯得变形、拉长,瞬间化作一道道黑烟,不受控制地被吸进了江雨饵的小嘴里! “吧唧,吧唧。” 小奶团子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还煞有介事地嚼了两下。 【嗯……】 【味道一般般,有点涩,像没熟的柿子。】 【不过,能量很足嘛!】 她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嗝~” 一股暖洋洋的气流,顺着这个奶嗝,从她体内扩散开来。 之前因为破除“衰运咒”而消耗的力量,不仅瞬间补满,甚至还隐隐有所增长! 整个庭院的阴寒之气,仿佛遇到了克星,被这股暖流一冲,立刻消散了大半! …… 城郊据点。 祭台前,正狂笑不止的安倍玄信,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噗——!”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祭台上那盏代表式神联系的魂灯。 就在刚才,代表着几十只怨灵的火光,不是熄灭了。 是……被吞掉了! 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他与式神之间的联系,被一种极其粗暴、极其野蛮的力量,强行啃断了! “不……不可能!” 安倍玄信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反噬的剧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猛地咬破指尖,强行施法,通过仅存的联系,窥探督军府的景象。 下一秒,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 看到了她拍着小肚子,打着饱嗝,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也看到了……她身后那片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仿佛被什么恐怖存在“啃”过一口的鬼潮! 那不是人类幼崽!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披着人皮的……远古凶神?! 自己召唤的不是百鬼夜行! 是给一尊不知名的恐怖存在,送上了一份午夜点心! “啊——!” 安倍玄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脸上血色尽褪,连滚带爬地扑到祭台前,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鲜血涂抹符文,强行中断施法。 “收!收!快给我回来!” 再不跑!他剩下的式神,连同他自己,都要被那个小怪物当成饭后甜点给吃了! …… 督军府。 原本气势汹汹、要吞噬一切的鬼潮,突然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集体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猛地调转方向,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仓皇地四散奔逃! 那场面,像极了一群准备抢劫的悍匪,结果一脚踹开了霸王龙的家门。 “哎?” 江雨饵看着那些飞速逃窜的“小果冻”,不满地撅起了嘴。 她才刚刚尝了个味道呢! 怎么就都跑了呀! 她跺了跺小脚,冲着那些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奶声奶气地抱怨: “别跑呀!” 随着鬼潮的退散,笼罩着整个督军府的阴寒与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烛火重新亮起,温暖的空气再次回流。 第76章 将军!来自德意志的铁甲援军! 秘密据点内,空气阴冷刺骨。 安倍玄信被两个帝国士兵架着,浑身瘫软如泥。 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他的“百鬼夜行”,被破了。 那上百只他用精血饲养的恶鬼,在冲入督军府的瞬间,就像飞蛾扑进了炼钢炉。 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一股灼热、霸道、充满原始生命力的气息烧成了飞灰。 诅咒反噬,让他道行毁了大半,现在就是个废人。 石川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剩下纯粹的失望。 忍者,废了。 生化兵,废了。 阴阳师,也废了。 帝国最顶尖的三大王牌,在这个小小的北平督军府面前,折戟沉沙。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三岁的奶娃娃。 “废物。” 石川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再看安倍玄信一眼。 “拖下去。” 他挥了挥手,仿佛在赶走一只苍蝇。 “石川君!你不能……” 安倍玄信还想说什么,却被士兵粗暴地堵住了嘴,拖进了黑暗里。 据点内,只剩下石川秀一人。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督军府的位置上。 玄学?咒术?生化? 在那个小女孩诡异莫名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成了笑话。 “既然奇门遁甲不管用……” 石川秀的眼中,燃起一簇疯狂的火焰。 “那就用钢铁和炸药,把你们连人带府,从这地图上彻底抹掉!” 他转身,抓起电话。 “给我接‘黑日’火力组!告诉他们,准备开工了!” …… 督军府,书房。 气氛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二哥江南书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亮得惊人。 “爹!成了!” 他激动地将电报递给江宴开。 “德国的赫克勒先生回电了!我们订购的第一批军火,已经装船启运,通过西伯利亚铁路,三天后就能抵达北平!” 江南书的声音微微发颤。 “除了常规武器,还有……还有两辆他们最新研制的‘猎犬’实验型轻型装甲车!” “装甲车?!” 话音刚落,三哥江东阳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像两颗五百瓦的大灯泡。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电报,看着上面德文标注的参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的天!双联装的MG34机枪!正面装甲能抵御十三毫米机枪弹!这……这简直是陆地小堡垒啊!” 作为督军府的卫队指挥,江东阳比谁都清楚,这两辆铁疙瘩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绝对的机动火力和防御力! 有了它,再也不用怕敌人的小股渗透和暗杀了! “太好了!太好了!” 江宴开也是满脸喜色,用力一拍桌子。 “南书,这次你立了大功!等东西到了,爹重重有赏!” 全家都沉浸在即将获得强大战力的喜悦中。 只有江雨饵,正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坐在地毯上,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窗外。 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正落在窗台上,焦躁地踱着步,还不停地用喙啄着玻璃。 【嗯?小灰灰怎么了?】 【看着好着急的样子。】 小奶团子放下玩偶,哒哒哒跑到窗边,打开一个小缝。 那鸽子立刻钻了进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脸,然后将一条腿伸到她面前。 它的腿上,用细线绑着一个黄澄澄、亮晶晶的小东西。 江雨饵好奇地把它解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咦?这是什么?】 【闻起来……有一股和上次那个大虫子一样的,讨厌的坏蛋味道!】 小奶团子粉嫩的小鼻子皱了皱。 她立刻捧着这个小东西,哒哒哒冲进书房。 “爹爹!哥哥!” 小奶音清脆响亮。 “坏蛋!有坏蛋的味道!”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江雨饵小肉手里捧着的东西时,书房里的喜悦气氛瞬间凝固。 那是一枚……子弹壳! 江南书脸色一变,立刻从妹妹手里接过弹壳,拿到灯下仔细端详。 只看了一眼,他脸色骤变! “这是……帝国陆军最新列装的十三毫米穿甲弹!”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宴开,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爹!这种子弹,只有一个用途——对付轻型装甲目标!”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大哥江北易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的目标,是南书运回来的那批军火!” 江东阳更是气得一拳砸在桌上。 “混蛋!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小灰灰是在哪儿发现的?”江南书立刻追问妹妹。 江雨饵想了想,小肉手指着地图上城外西侧的一处地方。 “那里!好多好多坏蛋,藏在山沟沟里!” 那里是……“一线天”峡谷! 是铁路进入北平的必经之路! 敌人的计划昭然若揭! 他们要在“一线天”设伏,用穿甲弹和重火力,将整列火车连同那两辆宝贵的装甲车,一起轰成碎片! “欺人太甚!” 江宴开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这批军火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是督军府未来的保障,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敌暗我明,怎么办? 就在全家人都陷入焦虑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爹,不担心!” 江雨饵挺起自己的小胸膛,一脸认真。 “饵饵有办法!” 【哼!想跟本熊玩计谋?你们还嫩了点!】 她哒哒哒跑到地图前,小手在上面划来划去。 【让坏蛋去打假的车车!】 【真的车车,走别的路!】 江宴开看着女儿的动作,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 将计就计! “东阳!”江宴开立刻下令,“去准备一列空车,装满沙袋和石头,伪装成运输车的样子,三天后,按原计划时间,通过‘一线天’!” “是!” “南书,”他又转向二儿子,“立刻联系火车站,有没有别的备用线路可以进城?” 江南书面露难色:“爹,有一条废弃的老线路,但年久失修,铁轨上全是落石和杂草,根本没法通车。” “那条路,饵饵来解决!” 小奶团子拍着小胸脯,大包大揽。 【哼哼!不就是清理垃圾嘛!】 【本熊的鼠鼠清洁大队,该出动了!】 她转身跑出书房,来到后院一个隐秘的角落,从自己的零食小口袋里掏出一把香喷喷的炒花生,在地上摆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然后,她发出几声只有特定生物才能听懂的“吱吱”声。 下一秒,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无数道黑色的影子,从墙角、从地缝、从下水道里蜂拥而出,汇聚在江雨饵的脚下。 