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巴洛克》
1. chapter 1
雨幕巴洛克
猪把门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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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第二天,阳光明媚,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香气。
乔瑾亦惬意的躺在蓝白格的帆布椅晒日光,墨镜卡在鼻尖上,双眼放光的浏览着拍卖行发给他的珠宝。
一对举止亲密的情侣一边说话一边朝他走来,男士穿着浅棕色亚麻衬衫和长裤。女士穿着Tiffany蓝的长裙,她走近后蹲在乔瑾亦旁边与他一起看拍品。
“我不喜欢祖母绿,如果送我的话不必了。”她露出很好看的笑容。
乔瑾亦略带责怪的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指,用很认真的语气对她说:“让梁瑾维给你买。”
对于乔瑾亦来说,出来度假见到梁家的人是件很扫兴的事,连漂亮的珠宝都失去了魅力,他把平板关掉丢到草地上,然后戴好墨镜打算装睡,用冷漠驱赶入侵他领地的讨厌鬼。
被他讨厌的是一年前才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大哥,那时候他还是个背着帆布包踩脚踏车上学的高中生,考完试舔着冰棒推开家门,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抬头看过来。
他的母亲正在忙着切水果,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纤纤,他是你哥哥。”
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人就是梁瑾维,对乔瑾亦含蓄的微笑,很优雅淡然的吐出几个字:“我叫梁瑾维。”
他只等了两秒,见乔瑾亦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便若无其事的打算吃他妈妈递过来的水果。
梁瑾维先用纸巾擦掉了叉子上的水渍,一连擦了三次,就是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刺痛了乔瑾亦的心脏,他一下子跳起来,冲过去对初次见面的哥哥拳打脚踢。
他母亲是个过分温柔又没有主见的女人,掉着眼泪挤在两兄弟间拉架,急促的对他解释:“纤纤,他不是梁家的人,他是你哥哥,他也是妈妈生的,你别怕…”
乔瑾亦已经被梁瑾维三两下控制住,乔瑾亦的骨架纤细修长,比起肌肉形状锻炼的很完美的梁瑾维,几乎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他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流了很多眼泪。
乔瑾亦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其实不是把梁瑾维认成了梁家的其他孩子,关于梁氏的家庭成员他早已经在百科上搜索了几百遍,梁瑾维天之骄子的傲慢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只是恨梁瑾维,他跟妈妈四处奔波吃苦,而梁瑾维在梁氏官网上光鲜亮丽,更新一个又一个事业喜报。
梁瑾维反复擦拭的不是水果叉子,而是他和妈妈灰头土脸的生活。
乔瑾亦闭着眼睛,他感觉得到有人在看他,旁边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就在他快要绷不住表情时脸颊被人捏了一下。
于是他顺势睁开眼睛,色厉内荏的盯着梁瑾维:“你干嘛?”
“小亦,Amber在跟你说话,不回答是不是太不讲礼貌?”梁瑾维把Amber的遮阳帽扣在了乔瑾亦的脸上。
Amber是梁瑾维的女朋友,一位看起来气场很强的女性,她的皮肤常年呈现健康的麦色,穿短裙时能看得见紧实有力量的腿部肌肉。
Amber又把他脸上的遮阳帽拿走,不在意的说:“小亦回答了呀,他说要你买给我,你别假装听不懂模糊重点。”
梁瑾维露出个很淡的微笑,把乔瑾亦的iPad拿起来塞在Amber的手中,很大方的说:“挑好告诉助理。”
Amber没有要讹他一顿的意思,放下平板心情很好的与乔瑾亦聊天:“你喜欢这里么?”
这里是一座依傍葡萄种植园而建的葡萄酒主题度假山庄,是Amber的私人产业,跟她的家族霍氏没有关系。
乔瑾亦的眼珠子已经跟着平板落到了草地上,用很诧异的语气问她:“他都说给你买了,你为什么不趁机敲诈他一大笔?”
Amber愣了一下,随后跟梁瑾维一起笑出声,她拍了拍正在整理野餐垫的梁瑾维,笑着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梁瑾维温柔的寻求她的赞同:“是很可爱吧?”
乔瑾亦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他觉得梁瑾维一定背着他大肆嘲笑他拜金爱钱,说不定经常拿他当跟女孩约会的话题。
天呐,他成了取悦女孩的滑稽小丑,他顿时觉得梁瑾维看起来不再矜贵优雅,嘴脸都在他的想象中变得狡诈,恼羞成怒道:“梁瑾维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了?”梁瑾维平静的问他:“说你可爱也不被允许吗?”
“人家不是小孩子啦,你不要这样说人家。”Amber用哄小孩的语气解围,在乔瑾亦再一次恼火之前及时转移话题:“你挑了哪一个?我们一起敲诈你哥一大笔好不好?”
乔瑾亦原本想要有骨气的拒绝,但是脑海里浮现刚才看到的祖母绿袖扣,于是能屈能伸的猛点头:“要的。”
他把躺椅让出一半,与Amber一起认真的浏览拍品,你一句我一句的点评。
Amber是很成熟有魅力的女性,只要她想就能把乔瑾亦迷的五迷三道,很快乔瑾亦就对她敞开心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关掉平板后乔瑾亦甚至问她:“嫂子,你不要跟我哥结婚,我哥昨天在帮他的秘书拉背后的拉链噢,太暧昧了,简直匪夷所思,你千万要擦亮眼睛。”
梁瑾维把侍应生送来的托盘砰的放在野餐垫上,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乔瑾亦:“你胳膊肘往哪里拐?”
乔瑾亦被他的冷脸吓住了,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回视。
Amber被他像只鹌鹑似的样子可爱到,笑着隔开他的视线安慰说:“我跟William不会结婚的,没关系。”
“可你们不是在交往吗?那天我看到他在宴会结束时吻你,就在地库…”乔瑾亦越说声音越小,他在心里想,Amber姐会不会把她当成偷窥狂。
Amber点头:“对啊,我们是在交往,但交往和结婚是两码事。”
“也是,交往也会分手。”乔瑾亦想起来自己妈妈的前半生,对爱情更加失望,原本他对梁瑾维和Amber这对天选情侣很看好的,他心灰意冷的偏过头去。
看着他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样子,梁瑾维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叉起一个迷你汉堡。
Amber的心都要被乔瑾亦萌化了,笑着给他解释:“我跟William也不会分手。”
乔瑾亦转过头看着她。
“就是…”Amber想了想:“我和William从高中时期就很相爱,但到大学就没那么如胶似漆了,我把少女心事说给我妈妈,我妈妈是医学博士,她从生物学的角度告诉我,这种让人激动的爱情只能维持几年,会变淡,甚至会消失,就像她跟我爸爸变得相看两相厌,一年只有在媒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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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几次相爱。”
乔瑾亦完全被她淡然的神色迷住了,这是他现在都不能释怀的家庭创伤,而Amber,优秀的女战士,把这些事用冷眼旁观的语气讲述出来。
“依照我对男人的了解,你哥这种有钱又骚-包的霸总我就更没有信心了,而我又是那种见到肌肉帅哥走不动道的色-鬼。”Amber对他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在关公面前发过誓,要做彼此最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但是结婚就算了。”
乔瑾亦眼珠转到一边,扫了一眼淡定咀嚼汉堡的梁瑾维,他对自己女朋友与弟弟聊这种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直到Amber说:“我们现在更信任彼此,各自约会恋爱,偶尔想念对方了便见面打-炮,反而有新鲜感。”
梁瑾维咳嗽起来,他被汉堡呛住了。
乔瑾亦突然抱住Amber,把自己的脸贴到Amber的脸上,以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聊过这些,他生出一种被当做大人看待的感动。
其实他不知道,Amber完全是在把他当成小孩子引导,她觉得乔瑾亦在感情方面白纸到几乎要透明了。
像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把高中的帅哥挑挑拣拣谈的七七八八。“为了爱情红酒泼头”和“雨中奔跑大喊我爱你”这种戏码已经被她尝试了一个遍。
“Eric。”Amber扳着乔瑾亦的肩膀:“你一定要树立正确的爱情观,不要骗别人,也不要被骗,凡事都要坦诚的讲清楚。交朋友也是一样的,要擦亮眼睛。”
乔瑾亦认真的对她点头:“好的Amber姐,我会的。”
他们一起吃了好吃但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当午餐,晚上在庄园里的酒吧喝酒,乔瑾亦怕自己出丑,便借口自己嗓子不舒服没有碰酒精。
有几位年轻男士来跟Amber聊天,乔瑾亦怕自己在会影响Amber发挥,于是贴心的躲到一边,Amber则更加贴心的让服务员给他送来电脑,帮他接通电话供他竞拍那枚祖母绿袖扣。
乔瑾亦看着详情页等待那颗祖母绿出现,还没等他看完一小行字,拍卖师介绍祖母绿项链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一件拍品。
主石15.21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链条由许多小颗黄蓝宝和沙弗莱镶嵌而成。
乔瑾亦的目光一下子被迷住,他非常喜欢这种色彩浓郁的宝石,虽然在很多年轻人眼中非常的老气。
他盯着屏幕欣赏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的项链,连他旁边沙发陷下去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拍卖师快要介绍完,说到起拍价八百五十万,乔瑾亦倒吸一口冷气。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成熟低沉,极赋有说服力的男人声音:“直接叫价两千万。”
乔瑾亦还在神魂颠倒,听到命令式的口吻下意识顺从的对着电话说道:“两千万…”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时屏幕里手拿电话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看向了跳价到两千万的方向,拍卖师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中英双语询问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两千万还有人加价吗?”拍卖师的语气优雅动听:“主石15.21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有没有人要加到两千五百二十一万?”
现场在打电话的工作人员为她的玩笑露出笑脸,拍卖师也笑了一声:“两千万——”落锤声响起,“成交!”
2. chapter 2
欧慕崇穿着米色亚麻衬衫,他抱着手臂倚靠在沙发上,面色冷淡的看着画面出现下一个拍品。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他回头看向拍得心怡珠宝的漂亮男孩,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无袖T恤和不过膝的宽松短裤,露出的手臂和腿极具莹润的肉感,且看上去纤细修长。
欧慕崇觉得眼前的男孩不该在酒吧,而是该和玫瑰一起待在无菌玻璃罩中。
而此刻男孩正拧着眉用“我们完蛋了”的神情瞪着他。
欧慕崇忽视了他的焦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瑾亦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焦急的说:“我们拍到了!”
“…”欧慕崇冷淡的说:“你不要激动。”
他的语气很快,欧慕崇以为他是因为欣喜而激动,难得耐心的帮他解释:“因为你跳价很多,别人会以为你势在必得,所以没有再抬价,卖你一个人情。而这个价格也绝对符合卖家的估值,珠宝成交价翻倍很正常。”
“什么我不要激动,拍到了啊!都怪你…”乔瑾亦气呼呼的转过头打开页面,摸索悔拍的操作。
他的脸颊鼓鼓的,噼里啪啦一阵捣鼓,最终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欧慕崇有些不解的问:“你不是想要它吗?”
虽然他根本没有想要得到漂亮男生的感谢和回报,但是也没有料到会被责怪。
乔瑾亦语气很颓丧的说:“我当然想要它,可是我没有两千万。”
欧慕崇感觉到一点麻烦,原本就是心血来潮的提供了达成目的的方法,没想到反而引起了糟糕的连锁反应,这让他后悔起自己的冲动。
于是他打算简单粗暴的终止这场麻烦:“可以让给我,我来买。”
原本他以为能看到年轻男孩露出羞愧和尴尬的神色,没想到男孩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差放出激光来,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很近的地方,认真的提醒他:“那你最好不要赖账。”
欧慕崇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意有所指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梁瑾维注意到这边说话的两个人,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如果他没有看错这边聊的似乎不太开心。
他走过来坐到弟弟旁边,很护短的伸长手臂搭在沙发背,将乔瑾亦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对另一边的男人微笑了一下:“Barron,好久不见。”
欧慕崇看着他们打破安全距离的亲密,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内心评价,便发现他们长的似乎有一点像。
眼睛的形状很像,鼻子也很像。但是男生要比梁瑾维长的更漂亮,面部线条流畅柔和,满脸的胶原蛋白显得有些幼态,嘴唇也比梁瑾维更丰润。
原本梁瑾维的外貌就足够出众,还有过被当做小白脸,被中年老男人酸“小鲜肉”的青涩过往,但跟眼前的男生相比较,都被衬得英气硬朗了。
“他是礼…”欧慕崇打了个磕巴,不仅没有想起来梁瑾维弟弟的名字,还有点分不清这是哪个弟弟。
欧慕崇印象里与梁瑾维的五弟Felix打过交道,Felix在美院念书,曾租过他的美术馆办油画展,欧慕崇陪母亲去捧场,露面了半个小时。
他记得Felix远不及眼前的男生好看,也根本没有像的地方。除了Felix梁家好像还有个儿子,只是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欧慕崇只能想到此人非常纨绔,被发配到泰国多年的八卦传闻。
“他不是。”梁瑾维否认后思索了片刻,他感觉到弟弟回头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愤,生怕小祖宗在这里作妖,他连忙说道:“就是弟弟。”
“什么弟弟?”果然乔瑾亦没被他糊弄住,即刻就闹起来,堪称无礼的逼问他:“陪你上-床的也能叫弟弟,我是你什么弟弟?”
梁瑾维没有要给外人解释自己复杂家庭情况的想法,但乔瑾亦又是个易燃易爆炸的性格,一时间头都痛起来。
欧慕崇目光在两人之间走了一个来回,这么无礼的话梁瑾维居然就装作没有听见,好脾气的转移话题道:“你在拍东西呢,拍到你想要的祖母绿了么?”
欧慕崇替他回答:“拍到了,但是他没有钱结款,所以我来付。”
“这怎么合适?”梁瑾维的手臂从沙发背落在乔瑾亦的肩膀,“多谢,但不用了Barron。”
欧慕崇看懂了梁瑾维对他的戒备,明白自己被当成了诱骗小男生的色-鬼,有些无语的嘲讽道:“可是他警告我不要赖账,我怎么好赖账?”
梁瑾维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连打圆场的兴致都无影无踪,幸好Amber走过来,她跟两位成熟男士打了个招呼,随后熟络的挤开梁瑾维坐在乔瑾亦旁边,一边调电脑一边说:“让我看看你的战果,嗯…”
Amber沉默片刻,笑起来说:“很有眼光嘛…好了,等着收货吧。”
“什么?”乔瑾亦大惊失色:“你帮我付了钱?两千万啊Amber姐!两千万,你有没有搞错?”
Amber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又唔唔了两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后才安静下来,Amber附在他耳边说:“你再喊所有人都要知道你哥舍不得两千万了,乖。”
欧慕崇挑了下眉,不感兴趣的拿了杯酒,跟梁瑾维聊天。
几分钟后欧慕崇借口离开,梁瑾维阴沉着脸看向乔瑾亦,明明还什么都没说,乔瑾亦眼圈就红了,带着哭腔说:“我没有想花两千万,是他怂恿我…”
乔瑾亦说话声越来越小,其实他心里也不能肯定刚才的事算不算怂恿,但他觉得至少彼此都有一半的责任。
梁家的孩子花两千万不是什么大事,梁瑾维的二弟刚到泰国时泄愤似的买跑车,在夜店豪掷千金,五弟学艺术到开展营销也不知贴进去多少。
他们都是梁瑾维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乔瑾亦跟他有共同的母亲,他不想因为两千万生气,况且这钱扔进去起码能看到一条祖母绿手链,而不是律师跨国发来的保释账单。
“Amber,那边还在等你。”梁瑾维向后摩挲了一把头发。
Amber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向乔瑾亦投去同情的一眼,然后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丢下一句爱莫能助就走了。
乔瑾亦也想跑,被梁瑾维抓住手腕扽回来,他重心不稳跌回沙发,先发制人道:“你干嘛打我!”
梁瑾维站起身,气势汹汹的一步跨到他这边,按着他的肩膀低声跟他说:“我要是真的跟你动手,你连质问我的话都没机会讲出来。”
乔瑾亦一下子不敢出声了,梁瑾维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起码要坦诚的告诉我,我是你亲哥自然会给你兜底,但一个陌生男人凭什么?”
“是他说…”乔瑾亦觉得自己还没有把刚才的事说清楚,他至少应该让梁瑾维明白,那句两千万是那个男人叫的。
“乔瑾亦!”梁瑾维叹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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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你怎么这么无可救药?要我说的更清楚吗?他把你当成可以用钱买的东西了。”
“那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拿两千万给我!”乔瑾亦气愤的时候习惯理直气壮,他一下子推开梁瑾维:“你弟弟要办party你问都不问划给他一大笔,我开了两瓶酒你把我卡停了,让我被扣在那里下不来台,他开party开的酒会比我一个人喝的少吗?都是你的错!”
乔瑾亦推开梁瑾维跑了,留下被他一嗓子引来的目光聚集在梁瑾维身上。
梁瑾维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停他的卡是因为看到乔瑾亦凌晨两点还在酒吧,他只是怕人乱跑,好让助理赶过去截住人而已。
庄园在郊区,乔瑾亦爬到喷泉池上洗了一把脸,旁边接吻的情侣看着他从一米半的池壁跳下来。
乔瑾亦纳闷他们在惊呼什么,嘁了一声就走开了,他从葡萄田穿过,被藤蔓里的蚊子吵的头疼,很烦躁的去了停车场,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车。
想起来给司机打电话,又很倒霉的没拿手机,旁边一辆法拉利朝他闪灯,车窗钻出来一颗脑袋问他:“我去市区,你要搭车吗?”
现在庄园没有营业,能来这里的都是Amber邀请的朋友,乔瑾亦看了看他的车和他脸上温和的微笑,吸了吸鼻子嗫喏了一句“谢谢”就钻上了车。
乔瑾亦上车后就忍不住犯困,开车的人递给他一个柔软的颈枕,他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首先感到一阵眩晕,推开门一看,游艇上香水的气味直钻天灵盖,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酒精。
乔瑾亦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反应过来时眼泪就一串串流下来了,他缩回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天杀的他好像被拐了。
他四处检查了一遍,在云朵沙发的夹缝里翻出一支唇釉,桌上竖着一个卫星电话,乔瑾亦拿起电话摆弄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只能记得妈妈的国内电话,可现在妈妈被梁瑾维安排去挪威旅行了。
乔瑾亦把自己摔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他不知不觉又有点困,他眨了眨眼睛坐起身,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有些让人不安的低语和远处传来的喧闹。
事已至此,乔瑾亦打算出去抓个人问问怎么回事,他刚推开门就被一声“不许动靠墙抱头蹲好”吓住。
有穿制服的警察出现,游艇已经靠岸,许多醉醺醺的人被要求排队往外走,乔瑾亦作为少有的没有喝酒的人被安排往一辆车走去。
“他不是!哎…”
“别乱动!”
乔瑾亦闻声看过去,发现自己搭车的司机正在另一边,激动的给警察解释:“他是搭顺风车的人,我原本打算给他送到市区的,但是他睡着了嘛,我就想着交个朋友,他们又不停打电话催我过来,我就只好把他带来了,谁知道他睡那么死…”
有人扳过乔瑾亦的脸打量了一会儿,露出有些难办的神色,然后又抬起他的下巴看了他的脖子,乔瑾亦像只鹌鹑似的不敢轻举妄动。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好困,你们可以打电话给梁瑾维或者Amber吗?我是从安珀红酒主题度假山庄过来的…我现在有点晕。”
又有人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乔瑾亦的脖子和手臂皮肤,上面已经长出了大片疹子,明显是过敏的症状,但因为不好确定,有人说带去尿检。
乔瑾亦一头雾水,听见尿检两个字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3. chapter 3
乔瑾亦醒一会儿晕一会儿,他只记得自己被带到一个地方,有人让他小便,催促他快点尿出来,后来就是有人帮他输液,最后他听到了梁瑾维和律师的声音。
下午时乔瑾亦终于在医院醒过来,旁边坐着梁瑾维的助理Vincent,给他讲了过去一天发生的事。
他搭的车车主是Amber的一个朋友,把他当成了被带来的男伴,原本是真的想把他捎到市区,但路上朋友一直催促他快点去玩。
于是乔瑾亦便被着急出去玩的Amber朋友带到了海边,他那些朋友都刚喝过酒,见到睡在后座的乔瑾亦就走不动路了,非要将人也带出去玩,就当交个朋友。
于是几个“神经病”就把还在昏睡的乔瑾亦抱到了游艇上,这个说法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后来还是调了监控才确认居然是事实。
乔瑾亦听到这些才想起来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有点被搬动的印象,当时他还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在意。
至于被警察要求靠岸就属于另一番纷争了,似乎是游艇上有哪个富家子弟得罪了人,被人诬告过量服用违-禁-药。
乔瑾亦身上的疹子是因为过敏,当然跟药物没有关系,而是邻苯二甲酯酸。根据车主的说辞,可能是因为车后座前不久撒的一瓶香水,乔瑾亦穿的少,皮肤大面积都接触了皮质的后座椅。
中午十二点左右就已经证明了乔瑾亦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误会一场,乔瑾亦倒吸一口凉气,他很认真的跟Vincent保证:“我再也不会搭陌生人的车了。”
“Eric,这些话你还是跟梁总说吧。”Vincent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得体微笑,自从乔瑾亦被他的老板带回来,他已经处理了很多这位小少爷的麻烦事。
去年乔瑾亦还是个有戾气的傲娇未成年,整天除了跟老板吵架就是自己跟自己怄气,耷拉着一张漂亮的正太脸喊所有人走开。
虽然难搞,但至少Vincent还有的方法同他周旋。而今年的乔瑾亦不知道被有心人撺掇,还是自己想开了,跟报复似的大笔大笔花钱。
Vincent从最开始的意外到惊恐是因为某个周末乔瑾亦在东南亚花掉了七百万,当时Vincent的第一个念头是完蛋了,该不会是被骗去赌-钱了吧,要知道那家伙已经满十八岁了。
但好在乔瑾亦只是买了很多破石头,两天后Vincent在机场接到一脸痛心的乔瑾亦。
Vincent准备传达的严厉说辞还未说出口,就被小少爷赏心悦目的外貌晃的一怔,于是他下意识安慰了一句没关系。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完蛋,为纨绔的败家公子擦屁股还提供了情绪价值,这对打工人来说未免太堕落了。
而乔瑾亦也没有辜负他的预想,完全沉迷在了花花绿绿的宝石中,每隔几天就会支出一大笔,唯一的进步就是不再去骗子云集的珠宝集市,而是在有售后保障的正规地方。
Vincent把刚拆掉外包装的方形扁盒子放到床上:“这是拍卖行送来的,梁总让我交给你。”
乔瑾亦打开盒子,漂亮的祖母绿项链,链条上的黄蓝宝和沙弗莱意外的相得益彰。
Vincent看着他把项链搭在手腕上,纤细白皙的手腕倒是很适合,就像古堡里深居简出的神秘小王子。
“好看嘛?”小王子又忘了自己刚惹的祸,扬着笑脸求表扬似的问他,任谁一看都知道小王子此刻快乐的不得了。
Vincent噎了一下,克制的点了点头,心里抱怨又不能对老板的弟弟说不好看,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小王子还没高兴多久,老王子就推门进来,将团成团的医院票据丢在乔瑾亦脸上,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究竟是没有脑子,还是一直有个被男人玩的睡前幻想?我找你找的太早,耽误你梦想成真了是吗?”
乔瑾亦被骂的怔住,就连见多识广的Vincent都感觉老板骂的太过分,但这些事跟他无关,所以他只是悄悄退出病房顺道带上门。
“乔瑾亦,你脑子一定有什么毛病。”梁瑾维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拧开瓶装水喝了一口,又烦躁的丢进垃圾桶。
才回过神的乔瑾亦涨红了脸,原本很羞愧自己昨天的经历,经过梁瑾维一通骂也全都散了,只剩下愤怒和想要跟梁瑾维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才脑子有病!”乔瑾亦拔掉针头,他的动作很快很凶,把梁瑾维吓了一跳,下意识起身想要按住他。
“你滚开!”乔瑾亦完全失去理智,他推拒着梁瑾维,“别碰我!”
“我说错了什么?”梁瑾维把他掼到床上,虽然确定床褥很柔软但还是听到了咚的一声。
在看见乔瑾亦手背往外冒血的针眼后,梁瑾维终于语气软了一些:“你做错了我作为你哥说你几句你都受不了?上陌生人的车,被转移到游艇上都不知道,这是成年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如果遇到的不是一群脑残二代,而是绑架犯,你现在还会有命跟我大呼小叫?”
乔瑾亦一边掉眼泪一边爬起来,扑过来抓住梁瑾维的衣襟,梁瑾维就一动不动让他抓。
“你知道你说话有多难听吗?”乔瑾亦的喊声都带了哭腔:“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骂我?你还说…你那样说我,是不是你睡前幻想被…”
梁瑾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甩了一巴掌,盛怒之中他都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道,回过神来发现乔瑾亦已经被打懵了。
乔瑾亦肤色白,哭红的眼睛又大又圆尤其可怜,鼻尖也红红的,丰润的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像受了好大的委屈。
梁瑾维只心软了一瞬,就幻想到了更可怕的事,万一今天的情况很糟糕,漂亮又愚蠢的弟弟这副样子大概会发生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亦或者更糟,发生在某个充斥着男人烘臭味的破仓库。
现在被他这个做哥哥的打一巴掌已经是万幸,想到这里梁瑾维的怒火就衔接上了,他冷酷的睨着乔瑾亦:“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的孩子,那你又凭什么花我的钱?你是不是以为管你是我的荣幸?”
