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才没有》
1. 第1章:捡到一只小猫
暑热来袭,7月10 日下午最后一门学科考完,世大就正式放暑假了。
太阳未落坡前,地面热浪滚动,热气一时难以消下去,高温熏烤得人往屋内躲藏安身。
谢运在7月10日下午考完试,与同寝室友洪苍康去食堂吃了一顿饭。
那天吃完饭,他们走了一条平时不常回宿舍的路。
偏偏就是走了那条路,才让他们遇见了那只四脚朝天,睡在路边树下的奶牛猫。
两人同时看见那只酣睡的小奶牛猫,洪苍康先发声,“看,有只猫死在路边了。”
谢运很少接触猫,他受洪苍康那句话影响,也以为小猫死了。
他先一步走近,想看看小猫究竟是死到什么程度了,心里同时计划起,该上哪儿找一把铁铲,挖个坑好把小猫埋了,免得它曝尸阳光下。
脚踩上地面被晒得像薯片一样脆的树叶,小猫嘴两侧的胡须,动了动。
直到走至小猫面前,谢运蹲下来,看清楚它朝上的肚子,在微微起伏。
洪苍康站在谢运背后,离近了看小猫,他也察觉出这小猫,不像是死了。
“它好像没死。”洪苍康不确定,随手捡起一片叶子,盖在了小猫的肚子上。
在接近40度的高温天气里,这片叶子,像为它盖了一床被子。
小猫任由那树叶盖在猫肚子上,四只猫脚微微弯曲朝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两名19岁的男大学生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小猫没死,小猫只是睡得太沉了。
“嘿,醒醒,小猫。”谢运翘起一根食指,绕着小猫的身体找了一圈,最后手指落在了小猫粉色的鼻头上。
小猫鼻头太小,探不出呼吸,谢运对洪苍康肯定说道:“还活着。”
距离世大校门八百米外的佳佳宠物医院。
医生将谢运与洪苍康捡到的小奶牛猫检查了一遍,说道:“没事,它就是吃多了,撑着肚子睡过去了,身体健康,不过为了安全,建议给它洗澡、做驱虫、打疫苗。”
洪苍康想到自己明早九点离校回家的高铁,他没法养这小猫,也无法带这只小猫回家。
他放弃领养这只小猫,正要劝说谢运也放弃领养这只猫,谢运已经拿出手机,亮出了付款码。
“洗澡驱虫疫苗一共多少钱?我出。”
-
小奶牛猫呈昏迷状态,医助给它洗澡、驱虫、打疫苗,它愣是没醒。
在宠物店,谢运被店员热情推销购买了幼猫吃的羊奶、幼猫粮、幼猫罐头等。
从捡到这只猫,到拎着装有昏迷小猫的袋子与猫粮等物走出宠物店,谢运已花出上千元。
回学校的路上,洪苍康说道:“哥儿们,你想好要养它了吗?它可是一个费钱的主。”
大学生没上班,全凭伸手向家里要生活费,吃紧的很,这不是一件小事。
每隔几秒,谢运就要去看袋子里的小猫醒没有。
谢运说道:“没事,牙缝里挤一挤,我少吃点,都能把它喂饱。”
捡了不养多残忍,这高温天气,人都遭罪难受,更别说一只四个月大的小猫了。
男寝7栋309炸开了锅,沸声传出,连着隔壁几间寝室的男学生们,跟着凑热闹,拥挤跑进了309寝室。
那只仅四个月大的小奶牛猫趴在床上,眼神透出恐惧,身上炸满了毛,发着抖,对那一个个打量自己的男生们小声哈着气。
睡了一路的小猫,在被谢运放在寝室的床上后,终于醒了。
一醒来,所见之处全围满了男人。
“你们不要吓着狗蛋了,都让让。”谢运端着一小碗泡好的羊奶猫粮,挤进围在床边看小猫的人群里。
小猫看见从人群里出现的谢运,目光不再惊惧。
谢运:“来,狗蛋,吃饭了。”
听见自己名字叫作狗蛋的小猫委屈,喵地叫出一声。
奶萌的夹子猫音一出,寝室里围观的男生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嗷嗷尖叫声。
“好可爱,好萌。”
“小猫儿好乖,啜啜啜。”
……
任是身高一米九的铁汉,见到这比巴掌大一些的小猫咪,都会唤醒心中沉寂已久的少男心。
“谢运,你捡的这只猫好可爱,借我养两天呗。”
“这猫公的还是母的啊?”
“奶牛猫,这不就是妥妥的黑猫警长。”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这么多人在场,小猫看上去很害怕,戴着两只白手套的猫爪,费了老大劲扒开被子,一心往被窝里钻,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身体是钻进了被窝里,小尾巴还遗留在被子外,忘了收回去。
不知是谁的手,扒拉了下那条猫尾巴。
意识到猫尾巴落在外面,小猫着急撤回自己的小尾巴,委委屈屈缩进了被窝里。
见此情形,谢运开始清场,让那些男大学生们回自个儿的寝室。
“你们回自己的寝室呆着去,狗蛋都被你们吓得藏起来了,它才四个月大,很容易被吓应激,等它适应一段时间,到时再邀请你们一起看狗蛋。”
不一会儿,寝室里只有谢运和他的室友们了。
总算清净不少。
“狗蛋。”谢运掀开被子,看见小猫像乌龟那样趴在床上,尾巴卷在了一起,盘成一圈,像大大卷泡泡糖。
谢运忍俊不禁,大掌抚摸上这只弱小可怜的小猫,顺着它的毛,安慰道:“狗蛋,不怕,他们不是坏人,他们那是喜欢你。”
小猫喵呜发出一声哀怨长叫,两簇眉头皱成了‘八’字形。
其实小猫不是猫,而是人,还是一个女人。
她也是世大的学生,名叫吴涯花,与谢运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届同系但不同专业。
吴涯花对于自己变成猫这种离奇的事,不肯相信,她觉得这是一场梦。
这本是一个噩梦,但梦里有了谢运,这个噩梦恐怖程度就直线下降了。
吴涯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猫。
她现在脑子很乱,小猫的脑容量有限,很多事堵在脑子里,思考不了太多,只零星记得,终于考完了期末,她连饭都不吃,直奔回寝室,去拿早收拾好的行李。
她的计划是坐上校内广场提前预定的大巴车,然后去地铁口,再坐地铁去车站,赶上最后一班高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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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票都买好了,晚上八点零五分发车。
记忆就到这里截止,吴涯花只能想起自己进了寝室拿行李箱,准备离校回家。
吴涯花再恢复意识,那就是躺在男生寝室的一张床上,被众多男生们当成猴子参观。
谢运端着羊奶泡的猫粮从天而降,是这场离奇梦境的唯一彩蛋与慰藉。
吴涯花闭上猫眼,想要一睁开眼就从这个梦境里醒来,回到现实中变成人。
一。
二。
三。
在心里数完三之后,吴涯花看见的,是谢运递到她眼前的羊奶泡猫粮。
“狗蛋,来,吃一口。”
吴涯花想要有个手机,然后打开小红书发帖,向众姐妹炫耀:我变成一只小猫被crush捡到了。
如果不叫狗蛋,能取个温柔淑女的猫名就好了。
如果把羊奶泡猫粮换成辣泡小海鲜,那就更好了。
-
每间男生宿舍住了六名男生。
吴涯花窝在谢运的床铺里,左嗅嗅,右闻闻,默默观察起宿舍里的每一个人。
期末考之后,有些学生当天就会离校回家,还有些学生考完第二天或第三天才会离校,最迟不超过第四天。
通常考完试的第四天,学校就会派人强行清空宿舍,除非有特殊情况准许留校的学生,否则暑假期间一律不得留人。
谢运所住的宿舍里,除了谢运,还有三名男学生在宿舍里,暂时没有离校。
常常与谢运形影不离的洪苍康,正坐在他床下的书桌前,拿个手机在玩游戏。
另外两名男学生分别叫季思涛、江予百。
吴涯花所在的那个系有几百人,男女对半,对半的男生里,属江予百和谢运长相标志,身高超过一米八,长腿宽肩,标准的校草外形。
这两个系草还住同一个宿舍,真是一山容了两虎。
吴涯花是颜控,当初还为到底是喜欢谢运,还是喜欢江予百而纠结,在知道江予百入校后换了第三个女朋友,吴涯花果断选择喜欢还是单身的谢运。
此时此刻,季思涛和谢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江予百靠在阳台的门边,拿了个手机在发消息。
一切都很祥和,直到洪苍康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以为他是打游戏受了刺激,他却手指颤抖,指向靠门的上方墙角,声音都吓变形了。
“有蟑螂,蟑螂啊——”
蟑螂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吗?一个成年男性,居然怕蟑螂,切!
吴涯花不屑,顺着洪苍康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瞬间,猫眼都瞪老圆了。
虽然猫眼本来也很圆。
这是蟑螂吗?!
这应该是外星球的变异物种才对,这么大,这么宽,触角那么的长。
吴涯花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到体形这么肥壮宽大的蟑螂。
洪苍康的那声叫,引得宿舍里另外三人看去。
吴涯花以为等来了抓蟑螂的时机,他们四个男子汉包抄上前,无论是拿拖鞋打,还是拿盆子扣,那只大蟑螂都不是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大学生对手。
然而,然而。
2. 第2章:大战变异大蟑螂
“啊——”
“救命呀!”
寝室里瞬间乱成一团,不听声音不看人,以为是来了女生寝室。
女生寝室都比这儿好,起码女生看见变异大蟑螂,叫归叫,一边叫,会一边拿东西抡那只大蟑螂。
洪苍康这胆小鬼,更是夺门冲出去。
没种。
吴涯花以为他是去搬救兵了,309寝室的四个男大学生没种,住在别的寝室里的男大学生不至于这么孬。
洪苍康跑出去两分钟,又跑回来了,没带人,进屋半闭眼不敢与墙角大蟑螂对视,拿上落在桌上的手机,再次跑出了屋。
寝室里剩下的三男生只是一味害怕,没有对那只大蟑螂采取任何措施。
吴涯花趴在谢运的床上,看一下那三人,又看一下那稳在墙面上不动的大蟑螂。
谢运忽然转过头,看向端端正正趴在自己床上的狗蛋猫。
狗蛋正神情专注盯着寝室里那只不速之客——变异大蟑螂。
察觉谢运的目光向自己看来,吴涯花的两只猫耳朵发烫,她朝谢运眨了下眼,类似向他抛了个媚眼,就害羞的迅速转开了眼神。
放在现实中,吴涯花可不敢冲谢运抛媚眼,而变成猫就不一样了。
变成猫,冲谢运抛个媚眼算得了什么。
偷亲个谢运的嘴,吴涯花都敢。
想到晚上要和谢运睡在同一张床上,吴涯花想像自己正大光明趴在谢运的胸膛前,感受着他的心跳与呼吸频率。
想到某些暧昧画面,小猫的嘴,止不住上翘了。
多么梦幻美好的一幕,完全可以拍一部24集奇幻浪漫爱情电视剧了。
可很快,谢运的话,打破了吴涯花的美好想象。
他对留在寝室里没逃的季思涛、江予百说道:“别怕,我有猫。”
“这蟑螂不是属耗子的,不可能还怕起猫了。”江予百捧着手机,朝贴在墙面不动的大蟑螂拍了一张照片,群发给了他的暧昧对象们。
要不是男生宿舍大门有宿管看守,女生严禁入内,江予百的那些暧昧对象们,还不得撩高了袖子,来309寝室为江予百抓蟑螂。
男人会撒娇,才有女人爱。
说话间,谢运已经从床上抱下狗蛋,双手分别握住猫的两个前肢。
谢运大大方方道:“是,蟑螂不怕猫,但猫可以抓蟑螂。”
什么?抓蟑螂!
吴涯花扭头看向谢运,有话要说。
喂,这抓蟑螂的事,怎么就安插在自己这个弱女子的头上了?!
她只是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坐在床上吃瓜看蟑螂,没碍着谁,怎么就来抓蟑螂了!
不要,我不要——
吴涯花四肢乱蹬,左勾一记空气,右打一拳空气。
“狗蛋,乖,去帮哥哥们把蟑螂抓了。”谢运抱着狗蛋猫的两个前肢,举高了猫,将它凑到那只巨型蟑螂面前。
这一次,轮到吴涯花喊救命了。
“喵——”
蟑螂都凑到面前了,不给它一爪子,不就白来了。
连续喵喵叫救命的吴涯花,伸出雪媚娘般饱满的猫爪,亮出五只锋利指甲,一爪子就向停在墙上不动的大蟑螂挠去。
蟑螂被猫爪划拉下墙,掉在了地上。
像掉下一颗屎蛋子,炸开了花。
所有人都怕沾染上,顿时慌乱逃窜闪开。
包含谢运在内,一见蟑螂被狗蛋猫从墙上打到了地面,他松开抱住的狗蛋猫,撒手就躲。
吴涯花站在地上发懵,正要看谢运躲去了哪儿,余光就瞄见那只大蟑螂朝自己冲过来了。
蟑螂很生气被小猫挠了,要与小猫决一死战。
“妈妈——”吴涯花吓得叫起了妈。
虽然害怕,但出于身体本能,吴涯花叫着妈妈时,两只前爪一起摁向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大蟑螂。
被压在粉色猫垫下的大蟑螂扭动。
吴涯花发出喵式恶心,干呕一声,但没有松手,紧紧摁住那只大蟑螂,死盯着这只大蟑螂。
既然都能离奇变成猫了,那会不会练就用眼神杀死蟑螂的奇特功能,吴涯花想试试看。
“喔呼~”谢运率先发出惊呼,鼓起了掌,“狗蛋真行啊,瞧它把那只大蟑螂,一掌给干趴下了。”
吴涯花经不得夸,还是被crush夸,一夸就没了形,压住蟑螂的毛茸茸猫掌稍不留神,就移开了。
大蟑螂获得自由,又到处乱蹿了。
恢复平静的寝室,又变得乱糟糟了,鬼叫连篇的。
大蟑螂见识到吴涯花的厉害,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不与吴涯花厮缠,直奔阳台那扇门爬去。
江予百就在阳台。
只见那褐色大蟑螂朝着江予百狂奔而去,江予百把门一关,宁愿把他自己关在阳台门外,都坚决不要那只大蟑螂靠近自己。
吴涯花没去追,她坐了下来,想道,要是那只大蟑螂也是一个女大学生变的,正好江予百是那蟑螂女大学生的crush,那此情此景,一定令蟑螂心破碎。
大蟑螂是不是人变的,不清楚,总之,吴涯花看见阳台门被关了,那只大蟑螂还是通过下面的门缝钻了出去,江予百退化成原始猿猴,跳上阳台的洗漱池,嗷嗷叫了两声娘亲。
那只大蟑螂没有追着帅哥江予百,它展开褐色翅膀,从阳台栏杆一跃而下,逃走了。
肯定死不了,这是三楼,吴涯花想着这无关紧要的细节。
直到大蟑螂以飞的形式遁走了,那三个男大学生仍处于目瞪口呆没有缓过神的状态。
吴涯花一个个瞅他们看去。
真是的,一个稍微长得大点的蟑螂,几个大男生,至于吓成这怂样吗?要不是今天自己出马,他们仨不得被一只蟑螂吓得抱在一起哭。
吴涯花骄傲地抬起头颅。
“狗蛋真棒。”谢运的大拇指在吴涯花眼前高高竖起。
吴涯花低下了那颗圆乎乎的猫脑袋,叹了一口气。
真的、真的很不想接受狗蛋这个名字,以及,猫粮真的好难吃。
-
人生中第一次变成猫,第一次睡在男生宿舍,还是与谢运睡在一张床上,吴涯花切切实实没睡好。
原本幻想睡在谢运的胸膛上,同他的呼吸一起入眠,可吴涯花终究不敢。
想归想,但敢不敢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从床头溜到床尾趴着,甩着一条黑色猫尾巴,大家都入睡了,她还睁着眼在失眠。
唉——
好想玩手机啊。
也好想快点变回人。
夜深人静时,吴涯花抬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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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白色猫爪,想不通自己是中了什么魔法,竟变成了这等猫样。
女生宿舍3栋607。
谢莉丽正在做梦,迷迷糊糊感觉脸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爬。
那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比腮红刷软,连续刷着她的脸。
伴随一阵娇声喵喵叫,谢莉丽睁开眼,然后清楚地看见一个猫头,出现在自己视线上方。
607寝室同样是六人间,期末考完试,目前只有两个女生在,其余人都离校回家了,其中一个女生是吴涯花的好朋友谢莉丽,另一个女生是吴涯花讨厌的人沈喜。
谢莉丽不怕猫,她家里养了两只猫,看见站在自己胸口盯着自己的这只小奶牛猫,她一掌就搭上了猫头。
“哎呦,真可爱啊,你从哪儿来的啊?这是六楼,你该不会爬上来的吧。”
不是爬的,难道是过飞的啊?
吴涯花也希望变异长出一对翅膀,成为新物种飞猫。
用这小小的猫身爬上六楼,快累折她一条猫命了。
幸好猫有九条命。
“喵~”吴涯花叫醒谢莉丽后,从她身上走下,猫爪按上旁边早准备好的一张纸。
领会到这只小奶牛猫的示意,谢莉丽坐起身,拿起纸条一看。
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我是人
?
什么意思。
谢莉丽震惊地看了看字条,又震惊地看向小奶牛猫。
吴涯花以为谢莉丽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右猫爪子搭上了谢莉丽的右手,眼神真挚地看着谢莉丽。
虽然靠一双猫眼认出自己有些渺茫,但吴涯花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
“我一定中邪了。”谢莉丽自语道。
‘我是人’这三个字,是吴涯花费力用猫爪子蘸上咬开的颜料在纸上所写。
猫爪子搭上谢莉丽的手腕后,猫肉垫遗留的颜料液体,在谢莉丽的手腕印下一朵浅浅的黑色梅花印。
“喵。”吴涯花温柔注视着谢莉丽,轻摇猫尾巴。
某一刻,谢莉丽看着这只小奶牛猫,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睡在对面的沈喜醒来,对坐在床上的谢莉丽说道:“你怎么醒了?”
接着,沈喜看见了那只小奶牛猫。
“这哪儿来的流浪猫,快、快赶出去,我对猫毛过敏,万一惹上了跳蚤,痒得要死咧——”
这个尖酸刻薄的丑女人!吴涯花冲着沈喜哈了一口气。
在沈喜下床拿上扫帚,要准备打走自己时,吴涯花快速跳下床,从寝室门冲了出去,浑身炸开了毛,狂奔下楼。
谢运住的7栋男生宿舍和吴涯花住的3栋女生宿舍,吴涯花平时不觉得距离遥远,可现在她变成一只小猫,尤其还是刚从6楼不断气跑到1楼,她就觉得7栋与3栋好远。
远到彷佛中间隔着一条银河,那条银河分离了牛郎与织女,也让她累得瘫坐在路边的树下,暂时没力气回去找谢运了。
跋山涉水式回宿舍求助好朋友,可好朋友不认识自己了,还被讨厌的人凶自己,吴涯花趴在地上翻开肚子,张着舌头小狗喘气,干巴巴地喵言喵语自问道:我、我该不会,从此以后都是猫了吧?
救命呀——
老天爷啊——
这里有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猫啊!
3. 第3章:重色轻友
“吴涯花这是去哪儿了?一晚上都不见人,该不会出事了吧。”
谢莉丽给吴涯花发消息没得到回复,转而打起电话,但电话也无人接听。
检查吴涯花床铺时,谢莉丽才发现,平时吴涯花不离手的手机都没带,落在了枕头边。
谢莉丽万分着急。
在吴涯花失踪一晚后,谢莉丽给辅导员打去电话,说明了情况。
辅导员在联系吴涯花的家人前,先找了学校保卫处调取监控,查明吴涯花昨天有无回宿舍。
不凑巧,昨天女生宿舍的监控全都好好的,唯独吴涯花住的3栋宿舍大门监控,被某种不知名信号干扰了,失灵了,调不出画面。
导员联系上吴涯花的父亲吴天乐时,吴天乐正在外地出差,打了几个电话,吴天乐才在开会间隙接起了电话。
导员问吴天乐,吴涯花回家了吗。
他答不知道,我得问问她妈妈。
过了几分钟,吴天乐回了电话,说吴涯花昨晚坐高铁回的,昨天就到家了。
110都被导员在心里按了无数遍,报警联系接线员的话,辅导员都想了两遍,要是吴天乐说吴涯花没回家,辅导员这就要报警了。
还好,人平安到家了。
辅导员:“到家就好,但吴同学太粗心大意了些,手机和行李箱都落在了宿舍,同寝室的同学以为她失踪了。”
说到此处,吴天乐也觉得有些奇怪。
刚才给吴涯花母亲刘鸣珺通电话时,刘鸣珺说涯花这孩子,昨天到家就睡觉,睡醒了就吃饭,话都不说一句。
吴天乐工作忙,没在意,与辅导员寒暄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辅导员得知吴涯花平安,虚惊一场,松了一口气。
-
“好的好的,马老师。”
“嗯,好的。”
谢莉丽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说是联系了吴涯花的家人,告知吴涯花昨天就到家了,谢莉丽放下了心。
607寝室里,沈喜拿上行李箱先走一步。
谢莉丽检查完毕寝室的水电,关好门窗,最后再看了一眼吴涯花放在床上的手机与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锁好了寝室门。
再回学校就是九月份了。
谢莉丽搬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六楼到一楼,气喘着,刚走出寝室大门,就感觉脚踝被什么给抓住了。
低头一看——
“咦,是你啊。”
是昨晚睡着后,溜进寝室里跑来床上的那只小奶牛猫。
谢莉丽蹲下来,温柔抱起用两只猫前爪抱住自己腿的小奶牛猫。
眼缘这种事,还是颜值发挥了最大作用。
谢莉丽家里已经有两只猫了,她抱上那只小奶牛猫时,生出把它带回家,收养它的想法。
“小猫咪长得真漂亮,和姐姐回家好吗?”
谢莉丽正逗着小奶猫玩,有个男声忽然出现。
“不好意思,同学,那是我的猫。”
谢莉丽抱着猫,抬眸视线向上,看见向自己走来的谢运。
第一眼以为看错了。
第二眼确认是谢运,谢莉丽把猫抱紧了些。
“不会吧,同学,这猫我先捡着的,你怎么说是你的猫。”谢莉丽冷着脸,笑都不带笑一下,并在心里骂了一声装货。
不就是长得好看,有许多女生喜欢,那有什么了不起。
谢莉丽就看不惯谢运这个装货。
两人是表亲关系,谢运是谢莉丽小姑谢百杨的儿子,谢运本名田安奇,小姑与前姑父在他一岁时离婚,姑姑就把田安奇的名字改为谢运,随母姓。
谢莉丽的父亲谢真杨,是谢莉丽小姑谢百杨的哥哥,按辈分,谢运要叫谢莉丽一声姐姐,但小姑先结婚生子,谢运出生一年,谢莉丽才出生,按年龄,谢莉丽要称谢运为一声哥哥。
谢莉丽从小对谢运有强烈的胜负心,不服谢运是自己的表哥,非要让谢运称小一岁的她为姐。
两人年龄相差一岁,谢莉丽为了不被谢运压一头,上小学赶劲儿地学习,跳了一级。
小学、初中、高中,两人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届。
上了大学,两人都考上了世大。
好消息:专业不同。
坏消息:同系,上大课会坐在一个教室里。
上高中起,两人就在学校里装不认识,她不叫他哥,他不叫她姐,见了面都不打招呼,没人知道这两人是亲戚关系。
包括谢莉丽的好朋友吴涯花,她都不知道谢莉丽的表弟是自己暗恋对象谢运。
现在为了一只猫,谢莉丽与谢运两人难得说上了话,换在平时,在学校里迎面遇上了,两人都没有任何视线交流,一人扭头看左边,一人扭头看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方。
谢运虽不称谢莉丽为姐姐,但看在谢莉丽是舅舅的女儿,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妥协了,决定把猫让给她了。
“同学,行,我把狗蛋送给你,回头我再把我买的猫粮、羊奶给你。”
被谢莉丽抱在怀里的奶牛猫一听谢运不要自己了,狠咬了一口谢莉丽的手。
对不住了姐妹!
比起姐妹,我重色更需要男人!
吴涯花咬了谢莉丽,谢莉丽一松手,她就从谢莉丽怀里跳出来,奔向谢运。
吴涯花在寝室门口拦住谢莉丽,只是想求她帮自己家里人报个平安,自己没事,自己只是变成了猫。
谁知道谢运出现,与谢莉丽争夺起这只猫的‘抚养权’,一个是好闺闺,一个是暗恋对象,吴涯花祈求上帝原谅她‘抛弃’好闺闺,转向男神的怀抱。
见那只奶牛猫咬了自己,临阵倒戈选了谢运,谢莉丽气恼。
她不怪猫,她只怪谢运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那张脸迷住了不少女性,现在连小母猫都能被他俘获。
“同学。”谢运对气红脸,脖子都伸长了的谢莉丽说道,“你如果实在喜欢这猫,我可以让给你。”
谢莉丽还没拒绝,被谢运抱起来的小猫就直摇头了,喵喵喵说了一长串的话。
翻译成人话,大致意思就是好闺闺,念在我们好姐妹一场,不要剥夺我与男神相处的机会。
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男生,好闺闺我啊,肝脑涂地为你助攻!
“你养吧,我不稀罕。”谢莉丽拉上行李箱把手,拖上行李箱就离开,路过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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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大声炫耀式地说道,“我家里有两只猫。”
还在心里大声骂了一句谢运是装货。
吴涯花目送谢莉丽的背影,在心里感激涕零痛哭流涕道,谢谢好闺闺,么么~
“走吧,狗蛋。”谢运回望了眼谢莉丽离去的背影,抱上奶牛猫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谢运都在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对抱在怀里的奶牛猫说话。
“狗蛋,你去哪儿了?我早上醒来就不见你。”
“是哪儿没让你感到满意,你还离家出走了,我找了你好久。”
“下次别这样了,你这样很危险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别以为这是大学就安全了,素质和成绩不划等号,成绩好不代表素质高,那些虐猫的人心理变态,手段令人发指。”
……
吴涯花从不知晓谢运的话这么多,这么能唠。
她都听得有些烦了,嗷地喵叫一声,命令谢运快停止他唐僧式地絮语。
男神之所以是男神,那就是话少,保持高冷人设。
谢运听不懂喵语,以为狗蛋是在回应他说好。
谢运摸上狗蛋毛绒绒的猫脑袋,说道:“狗蛋知道就好,所以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的,只有我对你才是真的好。”
人类对人类pua就算了,怎么人类对小猫也pua,吴涯花抬头看向谢运。
谢运与她的眼神交汇瞬间,吴涯花感觉有火花在冒,有雷鸣在闪,噼里啪啦,头顶冒烟。
算了,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被pua就PUa了吧。
没关系的,pua一只小猫,小猫没有损失。
-
被带回谢运的宿舍后,吴涯花通过谢运与室友的交谈中得知,原来谢运这次要留校,好像要参加一个什么比赛,为了备赛,要留校借用学校实验室做实验。
辅导员都批了假条。
吴涯花跳上桌,扒了下批条,落款名字是马夏盈。
吴涯花与谢运同属一个辅导员,这马夏盈三十岁出头,为人严格,经常派人查寝。
猫爪子盖上马夏盈这三个字,吴涯花庆幸还好自己是在暑假变成了猫,要是在上学期间变成了猫,落得个夜不归宿的名号,马夏盈绝对会打电话告去她爸妈那里。
想起爸妈,吴涯花嗯哼了一声。
自己变成猫,爸妈见自己没在约定时间回家,说不定已经找上辅导员马夏盈了解情况。
再严重一些,或许已经报警了。
想到这一团乱糟糟的情况,吴涯花的猫脑袋都疼了。
忽然小腹感到一阵疼痛。
不好,是要拉屎了。
接收到屎意,吴涯花跳下桌,跳进了谢运给她准备的猫砂盆里,弓起背就拉起了屎。
男生宿舍309本来还在叽叽喳喳聊天,没人注意到狗蛋猫的去向。
直到空气里飘来一股浓烈恶心的臭味,熏得人天灵盖都在跳,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向着臭气源头看去。
只见小猫咪踩在猫砂盆里,弯着脚撅尾,脸颊两侧白色猫胡须都在蓄着劲,一团又一团的黑褐色‘巧克力豆’,正从它尾巴口落下。
4. 第4章:这多暧昧啊
309寝室在场所有男生,都是第一次闻到猫屎臭味。
这种臭,不是普通的臭味。
这种臭味贯穿时间与空间,掺杂了化学性刺激攻击,直击人的灵魂,让人忍不住发出声,叫道,好臭!