成千上万只老鼠,组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却安静得没有发出一丝杂音。 鼠群的最前方,一只体型硕大、皮毛油光发亮的鼠王,人立而起,对着江雨饵恭敬地“吱”了一声。 江雨饵叉着腰,小奶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鼠鼠们!” “女王命令你们,去城西的老铁路上,把所有挡路的小石头、小木头,全都给本熊搬开!” “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吱——!” 鼠王发出一声尖锐的回应。 ——遵命,我的女王! 下一秒,黑色的潮水无声地退去,化作无数支训练有素的工兵小队,奔赴城西那条废弃的铁路。 一场在黑夜中进行的、史无前例的清障工程,开始了! …… 三天后,“一线天”峡谷。 山壁两侧,上百名“黑日”计划的火力组成员早已埋伏就位。 一挺挺架设好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下方的铁轨。其中甚至有几门专门用于攻坚的迫击炮。 为首的指挥官佐藤,正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远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是猎人般的兴奋。 “来了!” 伴随着“况且况且”的声音,一列长长的、盖着厚重油布的火车,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一条笨重的长蛇,缓缓驶入峡谷的死亡陷阱。 “目标确认!是德国人的闷罐车厢!” “开火!” 指挥官佐藤猛地挥下手臂,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峡谷! 无数条火舌从山壁两侧喷涌而出,密集的穿甲弹雨点般地砸在火车上,将厚重的铁皮车厢撕开一个个恐怖的大洞!油布被瞬间点燃,露出下面堆积如山的“物资”! 第77章 铁甲洪流,熊熊的城市巡游! 日本,东京,陆军参谋本部。 一份加急电报被恭敬地呈送到一位将官的案头。 电报内容很短,但分量十足。 “‘黑日’计划北平小组,代号‘佐藤’,已于昨夜成功摧毁江宴开私购之德制军火,任务完美完成。石川秀指挥得当,当记首功。” 将官看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哟西!石川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江宴开失去了这批军火,就等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北平,很快就是帝国的囊中之物了!” …… 北平,秘密据点。 石川秀也收到了来自东京的嘉奖令。 他将那份电报放在桌上,端起一杯刚刚沏好的龙井。 茶香袅袅,他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舒畅。 玄学不行,那就用钢铁! 阴阳师解决不了的问题,炸药可以!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一切奇门遁甲都是纸老虎! 那个江家的小女娃,就算再邪门,难道还能挡得住炮弹吗? 他走到窗边,拿起望远镜,悠闲地望向督军府的方向。 他很想看看,江宴开在得知自己最重要的依仗化为一堆废铁后,会是怎样一副绝望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况且……况且……轰隆隆……”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引擎轰鸣声,从远处的街道传来,让整条街道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石川秀立刻调转望远镜的方向。 只见北平城最宽阔的主干道上,两辆通体漆黑、棱角分明的钢铁怪物,正一前一后,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车身上,喷涂着江家军醒目的白狼徽章! 炮塔上,双联装的机枪炮管,闪烁着慑人的金属光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杀气! “猎犬”! 是德意志的“猎犬”轻型装甲车! 它们……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它们不是应该在“一线天”峡谷,变成一堆燃烧的废铁吗?! “八嘎!” 石川秀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种被愚弄的巨大羞辱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砰!” 他手中的青瓷茶杯,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滚烫的茶水和瓷器碎片混杂在一起,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但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所有的感官,都被那两辆耀武扬威的装甲车给占据了! “江!宴!开!” 石川秀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喷涌出无尽的怒火和杀意。 他被耍了! 彻头彻尾地被耍了! …… 北平街头,早已是人山人海。 所有市民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只前所未见的钢铁巨兽。 “我的天爷!那是什么东西?铁皮做的马车吗?” “你瞎啊!那上面有炮管!是会打仗的铁家伙!” “是督军府的车!你们看,上面有江家的狼头标志!” 起初的震惊和恐惧过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和欢呼。 三少爷江东阳,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意气风发地站在第一辆装甲车的指挥塔里,手里拿着望远镜,接受着万众瞩目。 这种感觉,太爽了! 而装甲车上,二哥江南书改装的大功率扩音器,正在循环播放着安抚民心的广播。 “各位父老乡亲,请勿惊慌!” “此乃督军府为保卫北平,特从德国引进的新式装甲战车!专为打击宵小之辈,护我民众周全!” “近日城中偶有异象,皆为敌国特务暗中作祟,已被我督军府尽数肃清!请各位安心生活,我江家军,誓死保卫北平安宁!” 温和而坚定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给所有笼罩在不安阴影下的市民,打了一针强心剂! “督军威武!” “江家军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 这份喜悦,也同样洋溢在督军府。 江雨饵扒在窗户边,看着那两辆威风凛凛的“大车车”,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哇!好大的铁皮玩具!】 【比四哥的铁皮小火车还要威风!】 【本熊也想玩!】 她转过身,哒哒哒地跑到正在喝茶的江宴开身边,抱住他的大腿,仰起粉嘟嘟的小脸。 “爹爹!爹爹!” 小奶音又甜又糯。 “饵饵也要坐大车车!可以吗?” 江宴开看着女儿那满是期盼的小眼神,心都要化了。 别说坐一下,就是女儿想要把这车拆了当积木玩,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以!当然可以!” 江宴开一口答应,大手一挥。 “来人!去通知江西野,让他陪着小姐,也上车去兜兜风!” “耶!爹爹最好了!” 江雨饵开心地跳了起来,在江宴开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嘻嘻,本熊的城市巡游要开始啦!】 很快,江西野就开着军用吉普,载着兴奋不已的江雨饵,追上了巡逻的装甲车队。 在江东阳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江西野抱着妹妹,爬上了第二辆装甲车。 “哇哦!” 一进到装甲车内部,江雨饵就发出了惊叹。 这里面到处都是冰凉的钢铁,还有好多好多她看不懂的按钮和仪表盘。 【好酷!感觉像在熊熊的宇宙飞船里!】 她好奇地在狭小的空间里爬来爬去,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江西野跟在她屁股后面,满头大汗。 “我的小祖宗!这个不能碰!这个是炮闩!” “哎哟!那个是弹药箱,别打开啊!” 江雨饵根本不听,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东西——指挥塔上的潜望镜。 她学着四哥的样子,把眼睛凑了上去。 【哇!这个好好玩!像万花筒一样!】 外面的世界,在镜子里变得圆圆的,扭来扭去,特别有趣。 她开心地转动着潜望镜,看着街道上飞速后退的景物和行人,咯咯直笑。 江西野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也松了口气,由着她玩。 妹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江雨饵转着潜望镜,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北极熊基因带来的超凡感官,透过潜望镜,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杂音”。 在街角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后面,那个正低头专心吹着糖人的小贩,他的心跳声不对劲! 普通人的心跳是“咚、咚、咚”,平稳而舒缓。 可这个人的心跳,是“砰!砰!砰!”,短促、沉重,充满了爆发力! 就像……就像之前那个被她一拳打飞的忍者! 而且,从他身上,还飘来一股熟悉的,让她很讨厌的“坏蛋味道”! 江雨饵的小脸蛋,瞬间严肃了起来。 她的小肉手指着潜望镜里的那个糖人小贩,转头对江西野说。 “四哥。”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异常认真。 “那个人的味道,像冬天雪地里藏起来的坏狐狸,想偷熊熊的鱼。” 江西野愣了一下。 坏狐狸?偷鱼? 他立刻反应过来!妹妹这是在用她的方式提醒自己! 江西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凑到潜望镜前,死死盯住那个糖人小贩。 那人穿着粗布短褂,打扮得和普通小贩没什么两样,手上还灵巧地吹着一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 但他的站姿,他偶尔扫过周围的眼神,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警惕! “妈的!” 江西野低声骂了一句,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饵饵提醒,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混在人群里的角色!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起无线电对讲机。 “东阳!东阳!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来江东阳的声音:“收到!西野,什么事?是不是饵饵又把你的枪给拆了?” “别废话!”江西野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我车后方,四点钟方向,卖糖人的摊位!