乔瑾亦耳朵一直在响,根本听不清梁瑾维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梁瑾维很冷漠很厌恶。
梁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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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好像说了很多,但乔瑾亦看不明白,只有最后一句,梁瑾维嘴-唇动的很慢,乔瑾亦读懂了那句话:那好,我不管你。
梁瑾维离开了。
过了很久乔瑾亦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跑出去拉住护士,护士带他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骨膜挫伤,给他开了一些止痛和抗生素类药品。
乔瑾亦身上过敏的疹子只剩下很淡的痕迹,他提着装药的袋子出了医院,左脸红肿的厉害,引得频繁有人侧目。
他没有回梁瑾维给他住的房子,Vincent给他发消息说卡已经停掉了,以后每个月给他转三千块生活费,直到他有想要读书的念头,梁瑾维会帮他准备出国。
乔瑾亦高二结束后就被梁瑾维办了休学,因为他成绩烂到没办法在一年内考上大学,Amber很体贴的说,这一年的变故对于乔瑾亦来说短时间内难以消化,念书不急于一时,不如先让他适应一下突变的生活环境。
当时Vincent随口问了他一个初中的知识点,乔瑾亦都没有答上来,他妈妈说高中就是0.5分压线进的倒数第二烂的高中,每天往返书包里只有一个水杯和一包牛奶,除此之外一支笔都找不到。
乔瑾亦一想到要念书就觉得头痛,到时候梁瑾维又会骂他是蠢货。
从初中开始,乔瑾亦的妈妈乔丽澜就带着他频繁搬家,原本乔瑾亦成绩还不错,考试会拿奖状,比赛会用奖金买来礼物给乔丽澜。
乔瑾亦不仅成绩好脾气也很乖,因为干净好看在学校一直很受欢迎,转学后却因为性格内敛和听不懂方言而被孤立。
之后接连几次转学乔丽澜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而是惊讶于儿子的性情大变,母子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越来越恶劣。
乔瑾亦早就不记得自己上次好好念书是哪年哪月,他非常抗拒回到校园。
他把三千块退回给Vincent的,提着药沿着路走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他进了几家看起来不太高档的餐厅,最后选了一家收银是位烫着卷的短发阿姨,服务员都是自家人的店,询问需不需要有人洗盘子。
短发阿姨打量他一会儿,很热情的说:“需要,你来当服务生,我女儿就可以收银了,我年纪大了眼睛花。”
扎着马尾的姐姐过来看了看乔瑾亦,笑着说:“你要是肯来,我把收银让给你,你来当我们的门面生意一定好。”
乔瑾亦放心了一些,他声音很小态度很要好的说:“我现在耳朵有一点听不见,所以不方便收银,我还是想洗盘子。”
短发阿姨早就注意到他脸颊红红,去冷柜里拿了冰块装在塑料杯里给他,乔瑾亦有些局促,还有点想哭,低着头不再说话。
做大厨的叔叔顶着油光瓦亮的光头出来瞧了瞧,短发阿姨与他商量:“留下吧,瞧着好乖喔。”
乔瑾亦被安排进厨房干杂活,他有些笨手笨脚,但老板一家人都没有计较,短发阿姨还说把楼上的杂物间收拾出来一半给他住,所以乔瑾亦也没有计较工资。
他只想先把自己的耳朵养好,之后做收银的话可能会轻松一点。
4. chapter 4
店主是短发阿姨姓陈,年轻时候离婚带着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扎马尾的姐姐是长女,名字叫陈慧怡,皮肤黝黑的是弟弟,名字叫陈若良,比乔瑾亦年纪小一点,只有在周末才会来店里帮忙。
大厨是陈阿姨的哥哥,乔瑾亦跟两姐弟一样喊他舅舅。
店里主要食材是海鲜,乔瑾亦从五点钟起床跟陈慧怡一起刷海鲜壳,才三天乔瑾亦的手就拿不动筷子了,他才被安排去干杂活。
乔瑾亦这些天胃口都不太好,吃的也很少,陈阿姨也不好意思安排他多干活。私下里跟自己女儿说,瞧着小家伙皮肤白白,年纪小小,多半是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早晚还是会被找回去的。
陈阿姨劝女儿不要跟他发脾气,说不定人家家人找过来,念着他们对自家儿子施以援手,大手一挥在他家店里包宴席。
陈慧怡笑阿妈天真,但还是保证不会闹脾气,其实她是很善良但嘴巴有点直的性格,偶尔看到乔瑾亦拖拖拉拉不起床,真的忍不住会吼几句,但下了楼就会把蒸蛋给他,告诉他耳朵没有好就不要乱吃海鲜。
过了大半个月,乔瑾亦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全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吃了两天抗生素。
他出去扔海鲜垃圾时把剩下的药也丢掉了,站在垃圾桶旁边忍不住感叹自己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顿时感到无比欣慰,虽然妈妈不管他了,但他自己也能有饭吃。
乔瑾亦把手机充电开机,原本预想会有很多电话和消息,但其实只有一些拍卖行和珠宝店的会员推送,和Vincent在半个月前的消息:“钱不够了跟我讲。”
除此之外没有对退回去的三千块发表什么看法,乔瑾亦有点失望的收起手机。
假如梁瑾维满世界找他,他一定会说不要来,我不要你管。但梁瑾维不找他,他又觉得好生气。
他把自己的心情说给陈慧怡,陈慧怡把生蚝壳刷的欻欻响,评价他:“你就是太幼稚,小孩子心态,还不是在找存在感。”
乔瑾亦很激烈的语气反驳:“我不是!”
“随便啦,你自己心里真的觉得不是就好。”陈慧怡端起大盆去水池倒水。
乔瑾亦坐在矮凳上用力喘了几口气,去前面帮忙点单了。
今天是周五,弟弟陈若良背着帆布包回来,坐在最里面的餐桌前认真的写作业,陈阿姨把牛奶装进玻璃杯让乔瑾亦送过去。
乔瑾亦酸溜溜的说:“干嘛倒出来,用纸盒插吸管喝就好啊。”
陈阿姨用抹布擦掉在收银台上的牛奶滴:“玻璃杯比较漂亮啊,这样喝心情好。”
“嘁…”乔瑾亦咚一声把玻璃杯放下,正在写数学题的陈若良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是乔瑾亦,便好脾气的笑笑:“干嘛啦,你要喝吗?”
“不要!”乔瑾亦钻进厨房摘小葱,没多久陈若良做完作业进来陪他一起摘。
旁边的陈慧怡喊弟弟:“你过来帮我颠扇贝。”
“我在帮他摘小葱。”陈若良没动,讨好的对乔瑾亦露出大白牙笑了笑。
乔瑾亦哼了一声:“不用,你去洗扇贝。”他倒不是心甘情愿一个人摘小葱,而是他怕陈若良不去,陈慧怡就要喊他去洗扇贝。
那么大的盆他端起来都吃力,颠两下就想把盆整个丢出去,也不知道陈若良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夏日的雨来的很快,屋子里开着空调又潮又冷,陈若良洗完扇贝乔瑾亦的小葱还没有摘完,他原本以为陈若良会来帮他,但人家洗完扇贝就从厨房出去了。
乔瑾亦嘟着嘴把摘掉的枯黄葱叶摔在地上,陈慧怡很了解他懒惰的想法,在旁边转过头去偷笑。
乔瑾亦打了个喷嚏,眼前有黑影罩住后方排风窗的光源,陈若良把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乔瑾亦身上。
“有烟味,拿走。”乔瑾亦嫌弃的吸了吸鼻子:“我要告诉陈阿姨你在学校偷偷抽烟。”
“没有的事,我帮他们放风。”陈若良按住差点被乔瑾亦耸肩抖掉的外套:“你好好穿着,等下冻生病还要吃药,我看看你吃抗生素的时候都要捏鼻子。”
“他们要你帮他放风?”乔瑾亦一下子皱眉,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在学校也被欺负啊?下周一我送你去上学。”
“没有啊。”陈若良有点疑惑,稍微思索了一下问他:“还有谁被欺负了?有人来店里闹事?”
“…”乔瑾亦把手里的一把小葱都丢给陈若良:“没有,你自己摘,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现在处于午餐和晚餐中间的空隙,乔瑾亦靠里面挑了位置,他躺在硬沙发座上盖着陈若良的外套,刚要睡着听见陈舅舅站在收银台抱怨道:“出来打工睡大觉,都想扣他工钱。”
陈阿姨责怪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出去把后门垃圾桶刷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说什么。”
乔瑾亦从沙发爬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到靠门口位置的硬沙发坐下,装作自己在等客人,舅舅看到之后不说什么了,被陈阿姨剜了一眼后乖乖回后厨窝着。
乔瑾亦昨晚才给手机开机,忍不住多玩了一会儿,今天困的像是随时都能睡着,他坐了一会儿见舅舅不在,就又躺下了。
他睡的稀里糊涂,半梦半醒听到有人开门,他没有力气起来迎客,见没人喊他就继续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好像站在他头顶聊天,听着像是学生,说的话是青春期特有的不堪入耳。
“是妹吧,这也太好看了点,你晚上拉他去酒吧街,肯定有人往你手里塞钞票。”
“屁啦,要塞钞票也是塞给他,我这种哪有女孩会喜欢。”
“什么?你说女孩子喜欢他吗?真是没聊对频道,我是说男人,男人喜欢他,塞钱给你当然是你总咧着嘴巴笑,怪像老鸨的,啊!陈若良你敢打我,怎么啦?我说他你不乐意?不是吧你,你该不会暗恋他?我就说你怎么总提起你家来了个…”
“嘘…你怎么越说越大声?狗屁暗恋,就是看他小白脸娇气包,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有时候做梦都把他梦成女人。”
“哈哈哈哈…那讲实在的,你想不想上?说话啊,别装死。”
“…想。”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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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乔瑾亦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心里想着陈阿姨对他很好,慧怡姐对他也很好,如果现在跟陈若良吵架一定会被赶走,到时候就未必能找到肯收留他还供吃住的店。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乔瑾亦在心里说服自己,然后一下子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了陈若良脸上。
“啊!”陈阿姨在收银台后面喊:“慧怡快来把他们拉开,要死啦,他们打架!”
陈慧怡跑出来,乔瑾亦正在被陈若良的朋友按在桌子底抡拳头,陈若良抱着他朋友的腰用力扯开,然后推开门把人赶出去,回手挂了锁。
“Eric…”陈慧怡把乔瑾亦从桌子底拉出来,乔瑾亦出乎意料没有哭,他身上穿的是陈若良的旧T恤,松松垮垮洗的褪色,露出一大半肩膀,嘴角破了,颧骨也破了,一双眼睛瞪着陈若良看。
陈若良感觉自己似乎有瞬间心悸,紧接着心脏砰砰砰跳的越来越快,他看着穿在乔瑾亦身上属于自己的旧衣服,想着要是他能躺在自己床上就好了,一定比抱枕好抱。
“你怎么样?”陈慧怡瞪了陈若良一眼:“你怎么不知道护着自己人?”
陈若良一时怔住:“我…”
“窝囊死了…”陈慧怡推开陈若良:“要是我有你那么大块肌肉我就干死那家伙…不行,我气不过!”
陈慧琳起身抄起钢化玻璃门的U型锁就跑了出去,陈阿姨吓的站起来:“还不快拦住你姐!她出去跟人干架!”
乔瑾亦比陈若良反应更快,用力撞开陈若良的肩膀追了出去,陈慧怡正追着穿制服的高中生跑,男生一边跑一边紧张的回头,路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陈慧怡大喊一声去死吧,手里的U型锁就丢了出去,正好砸在男生背上,男生哀嚎了一声没敢停下来理论,脚步不停的跑了。
乔瑾亦站在原地看着为他出头的陈慧怡,一下子忍不住哭了,陈慧怡冲着背影骂了一阵,旁边的阿姨戳戳她手臂:“你弟弟在哭哦。”
陈慧怡转过身,乔瑾亦抹着眼睛转身走了,陈慧怡知道他心情不好这次走了大概不会再回来,连忙追上去:“你干嘛,你走了活儿谁干,快回家,我让陈若良去给你买糖水道歉。”
乔瑾亦被扯回店里,陈阿姨和陈舅舅也围上来嘘寒问暖,陈舅舅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他大白天睡觉了,陈阿姨那牛奶倒进高脚杯里给他,只有陈若良躲在后面不敢说话。
陈阿姨说去给他做鱼翅羹,陈舅舅也躲到厨房,让小孩子安慰小孩子。
“你别在这里碍眼,去买番薯糖水,买两碗,我们吃你看着。”陈慧怡把陈若良赶出去。
陈若良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心里想着要怎么道歉,或者不道歉的话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又分出一点精力担心回学校怎么处理朋友之间的事。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药。”陈慧怡拍拍乔瑾亦的肩膀上楼了。
乔瑾亦看着旁边的高脚杯牛奶,有点好笑的咧了咧嘴巴,顿时痛的不敢再动,他端起杯子把牛奶喝掉,然后谁都没有打招呼,悄悄的离开了。
5. chapter 5
乔瑾亦想要喝酒,他看着不远处的巨型广告牌,想起来这附近似乎真有一家他来过的酒吧。
酒吧的招牌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夜”字,在一家拳馆的楼上,只有会员能进,即便没有会员邀请函就算酒吧里冷清的只有店员,也不会放人进去。
这种常年亏损的酒吧,自从乔瑾亦被梁瑾维带走之后见到了很多个,起初乔瑾亦觉得很有格调,后来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现在很想喝酒,又没有钱,虽然很没出息,但他现在唯一能喝到酒的方式就是靠梁瑾维的面子。
不管了,他在心里想,他现在难过的要死,喝点酒怎么了。
他撩开酒吧的日式门头帘,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乔瑾亦没有理会,按照他之前看见梁瑾维进来时的样子,径直去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跟他说:“随便上点酒,再给我切一点水果,Leo在吗?”
果然在听到自家老板名字后,工作人员露出了招牌笑容:“郑总今天不在,要帮您致电吗?”
“不用了。”乔瑾亦趴在桌上,心想他怎么还不离开。
“您受伤了?”工作人员很贴心的建议:“好像不太适合喝酒,要不要帮您换成…”
“我就要喝酒。”乔瑾亦的语气带着点执拗,他因为自己刚才下意识有点凶的语气愧疚,但其实他刚才的样子顶多算是可爱,没有任何能伤到人的地方。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给他上了几杯酒,乔瑾亦把烈酒喝的像冰啤,几口喝掉一杯,皱眉抱怨:“好涩,喝完了舌头紧巴巴的,换一种。”
工作人员原本就是存着点报复他的小心思,听见他的话只好给他换了种入口柔和的酒,但酒精度数依旧很高。
旁边有女士聊天的声音,乔瑾亦走神没仔细听,半天才感觉到有些耳熟。
“你怎么回国这么快?不是说想在异国他乡伴黄昏散步吗?”
“算了吧,住酒店碰到过有小明星在外面唱歌,听说还挺红的,围了一大圈粉丝,有人送那种钞票扎的花,我觉得新鲜,也掏钱让人送去了两个,可能是我送的面额比较大,他经纪人托酒店工作人员给我送了联系方式。”
“长得帅吗?接下来是什么展开?”
“能有什么展开,他既不会讲中文也不会讲英文,我被拉进群聊,狗屁经纪人往好听了说是掮客,往难听了说是皮-条客,群里都是钱多人傻的家伙,隔三差五臭掮客代替他艺人要礼物。”
“啊?讨饭啊?”
“花点钱买快乐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以为他是皇帝?一圈人掏钱供奉他?哪有富婆低自尊到当鱼塘里的鱼?偏偏他没眼色,晚上来敲我的门,妆厚的像是掉进面粉桶的猴子,被我助理赶走了,但是你懂吧?大半夜隔着猫眼一张大白脸…”
“Amber你好惨噢…”
乔瑾亦偷偷看过去,果然看见Amber跟自己的女性朋友在聊天,桌面上分别摆着柠檬水和热可可,看上去是在等人。
乔瑾亦犹豫要不要偷偷溜走,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旁边在玩手机的Amber突然抬起头跟同伴说:“我要走了,回去陪陪男朋友。”
“噗…Amber你还是会陪男朋友那种温柔佳人啊?”
“我哪里不温柔哪里不佳人?”Amber嗤笑一声:“男朋友跟他弟弟搞内讧,他助理说每天工作都低气压,我去哄哄当做善事。”
“哪个弟弟?老二?”
“不是,最小的那个。”Amber已经拿好手包跟同伴往外走,她们走出门前听见另一位女士还在询问:“那就是Felix咯?”
乔瑾亦没听到Amber的回答,他其实嘴上一直不肯承认梁瑾维是他大哥,但在他在别人的口中不存在时又有点难过。
乔瑾亦端起酒猛灌,因为他点酒时满脸写着想要喝醉,服务员给他用的三百五十毫升的柯林杯,其实服务员更想给他上大号扎啤杯,但是这种地方没有。
他一口气喝完半杯,吧台在小声嘀咕:“刚才你拿冰桶给他装酒好了。”
不到一分钟,刚跟Amber离开的女士又原道返回,坐在旁边给人打电话:“Amber走啦,现在是我一个人等你,你最好快点,否则我也走了。嗯,她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要去见William,人家俩人恩爱的不行,什么展?我不知道呀,Amber没跟我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士了然的啊了一声:“William对他继母生的的弟弟妹妹是还可以,这种阶层谁不是要装一下?表演兄友弟恭又不花钱,他弟妹自然也对哥哥恭敬啦,''见到有胡须就系老豆'',跟哥哥撒娇撒泼岂不是更没心理负担,有什么放不下的身段?哈哈…不说这个,你快点出门,我最多等你五分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瑾亦的脸通红,Felix他们是梁瑾维同父异母的弟妹,自己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血缘上来讲,谁也没比谁更亲,那些话说的何尝不是他。
乔瑾亦感到难堪羞愤,一不留神喝到昏天黑地,他躺在椅子上睡过去。
旁边的女士不知何时离开,服务员贴心的给他拿了空调毯,手机在旁边响个不停,陈慧怡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说已经很凶的骂过弟弟了,让他无论如何回个消息,至少要报平安。
等乔瑾亦醒来时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我不给你打电话了,怕把你的电量耗尽,但你醒来一定要回我。”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钟,乔瑾亦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给陈慧怡回消息:“不好意思慧怡姐,让你担心…”他有些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
他又重新打字:“我不回去了,等过段日子我联系你出来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阿姨和舅舅的收留。
他放下手机看着桌面上空掉的杯子,服务员过来对他微笑:“怕吵醒您就没收拾,要给您上点苏打水或西瓜汁什么的醒醒酒吗?”
喝过酒睡醒口腔有苦涩的感觉,乔瑾亦正在思考自己要怎么付账,跟慧怡姐借钱是不是太没风度。
“给我调个威士忌酸,要很多柠檬,特别酸特别酸!”有人气势很强的走进来,喊的也很大声。
服务员对乔瑾亦说了声稍等就跟了过去,连腰都低了一些,态度非常热情的跟在来者身后。
乔瑾亦也看过去,年轻男人顶着一头很朝气的前刺,穿着无袖T恤和齐膝短裤,整个人散发着运动过的汗水热气,冲到吧台旁边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杯冰柠檬水。
服务员不知道低头跟男人说了什么,随后男人也朝乔瑾亦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一丝好奇。
乔瑾亦刚睡醒,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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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浓密柔软,被压的乱蓬蓬的,从脸到领口裸-露出的皮肤都散着喝酒后的红斑,他有一点酒精过敏。
那些红斑看着像落在上面的浅红花瓣,显得乔瑾亦像个花丛中的精灵,男人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花园抓到的蜻蜓和蝴蝶,那种长着翅膀但没有力量的漂亮生物,一但被他拿进人类生活的房子里,它们就会附落在落地窗和阳台桌上变的奄奄一息。
一个酒精过敏的小家伙不该在酒吧买醉,就像脆弱的飞虫不该穿越人类建造的墙壁,追逐闪耀水晶吊灯,五颜六色的花丛才是适合它的华丽。
男人朝乔瑾亦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他:“你是谁?”
乔瑾亦心情不太美妙:“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看了眼窗外,然后回过头看着乔瑾亦:“可是你说你要找Leo。”
时隔两个月,乔瑾亦也不太记得Leo,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像,乔瑾亦收敛起情绪,态度好了一点:“你是Leo?”
男人又笑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Leo是我大哥,我叫郑明森,你可以叫我Jonathan,你好啊。”
乔瑾亦在郑明森的笑意里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跟Leo不认识的事实,但是郑明森的自我介绍给了他底气,于是他很直接的说:“我没有钱,你可以去问梁瑾维要钱,或者等我有钱了再给你。”
“霸王餐?”郑明森挑了挑眉,他原本想说我请你了,但是在看到对面男生像蝉翼一样颤动的眼睫后,突然改了主意,好奇的问:“William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笃定他会帮你付钱呢?”
“他是…”乔瑾亦想起了刚才Amber朋友刚才说的话,他想是啊,Felix那些人才是梁瑾维的弟弟,他们姓一个姓,一起出席社交场合一起出现在媒体上,百科里也写他们是兄弟。
自己只是一个被妈妈委托给梁瑾维,甚至不能上台面存在,他一直被藏着掖着,除了Amber这位女朋友外,其他人面前梁瑾维都介绍的很含糊。
“问那么多干嘛,总之他会帮我付钱。”乔瑾亦喝了一口刚才剩下的杯底,有些焦虑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郑明森低头看了眼他运动鞋,鞋面上有一块汤汁干燥后留下的痕迹,郑明森思索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家伙或许是梁瑾维的小玩物,代付钱可能是被抛弃的小玩物挽回主人的手段。
郑明森顿时有点扫兴,他起身去一边打了个电话,通话时偶尔会朝乔瑾亦看过来,等到电话挂断他脸上的兴致已经完全冷下来。
乔瑾亦正在揉自己的脸,似乎睡着时压的不太舒服,手指很纤细好看,脸看起来也很柔软…
郑明森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火气,他又走到乔瑾亦旁边,说谎道:“可是William好像不想帮你买单,他表现的像不认识你。”
乔瑾亦眼神一滞,看上去对这个结果有点懵。
对待作妖的小少爷是一个态度,对待被人抛弃还死缠烂打的金丝雀就又是另一个态度。郑明森玩心大起:“这样吧,我正要去御金潭给欧慕崇送酒,说不定那里有人愿意帮你买单。”
乔瑾亦还有点晕乎乎,心里念了一遍“欧慕崇”的名字,没什么想法的跟着郑明森上了跑车。
御金潭是什么地方?乔瑾亦用力回想但是想不起来。
6. chapter 6
郑明森的车在山下停好打电话,从车内后视镜能看到乔瑾亦又睡着了,似乎因为车子停下而感到失重,浑身颤抖了一下很懵的睁开了眼睛,像只受惊吓的猫戒备的观察环境。
郑明森咽了咽口水,电话那边催促了一声:“Jonathan?”
“在听,好的。”郑明森挂断电话,他有些凶的回头看着乔瑾亦:“你刚才消费了有几万块吧。”
乔瑾亦忍不住耍赖:“我不觉得我喝了那么多。”
“喝的是不多,但你喝的贵啊。”郑明森用很恶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付不起,那我给你想个办法咯。”
乔瑾亦不说话,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害怕,十八岁的年纪,青春期被孤立霸凌已经让他感觉达到了绝望的极限。
那时候的他还想不到自己会在十七岁突然多了个会上报纸的哥哥,借着他指缝里漏给他的钞票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他不仅不觉得自己会陷入危险,反而有种自己是世界主人公,凡事都会化险为夷的自恋错觉。
反正吃霸王餐付不起钱的尴尬经历已经发生,他现在不觉得自己还会有多伤自尊的挫折,到时候大不了就说自己是梁瑾维的弟弟,要挟梁瑾维要是不想在媒体面前丢人现眼,就赶紧帮他付酒钱。
想到这里算是彻底抛却了面子和羞-耻心,乔瑾亦竟然也有种放松下来的平静。
车子行驶到一座别墅附近,乔瑾亦的视线越过枝繁叶茂的树木,仰视着外观很现代风格的建筑,郑明森从后备箱提着两个箱子走在前面。
乔瑾亦的目光还收不回来,脚步很慢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们的靠近绕过视线盲区,又露出被遮挡的左边一座法式风格的别墅。
看上去这座被遮挡的是年头比较久的建筑,旁边的大概是近些年设计师的新作品。
有佣人带他们去了那座法式别墅,他们在一楼客厅等了一会儿,别墅的主人才从后门进来,身上穿着很柔软的家居服,坐在他们对面,先是看了乔瑾亦一会儿,才把目光放在郑明森身上:“你是?”
乔瑾亦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在看上方漂亮的水晶吊灯。闻声才低头看向刚进来的主人。
欧慕崇在与他目光相接的一刻明白过来,眼前的小混蛋已经完全把他忘掉了。
郑明森很严肃的自我介绍:“我是郑明森,郑梓烨的弟弟,我哥让我来给您送些东西。”
欧慕崇目光又放在乔瑾亦的身上:“那他呢?”
