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肥女带崽逆袭，外交官跪求复合》 第1章 真的是她吗 “小初妈妈？小初妈妈！” 老师喊到第三遍，林翩然才猛地惊醒，手指冰凉。 五年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女儿的育红班撞见沈昭南。 沈昭南身姿挺拔，一身笔挺的中山装，领口别着国徽，金丝眼镜后，那双凤眼依旧清冷疏离。 “这就是陆景和他舅？那个沈参赞？” “可不！最年轻的外交官，开国元勋沈老将军的亲孙子！前途无量啊......” 四周的低声议论让林翩然血色褪尽，她只想立刻带女儿离开。 忽然，沈昭南抬眼看了过来。 林翩然呼吸一滞，血液倒流。 他认出她了？ 认出五年前在知青点，被众人叫作“肥猪”的陈明珠了？ “林念初家长。”沈昭南开口，声音冷淡疏离，“陆景和给小姑娘添麻烦了，对不住。” 林翩然紧绷的肩线微微松了松。 他没认出来。 也是，如今她是林翩然，身形纤细，而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嘲笑的“陈肥猪”。 她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昭南眉头微蹙，以为她低头沉默，是因女儿受了委屈而不满。 他蹲下身，平视着林念初，声音温和了些：“小朋友，叔叔替陆景和跟你道个歉，好不好？” 熟悉的雪松木香漫过来，林翩然浑身一僵，想也没想，一把将女儿挡在自己身后。 沈昭南的目光，再一次落回那位年轻女同志身上。 她来得匆忙，还穿着文工团统一的练功服。藏蓝色的连体服衬得身段格外窈窕，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笔直。 不知怎的，他多看了两眼。 女同志体态柔韧，那段露出的脖颈，白得晃眼，像玉雕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韵味。 可她却始终低着头，黑发垂落，把脸遮了个严实。 “孩子们闹着玩，揪揪小辫子不算什么大事。”老师小心翼翼地打着圆场，“小初，景和，互相道个歉，握个手，还是好朋友。” 两个孩子别扭地拉了拉手。 沈昭南抬腕看了看表，“那好，我先告辞了。” 今天本是难得的休息日，偏巧姐姐有事，只能让他这个舅舅来处理外甥在育红班的纠纷。 老师和园长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口，嘴里不住地说着“沈参赞慢走”。 不知怎的，沈昭南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位女同志始终站在原地，头也不抬。 这身影，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林翩然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练功服。 “妈妈——”林念初轻轻拽了拽林翩然的手。 林翩然低下头，轻轻描摹着女儿的小脸，那眉眼，那鼻梁，越发的像沈昭南的模样，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七零年，右派之女陈明珠被下放。她起早贪黑地干活，可因近两百斤的臃肿身形，“肥猪”的外号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上。 七三年，京城太子爷沈昭南下乡镀金，他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天之骄子。 他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本该八竿子打不着。 可谁能想到呢？这高不可攀的月亮，偏偏和“陈肥猪”好上了。 林翩然从不敢想永远，她知道他总要回城的，两人能好一天，算一天。 直到七六年那个除夕夜。 陈明珠揣着省下来的鸡蛋糕，兴冲冲往男知青宿舍跑。 还没进门，刺耳的哄笑声就扎了出来： “瞧见没？陈肥猪昨儿从三哥屋里出来，走路都打晃！” “不是吧三哥？你真……真碰她了？” “啧，黑灯瞎火的，横竖都是个娘们儿~” “呸！还不是她拿那点破事儿要挟三哥！” 接着，那个清冷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玩玩而已，你们倒认真了？我马上要回京了。” 当时，陈明珠站在雪地里，浑身发僵，像是被人一棍子打进了冰窟窿。 “妈妈，”林念初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小手指向门口，“陆景和的舅舅，就是小初爸爸！” 林翩然心脏差点停跳，慌忙捂住女儿的嘴：“小初乖，他......他只是长得像。” 小姑娘仰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疑惑：“可叔叔和照片里的爸爸明明一模一样呀？” 林翩然一把搂紧女儿，声音发颤：“小初记住，这话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 林翩然牵着女儿的小手，回到文工团的排练楼。 刚进门，几个正在压腿的姑娘立刻围了上来：“小初来啦！” 她们蹲下身，亲昵地捏捏小姑娘粉嫩的脸蛋。 可大家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跟林翩然共事三年了，每次见到她女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翩然那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杏眼樱唇，活脱脱就是个刚入团的十八岁小丫头。 可谁知，她竟是个四岁孩子的娘？ 张戎珊刚从办公室出来，目光在林念初脸上打了个转，突然怔住。林翩然闺女那眉眼间的神韵，莫名让她想起日思念想的沈昭南。 她烦躁地用脚尖点了点地板：“林同志，过来一下。” 林翩然点头，蹲下身，帮女儿理好衣领，柔声说：“小初乖，先去道具室那边玩会儿布娃娃，好吗？” 林念初乖巧点头，抱着布娃娃一蹦一跳地走了。 林翩然刚跟着张戎珊走进办公室，外头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又开始了？张队这是第几次''单独指导''翩然姐了？” “挑刺儿呗！仗着她爹是军区副司令，来咱们团当队长纯属镀金。编排改来改去，最后还不是靠翩然姐她们撑场子？” 孙小梅把腿从把杆上放下来，阴阳怪气道：“哟，这就护上了？张队那是严格要求！再说了，就林翩然那两下子？哼，谁知道她怎么当上台柱子的！” 见众人变了脸色，她得意地抛出那句憋了许久的话：“狐、狸、精！谁知道她那女娃娃是怎么来的？搞不好就是个破鞋！装什么清高！” “孙小梅！你嘴巴放干净点！”孟雅琴一把摔下手里的绸带：“翩然姐高烧三十九度还坚持排练的时候，你在哪儿......” “嘘——”有人急忙制止。 道具室门缝里，林念初抱着布娃娃，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 孙小梅反而来了劲，扯着嗓子喊：“我说错了吗？那小野......” “哐！” 钢琴盖被狠狠砸下。 王老师铁青着脸站起来：“都给我消停点！这是革命文艺队伍！不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 排练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王老师冷眼扫视众人，连最嚣张的孙小梅都缩了缩脖子，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文艺兵，连张戎珊见了都得立正喊“王老师好”。 “你是队长我是队长？就按我说的改！”张戎珊的呵斥声，从办公室里传来。 几个姑娘互相递了个眼色，得，今晚又得挑灯夜战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 空荡荡的排练厅里，林翩然独自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复着被改得七零八落的动作。 “林同志！你的电话！”传达室老李的喊声打破了寂静。 林翩然没想到是李秀兰。 自从改名换姓，开始新生活，林翩然就刻意切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只想把“陈明珠”永远埋葬。 李秀兰是唯一还保持联系的知青战友。 “知青点要办回访会！班长到处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李秀兰的声音又急又快，“我一口咬定不知道！你猜他们现在传成啥样？他们居然说你...说你不在了！呸呸呸！晦气！不过你现在就是站在他们面前，保管谁都认不出来！又美又瘦，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翩然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 “那就让他们以为，陈明珠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吧。” 没有人喜欢过去的陈明珠，连现在的林翩然都厌恶那个臃肿卑微的自己。 第2章 知青聚会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又说： “还有啊，他们说…沈昭南，这次回访会他可能也去。你要不要……考虑去看看？你现在变化这么大，他铁定认不出来。” 李秀兰结婚的时候，林翩然去参加了婚礼，当时李秀兰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当年那个臃肿的胖姑娘，如今竟出落得跟画报上的电影明星似的。 听到“沈昭南”这个名字时，林翩然瞬间僵住。 她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其实我早见过他了。 但她最后对着电话，只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不去。” 林翩然刚踏进筒子楼，王阿婆就找上门来了。 这王阿婆是纺织厂有名的“铁娘子”，连居委会主任见了她都让三分。 四年前，林翩然挺着大肚子无处可去，就是这位“铁娘子”把筒子楼里的隔间低价租给了她。 想起往事，林翩然不由得鼻尖发酸。 那年头，生孩子要单位证明，她一个未婚先孕的姑娘家，哪有单位愿意开这种证明？ 王阿婆的儿子王润生，突然说：“同志，我爸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医生说就这几天了...你要是不嫌弃，咱俩领个证？孩子落户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病床上的王老爷子别上军功章，戴上红纸花，送了一对搪瓷脸盆当贺礼。 当晚，老英雄安详地走了。 办完丧事，林翩然主动离婚，现在王润生已经是广州军区总院的副院长了。 起初，王阿婆对这个“前媳妇”处处刁难。 去年冬天水管爆了，六十多岁的王阿婆站在冷水里干瞪眼。林翩然二话不说冲进去，堵漏眼、舀水，在冰水里泡了半个多钟头。 打那以后，王阿婆变了样，成天囡囡长囡囡短地叫小初，还常送来点心，把旧棉袄改小了给孩子穿。 这回，王阿婆塞给林翩然一个蓝布包：“丫头，带囡囡去考外文局的洋文班！” 林翩然打开一看，十五张大团结整整齐齐码在里面。 “这可使不得！”林翩然慌忙推辞。 王阿婆眼一瞪：“少跟老娘来这套！要不是为了囡囡，你能跟润生假结婚？现在孩子有语言天赋，你可不能耽误！” 小初随了她亲爹沈昭南，打小就会说洋文。 林翩然做梦都想让女儿上好学校，可每月五十多块的工资，娘俩连吃顿肉都得掰着指头算。 林翩然谢过王阿婆，拒绝了她的好意。 “砰！” 里屋突然传来铁盒子落地的声音。 林翩然心头一紧，赶紧跑进去。 林念初正捧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脚边躺着个摔开的饼干盒。 “妈妈，”小初指着照片上的沈昭南，眼睛亮晶晶的，“爸爸真的是叔叔吗？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站岗？” 林翩然嗓子发干，轻声说：“是啊，爸爸......在保卫呢。” 这是她能想到最远的地方了。 小初撅着嘴“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林翩然心疼地亲了亲小初的额头，小初渐渐长大，闲言碎语听得多了，对她编的谎话开始半信半疑。 蹲下身收拾铁皮盒时，林翩然的手微微发抖。 其实，这是一张知青点的集体照，照片上其他人都被她剪掉了，只剩下她和沈昭南“站在一起”。 照片背面蓝墨水写的“陈肥猪”“胖妞”“拖拉机”已经褪色了。 那年头大伙都瘦得跟麻秆似的，就她因为生病打激素，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 可谁能想到？ 这个被人叫“肥猪”的胖姑娘，曾经被知青点最俊的京城太子爷按在谷仓草垛上，亲得两腿直打颤...... …… 一周后，国营饭店。 文工团庆功宴正热闹着。 孙小梅凑到张戎珊跟前，笑得谄媚：“张队，这杯北冰洋敬您！咱们团这次能拿奖，您这主心骨功不可没啊！” 有人跟着恭维：“向您学习！向您致敬！以后还得跟着您多排练出好节目，给大伙儿多送些精神食粮！” 孟雅琴几个姑娘低着头扒饭，互相使着眼色。 团里谁不知道？每场演出就数林翩然最卖力。那段独舞连着返场三次，观众的巴掌都拍红了！ 张戎珊抿了口汽水，不咸不淡地说：“都是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正说着，团长红光满面地走过来：“同志们！好消息！军区首长特别表扬了咱们的《红色娘子军》，重点提到小林同志那段独舞......” 张戎珊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眼角扫向角落里的林翩然。 林翩然正低头夹菜，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里烟雾缭绕，几个女知青借着酒意偷瞥主座上的男人。 沈昭南指间夹着半截香烟，藏青色中山装衬得他愈发冷峻。 他依旧是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 家世好，样貌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文化参赞，连皱眉的样子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矜贵。 孙卫东殷勤地递过搪瓷缸：“三哥，喝口茶醒醒酒。” 沈昭南没接。他本不想来这种场合，此刻却像在等什么似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包厢门。 直到—— “程知青！”有人惊呼，“你胖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沈昭南的酒杯猛地发出一声脆响。 门边站着的程小青局促地捏着衣角，臃肿的棉袄裹着发福的身材。 沈昭南松开手，掌心被玻璃碴划出了血痕，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孙卫东站在包厢中央，端着搪瓷缸清了清嗓子：“今天咱们知青点的人都到齐了，五年没见——” 有人打断：“哪儿到齐了？