发现可疑目标!饵饵说他闻到了‘想偷鱼的坏狐狸’的味道!” “什么?!” 另一辆装甲车里,江东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比谁都清楚,妹妹江雨饵的“预警”,从来没有出过错! “所有单位注意!” 江东阳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保持现有速度,不要惊动目标!” “二分队、三分队,从两侧街道迂回包抄!封锁所有出口!” “狙击手就位!给我盯死那个糖人摊!” “记住,我要活的!” 第78章 拔除毒钉!糖人背后的杀机! 命令下达,原本只是在伴随巡逻的卫兵们,动作瞬间变得不同。 他们看似仍在维持秩序,脚步却在不经意间,悄然向那个街角收拢。 江东阳所在的头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 车辆看似只是一个寻常的转向,下一秒,却以一个蛮不讲理的角度,直接横在了街道中央! 钢铁车身,彻底堵死了糖人小贩面前的道路。 街角,那个被称为“残月”的忍者,还在灵巧地吹着糖人。 但他的眼角余光,已经察察到了不对劲。 空气的流动变了。 人群的喧嚣里,多了一丝冰冷的肃杀。 当他看到那辆装甲车不计后果地横在路中,他瞳孔骤然紧缩。 暴露了! 他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糖人担子! “砰!” 一声闷响,担子里的机关被触发。 一股黄绿色的浓烟轰然炸开! 刺鼻的味道,瞬间笼罩了整个街角! “啊!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 人群发出一片惊叫,四散奔逃,场面顿时大乱。 “妈的!”江东阳一拳砸在装甲板上,“别让他跑了!” 烟雾中,残月借着混乱的人群掩护,朝着一条小巷子疾速窜去。 然而,在装甲车里,江雨饵的小耳朵却灵敏地动了动。 烟雾可以挡住视线,却挡不住声音。 在小奶团子的听觉世界里,那个“坏狐狸”急促的心跳,和与众不同的脚步声,清晰无比。 【想跑?问过本熊的小伙伴了吗?】 小奶团子鼓起腮帮子,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人类无法听见的、极低频率的“呼呼”声。 这是命令! 下一秒,街边一个肉铺的案板下,一只原本在打盹的、毛色杂乱的流浪大黄狗,豁然睁开了眼睛。 它耳朵一抖,接收到了来自“女王”的指令。 没有一丝犹豫,大黄狗如一道黄色的闪电,疾速窜进了浓烟之中! 正要冲进巷口的残月,忽觉脚踝一紧,一阵剧痛袭来! 他低头一看,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狗,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脚! “滚开!” 他重心一失,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致命的危机已经降临。 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从烟雾中冲出,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对准了他。 “不许动!” 残月眼中先是绝望,随即被狠厉取代。 他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飞。 江东阳大步流星地走来,一脚踢飞他袖中的短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抓到你了,老鼠!” 残月死死地盯着他,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他骤然咬碎了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 下一刻,他身体剧烈抽搐,黑血自嘴角溢出,眼神迅速涣散,彻底失去光彩。 “该死!” 江东阳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铁青。 “服毒自尽了!” 就在这时,二哥江南书也赶了过来,他冷静地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等等,这是什么?” 他伸手探入残月胸口一个极其隐蔽的内袋,摸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 江南书打开一看,眼神立刻变了。 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数字。 “这不是普通的杀手,”江南书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这是一个联络员!甚至是……一个账房先生!”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们,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上面记录的,很可能是‘黑日’在北平所有的秘密据点和物资仓库!” …… 半小时后,督军府书房。 气氛紧张而亢奋。 江南书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那本密码本,双手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江雨饵被大哥江北易抱在怀里,正小口小口地啃着一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 这是四哥江西野特地跑去给她买的。 【嗯嗯,这个甜!刚刚那个坏蛋吹的,闻着就不好吃!】 小奶团子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突然,江南书霍地抬起头,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亮得惊人。 “爹!我破译出第一层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指着地图上被他用红笔圈出的几个位置。 “城东,福源巷十七号,是一家米铺!” “城西,柳树胡同三十四号,是个铁匠铺!” “还有城南的……一共五个秘密据点,三个物资仓库!全都在这上面!” “好!”江宴开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脸上满是复仇的快意! “他们想在我的地盘上玩捉迷藏?我就把他们的老鼠洞一个个全给端了!”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两个儿子,声音沉稳有力。 “北易!东阳!” “在!” 两人齐刷刷地立正,眼中燃烧着战意。 “你们立刻带队,按照南书破译出的地址,给我连夜清剿!记住,人可以跑,但东西一样都不准带走!我要让他们变成没牙的老虎!” “是!” 兄弟二人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 与此同时,城中某处隐秘的宅院内。 石川秀正悠闲地品着茶,等待着佐藤凯旋的消息。 突然,一名手下慌不择路地冲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石川君!不好了!我们……我们和‘残月’失去联络了!他的紧急信号被触发,然后就彻底静默了!” 石川秀的心骤然一沉。 残月是他安插在北平最重要的情报中转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手下也惊慌失措地闯入。 “报告!‘麻雀’和‘螳螂’两个据点,正遭到江家军的猛烈攻击!” “轰!” 石川秀只觉脑中轰然作响。 完了! 密码本!残月身上的密码本落到了江宴开手里! 他苦心经营数年的情报网络,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撤退!”石川秀脸上血色尽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哑咆哮。 “放弃所有据点!所有人,立刻执行‘荒原’预案!马上!!” “荒原”,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城郊一座废弃的化工厂,一个真正的绝地。 …… 这一夜,北平城内暗流涌动。 江家军的士兵精准地扑向一个个目标。 米铺的米缸下,翻出了大量的枪支弹药。 铁匠铺的熔炉里,藏着一箱箱的烈性炸药。 江东阳一脚踹开仓库大门,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德制手雷和重机枪,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群狗娘养的!他们是想把整个北平都给炸上天!” 虽然行动扑了个空,所有据点都人去楼空,但缴获的物资和武器,却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后怕。 天亮时分,江北易和江东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督军府。 书房里,江雨饵已经趴在父亲的腿上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截没吃完的糖人,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江宴开看着熟睡的女儿,满眼的杀伐气尽数化为温情。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奶团子抱起来,动作轻柔至极。 “她又一次救了我们所有人。”他对着两个儿子轻声说,“我们的定海神针,睡着了。” 江北易和江东阳看着妹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一身的疲惫和杀气都化作了绕指柔。 【唉,又让妹妹操心了。】江东阳在心里叹气, 【看来我这个三哥还不够强啊。】 而在城郊那座散发着恶臭的化工厂里,石川秀和仅剩的几个手下龟缩在黑暗中。 他望着远处的北平城灯火,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 第79章 最后的疯狂,生化改造兽“奇美拉”! 城郊,废弃化工厂。 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石川秀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罐前。 他的脸色铁青,嘴唇因愤怒而发白。 一夜之间,他从运筹帷幄的指挥官,变成了丧家之犬。 他在北平苦心经营数年的情报网、物资点…… 被江宴开连根拔起! 拔得干干净净! 东京的嘉奖令,此刻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石川君……” 一名侥幸逃脱的心腹,声音颤抖,“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石川秀眼中的理智彻底崩断,只剩下疯狂。 他缓缓转身,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金属巨罐。 罐身上,用猩红的油漆喷涂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下面是一行德文——“奇美拉”。 “把它放出来。” 石川秀的声音干涩沙哑,字字都透着狠厉。 心腹脸色大变,当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石川君!绝对不行!” 他惊恐地尖叫:“‘奇美拉’是禁忌!是军部严令销毁的失败品!