郑明森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烦闷忽的一下炸开了,欧慕崇的询问让他无比后悔,生出一种“连欧慕崇都对乔瑾亦的存在很在意,我刚才到底在嫌弃什么”的念头,上位者的肯定驱散了郑明森的介意,乔瑾亦的美貌突然就高不可攀了起来。
在郑明森回答之前,乔瑾亦已经很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淡道:“他说这里有人帮我买单,所以我就来了。”
“你很喜欢让别人帮你买单?”欧慕崇微微歪头睨着他。
“嗯?”乔瑾亦被问的一懵,但很快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人家这么问肯定是想听好话的,于是认真的说:“我心情很差,太想喝酒了,是虽然没有钱但喝完被打一顿出气也可以接受的程度。”
欧慕崇没有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来这里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要赖在这里。”乔瑾亦说的理直气壮:“原本我洗碗洗的挺好的,但是在高级酒吧喝过酒,就怎么也不想再回去闻生海鲜的腥气了。”
郑明森面露难色,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漂亮男孩的占有欲,在心里痛骂自己到底办了什么事,怎么敢把一个梁瑾维不要的玩物就这么带到了欧慕崇的面前。
这两个人哪个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家伙?要是被他哥知道,还不让他穿条底裤滚出去讨饭。
“好。”欧慕崇对来上茶和水果的佣人说:“带他去安顿一下。”
乔瑾亦从善如流的跟在佣人身后,就好像他能留在这里势在必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郑明森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点怀疑欧慕崇支开乔瑾亦是为了骂自己一顿。
他下意识打量欧慕崇的身形,欧慕崇的肌肉很强健但并不夸张,在他的身高上显得很匀称,这种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不穿也好看。当然,郑明森没有心情想这些。
欧慕崇已经收回目光打量着郑明森,他的注视让郑明森莫名有些紧张。
“要留下吃午餐么?”欧慕崇完全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
“呃…不打扰了。”郑明森站起身,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那个,没关系吗?”他问的自然是他带来的小男孩。
欧慕崇似乎很淡的笑了下:“帮我给Leo问个好。”
“好的。”郑明森没敢在说什么,起身跟着佣人出去了。
*
乔瑾亦被带到了二楼靠西边的一个套房,对面靠东边还有一个完全对称的套房,两个套房之间靠南边方向是个阳光充足的客厅,和一间很大的书房。北边靠墙摆着一排德国鸢尾,中间是一楼的挑高,经过二楼直到三楼。
佣人见乔瑾亦盯着过分巨大的吊灯看,一本正经的骗他:“这些都是钻石,价值连城。”
乔瑾亦第一反应是他骗人,一颗这么大的钻石放到拍卖会上都能拍出高价,更别提这么大的吊灯了。
但他思索了一下,御金潭这种地方钻石做吊灯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乔瑾亦趴在楼梯围栏伸手去够垂下来的吊灯,欧慕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小心。”
“谢谢…”乔瑾亦收回手。他很单纯的询问:“这是钻石吗?”
欧慕崇很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说的经过他,进了东边的房间。
佣人用眼神偷瞟乔瑾亦,乔瑾亦满不在乎的回了刚给他安排的房间,踢掉脚上的旧运动鞋,赤着脚跑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已经被佣人布置过,他把自己洗的香气四溢,披上浴袍出来,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水渍,钻进被窝里舒服的睡下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肚子饿得让他很虚弱,衣柜里没有衣服,他只好穿着浴袍出来,旁边客厅传来说话声。
他走过去,正在喝茶的欧慕崇就起身走了,几个来送衣服的工作人员看向乔瑾亦:“先生,现在方便量尺码吗?”
乔瑾亦有点懵的走过去,任由别人在他身上比划,穿套装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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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在衣架上取下几个套着防尘袋的衣服让乔瑾亦试穿。
“要等下次来才有身材相似的模特帮忙试穿哦。”工作人员语气非常轻柔:“先生喜欢哪些?”
乔瑾亦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欧慕崇开口:“他能穿的尺寸都留下。”
“好的欧总。”工作人员留下了一半的衣服,还拿出几个盒子,一一展示里面的皮夹、皮带、袖口等大部分用作装饰的物品:“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哦,期待再一次为您服务。”
欧慕崇比工作人员离开的还快,乔瑾亦拿了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和长裤回去穿上。
佣人把其余的衣服送进衣帽间摆好,出来时乔瑾亦正窝在沙发里发呆。
他在想自己在这里的定位算什么,欧慕崇的第一件事是装扮他,那他的定位应该是情人吧,乔瑾亦草率的得出结论。
他匆匆站起身,经过佣人拍到浴室照镜子,手指在自己脸侧和下巴划过,自言自语道:“应该长的还可以吧…”
洗了将近一个月的海鲜,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要给别人当情人这件事,他现在只想要穿舒适的衣裳,过没有人欺负的生活,最好有闲钱买宝石。
想着想着他懊恼到跺了一下脚,他早就知道梁瑾维不会真心管他,所以他买了那么多宝贝,但当时心虚没敢带走。
毕竟在大众眼中他跟梁瑾维没有任何关系,平白带走一大堆珠宝,若是梁瑾维生气不认账,告他偷窃可就完蛋了。
不过这次应该不会,乔瑾亦两手撑在洗手台,同母异父的关系四舍五入是没关系,而情人关系四舍五入那不就是恋爱?
想到这里乔瑾亦推开浴室跑到窗边,他跪在飘窗边上,外面是遮蔽视线的大树,透过枝叶缝隙能够看见被圈起来的一块平地,大门外是寂静的公路。
相比起跟着母亲四处奔波被迫适应新环境、不断接触陌生人,面前这种山野城堡似的生活让乔瑾亦松了口气。
“要是欧慕崇可以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永远也不会厌倦我就好了…”乔瑾亦轻声呢喃,他手掌轻轻撑在玻璃上,他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下定决心:“但我一定不要爱上他。”
不爱上任何人,不把任何东西看的重要,是他根据经历建立的自我保护机制。
乔瑾亦去一楼餐厅吃了晚餐,别墅里照顾他们的佣人是欧慕崇的生活助理,算是这里的管家,看上去很年轻,应该跟欧慕崇差不多年纪,早上告诉乔瑾亦吊灯是钻石的就是这个人。
乔瑾亦一边喝汤一边偷偷打量在旁边布置花束的助理,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穿带各种花边的衬衫,而且衣服换的很勤,上午的时候还是一件泡泡袖的米色衬衫,现在已经换成了一件纯白色风琴褶的。
“我要怎么称呼你?”乔瑾亦问他。
助理慢慢把目光挪到他脸上,微笑说:“欧总叫我Evan。”
“那我也叫你Evan吧。”乔瑾亦觉得自己要在这里长久的赖下去,有必要跟这位别墅里为数不多的活人打好关系,于是又问道:“或者我叫你Evan哥?”
Evan的微笑隐约变的有些勉强,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不必。”转身拿了个喷壶开始给花苞喷水。
7. chapter 7
乔瑾亦没再说话,吃完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后就出了餐厅,他在楼梯口看到刚下楼的欧慕崇,欧慕崇似乎已经无视了他,没有要跟他讲话的意思。
乔瑾亦感觉很奇怪,随便允许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却对人爱搭不理,这是什么习惯?怎么看欧慕崇这种气质都不像是没有防备心的大傻瓜,那就只能让乔瑾亦联想到有怪癖的变-态。
乔瑾亦试探着开口:“我好像惹到Evan了,我需要跟他道歉吗?”
欧慕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乔瑾亦彻底转过身面对着欧慕崇,他思索了一下:“我可能错在太礼貌了,我是不是需要对他颐指气使?”
欧慕崇脸上很闪过一瞬好奇,但他很快就恢复冷漠,淡淡的看着乔瑾亦,什么都没有说。
乔瑾亦抿了抿唇,很轻的哼了一声上楼了,他走到自己房间才感觉到一点害怕,刚才他是不是对待宿主太不恭敬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只吃穿都薅主人家的寄生虫。
但是欧慕崇的反应实在让他很不爽,什么都不说,完全无视他的反馈和感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乔瑾亦趴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很担心欧慕崇会生气,欧慕崇的反应大概是在他跟Evan之间更偏向Evan,毕竟他们才是在这间别墅里朝夕相处的人。
可是Evan居然在他吃饭的时候用大喷头给花喷水,乔瑾亦记得自己坐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窗边的光看到空气里飘散的水分子,有的落在了桌边的盘子里。
乔瑾亦越想越气,砰砰打了枕头两拳,又把脸埋进去生了一会儿闷气。
*
餐厅里欧慕崇吃完了一份沙拉,Evan把牛扒端上来,要走时被叫住了:“Evan。”
Evan停下脚步:“欧总?”
“他有惹到你么?”欧慕崇放下餐具看着Evan。
Evan露出一个很疑惑的表情,眼珠转了下看上去在认真思索:“欧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很小,性格也不太成熟。”欧慕崇随意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配菜:“你要是看不惯就少跟他交流,但是不能给他脸色看,也别对他指指点点。”
“我没有,欧总。”Evan的眼神有些慌乱,急于解释的上前了一步。
欧慕崇把盘子往前轻推了一点,“没有就好。”
厨师两手撑在岛台上探头往外看,见到欧慕崇经过Evan离开了,厨师走过来询问:“甜点还要继续烤吗?”
Evan揉了揉眉心,脸色很冷语气也很冷:“你烤你的,欧总不吃是欧总的事。”
厨师看着Evan的背影努了努嘴,三十分钟后他把烤完的甜品放在岛台上,拿起一块司康大吃一口,又摸了摸自己凸出的肚子放回去,剩下的甜品还没摆上甜品台,就被他全部收进了托盘。
“好香。”
厨师回过头,乔瑾亦拿着羽毛球拍走进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甜点。”厨师想了想,又把托盘里的甜点挑没有挤坏的拿出来,当着乔瑾亦的面摆在了鸟笼一样的甜品台。
乔瑾亦把羽毛球拍丢到地上,洗了手坐下来,拿了一块看起来不腻的黄油酥饼,他吃的很专注,厨师忍不住在旁边等待他的评价。
“有点咸。”乔瑾亦虽然不太喜欢但还是把剩下的一半一口吃掉,“我不太喜欢咸点。”
厨师指了指棕色的蛋糕:“可以试试核桃蛋糕,但是没有核桃碎,也没有那么甜,按照欧总的口味改良过。”
乔瑾亦笑了一下,动手切了一小块没有核桃碎的核桃蛋糕,甜度适宜,也并不腻。他点头:“这个好吃,就是有点干。”
厨师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很热情的指向可露丽:“那推荐你尝尝这个。”
“下次吧。”乔瑾亦想表达自己会在这里生活很久的决心,他拿起一整块核桃蛋糕,足足有他手掌那么大,啃了一口后询问道:“你想打羽毛球吗?外面天气很好,没有完全天黑,而且没有风。”
因为初次见面,他提起的也很突然,厨师没有拒绝他,点头:“好啊,你不嫌我技术差就好。”
乔瑾亦一边吃蛋糕一边捡起地上的球拍递给他:“我要怎么称呼你?”
“欧总管我叫林伯。”林伯接过球拍。
他们在外面的空地上打了一会儿,林伯打羽毛球的技术很好,见乔瑾亦细胳膊细腿便想锻炼他,很狡猾的把球打向两边,乔瑾亦被遛了半个多小时累的气喘吁吁,还很实在的把球打向林伯。
打到最后林伯都有点愧疚了,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看远方的山吞掉最后一丝光亮,林伯给他喷了一点驱蚊喷雾。
乔瑾亦流了好多汗,衬衫也湿了一大片,头发被他往脑后顺了顺,露出光洁的额头,撩起额前发的他漂亮的更加清晰,眉眼秀气的不得了。
“你父母一定都是大美人。”林伯对他说。
乔瑾亦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至于母亲,从他记事起就带着皱纹,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不太快乐的样子。
乔瑾亦没说话,像是感觉到什么,林伯转移话题道:“运动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饿?我们还有很多甜点没有消灭。”
他们又转移回餐厅,乔瑾亦站在餐桌前,一条腿屈膝跪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上挑选自己感兴趣的点心。
欧慕崇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湿漉漉的美少男,口中衔着一块黄油酥饼,两只手在一张气泡纸上戳来戳去。
林伯从厨房出来:“你要不要喝一点奶茶?二十多年的配方,非常…欧总。”
乔瑾亦回过头,看见欧慕崇后放下了自己跪在椅子上的腿,问他:“你想吃一点吗?”
“你掉进湖里了?”欧慕崇目光落在在红彤彤的膝盖上,这是他刚才跪在椅子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双-腿笔直修长,小腿纤细大腿稍显丰润,皮肤白腻腻的。
乔瑾亦感觉自己被人上下打量了,有些郁闷的说:“没有。”
“倒杯水送过来。”欧慕崇转过身的之后喉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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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吞咽动作滚动了一下。他因为脑子里闪过兽齿撕咬乔瑾亦的幻想画面而感到不自在。
乔瑾亦倒了杯水送上去,他走的很慢,上楼梯时还在想,难道是自己误解了,欧慕崇给他的定位其实是佣人?
一不留神乔瑾亦脚抬得低绊了一跤,老别墅的楼梯围栏上半截是镂空的胡桃木雕花,下半截是罗马柱样式,乔瑾亦慌乱中抓紧了围栏才没有摔下去,但水杯在楼梯上一路滚落,好在铺了地毯并没有碎。
Evan在楼下出现,面无表情的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称得上不善,乔瑾亦没有跟家政这个职业打交道的经验,以前跟着妈妈两个人生活请不起帮佣,被梁瑾维接走后照顾他的阿姨非常热情和善,绝对不会同他这种语气说话。
乔瑾亦有点生气,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个吃白食的,所以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重新倒了一杯水送上去,Evan在旁边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情绪很低。
欧慕崇的房间没人开门,乔瑾亦轻轻推开扫了一眼,格局跟他现在住的房间完全对称,但装饰主要是浅灰色调,跟这座很古典华丽的别墅风格格格不入,就像是打开一扇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
乔瑾亦及时退出来,又去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回答之前他在打量着小客厅的样子,然后注意到了角落智能桌上的饮水机…
?
乔瑾亦顿时打起精神,听到欧慕崇让他进去,他笑盈盈的走进去,欧慕崇就静静的看着他,说不上什么心情,但绝对谈不上愉悦。
很明显面前的男孩漂亮的无可比拟,但跟聪明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放下。”欧慕崇移开目光,冷淡道:“出去。”
乔瑾亦的笑容瞬间消失,心里诧异他怎么不跟我说谢谢?果然是讨厌的家伙。
原本对欧慕崇财力的崇拜和外貌气质的好感轰然而散,乔瑾亦觉得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一定没有在做正事,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乔瑾亦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嘁”,就在他刚打开门时,外面传来一声痛呼。
“怎么了?”乔瑾亦下意识的感到担忧,他快步出去,在楼梯下面看到了摔在地上的Evan,林伯也跑过来扶他。
Evan扫了一眼乔瑾亦没有说话,目光似乎越过他看向了别处。
林伯扶了Evan好几次也没把人扶起来,担心的问他:“是不是摔到了哪里起不来?”
“我没事,林伯。”Evan收回目光,扶着扶手缓缓站起身,然后有点可怜的看向乔瑾亦:“楼梯上怎么会有水?”
乔瑾亦刚想说你不是看到我在这里摔倒了吗,身后就传来欧慕崇的声音:“摔坏了么?用不用打给医生?”
“不用了,只是有点痛。”Evan很不自然的走了一步,又扶着扶手停下来。
乔瑾亦明白过来Evan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我好像被讨厌了。”乔瑾亦小声说。
欧慕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茫然失措的Evan。
8. chapter 8
Evan语气称得上苦口婆心:“没有人讨厌你,但是你弄湿了楼梯不想打扫,至少要跟我说一声,还好只是我摔了一跤,林伯年纪大了经不起摔,欧总…”
“你在说什么?”乔瑾亦气势冲冲的往楼下走,被欧慕崇拉住了手腕:“你小心。”
“我刚才在这里绊了一下,我没有拿稳杯子掉下去了。”乔瑾亦跟欧慕崇解释:“刚才Evan看见了,他还跟我说了话,不存在我不告诉他的情况,当然我不是说我洒了水没有错的意思,我就是…”
欧慕崇的视线落在他有些红的膝盖上,轻轻的打断了他:“你摔到了吗?”
乔瑾亦一下子怔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解释清楚这件事上,紧张而又急迫的想把自己的辩驳讲出来,却被欧慕崇打断了。
既没有责备他很笨的洒了水,也没有顺着Evan的话怪他不知道提醒别人。
而是问他有没有摔到,乔瑾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戳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鼻腔逐渐酸胀起来。
“很痛吗?”欧慕崇朝他伸出一只手,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说是浅薄,而是天真懵懂。
乔瑾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形象已经从一个愚蠢的花瓶,变回了天真娇憨的小王子。
他的眼泪没有流出眼眶,却都滴到了欧慕崇的心尖儿。
“欧总。”Evan轻声说:“我没事,您下楼的话先走那边的楼梯吧。”
欧慕崇无视了Evan,抬起手用指腹擦了一下乔瑾亦的下眼睑,但其实乔瑾亦并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欧慕崇,欧慕崇对他说:“你先回去。”
乔瑾亦下意识听话的走了几步,等想起来还有一场架没跟Evan吵完时已经错过了紧绷的情绪,所以他深呼一口气回了房间。
他洗了脸,窝在沙发上回味欧慕崇的关心,想着想着突然又难过起来,他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从小到大情绪都被妥善接纳的小孩,都不至于被一句“很痛吗”搞得心脏酸胀。
他又生起气,责怪自己刚才吵的不够激烈,不够有条理,没有把Evan骂的痛哭流涕。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乔瑾亦背过身去闷闷的说:“可以进来。”
开门的声音很轻缓,片刻后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乔瑾亦很戒备的绷紧了背。
“我已经说过他了。”欧慕崇像是在哄他,但语气却很平常。
这让乔瑾亦想起了梁瑾维,每次的谈话都会这样的平静,以至于让乔瑾亦轻易的看透他们的惺惺作态之下的凉薄冷漠。
优雅和彬彬有礼就是上流“绅士”的软甲,兵不血刃就把别人的自尊和虚张声势击碎,露出自卑和彷徨的本质。
“不用你说他,我自己也能吵赢。”乔瑾亦竖起自己的尖刺。
欧慕崇很厌烦刚才的把戏,但Evan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五年来极少出现差错,也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
刚才欧慕崇支走乔瑾亦,一步一步踩着湿地毯走到Evan面前,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羊毛地毯沾水并不会很滑,Evan,我不想做检查别人拖鞋底这种事。”
Evan一下子变的哑口无言,眼睛都睁大了。欧慕崇一眼就读懂了他的反应,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乔瑾亦直观的愤怒和委屈让欧慕崇感到轻松,“我可以让Evan给你道歉。”
居然只是道歉而已?在乔瑾亦的心里已经给Evan判了“死刑”,至少也该把他开除才能解气,他才不要跟一个算计他的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需要。”乔瑾亦转过来,他忍不住迁怒欧慕崇,一双眼睛红彤彤、水蒙蒙,像一朵沾着露水的鲜艳花朵。
欧慕崇在心里想,他真的漂亮的过分,也很有趣。
一直没有等到欧慕崇的回答,乔瑾亦气呼呼的起身躲去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嘀嘀咕咕骂欧慕崇脑子不清醒,居然连说谎的家政都不肯开除。
而且他刚才明确说了不需要,如果欧慕崇真的感到抱歉,就应该自动加码,比如说“那我让他永远离开这里?”而欧慕崇居然什么都不说。
乔瑾亦洗完澡面对着镜子思考出来后要对欧慕崇说什么,如果欧慕崇还是那张扑克脸的话,他就无视掉他好了,他绝对不要主动开口。
推开门后发现欧慕崇已经离开了,四瓣花形状的浅黄色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碟奶油和一碟开心果酱。
乔瑾亦心情好了一点,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一边玩一边吃水果,不知不觉已经快过零点,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响起。
乔瑾亦跑到窗边只能看到树木的枝繁叶茂,深更半夜谁会来这种地方?乔瑾亦好奇的出了房间。
楼下玄关处有人在说话,Evan用比跟他说话还要不客气的语气说:“欧总已经休息了,您还是等明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乔瑾亦伏在围栏上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Evan的回答,心里唾弃Evan的欺软怕硬。
过了一会儿又出现林伯的声音:“二少您该知道现在几点钟,这时候登门不太礼貌吧?”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大,我回家有什么不合适?”
欧慕崇的门开了,乔瑾亦回头看过去,欧慕崇穿着睡衣,漠然的走到乔瑾亦不远处,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伯的语气有些严厉:“二少,您祖父去世分家,你们一家从这里搬出去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您还记得吗?老宅长子继承,长子过世长子的儿子继承,这些事律师说的比我一个老头子清楚。”
“少拿律师压我!”来者极其不善:“欧慕崇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冷血畜-牲,他眼里还有亲情吗?叔伯长辈们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他还要骑到我父亲头上去?”
“二少不要大呼小叫。”不知道什么东西敲了敲,林伯继续说:“要是欧总真的不顾亲情,二少也闯不进门,也请二少别忘了教养,我叫保镖进来押您就闹得太难看了。”
“死老头子你就是个佣人!别仗着在欧家的年头多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让欧慕崇滚下来,堂哥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谁教的他当缩头乌龟?”
乔瑾亦偷偷打量欧慕崇,后者还是一脸的漠然,静静的听着闯入者出言不逊,听到最后终于露出一些嘲讽和嫌恶的神色。
欧慕崇回房间去给保镖打电话,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欧慕崇回头时只看了乔瑾亦一闪而过的背影,和颠的竖起来的几根头发,蓬松的像是一朵蒲公英。
乔瑾亦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对着正在跟林伯争执的背影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跑到别人家里大呼小叫,深更半夜的你自己没有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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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回头看过来,嘴角微翘像是在看好戏。
嚣张的男人背影做了个抬头的动作,叉起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恼怒的打量着乔瑾亦。
他有些被乔瑾亦的骄横气势镇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小孩是哪家哪户的少爷,眼熟但是没能想起来。
“我是欧慕崇的堂哥,不过你又是哪根葱?”男人犹疑的嗤笑一声,撑着气势试探道:“认不出我欧耀楣?”
“什么欧要没、欧要冇,我凭什么要认识你?”乔瑾亦冷笑。
欧慕崇站在楼梯上没有露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乔瑾亦线条美好的侧颜,微微抬着下巴下颌线绷的很紧,手指抓在扶手上不安的动了动,这些瑟缩的小细节被欧慕崇尽收眼底,但远远看着尚算不输气势。
欧耀楣气的太阳穴突突跳,一把拨开林伯走过来,欧慕崇看见乔瑾亦握着扶手的手指收紧了。
“你敢动手碰到我,我要你好看。”乔瑾亦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欧耀楣,非常真心的说:“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吗?你身上的汗水气味有点恶心。”
欧耀楣是从山脚下下了车爬上来的,而且喝了很多酒,打车到这个地方,司机却怎么也不敢上来,于是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走路,路上的看到他的蚊子都饱餐了一顿。
“你他妈…”欧耀楣皱眉,要是一个身形强悍的男人对他说这些话,他只会骂骂咧咧的避开,但说这些话的是乔瑾亦,乔瑾亦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随意磋磨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形娃娃,他忍不住想要动手,在这之前余光终于注意到了高处的身影。
是他许久见不到面的欧慕崇,这让欧耀楣有些发怔,虽然他生气偌大的家业都到了欧慕崇的手里,但仅凭堂哥这个身份是没办法在欧总面前耀武扬威的。
欧慕崇的目光很冷,看他时就像在看一条恶狗。
欧耀楣冷哼一声,他今晚气喘吁吁的上山,不是为了灰溜溜的被吓走,就算闹的不可开交也得出口气。
“你回去,别理他!”乔瑾亦回头说:“他满身酒气很恶心。”
欧慕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瑾亦是在对自己说话,意外的情绪让他一时没想到该说什么,只是静默的看着挡在楼梯口的小家伙。
“你他妈的在说谁恶…”欧耀楣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乔瑾亦一巴掌。
乔瑾亦动了手还振振有词:“你但凡提我爸爸我都不会生气,滚开!”
欧耀楣被打的愣住,按照欧慕崇对他的了解这是要不管不顾发疯的前兆,动手打人都是轻的,若此处没有成熟的法律系统,那么他能拿炸弹把这里轰平,可见纯靠他自己道德约束是不行的,非常典型的只长年纪不长心智,一事无成的败家魔童。
欧慕崇终于开口,平静的吸引火力:“Eric到我这边来,别跟没礼貌的野狗废话,小心被咬。”
欧耀楣一下子大叫着要朝欧慕崇扑过来:“我操-你妈!你他妈才是野狗!”
他刚踩上一个台阶就被乔瑾亦推了一把,但因为体重差距,乔瑾亦没有推开他反而自己向后跌坐在楼梯上,他大声恐吓掩盖自己的尴尬:“滚开啊,跟你打架都怕被你身上的臭气污染…”
在欧耀楣无差别攻击之前,欧慕崇托着乔瑾亦的两腋,很轻易地将他提起来抱到自己身边,很温柔的哄道:“乖,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他这种垃圾还不值得你出手。”
9. chapter 9
炸毛的乔瑾亦瞬间被安抚住,他刚才被肾上腺素控制丝毫没感到害怕,现在被欧慕崇护在怀里冷静下来反而有点后怕。
乔瑾亦本能的抱住欧慕崇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这种可以依恋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成-瘾-性很强的恐惧,于是他再一次遵循本能从他怀里脱离了出来。
因为他挣扎的动作,欧慕崇有点疑惑的看向他,他避开欧慕崇的询问目光,假装很平常的回头看向因为喝的太醉而摔趴在楼梯上的欧耀楣。
“来了来了。”林伯似乎松了一口气。
后门进来了四个高大的男人,他们气势汹汹但开门关门的动作放的很轻,快步上前按住了欧耀楣。
欧耀楣刚爬起来又被按到,脸也被压在楼梯上,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
乔瑾亦受不了这种恶心的画面,绕过欧慕崇上了楼。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小厅坐下,肾上腺素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退,他坐下又站起身,没多久又坐下,如此反复几次,他意识到自己心跳太快后,只能强迫自己坐下来不要乱动。
他喝了一点水,欧慕崇经过时余光扫到他,停下来跟他说话:“你有没有被…”欧慕崇停顿了一下,把“你有没有被吓到”换成了:“你有没有被恶心到?”