大门与阳台门统统被打开,对流风穿过,好驱散房内充斥的猫屎臭味。
洪苍康原本要过半小时出寝室,打车去高铁站,他被这猫屎臭味熏到紧急拉上行李箱,干呕着,提前退出了寝室。
“我先走了,九月开学见!”
看洪苍康都走了,原本磨磨蹭蹭收拾行李的江予百,身体电量瞬间满格,有了动力,三五分钟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快步从寝室离开。
“我也要走了。”
很快,寝室里只剩谢运一个人。
小猫拉的屎颇有威力,把宿舍里的其它人都熏走了,只有谢运还愿意留在寝室,蹲下来把猫砂盆里新鲜拉出来的猫屎,憋着气,一点点铲干净了。
谢运做了养猫攻略,猫砂盆要及时铲掉猫屎和猫尿,做好清洁工作,还要每隔一段时间清洗猫砂盆,给猫主子制造一个干净的环境,猫主子才不容易生病。
拉完屎的小猫已经顺着梯杆,爬去了谢运的床铺上,它趴在床上,俯瞰着蹲在猫砂盆旁的谢运。
吴涯花看着谢运将猫屎铲进塑料袋里,她很害羞,如果毛绒绒的猫脸会变红,那她的猫脸已经红成一颗大番茄。
可能屎是她拉的,她没觉得屎有多臭,但把寝室里其它三个男生臭到提前离开,足以说明这臭味的威力了。
谢运还给她铲屎,这多暧昧啊。
小猫害羞之余,默默暗喜,嘴角上翘。
谢运铲完屎,站直身体活动了下酸麻的腿,回头就瞥见猫趴在床上,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看。
“你拉了屎,屁股都没擦,怎么跑上床了。”谢运举起双手,抱过了狗蛋猫,“不许上床,你把床弄脏了。”
噢……没擦屁股。
吴涯花在脑海里迅速幻想谢运会拿湿纸,帮自己擦屁股。
她的幻想没有成为现实,谢运只是将她抱下来,放在了地上,转身就去掸她刚才趴过的床铺了。
谢运反复清理刚才狗蛋猫趴过的地方时,他还立起了规矩。
“不许上我的床。”
“猫砂盆我会放在阳台,以后你拉屎就去阳台。”
“不许乱抓、乱咬东西。”
吴涯花坐在地上,听着谢运话的同时,还甩动起尾巴,等着谢运整理好床铺,和自己玩。
可谢运整理好床铺,拿上挂在床头的一个书包背上身,无视吴涯花就出门了。
寝室门一关,吴涯花坐在空荡荡的寝室,发现谢运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愣了半会儿神,等想起跑去阳台瞅谢运,看见谢运已经从寝室大门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谢运的身旁,还跟了一个女生,两人肩都挨着肩了,有说有笑地聊着。
由此可以推测出,那女生是专门在男生寝室大门等的谢运。
奶牛猫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阳台立有防护栏杆,吴涯花伸长了脑袋去看谢运,直到目送他的背影缩小消失,吴涯花的眼神才收了回来。
脑袋伸出栏杆容易,可想要把脑袋从栏杆外伸回来,那就有点卡住脑袋了。
不会吧,怎么脑袋就卡住了呢?
吴涯花心道自己还是一只小猫,猫小脑袋小,怎么就被栏杆给卡住了小脑袋呢。
难道小小的一条猫命,就此折在栏杆上,交代在这里了吗?
那谢运要是等会儿回来,看见自己卡在两个栏杆间,窒息而亡,他会不会伤心到大哭?
吴涯花想象着种种,脑袋忽然一缩,伸出栏杆的脑袋,平安撤了回来。
小猫甩甩脑袋,确认自己脑袋回来了,便转身往寝室里冲。
一蹦一跳,蹿上了谢运铺好的床铺,把他刚才说的话,统统抛在了脑后。
吴涯花可不是老实女孩,有床会放着不睡。
她要大睡特睡,在谢运的床上,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然后来一个小猫后空翻,再来一个猫式鲤鱼打挺。
整完这一系列操作,吴涯花累得四仰八叉,翻肚朝上,吐出小舌头不断喘气。
可算是累死小猫了。
吴涯花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小猫的?变成小猫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细细想着,从那天早上起床,进入卫生间拉屎开始回想。
那天是考试最后一天,上午考完,她中午和谢莉丽去校外吃的砂锅米线,她要的鸡汤味,谢莉丽要的麻辣味。
她们花了半小时吃完午餐,返回学校宿舍午休的路上,在校外遇到了一个老奶奶站在红绿灯口,踟蹰犹豫不前。
吴涯花想去帮扶老奶奶过马路,谢莉丽劝道:“算了,别碰这事,万一人家讹了你,就冲你是个学生,啥都不懂,到时你应付不过来的,走了。”
谢莉丽拉走了想扶老奶奶的吴涯花。
走了几步后,吴涯花返回,还是要去帮那位老奶奶。
“奶奶,你要过马路吗,需要我扶你到对面吗?”
那满头银丝的老奶奶望向吴涯花,感谢道:“谢谢你啊,那么多人经过我,他们都没上前问过我、帮过我,只有你肯主动来问询我。”
“没事,举手之劳。”吴涯花扶上老奶奶瘦弱的胳膊,一路搀扶她到了对面路口。
绿灯变红灯,吴涯花还要等一个绿灯,才能返回到对面,与等待自己的谢莉丽汇合。
吴涯花等红灯变绿期间,老太太蹒跚走了几步就要离开,十几秒折返回来,凑到吴涯花面前说道:“小妹子,我兜里装了一个我女儿送我的金戒指,不慎遗失,你能不能替我去刚才对面的路口找一找,看戒指是不是落在了那里?”
“好的,奶奶。”
吴涯花没有厌烦,马路绿灯一亮,她沿路低着头找了过去。
谢莉丽见到她的行为,又看见对面那老太太杵在原地没走,谢莉丽问道:“干啥呢?”
“那老太太的金戒指掉了,我帮忙找找。”
“看,我就说有蹊跷吧,她准是讹你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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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戒指从头到尾就没有,你找不到,她就赖上你,说是你偷了她的金戒指……”
谢莉丽没说完,吴涯花就从地上拾起一枚金戒指,惊喜道:“找到了!”
恰逢红灯变绿灯,吴涯花拿着那枚金戒指朝对面等候的老奶奶跑去。
“奶奶,你看是这个戒指吗?”
“是的是的,多谢你了,小妹子。”
“没事的,奶奶,这是我作为一个晚辈应该做的。”
“小妹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没有心愿,奶奶。”
路对面的谢莉丽在催促吴涯花快走了,下午还有考试,她们要回宿舍午休,留好精力与体力。
“那奶奶,我这就先回学校了。”
“行,不耽误你了,快回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吴涯花挥手向老奶奶道别,只等绿灯一亮,就向谢莉丽跑去。
同时想起老奶奶刚才的问话,问她最近有没有心愿。
吴涯花嘴上说没有心愿,心里想的却是,能和谢运有亲密接触就好了。
下午考完试,吴涯花火急火燎回寝室拿上行李箱要坐高铁回家,结果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小奶牛猫,被谢运捡到并收养,带回了寝室。
当天晚上寝室出现变异大蟑螂,谢运抓着她的猫腿,要她去抓变异大蟑螂,这何尝不是一种亲密接触。
吴涯花将昨天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就觉得自己扶老奶奶过马路那里,最有印象。
会不会那老奶奶是某个神仙?
对了,昨天扶老奶奶过路口的那附近,供有一座山神,就在糊涂山的山脚,老奶奶离别时,说她就住这附近。
每个刚来读世大的新生们,几乎都会去爬糊涂山。
吴涯花去年入读世大的第一个周末,就和寝室里的女生们去爬糊涂山了。
那座供奉山神的神龛很小,里面的神像有些年头了,吴涯花没细看,也不敢看,只知道神像身上披着一匹红布,不知道神像是男,还是女。
神龛外经常摆着贡品与香火,有些是本地人供奉的,有些是世大求不挂科的学子供奉的,连插了管的奶茶都有。
自己都变成猫了,管它迷信还是不迷信了,吴涯花大胆猜测,该不会那个老奶奶就是山神奶奶,因为自己帮了她,她就反过来帮助自己实现心愿了。
不过这报答的,也太离谱了些。
既然都可以把人变成猫,何不安排谢运一见钟情喜欢自己。
吴涯花侧躺在遗留有谢运气味的枕头上,叹出一口气。
当人的烦恼多,当猫的烦恼只会更多。
吴涯花闭上猫眼,沉沉睡着了。
当猫也不全是坏处,起码睡眠质量第一,想睡就能睡着,能在任何地方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吴涯花睡得天昏地暗,在梦中就被一只手扯住了后脖颈,拎了起来。
“都说了,不许上我的床睡觉。”
是谢运的声音。
他的语气大为恼火,瞬间产生了把手里这只不听话的猫扔出去的念头。
5. 第5章:两副面孔
捡到这只猫,谢运对它产生怜悯喜爱之情是真的,现在见识到这只猫拉了很臭的屎,爬上床睡觉,谢运对它感到不耐烦也是真的。
被谢运扯住后脖颈,悬停在空中的小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那一刻,谢运又内心不忍。
算了,一只畜牲而已,和它较什么劲,它能听得懂人话,那还了得。
小猫被谢运轻放在地上,用脚推了下它,说道:“寝室里那么多张床,随便找张床睡,别来我这张床。”
虽然知道小猫听不懂人话,但谢运还是对它下了不能上自己床的命令。
吴涯花坐在地上,看着谢运放好书包,走去了阳台。
此时阳台的天完全黑尽了,吴涯花没有手表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点,看见谢运拿洗脸盆,去阳台的卫生间兼淋浴间接了热水,谢运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洗脸,吴涯花就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
又到了该休息睡觉的时间。
吴涯花抬起爪子,手背是毛绒绒的白毛,手心是粉色肉垫,她还是不能适应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开口说出的不再是人话,而是一长串的喵喵喵。
“喵——”吴涯花想要高歌一曲,来纾解心中的不痛快。
谢运嘴里冒着牙膏泡沫,一听狗蛋猫突然高声喵叫,以为狗蛋猫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谢运从阳台门探出个头,看见狗蛋猫无事发生,只是坐在原地,无聊地引吭高歌。
也对,寝室门关好了,猫走不出去,生人走不进来,在寝室里能发生什么意外。
谢运在嘴唇前竖指,说道:“嘘,狗蛋,夜晚禁止喧哗。”
这都是考完试的第二天了,暑假开始了,这层楼的人都快走光了,能吵着谁。
吴涯花偏要嚎,谁让自己现在是只猫,谁让谢运刚才把熟睡中的自己从梦中吵醒,拎了起来。
做人或许能收敛些,但做猫就不一样了。
猫,想疯就疯。
“喵~”吴涯花带着颤音,起了《青藏高原》的调子。
没嚎到最高音,它就被谢运拎起来了。
开门,关门,吴涯花茫然坐在门外。
她被谢运扔出来了。
她不敢置信,自己的crush对待一只年幼不懂事的小猫,竟是这么的残忍!
她回头望向写有309字牌已关紧的门,不服地嚎叫了两声,又用爪子,重重地拍击在门上。
给我开门——
房内没有动静,谢运无动于衷。
这时从走廊走来的一个男生经过,看见蹲在309寝室门口的小猫,说道:“这不是谢运捡的狗蛋猫嘛,怎么,谢运不小心把你关在外面了吗?”
人,这事,你少管。
什么叫不小心,是谢运那家伙,拎着她脖子,把她赶出来的。
那男生是个热心肠,敲起了309的门,“谢运,谢运。”
门打开了,热心肠的男生指着坐在地上一脸傲娇的小猫,对站在门内的谢运说道:“谢运,你的猫不小心溜出来了。”
“啊!是吗?我都没注意,谢谢你噢。”
谢运向对方亲切道谢,便把狗蛋猫抱了起来,当着那个男生的面,谢运抚摸狗蛋猫的脑袋,亲昵道:“狗蛋,哥哥就转个身的功夫,你怎么就跑出来啦。”
什么?!
吴涯花震惊,这男人……他还有两副面孔呢!
门一关,不等谢运将自己放下,吴涯花就从谢运的臂弯中跳下来。
人前人后两个样。
虚伪!
那被吴涯花称虚伪的谢运已恢复一脸冷淡,他站着,眼向下瞄着狗蛋猫。
“再有下次,我会把你扔远些。”
分不清是威胁,还是真话。
吴涯花突然发现,自己对谢运了解的很少,自己只是凭他在一众人里那张好看的面孔,对他心动,产生了属于少女这个年纪的情愫。
青春的荷尔蒙会对一个喜欢的人美化想象。
在过去的时光里,吴涯花与谢运的交集仅限于,一周会有两次在大教室里上大课,两人最近的距离,是他坐在前一排,她坐在后一排,两人中间,还隔了一排人。
吴涯花都没和谢运说过话。
甚至很可能,谢运都不知道吴涯花这个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想到此,吴涯花喵叫了一声。
我不喜欢谢运了,我要变回人!!!
她的心声与祈祷并没有感动上天,她依旧是一只小奶牛猫,被谢运唤做狗蛋,还被谢运嫌弃她拉完屎跳上床。
真想往谢运枕头边拉一泡屎,又怕谢运真的恼羞成怒,唤起了他心中的恶魔,到时狗蛋猫变鸡蛋猫,被谢运又敲又打。
谢运临睡前,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看完书准备入睡时,他伸头看了一眼猫碗里纹丝不动的猫粮,对趴在书桌上甩尾巴不耐烦的狗蛋猫说道:“狗蛋,快把猫粮吃了,你今天不吃,我明天不会给你满上新鲜的猫粮。”
哼。
谁稀罕。
这破猫粮,威胁得了谁。
灯一熄,谢运就躺床上睡觉了。
凌晨三点过,睡梦中的谢运,被耳边似乎是咬脆豌豆的咔呲声吵醒。
咔呲、咔呲。
接着就是咀嚼声。
然后又是咔呲、咔呲。
响亮的咀嚼声。
啥玩意?谢运摸过枕边的手机,借着手机屏幕光一照,模糊视线中,一颗圆猫脑袋立在他枕头边,猫被光照了也不跑,脸上毫无心虚。
狗蛋猫在吃猫粮,不过没在猫碗前进食,而是故意跳上床,来到谢运耳边嚼嚼嚼,跟嚼口香糖似的。
猫粮脆脆,人人受罪。
小猫吞下嘴里的猫粮,在谢运耳边嗷地喵叫一声。
人,你不是让我吃猫粮吗!不是说我不吃完这碗猫粮,明天就不给我添新鲜的猫粮吗!
现在,本猫我,猫名狗蛋,人名吴涯花,就吃给你看!
谢运气炸了,上手推开半夜三更杵在自己耳边吃猫粮的狗蛋猫。
“滚犊子吧你,你咋变这么闹腾了。”
小猫顺势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伤心哼叫。
上铺的手机亮光立刻照了下来,谢运担心猫被自己推下去摔着了。
他一时气急了,没想过真的要虐待伤害它。
作为养猫新手,谢运的生活里多出这么一只小家伙,小猫的犟骨又调皮,他无法适应。
小猫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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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光亮照过来前,就已经摆好了姿势,一副可怜表情,再配上哀嚎的喵叫。
人,你不亲我一下,我就起不来了。
吴涯花扮不好绿茶人,但披上这层猫皮,变成了一只猫,那就放飞自我,演个绿茶猫简直是小意思。
预想中的谢运,会急忙从上铺爬下来,安慰躺在地上装瘫痪的小猫。
现实中的谢运,拿手机光一照,看狗蛋猫姿势优雅侧躺在地上,没缺胳膊断腿,嘴角也没血,说道:“没摔死你叫啥。”
翻身卷过被子,谢运面对墙壁就睡了。
吴涯花整具猫身都为之颤抖,冷冷的酸雨往猫脸上拍。
好一个无情嘴毒的男人。
还是她把谢运想得太好了,那张善良帅气的面孔,掩盖了他的本质。
原来这就是以貌取人的下场,猫心破碎。
第二天谢运一觉醒来,拉开床帘一看,太阳都升老高了。
一看闹钟,上午十一点,定好的闹铃为什么没在早上八点响起?
再一摸放在枕边的手机,手机不见了。
今早八点半就要去实训楼做实验,这都十一点了。
谢运慌归慌,脸上还是镇定,穿衣穿鞋,脚步生风,从这头走到那头,刷牙洗脸。
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收拾好书,放进书包里。
迅速花了五分钟整理好就要出门。
谢运背上书包即将关门之际,直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他回头,看见优雅端坐着的狗蛋猫。
一条猫尾巴卷曲,挡在两只猫手前,猫胡须挑动,嘴角一咧,像在坏笑。
软萌可爱的猫脸,此时威武霸气,进化成了一头猛虎。
谢运与它对视上。
是的,没错,人,正如你所想,你的闹铃是我吴涯花关了,你的手机,也是我吴涯花藏起来了。
你能奈我何,人。
叫我一声喵喵大王,叩拜我,崇拜我,我就考虑把手机还给你。
“狗蛋,你眼屎太黑了,多喝水。”
谢运说完,关上寝室门离开了。
走廊传来哒哒急速跑起来的声音。
吴涯花丰富的内心戏被谢运嘱咐自己多喝水而破解了。
男神叮嘱我多喝水,他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对待小动物都这么善良,他人品一定不差。
呜呜呜,喵喵感动。
之前与他的恩怨,那就一笔勾销好啦~
吴涯花把藏起来的手机叼出,甩在书桌上,将关机的手机给摁开了。
刚开机,就有一串陌生号码来电。
接人家电话不礼貌,猫爪划拉几下,想把手机挂断,可猫肉垫误触,接下了那通电话。
吴涯花正要喵喵道歉,手机那端就传来一个哭泣破碎的女声。
“我怀孕了,怀孕了!你再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我就死给你看!”
吴涯花身上的毛都炸了。
这是谢运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想负责?
我勒个喵老祖。
通话无故断线,吴涯花对着空气呸了一口,大骂道,谢运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大渣男,我不喜欢你了!
6. 第6章:不止一个女朋友
吴涯花就知道,谢运长得这么帅,不可能没谈过恋爱。
即使谢运清心寡欲不找人谈恋爱,可女生们冲着他那张帅脸,都会倒追他。
他抵抗的了一个,拒绝的了两次,但女追男隔层纱这种老话不是没道理。
追求者一多,优质女生难免会惹谢运心动。
就冲谢运表里不一,人前一个样,猫前一个样,吴涯花都觉得他绝对有当渣男的本领。
不在本校恋爱,也会背着所有人,在校外偷偷恋爱。
可能还不止一个女朋友。
今天和阿花说么么哒,明天对阿树叫亲爱的,然后有一天不小心搞出了人命,弄大了别人肚子,他图一时爽快,不想负责,他就采取了冷暴力模式。
吴涯花低着猫脑袋,站在谢运的手机前,想象着这一切。
真希望自己是变成老虎,而不是变成一只小猫,吴涯花想道。
这样就可以一爪子把谢运撕成两半。
撕不了谢运,吴涯花就伸出猫爪,把谢运的手机,从桌上推了下去。
吴涯花根本不看手机摔没摔坏,它转身一跃跳上谢运上铺的床,壮起胆子绕着谢运的枕头,尿了一圈。
-
实验任务重,加之早上睡过头,闹钟没响,忙了一天的谢运回到寝室,已是凌晨12点了。
好在寝室暑假不拉总闸,谢运回到寝室,得以打开灯照亮。
一开灯,他傻眼了。
站在门边愣在原地,大脑装了一片空白。
从前他只听说过狗拆家,没听说猫还拆家。
大猫如缅因、布偶体型的能理解,但捡回来的那只猫,只是猫龄几个月的奶牛猫,破坏力就这么强了,谢运就不能理解了。
谢运没在寝室的时间,狗蛋猫把寝室搅得天翻地覆,堪比孙悟空砸了蟠桃大会。
桌面上的东西,书本、杯子等,全被推下地,能碎的全碎了。
床帘被它当成了磨爪利器,撕成了一条条。
那猫做了坏事,完全从它那张猫脸上看不出心虚。
狗蛋猫理直气壮高坐在寝室衣柜顶上,伸着舌头舔舐抬起的猫掌。
“啊啊啊,你完蛋了,狗蛋,你完蛋了,我今晚就要让你流浪。”
谢运卸下书包,找凳子踩上衣柜,想把躺在柜顶的狗蛋猫薅下来。
谢运后悔当初心软,见它有眼缘,第一次养猫,就捡了个路边的小可怜,结果是捡了个祸害祖宗回家。
别人是往家里请菩萨,他是往家里请魔鬼。
“你给我下来。”谢运站在凳子上,伸长了手臂勾狗蛋猫。
猫不是傻猫,机敏灵活,猫身一缩一退,靠着墙往后贴,谢运想要抓它就难了。
除了弄出自己一身汗水,谢运连一根猫毛都没碰着。
“等会儿,我歇口气,我再来收拾你,你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呆那柜子顶。”
谢运暂时放弃抓猫,从凳子上跳下来,去饮水机前接了满杯的水。
仰头咕噜噜不断气一饮而尽。
吴涯花坐在柜顶,盯着谢运的喉结不眨眼。
他的喉结好大,滚动起来,有一种难言的害羞与性感。
谢运放下杯子,喉结消失,吴涯花逼自己清醒。
这种有姿色的男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女人,不怨女人恋爱脑,只怪他长得太销魂。
“狗蛋,你死期就在眼前,你要是识相,自己跳下来,别逼我拿扫把捅你。”
这威胁不了吴涯花。
傻么不是,他拿扫帚,自己跑下来不就得了,等他拿着扫帚来追,自己跑去上铺,拿他当狗遛来又遛去。
吴涯花给自己规划了后路,看好了路线,只等谢运拿上扫帚来追自己了。
就在此时,那部被吴涯花推在地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谢运被打了下岔,拿过扫帚,没了下一步动作。
手机被摔出了点毛病,谢运按下接听键,通话模式自动变成了扩音,整间寝室都听得见手机那头的声音。
还是那个女生打来的。
只是比吴涯花误接了那通电话时,对方崩溃的情绪收敛了,只哭哭啼啼道:“我怀孕了,你说好给我的一万块打胎费,两万块的营养费,什么时候给我。”
猫耳朵竖得尖尖的,听得清清的。
呸,渣男——
正义的小猫咪可以作证,谢运就是一个渣男。
谢运拿开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号码,问道:“你是谁?”
这一句话大大刺激了手机那头的女生,也刺激了吴涯花,忍不住喵地叫出一声,用猫语大骂道,死渣男!
“沈百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我……”
谢运立即打断对方的话,“这不是沈百舟的手机号码,我也不是沈百舟,你打错电话了,有事就报警。”
说完,谢运挂断电话,看向了站在柜顶听八卦的狗蛋猫。
什么!
打错电话了,对方是找一个叫沈白舟的渣男。
那、那岂不是误会谢运了。
吴涯花从理直气壮变得心虚不已,她就知道,谢运不太可能拔啥无情,面相就不像。
这个……那个……
谢运拿着扫帚扑过来前,吴涯花尖叫着从柜顶落下来,大喊道:“我错了,sorry呀,我也是一时心急嘛,以为你是渣男。”
猫从柜顶跳下,落在上铺继续奔跑,嘴里喵喵喵叫着。
谢运追着它,听不懂它在喵喵到底叫什么,这逆子,该不会一边跑,还一边口吐芬芳在骂自己吧。
谢运紧追不舍,吴涯花跑得更急了。
这场追逐战在十分钟后偃旗息鼓,人先败下阵,猫看人不追了,身体一偏,躺在了地上。
明天还要起个大早,今晚时间太迟了,谢运不想和狗蛋猫折腾了,再折腾下去,他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觉。
吴涯花趁谢运休战去洗漱时,跳上桌,喝起了谢运杯子里的水,暗想道,谢运这个人是好的,对她手下留情了。
在一间密闭的寝室里,一个成年男性想要抓住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猫,可以说是很不费吹灰之力了。
但谢运没抓到猫,不是他笨,是他放水了。
追逐的过程中,吴涯花感觉到谢运只是想吓唬她,没想把她赶上绝路。
喝足了水,吴涯花从谢运的杯子前抬起头,然后猫式伸展,下腰伸展起身体。
谢运冷着脸从吴涯花身边经过。
吴涯花喵叫了一声,谢运没有理她,踩着梯子爬上床。
“谢运,你现在这是典型的冷暴力行为,我给你讲,女孩子是要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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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涯花喵了几句。
谢运已盖上被子在床上躺好,为睡觉做准备。
“虽然是我不对,先误会了你,把这寝室搅得天翻地覆,但我也向你道歉了啊,我又变不回人,小猫爪把这些东西捡不起来,无法收拾还原。”
小猫可怜兮兮哼叫着。
谢运于心不忍,但又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小猫。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打算侧躺入睡。
咚的一声。
敦实的猫跳上床,甩着长尾巴,慢慢凑近谢运,靠在谢运的身侧坐下。
它张着大嘴,轻声喵出一句。
谢运照样无动于衷。
小猫蹑手蹑脚凑近。
“谢运,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该给个台阶让我下。”
沉默在夜晚中弥漫扩散。
就在谢运昏昏欲睡跌入梦乡时,手背传来湿润的舔舐,他心一惊,猛地睁开眼,带着害怕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看向黑暗里闪着一对亮瞳的猫。
“谢运,不要生气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广阔的胸襟。”
吴涯花喵一句,就舔一下谢运的手背。
这吓得谢运慌张不已,急忙抽回了手,可那厚脸皮的猫,像舔上了瘾,踩上谢运的身体,探长了身,还要去舔谢运藏起来的手。
谢运命令道:“好了,停,我要睡觉了,你也睡觉,不许打扰我。”
“那谢运你是原谅我了吗?”吴涯花歪着猫头,纯真的猫瞳直视谢运在黑暗中红了的脸。
只是被一只小猫舔了手,不至于就红了脸,谢运不相信,拿起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
手背还留有小猫舔舐后的湿润,一接触上脸,谢运的脸犹如被喷火枪炙烤。
怎么没有降温的迹象,反而还越热了。
幸好猫看不懂人的脸红。
谢运对端正坐着的小猫说道:“睡觉。”
“好吧,那谢运你不生我的气了,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吴涯花趴下来,做出要睡觉姿势。
谢运为小猫能听懂自己的话感到神奇,他没抱希望她会听话,而是做好了她叛逆的心理准备。
“乖狗蛋。”谢运伸出手,在猫脑袋上挠了挠,猫咪舒服到眯上眼,发出哼哼呼噜声。
先前谢运为她的破坏力而感到愤怒,现在则是被她的温柔浇灭了一肚子怒火。
当晚,谢运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大教室上课,他背着背书包找到位置坐下,不止他们一个班上课,还有同系另一个班也在这间大教室上同一门课。
从大一开始,他们班就经常和那个班在一起上课。
他总会看见一个女生。
有时他从教室前门进,那个女生正好就从教室后门进,他坐在教室前排,那个女生就会坐在他身后。
这次的梦里,那个女生出现了。
她又坐在他身后。
谢运无意间回头,看见女生不见了,她的位置上坐了一只猫。
细看那猫,谢运惊讶道:“狗蛋?”