它根本无法控制!一旦放出来,它会把我们也……” “我让你,把它放出来!” 石川秀骤然拔出腰间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心腹的额头上。 他的眼神里再无他物,只剩下拖着整座城一起毁灭的疯狂。 “既然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那我就毁了他们的北平城!”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滴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珠。 那是之前在督军府,江雨饵无意中留下的一丝血迹。 “把这个,作为它的嗅觉信标。” 石川秀的面孔扭曲起来,笑容残忍而癫狂。 “去吧,我最后的王牌。” “去把那个带来厄运的奶娃娃,连同整个督军府,给我撕成碎片!” …… 深夜,督军府。 江雨饵睡得正香。 她的小被子被踢到了一边,露出穿着小熊连体睡衣的圆滚滚的身体。 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着,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似乎正在梦里吃着香甜的蜂蜜蛋糕。 【嗯……真好吃……再来一块……】 忽然。 她的小鼻子毫无预兆地皱了皱。 熟睡中的小奶团子,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起来。 一股极其古怪、霸道且混乱的气息,即便隔着遥远距离,也精准地闯入了她的感知。 那是什么味道? 有熊的腥膻,有狼的狂野,还有蛇的阴冷…… 所有气味都扭曲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恶心和愤怒的……恶意! 【好讨厌!】 【这个味道,比之前那个大虫子和坏狐狸加起来还要讨厌一百倍!】 江雨饵豁然睁眼!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懵懂和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顶级掠食者的警惕。 作为一头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北极熊,她瞬间就分辨出,那股气息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同类”的味道。 但……不对! 【这个家伙……是个冒牌货!】 【是个疯子!】 与此同时,北平城西门。 “轰隆——!” 一声巨响,厚重的城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蛮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得粉碎! 守城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黑色影子,冲了进来! 那是一头什么样的怪物?! 它有近三米高,身形像是一头直立的巨熊。 但它的四肢,却长着恶狼般的利爪。 粗壮的脖颈上,更盘绕着一条蟒蛇般粗细、长满鳞片的“肉鞭”! 那“肉鞭”的顶端,赫然是一张布满毒牙的血盆大口! 生化改造兽——奇美拉! 它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理智,只有原始的饥饿和破坏欲! “开火!开火!” 城防军官发出凄厉的吼叫。 “哒哒哒哒哒!” 机枪火舌疯狂地喷吐在怪物身上,却只能溅起一串串无力的火星,连它的表皮都无法击穿。 “吼——!” 奇美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巴掌拍过去! 精钢打造的马克沁重机枪,连同后面的几个士兵,瞬间被拍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和肉泥! 它在原地嗅了嗅,仿佛确认了方向,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城市中心,督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沿途,所有的房屋、电线杆、防御工事,在它面前皆被摧枯拉朽般碾碎。 整座北平城,在这一刻,被尖叫和恐惧彻底淹没。 …… “督军!不好了!” “城西!城西出现了一头怪物!城防部队已经……已经顶不住了!” 书房里,一名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里全是哭腔。 江宴开和刚刚结束清剿行动、正在汇报工作的四个儿子,脸色同时剧变! “怪物?!” 江东阳第一个冲到窗边,拿起望远镜。 只看了一眼,他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 望远镜的视野里,那头庞然大物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横冲直撞,离督军府越来越近! “是冲我们来的!”大哥江北易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调动所有卫队!重机枪全部上火力点!把那两辆‘猎犬’给我开出来!”江宴开当机立断,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火! “是!” 江东阳和江西野领命,转身就往外冲。 很快,督军府的防线上,引擎轰鸣! 两辆“猎犬”装甲车如同忠诚的护卫,挡在了府邸门前,双联装的机枪炮塔缓缓转动,锁定了那个越来越近的巨大身影。 “开火!” 江东阳在通讯器里发出怒吼! “哒哒哒哒哒——!” 两条由十三毫米穿甲弹组成的火链,精准地抽打在奇美拉的胸口和头颅上! 足以撕开轻型装甲的子弹,这次终于奏效了! 奇美拉的身上爆开一团团血花,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也仅仅是皮外伤! 剧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吼——!” 它顶着弹雨,庞大的身躯反而加速,朝着其中一辆装甲车狠狠撞去! “快!后退!快后退!”江东阳目眦欲裂。 然而,太晚了。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奇美拉拉长的、如同蟒蛇般的脖颈,死死缠住了装甲车的炮塔! 下一秒,它腰部发力,发出一声恐怖的巨吼! 重达数吨的“猎犬”装甲车…… 竟然被它,硬生生地掀翻在地! “轰!” 装甲车侧翻在地,里面的士兵被撞得七荤八素,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督军府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江宴开站在二楼的窗前,死死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那头怪物一步步逼近,距离府邸大门只剩下不到五十米。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心头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 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大腿。 “爹爹,不害怕。” 江宴开一怔,低头看去。 只见江雨饵不知何时已经自己穿好了小拖鞋,正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看着他。 她的手里,还抱着那只她最喜欢的、同样穿着小睡衣的泰迪熊玩偶。 “饵饵,”江宴开的声音干涩,“危险!快跟爹爹躲起来!” “不躲。” 江雨饵摇了摇头,小奶音异常清晰坚定。 “爹爹,外面那个坏家伙,在学熊熊叫。” “叫得好难听。” 她松开抱住江宴开的手,哒哒哒地朝着楼下走去。 “饵饵要去教训他。” “饵饵!” 江宴开和江北易、江南书同时惊呼出声,想要去拦。 可小奶团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第80章 王的对决!来自血脉的绝对压制! 督军府外,奇美拉正要对府邸大门发起最后的冲击。 忽然。 “吱呀——” 厚重的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狂暴的怪物停下了脚步,猩红的兽瞳里透出些许困惑。 门后,没有军队,没有枪炮。 只有一个穿着小熊睡衣、还没它脚爪高的小奶团子,抱着一只玩具熊,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巨大的、狂暴的、散发着硫磺和血腥气息的生化怪物。 渺小的、可爱的、散发着奶香和阳光味道的人类幼崽。 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对峙。 府邸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东阳甚至不顾一切地从翻倒的装甲车里爬出来,嘶吼着:“饵饵!快回去!!” 然而,江雨饵仿佛没有听见。 她只是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头能毁灭城市的怪物。 更像是在看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奇美拉感受到了某种被轻视的侮辱,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发黄的毒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江雨饵的小脸蛋,也随之严肃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怪物,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孩童的纯真与懵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威严。 下一秒,一个清脆软糯,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质问,响彻了寂静的夜空。 “你,” 小奶团子奶声奶气地开口。 “也配称作‘熊’?” 夜风吹过空旷的街道。 除了风声,再无半点声响。 奇美拉猩红的兽瞳中,疯狂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它那被各种基因搅成一锅粥的大脑,无法理解这句人类幼崽的语言。 但它能感受到那股……轻蔑。 来自一个还没它脚爪大的生物的、赤裸裸的轻蔑! 下一秒,被植入的杀戮指令,彻底压倒了那瞬间的困惑。 它的嗅觉信标,它的任务目标,就在眼前!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炸响! 奇美拉庞大的身躯猛地前倾,脚下的石板路面寸寸龟裂。 它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狂冲而来! “饵饵!” 二楼窗边,江宴开目眦欲裂,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疯了一样就要往楼下冲,却被身旁的大哥江北易死死地从身后抱住腰! “爹!冷静!您下去也是送死!” 江北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声都带上了哭腔。 “放开我!”江宴开双眼赤红,状若疯魔,“那是我的女儿!!” 另一边,从翻倒装甲车里爬出来的江东阳,半边身子都是血,却不管不顾地嘶吼着。 “不!饵饵!快跑啊!” 所有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绝望地看着那头钢铁都拦不住的怪物,冲向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小姐。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风暴中心的江雨饵,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的小嘴不满地撅了起来。 【哼!冒牌货!还敢在本熊面前大吼大叫!】 【吵死了!】 就在奇美拉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小奶团子终于不耐烦了。 她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那身可爱的小熊睡衣无风自动。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她身上扩散开来,仿佛能冻结灵魂! 江雨饵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张开了小嘴。 发出的,却不是软糯的奶音。 “嗬——呜——!” 那是一声极其沉闷、极其悠远,仿佛穿越了万年冰川,从亘古的冰河世纪传来的咆哮! 咆哮响起的瞬间,正在狂奔的奇美拉,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它那庞大的身躯,以一个违反物理常理的姿态,在距离江雨饵不到三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巨大的惯性让它脚下的地面被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它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双原本只剩下疯狂和杀戮的猩红兽瞳里,所有的狂暴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和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会害怕? 它的大脑无法理解。 但它身体里,那份属于“熊”的基因,正在疯狂地尖叫、颤抖、咆哮! 那是刻在血脉里的记忆! 那是来自生命层级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绝对的血脉压制! 这个小不点…… 她才是真正的……王! “嗬……嗬……” 奇美拉的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鸣。 它庞大的身体剧烈颤抖,那条蟒蛇般的脖颈痛苦地扭曲,狼一般的利爪死死抠进地面。 它体内的改造基因命令它去撕碎眼前的目标,但源于动物的本能,却让它只想跪下,匍匐在地,向眼前的王献上忠诚! 两种力量在它体内冲撞,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窜动。 江雨饵看着它痛苦的样子,小眉头皱了皱。 【真可怜。】 【被坏蛋弄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一点都不威风。】 她迈开小短腿,穿着毛茸茸的小拖鞋,哒、哒、哒地朝怪物走去。 她前进一小步。 那头三米多高的庞然大物,就仿佛被蝎子蛰了屁股一样,惊恐地向后退一大步!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每一下,都让奇美拉的巨兽之躯随之颤抖。 终于,在江雨饵走到它面前时,这头刚才还凶威赫赫的怪物,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来自血脉的威压。 “噗通”一声! 它粗壮的四肢一软,巨大的身体竟畏缩地趴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了小狗一样可怜的“呜呜”哀鸣。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死死地看着眼前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幕。 江雨饵伸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了奇美拉那狰狞、巨大的头颅上。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睡吧。” 小奶团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怜悯。 “睡了,就不难受了。” 一股柔和的、白色的微光,从她小小的手掌中亮起,缓缓注入奇美拉的体内。 那股力量,温柔,却又带着无法抗拒的意志。 随着微光注入,奇美拉的挣扎戛然而止。 它眼中那狂暴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 它巨大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解脱般的叹息。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庞大的身躯重重倒地,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 死了。 一头能掀翻装甲车的恐怖怪物,就这么……被一个小奶团子,拍了拍脑袋,哄睡着了。 二楼,江宴开和三个儿子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府外,江东阳和所有卫兵,都石化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城郊,废弃的化工厂顶楼。 石川秀手里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 “那不是人类……” “那是……神……还是魔……” 第81章 复仇序曲!向北的钢铁洪流! 督军府书房。 劫后余生的北平城,在黎明时分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江宴开书房里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奇美拉”的残骸已被运走,可那怪物留下的血腥味仿佛还未散尽。 江宴开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东北方向。 被动防守,差点让他失去一切。 这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他受够了。 “爹。” 大哥江北易上前一步,声音低沉:“石川秀和他最后的残部,在城郊化工厂畏罪自焚,尸骨无存。” “自焚?”江宴开冷笑,“金蝉脱壳的把戏罢了。”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四个已经褪去青涩、满身铁血气息的儿子。 “躲在暗处的老鼠,总会没完没了地冒出来。” “与其等他们找上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把他们的老鼠窝,一个个都给捣了!” 他一掌拍在地图上,目标直指东北。 “我决定,启动‘肃清’计划!” “从今天起,我江家军,不再只守北平一地!凡敌寇踏足之地,皆是我军征伐之途!” 江北易、江南书、江东阳、江西野,四兄弟心脏猛地一跳,血液都跟着燥热起来。 “是!” …… 三天后,北平火车站。 整座车站被江家军全面戒严,气氛肃杀。 两条钢铁巨龙般的专列火车,静静地停靠在站台。 无数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将一箱箱弹药、物资运上列车。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辆通体漆黑的“猎犬”装甲车。 它们被巨大的起重机缓缓吊起,稳稳地安放在加固过的平板车厢上,炮口直指北方,宛如两尊沉默的守护神。 这是一支复仇的远征军。 然而,在这片钢铁与肃杀的氛围中,却有一个角落画风格格不入。 “哇哦!” 江雨饵扒在一节豪华专列的车窗上,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这节车厢被二哥江南书改造成了她的专属儿童乐园。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角落里堆满了零食和玩具,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木马。 【哇!好大的火车!比四哥的铁皮小火车厉害一百倍!】 【这次的郊游好棒!本熊开森!】 小奶团子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头上戴着可爱的蝴蝶结发卡,在软乎乎的地毯上滚来滚去。 “饵饵,慢点,别摔着。” 江西野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满脸都是宠溺的笑。 “来,吃点西瓜,二哥特地叫人冰镇过的。” “谢谢四哥!” 江雨饵哒哒哒地跑过去,拿起一块西瓜就啃,吃得小嘴边上都是红色的汁水。 【嘻嘻,四哥最好了!】 她一边啃西瓜,一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小脚丫开心地晃来晃去。 列车一路向北,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哥哥们进进出出,讨论着各种江雨饵听不懂的军事部署。 小奶团子很快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坐车车好没劲哦,本熊要自己找点乐子玩!】 她把啃完的西瓜皮放到盘子里,盘腿坐在地毯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一股无形的意志以她为中心,向着旷野扩散。 “呼呼——” 正在铁轨旁觅食的一群麻雀,忽然齐齐停下动作。 它们歪着小脑袋,仿佛听到了女王的召唤。 扑棱棱! 漫天鸟群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双眼睛,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江雨饵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无比清晰的、动态的“实景地图”。 河流、山川、村庄、道路……方圆百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哇!飞起来看世界,感觉好不一样!】 她好奇地“指挥”着鸟儿们,掠过山岗,穿过云层。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个建在山坳里的火车站,到处都是穿着土黄色丑衣服的坏蛋。 他们扛着枪,在车站内外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车站的仓库里,堆满了数不清的铁箱子。 【咦?那个地方有好多坏蛋!跟上次那个‘残月’身上的味道一样!】 江雨饵的小鼻子皱了皱。 【本熊知道了,这里也是坏蛋的老鼠窝!】 就在她准备把这个发现告诉哥哥们时,另一队鸟儿传来了新的画面。 就在自家大火车的正前方,不远处的铁轨旁,一小队鬼鬼祟祟的坏蛋正在架设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人还拿着一个奇怪的“小盒子”贴在耳朵上,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哎呀!