陈明珠不是还没来吗？” 沈昭南本来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名字，太阳穴突地一跳，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陈肥猪？那个胖妞？”彭浩宇咧着嘴笑，“记得她当年挑大粪的时候，那身膘一颤一颤——” “嗒！” 沈昭南手里的打火机突然合上，目光扫过彭浩宇的额头。 “你倒是记得清楚。”沈昭南的声音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当年装病偷懒，现在倒有脸议论人家挑粪的。” 彭浩宇的脸色瞬间煞白。 孙卫东慌忙打圆场：“三哥别生气，大家是喝多了才胡咧咧...” 话没说完就在沈昭南的眼神中消了音。 角落里，程小青突然冒出一句：“明珠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屋里顿时安静。 见众人愣住，程小青又急忙补充：“真的！四年前我在妇幼保健院看见她做产检，肚子挺得老高，她爱人陪着——” 程小青突然红了脸，“个子得有一米八五呢，生得又俊。” 孙卫东愣了两秒，随即咧嘴笑了：“嚯，真没想到，陈明珠居然是咱知青点第一个成家的。” “可就算成了家，也不至于连聚会都不来吧？”有人嘀咕。 程小青撇嘴：“换我我也不来。这儿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人，连个像样的回忆都没有。” 沈昭南掐断香烟，眼底结着冰：“失陪。” 待众人反应，他的身影早已消失。 国营饭店的走廊灯光昏黄。 “翩然姐，你瞧见张队那张脸没？跟吃了酸黄瓜似的，笑死我了——” 孟雅琴笑得前仰后合，手上力道没轻没重地推着她往前走。 林翩然被她推得踉跄，刚想笑着回话，脚下却突然一绊—— “啊！” 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堵坚硬的胸膛，鼻尖蹭过挺括的面料，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冷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 林翩然慌乱间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冷沉的眼睛。 沈昭南垂眸看她，神色疏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冷意。 第3章 这只耳朵，他见过！ “对……对不起。” 林翩然呼吸骤停，脸上的血色迅速消散了下去。 她很怕他？ 沈昭南眸光幽深，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莫名地愈发烦躁了。 但他没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女同志，你受伤吧？” 他收回视线，得体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没认出她来？ 也是，他身居高位，每天上赶着讨好他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会记得一个在育红班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呢？ 至于被人称为“肥猪”的陈明珠，更是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吧？ 林翩然悄然松了口气，留下一句“谢谢关心，我没事”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她偏头时小巧又精致的耳朵闯入了沈昭南的视线。 这个耳朵……他见过！ 有一刹那，两张毫无相似之处的脸，在沈昭南脑中重合了。 “女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采取了行动。 沈昭南拦住林翩然，哑着嗓子问她：“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没见过，我不认识你。” 他这一番话，让林翩然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低下脑袋，一把推开他，逃命似的跑走了。 “翩然姐，你等等我。” 孟雅琴懵了，赶紧去追她。 翩然？ 她不叫明珠？ 看来是他想多了，她和他想找的人，只是耳朵的轮廓有些相似，并不是一个人。 沈昭南侧身看着林翩然离开的方向，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林翩然！” 走廊的尽头，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张戎珊看着林翩然渐行渐远的背影，和如青松一般立于走廊之中的沈昭南，眼底迸发出了骇人的恨意。 …… “林翩然，你给我站住！” 第二天，文工团的更衣室里，林翩然刚换上练舞服，就被张戎珊和孙小梅挡住了去路。 张戎珊抱着胳膊，用下巴对着林翩然。 “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沈参赞不是你能觊觎的人。” 沈参赞？沈昭南！ 她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难不成她已经查到她和沈昭南的过往了？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张戎珊，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惊恐：“张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敢听懂？” 看到她这副样子，张戎珊以为她被自己戳中了心事心虚了，她冷哼一声，抓着林翩然的头发，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墙上。 “林翩然，你在国营饭店勾引沈昭南，我都看到了！我告诉你，沈昭南是我未婚夫，你这种被人玩烂了，还生过孩子的女人，没资格往他跟前凑。” 沈昭南……是她未婚夫？ 听到她这话，林翩然的心头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一股名为苦涩的情绪，瞬间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庆幸。 还好，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小初的身世没有暴露。 “张队，我想你应该是误会我了。” 缓了好久，林翩然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张戎珊的眼睛，一脸严肃地告诉她：“我和你未婚夫不熟，之前在国营饭店，我跟他说了几句话，是因为我不小心撞到他了。” “小贱人，你还嘴硬？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故意去撞沈昭南的，目的是勾引他。” 张戎珊掐着她的脖子，眼底满是嫉妒：“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沈昭南，我就让你在文工团待不下去。” “张队，恕我直言，如果你不喜欢你未婚夫跟别的女人说话，你不该约束无辜的女孩子们，你要约束的人，是你的未婚夫。” 林翩然挣脱她的钳制，大步朝更衣室外面走了过去。 “张队，这狐狸精太嚣张了！” 