乔瑾亦很赞同的点头:“他闻起来很臭。”
“他以后不会有机会进来了。”欧慕崇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很认真的用目光描摹乔瑾亦的样子。
他没想到乔瑾亦会挡在他身前,他看得出来乔瑾亦不是在刻意讨好他,而是单纯的在生气,情绪鲜活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虽然乔瑾亦没有取悦他的意思,但欧慕崇的的确确有被取悦到。
他朝乔瑾亦伸出手,喉结因为吞咽动作而滚动了一下,然后吐出来几个低沉的字:“坐过来。”
乔瑾亦无处安放的斗志一下子被他侵-略性的目光震慑住,他有点犹豫的看着欧慕崇。
“过来。”欧慕崇重复了一遍,这次他说的很轻、很慢,很有压迫感,却又莫名的黏连。
乔瑾亦有点畏惧的坐过去,跟欧慕崇离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欧慕崇用手指把他乱蓬蓬的头发梳顺,很亲密的摸了一下他因为激动而发红发热的脸蛋,触感很细腻,很软很弹。
有那么两年的时间欧慕崇沉默的看着时不时闯进自己领地的“亲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除了拿钱的保镖,还没有其他人会激烈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
其实乔瑾亦不这么做他也不会把人赶走,他需要一个漂亮而又不会算计他的小宠物,让他的生活不那么死气沉沉。
而小宠物情绪充沛到为他遭遇的冒犯而生气发怒,他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我其实并不生气。”欧慕崇跟他说:“我甚至有些愉悦,如果我想你也愉悦起来,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
乔瑾亦想了想:“你可以送我一个不动产吗?”
原本欧慕崇不是没有想过他会问自己要一些东西,比如漂亮的宝石,这一直是他喜欢的东西,这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房子么?”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很深的点头:“对,在哪里都可以,但我不是要搬过去住,我就是想要一个房子。”
这些年跟着他的妈妈接二连三的搬家让他很痛苦,但他又没办法怨恨他妈妈,只好把自己被孤立和霸凌的原因归结到搬家上面来。
他想若是有了一个房子,他长此以往的生活在那里,就不需要总是适应新环境。到时候他可以龟缩在里面,连打交道的步骤都省掉。
但这个要求算是狮子大开口,乔瑾亦有点发怯的看着欧慕崇。
“好。”欧慕崇答应的很爽快,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想要一个房子:“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我让人准备好之后拿给你签字。”
乔瑾亦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中,比起高兴更多的是茫然,他心想,居然真的能靠自己这副皮囊换到真金白银,这简直太新奇了。
欧慕崇眯起眼睛,乔瑾亦的每个反应都让人感到意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居然都没有高兴,比起讨要,更像是一个试探,试探他肯不肯给。
“你到底是什么人?”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有点疑惑:“什么什么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欧慕崇轻轻扳着他的脑袋,很快的在他两颊落下轻吻,起身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点休息。”
乔瑾亦还有点发怔,他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然后发现欧慕崇没有离开,他转过头看,见到Evan正站在客厅旁边。
乔瑾亦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下子被点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没用,居然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疯,至少也该让他滚出去,让他知道自己不被欢迎啊。”
Evan已经失去了反应,就站在那里任他批评,倒显得很可怜。
乔瑾亦越过欧慕崇走到Evan面前:“你干嘛这样可怜巴巴的看我?倒显得我很坏了是吧?”
林伯走到楼梯的一半打断他们:“好了不要吵了,Evan回去休息,你们两个快点分开,不要往一起凑。”
Evan很无措的回头轻声反驳:“我没有…”好像在说自己被冤枉,他不是要跟乔瑾亦吵架,而是乔瑾亦单方面不讲理。
老人家看不懂他们之间为什么针锋相对,总之就是想平息战争,大半夜最该做的事当然是睡觉,有什么好吵。
Evan表现的很受伤,林伯噎了一下,只好从乔瑾亦这边介入:“你过来,我有根针怎么也穿不上,你年纪最小眼睛应该最好,你过来,快点。”
“好,我这就过来。”乔瑾亦很听话的小跑过去,跟着林伯下楼了。
Evan用很微弱的声音跟欧慕崇说:“我不太会吵架,你知道的。”
他太像在乞求安慰,欧慕崇却没有礼貌一下的意思,神色冷淡的点了下头:“很晚了,你下楼吧。”
Evan看着欧慕崇离开却又没道理在说什么,朝夕相处几年他已经很了解老板的脾气,如果他再多说,欧慕崇一定会认为他喋喋不休,当做是一种让人困扰的纠缠。
“对了。”欧慕崇停下脚步,Evan眼神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很晴朗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对他眼里不合时宜的期待感到一丝不爽,但是没有计较,“你如果连闯入者都搞不定,最好背熟保镖的号码,我不想看到野狗冲上二楼,在一楼狗叫几声已经是我的忍耐底线。”
Evan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我知道了,很抱歉。”
第二天乔瑾亦起来时餐厅只有林伯一个人,看见他后还有点意外:“我以为只有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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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才会醒这么早。”
“我是饿醒的。”乔瑾亦一个人吃了早餐,吃完后拿了两只蜂蜜牛角包和一杯红茶上楼,他在北边靠窗的小桌坐下,看着外面翠绿的景色,很惬意的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欧慕崇在他对面坐下,自然的拿走了另一只牛角包,淡淡开口:“林伯的语气也不算客气,但你竟然很听他的话。”
乔瑾亦说:“那当然,我对给我做饭吃的人都很宽容。”
欧慕崇吃的很快,他一口可以咬掉牛角包的三分之一,他全部吃完时乔瑾亦还剩下一半。
欧慕崇在他的眼神打量中忍不住笑了,乔瑾亦的眼神像在看一头饿狼,连咀嚼速度都慢了下来。
“我可以去你的书房看看吗?”乔瑾亦感到有点无聊,他不是很爱运动的人,所以放弃了跟林伯一起打羽毛球,外面的景色倒是很好,但他害怕会遇到蛇,不太敢出去。
欧慕崇带他进了书房,宽敞又简洁,大部分木质陈设都偏棕色,与这栋别墅风格很接近,看起来没有被二次改动过。
床边桌上一杯冷掉的红茶,还有一本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乔瑾亦想象了一下欧慕崇坐在这里看书的样子。
然后径直经过那里,他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公路,轻声说:“这里好安静,都没有车路过。”
“因为你看到的那条路是我私有的。”欧慕崇会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说门口那个小木凳是我私有的。
乔瑾亦大吃一惊,路居然还可以私有,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走到欧慕崇面前,两手撑在桌子上问道:“从哪里到哪里?”
欧慕崇放下手机,“郑梓烨弟弟带你过来时停下来打电话的地方,一直到别墅门前,这条路都是我的。”
“你好有钱!”乔瑾亦大方的称赞道。
欧慕崇的心情有微妙的变好,乔瑾亦的语气既不嫉妒也不向往,而是很单纯的夸赞,欧慕崇都被他影响的以为拥有一条路是很厉害的事。
“你亲我一下。”欧慕崇喉结滚动:“然后你也会变的很有钱。”他指着自己的脸颊,沉声蛊惑他:“亲这里就可以。”我不是很贪心,也不是很好意思觊觎你,你太漂亮了。
乔瑾亦想了想,手指戳在欧慕崇脸上,问他:“我亲你这里的话,可以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欧慕崇问他。
“我想要…”乔瑾亦一边想一边圈住了欧慕崇的脖子:“你都这么有钱了,我想我亲你这里的话,我至少应该得到一块漂亮石头。”
漂亮石头就是昂贵珠宝的意思,欧慕崇理解到了他的意思,也很纵容他的贪心:“你应该喜欢祖母绿吧,二十克拉怎么样?”
乔瑾亦眼睛微微睁大,他干脆坐在了欧慕崇腿上,在欧慕崇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毫不犹豫的亲在了欧慕崇的嘴唇上。
他亲的要比“轻触即离”的时间长一点,其实是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在欧慕崇想要加深这个吻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干脆就这样结束这个吻好了。
所以欧慕崇只来得及轻轻的忝-了一下他的唇,乔瑾亦也感觉到了一瞬湿-软,顿时有点脸红。
他表现的娇憨可爱,清纯的不像这个世界会有的青春期男生。
他在欧慕崇炽热危险的目光下,很无畏的谈条件:“那亲这里的话,至少可以得到三十克拉吧?”
10. chapter 10
乔瑾亦很快得到了一块哥伦比亚的祖母绿胸针,28.88克拉,由设计师亲自送上门,并介绍说:“这颗祖母绿净度非常好,我一共画了七八个设计图,原本打算用碎钻来趁它,但欧总说你可能会比较喜欢带颜色的宝石,欧总建议我用红宝石和蓝宝石,但我总觉得效果差强人意…”
设计师拿起他的得意之作:“所以我把之前的设计稿都丢到废纸篓里去了,选择设计一款花托,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为什么没到三十克拉?”乔瑾亦只有心情关心这一点。
设计师一怔,有些疑惑的发出一声:“啊?”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原本还有一颗三十三克拉的微油哥伦比亚祖母绿,颜色不如这块浓郁,欧总选择这颗主要是因为28.88这个数字很吉利,亲爱的,这种漂亮石头也不能只看克拉,它的价格还受净度和颜色影响,相信我,你手里的这颗非常值钱。”
“好吧。”乔瑾亦没有去细看设计师引以为傲的花托设计,他把胸针收进盒子,说了一声没感情的谢谢,就带着祖母绿回了房间。
因为平白少了两个克拉,乔瑾亦难过的无法欣赏祖母绿的漂亮,趴在茶几上转着首饰盒。没有固定好的胸针在盒子里跌来跌去发出响声。
欧慕崇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来了,他跟乔瑾亦一样在地毯上坐下,“他们说你不喜欢?”
乔瑾亦没精打采的说:“喜欢。”
不见得吧,欧慕崇眉毛微挑,揽住他的腰想让他靠过来。
乔瑾亦没有任何兴致应对他,于是转过头问:“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看房子?”
欧慕崇动作一顿,他知道乔瑾亦的欲-望和想法都赤-裸的不加掩饰,但在收到宝石的下一刻就关心房子,未免太扫兴。
欧慕崇差点脱口而出你真是虚荣又拜金,但他又想到这不正是自己切入的契机,又何必用难听的话把这条路变的难走。
所以欧慕崇什么都没说,即便乔瑾亦只爱那堆漂亮又昂贵的石头,他也无可救药的对他的皮囊着迷了。
温润细腻的皮肤和丰-润的水红色唇瓣都让他想入非非,昨晚他甚至做了一个怀抱美人的梦,大多数情节已经忘了,但温软的触感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欧慕崇问他:“要去吗?”
乔瑾亦没有如欧慕崇所料欢天喜地的跳起来答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好。”
欧慕崇眯着眼睛看乔瑾亦走进衣帽间,背影竟然有种消沉的错觉。
乔瑾亦毫不掩饰自己对珠宝和房产的向往,却又把刚得到的祖母绿随意丢在了桌上。
欧慕崇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祖母绿胸针在丝绒垫上晶莹剔透,但他觉得这枚祖母绿浓郁的有些发闷了,或许该送他更多颜色的宝石。
想到这里欧慕崇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这两年过的应该是太无聊了。
事实上他在这里生活也不是一步都不肯踏出去,只是鲜少在媒体前露面,过去的交情只要找到他,他还是愿意维护一下彼此的面子。
比如Amber给他发了好几天的消息,让他出去透透气,他便真的去了。他的生活真的算不上无聊。
相反感到无聊的是乔瑾亦,在这里见不到什么人,林伯和Evan加起来也没有陈慧怡一个人爱说话,闲的他连作息都规律了。
于是他想借着看房子的名义出去玩玩,他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买得起房子的年纪。
他脱掉T恤换了一件白衬衫,拿起休闲西装的外套时又觉得有点用力过猛,他把西装挂回去,拿了件米色羊绒开衫穿上。
白衬衫很严肃重视,羊绒开衫又很随意松弛。欧慕崇抬头看到出来的人,只觉得眼前的光线都亮了。
“去吧。”欧慕崇起身出去,心情莫名的差劲,他给助理打了电话,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看好他,别放任莫名其妙的人对他献殷勤。”
欧慕崇的助理Alex是位带着黑色半框眼镜的年轻人,身形消瘦脸颊微微凹陷,举止投足很精明理智。
他微笑着帮乔瑾亦开车门,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很沉默,满脸写着公事公办。
乔瑾亦感觉他穿西装很好看,于是忍不住搭话:“你帮欧慕崇工作,他给你开多少薪水?”
Alex挑了下眉:“这个不方便说的。”
“哦。”乔瑾亦挤在主驾和副驾之间,摸了摸Alex西装的衣角:“质感真不错,很贵吧?”
Alex明显对他这种性格的人还没有一套完美的招架公式,只能很小声的哄他:“前面有个下坡,您需要系好安全带。”
“好吧。”乔瑾亦坐回去,他真的太想听人说话了,半山别墅僻静安全,但也很无聊。
车子越开眼前的建筑越熟悉,快要睡着的乔瑾亦贴近车窗,有点惊讶的问:“我们要去哪里看房子?”
Alex时刻打起精神,即使在两个小时的沉默后依然反应迅速:“翡瑚湾,高端社区位置很好,去哪里都方便。”
乔瑾亦记得梁瑾维在翡瑚湾有一个平层,去年梁瑾维的父亲频繁进医院,要处理很多工作的梁瑾维就带着他住在翡瑚湾。
那里自然是房价说出来吓死人好地界,但是乔瑾亦害怕在哪里遇到梁瑾维,他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不喜欢那里。”
“…”司机颇有些仇富的回头看了一眼,Alex也停顿了一瞬,他拿出手机:“等我问一下欧总。”
几分钟后车子在转盘路掉头。
欧氏祖辈是留洋的建筑设计师,欧氏算是房地产起家,一套房子于乔瑾亦而言是狮子大开口,但对欧慕崇而言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简而言之,欧慕崇还是觉得乔瑾亦值一套房子。
Alex是第一次帮欧慕崇处理这种事,也没有先例可以参考,还真有些不懂该怎么和乔瑾亦沟通。
他们去了潜驭庄园,这个项目是欧慕崇大学还没有毕业时负责的,时至今日除了南边的五个独栋还没彻底竣工,北边的公寓已经卖掉了将近一半。
Alex按照欧慕崇的意思询问了一句:“左边第二栋别墅是欧总的,他问你…喜不喜欢。”
乔瑾亦眯起眼睛盯着Alex看,像是想要透过Alex的眼睛看到欧慕崇是什么意思,但Alex的表情很快变的无懈可击,“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要。”乔瑾亦很有良心的强-制自己把目光从别墅上离开,“那里的平层就很好,看的也很远。”
乔瑾亦脸连翡瑚湾的房子都不喜欢,Alex还以为他要挑挑拣拣一整天,没想到第一套他就点了头,非常的好说话。
因为敲定的太快,乔瑾亦不想太早回去,他坐上车后询问:“你一会儿要去哪里?”
正在看手机的Alex抬起头,不确定的问:“我吗?”
“是啊。”
“我要去澜二,后天那里要办画展,现在已经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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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布置了。”Alex收起手机:“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还是现在送您回去?”
乔瑾亦又挤在主驾和副驾之间,他身上的羊绒开衫一边肩膀掉了下去,他问:“方便带我过去吗?我就随便走走,不会碍事,也不需要你看管我,你忙你的就好。”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Alex让司机开车到澜二。
“澜二”是一座美术馆,自建成起就成了此地的地标性建筑,全称是“澜?美术馆”,之所以被叫“澜二”,是因为欧氏已经有一个“澜I会所”。
这座美术馆是欧慕崇大学时期亲自设计的建筑,建筑正面和背面平整干净,正面是蓝灰色的玻璃,背面则是灰棕色的瓷砖,如果不贴近仔细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瓷砖相接的缝隙。
两个侧面和楼顶是做成的波浪形状,从高处俯瞰下来就是一块巨厚巨大的瓦楞纸板。
乔瑾亦记得他那时候还在念小学,在学校订的小学生英文报上看到那座建筑的介绍,他们英语老师整篇翻译过来教他们念。
其中有一段写着:“在许多设计师追求高级感的时代,Barron不屑于浮华的表象,随意的在廉价的材料里开出艺术的花…”
乔瑾亦走进美术馆内,一眼望去机制简洁的线条和灰色的墙壁地板,简直像是一个充斥着水泥的毛坯,恰到好处的冷色调灯光不规则的遍布在各个拐角和墙顶,整个场馆有亮有暗,氛围神秘肃穆。
但那些干净透明的玻璃展台发着微光,正在被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的搬动,乔瑾亦顿时对那些报纸上的吹捧嗤之以鼻。
他根本不信这种效果是用廉价材料做出来的,难道用黄金打造一个苹果核,它就不是黄金了么?
“Barron是谁?”乔瑾亦问Alex。
Alex正在跟负责人沟通进度,闻言很惊讶的看向他,对他说:“Barron就是欧总,欧慕崇。”
“…”
乔瑾亦找到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人少了很多,正对窗外的空间被几块及顶的方形墙遮挡,它们之间相隔同样的大小,阻挡了很大一部分光源。
乔瑾亦绕道另一面,发现这些方形墙壁居然是一面面展柜,里面封着许多王冠。
“好自恋的设计…”乔瑾亦小声嘟囔:“欧慕崇一定很自恋。”
“你怎么在这里?”有一道声音追上来。
乔瑾亦看过去,发现来者是梁瑾维继母的儿子梁礼杰,乔瑾亦恍然大悟的看向手里的宣传册,果然上面写着Felix。
梁家已经知道了乔瑾亦的存在,过年的时候梁瑾维还把乔瑾亦带回了梁家,当时梁太太笑盈盈的请乔瑾亦坐下,但是Felix的反应很大,甚至还跟梁瑾维发了脾气。
当时乔瑾亦忍气吞声了下来,他不想给梁瑾维惹麻烦,而且梁太太表现的很隐忍,似乎没有把大人的恩怨牵扯到他身上的意思,所以他没有理会梁礼杰。
但是后来他在酒吧里喝醉酒,被一直监视他的梁太太堵在酒吧后巷,梁太太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对他说:“你要是不想毁了你大哥,到最后你跟你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老母什么都得不到,就赶紧夹起尾巴滚远点。托生到乔丽澜的肚子里算你倒霉,她二十几年前争不过我,二十几年后也一样。”
乔瑾亦看着梁礼杰,拳头已经攥的很紧,他忽然微笑一下,对他说:“Felix,原来要在这里办展的人是你,我刚才在楼下看到那些画还觉得奇怪呢,简直丑的出奇。”
11. chapter 11
梁礼杰抱起手臂,犹豫了片刻,在骂更难听的话和动手打人中选择了优雅的喊人:“不是已经闭馆了么?为什么还有不三不四的人偷溜进来?”
工作人员不认识乔瑾亦,乔瑾亦原本想要让Alex证明自己不是溜进来的,但是梁礼杰会怎样跟梁瑾维说?
乔瑾亦不想让梁瑾维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自从医院里挨过一顿骂后他就突然有了自知之明,梁瑾维对他这个拖油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那一巴掌有多痛已经不再真切,但被打的羞愤至今仍然清晰。
他才不要梁瑾维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更何况他现在依然没什么出息,只是换了个地方当寄生虫。
工作人员像是比梁礼杰还要愤怒,顿时质问道:“你不认字吗?看不见下面禁止入内的警示牌?没素质!麻烦赶快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瑾亦被骂的怔了一下,他冷哼一声看向梁礼杰:“Felix,不用赶人的,你的画真的很难看,你请我留下我也会拒绝。”
乔瑾亦没有再理会,听从了大呼小叫的工作人员的指示,打算直接离开。
梁礼杰对他灰头土脸被赶走的背影感到愉悦,居高临下道:“艺术是有门槛的,你这种拿不到入场券,只跟超市折扣券打交道的人当然理解不了。”
乔瑾亦被工作人员带到一楼,他想去车上等Alex,但刚才司机是在前门让他们下车,所以他只能问:“可以带我去停车场吗?”
工作人员黑着脸说:“你又没给过我小费,我凭什么为你服务?”
说着就要上前推搡,乔瑾亦只能按照他的指示从小门出去,他站在景观旁边越想越气,但也只能自己找到出口等Alex发现他。
过了很久Alex一边打电话一边小跑出来,乔瑾亦从花盆后面站起来:“你终于出来找我了!”
Alex对着电话说找到了,挂断电话迎过来,乔瑾亦嘴角油汪汪的,手里拿着一份用纸袋装着的生蚝煎饼,已经被他啃的参差不齐。
“你饿了?”Alex有点无奈,他忙了一阵想起自己带出来的小祖宗,楼上楼下跑遍了也没找到,他打电话去问欧慕崇乔瑾亦的联系方式,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你最好找到他。”
乔瑾亦很用力的大口咬了一块煎饼,气呼呼的说:“有人说我是偷偷混进来的,把我赶出来了。”
“你要纸巾吗?”Alex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纸巾,便把西装口袋里从来没有用过的手帕给他:“这个可以吗?”
乔瑾亦说谢谢,他擦了擦嘴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个姐姐买给我的,她看我坐在那里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没有钱,又很饿…但是我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一会儿回去有钱了就发给她。”
Alex一阵无语,他带乔瑾亦去停车场,上车后坐在前面打电话给欧慕崇汇报。
等回到家里乔瑾亦已经吃完了一整块生蚝煎饼,欧慕崇正好下楼吃饭,林伯探出头来喊乔瑾亦洗手。
Alex帮他说:“他刚刚吃了一块蚵仔煎。”
欧慕崇看起来不太在乎,乔瑾亦已经从善如流的去洗手,然后安静坐在餐桌前盯着林伯在摆弄的甜品台。
Alex离开后欧慕崇才进餐厅,一般欧慕崇在场时林伯和Evan就不会上桌吃饭。
但若是只有乔瑾亦一个人,林伯会跟他一起吃,而Evan则是习惯分餐制,自己一个盘子,等到乔瑾亦坐下他就会立刻起身,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倒进垃圾桶。
欧慕崇顺手给了乔瑾亦一杯酸奶,然后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
“嗯…我很高兴有了自己的房子。”乔瑾亦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谁惹你不高兴了吗?”欧慕崇放下筷子。
乔瑾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我很讨厌梁礼杰。”
欧慕崇有点摸不准他说的是谁,“梁礼杰是梁家扔在泰国的那个儿子么?”
“不是。”乔瑾亦纠正道:“梁礼杰就是Felix,你说的泰国那个叫梁礼勋,梁礼勋是二儿子,Felix是小儿子。”
梁礼杰的名声还算不错,很乖的在美院当学生,相比起因为性格乖张被发配到泰国的二哥,梁礼杰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早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从大一开始就频繁把自己的作品塞进各大展馆,在学校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甚至一些艺术杂志也很给面子的说他是新星艺术家。
欧慕崇跟这个人不熟,也许在社交场合打过招呼,但没有更深的接触。
最近把澜二租给梁礼杰办画展,还是看在Amber在跟他哥谈恋爱的面子上。
“他对你做了什么?”欧慕崇很认真的等他的答案。
乔瑾亦在酸奶里洒了一把坚果,用勺子戳来戳去,气呼呼的说:“他画画很丑,但很傲慢。”
欧慕崇实在不觉得这能达到讨厌一个人的程度,对于欧慕崇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很少会在意跟自己无关的人有什么性格特征,更不会在意他个人成就是否名副其实。
但他还是很顺着乔瑾亦的情绪,问道:“还有别的理由么?”
“我今天在二楼看那些皇冠,他自己走到我眼前,还让工作人员赶走我。”乔瑾亦说到这里还很生气。
欧慕崇也微微蹙眉:“你没跟他讲你是我邀请的客人么?”
“我不喜欢狐假虎威那一套。”乔瑾亦撒了个小谎,当然是害怕被梁瑾维知道他真的去依附别的男人生存,否则他要当场给欧慕崇打电话告状的。
“乖。”欧慕崇摸了摸他的头发,教他:“你又没有吃梁礼杰的饭,没必要忍气吞声,明天我带你去美术馆转转,怎么样?”
这是要给他撑腰的意思,听起来很过瘾,但乔瑾亦有顾虑,他犹豫了一会儿丢下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再说吧…”
乔瑾亦的手机响起来,他看着陌生的号码没什么头绪,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梁瑾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乔瑾亦你是不是…”
乔瑾亦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熟练的点开那条通讯记录,把号码标记拉黑,他放下手机后发现欧慕崇正在看着自己。
乔瑾亦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都联系不上你,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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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慕崇冷哼一声,知道他在糊弄自己,但还是接过去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和社交平台的好友都加进去。
乔瑾亦是真的吃不下,勉强喝了两勺酸奶,开始往里面创作,除了坚果还掰碎了一块黄油酥饼拌进去,他自己不敢吃,舀了一勺喂到欧慕崇唇边。
他不懂这是暧昧至极的举动,还带着试探的意味,既然是试探自然有答案,欧慕崇眼睛盯着他,微微向前探身,毫不介意的张口吃掉了。
乔瑾亦还一派天真的问:“吃起来怎么样?”
欧慕崇噎了一下,毫不留情的说:“你大概也不会有烹饪天赋。”
欧慕崇的晚餐吃不下了,但另一方面的食欲已经被挑起,他起身摸了摸乔瑾亦的后脖颈,轻声说:“上楼,给我讲讲哪个工作人员帮梁礼杰赶走你。”
这自然是一个借口,乔瑾亦刚被带到欧慕崇的房间就忍不住瑟瑟发抖,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跟主动亲欧慕崇嘴巴时判若两人。
欧慕崇被他的纯情小小的惊讶到,出于安抚的目的把他抱到了腿上,但乔瑾亦误解了他的意图,露出湿漉漉的眼神,还发出一声恐惧的哼-唧。
“别怕。”欧慕崇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腰,轻轻拍他的背,哄他说:“显然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open,所以我们先彼此加深一点了解,我不对你做过分的事,你也不要发抖了,好不好?”