他们要发现熊熊的大火车了!】 小奶团子心里一急。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的小耳朵动了动,立刻捕捉到了铁轨下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老鼠们!出来干活啦!】 她发出了一道只有啮齿类动物才能听懂的指令。 那支日军巡逻队里,通讯兵正得意地向总部汇报。 “报告小队长,我们已经抵达预定位置,正在布设……”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嚓”声。 “摩西摩西?喂?信号怎么断了?” 他低头一看,连接着电话机的那根黑色通讯线,不知何时被几只肥硕的老鼠咬成了好几截。 “八嘎呀路!” 巡逻队长气得火冒三丈,一脚踹过去,老鼠们却一哄而散,瞬间没影了。 没有了通讯,他们就像是瞎子和聋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骂骂咧咧地收起装备,垂头丧气地原路返回。 【嘻嘻,搞定!本熊真是个平平无奇的作战小天才!】 江雨饵得意地翘了翘嘴角,然后哒哒哒地跑出车厢。 “哥哥!哥哥!饵饵要画画!” 书房车厢里,江家四兄弟正对着地图,神情严肃地研究着行军路线。 看到妹妹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四人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好,饵饵要画什么?大哥给你拿纸笔。”江北易温柔地问。 江雨饵拿到崭新的蜡笔和一大张白纸,像只快乐的小猫,满足地趴在地上开始“创作”。 她的小手紧紧握着蜡笔,专注地在纸上涂涂抹抹。 很快,一幅“大作”诞生了。 一个歪歪扭扭的方块,是“房子”。 几个火柴人,是“坏蛋”。 一个大叉叉,是“危险”。 最奇怪的是,她还画了一只小老鼠,嘴里咬着一根断掉的黑线。 “我们家饵饵画得真好,这是画的什么呀?”江西野笑着逗她。 江南书也笑着俯下身,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画纸上时,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凝固了。 他推了推眼镜,死死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和周围的火柴人。 “等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大哥,你们来看。” 江北易和江东阳察觉到不对,立刻凑了过来。 “这个布局……这个机枪阵地的位置……”江南书的手指在画纸上颤抖。 他猛地抢过桌上的军事地图,两相对照,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天!这画的是‘黑石站’!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江东阳和江西野也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连机枪位和哨塔都标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还有,”江北易指着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这只咬断了线的老鼠……是什么意思?” 江雨饵抬起小脸,指着画上的老鼠,奶声奶气地邀功。 “坏蛋!想打电话!饵饵让小老鼠,咬断了!” 四兄弟如遭雷击,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个让他们头皮发麻的念头同时涌上心头。 就在刚才,他们视若珍宝的妹妹,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不仅凭空侦察到了敌军的完整布防图,还顺手解决了一支他们毫不知情的敌军巡逻队! 这时,江宴开走了进来。 他看着桌上那幅稚嫩却精准到可怕的“儿童画”,又看了看正抱着自己大腿求表扬的女儿,心头震动。 【爹爹!饵饵画得好不好看?有没有奖励呀?】 江宴开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女儿高高举起,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 “好看!我们饵饵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画家!” “传我命令!” 他放下女儿,目光扫过四个儿子,声音不容置疑。 “全军以最高战备状态,向黑石站全速前进!” “南书,根据饵饵的地图,立刻制定突袭计划!我要在天亮之前,把这颗钉子,给我彻底拔掉!” “是!” 四兄弟齐声应道,眼神里全是亢奋和战意。 第82章 鼠鼠特工队!无声的破坏! 夜色如墨。 向北疾驰的钢铁巨龙,在距离“黑石站”约十公里的一片荒野中,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车厢内,江家四兄弟正围着地图,神情肃穆,商讨着突袭的最后细节。 而在另一节被改造成儿童乐园的豪华车厢里,江雨饵正趴在车窗边,小脸蛋贴着冰凉的玻璃,对着外面漆黑的旷野,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着什么神秘的咒语。 【鼠鼠们!鼠鼠们!】 【本熊的勇士们,集合啦!】 她的小奶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顺着铁轨下的震动,传遍了方圆数里的每一寸土地。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一时间,田埂里,草垛下,废弃的土坡中……无数双黑豆般的小眼睛亮了起来。 成千上万只老鼠从藏身之处钻出,它们没有发出一点混乱的吱吱声,反而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集结成一股黑色的、涌动的潮水,朝着远处灯火闪烁的黑石站,无声潜去。 一支由江雨饵亲自任命的“鼠鼠特工队”,正式出征! 【第一分队,去把那个会发光的大家伙,给我咬坏掉!】 【第二分队,去他们的厨房,给坏蛋们加点‘料’!】 【第三分队,把那些铁皮车车的‘筋’都给我咬断!】 小奶团子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小小的身子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哼哼,让你们见识一下,本熊的王牌部队!】 …… 黑石站,日军据点。 指挥官佐藤少佐刚刚结束巡视,正准备回办公室喝一杯清酒。 一切正常。 那些愚蠢的华夏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隐秘的补给站。 就在他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啪!” 整个车站,除了几盏应急的马灯,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纳尼?!” “怎么回事?发电机怎么停了?!” “快去检查!快!” 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在黑暗中互相碰撞,叫骂声此起彼伏。 负责发电机房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手电一照,当场傻眼。 连接着发电机的几根儿臂粗的电缆,被啃得乱七八糟,断口处还残留着细密的牙印。 “是……是老鼠!” “八嘎呀路!几只老鼠怎么可能咬断这么粗的电缆!” 佐藤气得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水桶。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报告少佐!卫生间……卫生间不够用了!” 一名卫兵捂着肚子,脸色发青地跑来,“弟兄们……弟兄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全都……全都……”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咕噜”一声,夹着腿冲向了黑暗中的茅房。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和茅房门口排起的长队,成了黑石站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与此同时,第三支“鼠鼠特工队”也完美完成了任务。 它们在军用卡车的底盘下飞速穿梭,用它们无坚不摧的牙齿,精准地咬断了每一根刹车油管和发动机线路。 佐藤在接连的打击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预感到一丝不祥,嘶吼着下令:“全员戒备!发动车辆,打开车灯!准备迎敌!” 几分钟后,传令兵带来了更让他绝望的消息。 “报告少佐……所有卡车……都无法启动了!” 黑暗、腹泻、载具瘫痪。 一环扣一环的打击,让这位指挥官焦头烂额,大脑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坚固据点,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座无法运转、无法防御的混乱地狱。 …… “哥哥!哥哥!” 指挥车厢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江雨饵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哒哒哒地冲了进来。 “饵饵,小声点,哥哥们在忙正事。” 江北易下意识地想板起脸,可看到妹妹那张闪闪发光的小脸,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江雨饵献宝似的扑到地图前,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宣布战果: “报告哥哥们!” “坏蛋们的老家,黑漆漆啦!” “他们的肚子,咕噜咕噜疼,都在排队上厕所!” “他们的小车车,也跑不动啦!” 四兄弟:“……” 整个车厢针落可闻。 江北易、江南书、江东阳、江西野,四个人像是被点了穴,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妹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二哥江南书最先反应过来,他扶了扶眼镜,声音干涩地问:“饵饵……你是怎么知道的?” “鼠鼠告诉我的呀!” 江雨饵歪着小脑袋,一脸的理所当然。 【嘻嘻,本熊的鼠鼠特工队最棒了!回去要奖励它们好多好多大米!】 四兄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们还在对着地图推演各种可能发生的激战、血战、巷战…… 结果,他们的宝贝妹妹,在十公里外,动动嘴皮子,就让敌人整个指挥系统和后勤系统全部瘫痪了?! 这仗……还怎么打? 不,这还用打吗?! 江东阳第一个没忍住,一把将江雨饵抱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我的天爷!我们家饵饵是神仙下凡吧!” “爹!”他抱着妹妹转向刚刚走进来的江宴开,兴奋得满脸通红,“可以总攻了!对面已经废了!” 