现实中的吴涯花听见谢运说起梦话,踩上他胸膛,近一步想听他在说什么梦话。
“吴涯花。”他嘀咕道。
吴涯花的毛一下炸开了,他、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吴涯花!
7. 第7章:有主之猫
猫粮相当于人类吃的压缩饼干,只能填饱肚子续命,毫无美味可言,吃得吴涯花发呕。
吴涯花想要吃一顿好的。
她现在是一只猫,没有钱和手机,想吃美味的食物,还必须仰仗谢运。
于是在谢运第二天要出门之际,吴涯花蓄势扭动屁股,冲出了寝室。
她没有走远,站在走廊里,回头等谢运跟上。
谢运没有锁门,他站在门边,要求猫回寝室。
“狗蛋,快回去,外面很危险。”
外面才不危险。
为了想要谢运给自己买好吃的,吴涯花夹着嗓子,喵出一声叫。
“回去。”谢运把门打开了些,执意要猫回寝室。
室内有水,有干粮,能遮风避雨,这里没有危险。
室外就不一样了,城市水源少,寻找食物困难,还有被车辆撞击和坏人虐待的极高几率。
谢运认为猫就该呆在室内,安全健康地生活着。
吴涯花见谢运坚持要自己回屋,她转头就向楼梯跑。
“哎,狗蛋!”谢运见猫跑了,立马锁好门去追。
狗蛋猫拆家时,谢运是真想拎着它的尾巴,开门把它扔出去,可亲眼看到它从自己面前跑了,谢运当下还是慌张的。
从三楼跑到一楼,谢运跑到一楼大门就看见狗蛋猫端坐在门边,谢运着急的心缓缓归于平静。
“傻猫,跑呗,你咋不跑了呢,是不是跑不动了。”
谢运向它走去。
谁是傻猫,吴涯花张开大嘴喵叫了一声,反骂了谢运一声傻子。
不解风情的男人,自己哪儿是跑不动了,本猫的体力有这么差么?再给我三层楼,我都能蹿上蹿下。
傻人,我这是特地在大门等你。
“走,回去,狗蛋。”谢运弯腰就要去抱狗蛋猫,要把它带回寝室。
一听谢运要把自己抓回去,吴涯花转头就跑,谢运只能去追。
两只脚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吴涯花跑出一段距离,回头看见谢运没跟上,她就停下来等谢运,在谢运快要接近自己时,她就继续往前跑几步。
一开始谢运急,跑着去追它,后来发现它跑一段路就回头停下来等自己,谢运就没那么急了。
知道猫不会乱跑走丢,在离食堂还有10米的距离,谢运慢吞吞走了起来,接受了猫不会回寝室呆着的现实。
谢运走得太慢,这急得吴涯花喵喵大叫。
“走快点啦,食堂的饭被抢空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可吴涯花一走进食堂,整个猫都傻了,她忘了现在是暑假,学校里只有少部分留校生,食堂只开了一个窗口,早、中、晚饭都是那一个窗口,品类较暑假前,少了太多。
今日的早餐,就只有水煮鸡蛋、蔬菜粥、小咸菜,全是吴涯花不爱吃的。
谢运买了鸡蛋与蔬菜粥,端着餐盘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吴涯花从凳子跳上桌,盯着谢运吃早餐。
猫儿居高临下的坐姿造成了谢运些许的压力。
“狗蛋,你要尝一尝鸡蛋吗?”谢运敲破鸡蛋壳,剥着鸡蛋壳问狗蛋。
吴涯花摇头。
她现在想吃酱香饼,可是食堂没有卖。
谢运将鸡蛋剥好一半的壳,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手机,上网搜索关于猫能不能吃鸡蛋这个问题。
网上说猫吃鸡蛋黄可以美毛。
谢运就放心了,掰了一小块鸡蛋黄,放到狗蛋猫面前。
“吃吧,狗蛋,吃了毛会发亮。”
如果要吃鸡蛋,吴涯花都只吃蛋白。
她不喜欢吃蛋黄,噎得喉咙难受。
正当谢运要把手里的蛋白塞进他自己的嘴里,坐在面前的狗蛋扑来,抢走了他手里的蛋白。
灵活的猫爪一勾,鸡蛋白就进了猫嘴。
谢运看着它,它看着谢运。
对视十秒后,它把谢运放在桌面上的蛋黄,用那只毛绒绒的猫爪推到了谢运面前。
人,猫真的很有良心了,猫吃了蛋白,给你留了蛋黄,就说猫仗不仗义。
谢运伸出手,还真就打算把蛋黄捡来吃了,可看着那只白毛猫爪,忽然想起早上看见猫在猫砂盆里上完厕所,就用那只雪白的猫爪刨着猫砂。
“你吃。”谢运把蛋黄推回给仗义小猫。
他可吃不下间接被猫屎沾过的蛋黄。
吴涯花不吃蛋黄,一跳下桌,坐在不远处的两个女学生看见吴涯花,招手唤她过去。
“小猫咪,过来。”
猫竖着尾巴,哒哒跑了过去。
谢运为了证明这是一只有主之猫,他放下快要喝进嘴里的粥,回头对跑向别人的狗蛋唤道:“狗蛋,回来。”
女学生的包里装了好吃的,卤鸡胗卤鸡腿。
遇见讨喜可爱的奶牛猫,两个女学生丝毫不吝啬,把那些卤味全拿了出来,分享给这只夹着嗓音咩咩叫的猫咪。
啊!终于能改善伙食了!
受够了那些硬巴巴难吃的猫粮,吴涯花嘴角上扬,吃下了女学生们撕成小块的卤鸡胗。
嚼巴嚼巴,那能粉碎老鼠头骨的犬牙,很容易碾碎了那颇有嚼劲的鸡胗。
本质是人类,吴涯花的食谱不可能是血淋淋的生肉或预制菜猫粮,她还是爱吃人类爱吃的重口味。
最好加麻加辣。
吴涯花第三口吃的是撕成小块的卤鸡腿肉,还在嘴里嚼,整具猫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吴涯花怪自己吃得太投入,失去了警惕性,没察觉身后来人了。
抱起猫的人,正是谢运。
他抱着猫,对那两个女生说道:“我的猫只吃猫粮,不吃别的食物,尤其是人类吃的食物。”
那两个女生坐在餐桌旁,谢运则是抱着猫站在她们面前,她们抬头看着谢运,一时傻了眼,讲不出话。
以前有被男生搭过讪,但被帅哥主动搭讪,这还是人生第一次。
怀里的猫挣扎,喵呜发出一声叫,抗议着谢运说的话。
谢运把猫抱得更紧了,不要它挣扎,并一手捂住猫嘴。
“也希望以后你们遇见其它的猫,不要轻易投喂。”
太一本正经了,这让两个女生有些无措。
正当一个女生想要道歉时,谢运抱着猫就冷脸离开了,桌上的早餐剩了大半都没吃完。
谢运把猫带去了实训楼,但没让它进入实验室,里面化学药品多,猫脚一个踢翻,那就闯了大祸。
进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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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谢运蹲下来对猫说道:“狗蛋,你就在这层走廊上等我,不要乱跑。”
吴涯花勉为其难点了下头,然后换来了谢运的摸摸头。
等谢运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进去,门一合拢,吴涯花就在走廊飞奔。
她从走廊这一头跑到走廊那一头,飞毛腿蹬在墙上,留下一排排梅花形状的脏脚印。
玩累了,趴在地上休息片刻,她就下楼找水喝了。
她就是世大的学生,在这里读了两年的书,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找到水源。
别的猫估计不会,但她用爪子刨开水龙头开关,控制水流速度,一通操作行云流水。
埋头喝饱水,吴涯花顺手还把水龙头开关给拧上。
此时正值暑假,学校都放假了,大部分教职工都不在学校,只有少部分被允许留校的学生,还有坚守岗位保卫学校的保安们。
诺大的草坪此时是吴涯花的天堂。
她在草地里翻滚,像条蛇一样扭来又扭去,追蝴蝶逮麻雀拍小虫,玩到只剩最后一丝力气,她仰面向上躺在草坪里。
绿色的猫瞳里倒映出蓝天与发光白云。
吴涯花脑中有想法一闪而过,觉得当一只猫,其实也不错,如果是人,那需要勇气才能在阳光下,在草坪里滚来滚去。
当猫就不一样了。
猫想发疯就发疯,想跑酷就跑酷,没人会怪罪一只小猫。
猫比人有配得感,人活在社会上需小心翼翼,好比驾驶一艘独木船,猫是坐在航空母舰里,猫只要认为它配,那它就配,用刨了猫砂的脚踩上主人的嘴,那不是冒犯,那是猫给主人的奖励。
实验暂时完成一小段,中途休息时间,谢运开门,满心欢喜期待见到那只小猫。
空空走廊上,只有一个寂寞的黑色垃圾桶。
谢运走到垃圾桶前,幻想狗蛋猫会躲在垃圾桶里和他躲猫猫玩。
但垃圾桶里只有垃圾,没有猫。
走廊尽头两侧的窗户开着,谢运的心失重落空,三步并一步跑到窗前向下望,好消息是不见猫的尸体,猫没有坠楼,坏消息是楼下也不见猫。
他开始找起了猫。
整栋楼,每层楼梯,都回荡着他呼喊狗蛋的声音。
直到同组同学将谢运喊回实验室。
那一天,谢运做实验都对猫牵肠挂肚,脑里还时不时闪现出吴涯花这个人。
吴涯花,他昨晚梦见了她。
很奇怪的是,他并不认识她,她就很突然的出现在他梦里。
谢运就记得吴涯花这个名字,关于这个人的脸,他印象实在不深,他模模糊糊记得,现实生活里,这女生和谢莉丽是好朋友,平时上课都见她们坐一起。
谢运有想过打电话问下谢莉丽关于吴涯花这个人,但想到自己与谢莉丽虽然是亲戚,但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非常一般,谢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想想猫。
要是猫丢了该怎么办。
学校里的复印店关门放假了,复印寻猫启示要去校外的复印店,可是现在学校里的人很少,张贴寻猫启示,会有人看见吗?
谢运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实验也做得不如意。
在天黑前,谢运放下手里的东西,决定提前结束实验去找猫。
8. 第8章:我的猫
谢运是在世大的喷泉广场找到了狗蛋。
暑假期间,广场没开灯,也不会在平时的晚八点开喷泉,狗蛋是一只奶牛猫,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隐匿于夜色中的它。
谢运边走边叫着狗蛋,第一次经过喷泉广场,谢运没看见狗蛋鬼鬼祟祟趴在地上,以为猫从此下落不明,谢运心情糟糕,认为狗蛋一定是跑丢了,找不回来了。
世大旁边是居民区,鱼龙混杂,猫在校园里闲逛可能不会走丢,一旦进入居民区,那里人多车多,情况就复杂得多了。
折返经过喷泉广场,正当沮丧时,谢运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狗蛋猫。
他看着它时,它也看着他,两只猫耳朵动了动。
“狗蛋!”谢运激动万分,失而复得的心情堪称中了人生头彩。
谢运跑到狗蛋面前,生怕它再次跑了,一把将它从地上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勒得吴涯花喘不过气了。
“狗蛋,你是聋猫吗,我叫你叫那么大声,我刚还从这边路过,你都不知道应我一声。”
如果可以,吴涯花是真的想当一只聋猫,这样就可以不用听谢运的聒噪了。
猫虽然只有几个月大,还是一只小猫,但吴涯花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她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在外面玩够了,自然会回家,不需要谢运来找。
再说了,谢运不是巴不得自己离开他嘛。
吴涯花发出一声抗议猫叫,谢运无视她的抗议,一手搂抱着她,一手握紧她即将要蹬人的两条后腿,带她回了寝室。
“狗蛋,你以后不许出门,只准呆在寝室里。”
谢运对她下了‘禁足令’。
已经品尝到了自由的滋味,谢运这样的‘囚禁’,对吴涯花没有任何用。
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都拦不住她。
于是第二天早上趁谢运开门的间隙,她冲了出去,这次她都不等谢运,直接跑下楼。
谢运再次见到她,是在食堂门口。
她俨然成了一个女明星,身旁围满了她忠实的信徒,即一群留校的大学生。
那些大学生给她上贡薯片、辣条、火腿肠,她的回报就是允许他们摸她的头和毛茸茸的白爪子。
尾巴是禁区,那是坚决不能摸的。
“狗蛋!”谢运喊了猫一声。
猫理都不理他,吃了一口A同学给的海苔味薯片,再喝了一口B同学献上的橘子果汁。
谢运以为狗蛋忙着交际吃零食,没听见他的呼喊,他没有眼色,跑到了狗蛋面前,抱起了它。
这引发了那群信徒们的不满。
他们用零食才换来了摸猫的机会,而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竟然把他们的猫猫神抱了起来。
岂有此理——
真是大胆无礼!
“这是我的猫。”谢运环视周围一张张不友好的脸,“它只吃猫粮,不能吃人吃的食物,你们把它喂出毛病,它吃坏肚子进了医院,它会受罪的。”
被谢运抱在怀里的猫发出生气嗷叫,否认自己是谢运的猫。
她吴涯花谁都不属于,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个同学有意收养这只猫,见谢运说起这是他的猫,那同学颇为义愤填膺,“你凭什么说它是你的猫,有什么证明吗?”
不能因为长得帅,就把小猫占为己有了。
谢运一时哑言,他没想到还会有人和自己争这只猫,也一时找不到证据,证明狗蛋是他的猫。
这场争端由吴涯花开始,也由吴涯花结束。
她挠了谢运的手臂,从谢运怀里挣脱逃跑了,这下谁也得不到那只猫了,谢运的手臂还添了一道血淋淋的伤。
猫的指甲是弯的,像镰刀,一勾上皮肤,那就势必负伤流血了。
被狗蛋挠了一爪子,谢运伤心了,头顶那片云都变灰暗了,电闪雷鸣,只欠一场暴风雨降临。
跑吧跑吧,跑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谢运在实验室做实验时,一直想把狗蛋从脑里彻底清空,可过不了多久,狗蛋长了一双黑色翅膀,飞到他的脑门盘旋。
他想忘记它都难。
担心它在外面出现意外,校园里时不时有蛇出没,万一坐在草坪里,被毒蛇咬到了怎么办。
又或者被人投喂太多人吃的零食,吃坏了肚子,没人及时发现,那它就孤独地死在了外面。
再或者被人以为是无主之猫,被人抱回家养着了。
谢运设想了有关狗蛋遇到的种种危险与意外,可吴涯花没出现在他任何一个设想中。
吴涯花不跑远了,她的活动范围就在世大校园里。
她先是找了一个无人打扰的阴凉地睡觉,睡醒就去路边拦女学生,叼着对方的裙角,要对方给自己买冰淇淋吃。
大夏天的,来一支薄荷味再合适不过了。
吃了冰淇淋,就以小猫的视角巡视领地。
现在,整个世大都是她吴涯花的地盘,世大的校长都要尊称她一声花姐。
路过谢运做实验的实训楼,吴涯花竖高了尾巴,抬头数着窗口向上看。
正好数到谢运所在实验室的走廊窗口,窗户从里被推开,吴涯花看见了一只手伸出。
那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吴涯花退后,一点点调整角度,最终看清了拿着烟的人是谢运。
他会抽烟?!吴涯花感到意外。
谢运此时趴在窗边,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向下正好看见站在一楼的猫。
一猫一人,隔着四层楼的距离对视。
金色阳光照在谢运脸上,他立体的五官充满了野性与生命力,一抹烟雾从他的脸上升起,罩住了他明亮的双眼。
吴涯花一时看入神了。
帅哥就是和普通人长得如此不一样,多看一眼都能延年益寿了,恨不得争分夺秒地看。
谢运是因为狗蛋乱跑,一时郁闷抽起了烟。
他会抽烟,但很少抽,没有烟瘾,这支烟还是实验室的师兄递的,他本要拒绝,奈何心里实在堵的慌,就接过了烟,借了师兄的火,去了走廊抽起烟。
一开窗就看见了站在楼下的猫。
他帅而不自知,楼下的猫沉浸于他的颜,他叭叭了两口烟,就原形毕露,朝猫喊道:“狗蛋,你要是不上楼,你今天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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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来了,永远在外面流浪,当你的流浪汉。”
师兄也坐在走廊抽烟,正全神看着手机,被谢运的喊叫一下打断。
“谢运,怎么了,谁是狗蛋?”
接着师兄起身,挤到谢运身旁,探身往窗户下看。
谢运惭愧自己一时失控大语,丢失了平时在人前的伪装。
他瞬间恢复了沉着,“师兄,是我的猫跑了,这会儿又出现了,我让它早点回家呢。”
“啊,那是你的猫。”师兄看见了楼下那只奶牛猫,说道,“你还养猫。”
“最近养的,看它怪可怜,在路边捡的。”
师兄:“是,一条命嘛,猫的命也是命。”
与师兄聊了几句,谢运再转头去看窗外,猫已经不见了。
他当即就想下楼去找,可想到那没做完的实验,他忍住了。
算了,猫丢了就丢了,是它自己要乱跑,怪不了谁。
这样想着时,谢运已经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你好,泡泡宠物店,我要做一个宠物金属名牌,挂猫脖子上的。”
“名牌上面写我的手机号码,还要写一个,谢运的猫,括号,狗蛋。”
“对,手机号码就是我现在打电话过来的这个号码,135开头的这个。”
谢运重复了一遍需求,“恩,没有了,就‘谢运的猫’,后面括弧狗蛋,手机号码。”
“什么时候能做好呢?”
对方回答说不急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拿了。
谢运:“我要是急呢?我可以加钱。”
对方说加急的话,他们马上做,在今晚宠物店关店前来拿就成了。
“好,那晚上九点我放学后来拿。”
说好后,谢运挂断了通话。
师兄听见了这段对话,问起谢运,“干嘛这么急。”
“我没有急,师兄。”谢运说话语速都慢了几分,“宠物店说晚上能把名牌做好,那我就晚上去拿,反正晚上要顺便去校外吃个夜宵。”
晚上在宠物店关店前三分钟,谢运赶到店内,成功取到那枚宠物名牌。
正面刻有字,谢运的猫(狗蛋)
反面刻有谢运的一串手机号码。
然后谢运拿着那个名牌,在世大找起了猫。
找了快两个小时不见猫,谢运被折磨到骂骂咧咧回到寝室。
一上楼,就看见寝室门口有团毛绒绒的东西,仔细一看,是猫。
狗蛋在他寝室门口等候已久,左右等不到他回来,已经无聊到找了一个毛球消遣玩乐。
“狗蛋——”
谢运不顾形象,奔跑而去。
被谢运抱住的瞬间,吴涯花呼吸不上来了。
可不可以……松一些……
我快被你勒死了,谢运。
吴涯花正在感叹被谢运抱得太紧喘不过气时,脖子就感觉被一条项链扣住了。
啊!
项链——
吴涯花猫眼瞪圆,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谢运……谢运他给我买项链了!
他是什么类型的大变态,他该不会爱上一只猫了吧。
9. 第9章:小老弟,tell me
等谢运松手,吴涯花终于能自由呼吸,她等不急低头去看脖子上的项链。
是珍珠,还是钻石。
是黄金,还是宝石。
噢,原来是一块圆铜牌。
什么玩意儿?这不是项链!
吴涯花拿猫爪子拨弄了一下颈上的宠物名牌,从她的视角看去,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名牌上写着谢运的猫(狗蛋)
“狗蛋,看得这么认真,你识字啊?”
这时的谢运已经坐在寝室的书桌前了,看猫低眸一直盯着颈上的宠物名牌动也不动,他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对猫打趣道。
猫抬起头望向谢运:我是大学生,认字算什么,我还懂数理化。
吴涯花傲娇地抬高了脖子,心想自己是名副其实上过大学的猫。
今晚谢运要为实验数据写报告,他做好了熬通宵的准备,他为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还往猫碗里倒上新口味的猫粮。
无论那猫粮口味有多出奇,都吸引不了吴涯花,她只对谢运要吃的那碗麻辣排骨味泡面咽口水。
猫争抢着要吃谢运的泡面,谢运不给吃,它就挥拳打向了谢运。
左手一记猫猫拳,右手一记猫猫掌。
趁乱它就伸爪子往泡面桶里捞泡面,眼疾手快捞起一根泡面,就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泡面是吃着了,只是满是毛的猫爪溅上了油渍,看着是真埋汰。
在吴涯花二次强势想抢谢运手里的泡面吃时,谢运投降。
“好了,给你吃,你别抢。”
谢运把泡面桶的盖子撕下来拿来给猫当碗,用叉子捞了一根面条放在盖子上。
吴涯花埋头迅速吸溜吃了。
真是人间美味,当人时不好这一口,等变成了猫,这一口泡面简直被吴涯花誉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吴涯花发出如此感叹时,看向谢运,示意他继续捞面。
“真奇怪,你怎么就这么爱吃人类吃的食物,你上辈子是不是人投胎转世变的?”
泡面叉上挂了两根面条,放在了泡面盖上。
吴涯花埋头吃面时,挤出空隙用喵语回答谢运,“我这辈子就是人。”
谢运听见猫发出喵喵叫,以为猫是在夸泡面好吃。
人吃猫粮简直是逆天而为,人吃火锅炸鸡大闸蟹才是顺应天理,吃了泡面的吴涯花已经不被满足了,她还想吃麻辣小龙虾油炸土豆。
转眼间,放在泡面盖的两根面条又被猫吃完了。
谢运:“好吃也不能多吃,你是猫,吃这些东西吃多了,你会生病的,喏,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根面条,吃完这根就不能再吃了。”
猫叫了一声,谢运就当它同意了。
猫吃面时,谢运也挑起面条大口吃,以气吞山河的架势,一口吃掉泡面一半的一半。
他争取四口内把面吃完,这样面吃完了,猫就抢不了面。
咽下第三口泡面时,加了辣椒的汤水呛了谢运的喉咙,他咳嗽出声,愈发严重,声音越来越大,耳朵和脸咳红连成一片。
吴涯花见状,想给谢运倒杯水缓一缓,可吴涯花现在是一只猫,没有具备倒水的能力。
两只猫爪子确实灵活,但远远达不到能握住杯子的灵活度。
谢运的眼珠子即将咳出来时,一只柔软的猫爪子,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用力啪啪拍了起来。
这对谢运的咳嗽没有任何帮助,但谢运见狗蛋看自己咳嗽,如此通人性为自己锤起了背,他深感欣慰。
没白捡这只猫。
关键时刻,出现了这样的暖心之举。
“我、我没事……”
一阵山崩地裂的咳嗽声传出。
“不要担心,狗蛋。”
又是一阵要呛出血的咳嗽声。
吴涯花翻起了白眼,与其他自我感动说没事,还不如起身倒杯水来喝。
谢运这个傻子,愣是没喝一口水,靠着干咳五分钟,缓解下来,恢复了平静。
“笨蛋谢运。”吴涯花骂道。
谢运以为狗蛋发出喵叫是在担心自己,他摸了下猫脑袋,说道:“没事,这不没咳了。”
笨蛋。
吴涯花转头跑去阳台吹风了。
她宣布,此时此刻起,谢运不是自己的crush了。
没近距离接触谢运前,谢运在吴涯花的心中,就是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山,对他加以各种魅力值,披上高不可攀的滤镜,爱上了想象中的他。
近距离与谢运相处后,吴涯花就对谢运祛魅了。
谢运除了拥有那张好看的皮囊,别的一无是处,对外他展现的善良热情都是伪装,实际真正的他,不喜欢与人交往,冷漠,自私。
这个自私是根据谢运给了吴涯花四根泡面面条,而下的定义。
小气鬼一个。
吴涯花在阳台吹了会儿风,走进来后,谢运正好接起一个电话。
他称电话那头的女人为妈。
吴涯花无聊绕到他身后,玩起地上的球。
“妈,我今年暑假留校做实验,有个竞赛要参加,等竞赛完毕,我回来给妹妹辅导数学。”
喔?他还有一个妹妹。
吴涯花玩着毛球,偷听了一耳朵。
从电话里可知,谢运的这个妹妹在读初中了,严重偏科,只学得进语文与英语、数学、物理、化学这三科成绩比较糟糕。
谢运的数理化成绩还行,他妈妈希望他趁着暑假双方都有空,给他妹妹补习功课。
谢运挂断电话后,集中精力做起白天的实验数据,半个小时后,一通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刚刚是他妈打电话,现在是他爸。
“田安奇,你明天来我这里一趟,你弟弟暑假没人带,你来带下你弟弟,我给你一万块。”
啊哈,谢运还有弟弟!吴涯花对此表示惊奇。
等等,他爸称他什么,田安奇?他不是叫谢运嘛,怎么叫起了田安奇,吴涯花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不管是否听错,吴涯花能确定的是,他爸妈给他生了妹妹和弟弟,这作为独生子女家庭的吴涯花,那是相当羡慕。
谢运一只手撑上额,闭上眼,显得既疲倦又无语。
“爸,我在学校里,没有回来,你找保姆照顾田嘉俊。”
“保姆是外人,我不放心啊。”电话那头的男声吵吵嚷嚷道, “你在学校干啥,为什么没回来,这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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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了。”
谢运就把对他妈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给他爸听。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回头我往你账户打点钱,你吃好些。”
谢运:“不用了,爸,我……”
没说完,电话就被对方单方面中断了。
吴涯花跳到桌上,谢运扭头看向跳上桌的猫。
吴涯花:“咋回事,小老弟,tell me。”
谢运没说话,苦笑了下,抬手摸了摸猫的脑袋,然后继续埋头做他自己的事了。
“行吧,我不打扰你了。”吴涯花跳下桌。
谢运要熬夜,吴涯花陪不了他熬夜,跳下桌顺着梯子往上爬,爬到谢运的床,倒头就睡。
五分钟后,猫打鼾的声音钻入谢运的耳朵里。
他寻声抬头,看见猫仰面睡着,睡得两条后腿搭在床边伸了出来,粉色肉垫像甜甜水蜜桃蛋糕。
猫打鼾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那声音完全不像女猫,而像是一个拥有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在打鼾。
谢运没有觉得吵,反而觉得好笑。
伴随猫起伏不定的鼾声,谢运在台灯的照耀下,在纸上写着数据,使用各种公式将那些数据结果一步步算出。
等完成所有的数据分析,窗外天边已染上了淡蓝色。
快要天亮了,床上的猫还睡到不醒。
距离竞赛还有一周,谢运目前在答题方面没有问题,就是在实验操作上,还有些小问题。
但问题不大,只要后期多泡实验室,查漏补缺就一定没问题。
天亮后,谢运合上笔记本电脑,调好闹钟睡去,打算睡两个小时补充好精力,再去实验室。
一觉醒来就是两个小时后,谢运耳边闹钟嘟嘟响。
他睁眼就看一只猫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早啊,狗蛋。”
“不早了,谢运,都中午了。”吴涯花拿爪子拍拍他的鼻头。
那只毛茸茸的粉爪子掠过谢运的脸庞,谢运顿时有种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一把抓住猫爪子。
吴涯花惊慌失措,挣扎着想把爪子从他手里抽出来。
这厮睡傻了吗?发什么神经。
“谢运,放开我。”
谢运非但没有放开猫爪子,还把那只猫爪子放到鼻前嗅闻。
啊,这气味,酸唧唧的。
小猫的汗脚味堪比踩了酸菜,酸中带着难以抗拒的美味。
苍天!原来猫脚味是这么的好闻。
这意外发现的猫脚气味令谢运上头。
被谢运抓着脚闻,吴涯花羞愧嚎叫。
“谢运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竟然闻人家女孩子的脚,看我一脚瞪死你就完事。”
吴涯花使尽浑身解数都没从谢运的掌心里逃出来。
小猫高喊:“娘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制爱吗!”