乔瑾亦也不想发抖,可他控制不住,为了防止欧慕崇把他当成只拿宝石不给碰的骗子,他只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诚意,圈住了欧慕崇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肩膀。
“乖。”欧慕崇收敛起自己没能吃到嘴的失望,很绅士的微笑:“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你会下棋么?”
“会。”乔瑾亦回答的很平淡很自信。
欧慕崇拿出黑白棋,默认是要下围棋,而且有故意放水,但乔瑾亦面对明显的气口仍然一意孤行的往自己连续的棋子边上落子…
欧慕崇沉默了一会儿:“五子棋?”
“我这边已经三个了。”乔瑾亦眨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很有度量的提醒他。
欧慕崇浮现出一点温和笑意,行动上毫不留情的围追堵截,棋盘布了大半,乔瑾亦还是没找到机会赢,而且他发现欧慕崇有机会,但不知是围堵的太专注没发现,还是单纯不想让他赢。
乔瑾亦感觉后背出了一点汗,他拿着棋子犹豫了很长时间,突然撑着棋盘探身越界,在欧慕崇唇边落下一吻。
欧慕崇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到,等他坐回去的时候,欧慕崇有些心猿意马,再回过神来乔瑾亦的黑棋已经连成一串。
乔瑾亦裂开嘴巴朝他笑,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鲜少伪装情绪,不高兴时就是明显的没精打采,高兴了就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雀跃的光芒。
欧慕崇把娇憨可爱的乔瑾亦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乔瑾亦立刻如临大敌,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紧紧的盯着欧慕崇。
“你抱起来很软。”欧慕崇的声音哑了一些:“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只是睡觉吗?”乔瑾亦问他。
欧慕崇迟疑了一会,点头答应他:“好。”
12. chapter 12
乔瑾亦要回自己房间洗澡换睡衣,欧慕崇说他的房间也可以洗,乔瑾亦心事重重的洗了澡,推开一条门缝小声喊人:“欧总,我没有浴袍。”
欧慕崇没有从门缝递衣服进来,而是很突然的把门拉开,乔瑾亦光-溜溜的怔在原地,欧慕崇展开浴袍把他裹进去。
乔瑾亦有点不安还有点生气,他被抱到床上脸已经红了,欧慕崇以为他在害羞,其实他在愤怒。
明明说好了什么都不做,他答应下来是以为自己只需要在旁边当一个摆件,顶多再充当一下抱枕。
但欧慕崇的做法就是冒犯,虽然乔瑾亦的计划里有深入交流这一步,可刚才欧慕崇明明答应过他,答应了就要遵守。
乔瑾亦把枕头竖在床头,他抱着手臂假装自己有谈判的资格:“你给我买条手链吧,我手上光秃秃的不好看。”
欧慕崇的视线落在他纤细好看的手腕上,没怎么计较的答应他:“你选好了告诉Alex。”
乔瑾亦被满足了,他整理好枕头拍了拍,躺在上面朝欧慕崇会招手:“过来躺好,我现在就困了。”
他的举止和语气有点像一直傲娇的猫,欧慕崇轻笑了一声,紧紧挨着他躺好,他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又被揽住腰捞回去。
“别掉下去。”欧慕崇的声音很轻,带着放松的慵懒语调,让乔瑾亦耳朵发痒,他联想到了以前在电视上当做白噪音播放的法国爱情片。
他们安静的躺了一会儿,谁都没有睡意,其实现在还不到七点半,乔瑾亦不睡这么早,更何况他被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吵的睡不着。
“欧总,有人敲门。”乔瑾亦扭头看向旁边。
欧慕崇语气带着笑意:“难道不是你的心跳声么?”
“真的有人敲门。”乔瑾亦挣扎着要起身,被欧慕崇翻身压住。
乔瑾亦紧张的有些想要呕吐,欧慕崇在他脸上揉了揉,跟他打商量:“别叫我欧总。”
“唔…那叫什么?”
欧慕崇想了想:“叫我Barron,或者你有胆量叫我慕崇么?”
“为什么没有?”乔瑾亦觉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情人之间难道不就是用越线来调-情么?他很大方的开口:“慕崇。”
…
可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莫名有点奇怪,甚至觉得有点矫情,说不清缘由的他想要大笑,只好躲进被窝把脸埋在枕头上。
“有那么害羞么?”欧慕崇趴在他耳边问。
乔瑾亦伸手推他:“你快出去呀,有人在敲门。”
欧慕崇下床走到外间,得到允许的Evan进来说:“下个月是二叔的生日,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提前一个月,明天在瑰鲸鼎办宴,是临时决定的,Alex打过电话但您没接,他说已经问过承远小姐,她也是在晚餐时间段收到的请柬。”
“我知道了。”欧慕崇正要让Evan出去,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晚上十点钟乔瑾亦被叫到客厅试礼服,品牌方上次见过乔瑾亦,所以按照猜想的身份带来的大多数都是扎结领风琴褶这种华丽繁复类型的衣裳。
乔瑾亦兴致缺缺,甚至有点困。Alex看不下去,在架子角落找了一件常规版型的衬衫给乔瑾亦,乔瑾亦想都没想,立刻选择了这件:“谢谢你。”
欧慕崇在旁边喝茶,跟不太高兴的的乔瑾亦说:“这次比较突然只能给你穿成衣,你的尺寸已经拿过去定制了。”
乔瑾亦没说话,工作人员正在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Alex很顺手的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挑好的衣服,礼貌的说:“我来整理。”
“Alex。”乔瑾亦凑上来,他对Alex的印象还不错:“我明天要去哪里?”
Alex回头看了一眼欧慕崇,问他:“欧总没跟你讲吗?要去欧总二叔的生日宴。”
乔瑾亦蹙眉:“所以我是充当女伴的身份吗?”
“欧总可能只是想带你出去透透气,毕竟这里有些无聊。”Alex安慰他:“会比美术馆有意思一点,至少你不用在室外吃蚵仔煎垫肚子。”
乔瑾亦不想见到欧慕崇的家人,他带Alex去自己房间的衣帽间放置新衣服,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Alex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乔瑾亦知道Alex是欧慕崇的人,所以没有当着他的面表达不满。
他从首饰柜拿出那玫28.88克拉的祖母绿胸针给Alex看:“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这个…”Alex当然知道这枚胸针价值几何,因为就是他从老板账户划出去的数字,但他不确定乔瑾亦是在嫌便宜还是什么意思,所以说了谎话:“我不太了解。”
乔瑾亦把胸针放在自己手指上,意有所指道:“一块石头而已,会不会根本不值那个价?”
Alex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保守的安慰道:“品牌溢价肯定是有的,但放长远一点看,它早晚会增值到物超所值。”
“怎么会…”乔瑾亦失神:“我又不能长生不老…”
原来是青春容颜的顾虑,Alex忍住笑意悄悄出去了。
Alex下楼离开前看到欧慕崇走向乔瑾亦的房间,Alex鬼使神差的唤了声欧总。
欧慕崇停下脚步看向他,Alex犹豫不定的沉默下来,在欧慕崇快要失去耐心前,他硬着头皮说:“他好像有些不安。”
“他告诉你的?”欧慕崇声音很沉,隐约带着被侵占领地的不悦。
Alex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有些尴尬的说:“他看起来很低落。”
“我听到了。”欧慕崇还是推开了乔瑾亦的房间门,Alex叹了口气下楼离开。
乔瑾亦还在衣帽间里,他背靠首饰柜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玫胸针,他站起来说:“我把东西收好就过去。”
“别急。”欧慕崇原本有些不悦,但看到他的沮丧后就心软了:“你慢慢整理,不想过去也没事,早点休息。”
欧慕崇回房间后喝了一杯酒,抽了两支烟,在拿第三支烟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回去睡觉。
睡意朦胧时听到微弱的开门声,他怀疑自己是否幻听,直到散着凉气的乔瑾亦钻进他怀里,还不见外的把他手臂拉平摆在枕头下枕着,他心里的阴霾才退却,满足的把人圈紧。
*
瑰鲸鼎被包了场,作为自家小辈的欧慕崇本该早早的过去,但他在Alex的多次提醒下硬是吃过了午餐才出门。
乔瑾亦扒着车窗往外看,今天阴天,车子开到一半下起雨来,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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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刷器不停歇的工作,欧慕崇随口说了声:“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Alex尴尬一笑,对于欧慕崇二叔的邀请,Alex比欧慕崇本人更希望能够出席一点。
Alex是欧慕崇父亲欧立行培养的年轻人,受过欧立行的恩惠,多多少少继承了一点在欧慕崇身上根本没有丝毫体现的家族观念。
比起跟二叔决裂,Alex更希望欧慕崇能跟那些亲戚维持表面关系,他觉得这样才不辜负欧立行对他的栽培。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乔瑾亦无所察觉,他突然开口说:“今天很适合吃热腾腾的汤面。”
欧慕崇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在下雨啊。”乔瑾亦趴在车窗哈气,很幼稚的画了一颗爱心:“下雨天吃碗面条,然后饱饱的睡觉。”
“听起来还不错。”欧慕崇心情好了一点,“去吃面吧。”
目的地改成了欧氏的一家餐厅,Alex哭笑不得:“欧总,今晚…”
“时间还早。”欧慕崇打断他,没有要听劝告的意思。
这座餐厅不大,不是那种常年亏损的高级餐厅,而是介于平价和奢侈之间,属于白领阶层可以每个月光顾几次犒劳自己的档次,里面的客人都偏商务,空调也开的很足。
乔瑾亦打了个冷颤,欧慕崇问他:“你的外套呢?”
“脱在车里了,我感觉伸不开胳膊。”乔瑾亦说。
欧慕崇想起来出门时,乔瑾亦站在门跳起来去够树枝上的蝴蝶的样子。
乔瑾亦猜想欧慕崇该不会要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穿吧?他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成为欧慕崇表演绅士风度的工具。
但显然他想多了,欧慕崇带他去了包间,有侍应生给他拿了一条毯子,他路过大厅时看见有女士用作披肩。
乔瑾亦婉拒:“我不太冷。”
欧慕崇看着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笑着催促侍应生:“先上道热汤吧,免得他冻僵了。”
乔瑾亦反驳才没有,他言行举止在欧慕崇眼里都很可爱,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乐趣。
两碗面上来后只有欧慕崇吃了半碗,乔瑾亦只是吃掉了上面的虾球和鲍鱼片,面条按根数吃了三根半。
因为是自己提议要吃面条,乔瑾亦辩解道:“其实雨天更适合吃泡面。”
欧慕崇提醒他:“难道不是刚吃午饭才吃不下么?”
“是哦。”乔瑾亦感觉自己莫名有点紧张,他轻咳一声起身,在包厢里转悠了一会儿,经过同意后还捞了一条胖嘟嘟的兰寿鱼,摸了摸鱼头后放了回去。
他们休息了足够的时间,欧慕崇才在Alex的电话提醒后下楼。
瑰鲸鼎被欧慕崇的二叔包下,乔瑾亦跟着梁瑾维见过世面,所以并不怯场。
门口迎宾的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欧耀楣,此刻穿的光鲜亮丽,脸上挂着有涵养的微笑,见到欧慕崇后也热情的招待:“慕崇怎么到场这么晚?我还等着你替我分担,我好偷懒喝口水。”
前后脚进来的客人打量他们堂兄弟表演和睦,也不吝啬恭维几句捧捧场。
在欧耀楣注意到旁边的乔瑾亦后,脸上的笑立刻变的难看,“慕崇,这位是朋友?”
“二叔在里面么?”欧慕崇敷衍过去,带着乔瑾亦入场。
13. chapter 13
因为是昨天临时决定的生日宴,不可能每一处都尽善尽美,座次安排是个费脑筋的大工程,所以用餐方式选择了自助。
当然表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乔瑾亦在甜点区看了半天,最后只拿了一杯气泡酒。
平常在家里当中心的欧慕崇,来到宴会上孤僻的让乔瑾亦心生怜悯。
他很贴心的挑了一盘水果端过去,告诉他:“你刚吃了一碗面,现在只有这个吃下去不会撑了。”
欧慕崇的脸色好了一些,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乔瑾亦讲话幽默,还是他看见讲话的人心情就会变好。
过了一会儿有人坐过来,乔瑾亦被一阵香气包裹,他抬起头就看见了穿着黑色礼服的Amber,吓的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在吃水果。
Amber先跟欧慕崇打招呼:“Barron,你至少摆个假笑出来,我看到好多人频繁看向你,但始终没出现不怕热脸贴冷屁股的勇士。”
欧慕崇语气淡淡:“我看起来像没有基本礼貌的人么?”
“特别像。”Amber回答的毫不留情,她攻击完欧慕崇后看向乔瑾亦:“Eric,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跟你哥吵架了也要迁怒哥哥的女朋友吗?是不是忘了我们结伴买珠宝做美甲的姐妹淘日子了?”
乔瑾亦看了一眼她光秃秃的指甲,对她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低声呐喊:“你说的这些什么时候发生过?我什么时间跟你做过美甲!”
“比喻啦,这你都不知道,你哥还骗我你念到了中五,啧,看起来他也很装。”Amber攻击性爆表的输出一波,然后端起酒杯心满意足的喝干净。
乔瑾亦已经傻眼了:“我真的念到高二!”
Amber噗嗤一声笑起来,越笑越停不下来,欧慕崇安慰乔瑾亦:“不用理她,你越生气她越高兴。”
“讨厌。”Amber明晃晃的白了欧慕崇一眼,然后换位置坐到乔瑾亦身边,低声问他:“你跟你哥和好了?”
“我要去洗手间。”乔瑾亦钻进洗手间脱身,他洗手后看着镜子里面红红的耳朵,安慰自己至少Amber没有以为他是跟欧慕崇一起来的。
也许在Amber的眼中,身边的人出现在一个社交场合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根本不会去想是用的什么门道。
乔瑾亦回来时Amber已经坐回去了。欧慕崇仍然一个人坐在那里,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和局促。
宴会到场的人不少,欧慕崇却说:“自从遗嘱的风声走露出去,许多人知道欧立仁没分到什么产业,只派了儿子女儿过来,甚至还有助理代为出席。”
乔瑾亦看着周围的排场,心里怒骂这还只是落魄后的规模吗?放在两年前他连这里的剩菜都没机会见过。
“那些人也太现实了吧。”乔瑾亦咬牙切齿:“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欧慕崇平淡道:“可能是害怕得罪我。”
乔瑾亦抬头盯着他。
欧慕崇以为他不明白,还耐心的解释:“怕我以为他们站在了欧立仁那边,我这边就无利可图了。并不是害怕我灭他们的口,这是法治社会,少看点电影Eric。”
“我想的不是这个。”乔瑾亦挪开眼睛。
半个小时后欧立仁出现在宴会,他致辞用掉了将近半个小时,前半部分点名感谢了一些到场的大人物和亲朋好友,但没有提到欧慕崇,欧慕崇对此满不在乎。
后半部分用来追忆自己两年前意外去世的大哥和大嫂,然后感谢欧慕崇的到来,措辞让乔瑾亦眉头紧皱。
“慕崇,Barron,我知道继承那么多股份让你在公司的份量重了很多,但繁忙之余还是要多陪伴亲人,你堂兄几次去老宅见你,但你…太忙了。耀楣是个实心眼又没眼色的孩子,他每次要去见你我都不忘叮嘱他,Barron是大忙人,你见到他生活的很好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留下用餐,别去消耗Barron的精力…”
乔瑾亦气的放下水果叉,在一片安静的注释中腾的站起身,走到欧慕崇旁边坐下,企图挡住那些视线。
他压低声音附在欧慕崇耳边说:“你二叔没安好心,你要防备他。”
不远处的Amber看着半个身子都要趴在欧慕崇身上的乔瑾亦,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下意识去寻找另一边梁瑾维的身影。
果然梁瑾维也注意到了断联多日,昨天还故意挂断他电话的弟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
欧慕崇反过来安抚乔瑾亦:“不要生气。”他当然知道欧立仁没安好心,但乔瑾亦关心他的样子实在让他心动。
“好啦,不耽误大家用餐,今天的螃蟹很新鲜,我刚才亲眼见到它们临死前活泼的样子,我这个人讲话很残忍,没太积口德。”
欧立仁装模作样的搞了个黑色幽默,他自己先笑了一下,又说:“所以担心死了下地狱,想要多活些日子尽量晚些死,争取明年也让大家吃到新鲜的螃蟹。”
众人笑起来,欧耀楣那桌捧场的欢呼鼓掌,有人热情的喊寿比南山。
欧慕崇没有鼓掌,他很冷淡的收回目光,他这个二叔确实不积口德,之前那些难听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欧立仁下场后有敬酒,也走到欧慕崇这桌坐下,“怎么孤零零坐在角落?这位是…”
乔瑾亦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朝他举了举杯说了声:“生日快乐。”
欧立仁回了声谢谢,似乎觉得乔瑾亦没有姓名所以没有喝酒,而乔瑾亦也完全没有真心给他贺寿的意思,举了举杯就放下了。
“慕崇。”欧立仁想要去握欧慕崇的手,欧慕崇拿起酒杯喝酒,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欧立仁也没有生气,又说:“我知道不来给你敬酒也说不上话,横竖你是不会去给我敬酒的,让外人知道我们家辈分规矩颠倒,怕是要笑掉大牙。”
欧慕崇很不给面子:“二叔不说的话,外人应该不会知道。”
乔瑾亦立刻帮腔:“反正我不会说,欧总既然不想丢面子,就不要自己宣扬。”
“你是哪家的孩子?”欧立仁皱眉。
外人以为他们自家人在说好话,最后见到欧立仁神色不虞的起身,带着助理直接上楼了,看样子气的不轻。
过了一会儿没什么人注意了Amber才过来,她先对乔瑾亦竖大拇指:“你今天美救英雄,很有魅力哦。”
“谢谢。”乔瑾亦假笑:“但为什么不是英雄救美?”
“因为我觉得英雄不英雄是有待考量的,但美很直观。”Amber看了眼欧慕崇,然后很认真的对乔瑾亦说:“你美的非常直观。”
乔瑾亦开心了:“Amber你也很美。”
Amber也开心了,俩人举起酒杯碰杯。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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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非常不开心的梁瑾维过来坐下,甚至没有跟欧慕崇打招呼,直接质问乔瑾亦:“你怎么混进来的?”
这句话让乔瑾亦想起了梁礼杰对他的刁难,不由得生起气来:“那你要叫保安吗?”
梁瑾维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弟弟,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真的很不懂事,一会儿别乱走,跟我回去。”
欧慕崇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着乔瑾亦。
乔瑾亦拒绝:“我已经跟Barron约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晚餐,我不跟你回去。”
他把他跟欧慕崇的关系说的很模糊,欧慕崇看得出来他不想被发现这段日子住在哪里,所以没说话默认下来。
梁瑾维怀疑自己听错,他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欧慕崇,欧慕崇对上他的目光后点头。
“Barron,今天家里有事,小亦我就先带走了,你们下次…”
梁瑾维话还没说完,乔瑾亦就已经忍不住恼火:“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凭本事混进来,也凭本事走出去,用不着你带。”
Amber拦住要发火的梁瑾维:“你冷静一点,Eric已经长大了,你干涉他交友不太好,更何况他们有约。”
梁瑾维深呼一口气,“你把我的电话都拉黑了,闹脾气也有有个限度。”
“到底谁跟你说我在闹脾气?”乔瑾亦感到不可思议,医院里梁瑾维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一巴掌把他打到骨膜挫伤,居然觉得乔瑾亦只是在小孩子撒娇找存在感。
乔瑾亦气到开始发抖,欧慕崇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我也觉得这里很冷,吃好了我们先出去吧。”
欧慕崇看向Amber:“我跟他先走了。”说完看向梁瑾维:“你自己没经历过叛逆期么?梁世伯在你跟朋友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命令你回家,你是什么想法?”
梁瑾维没料到自己会被指责专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欧慕崇理直气壮的带走了他的弟弟。
回过神来的梁瑾维气到猛喝了一杯酒,很无语的跟Amber抱怨:“他是不是有毛病,跟他有什么关系。”
Amber挑了挑眉不说话,她才不要介入这些男人的战争,容易把自己的智商拉低。
乔瑾亦坐上车时还沉浸在跟梁瑾维的对峙情绪中,欧慕崇一言不发的陪在他旁边,车子没有发动,欧慕崇想,或许乔瑾亦想要散散心。
“谢谢。”乔瑾亦突然说:“你刚才有帮我说话。”
“不用客气。”欧慕崇把他抱到腿上,手指在他脸颊摩挲,“你也总是站在我前面,别说帮你说话,帮你打架也是应该的。”
乔瑾亦有点感动,他主动圈住欧慕崇的脖颈,埋在他颈窝瓮声瓮气的说:“你今天很有魅力。”
欧慕崇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在乔瑾亦脸上咬了一口:“这句话不要随便对男人说,更不要说的这么认真。”
其实不是认真,而是…黏-连,像睡梦中亲密的语气。没有哪个男人顶得住“你今天很有魅力”,更没有哪个男人顶得住乔瑾亦这张脸。
“我有点难过。”乔瑾亦在他怀里蹭了蹭:“很想吵架,但是你很好,我不想跟你吵。”
欧慕崇思索了一下,让司机把他们送去澜二美术馆,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见到守到最后的梁礼杰。
当然,梁礼杰的运气就不太好了。
14. chapter 14
澜二的画展已经结束,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作品的主人梁礼杰坐在导台外的黑橡木高凳上,接受他几个朋友的恭维祝贺。
乔瑾亦有点不确定的看向欧慕崇:“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昨天不是为难你么?”欧慕崇怂恿他:“正好可以和他吵架,不需要有负罪感。”
乔瑾亦蹙眉:“可他刚租了你的展馆,这是不是不太好?”
“宝贝儿。”欧慕崇很轻的笑了一下:“你也太为我着想了。”
“算了,我不想跟他吵。”乔瑾亦其实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但他害怕梁礼杰赶他走,如果欧慕崇给他撑腰就一定会被看出来他们关系暧昧。
欧慕崇挑眉:“你确定?”
不等乔瑾亦回答,那边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Felix,那边有点眼熟。”
“是不是欧总…”
几个人过来打招呼,梁礼杰早就注意到乔瑾亦,他不着急的走在最后面。
他的朋友认为办展的主角理应最先出面,所以很礼貌的为梁礼杰让开位置。
梁礼杰眼神从乔瑾亦的脸上挪开,他有一瞬间无话可说。欧慕崇跟乔瑾亦看起来很亲密,乔瑾亦的肩上披着明显比他的身材尺寸要大的外套。
回过神来梁礼杰套了个近乎:“Barron,我没想过你会来,谢谢。”他伸出手想跟欧慕崇握手。
欧慕崇帮乔瑾亦把快要从肩膀掉下来的外套提了提,假装没看见梁礼杰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是不会经常来,但Eric对这里好奇。”
梁礼杰的脸已经黑成锅底,欧慕崇挂着很淡的假笑看着他:“昨天Eric来过,但是这里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所以很快就走了,Felix昨天来过么?”
梁礼杰已经失去表情管理,僵硬的问:“欧总什么意思?”
“怎么了呀Felix…”他朋友搞不清楚状况,但很礼貌的圆场:“昨天在筹备,是比较乱,现在刚结束,也乱起来了,你们来的真不巧,下次我办展,欧总可要带着小帅哥早点来捧场呀。”
欧慕崇微笑:“你画的好我会买来挂。”
“那先多谢欧总捧场了。”他朋友是个圆脸年轻人,一边跟欧慕崇社交,一边偷偷在背后掐梁礼杰。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欧慕崇应付了几句,他又看向梁礼杰:“Felix,记得你秋季好像还有一场艺术展。”
梁礼杰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雕塑都已经存进这边的仓库了。”
“那天有个朋友想在这里办拍卖会。”欧慕崇说的毫无歉意:“违约金稍后会打给你,你早作准备。”
这回所有人都看懂了欧慕崇不待见梁礼杰,梁礼杰的面子在朋友面前丢了个干净,更何况还有乔瑾亦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旁边看戏。
梁礼杰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挤出个微笑假装自己没被针对:“不用,拍卖会肯定是大合作,我哥在跟Amber姐谈恋爱,咱们自己人当然要给客户让路,一个艺术展而已,本来就是靠澜二的名号镀金,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在场人大概都回味过来,只怕不是推后,而是梁礼杰的作品难再有在澜二展出的机会,但也只能笑着圆场说是。
欧慕崇看向乔瑾亦,自从进来后乔瑾亦就沉默的奇怪,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狐假虎威。
两人单独走出去几步,欧慕崇才轻声问他:“怎么不说话?不开心么?”
“还好。”乔瑾亦抿了抿唇。
欧慕崇问:“那怎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乔瑾亦没回答,而是转过头对还在原地窃窃私语的几人说道:“Felix,刚才看到了几幅还没撤掉的画,我忍不住想要问你,这次展出的画作水平有所保留吗?”