江宴开看着儿子们脸上那混杂着震惊、狂喜和荒诞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在江东阳怀里咯咯直笑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自豪。 “传我命令!” 江宴开的声音沉稳而洪亮,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决心。 “江东阳,率领‘猎犬’分队,正面突击!” “江北易、江西野,两翼包抄!” “南书,你坐镇后方,随时准备接管!” “我要在天亮之前,让‘黑石站’这三个字,从地图上彻底消失!” “是!” 四兄弟的吼声,震得车厢嗡嗡作响! …… “轰隆隆——” 两辆“猎犬”装甲车的引擎发出猛兽般的咆哮,碾碎了黑石站脆弱的大门。 迎接它们的,不是密集的机枪火网,而是一群捂着肚子、提着裤子、在黑暗中抱头鼠窜的日军。 战斗? 这根本算不上战斗。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十三毫米的穿甲弹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松地收割着混乱的敌人。 江家军的士兵们端着枪冲进去的时候,都有些发懵。 他们预想中的恶战根本没有发生,许多敌人甚至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就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地举手投降。 整场攻坚战,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分钟。 江家军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轻松占领了整个黑石站。 士兵们打扫战场时,看着那些被啃断的电缆、被污染的粮仓和一排排趴窝的卡车,脸上都写满了迷茫。 “这……这真是我们打下来的?” 江东阳站在据点中央,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哪是打仗,这简直是武装游行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火车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妹妹,永远的神! …… 审讯室里。 被俘的指挥官佐藤,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战败的。 那突如其来的黑暗,那诡异的集体腹泻,那离奇的车辆故障……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邪门! “是诅咒!是天谴!” 佐藤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对着江宴开疯狂磕头。 “一定是‘天狗’大人发怒了!是那些实验体……是它们的怨灵在报复我们!” 江宴开眼神一凛。 “天狗?” “是!是‘天狗’!”佐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竹筒倒豆子般地吼道,“就在附近的山林里!我们最重要的秘密生化实验室!代号‘天狗’!” “‘奇美拉’……‘奇美拉’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失败品!”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他们还在制造更可怕的东西!是他们的邪恶引来了魔鬼的惩罚!是魔鬼毁了我的据点!” 书房内,气氛骤然一紧。 江宴开和四个儿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他们找到了那头怪物的源头! “立刻封锁黑石站!”江宴开当机立断,声音冷冽。 “所有关于‘天狗’实验室的情报,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 第83章 代号“天狗”!来自森林的警告! 黑石站内,江家军的士兵们正在快速清理战场。 肃杀的气氛中,夹杂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古怪。 战斗结束得太快,太诡异。 临时改作审讯室的站长办公室里,江宴开面色沉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佐藤。 这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日军少佐,此刻精神已经完全垮了。 他嘴里翻来覆去只会念叨着“诅咒”和“天谴”。 “‘天狗’实验室,具体位置在哪?”江宴开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佐藤抱头痛哭,“那是禁区!由‘鬼部队’看守的禁区!我们只负责外围补给,根本没资格靠近!” 除了一个代号和模糊的方向,再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江宴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 另一边,江雨饵对审讯坏蛋毫无兴趣。 她迈着小短腿,在车站外一片靠近森林的草地上追蝴蝶。 追了一会儿,她有些乏了,便抱着玩具熊,一屁股坐在大树下。 【今天的太阳公公好舒服呀!】 【本熊要睡个午觉。】 小奶团子刚要闭上眼睛,忽然,她的小鼻子动了动。 一股说不出的、非常奇怪的气息,从不远处的森林深处飘了过来。 那不是动物的味道,也不是植物的味道。 那是一种……邪异的、错误的、让熊毛骨悚然的气息。 江雨饵瞬间清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望向那片幽深的森林。 【好讨厌的味道……让熊不舒服……】 她的小耳朵动了动,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一只正在树上储存松果的松鼠,忽然丢掉手里的果子,吱吱地尖叫起来,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不远处的几只麻雀也惊慌地飞起,扑棱着翅膀,不敢朝森林的方向靠近。 江雨饵歪着小脑袋,仔细“聆听”。 断断续续的、充满恐惧的“话语”传进了她的脑海。 “可怕……会动的……不会死的人……” “树……树在尖叫……流黑色的血……” “不能去……快跑……快跑……” 小动物们传递来的信息混乱而破碎,但那股极致的恐惧却无比清晰。 江雨饵的小脸蛋严肃了起来。 不会死的人?会尖叫的树? 【哼!肯定是坏蛋搞的鬼!】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哒哒哒地跑回了作为临时指挥部的车厢。 “哥哥!哥哥!饵饵要画画!” 书房车厢里,江家四兄弟正在地图前争论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饵饵乖,先自己玩一会儿。”江北易正在关键处,头也没抬。 “不嘛!现在就要画!”江雨饵固执地拉着他的裤腿。 江西野最先受不了妹妹撒娇,立刻找来了纸和蜡笔。 “来来来,我们的小画家,让四哥看看你要画什么惊世巨作。” 江雨饵趴在地毯上,抓着蜡笔,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在白纸上用力地涂抹。 很快,一幅“大作”完成了。 画上,有一个用红色蜡笔涂满的火柴人,两只眼睛被画成了两个红圈。 火柴人旁边,是一棵被黑色蜡笔画得歪七扭八的大树,树干上还滴着几滴黑色的“汁液”。 “画完了?”江西野笑着凑过去,“这画的是……一个红眼病人在给树浇水?” 他话音刚落,就被二哥江南书一把推开。 江南书脸色一变,立刻蹲下身,但他没有先看画,而是先紧张地捧起江雨饵的小脸,仔细检查。 “饵饵,告诉二哥,是不是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了?” 江雨饵摇摇头,伸出小手指,指向那幅画:“坏蛋……红眼睛。” 江南书这才推了推眼镜,视线落在画上,脸上的最后一丝轻松瞬间消失。 “红色的眼睛……扭曲的树……”他喃喃自语。 他立刻抬起头,看向江雨饵:“饵饵,这个,你在哪里看到的?” 江雨饵伸出小手指,指向森林的方向。 江南书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一个采样工具箱,对身后的卫兵命令道:“带上检测仪,跟我来!” “南书,你干什么去?”江北易皱眉。 “去做一个验证。”江南书丢下一句话,快步冲出了车厢。 半小时后,江南书回来了,脸色比去的时候更加难看。 他将一份刚出的检测报告拍在桌上。 “森林边缘的土壤样本里,有一种新型的生物活性激素,结构比‘奇美拉’体内的更稳定,侵略性也更强。” 他的目光回到那幅儿童画上,声音发紧。 “我没猜错的话,这画上的,根本不是红眼病人。” “这是一个被注射了生物激素的……活体兵器!” “而这棵流黑汁的树,很可能是实验室的排污口,或者是……实验失败的植物样本!” 车厢内,气氛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押着俘虏佐藤进来。 佐藤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地上的画,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瞪着那个红眼睛火柴人和扭曲的黑树,瞳孔紧缩,身体抖如筛糠。 “鬼……是鬼部队!” 他发出一声尖叫,彻底崩溃了! “他们不会死!他们没有痛觉!他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树!是魔鬼树!实验室就在魔鬼树的下面!求求你们,别去那里!那是地狱!!”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最后两眼一翻,竟活活吓晕了过去。 这一下,再也无需任何怀疑。 “天狗”实验室的位置,找到了。 江宴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能把日军精锐吓成这样,还能量产那种“不会死”的士兵,这个“天狗”实验室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一旦这种生物兵器被大规模投入战场,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毁了它!”江宴开一掌拍在桌上,“在敌人主力反应过来之前!” “爹!”江东阳第一个站出来,“我带‘猎犬’分队去!” “不行,”江南书立刻否决,“常规部队对上那种生物兵器,伤亡会很大。”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时,打扫战场的士兵有了新的发现。 “报告督军!我们在站长办公室的暗格里,发现一个奇怪的箱子!” 卫兵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箱呈了上来。 箱子做工极其精密,没有锁孔,通体光滑,不像是日军的制式装备。 在箱子正中,烙印着一个奇特的徽记。 那是一个由几道锋利直线构成的、极简风格的图案,像一片几何体的雪花,又像一只抽象的、正在咆哮的北极熊的头部轮廓。 “这是什么?”江西野好奇地戳了戳。 “哇!” 一直安安静静的江雨饵,忽然丢掉怀里的玩具熊,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崽,全身的毛都仿佛炸了起来! 她不是躲,而是弓起小小的身体,对着那个箱子发出一声奶凶奶凶的“哈!”声,像是在威吓敌人。 然后,她才“嗖”地一下,手脚并用地爬到最沉稳的大哥江北易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警惕和厌恶。 