正当谢运沉浸于吸猫脚不知天地为何物时,余光这时才迟迟地瞥见,他的枕头旁,躺了一只被咬死的灰色大老鼠。
这次,轮到谢运叫出声,身体仿如装了弹簧,从床上一蹦就是半米高。
10. 第10章:吸猫上瘾
惊心动魄、汗流浃背这两个成语同时在谢运身上具象化。
之前宿舍出现大蟑螂,那是他装,他装得和别人一样看上去害怕蟑螂,可若是换成他一个人在场,他一拖鞋敲上去,变异大蟑螂无需小猫解决,他一人就能让那蟑螂死翘翘。
但现在枕边躺着一只死去的大老鼠,他装不出来了。
他是真害怕,怕到翻身就从床上跳下来,远离了那张床。
死老鼠怎么出现在了床上?
产生了这一疑惑后,谢运就看见仍旧坐在床上的狗蛋猫,它胡子抖动了下,嘴角一抽,显现出两颗尖锐的犬牙,圆圆的猫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邪笑的表情。
谢运瞬间就懂了,是猫咬死老鼠甩在了他的床上。
“喵——”猫威风凛凛,貌比西施,向着床下而站的谢运发出一声怒吼。
死鬼,让你闻我的脚,这下被吓到了吧。
那只大老鼠不是吴涯花咬死的,吴涯花见到它时,它就已经是一只死老鼠了。
吴涯花庆幸自己早有准备,早上出门拖了这么一只死老鼠回寝室给谢运立威。
等到谢运情绪趋于稳定,此刻在他眼里,狗蛋就是一只毙鼠英雄猫。
狸花猫丧彪见了狗蛋都得递烟叫大姐大。
“狗蛋你简直太厉害了,咬死了这么大一只老鼠。”
谢运爬上床,抱上狗蛋就往它脑门砰砰亲了两口。
亲的吴涯花脑瓜子嗡嗡的。
他什么意思?他刚刚不是还害怕吗,怎么现在这么兴奋。
吴涯花都有点怕他了,他这种把猫砰砰亲出声的狂放,吴涯花真怕他会突发恶疾,把自己一口口咬来吃掉了。
“谢运,你放开我,你这变态。”
猫发出不满的嚎叫。
可猫叫得越大声,谢运奇怪自己越兴奋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某一个瞬间,强烈怀疑自己的变态本性藏不住了。
最终以猫脑袋被谢运的口水亲湿,谢运要去实验室做实验而结束了这一段人猫闹剧。
谢运泡在实验室时,吴涯花就在世大校园里闲逛,时而趴在空荡操场的看台上发呆,时而安心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吴涯花望着窗外的白天蓝云,思考起去年的暑假自己在做什么。
追剧睡懒觉,十天半个月才下楼一次。
她就是如此的宅,远离热闹,朋友很少,即使朋友邀约,她也不想出门。
现在变成了猫,吴涯花觉得自己生活貌似也没有太大改变。
谢运有平板电脑,她留在寝室,可以用谢运的平板电脑追剧,但她趴下来看剧,她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两个毛茸茸猫爪,一想到自己变成了猫,她就没有心情追剧了。
那就睡觉吧,睡到天昏地暗。
除了睡觉,吴涯花就是发呆,跑来跑去,抓蝴蝶耍小虫。
变成一只猫,与当人时好像没什么区别,又好像区别很大。
吴涯花觉得自己像回到了童年时期那样单纯无忧,充满了原始生命力。
谢运的实验操作好像不太理想,他压力有些大。
往往吴涯花都回寝室了,谢运还没回来,等谢运回来时,小猫已经一头睡到了梦深处。
梦里有吴涯花垂涎已久的排骨土豆蛋糕橙汁,那些食物飞到她嘴边,她流着口水张开嘴,正要将它们全部招呼进肚里,她的小肚有一股热气袭来。
不好。
她暗叫道。
猛然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睡梦中已经被谢运摆成仰面朝上的大字形。
谢运埋在她柔软的猫肚上猛吸,猫毛淹没了他的整张脸。
谢运吸猫无师自通,在学会吸猫后,谢运就对吸猫上瘾了。
那柔软的毛感扫平了谢运的压力。
腹部一大片棉花糖颜色的毛发,给予视觉满满的治愈。
谢运打从心底里认为,现在没什么能比吸猫更爽的事了。
猫拉屎就是活脱脱一生化攻击,熏得人发干呕,可小猫的本体却是那么的香甜,不用真的一口咬下去品尝,都知道这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猫面包。
无论今天的实验数据是好或是坏,谢运都有瘾,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吸猫。
吴涯花就‘受罪’了,虽然是被一个帅哥搂着又亲又抱,帅哥在她猫肚上吸嗨了,还时不时会发出哼哼唧唧声,但吴涯花始终觉得别扭。
她不是真正的猫,做不到无动于衷被一个男人亲来亲去。
即使这个男人是她曾经的crush。
吴涯花想逃但逃不掉,哀怨地猫叫着,“谢运,你有病,你简直有病!”
猫身歪了,还会被谢运摆正身体,然后埋头继续吸猫。
谢运吸爽了,受苦的小猫咪仿佛被吸光了精气,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一周后,谢运即将去外地京城参加竞赛前的一晚。
一共要去四天,其中比赛有两天,来回往返各算一天。
吴涯花静静看着他收拾行李箱,他忽然着了魔似的,一把搂过吴涯花。
“噢!宝宝!我离不开你!”
啊~
吴涯花回过味儿了,谢运这不是着了魔,而是戏精附体了,开演上了。
“这四天,我会好好想你的。”
吴涯花觉得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是相当恶心,可转头对上谢运的那张帅脸,吴涯花觉得是自己恶心了。
要是自己没有变成猫,哪儿有机会能被谢运抱在怀里叫宝宝。
“宝宝,你好好的,这几天不要跑出去玩了,就在寝室里呆着,我已经联系好了上门喂养的人,这四天,每天给你铲屎换水加粮。”
谢运抚摸起猫耳朵,摸着摸着,他张了张口,假装想咬猫耳朵。
吴涯花的脖子往后仰,眼神逃避慌乱,“你别乱来啊,谢运,你收敛一些,我真的受不了你。”
谢运试着咬了下猫耳朵,但只碰到了猫耳朵尖尖,猫就哈气对他发出警告了。
谢运只得暂停咬猫耳的行为。
惹怒了猫,一爪子挥来,正值炎热夏季,衣着清凉,谢运露出在外的手臂,就会被抓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又疼又惨。
在谢运去比赛的这几天,担心猫热着,谢运就把寝室里的空调一直开着。
连猫喝的水,谢运都是提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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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矿泉水放在那里,方便上门喂猫的人换水添水。
室外温度高,吴涯花也乐得在寝室里吹空调宅着,用猫爪笨拙地点开了谢运的平板电脑追剧。
谢运的平板电脑有密码,但谢运不防着小猫,还亲自告诉小猫他平板密码是1234,并握着小猫的手,一个个点上去,教它开了平板。
这么‘复杂’的密码,吴涯花想不明白谢运究竟是防谁,还不如不设密码。
谢运不在的这几天,吴涯花过上了睁眼追剧,闭眼睡觉的慵懒日子。
猫能过上不用上学上班赚钱捕猎,就能获得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担心柴米油盐的日子,真是多亏了猫的祖先。
是猫的祖先愿意被人类驯服,也是猫的祖先肯亲近人类,才有猫子猫孙的好日子。
吴涯花摇晃尾巴,高呼道:猫猫万岁——
上门喂养的女生是谢运在网上找的,就住在距离世大两公里外,二十来岁,扎了一个马尾辫,脸上戴着一个黑色框架眼镜,长得蛮秀气可爱。
见吴涯花窝在谢运的床铺间看剧,她垫脚,伸了一个头凑过来。
“看啥呢,小猫猫。”
“噢!这么老的剧,看得懂吗?”
吴涯花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看得懂,眼睛仍盯着屏幕。
“你好像一个人哦。”那女生对目不转睛盯着平板电脑看剧的吴涯花说道,“我干上门喂养这一行,都有三年了,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像人的猫咪。”
听不出来是不是夸奖。
吴涯花转头对她喵叫一声。
“我本来就是人。”
“这样子更像了!”喂养女生震惊,她居然能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猫的表情了。
那种表情,绝不是一只猫能做得出来。
上门喂养的女生拿出手机,对准猫脸就拍下一张照。
“没礼貌。”吴涯花大叫出声。
那个上门喂养的女生看见照片里猫脸愤怒的表情,她兴奋了,嘴角都带着狂欢,碎碎念道:“我要把照片发给我师傅看看,你这只猫真的很神奇。”
可恶而又没礼貌的家伙,拍了照片,还要把照片发给别人。
吴涯花从平板电脑站起身,炸毛拱起背向她哈气,警告驱逐她铲完屎就赶紧滚。
“行,我这就走,你别生气,生气就不是一只好看的猫咪了。”
女生拿上装有猫屎猫尿的袋子,锁好门就离开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吴涯花不满地嘟囔,“谢运找的这是什么人,还不如让楼下宿管大爷来铲屎靠谱。”
那女生刚走出世大的校门,她师傅就火急火燎地打来了电话,问道:“那猫在哪里呢?”
“在世大的一栋男生宿舍里,师傅,你也觉得这只猫很像人吧。”
“何止像。”手机那头,那道女声高声道,“她就是人。”
何美:“必须要得到这只猫,拿它炼丹才能事半功倍。”
此时正在看电视剧的吴涯花身体感到一阵恶寒,以为是空调风太冷了,她看向空调。
上门喂养的女生说道:“是,师傅,我现在就回去把它抓来,送到你府上。”
11. 第11章;抓猫
挂断了电话,何美坐在沙发椅摩拳擦掌等着徒弟王紫顺利抓到猫的好消息,几分钟后,何美就接到了王紫打来的电话。
“喂,师傅。”王紫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痛苦。
何美关切问道:“怎么了,那猫攻击你了?”
王紫侧躺在地上,看着流血的腿与一米之外的香蕉皮,说道:“师傅,你肯定想不到,我被一只香蕉皮撞出重伤了。”
还没回寝室找那只猫前,王紫出师不利,在半道上就出现了意外。
被一只香蕉皮撞出了重伤,何美确实想不到。
“伤的有多重?”
王紫呜呜,“腿快要断掉了啦。”
何美在心里学了一下王紫的话,腿快要断掉了啦。
然后说道:“告诉我那只猫的地址,我自己去抓那猫。”
“师傅,我走不动了啦,你来世大,先送我去医院拍个片,我的腿肯定断了。”
不就是脚踩香蕉皮滑倒了,怎么可能会把脚给摔断了,何美首先要紧的事是抓猫,至于徒弟王紫被香蕉皮绊倒这事,那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
何美:“我给你打120。”
王紫:“这会不会有些浪费医疗资源了?”
何美:“你的腿被香蕉皮摔断了,这不算浪费医疗资源。”
正说着,何美抬脚一出门,左脚先踩进一个水坑里,脚一崴,身体扭曲着倒了下来。
手机被摔飞出去后,何美大叫出一声完蛋。
抛在空中的手机传出王紫的声音。
“师傅,你怎么了。”
砰——
手机落在了地。
好消息,手机没摔碎,还可以通话听见王紫的声音。
坏消息是何美崴了脚倒在地上,真跟王紫说的一模一样,腿疼得快要断了,她站不起来,周围还没人。
她冲那部亮着的手机喊道:“王紫,帮我打下120,我摔家门口了。”
二十分钟后,十字红绿灯口,两辆救护车并行停在了一起,一辆救护车里装着呻吟叫疼的何美,另一辆救护车里装着一声不吭的王紫。
此刻吴涯花卧在床上哈哈大笑,被平板里的电视剧内容逗得心情大妙。
-
谢运离开的第三天,负责上门喂养的女生没来寝室铲屎加水了,吴涯花气地嗷嗷叫,她是真想找一个手机联系谢运,让他看看,他这是请的什么临时铲屎官。
除了第一天来了,其它日子都不来了。
工作态度不积极,懈怠上工,吴涯花是没手写差评,要是有手写差评,准写个保底500字的差评。
吴涯花在关上的阳台门前一跃,靠着这些天变肥壮的身体,压下门把手,从房间内来到了阳台。
她想出去溜达一下。
但阳台无路可通到楼下,外墙面光滑平整。
三楼高的距离,对于猫来说,这距离摔不死,大概率也摔不伤,但作为人的吴涯花来说,她担心这距离会让自己粉身碎骨,还是老实呆在阳台吹吹风透个气好了。
今日天气照样高温,蓝天白云之下,树的叶晒得蔫蔫,水分大量缺失。
也不知道谢运怎么样了。
今天算来是比赛第一天,这个时间,他正在参加比赛。
吴涯花望着天,向上天祈祷,希望谢运这次比赛能有一个好成绩,这样他赢得了奖金,获得了荣誉,胜利凯旋后,自己缠着他想吃任何零食,那他都不会果断拒绝。
“师傅,就是这里了。”
309宿舍门外,王紫杵着一根拐,对身旁同样杵着拐杖的何美说道:“师傅,就是这里了,这只猫就在里面。”
吴涯花站在阳台透气,猫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不可能会是谢运回来了。
吴涯花想到除了谢运,还有这间寝室钥匙的人,那就是谢运的室友们了。
只是现在处于暑假,没几个人会愿意往学校里来。
吴涯花转过身,看向那扇打开的寝室门。
上门喂养的那女孩杵着拐杖,出现在吴涯花的视线里。
是啊,怎么把她给忘了,她负责上门喂养猫,谢运临走前拿了一把钥匙给她。
只是门外站着的人,除了上门喂养的那女孩,还有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年纪稍大一些,看上去约四、五十岁的模样,乍一眼看上去长得不丑。
实际一看,长得又丑又横,凶相初露。
烫了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半披发,有一小束头发是用小发夹固定,尽管这样扎头发可能会显得年轻,可她的脸看上去依然大,两侧的腮把大脸撑得过于方了。
猫的嗅觉很灵敏,但闻不出危险的气味。
吴涯花作为人,拥有猫的嗅觉,也拥有人的第六感。
她直觉这两个杵着拐的女人来者不善。
“小猫咪。”王紫一瘸一拐率先走进,何美紧随其后。
两个拐杖声同时击打在地面,发出一致的振动频率。
吴涯花四条腿往后退,直到退去阳台栏杆拦去了脚步,她停下,看见了何美眼中的贪欲与期待。
这老女人,就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卖毒苹果的巫婆。
看着她的眼是在笑,实际掺着假,虚伪至极。
何美手拎一个笼子,放在了地面,支着身体,用拐杖勾开了笼门,“猫,我知道你是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太上老君亲传的弟子,凡名何美,仙名是昙花仙君,你进来这笼子,我带你走,我有能力帮你恢复人身。”
什么东西!这和给我五十元,我能复活秦始皇这种疯话有什么区别。
太上老君都出来了,还胡编乱造出昙花仙君这样的话,这是哪家疯人院跑出来的病患。
吴涯花怀疑今年自己走坏大运,先是奇幻地变成了猫,后又遇到这个疯老太婆。
猫没有主动走来,而是全身保持警戒,竖毛低吼,警告她们赶紧滚。
“看来,你这只猫不吃软,那我只好给你来硬的了。”
何美对王紫说道:“把门关好,今天这只猫插翅难逃,这种上上品的货色练成丹药,对我功力修为一定增益百倍。”
吴涯花听见她们的对话,猫胡子听得一翘又一翘。
她们究竟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还是修真玄幻小说熬夜看多了,导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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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入魔,得了失心疯。
说要把自己拿来炼丹。
呵、呵。
猫在无语时,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这特么是撞了什么邪,才会倒霉遇到这两个奇葩。
面对何美的步步紧逼,吴涯花当下唯一的选择就是跳窗。
甭管是炼丹还是干嘛,落到这两人手里准没有好事,吴涯花不想自己变成一锅猫肉汤,她还想活着,无论是以猫的形态,还是以人身的形态。
三楼就三楼,好过被抓走,吴涯花祈祷自己千万别摔死。
即使不小心摔死,大不了到了地府,复活投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猫是水做的,身体软如泥,看似猫从栅栏钻不出去,可拥有缩骨功的它,迅速跻身从栅栏钻了出去。
何美察觉到猫的企图,等她扔开拐杖,扑过去想要抓住猫,从栅栏缝里只看见那一团黑白配色的奶牛猫,往楼下坠去。
楼下,有人在双杠上晒了两床棉被。
猫剐蹭了一下树,靠着缓冲力落在了棉被上,砸出一个大坑。
“喵——”
还活着,那真是太好了!吴涯花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翻身就从满是太阳味的棉被上逃走。
站在楼上的何美见状,气得大吼,“猫,你给我回来——”
没了拐杖,还很生气的何美坐在地上,抱着栏杆冲楼下吴涯花逃走的方向嚎叫。
“啊——”
叫了几声,何美躺倒在地上,蹬腿打起滚,反复叫道:“我要猫,猫——”
“师傅,猫跑了,我们再去抓就行了。”王紫连忙去扶何美,捋起她后背,为她顺着气,安慰道,“不难过,没事的啊。”
“抓!有这么好抓的吗!那只猫是人,不是真正的猫,精的很,错过这一次机会,我们没下一次机会了,没有了!”
何美的声音拖得很长,尖锐刺耳,字字都难听,王紫的耳膜被震得发疼,默默想着,师傅这吼人的功夫能用在那只猫身上,猫或许都能被镇住,不会往楼下跳走逃跑了。
顺利逃走的吴涯花并非全身毫发无损。
她弹跳到被子上时,两只前肢被震了下,两个猫掌发麻。
暂时不能回谢运的寝室了。
外面天热,也不能在外面长久地呆着,要是中暑了,那这条猫命就呜呼了。
吴涯花躲在灌木丛中,思考起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时,从而忽略了一双脚步的临近。
在被一只手拎着后脖颈从灌木丛中扯出来后,她哀鸣想挣脱都晚了。
蛇有七寸,猫也有七寸。
猫的七寸就是拎后脖,抓住猫的后脖拎起来,猫就无法动弹,只能束手就擒。
吴涯花最先看见的是一只好看秀气的手,那只手抚上她的脖子,手指托着脖子上的铭牌,念出了铭牌内容。
“谢运的猫,狗蛋。”
先看见手,再听见声音,最后吴涯花看见了对方的脸。
一张很黑但五官立体的年轻脸庞。
吴涯花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肤色被晒得这么黑的男人,他脸上的优点没有被黑色掩盖,在这片黑中,反而突出了其五官的精致。
12. 第12章:黑皮帅哥
林耀男一手拎着猫,一手摘下头上的草帽,扇起了风,环顾起四周,看附近有无疑似猫的主人。
夏季高温,林耀男在室外工作,他穿了一件黑色老头衫背心和黑色短裤,配上脚上那双人字拖拖鞋,显得他随性慵懒。
汗水从这个男人黑得发亮的锁骨落下,流进了深V老头衫领口里,看得吴涯花嘴里口水分泌过多,不得不咽掉多余的口水。
放眼望去,此时世大校园里就只有林耀男一个人。
他拎着那只奶牛猫,摸出揣在短裤口袋里的手机,比对着戴在猫脖子铭牌的手机号码,向谢运打去了电话。
谢运还在比赛中,手机由带队老师保管。
老师见到来电,没有接电话。
打不通电话,林耀男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奶牛猫,问道:“你是走丢的?还是你主人不要你,弃养你了?你主人都不接电话。”
既不是走丢,也不是被弃养,而是为了逃命,从三楼一跃飞下,幸好福大命大,落在了别人晒的两层棉被上。
男人,你肯定想不到,小猫咪我也会被人追杀。
“喵~”
吴涯花夹着嗓子,小小叫出一声。
以为自己的卖萌能换来对方双眼冒粉色泡泡,哪知下一秒,林耀男就松手了,猫重新回到了地上。
“自己玩儿去吧,我还要上班。”
林耀男捡到了这只猫,但没有打算要养它,它是有主的,即使猫没有主人,林耀男对猫的兴趣也不大。
吴涯花姿态淑女,端坐在地上,看见林耀男重新戴好草帽,转身向对面的灌木丛走去。
随着林耀男的移动,吴涯花看见了那一台除草修剪机。
世大的绿化搞得蛮好,吴涯花位于的这片区域,正是世大的灌木丛区,学校每年都会请专人修剪灌木丛,并把部分灌木丛修剪成各种造型。
林耀男正在做的,就是用除草修剪机,把长歪了的灌木造型修剪干净。
他休息期间,察觉到旁边灌木丛有异响,遂走过去查看,发现了藏身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的猫,现在休息结束,他重回岗位。
轰隆隆的除草修剪声持续不断,沿路掉满了折断的枝叶,空气里芳草清香,在这片绿意盎然里,林耀男的背影宽厚,一看就孔武有力。
他手拿笨重的修剪器,两条胳膊的肌肉随机器震颤抖动。
吴涯花想道,小猫咪一顿吃十几颗猫粮,他卖力工作,花出去的力气多,一顿恐怕要吃五碗饭。
如果能看见他工作时的正面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看到他胸肌抽动的画面。
这样想着时,吴涯花已经情不自禁迈开步子,绕去了他的正前方。
林耀男正拿着震颤的修剪器,将面前的灌木丛推平,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他的右侧方,走到了正前方。
是那只从灌木丛里扯出来的猫。
林耀男疑惑,它怎么还没走啊?它怎么还坐下来看自己工作了啊?
铲掉的绿叶掉了林耀男满身。
林耀男是玉城本地人,家住在仙山区,今年21岁,18岁高考考了三百多分,本科无望,又不想浪费钱读专科,他就踏入社会上班了。
他目前在亲戚开的一家环境环卫公司里打工,这家公司正好负责世大的绿植维护,这次世大暑假的绿植维护工作,本与他无关,只是在这个岗位上的人要求加薪不成,直接辞职不干了,他就接手,做了这一份工作。
林耀男在亲戚的这家公司,什么都会一点,关键时候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儿搬。
直到林耀男做完今天的活儿,他收拾东西要走人时,看见那只猫还没走。
林耀男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觉得那只猫好像确实是含情脉脉盯着自己。
他拎着机器去停车场,回头见那只猫追了上来,一路跟着自己走。
“我没钱,养活不了你,你别跟着我啊。”林耀男转身作势,要驱赶那只猫。
猫没有逃,还喵喵了几句。
“我很好养的,我是猫嘛,吃得很少,也不挑贵的吃,谢运这家伙去了外地,现在还有两个疯婆子要抓我走,你看上去是个好人,就让我跟着你,混一口饭吃,行吗?”
林耀男听不懂猫在叽里咕噜说啥,心一狠,跑了起来,想要甩掉那只缠上自己的猫。
他一口气跑到停车场,将手里工具放在小货车的露天货厢,然后拉开货车门,几乎是跳进了驾驶座,迅速关上车门。
从后视镜里,林耀男看见了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小奶牛猫,小圆猫脸攒足了劲,小短腿强健有力。
“早知道就不从灌木丛中把它扯出来了。”林耀男立马启动车辆,开走了车。
还以为它蹲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是受伤了,林耀男好心把它从灌木丛里扯出来,看看是个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一‘救’,被它给赖上了。
林耀男不想养猫,也没做好养猫的打算。
吴涯花看林耀男直接驾车跑了,她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原地休息。
同样是帅哥,区别为什么这么大,人家那个谁,吴涯花张着嘴喘气,累得堪比跑了两千米,她差点连谢运的名字都说不上来了。
谢运都能路过救猫,而这个修树枝的黑皮帅哥心真硬,小猫咪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却视而不见,狠心离开。
就在吴涯花垂着脑袋顺气时,那辆开出去的小货车,又开了回来,并在吴涯花面前停稳。
车门打开,一只黑油亮胳膊将吴涯花捞了起来,转眼间,吴涯花就躺在了副驾驶座位,她不敢相信,抬头向上看去,看见林耀男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别误会,我不是要收养你,是你主人回拨电话给我了,得知你逃出来了,又被我遇见了,他拜托我先养你两天。”
谢运比赛结束,走出考场后,带队老师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告知他刚刚有一通来电。
见是云城本地的陌生号码,谢运还以为是世大哪个老师给他打电话了,于是回拨了这个陌生手机号码。
刚好林耀男开着车要离开世大。
两人一对话,谢云得知猫跑出来了,在林耀男捡到猫,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前提下,谢云判断对方应该不是一个有多坏的人,于是立即拜托林耀男帮忙照顾这只猫两天,他原定明天回世大,但临时有些突发情况,不得不把回程推到后天。
“你主人给我一百一天的酬劳,拜托我照顾你。”林耀男一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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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对吴涯花说道,“让我买贵一点的猫粮给你吃,这部分的钱另算,他全部报销。”
车驶出世大。
世大附近有一条河,叫有情河。
河上有一座桥,叫金刚大桥。
车从金刚大桥开过,左拐五百米就是林耀男的出租房了。
大学附近的租房价格便宜,九百块的套一在云城来说,已经很实惠了,正因为林耀男租住在世大附近,公司要他顶替原本去世大修剪灌木丛的工人,也是原因之一。
车在露天停车场停稳后,林耀男就拎上猫的后脖下车了。
“你温柔一些,别这样拎我,抱,要抱,抱人总该抱过吧。”吴涯花不满地叫道。
她就没见过这么糙的男人,一点儿都不温柔。
也许是猫发出不满嚎叫,触动了林耀男,知道这样拎猫会让猫不舒服,走了一段路后,林耀男试着,把拎着猫,改成了把猫抱在手里。
林耀男租的房子是步梯,六楼顶层。
吴涯花佩服他,做了那么重的体力活,下班还要爬六层楼梯回家。
且夏天温度高,阳光直晒,顶楼是最热的,林耀男掏出钥匙一开门,那股袭来的热气直面吹向吴涯花。
那一刻,她彷佛看见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楼兰古尸来了林耀男家,都以为是回到了故乡。
更绝的是,林耀男到家第一件事,他不是打开空调,他放下猫就直奔浴室洗澡了。
热得吴涯花嗷嗷叫了两声,去找空调遥控板。
找了一圈才发现,这破房子的客厅里压根就没有空调。
吴涯花后悔跟着这个黑皮帅哥来他家了,帅哥再帅,在将近39度的高温里不开空调,帅哥都会黯然失色,在吴涯花心里沦为丑鬼一个。
客厅没空调,卧室总该有吧。
可卧室门是关着的。
就在吴涯花奋力挠着门想进卧室找空调吹时,林耀男已经冲好澡走了出来。
他见猫蹲在门边,一直拿它的两个猫爪挠门,他感到奇怪,“怎么了,我房间里是有大老鼠吗?”
“大老鼠没空调有用,快开门,我要被热死了,没看见我穿了一身厚毛袄子么,快开门,我要吹空调。”
虽然不懂为啥小猫如此执着挠门想进房间,但林耀男还是给它打开了房间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台发黄老旧的五级能耗空调,挂在床头上方。
这一看吹出来的风都不制冷。
啊——
吴涯花心里涌现无数只大耗子,它们和吴涯花一起发出尖叫声。
林耀男已经去了厨房,他把昨晚打包回来的火锅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倒进盆里放在炉灶上开火加热。
在吴涯花石化心死的时间里,那一锅凝固成一团的牛油火锅,已渐渐融化,里面的菜与肉发出美味的香气。
“什么味道?”吴涯花粉色的猫鼻一动,像狗一样朝着厨房跑来。
看见林耀男在加热火锅,吴涯花被香迷糊了,啪嗒一下,侧躺倒在了地面。
那声响引得林耀男侧目,什么死动静。
一看,原来是猫趴在了地上。
猫开心地喵叫道:“小黑,你是我的神。”
13. 第13章:世界太小
吴涯花不知道林耀男的名字,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黑。
这很符合他的特点。
别人是白的发光,他是黑,从脸到腿黑得发光。
林耀男一开始不懂这猫啪嗒一下,忽然倒地躺着是什么意思,问道:“你是不是身上有跳蚤,痒啊?”