他说的声音不小,梁礼杰那几个朋友还有周围正在收尾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看过来。
梁礼杰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最后放弃表面功夫,很认真的瞪了乔瑾亦一眼,怒气冲冲的走开了,剩下他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现在开心一点了。”乔瑾亦裂开嘴巴假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看王冠。
欧慕崇被他可爱到了,带着笑意跟在他后面。
那些王冠都价值不菲,大多数是欧慕崇母亲的收藏,现在按照遗嘱都归欧慕崇所有。
“这个好漂亮。”乔瑾亦指着的王冠是树枝编成的形状,树枝部分是铂金和做旧的白银,用了很多绿色系的宝石,主石是很大颗的祖母绿。
欧慕崇让人打开展柜,取出王冠戴在乔瑾亦头顶,在王冠的装饰下,乔瑾亦立刻变成了森林里神秘的精灵仙子。
他把肩膀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地上,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他扶着王冠转了个圈,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比王冠更漂亮。”欧慕崇说的无比真诚。
乔瑾亦微笑起来:“你来吻我。”
欧慕崇从善如流,他捧住乔瑾亦的脸,拇指在他细腻的脸颊蹭了蹭,正要碰上唇时乔瑾亦往后一缩躲开了,他发觉自己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
他把王冠放回去,隔着玻璃留恋的看了一会儿,欧慕崇瞬间产生一个危险的冲动,或许应该把这顶古董王冠送给他,他看起来非常喜欢。
乔瑾亦已经跟王冠告别,他回头去拉欧慕崇的手:“我们回去吧。”
那顶古董王冠是比一枚胸针、一条手链,一个房子贵的多的东西,更何况那是他母亲的遗物,有超出金钱价值之外的意义。
理智和情感都在心脏上抽枝发芽,像是两只利爪在厮杀打架,但两种情绪都来自欧慕崇本人。
他产生了想拿自己的真心开玩笑的想法,或许一次情伤不算什么。
青春期时每个同龄的朋友都在跟男男女女谈恋爱,母亲问他为什么没有展开一段感情?
那时候他只觉得无聊,据他观察所知,十几岁的恋爱既不稳定也不划算,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感,于是他回答:“我无法在这件事上体会乐趣。”或者说,他预感到的麻烦远比快乐多。
他想要跟一个成熟稳重的灵魂谈一场默契的恋爱,他们最好位置一样高,眼界一样宽,相同、坦诚、一览无遗,彼此都会有安全感。
而此时,他很想置身一个麻烦…
乔瑾亦幼稚么?还好吧,乔瑾亦贪心么?不见得…欧慕崇一个人像是打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他看向旁边的乔瑾亦,乔瑾亦正在嗅一簇石楠花,被熏的脸皱成一团:“咦…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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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欧慕崇把他捞过来紧紧抱住,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干嘛?你想亲我吗?”乔瑾亦撑着他的胸膛拉开一点距离,转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欧慕崇没说话,拉着他上车,车门关上的同时他被按在怀里亲的上气不接下气。
结束时乔瑾亦心脏狂跳,手指轻轻发抖,脸烫的像是熟透了。
一路上乔瑾亦都锁在角落里离欧慕崇很远,很长时间里他都觉得肋骨有点痛,欧慕崇抱他抱的实在太用力。
乔瑾亦心情有点别扭,每次被欧慕崇亲过他都会产生自我厌弃的情绪,这种情绪很淡,淡到他刚开始搜肠刮肚想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情绪就已经消散了,他又在安宁舒适的大别墅里放松下来。
但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回味那些主动或被动,浅尝辄止或深入的吻。尤其是清晨朦胧醒来时,他甚至很渴望。
欧慕崇无疑是个英俊强大的完美男人,但理智的评判欧慕崇,乔瑾亦觉得这个男人的攻击性太强了,虽然他有层绅士高贵的表象。
回家后乔瑾亦心不在焉的回房间洗澡,淋浴后他跨进浴缸,犹豫了一会儿握住了自己…
从浴室出来时乔瑾亦的脸因体温过高而红彤彤,他眼神迷离的扫过所在的空间,发现了悠哉的入侵者。
欧慕崇正在喝红酒,朝他抬起手:“过来。”
他有点发懵,也有点偷偷干坏事的心虚,下意识很听话的走了过去。
欧慕崇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把他脸上湿漉漉、乱蓬蓬的头发拨开,露出煮熟的鸡蛋一般光滑细腻的脸蛋。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孩子。”欧慕崇亲了亲他湿润的脸蛋,“你真的很漂亮。”
他们离得很近,欧慕崇用唇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在他忍不住想要躲开之前,欧慕崇突然对他耳朵喷着气息笑起来。
“笑什么?”乔瑾亦捂住他的嘴巴逐渐用力,试图把他的脸推开。
欧慕崇拿掉他的手,手掌完全包裹住了他的拳头:“我在笑你对欧立仁说的话,你很可爱。”
“好了不要再说了。”乔瑾亦有点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洗完澡只松松裹着浴袍,欧慕崇隔着浴袍摸他的肚子,渐渐的探手进去摸他的肚皮,他今晚吃的有点多,肚子微微鼓起,他不动声色的提气收腹。
“呼吸。”欧慕崇捏了捏他的脸:“你已经很瘦了,不要有这种焦虑。”
乔瑾亦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嘴唇也抿的很紧,如果他不那么沉醉,就能及时发现这不是将要触碰的紧张,而是完全的戒备。
他的手掌慢慢握住乔瑾亦的纤细的腰,接-吻的前一秒听到了少年的条件:“这次我要一条项链。”
…
欧慕崇像是从一场诈-骗中清醒过来,他内心的期待和渴望被压抑回更深处,此时只剩下幻想坍塌的虚无和愤怒,胸腔里缓缓释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漂亮男孩。
男孩睫毛轻颤,他其实没那么想要一条项链,他只是讨厌强势的亲-吻,所以他用谈条件变相拒绝了。
如果欧慕崇能温柔一点…乔瑾亦感到失落和可惜。
15. chapter 15
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欧慕崇回房间冲了冷水澡,喝了半瓶红酒后睡下。
乔瑾亦起来吃早餐时Evan已经快要吃完,他罕见的没有见到乔瑾亦就离开,而是忽然问他:“听说欧总给你买了大屋?”
这次换乔瑾亦没有理他,端着汤去厨房岛台站着吃,林伯给他端来一盘水晶虾饺和一碗佛跳墙。
“你和欧总吵架啦?”林伯小声问。
乔瑾亦很难确定昨晚的不欢而散算不算吵架,不过也差不多太多,他支吾两声回答不出。
林伯把自己手机给他看,是欧慕崇凌晨一点钟发过来的消息:“以后他吃住都跟我一样,不需要满足他任何额外要求。”
乔瑾亦才明白过来Evan跟他说话时掩藏不住的兴奋,他们把这条讯息当做对他的惩罚么?乔瑾亦有点迷茫,可是他半点伤害都没有受到啊…
不就是吃跟欧慕崇一样的饭菜,用跟他一样的物品,乔瑾亦戳了戳碗里的鱼翅,这究竟有什么不能忍受的,至少在两年前这顿早餐绝对算他和母亲的犒劳了。
乔瑾亦怒吃两大碗,他摸着肚子坐在一楼客厅沙发,存心要让下楼的欧慕崇看见他。
但他忘了下楼有两处楼梯,他窝在沙发里差点睡着,手机也玩的很没意思,他画了一个Q版的小人,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小郑总这边坐。”林伯带着人走过来。
乔瑾亦听到声音后立刻往楼上跑,然后扶着围栏偷偷往下看。
郑明森一身打高尔夫的打扮,帽子拿在手上,林伯给他上了茶,等林伯一走他立刻开始东张西望,与往下偷看的乔瑾亦默契对视…
两人都受到了一点惊吓,乔瑾亦见到是他也不再躲,主动下楼跟他打招呼:“嗨?”
“你真的还在这里…”郑明森有一瞬间错愕,他猛灌了一大口茶,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乔瑾亦见到认识的人心情很好,事实上他在这种地方生活,能够见到的任何外人都让他想要多看两眼,就跟小狗见到人类摇尾巴似的。
“你又来给Barron送东西?”乔瑾亦把纸巾递给郑明森:“你是走路上来的吗?你流了很多汗。”
“还好…”郑明森有点答非所问,但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郑明森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点自取其辱,乔瑾亦看起来心情很平淡,没有任何寄居的局促,反而跟这里很合适,好像他天生就生活在这里。
“不知道。”乔瑾亦微微蹙眉。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郑明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从手肘撑在自己膝盖的往前探身姿势,改为向后靠在沙发上。
乔瑾亦看了下四周,很诚实的说:“这里有点无聊。”
林伯把新鲜水果放在桌上,提议道:“后山有个人工湖,水是从附近的河引过来的活水,无聊可以去钓鱼。”
乔瑾亦兴致寥寥:“我不喜欢钓鱼。”
“走吧,就当陪我钓。”郑明森跟林伯去选了全水域的台钓竿,林伯把他们带到地方就离开了。
湖边是砖石垒的平台和台阶,郑明森布好鱼竿,乔瑾亦就在台阶上坐着。
这里看起来不常被主人光顾,平台和台阶上都有水位升降留下的泥土痕迹,乔瑾亦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白色的裤子在他坐下来时很贴合他腰下的弧度,他就毫不介意的坐在了脏兮兮的台阶上。
“你裤子脏了。”郑明森提醒他。
“没关系。”乔瑾亦趴在自己膝盖上,静静的看着湖面:“我感觉更无聊了。”
郑明森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他捏着自己的脸按了按,面部肌肉好像有点酸。
晨风吹起乔瑾亦的头发,湖边是自然生长的绿植,天空的颜色也很蓝,郑明森摘掉帽子顺了一把自己的前刺,感觉被帽子压的有点塌,他又赶紧戴了回去。
“你给欧慕崇送的什么?”乔瑾亦回头问他,风从侧面把他头发吹的炸毛了。
郑明森伸手按住他的头发,“就是一些…一些酒,是我家酒庄自酿的,毕竟他这种身家什么都不会缺,主要送个风味。”
乔瑾亦点点头:“你跟欧慕崇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点乔瑾亦一直很好奇,能够搭上欧慕崇这条线,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但郑明森看起来很闲。
“我哥跟他算是朋友,他们之前在英国念高中住在一个街区。”郑明森感觉有点尴尬,他哥哥在维系跟欧慕崇的关系,而乔瑾亦是欧慕崇的枕边人。
虽然从背景基础上来看乔瑾亦在他面前非常卑微,但情人这种身份弹性区域非常大,抱到大腿后对附庸势力耀武扬威的情节电影里经常演。
郑明森想起自己在酒吧第一次看见乔瑾亦的感觉,本来就是一个攀不上他的小角色,连酒钱都付不起。
但是他亲手把小角色送到了欧慕崇身边,他明白的太晚,如果窝在卡座里睡的头发乱蓬蓬、穿着旧运动鞋的男孩真的那么不起眼,他根本就不会有心情跟他讲话。
“我们认识一下?”郑明森有些紧张的问。
乔瑾亦睁大眼睛,有点疑惑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认识了吗?”
“我是说,你是哪里人?”郑明森目光落在他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奇妙的人。
乔瑾亦被风呛得咳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问我怎么有胆量混进那家酒吧,明明连买散装白酒的钱都拿不出来。”
一想到那天就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十几岁的青春期男生纯善的很纯善,邪恶的很邪恶。
乔瑾亦又想到自己不断转学又无法适应的日子,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群恶心的贱-人…”
“你在说谁?”郑明森问他。
乔瑾亦勉强对他笑了下:“不是说你。”
“哦。”郑明森回过头,还没等他松口气,乔瑾亦又说道:“但我也不太喜欢你。”
郑明森再三张口都没想到怎么反驳,毕竟当时是他那乔瑾亦带到这里,他记不起来当时说过什么话,总之不会好听。
就像他在游艇上对任何人随意嘲讽,这样的画面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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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闪过很多个,具体的言语他已经记不清,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感到一阵后悔和烦闷,急需做点什么来发泄。
“鱼!”乔瑾亦尖叫起来,一条鱼游到湖边,他扑过去抓,重心不稳向湖里跌去,本能的绷直手臂妄想撑住湖面…结果可想而知,他上半身像沾糖葫芦一样浸入水中,腰被郑明森捞住了。
郑明森用力把他扶稳,手掌被软肉溢-满的感觉仿佛仍然停留,他来不及多想,逃避一般跳进了水里。
“啊!”乔瑾亦趴在岸边很紧张的看着落水的郑明森,确认郑明森不是溺水,乔瑾亦拧了拧自己的T恤:“你为什么跳进去,哈哈…水是不是很凉…”
郑明森游泳动作很标准,他是很擅长运动的强健类型。风渐渐停了,他在波光粼粼地湖中冻的深深喘-息,结实的肌肉在polo衫下若隐若现。
他听到湖边传来的笑声,憋着一口气扎进了水里。
乔瑾亦在上面呼喊他快上去,过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抽筋了。
郑明森扑腾了一会儿游到湖边,他踩着台阶上去,把怀里抱着的一条小臂大小的鱼丢给乔瑾亦,乔瑾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啊!”乔瑾亦又叫又笑,但用力抓着鱼没有松手,黑色的鱼在他手中打挺挣扎,拍的啪啪响。
郑明森也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阳光又有朝气,是运动型的大帅哥,他扣着鱼鳃接过来,问乔瑾亦:“你笑什么?”
“我们都落水了,不够好笑吗?”乔瑾亦捧住鱼尾巴:“你别翻它的腮,一会儿就死了。”
“你不想吃吗?”郑明森问。
乔瑾亦摇摇头:“最近不太想吃,你玩够了没有?你是要把鱼带走还是放回去?”
原本郑明森是没想过要怎么处理这条鱼,答应钓鱼只是想跟乔瑾亦单独待一会儿。
“我带走吧。”郑明森调整了一下拿法,用两只手掐着鱼肚子。
*
欧慕崇醒来的比平常晚一个小时,昨晚喝了酒今天头有点痛,他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Evan拿着花瓶路过:“欧总。”
“嗯。”欧慕崇回手关上门。
Evan站在原地:“今天郑梓烨郑总的弟弟来送酒,Eric陪郑总的弟弟去钓鱼了。”
欧慕崇看了Evan一眼没说话下楼了,Evan抱着花瓶走到窗边,“Eric看起来很开心。”
欧慕崇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返回,走到Evan旁边向下看。
隔着几棵百年树,看得见乔瑾亦一颗脑袋笑的晃来晃去,另一个男人的脑袋朝他靠近,不知道说着什么,欧慕崇只能从口型看到他语气很夸张,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就是大笑。
乔瑾亦似乎被他手中的什么东西吓到,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逃跑,男人也站起来追过去,两手举着的是一条鱼。
他们看起来年龄相仿,性格也很合得来。
Evan说得对,他们玩的很开心。
欧慕崇脸颊肌肉动了动,“叫Eric回来吃早餐。”
16. chapter 16
Evan出去找人,乔瑾亦正跪在湖边用一只破水桶舀水,郑明森把手里的鱼放进了水桶里。
“欧总请您进去。”Evan讲话很有礼貌。
乔瑾亦把水桶递给Evan:“他要把这条鱼带走,你帮他找个合适的东西装一下。”
帮客人打包一条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由乔瑾亦说出来就让Evan格外的不爽,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空有一张脸的蠢货,也配差遣他。
Evan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去水桶,郑明森凑到乔瑾亦耳边:“你跟他合不来?”
“有这么明显?”乔瑾亦有点诧异。
旁边的Evan假装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从后门进去后先带他们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告诉他们欧总在餐厅。
欧慕崇尚算礼貌的没有动筷,林伯给郑明森和乔瑾亦都备了餐具,乔瑾亦刚吃完,但还是陪着坐了下来,他今天不想惹欧慕崇不快。
郑明森是黑白颠倒的作息,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早饭了,但欧慕崇坐在那里,他没好意思拒绝。
“你哥最近在忙什么?”欧慕崇随口问。
郑明森来这里送过几次东西,还是第一次跟欧慕崇面对面坐下来吃饭,虽然只是早餐。
他夹了一个油汪汪的馅饼大啃一口,“我也不太清楚,有一个月没跟他面对面说上话了,上回见面还是在Amber姐的度假山庄,他在吧台打电话,我过去找他,他摆摆手用口型让我滚,我就滚了。”
乔瑾亦忍不住笑了一下,欧慕崇冷冰冰的朝他看过来,他不以为意的挑挑眉,起身想去厨房找林伯,看看烤箱里有什么待烤的甜品。
“坐下。”欧慕崇突然开口。
乔瑾亦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回过头,发现郑明森和欧慕崇都在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确定的回去坐好,面色凝重起来。
欧慕崇的注意力又回到郑明森身上:“Amber的山庄我也去了,没见到他。”
“可能…”郑明森的注意力很显然还在乔瑾亦身上,他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往旁边瞟,感受到欧慕崇严肃的目光,他转过头:“或许不是同一天,我哥第一天就去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好像很难凑出来连续两天的假期,可能第二天就走了吧。”
欧慕崇吃了一口饺子,原本他没胃口,但林伯说乔瑾亦吃的很香,所以他点头让林伯给他盛了一碗。
“Jonathan。”欧慕崇冷淡的唤回郑明森的注意力,他很没感情的问:“你哥下次再让你送酒来,你会不会给我下毒?”
“我,为什么给你下毒?”郑明森有些疑惑的看着欧慕崇,以他对欧慕崇的了解,此人寡言少语,不太喜欢社交,不像是个幽默的人。
欧慕崇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乔瑾亦:“过来。”
乔瑾亦感觉到一点烦恼,看欧慕崇的表情和进餐厅的气氛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走到欧慕崇旁边,欧慕崇长臂一身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俯身,欧慕崇拇指在他鬓发处拿掉了一片很小的枯叶。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欧慕崇揽过他的脖颈缓缓压低,当着郑明森的面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去洗澡吧。”欧慕崇说。
郑明森失去了所有反应,痴痴的看着乔瑾亦从他身边经过离开餐厅。
去洗澡吧,为什么现在洗澡?是单纯因为下湖弄脏了,还是因为一会儿要做什么?
欧慕崇的话很搞人心态,但也得益于郑明森广交的狐朋狗友和五彩缤纷的生活,顿时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郑明森放下筷子,抱起手臂看向欧慕崇。
欧慕崇把他很典型的防御姿态收入眼底,满意的露出了一点笑意,无视他又夹了一个饺子吃掉。
僵持片刻后,郑明森摆出一个非常敷衍的假笑,起身告别:“我哥让我早点回家。”
“让Evan送你。”欧慕崇起身,不知是有意无意,脚步很快的从他身边经过,目的像是为了让他看见上楼的背影。
偏偏郑明森满脑子都在回荡那句“去洗澡”。
上楼的乔瑾亦没有去洗澡,他趴在窗边,从枝叶的缝隙看着郑明森的车离开,他把下巴垫在自己交叠的手背上,有点纠结要不要回到陈姨的店,每天跟慧怡姐一起洗海鲜择小葱。
但是最好等到陈若良去念大学,他现在还没消气,不想见到那个没有主见的家伙。
有人推开门,乔瑾亦爬起来走到卧室外,欧慕崇关上他房间的们,扫了他一眼便走到沙发坐下:“过来。”
又是这句话。
乔瑾亦扭头回去往床上扑,他烦死了欧慕崇总是对他说这句话。
没多久他听见欧慕崇走路的声音,直至他的床边,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忍不住把埋在枕头里的脸抬起头,还没看清欧慕崇的表情,就被一个盒子砸到了脸上,盒子的角在他鼻梁上划了一下,有点痛。
“什么?”乔瑾亦坐起身,长方形的扁盒子,打开后是一条项链,中间主石是一颗祖母绿,向外是颜色逐渐变淡的绿色系宝石,到两端接口处已经淡的没有颜色。
是很漂亮的项链。
乔瑾亦把项链拿出来,往自己手腕上比了一下:“好好看,很贵吗?”
“不算贵。”欧慕崇语气很傲慢,“但足够买你了。”
乔瑾亦想要扣上项链的动作顿住,片刻后他将项链小心的摆回盒子里,再像丢垃圾似的连着盒子丢在地毯上:“我不要了。”
“你不要了?”欧慕崇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向他逼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仰面按倒:“你又觉得不划算了?”
乔瑾亦眼眶霎时红了:“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想给我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让你买给我…”
他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其实欧慕崇的话并不算很恶劣的侮-辱,这种程度换在平时他完全可以无视。
但今天他刚刚快乐的玩水,又被突兀的打断,正是心情脆弱的时候。
所以他想起了一点不好的回忆,几个长着青春痘穿着一模一样球鞋的男生威胁他帮忙写作业,起初乔瑾亦因为初来乍到的不安答应了他们。
后来作业越堆越多,他想跟他们说不能更多了,但还没开口,身材最凶悍的那个家伙就吐掉口中的烟问他:“怎么?你又要选挨揍了?”
那种被威胁践踏的耻-辱感淹没了理智和恐惧,乔瑾亦颤-抖起来。
欧慕崇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他听过很多难听至极的话,都能够习惯性的免疫,他今天对乔瑾亦说的勉强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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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
他松开乔瑾亦的手腕,把他抱到腿上,刚想说些什么,乔瑾亦已经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去死…”
“你说什么?”欧慕崇掐住他的脸,他送了一条几百万的项链,但因为几句刻薄的话被骂去死。
乔瑾亦情绪大爆发:“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抱怨,只是想要发泄,陈年旧痛在此刻奇痒无比。
欧慕崇一句话让他熄了火:“你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昨晚欧慕崇与他逐渐亲密,他因为没准备好而说了婉拒的话,他要一条项链。
今天欧慕崇带着项链来,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乔瑾亦捂着眼睛转过身去,他深深地喘-息,认真的思考了自己决定留在这里的动机。
他有些怀疑自己做决定时有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要面对什么,或许当时几万块酒钱逼得他毫无选择,或许他以为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欧慕崇不会对他有什么兴趣。
又或许他当时还把梁瑾维当做他的底气和靠山,他以为在欧慕崇决定对他做什么之前,梁瑾维会痛哭流涕的跟他道歉把他接回去。
乔瑾亦手臂垂下来,眼睛因为被手指用力压过,视线内出现了青黑色的光斑,他一边适应视力一边静静的思考。
梁瑾维的傲慢跟欧慕崇相比不遑多让,他只是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弟弟,这种血亲程度的弟妹梁瑾维还有四个…
梁瑾维根本不会跟他道歉。
如果乔瑾亦反悔了,他只能跪下来给欧慕崇道歉,然后灰溜溜的回去找梁瑾维,被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不还口。
从此之后默认被一巴掌打到骨膜挫伤可以忍受…
乔瑾亦不哭了,他蹲跪在地上捡起来被他丢掉的项链,打开盒子取出项链,把盒子轻轻放在床头柜。
他走到欧慕崇身边,停顿了一会儿后在他腿上坐下,同一时刻欧慕崇便用手护住了他的腰,但是没有说话。
“你…”乔瑾亦把项链递给他:“你帮我戴上吧。”
一个很明显的示好,乔瑾亦内心平静的等待着欧慕崇的答案。
片刻后欧慕崇将他拦膝抱起,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瑾亦被放进浴缸里,欧慕崇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脱掉他的衣服。
乔瑾亦刚想说什么,欧慕崇扯过莲蓬头对他的脸喷水,乔瑾亦呛了一下,他又有点想要骂人了,但还没等开口,欧慕崇就带着一手掌揉开的洁面慕斯帮他洗脸。
“唔…”乔瑾亦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有种幼儿园的早上,他妈妈急着送他上学后去上班,粗鲁的帮他洗脸的感觉…
没等他反应过来,欧慕崇又拿莲蓬头对着他的脸冲泡沫。
“等一下…唔…等一下…”乔瑾亦推开他的手:“我不能呼吸了。”
欧慕崇会扯了两张纸巾帮他擤鼻涕,乔瑾亦气的又想哭又想笑,欧慕崇做的这些事既不像惩罚他,又不像是照顾他,很莫名其妙。
看乔瑾亦吸了吸鼻子没有什么大碍,欧慕崇又开始给乔瑾亦的头发打泡沫,很用力也很快的帮他把头发洗干净了。
“洗澡我自己来吧…”乔瑾亦想象了一个惊-悚的画面,欧慕崇拿一把厨房里刷海鲜壳的刷子给他洗澡,怕不是要把他的皮都洗掉。
17. chapter 17
乔瑾亦洗完澡裹着欧慕崇的浴袍,他假装在给自己擦保湿水拖延时间,直到欧慕崇催他出去,他早有准备的说了声很快,然后慢腾腾的打开门。
欧慕崇从沙发起身,走到卧室床上,乔瑾亦安静的跟在后面,因为方才让欧慕崇久等,所以他没有等着被催,主动坐在了欧慕崇的大-腿上。。
欧慕崇亲了亲他的脸蛋,皱起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不确定的问:“我没有洗干净吗?是不是还有鱼腥味?”
“宝贝儿。”欧慕崇紧绷的情绪终于被他逗笑了:“你在脸上抹了什么?”
“你的保湿水。”乔瑾亦被他笑的摸不着头脑:“黑色的小瓶子,很贵吗?”
欧慕崇在他脸上捏了捏:“那是我的须后水。”
“什么是须后水?”乔瑾亦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他此时只在意一个问题:“须后水很贵吗?”
乔瑾亦唇周白皙干净,没有长胡子的迹象,欧慕崇记得自己十六岁他父亲就教他怎么用剃须刀和须后水了。
欧慕崇指腹在他下巴摩挲着检查,最后忍不住按着他丰-润水红的唇,“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不必担心这一点。”乔瑾亦很认真的跟他保证:“我今天二月份就已经满十八周岁了,不是男孩子,是成年男人。”
欧慕崇忍不住笑了,他抱着乔瑾亦倒在床上,埋在乔瑾亦颈间轻轻咬了一口:“成年男人?不像。”
“那我像几岁?”