孙小梅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飞快地凑到了张戎珊身边。 “现在她还没入沈参赞的眼呢，就敢这样无视你，若她以后真的得到沈参赞的青睐了，她还不得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啊？” “想得到沈昭南，她想得美！” 张戎珊磨了磨牙，脸上寒光闪烁：“小梅，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如果这事儿成了，我就让你顶替林翩然，成为文工团的领舞。” “张队，你尽管吩咐。” 孙小梅搓了搓手，态度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你这样……” 张戎珊压低声音，对她耳语了一番。 “没问题。” 听了她的话之后，孙小梅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 “来，所有人集合，我宣布一个事情。” 傍晚，练了一天舞的文工团团员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准备下班，但此时张戎珊却突然从她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我刚接到了通知，过几天我们要去省里做慰问演出。” 张戎珊站在众团员面前，先是不着痕迹地跟孙小梅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故意摆出了凝重的神情。 “为了保证演出的质量，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人每天都要多在这里练习两个小时。” “张队，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她话音刚落，正在揉捏自己胳膊的孟雅琴就皱紧了眉头。 “我们现在正在排练的这支舞难度很大，每跳一遍舞，我都要托举翩然姐三四次，多练两个小时，我可能会脱力。” “你跳不了，就让孙小梅顶替你的位置。” 张戎珊轻嗤一声，立即将目光放到了孙小梅身上：“孙同志，你能不能胜任托举林同志的任务。” “不是……” 孟雅琴心里咯噔了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她脑门，她往前走了几步，本能地想要反对张戎珊的安排。 可张戎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等她表态，张戎珊就自顾自地拍了下手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孙同志和孟同志互换位置。” “好吧。” 文工团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团员不能质疑队长的安排，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孟雅琴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跟孙小梅换了站位。 “林同志，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你可要多多照顾我。” 来到林翩然身边后，孙小梅拍着她的肩膀，对她露出了阴鸷的笑容。 第4章 女同志，好巧啊！ “我们互相照顾吧。” 林翩然也对张戎珊突然让孟雅琴和孙小梅调换位置这件事，感到有些不安，她抿着嘴盯着孙小梅看了好半晌，才摆好姿势，准备起舞。 “叮！” 随着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舞蹈演员都动了起来。 旋转……跳跃…… 很快，音乐就进入了高潮，林翩然按照定好的舞蹈动作跳上孙小梅的膝盖，等着她将自己托举起来。 但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哎呀，林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孙小梅怪叫着，用力地推了林翩然一把。 林翩然此时是单脚站立着，她周围根本没有可以助她稳住身形的东西，被孙小梅这么一推，她的身体立马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之后，林翩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翩然姐！” 看到这一幕，平日里跟林翩然关系不错的团员都着急忙慌地朝她跑了过去。 “你的手……” 孟雅琴是动作最快的那个人，一靠近林翩然，她的眼眶就红了。 这会儿林翩然的胳膊又红又肿，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又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跳舞了。 “孙小梅，你有病啊？你抢了我的位置，你倒是好好辅佐翩然姐啊，你为什么要推她？” 孟雅琴抱着林翩然，怒气冲冲地瞪了孙小梅一眼。 “孟同志，我知道你跟林同志关系好，但你不能诬陷她啊。” 张戎珊大步上前，眸底藏着快意，面上却是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你没听到吗？孙同志推林同志之前，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由此可见，孙同志推林同志，一定是林同志的错。” “张队英明。” 孙小梅冷哼一声，抬手掀开了她的袖子：“我推林同志，是因为她跳到我身上的时候偷偷地掐了我一把，你看，我的胳膊已经青了。” “孙小梅，你胡说什么？我就站在你和翩然旁边，翩然跳到你膝盖上的时候，两只胳膊都举过头顶了，她根本没办法掐你。”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反驳她的话。 “行了，都给我闭嘴！” 眼见着练舞室要乱成一锅粥了，王老师用力地拍了下手边的钢琴，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因为胳膊太疼了，这会儿林翩然满脸都是冷汗，别说出声反驳张戎珊和孙小梅的话，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伤者为重，孟雅琴你把林同志送到医院去吧，今天这件事，我会告诉团长，让她仔细调查。” 王老师长叹了一口气，一边朝孟雅琴摆手，一边眼神警告张戎珊和孙小梅。 张戎珊和孙小梅原本还想再拖延一段时间，让林翩然多疼一会儿，被王老师这么一看，她们顿时就不敢再出声了。 …… “我这不是大病，你公务繁忙，用不着亲自来一趟。” 下午四点左右，广州军区总院的一间特级病房里，头发花白的张振国一脸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床边，正拿着水果刀给他削苹果的沈昭南。 “其实我最近不怎么忙。” 沈昭南垂着眼眸，明明他没有刻意摆造型，但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尊贵和优雅。 “既然不忙，那你可以替我去陪陪戎珊。” 张振国的眼神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那丫头总在我面前念叨你，她……” “老师！” 沈昭南打断他的话，将刚削好的苹果放到了他的手上：“您的意思我明白，多谢您的爱重，但我跟您说了很多次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那个人已经失踪了。” 