谁身上有跳蚤了,我身上才没有跳蚤,吴涯花喵叫道,我是要吃肉啊大哥,吃火锅里面的肉——
吴涯花翻开肚子打了一个滚,露出肚皮,眨巴着眼看林耀男。
“嗯……”林耀男甩了下头,筷子伸进锅里,翻拌起已经沸腾的火锅。
香味更浓了。
过了夜的剩菜火锅别有一番风味,汤汁、味道浸泡入了味,再用明火一加热,香味浓郁达到了顶峰。
整个房子都飘落着烫好的毛肚、肥肉、黄喉。
眼见卖萌得不到林耀男的关注,吴涯花从地上翻身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橱柜台面,眼中充满期待,冲林耀男喵喵了几声。
这次林耀男总算明白,它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你想吃啊。”林耀男从锅里夹起一片火腿肠,鲜辣油亮的汤汁顺着火腿肠片滴下。
一同滴落流下的,还有吴涯花的口水。
小黑这人糙是糙了些,脑子还是好用,比谢运的理解力强,有时候吴涯花叫了大半天,谢运都不知道她想干嘛。
猫脑袋点了点头,流出的哈喇子打湿嘴角的猫毛。
“行,给你吃,有点辣哟,就看你能不能吃了…… ”
林耀男拿筷子夹着火腿肠片,凑近放到猫的嘴边,他担心猫是否会被辣到,然而话没说完,猫已经一口衔上那片火腿肠,咬进嘴里,大口咀嚼了。
这令林耀男开了眼界,“你是一点儿都不怕辣啊。”
辣算什么,吴涯花最喜欢辣了。
“我还要吃。”吴涯花站在橱柜台面,看了眼林耀男,然后看向锅里。
林耀男再一次理解到了猫的话。
“你还要吃?”
吴涯花点头道:“对,还要吃。”
只要能吃火锅,吴涯花愿意忍受这没空调的房子,愿意被热气炙烤。
在谢运的寝室里,有24小时的空调吹着,可吴涯花还是向往一些得不到的、没得到的东西,比如这一锅的剩菜火锅。
吃饭的地方转移到了客厅。
那一锅剩菜火锅放在了小木桌上。
林耀男为此专门给猫准备了一个碗,往里面夹了丸子、虾饺等,猫挑剔不吃丸子虾饺,嘴巴张得老大,嚷嚷着要吃肉。
“行行行,给你肉吃。”林耀男把丸子、虾饺夹回自己的碗,在锅里捞了起来。
捞了几十秒,一双筷子在红油里沉浮,林耀男终于在油汤中挑出一块羊肉卷,放在了猫的碗里。
吴涯花等不了一秒,上嘴就要吃,结果被烫到了,汤汁也溅到了她胸前的白毛上,溢出几处红点。
猫脸写满了不高兴,冲林耀男叫出一声。
“小黑,你为什么不帮我吹一下。”
“是,我给你吹。”林耀男俯首,对着羊肉卷吹了吹。
哼,现在吹都迟了。
吴涯花的舌头烫麻了,烫得有八分熟了。
哎?
吴涯花后知后觉,小黑听得懂自己说话。
她惊讶,对吃丸子的林耀男说道:“小黑,你听得懂猫语?”
林耀男埋头一味吃丸子,听见小猫在叫,他抬起了头,“你说啥?你碗里还有羊肉卷,先吃,吃完再给你挑肉吃。”
原来听不懂,只是瞎说说而已。
吴涯花吃下那烫了她一次但已晾凉的羊肉卷,吃完她都不用叫,只是跺了跺猫腿,林耀男就从锅里夹起一个肉丸,放在她的猫碗里。
“你这小猫蛮有意思。”林耀男嘴里咀嚼,托腮看起了小猫吃饭。
吴涯花吃着东西,没功夫搭理他,心里想着哪儿有意思了,林耀男下一句话就讲道:“还会吃火锅。”
刚好回答吴涯花心中所想。
真是奇了。一猫一人同时这样想道。
夜晚降临,暑气渐消,温度降了下去,没那么热了。
这是吴涯花当猫以来,第一次这么满足,吃到了想吃的火锅,虽然这火锅是剩的,但她不嫌弃。
按她目前这个情况,能吃得上人类的食物就不错了。
那些难吃的猫粮和罐罐,有多远就滚多远。
她吃饱喝足,趴在六楼的阳台看起风景,楼下沿街是商铺,做生意的,人来人往,免不得吵闹,猫天生喜静,而作为人的吴涯花恰好相反。
她还挺爱看楼下的热闹,呆在谢运的寝室里,唯一能望出去的地方就是阳台,正值暑假,世大都没几个人,没热闹可看。
“嗯,行,没问题。”林耀男打着电话,向吴涯花走了过来。
猫耳朵尖尖动了下,回头就看见林耀男举着手机走到了她面前。
“你主人和我加上微信了,他想视频通话看看你。”
手机显示界面里,露出谢运那张脸。
那是一种刁钻的角度,视频通话界面往往会把人像压缩得很丑,可手机里的谢运360°无死角,颜值没有大打折扣。
他在手机里呼唤狗蛋。
吴涯花给了他一个犀利的眼色,别开了脸。
“你主子叫你呐。”林耀男拿着手机,说道,“喵一声听听。”
小黑,虽然你给我吃了火锅,我很感激你,但我不会因为你给我吃了火锅,我就得听你的话。
谢运不是我的主人,我们连同班同学都算不上,我们至多就是校友,一个系里的,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大概唯一特殊的是,他曾是我的crush,但也只是曾经。
把他是我主人这种关系安在我与他之间,我小猫咪绝不接受。
谢运:“算了,它就那样。”
“它哪样?”林耀男把手机从吴涯花面前拿开,同谢运讲起了话。
“猫不都这样嘛,傲娇,只有饿的时候,才会想起主人。”
耳边是谢运和林耀男的对话,吴涯花望着窗外的景色走了神。
吴涯花当晚睡在林耀男家的沙发上,破窗帘一点儿都不遮光,吴涯花蜷缩成一团,用两只猫前爪遮住眼,寻思今晚的月亮为什么又圆又大,才想起今天是十五。
次日吴涯花被咚咚的震耳敲门声吵醒。
“快开门啊,大侄子。”
声音好熟悉。
吴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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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朦朦胧胧半睁开眼,就看见林耀男搓着眼屎从卧室走出,前去开门。
他光着上半身,下身穿了一条粉色短睡裤。
那条粉色短裤把他的黑肤衬得更黑了。
裸着的上半身,宽肩窄腰,比例匀称,身上精瘦的肉多一分不肥,少一分不瘦。
吴涯花睡意全无,一下就醒了。
福利啊!
醒来就有这么养眼的画面看,试问哪只猫的猫生能有这么幸福。
门开后,站在门外的女人拄着拐杖,手拎一袋带屎的鸭蛋走进来,说道:“这蛋是你姨妈我……”
话说着,一下就中断了。
拎了一袋鸭蛋的何美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吴涯花。
吴涯花瞪圆了猫眼,不敢相信世界这么小,还能与何美这疯婆娘再次相遇。
她叫小黑什么?大侄子!
她自称是他的姨妈。
“啊——”何美高兴尖叫,冲吴涯花跑来。
这是什么天大的缘分,昨天在寝室里让它给逃了,今天它就自个儿乖乖出现了。
吴涯花全身炸开了毛,被何美追得满屋乱窜。
疯婆娘,简直就是疯婆娘!
林耀男没有坐视不管,何美追吴涯花,他就追何美,试图把何美拦下。
“姨妈,那是我朋友的猫,他暂时保管在我这里,你别追它,你会吓着它的。”
何美被林耀男追上,并一把拉住,何美那张脸好比要登基当皇帝了,异常的欣喜与兴奋。
“大侄子,你不知道,这只猫不是普通的猫,她是人变的,抓住她练了丹,你姨妈我的修为会大大增加!”
“姨妈!”林耀男严肃道,“你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你去年才从精神病医院回来,几个月前,医生都说你病情严重了,幻想症加重了,从一天吃三次药,改为一天要吃四次药,你说,你昨天吃了几次药。”
果然。
吴涯花就知道何美有病,这下从小黑嘴里得到了印证,确实不假。
但这个精神病患者能看出自己是人,这一点挺让吴涯花觉得邪门。
“大侄子,她真的是人,你放开姨妈,姨妈能不能回天上,那就靠她了。”
“姨妈,谢谢你送的蛋,但你现在需要回家休息了,我一会儿也要出去上班了,我就不留你了。”
任凭何美怎么强调那只猫是人变的,林耀男都不相信。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信何美的话。
林耀男拖着何美,将她推出了门外。
“姨妈,快回家吧,这天要下雨了,你家里一定晒了衣服,赶紧的,回家收衣服。”
吴涯花望了一眼窗外,晴空万里,连朵云都没有,一看就是38°高温打底。
门一关,世界没有因此清净。
何美还在外面拍门,鬼哭嚎叫着那只猫是人变的。
“不用怕。”林耀男对藏在窗帘后的吴涯花说道,“我姨妈的女儿左蜚语,两年前被男朋友杀了,自从那时候,我姨妈就受了刺激,变得神神叨叨,我姨父左岸后来傍了个富婆,吃软饭当老白脸,和姨妈离婚后,姨妈的精神就更不正常了。”
“理解一下,小猫咪。”
林耀男说完,走进了卧室。
14. 第14章:抓小猫咪炼丹
这种情况,吴涯花不理解就显得她不厚道了。
只能理解。
何美这疯婆娘可怜归可怜,但要抓小猫咪炼丹,做出伤害小猫咪的事,那就根本不值得同情。
门外的敲击声持续了约二十来分钟,在吴涯花和林耀男受不了之前,邻居先受不了,前来解决,在门外与何美交涉,请何美不要再敲门影响上下左右的邻居。
如果再敲,那就报警了。
何美捕捉到关键信息‘报警’,立马安静下来。
以往她做了扰乱公共安全与治安的事,就曾被人报警,不止一次两次报警,而是多次报警。
在这个多次里,警察得知她精神异于常人,联系精神病医院将她接走。
何美往出精神病医院频繁,她现在最排斥的地方就是精神病医院。
吴涯花靠在门内,听见门外的何美对邻居说:“我走,我马上走,你不要报警。”
拐杖哒哒杵着的声音回响在楼道间。
该说不说,吴涯花挺佩服何美这疯婆娘的身体素质,腿都崴了,还能撑着拐杖上下六层楼的楼梯,还要追着小猫咪,抓小猫咪炼丹。
从阳台往下望,吴涯花确认何美这疯婆娘走出了这栋楼,并在大门外坐上一辆滴滴车离开。
这地方不能呆了。
被那疯婆娘知道自己在小黑家里,小黑还是她的侄子,即使她今天暂时不来骚扰,不代表今晚不出现。
纵然小黑愿意无限量给自己吃人类的食物,那也要和小黑说再见了。
谁让何美这个疯婆娘和小黑还有一层亲戚关系。
这会儿林耀男进了卧室睡回笼觉,和睡死了没什么两样,刚刚何美砸门砸到邻居都来了,林耀男睡得愣是没有任何动静。
吴涯花等着林耀男醒来,好趁他开门时冲出去逃走。
她知道回学校的路怎么走,这里离世大,也就大概五公里的路。
左右等了一个小时,吴涯花见林耀男还不醒,她耐不住了。
看看人家谢运,学习了一个通宵,上午补觉都会把闹钟调好,准时准点醒来,而小黑睡个觉,就长眠不起了。
卧室门没有关严,吴涯花挠开卧室门,跳上了床铺,一爪子踩在了林耀男的脸上。
“小黑,你上班的吗?今天是休假日的吗?还睡?快给我醒过来——”
猫爪子踩了几下林耀男的脸,没把人踩醒,吴涯花就换成在林耀男的身上走来走去。
“你是死了吗?”吴涯花停下来,趴在林耀男的胸口前聆听,“有心跳声的嘛,那就是没死。”
“快醒来!快点!”
小猫咪把林耀男的身体当成了蹦床,蹦来又蹦去,只是林耀男上半身没穿衣服,猫爪子踩在上面,都踩滑了几步。
在‘泰山压顶’的攻势下,林耀男咳着嗓醒来。
“什么玩意儿?”林耀男在梦里被巨物给压了,那巨物对他又踹又蹬。
醒来的第一时间,林耀男低眸去看自己的胸口是否踹青变红了。
直至视线与站在他身体上的小猫咪对上。
“嗷呜——”
猫猫一声吼,小鸟抖三抖。
十五分钟后,已经起床的林耀男站在门口,套上了与昨天身上同款的黑背心。
拼夕夕十二元一件的黑背心,他一次买十件。
吴涯花蹲在他脚边,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林耀男握上门把手,即将要开门了。
一.
二.
三.
数到三,门打开,吴涯花蓄势,正要一股脑冲出去,猫身都以冲刺姿态跃了起来,但突然被一只手揽住,她停滞。
?
“你主人交代过我,开门时要小心,防止你逃跑,我想不会吧,没想到你是真要逃。”
林耀男的手勾住小猫咪,往后一捎,小猫后退了一段距离。
“再见啦,小猫咪。”
没等小猫咪反应过来,那扇打开的门就关上了,林耀男出门了。
没想到小黑留了这么一手,气得小猫咪的胡子都直了。
与其说逃跑,不如说是逃生。
在小黑这里多呆一小时,危险就多一分,谁知道何美那疯婆娘会不会暗中观察,等到林耀男出了家门,她就卷土而来。
吴涯花见从门这里出去行不通,她改为跳上窗台,登高勘查起哪儿会是她可以钻空子离开的地方。
林耀男租住的这个屋子封了窗,吴涯花没那么容易从窗户这里找出路,且这里是六楼。
从谢运的三楼寝室跳下,楼下有两床棉被做缓冲,保了她一时的平安,可现在如果从六楼跌落,楼下光秃秃,没个接应的东西,那小猫的性命就危险了。
吴涯花在阳台来回巡视了一圈,发现六楼阳台有一条很窄的小平台,小到只有一个手机壳长宽。
从那个小平台,可以直通隔壁邻居家。
到了隔壁邻居家,无论是被对方收养,还是被对方驱赶出门,总好过留在小黑家等何美那疯婆娘找上门。
找到生机后,吴涯花决定弄破纱窗,抠出一个大洞,从纱窗大洞钻出去,走上只容两条猫腿前行的小平台,跳去邻居家。
吴涯花挠起纱窗。
足够锋利的猫爪子在纱窗上挠了好几爪,纱窗没受轻伤。
吴涯花就上嘴开始咬了。
真硬!
硬也要咬。
小猫咪在心里为自己加起油。
停停歇歇捣鼓了半小时,才弄出鹌鹑蛋大小的口子,吴涯花感叹这纱窗的质量是真好。
“先歇下喝口水。”吴涯花从窗台跳下,去浴室用嘴咬开水龙头。
在细微的水流声中,吴涯花听见防盗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大姐,这是你家吗?我怎么不信。”
“是我家,你有见过哪个小偷长我这样,快点开锁,我给你加钱。”
第一道是男声,第二道女声就是何美了。
不出吴涯花所料,何美真来了。
就知道按何美那疯劲,她不会善罢甘休。
吴涯花急忙从洗手台跳下,跑去窗台处,想要把纱窗咬得更开一些,方便钻出去。
只是吴涯花刚跳上窗台,防盗门咔嚓一声,开了。
开锁师傅的技术一流,速度太快。
何美最先挤进来,大喊道:“小!猫!咪!”
“师傅,你这样会吓到小猫咪。”王紫紧跟其后,走进了屋。
开锁师傅背着包,是第三个跨入了房内,伸手找何美要起钱,“大姐,一共380块。”
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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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贵!抢钱啊你。”
开锁师傅:“你说快点开锁就给我加钱,那我要380块。”
开锁师傅已经看出这房子的主人不是何美,他威胁道:“你给不给钱,不给我就报警了。”
大脑捕捉到‘报警’一词,何美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与徒弟王紫东拼西凑,两人的微信钱包与支付宝凑了又凑,都没凑齐380块。
最后还是王紫从两个□□钱包里搜到最后的余额,凑到377块2毛钱,一起转给了开锁师傅。
缺的那几块钱,开锁师傅没找她们要了,提上工具包就走。
何美把房门一拉,一瘸一拐向在窗台抓纱窗的猫跑去。
“小猫咪,你逃不掉的。”
纱窗在何美与王紫凑钱时,已被吴涯花从鹌鹑蛋大小的口子,咬出了拳头大小。
就是趁这个时机了。
吴涯花在何美扑上来前,钻进了抓咬开的纱窗口子,玩的就是一个心跳,赌的就是何美这个疯婆娘抓不到自己。
可惜吴涯花低估了自己日渐偏圆的身材,她从咬出的纱窗洞里钻出去,却卡了一半的身体在纱窗的口子里。
啊啊啊—
救命!
两条猫腿疯狂乱蹬,何美一双手把那两条猫腿往后一拉,出去了半截的猫,被完完整整拖了回来。
操蛋。
被何美抓住后,吴涯花大叫,“疯婆娘,放开我!”
“抓住你了,小猫咪!”何美把吴涯花按倒在地,招手向王紫说道,“快,拿笼子来。”
王紫傻眼了,“我没带笼子,师傅你不是说,你带了笼子嘛,只让我把安息丸拿上。”
喔,何美想起来了。
她去十元店买了一个装兔子的笼子,准备用来装猫,但在返程坐滴滴车回来的路上,笼子遗落在了滴滴车座椅上。
笼子,没啦。
手里的猫比过年要杀的猪还难按,挣扎的太凶了,何美向王紫伸手,说道:“安息丸也行,赶紧喂它吃一颗,让它安静些。”
安息丸是个啥玩意儿,该不会吃了立刻安息,猫命不保吧。
吴涯花嚎叫。
“救命啊——”
“杀猫了——”
“谢运!”
生死存亡关键时刻,吴涯花叫起了谢运。
可谢运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根本救不了她。
她改为呼喊起了小黑。
而林耀男已经开车离开,到达世大的停车场,他要在世大工作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何美揪着猫脖子,一拧,迫使猫张开了嘴。
“少喵喵叫,省点力气,等会儿进了炼丹炉,有的是你叫。”
一粒白紫色药丸强行塞入吴涯花的嘴里。
吴涯花没尝到是什么味道,那粒药丸就随着她喉咙,滚进了肚子里。
也正是何美掐着她,喂她吃下药丸,她近距离一口咬在了何美的虎口上,尖而长的獠牙刺入皮肤。
这次轮到何美尖叫了。
“死猫!”
何美疼得一松手,吴涯花就从她手里逃了,钻上窗,从咬开的纱窗口拼命钻,二次尝试逃出去。
何美甩着被咬疼的手,命令起傻看着的王紫,说道:“王紫,快抓它啊,快去抓!”
15. 第15章:死亡与新生
这世界上的事,慢一秒,快一秒,一秒间细微的变化,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结果。
王紫慢了一秒,吴涯花快了两秒,两人就此错开。
吴涯花顺利的从纱窗咬开的口子逃跑了,王紫扑上去,连根毛都没抓到,眼睁睁看见猫跑了。
最生气的当属何美,猫抓到了,又跑了,跑之前,她的虎口还被咬了,她不停揉搓被咬的伤口处。
真疼啊。
王紫:“师傅,这猫是不是疯了啊,它还咬你,你要不,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打什么打。”何美气不打一处来,“我他爹的都是一个疯子,我还怕它一个疯猫?”
就算是疯猫,疯人以毒攻毒,那都负负得正抵消了。
何美:“它吃了安息丸,跑不了多远,我们去追。”
王紫都不想吐槽,什么安息丸,不就是一水果味泡泡糖和口香糖搓成的小丸子。
之前别人说何美疯疯癫癫,有精神疾病,王紫都置之不理,当他们是在放狗屁,可与何美相处的越久,王紫就发现她这人,在大多数人里,绝对是属于异类的存在了。
越是这样与众不同,王紫对她是太上老君亲传弟子昙花仙君这一说法,越是深信不疑。
“看着我干嘛,我说快去追。”何美已经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王紫噢噢两声,跟着杵上拐杖跑出了门。
在王紫有记忆以来,她就知道自己被一对爷爷奶奶收养,捡到她的地点是公共厕所门口,襁褓中的她被冻得都哭不出声了。
上户口时,爷爷奶奶给她取了个男孩子的名字,叫王子。
办户口的工作人员错把子写成了紫,她就从王子,变成了王紫。
从小到大,王紫受到的关爱都很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愿意抚养她,让她有口饭吃,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要是没被捡到,她早死在了臭气熏天的公厕旁。
王紫成绩不好,读到初二,为了省学费就辍学了,在学校里,她没少被人欺负,进了社会,也一样被人欺负。
就这样一路被欺负着长大,她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不会反抗。
直到在一家韩餐厅当服务员,不小心失手碰掉了客人放在桌上的一包烟,她尽管第一时间把烟从地上捡起来,向客人道了歉,但那沾了酒就变得狂妄自大的客人,指着王紫就是一通乱骂。
王紫就听着,想着对方骂完,解了气就结束了。
何美就是从这个时候出现,一掌打在了那个辱骂王紫的客人后脑勺。
“我他妈……”那客人回头看见何美,刚骂出声,何美第二掌就削上去了。
看得王紫眼睛都直了,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出手帮她。
警察来了,何美坐上了精神病医院的车,车门还没关,她大声宣布王紫是她的人,谁敢欺负王紫,那就是与她昙花仙君过不去。
有一个‘昙花仙君’做靠山,王紫遭餐厅辞职了,原因是她和精神病患者关系密切,餐厅老板怕精神病患者来闹事。
王紫除了领到当月的工资,餐厅老板还额外给了王紫一笔500元的赔偿。
这让王紫高兴惨了,她之前在别的地方上班被开除,领到的工资都是一半,现在生活里出现了何美这样一个人,她工资不仅一分不少,还多了五百元的奖励。
她拿着钱去了精神病院看望何美,要拜何美当干妈,何美说两人八字不合,不适合当母女。
“你连我出生年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们八字不合。”王紫疑惑。
何美:“我是太上老君的亲传弟子昙花仙君嘛,我会算,你和我就是八字不合适,当母女不行,当师徒可以,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后我得道飞升,少不了给你好处。”
就这样,王紫有了师傅。
无论师傅说什么,王紫都坚信是对的。
师傅说那只猫是人变的,王紫信。
师傅让她追那只猫,即便她崴了脚走路不便,也哐哐下六楼,去追那只猫。
可那只猫,根本没从六楼掉下来。
吴涯花按计划好的路线,从纱窗掏开的口子里踩上窄小的平台,溜进了邻居家躲着。
一直躲到邻居晚上回家,在卫生间角落,发现了那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猫。
门开,那只小猫被扔了出来。
吴涯花身体非常难受,也许是逃进隔壁邻居家时,不小心跌进水桶弄湿了全身毛发,受寒了。
也许是吃了何美那个疯婆娘喂的安息丸,药效起了作用。
抑或这两者都有原因,导致整具猫身发沉,脑子跳跃着疼,像发了高烧。
有手机就好了,可以马上打120送去医院治疗。
但吴涯花现在是一只猫,没有手机,她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走回世大。
推迟一天回校的谢运,明天就回到世大了。
她现在走回学校,明天就能见到谢运了。
秉持这个想法,吴涯花走啊走,还好是晚上,路上的车和人都少,一些已知与未知的危险都大大减少。
但她毕竟不是人。
人走五公里没问题,而她现在是一只病猫,她要拖着病躯走五公里回世大,难度好比上西天取经。
吴涯花从来没感到这样累过,上体育课跑八百米体测都没这样累。
猫身沉重,脑袋疼痛。
身披一层月光,吴涯花停停走走,好不容易走到了有情河。
大河上的金刚大桥车来车往。
以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吴涯花不敢横穿大桥马路,被车压死,她就成了一张猫饼。
她就沿着有情河的岸边行走。
每年夏天都是河水汛期,早两年前,发生了一起小学生下河嬉戏致其淹死的事故,有情河就修筑了一层加高围栏,将其周围一圈都围了起来,防止有人再下水发生意外。
平时白天,也难见有情河沿岸有人。
吴涯花踩在有情河岸边松软的泥土地,印下一串串梅花状猫脚印。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黑夜被月光装点,地面照亮了。
吴涯花越走越虚弱,力气逐渐抽空,她不想停下来,她预感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行的,加油。”吴涯花自我鼓励着,但挡不住脚下越发沉重。
啪——
吴涯花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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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想重新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使不上劲了,哀叫道:“完蛋了,我要死了。”
死之前,她首先诅咒的就是何美。
这疯婆娘,已经家破人亡了,还要干坏事,总有一天她死掉了,这世界才会太平。
诅咒完何美,吴涯花脑中跳出来的人就是谢运。
这家伙,去参加比赛,明明四天后就可以回来,但推迟了一天才回来,这下好了,你永远都见不到小猫咪我了。
谢运,你会伤心吗?你会为我的死而哭泣吗?你会后悔,你没有早一天及时赶回来,从小黑的家里把我接走?
再见了爸爸妈妈。
再见了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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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咪我就这样死了,化成小猫鬼,我都会缠着何美,缠着她死的那一天,她谋害小猫咪,死后下地狱会被油锅炸……
@#$%*^&*
还没咒完,吴涯花的脑子就叽里咕噜成了一片乱码。
恍如黑白电视机的雪花画面抽闪。
吴涯花能清晰感知到自己仍躺在有情河的岸边,耳边有水流声,能闻到芦苇的气息,但她的灵魂好像来到了一座电影院,全场就她一个人,墙上的幕布,抽帧出现了画面。
那些画面从模糊到清晰。
幕布左下方有时间,显示的是2025年7月10日。
吴涯花看见自己出现在画面里,那天是期末考试日结束,她回寝室拿行李去坐校园大巴车到地铁,然后从地铁坐高铁回家。
她看见自己回到寝室后,遇上了正要出门的沈喜。
两人没说话,擦肩而过,一个向外走,一个向寝室里走。
吴涯花住的寝室在六楼,她一口气爬六楼,正值热夏,热得她受不了,便在离开前,从饮水机里倒出半杯水一饮而尽。
喝下水不出一分钟,吴涯花拉着行李箱正要出门,人突然倒地,瞬间变成了一只小奶牛猫。
那只小奶牛猫就是吴涯花。
小猫摇摇晃晃,走路不稳,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的吴涯花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了猫。
绝对是那水有问题。
在她到达寝室前,沈喜就在寝室里了,她与沈喜的关系不好,这很有可能是沈喜往水里下了药。
但这个药,也太邪门了,不是毒哑毒瞎的药,而是要把人变成小猫的药?
吴涯花震惊疑惑,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免太玄幻了些,一点也不真实。
眼前那面幕布一闪,彷佛有人在调频,把吴涯花如何变成小猫的频道,调成了另一个频道。
幕布画面出现了林耀男,左下角的时间显示是2025年8月25日。
只见林耀男站在破掉的纱窗前,垂头丧气打着电话道歉。
外面天是黑的。
房子不隔音,吴涯花都能从那扇窗户,听见从楼下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对不起,我白天去上班了,没照顾好小猫,小猫咬破纱窗跑了。”
画面转到谢运脸色,他神色悲伤,看上去快要哭了。
这看得吴涯花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
她伸手,想去抚摸屏幕上谢运那张破碎痛苦的脸。
但没想到屏幕内传来一股巨大吸力,将吴涯花一下吸了进来,世界缩小成一个漩涡。
吴涯花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滚筒洗衣机里,被当成一件衣服在搅拌。
“救命啊——”
吴涯花在恐惧中,猛然一睁开眼。
咚咚,心脏慢了两个节拍跳动,短暂的,又极快恢复。
入目之处是一盏粉色吊灯。
好熟悉的灯。
这不就是家里自己卧室的那盏玫瑰灯嘛!是吴涯花十岁时撒泼打滚求妈妈在灯具店买的。
吴涯花一想起来,从半眯着眼,变成了全睁开眼。
卧室门这时也被推开,刘鸣珺走进来,来到吴涯花跟前,揭开了她贴在额头上的退烧贴,用手背摸了摸额头。
“妈?”吴涯花不敢相信自己死后,还能见到自己的妈妈。
刘鸣珺嗯了一声,手背从吴涯花的额头上挪开,说道:“已经退烧了,你身体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胃口吃粥,我熬了粥。”
16. 第16章:陌生的世界
“嗯。”
吴涯花点了下头。
这是做梦吗?还是……
“那你现在起床,去客厅的餐桌吃饭,我就不把饭端进房间里了。”刘鸣珺走了出去,提醒道,“你动作快些,等会儿粥冷了,你不会喜欢喝的。”
刘鸣珺一走出房间,吴涯花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起床速度有些快,导致她脑袋眩晕,视线一黑,还好几秒间就恢复了。
不是梦,她确实变了回来。
从猫变回成人,猫爪变成了人手。
她打开攥紧的右手,里面握着一个宠物铭牌,上面写着:谢云的猫(狗蛋),并标注了谢运的手机号码。
这个挂在猫脖子上的铭牌,足以证明她曾经是谢运的猫。
那她变成猫的时候,她自己呢?