“你像…”欧慕崇吻-住他,在间隙中含混的说完后半句:“你像天使…”
乔瑾亦被吻-到大脑一片空白,他尽量不去想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只是专注于此时的感受,他其实并不厌恶欧慕崇的亲-密接触,反而很喜欢被亲-吻的感觉。
这让他感觉自己在被接纳,无论欧慕崇把他的看作什么,至少接触的那一刻欧慕崇需要他。
乔瑾亦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沉沦,像是潜泳一样没入柔软流动的水中。
嗡—
乔瑾亦睁开眼睛推了推欧慕崇:“你,你手机在响…”
“不管。”欧慕崇拉掉他浴袍的带子。
视野清晰后乔瑾亦又是另外一种心情,好像他为自己构建的甜蜜谎言变的漏洞百出,抵触的心情正在迅速蔓延,他看着欧慕崇的手碰到自己…
“你的手机又在响了。”乔瑾亦握住了欧慕崇的手腕,他的动作很迅速利索,没有暧-昧的抚-摸或是揉-捏,而是直白的、不容商量的阻拦。
欧慕崇怔了一下,他迟疑的放开了乔瑾亦,喘-息渐渐平缓下来,寂静中四目相对,乔瑾亦低下头避开了他质问的眼神。
房间的氛围恢复了与室内风格相符的冷淡理智。
欧慕崇拿到自己的手机,翻身坐在了床边:“什么事?”
乔瑾亦整理了自己乱掉的领口,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另一边下床,他溜出去前听到欧慕崇对电话说:“我知道了。”
意识到电话将要打完,乔瑾亦逃似的加快脚步出去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嘴唇的颜色更红了,微微有发烫的感觉。
关上浴室门后的空间缩小,他嗅到了自己脸上的须后水气味,就好像欧慕崇就站在他旁边。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的背脊发凉,连忙洗了一把脸,但那种木质香调始终在鼻腔里萦绕不去,乔瑾亦啧了一声,脱掉浴袍决定洗澡。
淋浴之后他躺在浴缸里玩手机,屏幕上都是他指尖的水珠,他在画一个Q版的胖欧慕崇,额头一个青筋暴起的愤怒符号,大圆脸都气的皱起来。
乔瑾亦把自己哄笑了,屏幕上的水珠太多,触发了手机屏的感应器,欧慕崇的脸上出现了几条不规则的线。
乔瑾亦赶紧扯了一张纸来擦,正好此时欧慕崇推门进来。
“你干什么?”乔瑾亦正在擦手机,但动作看来很像护住手机的意思。
“你在跟谁聊天?”欧慕崇关上门,他带进来很压抑和愤怒的气息,强势的去拿乔瑾亦的手机。
乔瑾亦把手机死死按在怀里不松手,欧慕崇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抢手机时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乔瑾亦的腹部皮肤。
“你干什么?你手好凉!”乔瑾亦越是不肯给他他越是要抢,他的力气远远盖过乔瑾亦,没几秒手机就改变了主人,收回手的动作轨迹中似乎碰到了一粒什么。
乔瑾亦尖叫一声向前趴伏,把自己的正面护在了水面之下。
欧慕崇动作僵了片刻,他没有顾得上理会耳朵很红的乔瑾亦,打开了手机。
乔瑾亦的手机没有密码,他在后台找到了他刚才在看的画面,一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的胖小孩气的脑门一个红色的愤怒符号,嘴巴和眼睛都皱在一起。
欧慕崇嘴角勾了勾,胖小孩确实画的很可爱也很有喜感。
忽然他的嘴角僵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浅灰色家居服,领口有一圈颜色稍深的边缘。
他在看向手机里的胖小孩,衣裳就是他家居服的缩小版…
“你画的是我?”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稍微离开水面,但没有起身,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有那么爱生气么?”欧慕崇手指搭在他肩膀,还轻轻的敲了两下。
乔瑾亦忍不住瑟缩着往旁边躲了一点,坚定的说:“你有。”
欧慕崇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是不服气的,他心想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每次在我动情时用虚荣拜金叫醒我,我不至于气急败坏。
乔瑾亦撵他:“你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你穿好外出的衣服出来。”欧慕崇带着他的手机出去了。
欧立仁在马场摔了一跤,打电话给Alex的人是欧耀楣,他说的很模糊,Alex误以为他从马上跌下来,所以给欧慕崇发了消息打了电话。
如果欧立仁摔进了ICU,而欧慕崇没有在媒体得到消息前赶到医院探望,Alex会认为自己严重失职。
他们一起出发,在半途Alex打电话过来致歉:“我误解了耀楣少爷的意思,事实上只是在楼梯口摔了一跤,崴到了脚踝,他们现在也不在医院。”
欧慕崇有片刻沉默,旁边的乔瑾亦几乎能从他的呼吸间感到责备和失望。
“很抱歉,欧总。”Alex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如果您打算掉头回去的话,我建议您不要这样做,我刚才已经跟耀楣少爷传达了您将去探望的消息…”
“Alex。”欧慕崇打断他:“该不会等我死了,你连讣告都会写错?”
“请不要这样说,欧总,我非常抱歉。”Alex的声音仍然平稳,“是耀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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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没有说清…抱歉,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欧慕崇少见的指责道:“欧耀楣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一点你今天才知道吗?”
Alex无法附和,只能又说了声抱歉。
欧慕崇挂断了电话,他转头看向旁边光明正大歪过来偷听的乔瑾亦,有点庆幸带了他出来,至少路途会不那么无聊。
Alex把他们的地址发给了司机,欧立仁摔跤后便回了家,医生上门给他做了检查,开了一些敷药和口服止痛片。
欧慕崇带着乔瑾亦上门时,欧耀楣正打算离开,他没有留下陪伴显然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也许是受伤的缘故,欧立仁看起来很虚弱也很好说话,让佣人给欧慕崇倒了茶,还看着乔瑾亦说:“给这个小朋友拿点零食,来看老年人又聊不到一起,很无聊的。”
很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生日宴见过乔瑾亦。
佣人拿来了一些巧克力和甜品,乔瑾亦拿了一颗有包装纸的巧克力吃。
“好乖的小孩。”欧立仁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陷入思考:“你是梁家的孩子?眼睛像梁敏敬年轻的时候。”
乔瑾亦几乎感到匪夷所思,血缘上他跟妈妈的前夫不会有任何关系,因为难以压制的厌恶情绪,他冷冰冰的否认了:“我不是。”
欧慕崇看了眼乔瑾亦,他对乔瑾亦的身份猜测是梁敏敬的私生子,所以梁瑾维这个做大哥的比较照顾他,而第三者上位的梁太太的小儿子则对他怀有敌意。
或许可以问问Amber,欧慕崇已经对乔瑾亦产生了好奇。
“你先去车上。”欧慕崇支开他:“我很快就出去。”
乔瑾亦又拿了一颗巧克力,他记得出去的路,而且这里不是很大,所以拒绝了佣人送他出去。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里很安静,左右相隔大概一百多米各有一个别墅院落,虽然乔瑾亦不了解地段贵贱,但从密度上看,这里不如欧慕崇住的御金潭昂贵。
他剥开巧克力整颗吃掉,熟榛子的香气让他感觉很幸福,他把包装纸拧成一个蝴蝶结。
“我帮你扔掉吧。”欧耀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乔瑾亦有些惊讶,他前不久还跟眼前的人恶言相向,甚至还有肢体争执,可眼前的欧耀楣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很绅士。
“谢谢。”乔瑾亦也决定跟他一笑泯恩仇,他对不相干的人不会太在意。
欧耀楣接过蝴蝶结看了看,然后扔在了翠绿的草地上。
乔瑾亦:“…”
“不习惯?”欧耀楣笑里浮现出恶意:“我们这种人家有佣人打扫,不像寄居的人要保持礼仪,你在欧慕崇身边是什么定位?他没教给你这些么?”
乔瑾亦刚吃过巧克力,所以脾气温和不少:“他比你有涵养的多,不会这么没礼貌。”
“他多礼貌?”欧耀楣忽然伸手摸乔瑾亦的脸,意有所指的问:“他比较轻么?”
乔瑾亦受到了惊吓,他打开了欧耀楣的手,后退了两三步,心脏狂跳起来,“他比较好看!这一点上他比你礼貌,癞蛤蟆,滚开!”
乔瑾亦快步上车后立刻关紧门让司机上锁,他从车窗看见欧慕崇走到欧耀楣旁边,两兄弟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欧耀楣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看上去不是在聊有没有吃饭这么简单的事。
18. chapter 18
欧慕崇碰了碰车窗,司机连忙开门,上车后他看向乔瑾亦,乔瑾亦很委屈的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
就在乔瑾亦要顶不住他的审视时,他忽然笑了一下:“生气了,小天鹅?”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十八岁的男孩骂人还是“癞蛤蟆”这种词,这怎么会有人忍住不笑,可爱的让他想要把乔瑾亦揉进自己怀里。
“你也很没礼貌!你们欧家是不是都很没教养!”乔瑾亦显然记吃不记打,总是随着心情得罪欧慕崇。
欧慕崇从来没见过乔瑾亦这种性格的人,刚才还在他身下被亲的浑身泛粉,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害怕到发抖,然后又没心没肺的在别人家吃起巧克力。
明明今天发的脾气已经被欧慕崇镇压,这会儿又没有记性的发起脾气。
欧慕崇在心里想,这个小混蛋是不会被任何人规训的听话顺从的,永远都是这副捉摸不定的脾气。
但他也不想把乔瑾亦调-教成一只温驯的金丝雀,他无法想象这张脸变的没有自我,那样欧慕崇会觉得自己有罪。
乔瑾亦就像是针对他出现的一个礼物,方方面面都切入了他的破绽,在乔瑾亦之前,他想不到自己会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在家里,尽管这个陌生人好看的让人过目不忘。
“是没什么教养。”欧慕崇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总之你小心一些,否则我也不知道你身上会发生什么。”
果然乔瑾亦安静了,他低着头坐在自己那边,路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悄悄的抹了抹眼泪,还以为欧慕崇没看见,其实只是没戳穿。
车子还没停稳欧慕崇就推开门下了车,司机面露惊慌的回头问乔瑾亦:“我开车前有锁车门的对吧?”
乔瑾亦眼睫上还挂着泪,他点点头安慰司机:“你不要多想,我有听到自动锁车的声音,刚才是他自己解锁下车。”
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下去,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后山,别墅后的小花园摆了很多盆法国方朵,白花花一团很可爱。
他低头嗅了嗅,然后坐在盆栽旁边玩手机,仔细的删掉水珠误触出来的几条线,又修改了一点细节。
之前在梁瑾维家里,初来乍到他不敢到处走,宅在家里他用梁瑾维的iPad画了很多Q版小人。
有天他睡到中午起来,发现梁礼杰坐在厨房岛台边上喝咖啡,抬了抬手里的平板问他:“是你画的?”
乔瑾亦不知道他是谁,点了点头。
“你画的很小白,配色也很丑。”梁礼杰把咖啡倒进水池,“我学了很多年,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乔瑾亦有些发懵的看着他,咖啡的苦涩香气蔓延开来,他感觉自己穿的灰扑扑站在画室外,窗子打开后露出梁礼杰的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艺术很依赖天分的。”梁礼杰微笑:“你小时候有没有被上帝握住手的感觉?如果只是画一朵四瓣花,或者线条人这种不算。”
乔瑾亦已经失去平静讲话的能力,只是茫然的看着梁礼杰。
“我下个月会办油画展,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问我大哥要入场券。”梁礼杰经过他时丢下最后一把刀:“其实你画着玩这个水平也算够了,业余有业余的玩法,娱乐嘛。”
乔瑾亦等他走了很久才敢去碰平板,他画的小人已经被修改成了完全不可爱的样子,还自以为是的在旁边填了很多说明。
乔瑾亦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把平板丢进了马桶里,梁瑾维回来时问他有什么毛病。
Evan出来找他:“医生来了,正在等你。”
“我为什么要看医生?”乔瑾亦说着还是起身跟他出来。
医生坐在客厅里,见到他后微笑:“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要紧张。”
“我没有紧张,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乔瑾亦在对面坐下:“是不是搞错了?”
乔瑾亦和医生都把目光投向Evan,Evan显然也不明白,说了声请等一下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欧慕崇下楼了,跟医生说:“他十八岁了,还没有长胡须。”
医生打了个结巴说:“呃…这是正常的,虽然大部分男生在青春期会长胡子,但有一部分人甚至二十几岁也没有长胡子,每个人的发育节奏是不完全一样的,这还跟激素水平、遗传基因有关。”
乔瑾亦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欧慕崇,欧慕崇表情很平淡,很平静的说:“他也没有腋毛。”
乔瑾亦的脸顿时红了,好在医生很专业,没有给乔瑾亦造成心理压力,“生-稙-器发育的怎么样?”【审核老师,这里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我觉得是正常的…”乔瑾亦有点想把欧慕崇的嘴巴缝上。
医生又问:“乳-房有过度发育吗?”【审核老师,这里也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没有…”乔瑾亦深呼吸,但还是忍不住骂人:“欧慕崇你真的有病!我不长胡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注意到你有喉结,这基本是正常的。”医生不动声色的打断他们可能会发生的争吵:“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检测一下睾-酮、促性-腺激-素。”【审核老师,这里也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乔瑾亦很笃定的说:“我没有任何问题,是他脑子不正常,您给他治治脑子吧。”
医生轻咳一声:“你不要焦虑,长期焦虑会影响激-素。更不要为这件事焦虑,别去买一些生发剂抹在唇周,搞不好会过敏。没长胡子这件事困扰你吗?如果…”
乔瑾亦立刻回答:“完全没有,我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是他神经病,他真的不正常…”
医生几乎有点困惑了,他为什么怎么转移话题都会被乔瑾亦纠正回来继续骂欧慕崇,他只是在工作而已,无论是跟着附和还是劝他不要骂了都很尴尬的好不好。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吧?”医生调整了一下表情,希望自己看起来依然专业可靠:“我是说,需不需要给你拿点维生素软糖什么的…”
乔瑾亦凑过去,医生从口袋里拿出给女儿买的维C软糖,乔瑾亦拆开一管一边咀嚼一边含混的说:“欧慕崇,你真的找个时间去看看吧,你真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医生微笑着站起来,额头隐隐冒汗的说:“我就先走了。”
欧慕崇全程都是平静脸,点点头:“让Evan送你回去。”
在医生走后,乔瑾亦一边吃着软糖一边上楼了,他关门时很用力,故意摔给欧慕崇听。
晚餐是乔瑾亦故意磨蹭到欧慕崇吃完上楼才下去,林伯给他一大盒巧克力:“这是欧总让Alex买来给你的。”
乔瑾亦打开看了看,是他今天在欧慕崇二叔家吃的那种,这盒的口味更多,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求和信号。
“我不吃。”乔瑾亦狠心把盒子推开,“什么破巧克力,没有林伯做的饭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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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被他哄的服服帖帖,立刻问他想吃什么明天多给他,把欧慕崇交代的不准满足乔瑾亦的要求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几天欧慕崇似乎有点忙,甚至偶尔会出门。
乔瑾亦在家里画了很多个Q版小人,最后一副是坐在书房里的欧慕崇,想了想他在欧慕崇额头上画了一簇法国方朵。
又一个雨天,乔瑾亦收到陈慧怡的消息:“你去哪里了,怎么就没消息了?”
乔瑾亦窝在床上想了想,回复她:“今天很忙吗?要不要见面?”
陈慧怡秒回:“要!!!”
“如果忙的话,我去店里吧,正好可以帮你刷海鲜。”
“不忙,没什么人,而且今天陈若良在家可以做事,我要趁机偷偷懒,我们去咖啡厅,然后逛逛街,再大吃一顿。”
乔瑾亦换好衣服打着伞出门,他原本想要步行到山脚下的公路,但林伯说他的浅棕色裤子会湿成黑棕色,没准还会被赠送泥巴印花。
所以他让司机送他去跟陈慧怡约好的地方,两个人一见面陈慧怡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好香!你懂吗?陈若良每天放学回来都是臭臭的,我阿妈都好奇,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也刷海鲜。”
不小心提到陈若良,陈慧怡有点小心的看了乔瑾亦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陈慧怡的伞忘在了的士上,他们走了一会儿又下起雨才想起来,乔瑾亦帮她打着伞,两个人挑了一个拍照很好看的糖水店。
陈慧怡一边翻钱包一边说:“其实我们可以吃更好的,阿妈说你在家里做事省了我们好多力气,别人家请工花好多钱,所以今天你该大吃一顿。”
乔瑾亦的手机响了一下,他受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栏里写着Alex,他通过后Alex转给他一笔钱,并说道:“欧总给你的零花钱。”
“你想吃更好的吗?”乔瑾亦亮着眼睛问。
他带着陈慧怡出去,两个人打车到一家星级酒店,在上午点了下午茶。
到了地方后陈慧怡坐立不安,在点餐前小声说:“我觉得我还不是很饿,要不我们先去逛逛街?”
“来都来了。”乔瑾亦点完东西,很贴心的安抚她:“其实我有张超级折扣券,再不用就到期了,你就当帮我了。”
陈慧怡才放松下来,甜品台上的每个甜品都很好看,乔瑾亦帮陈慧怡拍了好看的照片,等她修到满意的收起手机,两人一起享受宁静。
他们逛了商场,抓到了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陈慧怡买了一条连衣裙,然后又在下午两点钟一起吃了饭。
结束后乔瑾亦把他她送上的士,正好接到Alex的电话:“Eric,我一会儿要去御金潭,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顺路载你回去吗?”
乔瑾亦给他发了附近商场的位置,然后走进一家金店。
柜姐问他送女朋友还是送妈妈,他没有说,指了几个很宽的金镯子要看,他掂了掂镯子的重量,眼神有些空茫的做了个往自己手腕戴的动作。
他手腕纤细,几乎没收到什么阻碍就戴了进去,柜姐很亲切的跟他说:“要多吃点饭哦。”
“这两个包起来。”乔瑾亦付了钱,Alex来接他时他正在买衣服,Alex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奢牌手提袋,里面是一件亚麻衬衫。
乔瑾亦换下来衣服付钱,出来的时候Alex走在前面,被他喊住:“我还要买点东西。”
19. chapter 19
乔瑾亦用剩下的钱又买了一只金手镯,Alex注意到他早上转过来的金额只剩下三位数。
回去的路上依然下雨,乔瑾亦听着外面的白噪音很安稳的睡着了,车子停下时他睁开眼睛,其实只睡了半个小时,但睡的很沉,所以醒来后有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了看时间,放下手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躺在谁的肩膀,他回头看过来。
Alex刚处理完一个邮件,很自然的看向他:“到了。”
Alex跟乔瑾亦一前一后上楼,他一边朝坐在客厅的欧慕崇走过去一边展开文件:“这里需要签字,上次…”
“你去哪儿了?”欧慕崇问。
Alex停下来,显然这话不是在问他。
乔瑾亦从他旁边走出来,他现在对Alex的印象很好,一个会主动询问他需不需要一起回来的人,于是他帮Alex说话:“你真的很没礼貌。”
Alex一怔,刚来不久的小情人指责他老板没礼貌,Alex有一瞬间想要笑出声。
欧慕崇显然也气的不轻,沉默了很久才吐出来一句:“你先进去,一会儿再过来。”
乔瑾亦回到房间才有点后悔,他一边洗澡一边骂自己,每次睡前都反省过不要冲动,要做个谨言慎行的人,就像梁瑾维那样,成熟又绅士,每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但太阳一升起来,乔瑾亦感觉自己就像被阳光降智了,总是冲动说很多得罪人的话。
他曲起腿半躺下来,任凭水没过自己的下巴,难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能责怪自己,愤怒侵-占所有情绪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绝对理智。
他把自己哄好了,开开心心的穿着浴袍下楼找东西吃,林伯在外面跑步锻炼,他自己翻看了烤箱里没有什么东西。
他去储藏室和冰箱,里面除了水果之外没什么零食,他在最下面发现了那盒巧克力,已经被打开吃了一半。
他把剩下的半盒拿出来放在桌上,一颗巧克力球还没拆完,欧慕崇坐在了他对面。
“你不是不吃么?”欧慕崇拆他台。
乔瑾亦很轻的哼了一声,头都没抬。
“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欧慕崇问他:“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种态度。”
“别说的像你对我态度很好一样。”乔瑾亦把巧克力球放进嘴巴,因为一边说话一边吃,被里面炸开的巧克力酱呛了一下:“你其实咳…”
欧慕崇站起身,摊开手心放在他下巴:“先吐出来。”
乔瑾亦把嚼的乱七八糟的巧克力吐在他掌心,站起来弯着腰猛咳了一会儿,欧慕崇已经擦干净手,给他拿来了一杯水。
乔瑾亦偷偷看了欧慕崇两眼,刚才的指责有点站不住脚了,他也见好就收,坐下来安静的剥了一颗巧克力球递给欧慕崇:“你吃不吃?”
“这盒巧克力我已经给Evan了。”欧慕崇说。
乔瑾亦停下动作,很认真的问他:“那怎么办?”
“你再给他买一盒。”欧慕崇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今天不是刚给了你零花钱?”
乔瑾亦按住自己的手机,问他:“巧克力多少钱?”
巧克力是Alex买的,欧慕崇哪里知道价格,他随口说了个数:“一千三。”
“我没有那么多钱!”乔瑾亦因为一千三放弃了求生欲,他扑过来搂住欧慕崇的脖子,用力把巧克力球塞进欧慕崇口中,试图嫁祸。
欧慕崇已经刷过牙不打算吃,有小小的挣扎一下,但眼看着乔瑾亦居然来掰他的牙齿,欧慕崇忍住想要把他丢出去的冲动,还是张开嘴巴吃了。
“你真的…”欧慕崇无语的嚼了一下,还挺甜的。他咽下去后看着乔瑾亦,质问道:“要是换个人这样对我,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乔瑾亦还不知错:“你说的话不对劲,要是林伯这么对你当然很离谱,但要是换个长的比我更好看的呢?我猜也不会出现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欧慕崇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为他说的话感到荒谬可笑,他问:“你怎么讲话这样奇怪?全无逻辑。”
乔瑾亦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大声说:“根本不莫名其妙,我说的很有逻辑。你没跟我计较只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你喜欢我的脸,但你说的好像我对你而言很特别一样,一点都不特别!”
那些话在乔瑾亦看来就是在混淆,很狡猾,很坏,他对此很气愤。
欧慕崇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他静静的看着乔瑾亦走回储藏室,在里面翻找自己能吃或者吃得起的东西。
回想他们接触的每一次,他发现乔瑾亦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很聪明。
仔细想想,像小动物一样的性格显得他很懵懂笨拙,就像初入俗世不适应。而涉及亲-密关系,他又变的很敏-感戒备。
欧慕崇其实根本没有想传达“你很特别”的意思,若非乔瑾亦的理解,他还以为那只是简单的恐吓。
他想要反驳,但看着乔瑾亦横眉冷对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再激怒一分一毫。
可又没办法就这么过去…总而言之乔瑾亦太不像话了。
欧慕崇想到这里皱起眉,他挑了个可轻可重的角度发难:“我让Alex给你发了六位数的钱,你跟我说已经买不起一盒巧克力了?你好好解释一下,都花到哪里去了。”
乔瑾亦一下子熄火,他想了想:“你给我的难道不就是我的吗?”虽然在顶嘴,但语气轻轻的。
“是你的。”这一点欧慕崇不想多做说明,如果他连给出去的零花钱都唠唠叨叨,那就太没风度了。
他看见了乔瑾亦拿的购物袋,虽然只有两个,但其中一件能算奢牌中的奢牌,即便是那里最便宜的款式,也至少要五位数。
在花他的钱上毫不手软这一点,乔瑾亦倒是一如既往。
欧慕崇不介意大把撒钱,但男人都有个自恋的幻想,就是情人真心的爱他的人而不是图他的钱。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乔瑾亦把钱都存起来,寄居在他家的时候仍然省吃俭用,但欧慕崇不会真的让他省吃俭用,简单来说就是这种心理。
当他们还是陌生人时,欧慕崇乐意给漂亮的乔瑾亦的两千万买单,就像乔瑾亦说的,那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但是现在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欧慕崇又不愿意去细想。
今晚他愤怒的原因是乔瑾亦是个贪慕虚荣的大俗人。
但同时他又为了乔瑾亦感到难过,他看透了乔瑾亦对他呐喊时的脆弱。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欧慕崇坐在那里没动:“你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乔瑾亦气呼呼的上楼了,跺的楼梯砰砰闷响,片刻后他又原路折返,欧慕崇刚想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就看见乔瑾亦端走了他桌上的巧克力,紧接着又是一串砰砰响。
欧慕崇捏了捏眉心,感觉自己把人留下是一个错误,不舍得赶走就是这个错误酿成的后果。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片刻后接通,里面传来Amber的声音:“什么事?”
“梁瑾维不给乔瑾亦花钱吗?”欧慕崇的态度很差:“梁家很缺钱?”
“怎么了?”A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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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据我所知梁瑾维对他蛮大方的啊,他吃的穿的哪样不好,刚回来半年就无师自通花花公子那一套,在酒吧里被哄着买单,你不知道他对花钱多有天赋。”
欧慕崇:“…”
“不知道Eric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也不要这么冤枉我男朋友吧。”Amber笑了一下:“最近不给他钱花,是因为小家伙没心眼,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大哥生气才停了他的零花钱,怎么,你要帮他跟梁瑾维讨公道?没必要的,不要耽误人家做兄长的教育弟弟。”
欧慕崇轻咳一声:“所以他之前就花钱大手大脚?”
“这一点很难说…”Amber一拍脑门:“你不是见过吗?在我的庄园,他拍的那条祖母绿项链可是当着你的面花出去的两千万。”
“梁瑾维给你报销了?”
“当然啦。”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欧慕崇不知道有什么必要,但他就是想付这笔钱:“一会儿我让Alex联系你,总之你帮忙牵个线,务必把这笔钱打给梁瑾维。”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你真是…”Amber话没说完就被欧慕崇挂断了。
乔瑾亦模糊的听见这件事时已经第二天接近中午,他因为熬夜画画所以还没有起床,陌生的号码接二连三的打过来把他吵醒。
“你好?”乔瑾亦的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
“欧慕崇为什么要花那笔钱?他以为他是比我跟你更亲的人吗?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卖屁-股给他?”