张振国沉着脸，有些不甘心：“我知道的，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但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嫁人了。” “无所谓！反正我认定她了，如果她不在了或者爱上别人了，那我就一直单着。” 沈昭南耸了耸肩，就差将“我油盐不进”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啊……” 张振国拿他没办法了，只能放弃劝说他：“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出院了，我会跟你张叔叔和戎珊好好聊聊，让他们不要再纠缠你了。” “谢谢老师，那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您了。” 沈昭南眉目微松，这才起身朝他的病房外面走了过去。 “是她……” 刚走出病房没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他的眼帘。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雨？” 医院的大门口，胳膊上打着绷带的林翩然看着眼前那厚重的雨幕，急得眼眶通红。 今天是星期六，小初在外文局的洋文班学习俄文，再有一个多小时她就要放学了，可她没带雨伞，胳膊上还有伤，她根本没办法在小初放学前赶到她学校去接她。 “不管了，什么都没有小初重要！” 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后，林翩然咬紧了后槽牙，准备无视天空中的瓢泼大雨和她的伤势，冒雨去外文局。 “女同志，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一道嵌入她灵魂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沈昭南？ 林翩然的睫毛狠狠地颤了颤，僵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回头。 可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的手怎么了？” 眨眼间，沈昭南就走到了她身边。 他看着她的胳膊，眉头微蹙，好像有些不开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不开心呢？对他来说，他们现在就是陌生人。 不对，就算他们不是陌生人，他应该也不会关心她。 毕竟……他跟“肥猪”陈明珠在一起，只是为了玩弄她而已。 林翩然偏过脑袋，不跟沈昭南对视，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有难言之隐？那我们不说这个了。” 沈昭南感受到了她的抵触和提防，坦白说，若是别人这样对待他，他早就懒得搭理对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轻慢他的人换成林翩然，他就有无穷的耐心。 “女同志，我刚刚看到你要往雨里面冲。” 沈昭南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林翩然几眼，缓缓道：“你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吗？我开了车，我送你一程吧。” 第5章 沈参赞是小初爸爸啊 “不必了。” 林翩然指尖蜷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并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遮住了她的脑袋，再次朝雨里冲了过去。 “不要！” 沈昭南看穿了她的意图，他瞳孔紧缩，不由自主地挡住了林翩然的去路。 “这位同志，你要干什么？” 林翩然咬着下唇，终于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眼底翻涌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埋怨和委屈。 “我要去接我女儿，请你立刻让开。” 女儿？ 她已经有孩子了？ 沈昭南眯起眼睛，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痛快。 但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不急不缓地说了句：“我送你。” “我说了，我不要你送。”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调自己的态度。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让小初跟沈昭南见面，他们父女两个长得太像了，万一沈昭南从小初的眉眼间看出什么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你很年轻，你女儿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沈昭南早就猜到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他抱着胳膊，隐晦地勾了勾嘴角。 “女同志，你想让你女儿跟你一起淋雨吗？小孩子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 这…… 林翩然舔了舔嘴角，挣扎许久后，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那就麻烦沈参赞了，我要去外文局。” 嗯？她知道他姓沈？ 那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说她不认识他？ 沈昭南隐晦地挑了下眉头，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丝毫迟疑，林翩然话音刚落，他就抬手让他的司机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女同志，我们见了两次了，今天我还帮了你，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两人双双进入车后座后，沈昭南看着林翩然的侧脸，故作淡然地打破了沉默。 “林翩然。” 林翩然缩在角落里，目光看着窗外，用行动告诉他，她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看到她这副模样，沈昭南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们两个之前有什么恩怨？ 为什么她这么讨厌他？ …… “我们到了。” 一个小时后，雨势小了很多，但天还没晴。 外文局门口，沈昭南拿出一把雨伞，绕到林翩然那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真体贴啊！ 五年前他对她也是这么的无微不至，所以她才会产生错觉，以为他对她有些许真情。 林翩然抬眸看了眼悬在她头顶的雨伞，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林翩然你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后，才抱着受伤的那只胳膊，下了车。 “妈妈！” 她刚刚站稳，林念初牵着她老师的手，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她跑了过来。 “妈妈，这位叔叔不是陆景和的舅舅吗？” 跑近了，林念初才注意到林翩然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姿挺拔，面容清隽的男人。 她歪着脑袋，眼底泛着淡淡的不解。 妈妈不是说这个叔叔不是她的爸爸吗？那她为什么会跟他一起来接小初？ “原来你是林念初的妈妈？” 在林念初认出沈昭南的时候，沈昭南也记起她了，他将目光移回林翩然身上，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幽光。 “谢谢老师了。” 林翩然不敢接他的话，赶紧转过身，朝林念初的老师鞠了一躬：“小初今天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小初可听话了，今天我们年级举办俄文考试，小初轻轻松松就考了年级第一。” 老师连连摆手，对她和沈昭南笑得很是和善。 “话又说回来了，小初妈妈，原来小初的爸爸是沈参赞啊，难怪小初和沈参长得那么像。” 林念初和他长得很像吗？ 沈昭南愣了愣，本能地低下头，朝缩在林翩然腿边的林念初看了过去。 “老师，您看错了，沈参赞不是小初的爸爸，小初和他长得也不像。” 林翩然见状，慌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林念初的脸遮了起来。 “诶？小初和沈参赞不是父女吗……” 老师眨了眨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林翩然已经不想再跟她交流了。 “老师，沈参赞，雨停了，我和小初先走了。” 林翩然的声音急促而尖锐，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牵着林念初，步履匆匆地走了。 “林翩然……林念初……” 她们母女的身后，沈昭南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眉眼：“陈光，去查一下她们的背景。” “好的。” 听到他的话，他的司机立即拿起一个记事本，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 …… “张戎珊，孙小梅，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早上，张戎珊和孙小梅刚走进文工团练舞室，就被团长派人叫进了办公室。 团长将一沓文件扔在她的办公桌上，脸上满是怒气。 “林翩然受伤休假后，我们文工团一共参加了四次文艺汇演，这四次文艺汇演，你们的表现都差得一塌糊涂，上面的领导已经快要把我骂成筛子了！” “团长，你别生气啊，我刚成为领舞，有些舞蹈动作我还不熟练，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跟你保证，下一次出去参加汇演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出岔子了。” 面对她的指责，孙小梅只能缩着脖子，不停地给自己找借口。 “再给你点时间？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 团长捏着眉心，实在不想再听她狡辩了。 “行了，我看明白了，你的能力跟林翩然有云泥之别！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还是跳你之前那个位置，至于领舞的人……再过十几天，林翩然应该就能回来了。” 她要让林翩然继续做文工团的领舞？ 那她这半个月里忙前忙后，是为了什么？ 孙小梅没想到团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握紧了拳头，赶紧朝张戎珊看了过去。 “团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呢？” 这会儿张戎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扯着嘴角，对团长露出了一个有点牵强的笑容。 “林翩然刚受了重伤，还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她现在的能力，未必有孙小梅强。” 第6章 林翩然，你被开除了 “林翩然跟孙小梅谁更适合做我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团长猛地一拍办公桌，冷声道：“行了，你们出去吧！以后多花点时间提高自己的实力，少动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是。” 张戎珊知道她这是在敲打她和孙小梅，她喉咙一哽，拽着孙小梅，快步朝她办公室外面走了过去。 “张队，你得想想办法啊。” 孙小梅满脸不甘，一离开团长办公室，就抬手拉住了张戎珊的袖子：“我们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将林翩然赶走，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她回文工团。” “你急什么？” 张戎珊没好气地推开她，嘴角泛着阴森的笑容。 “本来我是不想动用我的人脉的，但现在……呵呵，团长那老妖婆不是执意要保林翩然吗？好，今天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队，你真厉害。” 听到她这话，孙小梅瞬间就放松下来了。 她凑到张戎珊身边，一边给她捶肩膀，一边恭维她：“依我看，我们文工团团长那个位置，早该由你来坐了。” “小梅，我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人。” 张戎珊被她哄得身心舒畅，当即离开文工团，朝军区医院赶了过去。 “爷爷，您要帮我报仇啊。” 到了军区医院后，她直奔特级病房。 “戎珊？你怎么来了？” 此时，张振国刚打完一瓶药，正在看书，瞧见自家宝贝孙女来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她招了招手：“来，到爷爷身边来，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 “是我们文工团的团长和林翩然。” 张戎珊跺了跺脚，坐到他身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谎话，噼里啪啦地全部倒了出来。 “爷爷，林翩然是我们文工团的台柱子，但那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年纪轻轻就跟外面的野男人生了个孩子。” “而且最近她还盯上了沈昭南，总是穿着很暴露的衣服，往沈昭南跟前凑。” “我是被你教导长大的孩子嘛，我最看不上那种不走正途，一心只想攀高枝的女人了，所以那天我就批评了林翩然几句。” “哪曾想，那个林翩然从此就记恨上我了！半个月前，我们排练舞蹈的时候，林翩然故意摔倒，并以此来诬陷我，说我故意针对她。” “我们团长收了她的好处，不调查真相，就帮着林翩然对付我！这半个月来，我过得生不如死，每次上台表演都会犯错。” 让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女人，做文工团的台柱子？ 荒唐！ 这简直太荒唐了！ 张振国对张戎珊的话深信不疑，她话音刚落，他就皱紧了眉头：“乖孙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想靠自己的实力在文工团立足，不想依靠家里嘛。” 