吴涯花迫切想要知道这些,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穿上那双熟悉的粉色拖鞋,向客厅奔去。
刘鸣珺已经盛好了一碗蔬菜瘦肉粥,放在了桌上,转身又去厨房里拿做好的小菜。
“妈。”吴涯花试着叫了一声。
“嗯。”刘鸣珺端着小菜,替吴涯花拉开椅子,说道,“坐下来吃饭。”
吴涯花听话地坐下来,问道:“暑假,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刘鸣珺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吴涯花指着自己,问道:“我没有异常吗?我一直都在家吗?”
刘鸣珺被吴涯花问得一头雾水。
这孩子,发生了一场高烧,人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暑假,你在乡下外婆家玩,这不,要临近开学了,你要回来了,路上下起了大雨,要说这夜雨也是毒,你沾了一丁点雨,你就病倒了,断断续续高烧了两天,今天才退烧了。”
“什么!”吴涯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去外婆家玩?外婆不是在我高二时去世了嘛。”
刘鸣珺一听,拉下了脸,“你说什么,烧糊涂了吗,你外婆活得好好的,你别咒她死。”
吴涯花脑瓜子乱成一团麻线。
她不可能记错,外婆就是在她读高二那年,半夜在乡下的家起床上厕所,跌了一跤后去世了,她记得很清楚,当地农村办丧宴吹拉弹唱,请了一支丧仪队,她当时坐在一旁,负责收白事礼金。
难道……自己穿越到外婆去世前的高中阶段了?
吴涯花赶紧的,拿过桌上刘鸣珺的手机,震惊看见手机显示的日期是2025年9月8日。
世大是9月10 日开学,这意味着,再过两天就开学了。
吴涯花呆坐,浑身发冷。
一只手摸上了吴涯花的额头。
“退烧了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刘鸣珺说道,“要不跟我去医院一趟,检查一下脑子。”
粥,吴涯花是喝不下去了。
她想要一个人静静。
她浑浑噩噩如一个木偶,起身向卧室里走去,“妈,我再去躺一躺,脑子懵,跟没睡醒一样。”
回到床上,吴涯花从枕下摸出写有谢运手机号码的宠物铭牌。
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床边柜上。
变成小猫前,她回寝室取行李箱回家,手机是放在世大女生寝室的床上,这会儿手机完好的出现在家里。
再看行李箱,也放在卧室里。
问题来了,自己变成了小猫,那自己这个人呢?从刘鸣珺的话里得知,自己这个人,放了暑假从世大回到家,接着就去乡下外婆家玩了,前两天回来被雨淋了,高烧生病,直至今天病愈退烧。
本就乱的脑袋,更乱了。
吴涯花拿过手机,人脸解锁打开手机,翻看相册后,又是一番震惊发现,相册最近的照片,显示她确实是在乡下玩。
不止拍了乡下的自然风景,手机里还有乡下的风土人情。
最重要的是,还有与外婆的合照。
手指滑动屏幕,翻看到与外婆的合照,拍摄时间是2025年七月至八月这段时间,吴涯花魂都要吓飞了,抛开了手机。
手机落在被子表面,停留亮起的界面上,定格于吴涯花与外婆挨着脸的亲昵自拍。
太诡异了。
难道是自己高烧,把神经烧发炎、烧短路了?导致记忆错乱,想不起曾经发生的事了?
吴涯花拿起手中的宠物铭牌,上面的确刻着谢运的猫(狗蛋)、手机号码等字样,这东西足以证明吴涯花变成了猫,曾经存在过。
面对这么乱糟糟理不清的现状,吴涯花倒在了床上,双腿蹬起被子发泄,“啊啊啊啊!”
刘鸣珺经过卧室门外,,被吴涯花发出的怪叫吓到了,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是哪儿疼吗?”
“没事的,妈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就是想躺一会儿。”吴涯花的脸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回应道。
一场高烧后,刘鸣珺发现这孩子,似乎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不一样了。
“那你休息,不舒服及时告诉我,好去医院治疗,小病耽搁成大病就不好了,粥我放在冰箱里了,你要是饿了,你就加些水热一热粥吃,我去上班了。”
上班!
多陌生的词。
吴涯花居然从刘鸣珺嘴里听到了上班这两个字。
自刘鸣珺生下吴涯花后,她就在家当全职妈妈了,从未出去工作一天,家里全靠吴涯花的爸爸吴天乐一人赚钱养家。
现在刘鸣珺说她要出去上班,这家里,难道是穷得揭不开锅没有米了?
吴涯花深感震撼。
接下来的两天里,吴涯花发现事情比她想象中更离奇。
刘鸣珺不是临时出去上班,而是早在生下吴涯花后的第二年,她就去了一家邮局上班,后来邮局裁员,刘鸣珺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别的工作。
如今刘鸣珺自己开了一个鲜花店,生意不温不火,赚的钱刚好够店铺租金与生活费。
而吴涯花的父亲吴天乐,早在十年前就与刘鸣珺感情破裂离婚了,再婚生下一个儿子,他已经随二婚妻子与儿子,从云城搬去了慈城,双方早断联没有往来了。
现在吴涯花住的这个家,与她记忆中的家是一样,家具陈设等都大差不差,就是父母卧室里,那张父母在2008年补拍的婚纱照不见了,一米八的双人床变成了一米五的床。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变得支离破碎,这给了吴涯花当头一棒,在沮丧与难以接受现实中,吴涯花迎来了开学日。
开学了,她从世大的大二生,升级成了大三生。
学的专业没有变,寝室也没有变。
吴涯花拉着行李箱到达五楼时,碰到了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的谢莉丽。
“你怎么才来啊,小花,寝室里就差你没来了,我们商量着,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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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家聚齐后,去学校外面吃顿火锅,庆贺新学期。”
谢莉丽一把拉过吴涯花的行李箱拖杆,帮着她一起把行李箱抬上六楼。
“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丽丽。”吴涯花向谢莉丽确认道。
吴涯花担心自己当了一次猫,好朋友谢莉丽就变成了别人的好朋友,毕竟自己的家庭亲情关系大变,担心友情也会跟着变化。
“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了。”
谢莉丽推着行李箱,带着吴涯花走进了寝室。
还是那间熟悉的六人间的寝室,吴涯花的床没有变,室友们也没有变。
“好了,姐妹们,我们人到齐了,大家等会儿一起出去吃火锅,我先去四楼找学姐拿样东西。”
说着,谢莉丽就要离开。
吴涯花看见沈喜那张空出来的床位,拉住了谢莉丽,说道:“人没到齐。”
总不能因为自己和沈喜的关系不好,而与谢莉丽关系好,就搞孤立排挤,不带沈喜一起玩。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这样做。
“什么人没到齐。”谢莉丽笑着看向吴涯花,“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个暑假,你是玩得有多快乐,这都开学了,心还不收回来。”
吴涯花指向沈喜的空床位,说道:“沈喜还没来。”
寝室里其他三名室友,这时全都看向了吴涯花。
谢莉丽的笑意从脸上隐去,疑云挂上脸庞,“你在说什么,谁是沈喜?”
意识到不对劲的吴涯花此时愣住了。
谢莉丽说道:“从大一入校开学,我们寝室里就住了五人,你,我,岩岩,小灰,兔子,那张床位一直是空出来的,沈喜是谁?”
吴涯花看向寝室里的那三名室友。
她念出她们的名字。
岩岩。
“庄生岩。”
小灰。
“穆芊九。”
兔子。
“黄自明。”
再是眼前的谢莉丽。
吴涯花:“丽丽。”
“怪吓人的,你怎么了。”谢莉丽退后一步,摸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撞邪了吗?怎么怪怪的。”
兔子坐在床铺上,抱上枕头说道:“真挺吓人的,刚才花花依次叫我们名字的时候,我感觉从外面飘进了一群乌云,聚集在寝室的天花板。”
话音刚落,窗外的天空忽然发出一道尖锐的爆破声,把寝室里包括吴涯花在内的女生们,吓得抱着耳朵惊叫出声。
那声爆破是从云层里传出,只响了那么一声。
后来辅导员在群里让大家切勿慌张,气象局传回的原因是音爆,附近有军队的战斗机在试飞,误入了世大附近,对各位师生及附近居民造成了惊吓,深感抱歉。
吴涯花很崩溃。
周围一切都变了,她感到陌生、害怕、恐惧。
最离奇的是,沈喜这个人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班级群里没有沈喜这个人,花名册也没有沈喜这个人。
正当吴涯花纠结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世界时,她在去吃火锅出校门的路上,迎面遇上了谢运。
他与洪苍康并肩而行。
谢莉丽挽着吴涯花的手臂,对她说着话,然而她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不知道谢莉丽在说什么。
她只盯着谢运,非常想要知道谢运,是否养过一只名叫狗蛋的猫。
17. 第17章:把暗恋藏在心里
“哎,你看什么呐。”
谢莉丽在吴涯花眼前挥了挥手。
直至两人错过,一人往学校里走,一人往学校外走,谢运都没往吴涯花身上瞟过一眼,甚至谢运走过了,吴涯花还在回头看谢运的背影。
吴涯花回正头,说道:“有帅哥路过,不看可惜了。”
换成是暑假前,吴涯花是不可能直接说出这种话,也不会直视谢运,现在她无所谓了,她已经打碎了对谢运的滤镜,不再对谢运可望不可及。
她对谢运祛魅,没了仰视的姿态,也就不在乎了。
“你说谁是帅哥?”谢莉丽跟着回头看了看,略感惊讶,“你别和我说,你是在看谢运?”
吴涯花坦率承认道:“就是在看他。”
以前吴涯花从来没在谢莉丽面前表现过她对谢运有好感,也十分沉得住气,没有在谢莉丽面前提起谢运。
她把暗恋藏在心里。
只是……
“只是你怎么知道他叫谢运?”吴涯花忽然反应过来。
谢莉丽:“我……”
吴涯花一下就懂了,“我知道了,你也喜欢他。”
被人说自己喜欢谢运,谢莉丽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人格侮辱,以及违背了人伦道德。
谢莉丽停下脚步,松开挽住的吴涯花手臂,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是我姑妈的儿子,我俩亲戚,我喜欢他?哈,今年还没结束,就听到了最好笑的话。”
什么!
吴涯花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浪静接受任何离奇事件,但听说谢莉丽与谢运这两人的关系,她又一次震惊了。
自从吴涯花醒来后,生活里就埋藏了无数个惊吓,等着吴涯花一一踩中,直击她的世界观。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我都不知道你和他是……”
谢莉丽:“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他关系一般,亲戚聚会上我俩都没啥交集,在学校里见了面,也当陌生人处着。”
关系一般=关系不好。
他们这种关系都不好?吴涯花费解。
“他那个人怪。”谢莉丽对谢运评价道,“在他大约一岁时,父母就离婚了,他原来的名字叫田安奇,离婚后就跟着他妈,也就是我姑生活,改姓谢,单名运。”
吴涯花联想起那晚谢运分别接了他爸妈的两通电话,一通是他妈打来的,让他回家辅导上初中的妹妹功课,一通是关于他爸的,他爸让他回家照顾弟弟。
当时疑惑他爸为什么叫他田安奇,吴涯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名字,原来他的本名就叫田安奇。
那时吴涯花听到通话,还羡慕他爸妈感情好,给他生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现在听到谢莉丽这样说,原来是他爸妈离婚,分别再婚生子。
换成是之前,吴涯花体会不到这种离异家庭的酸楚,而现在,她多少能体会到几分了。
只是过了一个暑假,她的记忆错乱大变,本是相爱的父母已于十年前离婚,本已离世的外婆活得好好的。
悲喜各半,求不得圆满。
“而且,谢运长得也就那样吧。”谢莉丽继续对谢运评价道,“他长得随我姑,我姑年轻时风情万种,迷倒的男人没有千个,也有百个,他沾了一点我姑的基因,长得人模狗样,但看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谢莉丽说这话时,面带不屑与嫌弃。
也就是谢莉丽与他从小长大,看他那张脸都看烦了,失去了新鲜感,才会觉得他长得就那样。
吴涯花看了他三年,丝毫没觉得他不帅。
那皮囊,那身段,不当校草去商务KTV抱富婆大腿,这辈子都能享尽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富贵。
当然,看谢运那样子是不缺钱的人,他不会为了钱牺牲色相,只是从另一方面上讲,普通长相的人只能凭技术与能力赚钱吃饭,而他是可以靠脸吃饭。
开学第一天,吴涯花吃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火锅,但味道远不如记忆中,小黑家里的剩菜火锅好吃。
吴涯花回到寝室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翻身看向沈喜那张空出来的床位。
班里的同学都对沈喜没有印象,在他们的记忆中,就没有沈喜这个人,真是让人身上充满寒意。
凌晨一点过,谢莉丽躺在床上全神贯注看小说,正看到兴头处,手机屏幕上方弹了一条请求添加微信好友的消息。
她没有看那条添加微信好友的消息,而是继续看小说。
一直看到了凌晨两点过,谢莉丽终于有了困意,连打了两个哈欠,从小说文字界面退出,转去微信,例行睡前刷个朋友圈。
联系人一栏多了一个‘1’的提醒,她想起是刚才有人申请添加自己为好友,她那时眼睛用在看小说上,自动忽略了那条添加好友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对方昵称时间海,微信头像是一只奶牛猫,性别男,请求添加好友备注的消息一栏,写着【谢运】这两个字。
当即谢莉丽就不困了。
难道这就是熬夜看小说的‘福报’?这才熬到多少点,就产生了幻觉?
谢莉丽揉了揉干涩的眼,确认手机屏幕上,真是谢运发来的添加好友消息。
咋的啦他这是,抽什么疯,挑了个凌晨时间来加人微信。
或许有什么急事?
谢莉丽给他点了通过。
不过遇到了急事,他直接打电话就成了,费周折加什么微信好友。
【什么事】
谢莉丽发去了消息。
等了五分钟没收到回复,谢莉丽放下手机就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上第二节课前,谢莉丽坐在教室里,才收到了谢运的回复。
【和你经常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叫吴涯花?】
谢莉丽的脸从手机屏幕前移开,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嘴一时合不拢。
她看向坐在身旁玩手机的吴涯花。
此时吴涯花正上网搜索人变成猫等相关词条,察觉从旁边投来的视线,吴涯花心虚,担心被人知道自己搜索这些东西,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她故作镇定摁熄手机,转头对上了谢莉丽的视线,微笑道:“丽丽,怎么了?”
谢莉丽僵硬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说道:“谢运有可能看上你了。”
“啥?”
吴涯花又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谢莉丽把她的手机屏幕对准吴涯花,上面的信息停留在今天凌晨2点过,谢莉丽通过了谢运的好友申请,谢运在一分钟前,发过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打听吴涯花。
“他从未主动打听过女生,这是第一次,他不交女朋友不看黄片,我曾无数次怀疑他是GAY。”
吴涯花懵住了,眼神定格在谢运发给谢莉丽的微信上。
他加谢莉丽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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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来打听自己?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涌上了吴涯花的心头。
真的是太诡异了。
谢莉丽:“恭喜你,你要当同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莉丽劈里啪啦在说啥。
吴涯花仍处于懵神中。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吴涯花身体一激灵,这才有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他、他打听我干嘛?”
“瞅你合眼缘,长得乖,想让我当中间人牵线搭桥当红娘呗。”谢莉丽一边对吴涯花说,一边回复起谢运。
吴涯花;“你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我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
转眼见谢莉丽在打字回复谢运,吴涯花忍不住好奇,身体偏向谢莉丽,歪着脑袋看谢运会回复了啥。
“你别不自信,谢运那怪人能看上你,说明你还是有几分姿色,你就等着当我的弟媳吧。”
谢莉丽在微信上对谢运回复:对,你想要认识一下吗?晚八点学校小吃街的‘姐妹烧烤’见。
未征得双方同意,谢莉丽这个中间人就替他们定下了见面时间与地点。
吴涯花哆哆嗦嗦说着这不太好,对面的谢运已经果断拒绝了。
【晚上没空】
见谢运这么快就拒绝了,吴涯花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失落。
“看吧,我就说他是一个怪人吧。”谢莉丽指着谢运回复的消息说道,抬头就撞见了吴涯花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
谢莉丽大惊:“不是吧,你对谢运那家伙,真的……动心了?”
“没有。”吴涯花否认,“我和他都不认识,没有接触过,谈什么动心,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帅,我就对他那啥了吧,那这世界上那么多长得帅的男人,岂不是我见一个,爱一个。”
谢莉丽沉默十秒后,看着吴涯花说道:“他是一个怪人,性取向不明,你嫁给他,很可能当同妻。 ”
八字没一撇的事,就谈婚论嫁说要当同妻了,未免想得太久远。
吴涯花翻开书,不理谢莉丽了,准备集中精力听讲台上老师讲课,可思绪总会飘到别的事情上。
比如那只叫狗蛋的猫。
同一时间,谢运站在寝室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很快,对方接下了。
“你好,我是谢运,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躺在沙发上,双脚搭在沙发的另一头轻摇着,问道:“谁?”
“我叫谢运,你没有印象了吗?你在世大捡到了我的猫,我拜托你帮我暂时照顾猫,等我从京城参加完比赛,我就回来领猫。”
谢运没有把话说完,只说了前半段 。
后半段是这个叫林耀男的人,在把狗蛋领回家的第二天,猫就咬破纱窗跑了,至今猫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林耀男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捡过猫,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下屏幕上那串陌生的手机号码。
“你打错了吧,我没捡过你的猫。”
谢运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说了句抱歉,打扰了,就将电话挂断了。
虽然感到很莫名其妙,但林耀男挂了电话后,没有多想,闻到从厨房飘来的菜香,他起身去了厨房。
一只鸟落在林耀男家的窗台外面,左顾右盼着。
纱窗有效阻隔了那只鸟的进入,那面纱窗陈旧完好,没有一丝缺口与漏洞。
18.第18章:梦见她
谢运站立在阳台良久,颦眉一脸思考状。
直到洪苍康与江予百一同有说有笑回到寝室。
看谢运站在阳台那忧郁的背影,洪苍康走到他身边,用胳膊撞上他的肩,说道:“兄弟,还在想那件事嘛。”
309寝室里的人都知道谢运最近在想什么事,他不是在想女人,也不是在想男人,他是在想一只猫。
暑假还没结束,临近开学日,洪苍康在家里打着游戏,就接到了谢运打来的电话,说他的猫丢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回猫。
“猫?你哪儿来的猫?”
隔着手机都能听出的洪苍康疑惑。
谢运:“这么快你就忘了,你和我一起捡的猫,7月20日考完试那天捡的。”
“我那天什么时候和你一起捡过猫了?”洪苍康回忆起了那一天,“7月20日考完试,我在宿舍住了一晚,第二天我就坐高铁回家了,你留校参加比赛,从来没听说你有猫,谢运,你养猫了?什么养的?”
被洪苍康否认那只猫的存在,谢运不解。
“洪苍康,你在和我玩失忆吗?”
谢运替他回忆起来。
“720那天,我们一起在路边看见了那只奶牛猫,我们一起带去宠物医院检查,当天晚上,宿舍出现大蟑螂,我抱着猫打了蟑螂,你、江予百、季思涛,你们都看见了。”
天啊,谢运他这是疯了吧?洪苍康听说了谢运的竞赛成绩发挥失常不理想,但不至于精神上出现了毛病,臆想出一些不存在的事。
他臆想有一个漂亮女朋友还说得过去,但臆想有一只猫,这不对劲。
被视为不对劲的谢运,接下来分别给江予百和季思涛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们是否记得那只猫。
江予百和季思涛同样否认了谢运有猫。
谢运强烈怀疑是他们几个人合伙来骗自己。
他们能合伙,那别的寝室的人,总不能与他们串通一起欺骗自己。
带回狗蛋猫的那天,别的寝室的人,也来309寝室看了猫。
一到开学,谢运就去问那晚来过309寝室的男生们,问他们是不是见过狗蛋猫。
他们全都说没有,还关心谢运最近是不是压力大。
谢运被这诡异离奇的事刷新了世界观。
大家都说没有猫,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臆想出了一只猫,可翻出手机相册,里面拍摄的关于狗蛋猫的照片,他就无比确定,自己没有精神错乱,反而怀疑他们合伙戏耍自己。
可他们拿这件事戏耍自己,对他们没有好处,何苦这样做呢。
他明明就有一只猫,照片可以证明,但寝室里的猫砂、猫粮、猫砂盆、猫碗、水碗、猫玩具等等,一夜间离奇消失了。
他抖落床铺,拿起枕头嗅闻。
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惊涛骇浪。
往日他的床铺上多得是猫毛,但现在连一根猫毛都没找到,枕头上也没有那股淡淡的腥骚猫尿味。
他的猫跑丢了,找不见了,但不代表他没有猫。
他笃定,自己是有猫的,即使所有人都否认他有猫。
开学第一天,谢运就在学校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谢莉丽身旁的那名女生,在他脑海里终于有了具体的模样,暑假期间,他曾梦见过她,在梦里,她的脸是模糊的。
于是半夜失眠了的谢运,破天荒向谢莉丽申请添加微信好友,就想得到一个答案,即那女孩是否叫吴涯花,这个谢运曾梦过在脑里盘旋的名字。
最终谢运从谢莉丽处确认,那眼熟的女孩确实叫吴涯花,他抱着希望,从手机最近通话中,翻找出林耀男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意料之中,林耀男不承认捡过谢运的猫,没把谢运的猫带回家养。
谢运不信林耀男是为了逃避把猫放跑了的责任,而否认这档子事,他虽未与林耀男见过面,但直觉林耀男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不然林耀男不会在捡到猫的第一时间,通过猫项圈上留的电话联系到他,也不会在把猫带回家的第二天,发现猫咬开纱窗跑掉之后,立马打电话告知他这一情况。
如果林耀男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在遇到狗蛋猫时,根本不会打电话帮着找主人。
耳边是洪苍康让他学会放松的话,开解他暑假竞赛成绩一时不理想,还有下一次机会等之类的话,他站在阳台默默眺望远处,盯着天上不动的云与路面往来的车,质疑自己是否身处在另类的楚门世界里。
周围所有人都认为谢运是竞赛成绩不理想,导致精神状态不佳。
只有谢运清楚,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更清醒了。
-
在学校里上了一周的课,吴涯花恍惚的精神状态没有得到缓解。
这糟糕的精神状态,严重了。
她失眠,食欲不振,上课总走神,在一次凌晨四点过醒来再也睡不着后,她拿过手机,手机屏幕光照着挂有一对黑眼圈的双眼,在微信小程序里,她挂号了一家三甲医院的精神科。
次日下午没课,吴涯花独自坐公交车,按预约时间来到了医院精神科就诊。
按照医院指示牌,吴涯花乘坐电梯来到五楼精神科门诊,用身份证刷了号后,显示她排在第25位,前面还有6位患者等候。
她在走廊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翘起二郎腿玩起了手机。
来看精神科的人还挺多。
吴涯花刚坐下没多久,她的左右位置都有人坐下了。
正当吴涯花低头聚精会神看着手机时,坐在她身旁的那男人频繁看了她多次后,最终鼓起勇气,向她打起了招呼。
“吴涯花。”
吴涯花抬头就看见了谢运那张脸。
这是什么!幻觉?还是和谢运长得一样的人?吴涯花眼里与脸上满是震惊,立马从二郎腿坐姿恢复到淑女坐姿。
谢运的手上,拿着号牌26,他排在吴涯花就诊顺序后一位。
“你也来看病。”谢运的视线在吴涯花手上的号码牌快速掠过。
“对,我……”吴涯花磕磕巴巴,莫名红了脸。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深感这样的表现在谢运面前会很丢脸,但她越急、越埋怨自己,她的脸红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红。
两只耳朵红到透出了血管。
“我我我有些失眠,挂个号来看看。”
吞吞吐吐中,吴涯花总算把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噢。”
谢运噢完一声,没有下一句话了。
吴涯花不知道自己哪一根筋没搭对,问道:“你也失眠睡不着,来找医生看看的吗?”
“恩,对。”谢运顺着吴涯花的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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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人尬聊后,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找对方说话了。
谢运来精神科看病,倒不是失眠,相反他晚上睡得香甜,只是夜里多梦,总频繁地梦见一个人。
而梦见的这个人,正是此时坐在他身旁的吴涯花。
自从在开学第一天看见了吴涯花,这些天里,谢运只要睡觉做梦,一定会梦见吴涯花。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医护、病人穿梭其中,谢运深吸一口气,他干坐着,没有玩手机,在等着叫号。
吴涯花的手就没离开过手机,视线死死黏在手机屏幕上,不敢侧一下头。
她面红耳赤,一直恢复不了正常的脸色。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手机上的内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捧着手机,魂儿早游出了体外,嗅起了谢运身上的气味。
像一只猫,在通过气味辨认对方的身份。
谢运的衣服有留香珠的气味,清新自然。
吴涯花坐在他身边,屏住呼吸一松气就能闻到那淡淡的香气,这让人感到安心幸福的气味,让眼下的黑眼圈都淡了些。
无声叫号显示屏显示25号。
沉浸于气味中的吴涯花不可自拔,还是护士叫起了号,重复叫了几次25号。
“25号在吗?25号。”
吴涯花如梦初醒。
“这里。“吴涯花慌张起身,手机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落在了谢运的脚边。
谢运先一步替她捡起。
吴涯花又一次脸红了,低头接过手机,不敢看谢运。
“谢谢。”
进了诊室,她的心脏扑通乱跳着。
吴涯花不敢向医生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离奇事件,怕被确诊精神病,只说了失眠这一情况,脑袋不疼不晕。
医生给吴涯花开了两个疗程治失眠的安神中药,开了一张药单费,让她拿着药费单去一楼门诊结了账,凭药单与收费回执单去中药部拿药。
吴涯花从诊室走出来,遇上正要往诊室里走的谢运,她低头假装看药单,本意假装没看见谢运。
“怎么样?”谢运主动向吴涯花打起了招呼。
吴涯花无所适从,急急忙忙。
她实在没想到,谢运能这么主动。
“还好,医生开了中药治失眠,你快进去吧,医生挺和蔼的。”
话一说完,吴涯花就后悔自己多话了。
干嘛没话找话说医生挺和蔼,只说前半句就完美了。
吴涯花走进电梯后,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交费,等待熬药,拿药。
吴涯花提着一大袋熬好的中药,在离开医院时,她回头看了一下就诊大楼,内心期待还能与谢运再见。
但估计谢运这会儿看完病早离开了,她光是等着熬中药,都等了一个半小时。
天色将暗,吴涯花在公交站台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空位坐好,车门都关了,司机正要开车起步,又见车门忽然打开了。
等待了十几秒,跑上公交车的乘客喘着气,对司机说了声谢谢,用手机电子钱包刷卡支付车费后,就向后半段车厢走来。
吴涯花正看着窗外,从窗户的倒映影子里,她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正头,看向了朝自己走来的谢运。
19.第19章:相思病
两人的眼神一对视,暗流潮动。
谢运的呼吸暂时没捋顺,脸颊微微颤抖,他向吴涯花点了一下头,当是打招呼了。
吴涯花惊喜一笑,同样朝谢运点了下头。
两人都表现出对对方不熟,硬着头皮找话题聊也尴尬,两人便都默契的没有找对方说话。
谢运在左边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吴涯花坐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吴涯花设想如果谢运在她的身后落座,她指定没法呼吸了。
还好没坐太近。
车开了一路,他们就沉默了一路。
只是吴涯花会转头看向窗外,借着窗户上的倒影偷看谢运。
天黑了,窗户上的倒影变得清晰,谢运的轮廓模样映在窗上,就像照在一面镜子上。
正当吴涯花偷看谢运,看得正起劲时,谢运的脸转向了吴涯花所在的方向,目光随之看了过来。
吴涯花忽然就手忙脚乱用手梳起了头发,埋下头摁亮手机,假装玩起手机。
十秒内,她同时做了好几件事,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车内报起了站台名。
“下一站,世大路。”
这拯救了慌乱无措的吴涯花,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世大了——
她提上那一大袋中药,想走到后车门,做好提前下车的准备,刚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前方一个小孩横穿马路,情况突发,司机为了避让,狂甩方向盘,紧急踩下刹车。
吴涯花被车辆惯性一甩,身体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就要倒下,她反应迅速拉住一旁的座位,想保持身体平衡,奈何整个人往后倒下的趋势没有改变。
原以为会就此摔倒时,背部垫了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托住即将下坠摔倒的吴涯花。
偶像剧的一幕在现实中上演,还发生在自己身上,吴涯花发誓,她再不嘲笑三流言情小说里的俗套情节了。
只有在现实里经历了这样的俗套,才知道心脏跳动是有多快。
谢运站在吴涯花身后,扶着她的背,帮她站了起来,并弯腰把掉在车内的几袋中药,一一捡起来,放在了吴涯花装中药的袋子里。
在司机的骂骂咧咧中,此时公交车开到了世大路这一站。
吴涯花沉浸在刚才的一幕,迟钝的正要说出谢谢,谢运就拉上她胳膊,带她下车,“到学校了。”
谢运一手勾过吴涯花的胳膊,一手替吴涯花拿过了中药袋,拉着吴涯花下了车。
世大路站点距离世大有五百米的距离,下车就能看见学校。
谢莉丽与新认识的学长走出校门去吃饭,她刚给吴涯花发去微信,问她到哪里了,放下手机就看见马路对面,谢运拉着吴涯花正在过马路。
他们为了抄近路都不走有红绿灯那条马路。
“那个…… ”谢莉丽抬手指向那两人,她激动到说不出话,眼睁睁看见两人横穿车流,走到了路的这一端。
安全穿过了马路,谢运最先看见一脸惊讶的谢莉丽,他松开了抓着吴涯花胳膊的一只手,但另一只手,还提着吴涯花的那一袋中药。
吴涯花看见已震惊到瞳孔与嘴同时变圆的谢莉丽,心虚地朝谢莉丽打了一个招呼。
“丽丽。”
吴涯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我先回去了,你们聊。”谢运把手里的中药袋递给吴涯花。
吴涯花低低说了声谢谢。
这气氛,两人明显有奸情!