“梁瑾维你会不会好好讲话!”Amber打断了他。
乔瑾亦清醒过来,平静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了出去。
他又趴了一会儿,用来消化梁瑾维那句难听的质问,但是梁瑾维是怎么知道他跟欧慕崇关系的?
他靠着床头坐起身,思索了一会儿下床捡起手机,洗漱过后吃了一颗放在桌上的巧克力,已经有点融化了。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他给Amber回电。
“Amber姐,梁瑾维刚才怎么回事?”
“我倒想问一问,你跟欧慕崇怎么回事?”
乔瑾亦已经有所准备:“我跟梁瑾维什么关系都没有,勉强说起来,我们可能在约会。”
“约会?原来你喜欢男孩子?”Amber大吃两惊:“不是,欧慕崇也是gay?呃…我不是在judge你性-向的意思,我是说欧慕崇,他要不要脸,你才十八岁!”
“Amber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不是他的责任,是我找上他…”乔瑾亦压低声音语速很快的想稳住她:“拜托拜托,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梁瑾维啊?”
“不是,亲爱的,你是说让我帮你隐瞒这件事?”Amber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等到我男朋友听说后大发雷霆,顺便发现她女朋友早就知道他弟弟被老男人盯上了却不作为,你让他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本就呼呼漏风的好吧?”
乔瑾亦被她带偏:“可你不是说你们之间很稳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很稳固,但是算上隐瞒你跟欧慕崇搞-基这件事就未必了,你小孩子不懂,亲密关系就是这样,突然跳出来一个巨大的矛盾,那么之前被得过且过的小问题就会跟着冒出来。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欧慕崇住在半山当老宅幽灵,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乔瑾亦无比头痛:“Amber姐,我觉得这涉及我的性-向隐私,我压力比较大,我想要亲口跟梁瑾维说,这样子你可以理解吗?”
20. chapter 20
乔瑾亦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性向被梁瑾维知道,在他心里梁瑾维充其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要说向母亲出柜,才是值得他纠结的事。
自从初中跟同学一起看动画片,别的男孩子都说女主角好美,而他在心里想反派男boss好帅的时候,他就朦胧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不同。
在后来几年的时间里,他对自己的性-向接受的很缓慢也很平和,有过抗拒的时候,他也只是转移注意力不去想。
他从来没有对现实生活中的哪个男人产生兴趣和爱慕,在他接触到的人中,同龄的男孩子们要么愚蠢暴-力,要么软弱盲从,他都不喜欢。
至于欧美文艺片中道德感模糊的“绅士”大叔,那种人没有出现在乔瑾亦生活的喧嚣肮脏的街头巷尾。这对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倒是一件幸运的事。
乔瑾亦普通的长大着,刚跨进成年人的大门,遇到了相貌和身份都出色的欧慕崇。
他说不出来对欧慕崇的感觉,但至少欧慕崇不愚蠢,不-暴力,不软弱也不盲从。
乔瑾亦拍拍自己的脑袋,把里面乱七八糟的男人都赶出去,Amber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脑中回荡。
Amber认同了他的说法,不会替他对梁瑾维出柜。这件事从一个骇人听闻的鬼故事,变成了充满尊重和友爱的插曲。
乔瑾亦现在很想跟Amber或者陈慧怡喝茶聊天,她们一定会帮他梳理清楚乱糟糟的想法。
但是陈慧怡在店里洗海鲜,Amber又是个大忙人。他想了很久,给Alex发了一条消息:“【小猫探头】jpg.”
一分钟过去了,Alex没有回复他。
乔瑾亦又发过去一条:“【小猫砸门】jpg.”
依旧没有回信,乔瑾亦又发了一条:“【炸弹】jpg.”
…
他点开另一个聊天框:“Alex,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这回Alex很快回复了他:“什么事?”
“你有郑明森的联系电话吗?”
过了大约五分钟,Alex把郑明森的号码发给了乔瑾亦。
“【小猫蟹蟹】jpg”
乔瑾亦步行了半个小时,回头看着欧慕崇私有的这条路,有点好奇这人到底多有钱。
他一边等车一边给郑明森打电话,好像郑明森一定会答应见他,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上他特别有底气。
“你在哪里?”接通电话后乔瑾亦问。
郑明森嗓音有点哑,同他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呼啦啦的风声:“在能看见大头洲的地方。”
乔瑾亦沉默了一会儿,郑明森主动问他:“要我去找你吗?”
“算了。”乔瑾亦想了想:“我可以先去找点别的事做。”
“哦。”郑明森坐在礁石上点点头,他看向远方的海面,又点了点头:“原来你在来找我的路上。”
乔瑾亦上了停在他旁边的的士,司机露出会得到小费的笑容,主动给乔瑾亦拿了一瓶水:“天气很热吧?”
乔瑾亦系好安全带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郑明森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是谁在跟你说话,是谁在跟你说话,是谁在跟你说…”
“我在你家的酒吧等你。”乔瑾亦想了想又说:“我现在只有几百块钱。”
“没关系,请你喝酒。”郑明森从礁石上跳下来,拎着自己的人字拖往回走。
乔瑾亦嘁了一声:“不请也没关系,你把账单发给欧慕崇好了。”
“…”郑明森把人字拖丢进垃圾桶,赤着脚踩在地上,“好啊,我把账单发给他。”
挂断电话后乔瑾亦点了一杯柠檬水,几分钟后侍应生左顾右盼的走了一圈,找到乔瑾亦后给他上了一份火腿三明治,还问他有什么想吃的,这边可以帮他点外卖。
乔瑾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旁边有人听见对话望过来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不用了,我不饿。”乔瑾亦因为被人行注目礼而感到尴尬,安静的喝了柠檬水,突然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手机没什么可玩的,他不喜欢游戏也不喜欢浏览社交博文,过了一会儿他叫住经过的侍应生:“你们可以帮我点东西吗?我晚一点把钱转给你们老板。”
侍应生答应的很干脆:“当然可以,您想吃什么?”
“多少钱的都可以吗?”乔瑾亦对这件事感到很新奇,光凭认识就可以借到钱,别人还对他很客气。
侍应生点头:“是的,可以。”
“帮我买个iPad。”乔瑾亦看着他。
“好的。”侍应生答应的很快,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乔瑾亦有点惊讶的看着手里的iPad,对侍应生一连说了三个谢谢。
他下载好需要的软件,iPad的屏幕用起来要比手机屏幕用起来舒服的多,乔瑾亦画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盒巧克力,桌子后面是脑门儿带着红色愤怒字符的欧慕崇。
屏幕大了许多,更方便乔瑾亦修改一些细节。
他打了个哈欠,立刻有侍应生过来问他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乔瑾亦下意识拒绝了。
他今天已经让别人帮忙买了东西,不好意思再要求更多。
他趴在桌上打开跟欧慕崇的聊天框,发了个消息:“给我打钱。”
发完这句话他把手机熄屏,有点怕收到的不是转账,而是一顿痛骂。
他发了会儿呆,又觉得欧慕崇才不会在手机上长篇大论的骂他,最多会给他回个问号。
想到这里他又信心满满的打开手机,欧慕崇没有回复他,但Alex给他发了消息:“欧总让我转钱给你,你看一下够不够。”
乔瑾亦看都没看,立刻回答:“够了够了,谢谢。”
郑明森很久还没回来,乔瑾亦搜索了一下大头洲在哪里,出来一大堆石奥的旅游攻略。
他关上手机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过去,甚至做了一个梦。
他变的很小,下半身变成了一条蛇,被欧慕崇揣在外套内口袋里,欧慕崇把他拿出来说郑明森来找他了,他就在欧慕崇手心探出头。
梦结束的很突兀,是在他跟欧慕崇说帮他找条裤子穿,欧慕崇问他有必要吗?
梦醒时乔瑾亦有种非常强烈的窘迫羞-耻感,展示柜上的沙漏被一个穿polo衫的客人随手倒过来,乔瑾亦盯着流沙看了一会儿,意识逐渐回到现实世界。
“睡醒了?”郑明森把手掌搭在他肩膀,轻轻捏了一下:“看你睡的香,没忍心打扰。”
乔瑾亦把他的手拿掉:“怎么这么久?我不喜欢等人。”
郑明森笑起来:“可你等了我很久。”他在乔瑾亦旁边坐下,神情是莫名的满足。
“我当然等了你很久,我差点就要走了。”乔瑾亦没听懂他的快乐,心中暗自叹气,原本他想要倾诉,但郑明森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静听他倾诉,并给出建议的样子。
反而更像那种还没听完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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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他,说他怎么这么矫情,或者心不在焉的假装听完后跟他说,你就是想太多了。
乔瑾亦有点想走了,他拿起手机和iPad的,郑明森说:“我们去楼上吧?这里会有人来来往往。”
“不了吧。”乔瑾亦潜意识里觉得不该跟他单独共处一室,这种感觉细说不清。
“好吧。”郑明森靠在沙发背,长腿一伸到桌底,乔瑾亦坐在靠墙的位置,完全被他挡在了里面。
郑明森有点饿,很快吃掉了乔瑾亦放在桌上的三明治,那个三明治有被乔瑾亦咬过一口,但是他说没关系。
侍应生给他们上了酒和一些水果,郑明森穿着无袖T恤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宽松的齐膝沙滩裤能看到肌肉虬结的小腿。
乔瑾亦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被他这种沙滩模特的强健身材惊到了,乔瑾亦不太喜欢运动,对肌肉并不执着,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点羡慕。
“想摸一下吗?”郑明森注意到他的目光。
“可以吗?”乔瑾亦一边很柔弱的小声问,一边攥起拳头邦的一下锤在郑明森肱二头肌上。
“…”郑明森盯着他:“你干什么?”
乔瑾亦仰起脸与他对视:“我看到有健身博主说肌肉很硬,让人拿砖头往他肱二头肌上打,我一直觉得是假的。”
郑明森忍着痛让他砸了两拳,才问他:“你是不是在伺机报仇?”
“我们有仇吗?”乔瑾亦耸耸肩膀,他拿了一块水果吃掉,不知哪里传来说话声,声音还很熟悉。
“我老师原本是要来看我的画展,他说''Felix你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我不会错过这场视觉盛宴'',但是跟他婚期冲突了,我还收到了他给我发的vlog,是一场弥撒婚礼,他岳父一家是天主教徒,我父亲是个无神论者,极度排斥宗教,他绝不会允许我去参加…”
乔瑾亦四下搜寻讨人厌的声音,连郑明森在叫他他都顾不上理会,终于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梁礼杰和他的朋友。
乔瑾亦表情变的很不高兴,愤愤的说:“我跟他才有仇。”
梁礼杰的朋友在笑:“只是婚礼而已,如果梁世伯真的那么讨厌宗教,那他怎么看待你临摹的那些巴洛克时期的画作,哈哈…”
“你什么意思?”梁礼杰不知为何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他朋友吓了一跳,那一桌都停下动作看向梁礼杰,梁礼杰砰的一下把鸡尾酒放下,语气很凶的说:“你的意思是质疑我的老师邀请我去参加婚礼这回事?”
“calm down…”紧接着其他人劝说起来:“Felix,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就是啊,你别这么敏-感,我只是说梁世伯的事,根本没有…”
“你说我敏-感?”梁礼杰反而更气了,他一下子站起身,凶巴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吹捧我,背地里跟别人说我老师根本没答应要来我的画展。”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谁说过?”他朋友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向周围的人:“我说过吗?我跟你们谁说过了?”
大家都有点一头雾水的意思,有人小声说没说过没说过,有人去拉梁礼杰:“Felix,你先坐下来。”
梁礼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头,正要坐下时余光发现乔瑾亦抻着脑袋在看,他怔了一下,即将要发作出来的脾气被堵在了喉咙,他明显短暂时间无话可说,尴尬的涨红了脸。
21. chapter 21
郑明森不嫌事大:“你偷看被发现咯。”
乔瑾亦自然的收回目光:“这是公共场所,又不是我趴在他家窗外。”
郑明森笑的颤抖,有阴影从后面笼下,郑明森眸色顿时变了,立刻回过神拦住了冲过来的梁礼杰。
“叫安保!”郑明森冲侍应生说了一句,这边梁礼杰已经开始想要推开他,或者隔着他把乔瑾亦从里面揪出来。
乔瑾亦躲在郑明森后面感觉很有安全感,很放心的开口道:“Felix你有点素质,他是这里的老板,你最好不要闹。”
梁礼杰的朋友都围了过来,有人拉住梁礼杰,有人好奇的看着乔瑾亦,有人跟郑明森打招呼:“明森你别介意,Felix他心情不好。”
“我非常介意。”郑明森按着梁礼杰的肩膀把他推开,这时候力气大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梁礼杰,你朋友们惯着你耀武扬威也就算了,别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梁礼杰今天心情差到极点,本来第三场画展没办成他就在朋友中丢尽脸面,那些发出去的请柬都被需要打电话去通知取消。
刚才说起来他父亲花大价钱帮他请的老师,作为唯一一个仍需要靠他老师的名头敲门的学生,根本听不得除了恭维之外任何一句话。
但这种一点就炸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都怪欧慕崇,好巧不巧他正要熄火就看见罪魁祸首坐在一旁看热闹,以他的骄傲性格怎么忍得了。
“他是这里的老板?”梁礼杰很难不迁怒又一个挡在乔瑾亦面前的男人,更何况郑明森要比欧慕崇好惹的多,适合做他的出气筒。
梁礼杰冷笑一声:“老板不是郑梓烨吗?你从前年开始赛车赛马,到底是没被耶鲁录取,还是真的在gap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说你是老板真是不要脸,乔瑾亦你傍男人之前也搞搞清楚,是不是在拿他哥的身份充门面,免得被白玩了什么都捞不到,到时候跪在我家门前哭。”
两方都认识的人无不惊讶,梁礼杰说到这种程度,郑明森居然没有跟他干架,而是坐下来挡住身后的人:“等安保来拖你出去就太难看了,梁礼杰你要是不想我把监控发到网上去,趁早自己滚开。”
乔瑾亦比郑明森更生气:“我本来不想说,是你先开始的。你是怎样对他们说在澜二的油画展取消了?也用你那个老师当理由吗?难道不是…”
“乔瑾亦我撕烂你的嘴!”梁礼杰一下子扑上来,还没碰到乔瑾亦就被郑明森踹开了,同时郑明森也闷哼了一声。
安保匆匆上来将他们分开,乔瑾亦才注意到郑明森的脚缠着白色绷带。
“你脚怎么了?”乔瑾亦说着就要蹲下去看,郑明森连忙把他从桌底拉了起来:“没事,就是被玻璃片扎了。”
“谁这么阴险,往你鞋里放玻璃片?”乔瑾亦的声音很大,他的情绪收放都很真实,刚才郑明森帮他推开梁礼杰,那在他看来郑明森就是他这边的人。
郑明森原本严肃的绷着脸,一下子被他逗笑,“没人做这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哦。”乔瑾亦刚才扫到绷带上没有血渗出来,不符合他对受伤严重的定义,他觉得应该是小伤。
梁礼杰平常在他的朋友圈里算中心,大部分人都围着他转,这种时候丢了脸就显得跟班们不那么仗义。
有个穿着休闲西装,头发打了发胶梳到脑后,带着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开口:“你不能赶我们出去,如果你没有合理的理由,就等着我的律师吧。”
郑明森不耐烦的说了声滚,安保不由分说将他们往外推搡,顿时一片喧闹。
乔瑾亦看着刚才那个西装男,所有人六神无主的之后只有他语气平静。
所以乔瑾亦有点担心:“那个人是谁啊?他会不会给你找麻烦?”
“他能给我找什么麻烦。”郑明森不在意:“梁礼杰能交到什么有本事的朋友,他交朋友就看一点,看人家会不会吹捧他的''艺术'',既自卑又自负,谁会整天闲着没事身前身后哄他开心?信不信那些人,十个有九个自称品牌主理人,实际没工作过一天。”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跟梁礼杰玩到一起,家世不会太差吧?那个人会不会家里真的有家律所?”
“小宝宝…”郑明森对乔瑾亦产生了一种类似母爱的情感,“真不需要你担心,他家就算有律行,他老豆老母敢因为一个梁礼杰就跟我过不去吗?而且他也只敢在人多的时候借梁礼杰的势叫嚷几句,今天出了门再见到,他甚至要跟我打招呼,小心翼翼确认我没把今天的事放心上。”
这场插曲让乔瑾亦变的很低落,郑明森想带他出去散心,又因为脚受伤了不方便走太多路,说不准还会成为拖累。
“要不要玩游戏?”郑明森问。
“不要了吧。”乔瑾亦不感兴趣:“我对打游戏没有天分。”
郑明森嗤笑:“打游戏需要什么天分。”
他拉着乔瑾亦上楼,楼上有间游戏室,墙壁是深蓝色格子,里面放着几个圆形懒人沙发。
乔瑾亦看着那边两台电脑没过去,他是真的对游戏不感兴趣。
“这边。”郑明森打开一个盒子,把vr眼睛戴在乔瑾亦的脑袋上,又塞给他两个手柄,带着他的手指去感受按钮。
“我不想…”乔瑾亦感觉自己被郑明森从背后环住了,他不喜欢这么近的距离,能闻到一股属于郑明森的味道。
“很简单的。”郑明森帮他连接游戏,乔瑾亦在立体的影像中安静下来,他看到自己手中出现两把剑。
“很简单的。”郑明森慢慢松开他:“站稳。”
他退到旁边去坐下,他怕乔瑾亦太同情他,所以没有一瘸一拐的走路,上楼梯的时候绷着力气忍痛。
“啊!”乔瑾亦惊呼一声开始玩游戏,他踉跄了一下,然后挥动起手臂,很快就投入了不需要什么脑力和技术含量的游戏中,甚至有点快乐。
郑明森安静的窝在沙发里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
从前他交到朋友都能迅速的熟悉,毫无顾忌的谈笑。
但陪在乔瑾亦旁边他忍不住安静下来,变的有些忧郁。那天在餐桌上欧慕崇的态度让他无法不顾及。
只是做朋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欧慕崇也没道理干涉乔瑾亦正常交友。
郑明森眯起眼睛看着很投入游戏的乔瑾亦,只做朋友的话,其实…不会甘心的。
他懊恼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乔瑾亦快乐的样子。这件事上他怪不了任何人,是他当时没有当回事,做了后悔的决定。
他忍不住检讨起自己的整个人生,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并不只有一次,他高中旁观朋友的两段时间重叠的约会,在对方无法抉择时自作主张以朋友的名义跟两个人都说分手,因为在他看来,无法为了其中一个放弃另一个,就是都不喜欢。结果导致他朋友被两个女孩堵在更衣室揍得鼻青脸肿。
或者更早一点,他念初中时发现同桌比起蓝莓派更喜欢巧克力榛子派,但是负责发点心的女士总是给他同桌发蓝莓派。于是他自作主张帮他同桌换掉了,然后他同桌过敏休克,被紧急送医。
他睁开眼睛,眼神空茫痛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随心所欲的事做了太多,很大一部分的结果都很糟糕。
他早该意识到少顺从自己的头脑一热,就不会发生把乔瑾亦送到欧慕崇嘴边这种事。
他情绪极差,后悔的几乎失去理智,把很多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得到一个很牵强的更恨自己的理由。
郑明森胡思乱想了很久,几乎就要睡过去,乔瑾亦在一点点挪动中,手臂挥动时不小心打到了桌角,他痛呼一声。
郑明森连忙起身把人揽进怀里,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乔瑾亦拿掉眼镜,头发被带的有点乱。
“磕到这里了。”乔瑾亦把自己的小指侧面给郑明森看,那里确实磕红了一块。“不过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
乔瑾亦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平常的问:“你抱着我干嘛?”
“我,怕你撞到别的什么。”
“我可能是闷坏了,你知道的那种地方连人都见不到几个。”乔瑾亦轻轻挣脱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我感觉这个游戏很好玩,谢谢,我今天很开心。”
郑明森笑了:“要不要这么客气。”
“这叫讲礼貌。”
他们一起在附近吃了饭,郑明森的口味偏好咸辣,带乔瑾亦吃了辣炖肥牛,点了一大盘小龙虾和一大盘烧烤。
乔瑾亦不太能吃辣,但他尝过一点用紫菜汤涮过的肥牛,认为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可惜老板不给做不加辣的炖肥牛,说影响口味。
他吃了一碗很清淡的面条,郑明森剥了一排小龙虾放进他的面碗里,并为自己照顾人的表现心满意足。
刚填饱肚子,乔瑾亦就接到了Alex的电话:“Eric,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去接你。”
“可是我…”
“我必须把你送回去,欧总在等你,现在立刻马上。”
乔瑾亦把地址一键发给Alex,郑明森没说什么,送他到楼下等Alex。
Alex到的很快,分别时郑明森忍不住问他:“你下次无聊了还会来找我吗?”
乔瑾亦点头:“当然会啊。”
虽然相处的有点尴尬,但是郑明森是他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相对同龄,且不像梁瑾维、欧慕崇那么矜贵持重,也不像陈若良盲从软弱的同-性别朋友。
郑明森阳光健康,带他尝试的也是这个年龄的事物,比如爆辣的美食和各类游戏。
这正是他好奇的、一直没被邀请的男孩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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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x催促他上车,乔瑾亦回头对他摆了摆手:“再见!”
郑明森向他挥手的身影在后视镜越拉越远。
Alex收回目光,忍不住提醒他:“欧总很生气,你小心一点。”
欧慕崇不总是生气么?乔瑾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在用iPad画画,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到达后乔瑾亦抻了个懒腰,把快要画完的Q版小人收起来,他一直低头画画脊椎有点痛,正在扭脖子时车门被拉开了。
欧慕崇站在外面,他的愤怒几乎肉眼可见,不容反抗的拿走了乔瑾亦手中的iPad,按亮屏幕后看到了一个穿无袖T恤和沙滩短裤,美式前刺发型的Q版胖小人。
胖小人的一只脚缠着绷带,圆眼睛下面是一汪眼泪,嘴巴是波浪形状,好像在因为脚受伤委屈。
这显然不是欧慕崇,也不是乔瑾亦自己,发型很容易让欧慕崇联想到某个让乔瑾亦开怀大笑的人。
欧慕崇把iPad丢回车后座,用压抑着许多情绪的语气命令道:“上楼。”
等乔瑾亦感到害怕时欧慕崇已经离开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Alex,Alex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他只好认命下车,最后Alex还是忍不住建议他:“不要激怒他,你顺着他一点乖乖认错。”
乔瑾亦根本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错,他慢腾腾的上楼,Evan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原本乔瑾亦以为会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脸,但是没有,Evan看向他的眼神很难说明。
乔瑾亦感到更害怕,他几乎想要转身逃跑,把这段日子当做一个梦,最好躲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去,跟星期五荒野求生,也比面对阴晴不定的欧慕崇轻松的多。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了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反驳了,他过不了这种日子,他连洗海鲜的大盆水都端不动,更别提更有难度的钻木取火之类的技能。
他想要先去下洗手间在去找欧慕崇,打开房门却看见欧慕崇站在他卧室门口,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乔瑾亦只能走过去,欧慕崇背对着他站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丝绒箱子,能装下一个足球的大小。
“坐下。”欧慕崇睨了他一眼,转身去拿起了箱子,手指很轻很快的拨了一下箱盖,箱盖被掀翻掉在地上。
乔瑾亦什么都没敢说,听话的在床尾坐下,欧慕崇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乔瑾亦没有看清,但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有点重量,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欧慕崇把东西摔在了他身上,刚好打在了他的锁骨,东西顺着他领口掉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欧慕崇又拿出来一个东西丢在了他身上,这回乔瑾亦看清了,是一条份量很重,做工很繁复的粉钻项链。
乔瑾亦错愕的看向欧慕崇,欧慕崇面无表情,眼神像是要把他钉在床上一样凶狠,紧接着抓了一大把颜色各异的宝石首饰,几乎是砸在了乔瑾亦脸上。
欧慕崇的动作不停,一连丢了很多次,乔瑾亦本能的偏过脸躲避,身-体也瑟缩着环住手臂抵挡。
箱子里的首饰丢的差不多了,被欧慕崇直接丢在了地上,欧慕崇的脸色阴沉的像是暴怒的野兽,他身上穿着衬衫西裤,应该是刚外出回来。
这身正装像是困拘野兽的神器一般,让欧慕崇看起来还是一个人类,但凶相已经无法掩饰。
他扯掉领带,连带着崩掉了一颗扣子,乔瑾亦已经被吓的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低着头在一堆珠宝环绕中恐惧的颤-抖着。
在梁礼杰拐了十八个弯把见到乔瑾亦和郑明森在酒吧约会的事告诉他后,欧慕崇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未尝不知其中的添油加醋,但还是无可救药的嫉妒、愤怒、无法忍受。
他每次亲近乔瑾亦,都会被讨要珠宝为条件终止,而郑明森什么都没有付出,居然可以得到乔瑾亦的陪伴。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郑明森扔到湖里喂鱼,最后他选择给郑梓烨打电话,让他管好自己弟弟,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驱车去了澜二,随手拿了一只箱子,直奔他名下的那些古董珠宝。Alex在旁边不敢说话,看着自己老板打开保险柜,像劫匪扫荡珠宝店一般,用手臂粗鲁的将昂贵稀有的古董珠宝扫了进去,其中一部分掉下了地上,旁边的工作人员心疼的皱起眉头。
在欧慕崇让人去开第二层时,Alex斗胆提醒道:“装不下那么多,欧总…您冷静一些。”
欧慕崇无法冷静,他表面漠然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乔瑾亦可怜的掉下了眼泪,内心的火已经烧到了脑袋,他脑内的轰鸣声骤然停止,他听见自己对已经不堪一击的乔瑾亦冷漠的说:“衣服脱了。”
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想到这里欧慕崇心里生出一种万事俱备的安定感。
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