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这个味道……】 【好讨厌……和那些用针扎熊熊的坏蛋,一个味道……】 她的记忆深处,一些刺骨的、痛苦的片段一闪而过。 “坏蛋……”小奶团子的小嘴里,吐出两个字。 她皱着小鼻子,又指着那个徽记,奶声奶气但无比清晰地补充了一句:“熊熊……痛!” 江家四兄弟脸色齐变! 大哥江北易第一时间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 三哥江东阳的眼神瞬间迸出杀气,仿佛那箱子是什么活物。 江南书最先反应过来,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他没有去碰那个箱子,而是死死盯着那个徽记:“徽记是北极熊的轮廓,饵饵说了‘熊熊痛’和‘冷’,她还对这个味道有反应……” 这个“天狗”实验室的背后,恐怕不止是日军那么简单。 或许还牵扯着一个更加神秘、更加强大的第三方势力。 “爹,”一直沉默的大哥江北易忽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部队需要休整,正面强攻风险太大。” 他向前一步,目光直视江宴开。 “请允许我,带领一支精锐突击队,先行潜入森林,查清‘天狗’实验室的虚实。” 江宴开看着自己最沉稳可靠的长子,又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还在发抖的女儿。 他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 他沉默片刻,做出了决断。 “准!” “天亮之前,我要知道那片林子里,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第84章 恶魔士兵!失效的子弹! 幽暗的森林里。 江北易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突击队立刻停下脚步,与树影融为一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死气。 “沙……沙……” 前方传来轻微的摩擦声,有什么东西在枯叶上拖行。 江北易眯起眼睛,通过望远镜看向前方。 几道人影从密林中缓缓走出。 他们穿着日军的制式军服,但动作僵硬,姿态扭曲。 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 那是一片纯粹的、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血红色。 “准备战斗。” 江北易的声音通过喉震式联络器,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 不用他多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邪气。 这不是人。 这是“鬼部队”。 “开火!” 命令下达,十几支步枪同时喷出火舌! 密集的子弹网瞬间罩向那几个“恶鬼士兵”。 噗!噗!噗!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们的胸膛和腹部。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那些士兵的身体只是骤然一顿,军装上破开几个洞口,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下一秒,他们若无其事地,继续迈着僵硬的步伐前进! “什么?!” 一名年轻的队员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要停!瞄准头部!”江北易厉声喝道。 枪声再度密集响起。 子弹打在那些士兵的脸上、头上,迸出火星,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 他们只是被打得脑袋后仰,步伐踉跄,却依旧没有倒下! “怪物!他们是怪物!” 恐惧开始在队伍中蔓延。 一个“恶鬼士兵”猛地加速,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的速度冲向最近的一处掩体。 掩体后,一名江家士兵正惊恐地更换弹匣。 “小心!” 战友的呼喊声还未落下。 那“恶鬼士兵”已经冲到跟前,它无视士兵刺来的军刀,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了由圆木和土石构筑的临时掩体。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咔嚓! 坚固的掩体,竟被它用蛮力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名士兵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呃……” 一名士兵惨叫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突击队,出现了第一个伤亡。 “撤退!交替掩护,向后撤!” 江北易双目赤红,他知道常规火力对这些东西无效,硬拼只会全军覆没。 一个“恶鬼士兵”朝他扑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剂味道。 江北易不退反进,身体一矮,躲过对方抓来的利爪,手中的军用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向对方的手肘关节! “咯吱!” 一声机括错位的刺耳声响。 那“恶鬼士兵”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攻击关节!它们的关节是弱点!” 江北易的发现让队员们精神一振,他们开始改变射击目标。 但敌人数量太多了,源源不断地从森林深处冒出来。 突击队被逼得步步后退,防线摇摇欲坠。 …… 与此同时,远在十公里外的专列上。 豪华车厢内,江雨饵在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床上翻了个身,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 【好吵……】 【什么东西一直在叫,嗡嗡嗡的,吵死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满脸都是没睡好的起床气。 她侧耳倾听,那声音不是来自车厢外,也不是来自人的耳朵能听到的地方。 那是一种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刺耳的高频“噪音”。 小奶团子气鼓鼓地掀开被子,光着小脚丫,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爹爹!” 她一把推开书房车厢的门,冲到了正在看地图的江宴开面前。 “怎么了饵饵?做噩梦了?”江宴开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 “不是!”江雨饵使劲摇头,小脸蛋上满是烦躁,“外面有很吵的坏声音!一直在叫!吵得熊熊睡不着!” “坏声音?”江宴开一愣,看向身边的江南书和江东阳,“你们听到了吗?” 兄弟俩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列车内外,除了守卫的巡逻声和风声,一片安宁。 “饵饵,是不是听错了?”江西野也凑过来,想摸摸妹妹的头。 “没有!”江雨饵躲开四哥的手,她急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忽然,她想到了办法。 她清了清嗓子,张开小嘴,努力模仿那个让她烦躁的声音。 “咿——嗡——咿——” 一段极其刺耳、毫无规律、甚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高频音调,从她的小嘴里哼唱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耳膜一阵刺痛,头皮发麻。 江南书脸色一变。 他猛地推了推眼镜,一把抓住江雨饵的小手:“饵饵,你再唱一遍!” 江雨饵又努力哼唱了一遍。 “我明白了!”江南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声音!这是一种声波!或者说是无线电信号!一种用来下达指令的控制频率!” 他看向江宴开,眼神里全是惊骇。 “爹!大哥他们有危险!敌人很可能就是用这种信号在控制那些生物兵器!” “大哥那边……”江雨饵听到“大哥”两个字,也紧张起来,她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 模模糊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 大哥在跑,好多红眼睛的坏蛋在追! 【哼!吵到本熊睡觉,还敢欺负我大哥!】 小奶团子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烦死了!都给本熊闭嘴!】 她的小嘴巴紧紧闭上,小小的身体却猛地挺直。 下一秒。 一股无形的、常人无法听见的次声波,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这股声波没有目标,它只是顺着那股讨厌的“咿嗡”声的轨迹,狂暴地、蛮不讲理地反向冲击而去! …… 森林战场。 江北易的突击队已经被逼到了一处山坳,退无可退。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正在疯狂进攻的“恶鬼士兵”,突然齐齐僵在原地。 一秒后。 他们全身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血红色的眼睛疯狂闪烁,明暗不定。 “吼!” 离江北易最近的一个“恶鬼士兵”,猛地转过身,一爪子捅穿了旁边另一个“同伴”的胸膛! 混乱开始了。 所有的“恶鬼士兵”都陷入了狂乱,他们不再追击突击队,而是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包括树木、石头,以及身边的同伴。 一时间,森林里嘶吼声、撞击声、金属撕裂声响成一片。 这些没有思想的杀戮机器,阵型大乱,自相残杀! 江北易愣了一瞬,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撤!” 他大吼一声,带领着幸存的队员,从敌人混乱的阵型中冲了出去。 在撤退途中,他看到一个因为系统紊乱而彻底“死机”、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恶鬼士兵”。 “带上它!”江北易当机立断。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将那具沉重的“样本”扛起,飞速跟上队伍。 …… 当江北易带着一身血污和疲惫的队员回到列车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损失了三名弟兄,但成功带回了关键的战利品。 那具“宕机”的士兵样本被立刻送进了江南书的临时实验室。 江南书看着这个双目紧闭、身体冰冷僵硬的“人”,眼中是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 他知道,这里面藏着“天狗”实验室最核心的秘密。 江宴开看着幸存的队员,又看了一眼那具可怕的样本,脸色凝重。 他转身走向女儿的车厢。 车厢里,江雨饵已经重新钻回了被窝,抱着她的小熊玩偶,睡得正香。 她的小嘴巴还砸吧了两下。 【终于安静了,本熊要继续睡觉觉……】 【谁也别想打扰本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