谢莉丽看了一眼吴涯花,又多看了两眼谢运,从他大半夜睡不着觉加微信向自己打听吴涯花开始,谢莉丽就觉得,自己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现在撞破两人走在一起,才后知后觉。
“先哥,改天我请你吃饭,我姐妹回来了,我先和我姐妹去吃顿饭。”
谢莉丽毫不犹豫踹掉了身旁这位优质学长,勾过吴涯花的肩,就向路对面的小吃街走去。
吴涯花才被谢运从路对面带过去,现在拎着一大袋中药,又被谢莉丽带回了路对面。
“丽丽。”吴涯花刹住脚步,“你等等,我们先回宿舍,你让我把药放回寝室再去吃饭。”
谢莉丽不依,推着吴涯花就走,“这样一来一回的,折腾麻烦,先吃饭,吃完再回寝室。”
锅巴饭饭馆。
两碗热气腾腾的锅巴饭,分别放在了谢莉丽和吴涯花面前,两人点的都是红烧肉浇头,表面撒了一层绿色葱花做点缀。
谢莉丽:“说吧,老实交代,我说我陪你去看医生,你不让,原来是约好了谢运陪你去医院,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不是这样的。”吴涯花拿起饭勺要吃饭,听到谢莉丽这样说,她把饭勺轻轻放了下来。
因为也觉得这事离奇,解释前,吴涯花先就无奈笑了笑。
“我说我和他,只是在医院排号时偶然遇见,你信吗?”
谢莉丽:“我信我就是傻子。”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去医院看精神科,谢运也去了,我排在第25号,他排在26号,我们又恰好坐了同一辆公交车回学校,车快到站时,我离开座位准备下车,司机点了一个急刹车,我摔进了他的怀里。”
听完后的谢莉丽沉默十几秒,说道:“Hi,姐妹,你在编故事吗?要我联系搞写作的朋友,安排你签约晋江文学城吗?”
吴涯花:“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假……”
谢莉丽接过话,“非常的假,你说他和你一起去看精神科,你拿了这么大一袋子的中药,那他呢?他手上就拿了个手机,连一包感冒冲剂都没有拎。”
对哈,谢运的药呢?
这时吴涯花才反应过来,谢运去看了病,他如果没有拿药,为什么还能和自己坐同一辆公交车回学校?
两人的时间就对不上。
他不拿药,应该早走了。
谢运不是不想吃药,是医生听了他的病症描述,认为没给他开药的必要。
医生问了谢运的年龄,又问谢运有没有女朋友,得到谢运没有女朋友的回答后,医生就让他回学校,找个中意有眼缘的女同学交往。
医生:“你这情况,用古代的话说,那就是得了相思病。”
谢运问道:“那用现代的话说,我这是什么病。”
医生一时语塞,说不上来。
“你反复梦见一个女人,那就说明你空虚寂寞孤单,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谈个女朋友病就好了,下一位。”
连药都没给谢运开,医生就要求谢运离开了。
吴涯花说这医生和蔼,依谢运来看,这医生看着那么年轻,八成就是一个庸医,得了什么病,都不能用专业名词说出来,只让去交往女朋友。
还说自己得了相思病,他与吴涯花总共见过几次面,他就相思她了?搞笑。
虽然瞧不起庸医,但谢运从医院里出来后,没有马上坐车离开,他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想要等着吴涯花一起回学校。
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知道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对一个陌生的她,频繁梦见。
等了很久,谢运咖啡都喝了几杯,尿意上涨,他去厕所的时候,吴涯花领着一大袋中药从医院走了出来。
等谢运上了洗手间走出来,看见吴涯花已经站在入站的公交车前。
谢运从未有过这么狼狈,为了追一辆公交车在街上不顾形象地跑了起来,还挥起了手,想让已经关上车门的公交车停留。
返回学校,因谢莉丽的出现,谢运与吴涯花分开,他没有回寝室,而是在学校里漫步。
他走到了第一次捡到狗蛋猫的地方。
“不知道现在狗蛋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收养?”谢运自语道。
已经过了许多天,知道找回狗蛋猫的希望渺茫,谢运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它能被爱猫的好心人士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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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涯花与谢莉丽快要吃完饭时,谢莉丽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学生会有个临时的会议要开。
谢莉丽是学生会的主要成员,必须参加这个会议。
谢莉丽几口就把碗底的饭扒空了,对加快速度吃饭的吴涯花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哎。”吴涯花叫住她,“你等等我,刚刚我们吃饭时,你答应了我,说你要帮我提着药回寝室,我都答应你先吃饭再回寝室。”
“对不住呀,姐妹,我是真有事,回头我找个男生帮你提……”
谢莉丽话都没说完,人就开溜了,吴涯花塞了满嘴的饭,赶速度想要嚼下追上谢莉丽,都来不及了。
谢莉丽跟个猴似的,一跳又一跳,跑着在吴涯花眼前消失了。
吴涯花暗骂她没义气。
最后迎着月亮,吴涯花只得自己提着那一袋沉重的中药,充满哀怨地回了学校。
走到喷泉广场时,吴涯花远看那人的身影轮廓就眼熟,等走近了,发现又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庞。
谢运。
这一天,在医院偶遇,在回学校的公交车偶遇,算上这一次在学校的喷泉广场偶遇,两人已经偶遇三次了。
如果不是人为,那老天爷这安排的缘分实在太妙。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是月老在超速完成业绩,非得摁着两个人的脑袋,要他们亲亲吗?
吴涯花目光锁定谢运,谢运做不到对这张每夜都出现在梦里的脸视而不见。
“回宿舍啊。” 他招呼道。
她答道:“对。”
谢运见吴涯花拎着那一大袋中药吃力,伸手道:“我给你提。”
吴涯花与他客气,“不用了,我能提。”
“我帮你。”
“那就谢谢了。”吴涯花只是与他客气了一下,就把那袋沉甸甸的中药交给了谢运。
谢运也只是客气一下,如果她再次拒绝,他就和她告别,出校门拿快递了。
然而吴涯花的客气一下,谢运就被绊住脚,拎着那一袋中药,与吴涯花一同往回走。
想起谢莉丽说等会儿找个男人来帮自己提中药,吴涯花以为谢莉丽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谢莉丽把谢运叫来了。
谢莉丽还说她与谢运关系一般,他俩这亲戚关系,能一般吗。
吴涯花问道:“是丽丽让你来帮着我提药的?”
谢莉丽压根就没找人帮吴涯花提中药。
谢运只是出校门拿快递,正巧碰上了吃完饭回学校的吴涯花,可当下这种情况,否认了,只会让大家都变尴尬,连带着,手上这一大袋中药也会跟着尴尬。
他唯有顺着她的话答:“对,谢莉丽让我来的。”
吴涯花心想谢运这人挺好,从猫的视角看他,是一个样,从人的视角看他,他又是另一个样。
谢运一直送吴涯花到了女寝楼下,引来不少路过女生的侧目。
在谢运将那一大袋中药交到吴涯花手中后,吴涯花从在喷泉广场那里遇见他开始,就在考虑了,现在即将分开,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下气,捏着手机说道:“我们……不如加个微信?”
这话一说出来,气氛好尴尬。
吴涯花与谢运的脚趾头同时都在抠鞋底。
“好、好啊。”谢运拿出手机,“我扫你。”
吴涯花颤抖着手,在手机上点了两下,递出了二维码。
谢运拿手机一扫,说道“这是你的收款二维码。 ”
!!!
那一瞬间,吴涯花想挖个老鼠洞钻进去。
犯了这样低级愚蠢的错误,会不会被谢运看作是智障?
吴涯花一边责怪自己,一边红透了脸,急急忙忙把收款二维码调成微信好友添加码时,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微信到账,0.1元】
转了钱的谢运向不知所措的吴涯花咧唇一笑,“微信钱包刚好有一毛钱,我试一试。”
20.第20章:质疑人生
“哈哈……”吴涯花尬笑了两声。
真的好尴尬,好莫名其妙。
吴涯花又想挖老鼠洞钻进去了。
在谢运成功扫了二维码添加微信好友后,吴涯花拎着一袋中药迫不及待就要走。
“拜拜,谢运。”
一转身,吴涯花就撞上了树。
那是一棵种在女生宿舍外的树,学名叫什么不知道,吴涯花只知道大家叫它痒痒树,拿手指挠树的枝干,树叶就会摇晃。
吴涯花那么大一坨人,撞上痒痒树,整棵树高兴的花枝乱颤,树叶摇摆。
谢运问她有无事,她揉着撞懵的额头,差点分不清上下左右,不知道宿舍大门在哪里了。
“我没事,再见。”
一路小碎步跑上三楼,吴涯花才停下,扶着墙喘起了气,等匀过了气,她才一步步爬楼梯,回到了607寝室。
中药都放在了一边,当务之急是查看谢运的朋友圈。
权限半年可见,朋友圈只有几条转发的新闻时事。
再看他的微信头像,吴涯花的两指在屏幕上放大,再放大。
他的头像是一只奶牛猫,吴涯花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她当猫时,活动区域主要是谢运的寝室与世大的校园。
男寝与女寝不一样,女寝里最常见的全身镜,在男寝是没有的。
男寝里连一张桌面镜都没有,吴涯花没有见过自己的猫样,她只知道自己的猫掌是粉色肉垫,两只猫脚和两条猫腿是白色的,转过头舔猫背的毛,看见猫身的毛是黑色的。
她基本能确定自己是一只黑白配色的猫,但不确定自己与谢运微信头像上的这只猫是不是同一只。
万一谢运用的是网图当微信头像呢?
吴涯花剪开中药袋,仰头咕噜咕噜喝起了中药。
希望今天看了医生,喝了药,晚上失眠睡不着的情况能够改善。
半夜三点,谢运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额头印着大颗汗珠,所有人都在深眠,唯有他像被世界遗弃孤立,在不适宜的时间醒来。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在黑暗中静止不动。
这次他不是梦见吴涯花才从梦里惊醒,而是梦回父母已经离婚的小时候,母亲那时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谢运称他宋叔叔。
彼时母亲不过28、9岁,那位宋叔叔31岁左右。
宋叔叔在本地一家有名的实验中学教初中数学,他对谢运很好,每次见他,都给谢运带玩具和零食,还会主动提出辅导谢运的功课。
或许从小父母离了婚,谢运的成长缺席父亲这一角色,他自然而然把这位宋叔叔看作是自己的父亲。
但这位‘父亲’在某一天趁母亲外出时,脱掉谢运的裤子并对他开始猥|亵,声称这是对谢运好,喜欢谢运才会这样做。
谢运那时都上小学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稚园小朋友,尽管他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大声吼叫,想阻止宋叔叔对自己的侵犯,可这位禽兽没有停下犯罪行为。
一个成年人,一个小学生,力量过于悬殊。
次日下午有体育课,谢运借口肚子不舒服,向体育课老师请假不想跑步。
体育课老师是一个顽固派的老头儿,属于只要他不准,即使下雨了,学生都得淋着,对待女生通些人情,但对男生是非常严厉。
谢运说肚子疼,不想跑步,体育老师没准,要求他必须跑。
女同学跑一圈四百米就结束,男同学要跑两圈八百米才结束。
谢运硬着头皮跑了一圈半,体力不支忽然就倒下了,跟着身后的男同学们紧急停下,对着坐在看台玩手机斗地主的体育老师喊道:“王老师,不好了,谢运摔倒了。”
体育老师站起来,就听到有学生再次喊道:“不好了,王老师,谢运屁股流血了,裤子脏了。”
这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那位宋叔叔不久就和谢运的母亲谢百杨分手了,娶了一个离了两次婚生了两个儿子的女老师。
谢运没说,谢百杨也至始至终不知道姓宋的,对谢运做了什么事。
那件事对小小的谢运造成了困扰,心理也变得敏感谨慎,上了初中后,谢运懂得多了些,他才知道自己是被该死的恋童癖+死GAY侵犯了。
今晚让谢运惊醒的噩梦内容,就是那个存在于童年的宋叔叔。
他脸型圆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嘻嘻朝谢运走过来,说道:“谢运,叔叔喜欢你。”
白短裤露出的小腿上,套着一双白色小腿袜。
那双大手伸来,黑影罩住了谢运,谢运在梦里恐惧退缩,直至凌晨三点从噩梦中挣脱醒来。
吓醒后,谢运良久都没有睡意,害怕自己睡过去了,那个畜生又会来梦里找自己,只好睁眼到天亮。
大三的课程不多,比起大二紧密的课程稍微轻松些,再有一年就毕业了,谢运准备考研。
吴涯花对上学读书这种事没啥寄托,考研也不在她的选择里,她对未来没有打算,顺其自然,尤其在经历变成猫,以及从猫变回人后,生活里发生的种种奇事,她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只求平凡平安。
她不要波折不凡的人生,她要普通,不要光怪陆离。
也希望自己在失眠中,能迎来一个优质的完整睡眠,一场美梦醒来,她的世界恢复成了原样。
父母没有离婚,在所有人记忆里消失的沈喜重新出现。
-
大三的课程安排里,谢运班和吴涯花班没有共同的大课要上,吴涯花从上学期一周在课上见一次谢运的频率,降为了零。
虽然通过重重巧合,吴涯花加上了谢运的微信好友,但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在微信上找人聊天,这在吴涯花看来,无疑是一种骚扰行为。
况且,她也没胆子去骚扰人家,只能反复点开看谢运的朋友圈发呆。
开学两周后,学生们开始报名抢选修课。
在网吧超强的网速中,经过激烈厮杀,吴涯花在避开自己的主课课程下,抢到了一门手机摄影的选修课,这门选修课一直以来都是许多学生的首选热门选修课,因为课程简单,能轻松拿下学分。
能抢到这门选修课,吴涯花属实是觉得自己运气超好。
这门课在周五下午第二节。
吴涯花上完下午第一节专业课,紧赶着就要上这门选修课。
第一天上这门选修课前,吴涯花因为例假提前驾到,手忙脚乱向同班女同学借了一张卫生巾。下课就去卫生间处理这一突发情况。
上课铃响起时,吴涯花才拉上裤子。
选修课老师站在讲台前,已经开始点名了。
刚点到吴涯花的名字,吴涯花就出现在教室前门,举着手小声说了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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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腰埋头,眼神瞟着座无虚席的教室,看准最后一排有空位,小跑着坐了上去。
连旁边坐的是谁,她都没看清样子。
她从肩上卸下书包抱在怀里,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保温壶喝起了热水。
“真巧,又见面了。”谢运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好谢运是在她喝完水向她打招呼,否则她会一口热水喷在坐在前面同学的后脑勺上。
转头见到坐在身边的人是谢运,吴涯花的眼睛都亮了,“你、你你也上这门选修课。 ”
谢运:“对,线上没抢到课,老师线下有三十个报名名额,我同学帮我报了。”
“挺好,挺好。”吴涯花尴尬地感慨后,没有和谢运往下聊了。
两人初相似,相处时的尴尬多于亲密,只能尬尬地聊天,尬尬地相处。
一节课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了。
吴涯花与谢运一同从教学楼走出来,门口花坛有工人在摆放绿植,一个高个子黑皮肤男人抱着一盆绿植,那盆绿植挡了他脸,他从吴涯花和谢运面前慢吞吞经过。
吴涯花盯着那全身晒得黑透了的男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小黑?”
林耀男都走过了吴涯花的面前,听见有人叫小黑,他回头,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看着吴涯花,说道:“你喊我?”
这声音,好耳熟。
谢运想起来后,不经瞪大眼,这不是那个打电话说捡到猫的男人吗?当初他向谢运自我介绍说他叫林耀男。
谢运与吴涯花一样,不确定地喊道:“林耀男?”
林耀男瞄向吴涯花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吴涯花身边的谢运身上。
“你认识我?”
三个人,在走廊上站着,形成一对二的对立面站姿。
林耀男很疑惑,眼前这两个学生,他都不认识,为什么一个自来熟叫他小黑,一个还精准叫出了他名字。
想起此刻的林耀男|根本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自己曾经是被他捡到的猫,吴涯花立即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林耀男的眼神就放在了谢运身上,无声地发问,那你呢?
“你不认识我?”谢运反问道。
林耀男看着谢运那张脸,确定再三,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两人真的第一次见面。
谢运提醒:“你捡到过我的猫。”
猫!
林耀男与吴涯花同时打了个冷颤。
这男人太邪门了,林耀男想着,他不仅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你,你之前打过我的电话询问,但我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捡过你的猫,哎,你是从哪儿搞来我的手机号码,还知道我的名字与模样。”
相比林耀男的冷淡,吴涯花则是激动地拉上谢运的胳膊,一股脑吐露道:“你养过猫!那猫是不是叫狗蛋?你微信头像是不是那只猫?”
谢运震惊不已。
所有人都否认他养过一只猫,连同寝室见过狗蛋猫的室友们都否认那只猫的存在,可这个与他不太熟的吴涯花,居然能说出他养过猫,还能说出猫的名字。
这令谢运诧异、惊喜。
在谢运不断对人生与世界产生质疑时,吴涯花的一句话,让他确认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胡来的生活,终于出现了一粒定心丸。
21.第21章:crush变舔狗
吴涯花很肯定自己曾经变成了谢运的猫,她恢复变成人醒来后,手里握着刻有谢运手机号码的猫项圈铭牌,这就是佐证之一。
只要谢运现在承认说是,有养过一只叫狗蛋的猫,那吴涯花的佐证就又多了一个,那她就确定自己的记忆没错,沈喜是存在的,父母没有离婚,外婆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不是她脑子出了错,是这个世界出了错。
谢运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平静,反问起吴涯花。
“你怎么知道我养了一只叫狗蛋的猫?我暑假留校,没记得遇到过你。”
林耀男抱着绿植站在两人面前,想要弄明白谢运为什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会向他打电话询问猫的事,为什么还知道他的名字。
听到这两人说起了猫,林耀男头都大了。
他摆了摆头。
怎么又是猫,这猫,到底有多重要。
林耀男不想讨论猫,他看不懂这两个大学生的把戏,抱紧了绿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他们两人都任由林耀男离开,现在两人的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被谢运一反问,吴涯花磕磕巴巴,脸红心跳,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捏了一把汗。
对啊,谢运暑期留校,自己是没在场的,按理不会知道谢运养了猫,要该怎么向谢运圆这个谎?吴涯花急速搅动脑汁。
“我……我我……”那生锈反应慢吞吞的脑子终于灵光一现,带给了吴涯花一个圆谎的好借口。
“是谢莉丽,对,是丽丽告诉我,你养了猫。”
吴涯花想起,自己变成猫后,半夜曾找过谢莉丽,求助谢莉丽,想告诉谢莉丽自己变成了猫,却吵醒了沈喜,被赶出了宿舍。
谢莉丽次日拉着行李箱离校时,吴涯花跑去拦截她,然后找猫的谢运就出现了。
谢莉丽与谢运为争夺变成猫的吴涯花,两人当时争论了几句,吴涯花咬了谢莉丽的手,倒戈留在了谢运身边。
谢莉丽知道谢运暑假留校养过猫,自己与谢莉丽是好闺蜜,通过谢莉丽的嘴知道谢运养了猫,吴涯花认为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把谢莉丽推出来后,谢运没追问下去了。
这事确实有可能是谢莉丽告诉吴涯花,谢运没什么好怀疑的,前提是,谢莉丽记得那只猫。
【记得狗蛋吗?】
谢莉丽晚上敷好面膜,躺在床上做好了看小说的姿势,就收到了谢运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没礼貌,都不叫一声姐姐。
谢莉丽划走了这条消息,没有回复谢运。
还有,谁是狗蛋?谢莉丽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半眯着眼思考道,这是哪个臭屁小男生的外号吗?
消息发过去两个小时,见谢莉丽都未回复,谢运生平第一次坐不住了,千挑万选了一张狗蛋最可爱的照片,发给谢莉丽。
收到谢运发来的猫照片,谢莉丽大大的无语。
这个装货,又在搞什么鬼。
谢莉丽捋了下头发,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谢运:你不记得这只猫,对吗?
原来是这只猫叫狗蛋。
有病啊!大晚上的,干嘛问自己记不记得这只猫。
谢莉丽发去消息。
【这猫你的?】
谢运眼里升起希望,以为谢莉丽记得这只猫。
【对,你记得?】
看来谢运真是神经错乱了,谢莉丽挠了挠头发,回了消息。
【是想咋样,你家猫满周岁,你要请我吃周岁宴?】
谢运不想和谢莉丽兜圈子了,问谢莉丽到底记不记得这只猫。
这把谢莉丽问烦了,不知道谢运到底啥意思,反复问自己记不记得这只猫。
【不知道,谢运,你到底什么意思,显摆你有猫吗?我家有两只猫。】
【你不知道?你仔细想想,你暑假前离校,你是见过这只猫的。】
自己上学期离校时,什么时候见过这只猫了?谢莉丽努力回想,上学期暑假前离校,她提着行李箱从六楼到一楼,累得她在女寝一楼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一瓶饮料。
她把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想起自己遇到了猫。
经过喷泉广场时,她遇见了等待校园大巴车的吴涯花。
谢莉丽停下来,和吴涯花聊了会儿天,直到校园大巴车开来,她目送吴涯花上了大巴车,然后出校门打车去高铁站。
经历过洪苍康等人,以及林耀男否认那只猫的存在,谢运就知道,在谢莉丽的记忆里,那只猫也一定不会存在。
即便那只猫,真的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他们亲眼看过、触摸过那只猫,关于那只猫的记忆,最后都会在他们脑中消失。
谢运继续对谢莉丽说道,你不记得这只猫,那为什么向吴涯花提过我养了这只猫?
自己什么时候向吴涯花说过谢运有养一只叫狗蛋的猫?谢莉丽皱着眉,左右眼珠来回转动。
【谢运,我没有向吴涯花说过你养了猫,我就没见过这只猫,不过我从吴涯花嘴里听说你去医院看精神科了,你的学习与生活压力如果实在过大,建议休学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疗养,姑妈那里,我会替你瞒着的】
与谢莉丽这一来一回的,谢运能确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狗蛋猫,的确从谢莉丽的记忆里消失了。
第二件事是目前只有吴涯花一个人的记忆里有那只猫。
第三件事是吴涯花不是从谢莉丽嘴里知道那只猫,可吴涯花知道谢莉丽见过那只猫,但吴涯花不知道谢莉丽现在的记忆里,已经没有那只猫了。
谢运推测,自己的记忆和吴涯花的记忆部分重合,那部分重合的记忆就是有关那只猫。
难怪会频繁梦见吴涯花,原来自己与吴涯花存在某种联系,虽然谢运暂时搞不清楚这种联系究竟是什么,但这让谢运有了一种在黑暗房间里打转,无意按开灯,世界迎来光明的救赎感。
所有人都忘了那只猫,谢运陷入怀疑人生的绝境中,是吴涯花带着关于那部分猫的记忆,给了他希望。
不是童年的心理创伤复发,也不是竞赛结果不理想导致他不堪压力。
他没有精神错乱,他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确养过一只猫。
-
“今天食堂这醋溜白菜没味道,厨师做的时候,一定没放盐。”
吴涯花从餐盘里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吃进嘴里后,对此评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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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谢运,最近联系的很频繁吗?”谢莉丽从吴涯花餐盘里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品尝起来。
吴涯花伸了筷子进谢莉丽的餐盘里,夹了一块她的红烧肉吃,答非所问,“还是红烧肉好吃。”
谢莉丽看向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吴涯花,说道:“你和谢运,有点不对劲,谢运我不了解他,我也不屑了解一个怪人,但我认识你两年,我能不了解你吗?说,怎么一回事,是你在追他,还是他在追你?”
噗——
吴涯花没忍住,喷了几颗饭粒。
谢莉丽护住了自己的餐盘,免遭吴涯花的喷饭袭击。
“我们谁都没追谁,只是恰好,选修课选在了一起,于是多聊了几句话。”
“恰好?”谢莉丽持怀疑态度,不信吴涯花的话。
有这么恰好,一个暑假后,这两人比前两年的交集还多了?先是谢运主动打听吴涯花,再是吴涯花去医院看病,遇上了同样在医院看病的谢运。
最近的这一次,就是谢运又向谢莉丽打听吴涯花,问起了猫。
猫?
这个猫是真的猫吗?还是有别的指代?谢莉丽看吴涯花的眼神,越发不信任,笃定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谢莉丽:“你最好主动交代,不然我就去问谢运了。”
刚说完,吴涯花身旁的位置就坐下了一个人。
“你要问我什么?”
吴涯花与谢莉丽转眼就看见谢运端着打好饭与菜的餐盘,在吴涯花身旁落座。
两脸惊呆。
吴涯花惊讶,心想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谢莉丽震惊,这两人暗戳戳地背着自己,发展的进度远超想象。
还不得给人家小两口腾出独处空间。
“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谢莉丽心里醋味翻腾,责怪吴涯花和谢运好上了,都不透露自己一声,她端起没吃完的餐盘就离开。
看谢莉丽离开了,吴涯花慌忙跟着起身,端起同样没吃两口的餐盘去追谢莉丽,“你等等我,你别把我一个人落下了。”
走出几步后,才想起忘和谢运道别了。
吴涯花端着餐盘,回头看向谢运。
谢运坐在餐桌前,笑着挥手对吴涯花示意。
花了三个小时,吴涯花向谢莉丽解释保证,她与谢运清清白白,别说恋人了,就是朋友都算不上。
两人没搞暧昧,没谈恋爱。
谢莉丽暂时相信了吴涯花的解释。
次日早八点的课,吴涯花与谢莉丽走出女寝大门,就看见谢运站在女寝门口等着。
吴涯花对谢莉丽小声叽咕道:“谢运这是等哪个妹子,这么早就来站岗了?”
几秒后,谢运在人群里看见吴涯花,朝她招手喊道:“吴涯花。”
昨天吴涯花对谢莉丽三个小时的解释,一秒化为了泡影。
谢莉丽:“你不是说你和他没什么吗,怎么他会在女寝门口等你?”
“我……我……”
我怎么知道啊,吴涯花都没有头绪,处于情况之外。
曾经的crush突然转性,变成舔狗追在自己身后了,吴涯花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更别说这种事,发生在了现实生活里。
22.第22章:摊牌
谢运都在女寝大楼下等着了,还精准叫出吴涯花的名字,那么多人都看见谢运等的人是吴涯花,吴涯花觉得自己变成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视而不见,会显得她不礼貌,还会让谢运难堪下不了台。
她强行拉上要走开的谢莉丽,挽过谢莉丽的手臂,壮着胆走到了谢运面前。
“谢运,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上课。”吴涯花背在身后的手都在颤抖。
谢运:“我想约你中午吃一顿饭,你看你的时间合适吗?”
两人不是加了微信的嘛,约饭这种小事在微信上知会一声就行了,吴涯花内心吐槽,非要大早上跑来女寝堵人。
还好是谢运的那张脸救了他,这要是换成一个五大三粗的丑男,吴涯花马上呼唤学校保安,说被骚扰了。
吴涯花想要拒绝谢运的约饭,她中午要和谢莉丽一起吃饭,谢莉丽就抢先替她答应下来了。
“好,她会去的。”
什么?吴涯花看向谢莉丽。
谢运看向吴涯花,还是要征求吴涯花的同意,谢莉丽说了不算数。
“去啊。”谢莉丽用胳膊肘撞了撞吴涯花,挤了下眼说道,“人家单身二十一年,第一次主动约女孩子吃饭,多罕见,他的第一次,你要把握住。”
一时间,吴涯花听不出谢莉丽是在挖苦,还是在说真话。
在谢莉丽的‘撮合’下,吴涯花点头应承道:“那行……”
“那中午十二点半,我们在琥珀小馆见面。”谢运对吴涯花说完后,对谢莉丽说道,“你不要跟来。”
谢莉丽的脸当场变成了酱色。
这没谈过恋爱的大直男,不懂得动脑子好好想想,要不是有她谢莉丽,今天他还约不到吴涯花吃饭。
怪人一个,脑子都不会转弯。
谢莉丽气出几声哼哼。
琥珀小馆是世大附近人均消费排名第一的餐厅,大学生的消费水平远没有高档写字楼月入过万的白领高,人均800元消费的琥珀小馆选址在世大附近,不失为一种失败。
门面都贴出铺面转让的告示了,吴涯花想着谢运约自己去那里吃饭,不纯属冤大头。
又贵又不好吃的地方,不是大学生的首选。
坐在教室里等待上课,吴涯花拿出手机,打算在微信上联系谢运。
“琥珀小馆好贵,我还是让他换一家地方。”
这话被坐在旁边的谢莉丽听见了,一掌按上了吴涯花正在编辑文字的手机。
“你还没当上人家老婆,你就心疼人家包里的钱了。”
“我……”吴涯花的脸一下红了,想解释说没有这回事。
谢莉丽说道:“犯不着,你不用为他省钱,人家有钱。”
‘有钱’二字的音被谢莉丽咬得很重。
“谢运他爸妈在他一岁时离了婚,他妈在他十三岁时,被一个离异的富商看上,那富商好巧不巧,是他妈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谢运沾了他妈的光,鸡犬升天,他继父每月给他的零花钱,比你我加起来的一年生活费还多。”
吴涯花挑了挑眉,那确实有钱。
“谢运他爸的命更好,与他妈离了婚,马上就二婚娶了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女大倒贴给他爸买房买车,结婚一年后,二婚老婆给他爸生了个胖儿子,三年后,他爸移情别恋,与二婚老婆离婚,不久后,他爸又结婚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没几年就又离了,前几年谢运上了大学,他爸再次结婚生了个儿子,虽然谢运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他爸最爱的还是谢运这个大儿子,他爸不如他妈富裕,不过生活属于小康,对谢运出手大方,给钱爽快。”
按谢莉丽这个说法,那谢运是真不缺钱了,父母离婚后,双方都拿钱给谢运花。
除了没有生长在一个有父母完整的家庭里,别的方面都算得上完美了,谢运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成绩还好。
“所以你和他吃饭,不用担心会吃穷他。”谢莉丽说道,“他请客,你卯足了劲点贵的食物吃。”
等到真正与谢运在中午十二点半坐在琥珀小馆里,繁杂的水晶灯灯光落下,吴涯花翻看着那本质感一流的菜谱,眼花缭乱,犹豫不定。
一份贵菜,她都狠不下心点。
吴涯花指着菜谱里最便宜一碗的108元排骨面,对站在一旁等候点单的服务员说道:“我、我不太饿,我就要一碗排骨面,加香菜不加葱,少辣多醋。”
吴涯花舍不得狠心点,谢运就点起了菜,“琥珀招牌糖醋排骨,琥珀盐焗虾,琥珀焦香五花肉,青菜丸子汤。”
带琥珀二字的菜都是招牌,还要贵上个几十元。
谢运是专挑贵的菜点。
服务员确认了一下两人点的菜,问道:“需要米饭吗?”
谢运:“要,两碗米饭。”
“我、我吃不了。”吴涯花坐如针毡,说道,“你点你吃的米饭就好了,不然浪费了。”
谢运看着吴涯花,笑道:“我平时一顿就吃两碗米饭。”
“噢噢。”吴涯花尴尬到脸都在发烫,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选在琥珀小馆吃饭,不是这里有着高端的用餐环境,也不是菜品有多么精致美味,而是谢运看中一到饭点,世大附近的餐厅,就属这家贴出店铺转让的琥珀小馆,生意最冷清,客人也最少。
今天中午,上下两层楼的琥珀小馆就只有谢运与吴涯花这一桌客人,变相包场了。
清净的环境,才利于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不会被旁人听去。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谢运旁敲侧击对吴涯花问道:“上学期暑假,你是哪天离校的?是考完试的7月20日离开,还是考完试的第二天21日?”
“你问这个做什么?”吴涯花小心谨慎,从谢运的怀疑目光里,她担心自己变成一只猫的事暴露了。
放在桌下膝盖的手,用力捏成了一团。
耳边安静到只剩单一的嗡嗡响。
那嗡嗡响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太安静的话,嗡嗡响声就登场了。
谢运:“我就随便问问,这不菜没上嘛,随便聊聊,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我没紧张啊,我考完试的当天就离校了,我订的高铁票是晚上八点。”吴涯花拿出手机翻找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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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6上的行程单,想要向谢运证明,她是当天考完试,当天就离了校。
翻出12306上的行程单后,吴涯花傻眼了。
行程单显示,她是21日上午的高铁票。
吴涯花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买了20日当晚的高铁,20日她在回寝室拿行李箱时变成了猫。
变成猫被谢运捡回寝室后,吴涯花还想了想回家的那趟高铁,不可能记错。
看到吴涯花错愕的神情,谢运探起身,去看吴涯花的手机。
手机屏幕里的行程单,赫然显示吴涯花是把票买在了21日上午,而吴涯花打开手机翻看行程单前,她坚称20日就离校了。
谢运找了个台阶给她下,“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都过去了两个多月。”
事情不是过去了两年,只是过去了两个多月而已,至于会把买高铁票回家的时间弄错吗?
不可能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吴涯花顺着谢运的话回答,眼底全是茫然与怀疑。
这到底怎么了?吴涯花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一个牢笼之中,四周密集的栅栏将她封步其中。
看吴涯花的这反应,谢运大胆猜测,也许吴涯花和他一样,正经历着某种超出自然规律难以解释的事情。
等服务员将菜上齐后,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谢运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他决定摊牌了。
“我暑假经历了一件怪事。”
谢运刚说出来,吴涯花就紧张地吃起了面。
“我和我室友洪苍康,在学校里捡到了一只猫。”
讲到了猫,吴涯花心脏跳的咕咚快,她嗦了一大筷子面,嘴都塞满了,不敢抬头看谢运。
“我把猫捡回宿舍的当天,我们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A和B 见过这只猫,隔壁宿舍的人也见过这只猫,我暑假留校为比赛做准备的时候,这只猫一直陪着我,我给它买了猫砂盆、猫粮等东西,我出发去比赛后,我把它留在寝室里,请了一个人上门专程给猫铲屎、喂猫。”
“在我比赛时,我接到了一个人打来的电话,说捡到了我的猫。”
“我那时在外地比赛,无法分身回学校,我就拜托他,暂时帮我把猫养着,等我回来,我因事比原计划推迟一天返校,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那人的电话,说我的猫把他家纱窗咬破了,跑了。”
“我回来后,本想与他见一面,但一下飞机我就发烧了,身体拖住了我,情况很糟糕,我不得不去医院看病,检查后,我被告知肺部异常,需要住院观察。”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期间有过短暂的昏睡,三天后,高烧症状消失,医生告诉我,肺部异常也消失了,我就回到了学校。”
“我想找猫,但没有头绪,我就打电话问我的室友洪苍康,他却像失忆了,不记得我养过猫了,不仅是他,我分别向宿舍里的A和B打去电话,他们也一致说我没养过猫,那些曾来宿舍见过那只猫的同学们,也全部否认我养了猫。”
听到这里时,吴涯花的筷子已经停下来,嘴里的面条随便嚼了几下,迅速咽了下去。
23.第23章:同病相怜的盟友
“不止如此,我从医院回到学校宿舍,发现宿舍里的猫砂盆、猫粮等,全部不见了,只有手机里存储着猫的照片还在。”
谢运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相册里关于狗蛋猫的照片给吴涯花看。
吴涯花看了后,默默想道,原来自己长这样,和谢运微信头像的奶牛猫就是同一只。
“手机的最近通话里,还有捡到猫的那个男人给我打来的电话,后来我回拨过去,对方和洪苍康他们一样,都不记得猫了,噢对了,他就是我们上次在教学楼外遇到搞绿化的男人,黑皮肤,抱了一盆绿植正要移往别处,你叫他小黑,我叫他林耀男。”
九月下旬,气候没有完全入秋变凉爽,吴涯花在来琥珀小馆的路上,穿着短袖连衣裙的她,背上还出了些汗。
此时坐在没有开空调的琥珀小馆里吃饭,吴涯花听到谢运的话,从脚心升起一股冷意,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灌满了风,鸡皮疙瘩密集地繁衍在吴涯花身体的每一处。
她以为自己的经历都够玄幻了,而谢运的遭遇同样充满诡异。
谢运诚心想了解吴涯花为什么能记得那只猫,所以单独把吴涯花约到了人少的餐厅,将事情摊开了说,以此换取吴涯花口中的实话。
“现在我接触的人里,只有你记得那只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关于那只猫的记忆,我想综合我们俩的记忆,找出事情为什么发展成了这样,前提是你不要撒谎,谢莉丽她确实接触过那只猫,但她现在也记不得那只猫了,她不可能告诉你关于那只猫。”
面对谢运真挚的请求,吴涯花有过那么一刻动了心思,想要实话告诉他,那只猫就是自己变的。
话到嘴边,吴涯花又咽了回去。
“我和你的经历相似,但又不一样,我说我见过猫,那是7月21日上午,我见到谢莉丽与你在女寝楼下因为一只猫起了争论……”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谢运说道,“你刚刚说你是20日离校,可现在你的描述里,你21日还在校,并目睹到我与谢莉丽在争猫?”
吴涯花小小地撒了一个谎,“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的记忆,好像发生了篡改。”
吴涯花把自己变成猫的那段记忆编成了空白,称某一天醒来,发现了本该在她读高二时去世的外婆,现在‘复活’了,手机里的相册,有很多暑假去乡下外婆家玩的照片。
原来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在一觉醒来后,变成了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爸爸与妈妈于十年前离婚,已经重组家庭生了孩子。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她叫沈喜,和我住在同一寝室,是我的同班同学,这次开学返校后,她的床铺空了出来,大家都否认有沈喜那么一个人,从大一开学住进这个寝室起,那个床位就是空的,班级群里没有沈喜,花名册里也没有她。”
吴涯花将这些话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起码坐在她对面的谢运是在认真聆听,没有怀疑反驳她。
说到底,两人都同病相怜,很容易被人当成精神错乱。
“上学期,我们两个班在一起上大课时,你见过沈喜吗?对她有印象吗?”吴涯花问道,还把沈喜的外貌与特征大致讲给了谢运听。
谢运开始回忆,在记忆里搜寻关于吴涯花说的这个人。
吴涯花说道:“她没朋友,独来独往,与寝室里的人关系一般,与别的寝室同班女同学的关系也一般,与我关系不好,她总找事和我争执,我们闹过几次不快。”
吴涯花想起自己是只猫时,在有情河岸边昏迷后,看见自己坐在类似于电影院的地方,幕布上放映了她走进寝室变成猫前,沈喜刚好从寝室里走出来。
喝了寝室饮水机的水后,吴涯花感到不对劲,然后就变成了猫。
如果事实如此,那吴涯花肯定就是沈喜下了药,现在沈喜从所有人记忆里消失,唯独还存在自己的记忆力,吴涯花觉得沈喜如果有特异功能,那沈喜都不会是神仙之类的人物,而是妖魔鬼怪。
谢运模模糊糊想起有那么一个特别的身影,但不确定是不是沈喜,除非有沈喜的照片做参照。
谢运的手机还是原来那部手机,但吴涯花的手机不是原来那一部了,即使吴涯花的手机还是原来那一部,她也不可能存死对头的照片,白找不痛快。
“我记得,上学期大课有小组作业,小组上讲台依次汇报,老师让我拍每个小组上台的照片,回头把照片传给他,这里面,说不定有沈喜的照片。”一想到会留下沈喜的照片,谢运翻起了手机相册。
吴涯花听见谢运说手机里可能留下了沈喜的照片,她就从谢运的对面,坐到了谢运的身旁,看着谢运翻起了上学期小组汇报的照片。
三人为一小组,吴涯花记得自己和谢莉丽,还有另一个同学组成一个队,而对沈喜与谁组队,吴涯花没有印象了。
谢运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动着。
最开始的照片都是谢运班上的,快速翻过后,等翻到了吴涯花所在班级的小组,吴涯花的头和肩偏向于谢运身体一侧。
从身后的角度看去,像是吴涯花倚在了谢运的肩头,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
轮到吴涯花这队小组上台汇报,主讲人是谢莉丽,吴涯花和另外一名同学站在讲台一侧,等谢莉丽主讲结束,老师依次抽答她们三人问题。
拍摄的时候,正值谢莉丽站在讲台中央,背后黑板幕布映着投放的PPT,可拍照定格的瞬间,照片的重心是站在讲台边缘的吴涯花。
照片中心以吴涯花为主,主讲谢莉丽只被照进了一个边角。
嗯?
这张带着偏心的照片出现在谢运的手机瞬间,谢运惊愕抬头,吴涯花扭头看向他。
两人不仅视线撞在了一起,连头都撞在了一起,两个硬脑门抵靠相碰,同时发出一句叫疼声。
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当事人吴涯花捂着脑门,脑中跳出一行大字:他为什么专门拍摄我,该不会他也暗恋我吧!我们难道是在互相暗恋?
谢运闭着眼都不敢看吴涯花,他经历尴尬的次数不多,这是少有的一次。
他记不起当时拍摄的心情了。
前面的小组照片,照片中心都是讲台上的主讲人,为什么到了吴涯花这一组,会把照片的重心放去了站在边缘的吴涯花身上。
难不成是看不惯谢莉丽,才会将镜头对准吴涯花?
捅破了天,谢莉丽也是他的表妹,两人无仇无怨,只是谢莉丽看不惯他,把他当陌生人,他又没有看不惯谢莉丽。
小组汇报拍照,还是老师让拍的,他不至于小气到故意不拍谢莉丽。
谢运不得已,以撒谎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张照片不是我拍,那天汇报时间有点长,轮到你们这一组都下课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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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卫生间了,手机就拿给我同桌拍。”
“噢噢噢没事。”吴涯花顺着谢运的话说道。
但在吴涯花的记忆里,她们小组汇报的时候,不是下课时,她记得很清楚,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谢运举着手机在拍。
要么谢运在撒谎,要么就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
突然察觉与谢运坐得太近,靠得太拢,吴涯花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赶紧起身回到对面坐下了。
翻遍了那天小组汇报的照片,都没见沈喜的照片,谢运问道:“你们班有多少个人?”
吴涯花:“加沈喜是43个人。”
“我们班是45人,正好组成15队人,你们班加上沈喜43人,有一队就要多1个人,或者是,沈喜就没参与小组讨论?”
“这与学分挂钩,沈喜不可能不要这学分。”吴涯花摇摇头,“老师也不会答应她一个人落单。”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一队是四个人。
吴涯花陷入回忆里,皱着眉回想沈喜到底分到了哪一队。
这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也正常,谢运相信吴涯花说的话,有沈喜这么一个人。
这次约吴涯花单独见面吃饭,谢运有了很大的收获,这大大提高了他的认知能力,还知道吴涯花与他,算是共同的‘受害者’。
暂不清楚‘加害’他们的是谁,可好歹在孤立无援的世界里,找到了‘盟友’。
谢运把那些上了桌还没动过的菜往吴涯花面前推了推。
聊了有些时间,他准备动筷吃饭。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吴涯花。”
晚上吴涯花喝了中药,躺在床上翘了一只腿,正想着谢运时,床边就探出一个脑袋,谢莉丽八卦地打听她与谢运约会如何。
吴涯花扫了一眼沈喜睡的那张空床位,转回了眼神,说道:“不是约会,我们只是简单吃了个饭。”
“哪个大学生简单吃个饭,会去琥珀小馆吃,这一看就是谢运很重视这场约会,才会选在那里,说说,你俩聊什么,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见父母?”
这哪儿跟哪儿啊。
换成从前被这样编排,吴涯花的脸会红到发烧,现在她没脸红害臊不是她脸皮变厚了,而是她现在没把谢运当成暗恋对象了。
她与他的相处,在通过一次次对话,一顿饭,已经破解了人与人刚认识时的尴尬与不适了。
现在的她,从容有余。
手机响了一声。
谢莉丽扒在床边,踮起脚想看吴涯花的手机信息。
“是不是谢运发来的?”
吴涯花拿起手机一看,真让谢莉丽说中了。
解锁屏幕后,吴涯花点开微信,看见谢运发来一张照片,还发来一段文字。
【我貌似找到了沈喜这个人,你看看是不是她】
吴涯花点开照片。
那是谢运所在小组上台汇报的照片,谢运是主讲人,照片右侧方是教室前门,暗处的门后,有个身影似乎故意在躲镜头,不愿入镜被拍到。
不仔细看照片,很难发现有一个人躲在暗处。
吴涯花存储了照片,在手机里调节起照片的参数与亮度。
随着照片颜色提亮,照片里其他人的脸都曝光了,而暗处那人的脸逐渐清晰。
一点一点,沈喜的脸浮现在了吴涯花眼中。
24.第24章:AB世界
上午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一结束,谢运把桌上的书包一扒,迅速推进了书包里。
“我有事,先走了。”谢运背上书包,对坐在身旁的洪苍康说了声,他就起立朝教室后门走了。
洪苍康抬眸,顺着谢运离开的视线,看见谢运与教室门外等候的一个女生汇合。
那女生看着眼熟,洪苍康有印象,好像是同系不同专业的一个女生,上学期一起上大课,她经常坐在谢运附近。
看见谢运与那女生在教室门外聊了几句,就一道并肩匆匆离开了。
洪苍康向坐在身后懒散收拾书包的季思涛说道:“瞧,谢运有女朋友了,好家伙,他这是脱单了,要女朋友不要兄弟了。”
季思涛:“你吃醋啦?人家有了女朋友,不粘着女朋友,难道你想他成天粘着你?”
“去你的。”洪苍康一笑,说道,“今天没有课了,等会儿去网吧玩。”
“好啊。”
洪苍康整理好手中的书包,也一并整理好了眼底的失落。
食堂开放时间是早七点到早十点二十分。
吴涯花上午没课,昨晚失眠到凌晨四点才睡着,赶在谢运早八第一节课下课前,她起床快速洗漱,在谢运上课的教室门外等到了谢运下课。
称肚子饿没吃早餐,吴涯花提议去食堂吃个早餐,顺便找个位置坐下来聊天谈事情,谢运就陪她从教学楼走到了食堂。
这会儿时间,有一批赶着上课的人海与刚下课往回走的人潮,形成了一个对冲,交集点就在食堂。
吴涯花在食堂内窗口买了土豆饼瞎对付一口,谢运抢先给了钱,接着两人找了一个僻静角落的位置坐下。
吴涯花吃着土豆饼,谢运拿出了他发送给吴涯花的那张照片。
照片调了各种参数,进行了提亮,再打印出来,比在手机相册里看着清晰方便。
“我们两个班在一起上课时,我连本班的女生都认不太全,何况你们外班的女生,我基本就没怎么看。”
谢运拿着这张照片说话时,坐在他对面的吴涯花咔哧咬着土豆饼,酥脆的土豆饼渣一边吃,一边掉在了桌上。
没怎么看外班的女生?
吴涯花嚼着土豆饼,又想起了谢运手机里关于自己的那张小组汇报照片,自己被谢运框在了中间,居于照片中心照了下来。
这还不算看?
早在上学期,他就把镜头对准自己了,这算不算动了凡心?
没看到那张照片前,吴涯花以为谢运是性冷淡,对女生不感兴趣,按谢莉丽揶揄他的话来说,面对异性示好他不予理会,成天和那个叫洪苍康的男生走在一块儿,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是GAY!
可吴涯花与谢运相处后,深入谢运的生活,发现谢运显然不是GAY。
“但是看着她,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感觉就像是见过,印象还不浅……”谢运谈论起照片上的沈喜,眼神瞟向吴涯花,看见吴涯花在走神。
不知道吴涯花想起了什么,吃着土豆饼还能发笑。
“我有个猜想,我不知道这猜想对不对。”
谢运有意停下来,等着吴涯花接话,等待她的反应。
她仍在走神,毫无灵魂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土豆饼吃。
“哈喽,同学。”谢运在吴涯花眼前弹了个响指,打断了吴涯花畅想的思绪,这才把走神的吴涯花拉回了现实中。
谢运问,你在想什么好事情?
“没、没什么。”
谢运指了指自己嘴边,向吴涯花示意,“你嘴边有饼渣。”
“噢噢。”吴涯花看他所指的位置,去擦嘴角的饼渣。
连擦了好几下,那饼渣都顽固地挂在嘴角。
谢运拿出一张卫生纸,轻易替她拂去了嘴边的饼渣。
刚才谢运替她付土豆饼的钱,她都没有说谢谢,这会儿谢运擦去她嘴角的饼渣,她突然想起买土豆饼时,忘了向谢运说谢谢,连同擦饼渣这次,她赶紧向谢运道了两声谢谢。
“你客气了。”谢运把擦过她饼渣的纸,对折擦了几下她面前的桌,把上面掉落的饼渣一起拂去,问道,“你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猜想?”
吴涯花大脑没头绪,说道:“撞邪了?”
这不科学。
撞邪不是这个撞法。
知道吴涯花没有了更好的想法,谢运说出了他自己的推测。
“我怀疑,我们进入了一个类似平行世界的地方。”
学霸的发言就是不一样,吴涯花自愧不如,她只配继续啃着土豆饼,听谢运的分析。
“平行世界有无穷个,你和我也有无穷个,比如我们俩原本生活在A世界,因为某种契机,只有我们俩一起来到了B世界,我们在A世界拥有的亲朋好友,在B世界也有一模一样的亲朋好友,这是我们人生的设定,关于两个世界的人生,发展轨迹大差不大,也可能千变万化,比如我在A世界的人生与在B世界的人生就基本无变化,而你,就有了变化。”
这分析,听得吴涯花一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的意思是,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过上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不全对,平行世界里,有无数个你,你从A世界来到了B世界,你过的还是你自己的人生,只是你来到了平行B世界,你就多了一种人生设定,与原先那个世界你的人生有些许不同。”
吴涯花听明白了,但还有一点不明白,“那B世界的我呢?沈喜存在A世界,不存在于B世界吗?”
“宇宙是流动的,时间也是,A世界的你和我,来到了B世界,那么B世界的你和我,就放逐流动去了A世界,至于沈喜,这个不好说,可以假设她是属于A世界,但不属于B世界,你从A世界而来,你对沈喜有印象,沈喜不存在于B世界,那么B世界里的人不认识她,似乎也合情合理,但是。”
谢运将那张照片放在了两人中间,说道:“如果,沈喜不存在于B世界,那么现在处于B世界的我们,为何又能在照片上看见她?一个不存在于B世界的人,竟然出现在B世界,这说不通。”
好高深新奇的想法。
吴涯花在此时此刻,因为他的这番理论,对他有了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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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灵魂被击中,有了一种焕然如新的感觉。
之前喜欢他长得好,现在是崇拜仰望他脑子好。
爱上他的大脑与灵魂,比爱上他的脸,还要更容易。
A世界的吴涯花暗恋A世界的谢运,那么平行世界B里的吴涯花,也会暗恋B世界的谢运吗?吴涯花突然想道。
按谢运的推测与说法,平行世界的你我人生设定大差不差,也可能千变万化,那么是否有一个未知的平行世界,谢运是暗恋喜欢吴涯花的呢?
吴涯花想是真敢想。
思绪又飘远了。
还好这次谢运一开口说话,吴涯花回过了神。
谢运疑惑,“为什么属于A世界的狗蛋,会出现在B世界的手机里?B世界里的人,对狗蛋没有任何记忆。”
他想不明白。
吴涯花脑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
会不会可能是A世界变成猫的自己,来到了B世界,形态变了,但本质都是自己,所以影像照片会留存在谢运的手机里,没有消失。
同理,沈喜在谢运手机相册里没有消失,说不定她也来了B世界,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
这个想法一出现,吴涯花在心里默默夸自己是天才。
这样一来,沈喜和猫都能说得通了。
不过吴涯花没把这个可能性讲出来,一旦讲出来,就会暴露她是他的猫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吴涯花来自同一个世界,然后因为某种联系,来到了另一个相同的平行世界,谢运对眼前吃土豆饼吃得嘴角都是油的吴涯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比朋友多一点,比亲人少一点,介于中间。
“别人都是穿越到古代,我俩倒好,直接来到了平行世界。”吴涯花觉得这怪有意思的。
如果事实如谢运所讲,那她理解自己就是换了一种人生,这种人生与先前的人生大差不差,时间线也是同步,无论亲情、友情、爱情如何变化,她人生的主角只有她自己。
她只需演下去,过好自己的人生。
但同时,她的担心也随之而来了。
“谢运,你说平行世界有无数个,那我们从这个平行世界,来到了现在这个平行世界,我们流动了一次,那将来会不会形成惯性,我们又流动了,去了下一个平行世界?”
他俩一起穿梭平行世界,吴涯花心里都会好受些,起码有个伴,但她担心只有自己去了下一个平行世界,或只有谢运去了下一个世界,命运与流动的时间会将他们彻底分开。
虽然下一个平行世界还有谢运,但到底不是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谢运,一想到可能再也无法和眼前这个叫过她狗蛋的谢运见面,吴涯花的难过就溢出了眼里。
“所以我认为,我们要找到回原来那个世界的方法,只有回到了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才不会分开。”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谢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一说出来,谢运和吴涯花同时感受到了那隐形的暧昧。
食堂里人来人往,他们对视片刻,一起害羞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