张戎珊吸了吸鼻子，低头擦拭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爷爷，我今天来找您，是因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明明错的是那个林翩然，但团长却要我当众跟她道歉。” “你们团长简直是个蠢驴！” 张振国怒不可遏，想都没想就表明了态度：“乖孙女，你别难过了，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那个林翩然，我会帮你处理掉。” “谢谢爷爷。”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张戎珊立刻就不哭闹了，她抱住张振国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对了，爷爷，您能不能让沈昭南今天去接我下班？我想让我们文工团的人都知道，沈昭南是我男人，她林翩然没资格觊觎。” “这……” 张振国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 “戎珊，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以后你不要再纠缠沈昭南了！沈昭南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你做多少努力，他都不会喜欢你的。” “爷爷？！” 张戎珊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瞪大了眼睛，面露不甘：“我不要，我就要嫁给沈昭南。” “不行！这件事我不能纵容你！” 张振国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林翩然，一定是她在暗中搞鬼！ 之前她爷爷很支持她追求沈昭南的，而且沈昭南也从未说过他有心上人，但沈昭南认识林翩然后，一切都变了！ 林翩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张戎珊咬着下唇看着张振国，心中怨气横生。 …… “翩然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们过得有多惨吗？孙小梅简直就是个白痴，每次她独舞都会出岔子。” “翩然姐，我最近跳舞总是找不到状态，等会儿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这厢，张戎珊已经将林翩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那厢林翩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彻底养好后，她就按照计划回到了文工团。 许久不见，孟雅琴她们想她都想疯了，她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你们在激动什么？” 看到林翩然人缘这么好，张戎珊抱着胳膊，面露鄙夷：“林同志身上的伤是好了，但她能不能留在我们文工团，还两说呢？” “张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翩然闻言，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什么意思，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张戎珊看了眼她身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林翩然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后方的团长。 团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林翩然注意到自己了，她的眼底不自觉地泛起了不忍，但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走到林翩然跟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她手上。 “林同志，你受伤期间，有人举报你生活作风有问题，经过组织调查，确认举报内容属实，现在我代表组织通知你，你已经被文工团开除了！” 她生活作风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呢？ 林翩然脸色惨白，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文件。 “团长，举报我的人是谁？调查我的人又是谁？我对组织的安排有异议，我要申诉！” 第7章 好，我走！ “对，翩然姐一定是被冤枉的！团长，你不能开除她啊。” “翩然姐，你别担心，如果领导们找我们谈话，我们会帮你求情的。” 平日里跟林翩然关系亲密的那几个文工团团员，也被团长说的话弄蒙了，回过神来后，她们纷纷出声帮林翩然抱不平。 “够了，你们嚷嚷什么？” 张戎珊见状，十分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你们没听到团长说的话吗？组织已经调查过林翩然了，她这个人啊，人品就是不行！你们现在还处处维护她，是要包庇落后分子吗？怎么？你们也想被开除？” “你说谁是落后分子呢……” 孟雅琴看不惯她这副嚣张的样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她的话。 “雅琴！住口！” 林翩然眉头紧锁，慌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林翩然已经看清局势了，她突然被开除，肯定跟张戎珊脱不开干系，如果孟雅琴继续护着她，孟雅琴也没好果子吃。 “林翩然，你为什么要阻止孟雅琴？你让她继续冲给我叫嚣啊！” 果然，哪怕她已经第一时间拦住孟雅琴了，张戎珊还是不想息事宁人。 她走到孟雅琴身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 “小贱人，文工团的台柱子，我都可以随手赶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叫嚣？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也被开除！” “行了！张戎珊，我知道你背后有人罩着，但你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团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翩然和孟雅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练舞吧！至于林同志，你已经不是我们文工团的团员了，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好，我走！” 开除通知已下，林翩然就算再不甘心，也无力回天，她惨笑了两声，换下练功服，在孟雅琴等人不舍的目光下，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文工团外面走了过去。 “林翩然，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翩然脚下一踉跄，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直被她关在眼眶中的眼泪，也瞬间喷涌而出。 文工团的工作是她唯一的收入，现在她被开除了，林翩然真的不知道以后她要用什么养活她和林念初。 “林同志，你没事吧？” 在林翩然最绝望的时候，一只手和一块手帕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王老师？” 林翩然浑浑噩噩地抬头，发现站在她眼前的人竟然是平日里跟她没什么交集的王老师，她吸了吸鼻子，难堪的偏了偏脑袋：“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 王老师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底藏着浓烈的同情。 “林同志，我和团长都知道，你的人品没问题，但最近几天，上面一直在给团长施压，如果团长不处置你，她也会受罚，团长上有老下有小，她不能失去工作，你……你别怪她。” 团长不能失去工作，她就能失去吗？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沉默好久，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我明白的，王老师，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今天的事情怨恨团长的！”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王老师松了口气，这才从她上衣口袋里面拿了个信封出来。 “文工团这边，张戎珊几乎是一手遮天，就算你往上申诉，应该也改变不了局势！所以，我和团长给你想了别的出路。” “别的出路？” 林翩然手忙脚乱的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军区司令员高振华，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他的小女儿高敏敏想考文工团，近期在找舞蹈老师，工资开得很高，每个月六十块呢！我和团长联名举荐了你。” 王老师轻笑了两声，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了她手里。 “你拿着推荐信去高家，好好干！高家是能稳稳压张家一头的，如果你能得到高司令或者他大儿子高磊的青睐，张戎珊就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谢谢王老师！” 林翩然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的信封，除了不停地道谢，她不知道她现在还能说什么。 “傻孩子，快回去吧。” 王老师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安慰了她几句，就转身走了。 她是文工团的钢琴老师，不能离开岗位太久。 “军区司令，高家……” 林翩然目送她离开，等王老师走远了，她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快步朝王阿婆家跑了过去。 …… “你……润生大哥？” 刚进入筒子楼，林翩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材颀长，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清俊，文质彬彬，这人正是王阿婆的儿子，她的“前夫”，王润生。 “翩然？” 在林翩然看到王润生的同时，王润生也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文工团练舞吗？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只看了她一眼，王润生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大步上前，一脸关切地按住了林翩然的肩膀：“你是不是在单位受委屈了？欺负你的人是谁？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有，我没受委屈，润生大哥，你不要胡思乱想。” 林翩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本能地推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 “你……” 王润生感受到了她的抵触，他的瞳孔缩了缩，只觉得一股躁意从尾椎冲到了脑门。 “你真的没事吗？” 缓了好半天，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着痕迹地跟林翩然拉开了距离，但他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 “翩然，你的脸色不太对劲。” “有吗？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吧！那什么，润生哥，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跟你多聊了。” 林翩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他几句，就低着头飞快地跑开了。 “诶？王院长，嫂子怎么跑了？” 她刚离开没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就朝王润生走了过来。 第8章 这个雇主喜怒无常 “吴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跟林同志已经离婚了，现在她不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叫她嫂子。” 王润生瞥了来人一眼，随手将手中的公文包丢给他后，就迈开脚步，朝筒子楼外面走了过去。 “你们是离婚了，但我看得出来，你还喜欢林同志！王院长，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把林同志追回来。” “你还说？” 王润生停下脚步，满脸都是不悦：“林同志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很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败坏她的名声？” “好好好，我闭嘴！” 吴越举双手投降：“我跟你保证，在林同志接受你之前，我一定管好我自己的嘴，不说闲话。” “这还差不多。” 王润生放缓了脸上的神情，回头看了眼林翩然离开的方向。 “对了，我这次出差，要离开一个多星期，你帮我看着林同志，别让她被人欺负。还有，你有空的时候，去文工团了解一下她最近的处境，我觉得她在文工团受委屈了。” “好嘞。” 吴越连连点头，顿了顿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什么，说起林同志最近的处境，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王院长，这几天有人在调查林同志的过往！唔……准确来说，对方调查的是陈明珠。” 陈明珠？ 王润生心口一紧，眼神重新凌厉了起来。 “尽快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另外……让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闭紧嘴巴！记住，陈明珠已经死了！” “我已经警告过知道林同志真实身份的人了，我们医院那边，绝对不会出乱子，但知青点那边……” 吴越摸着下巴，欲言又止。 “知青点那边我已经做好万全安排了，你不用操心。” 王润生握紧了拳头，嘴里说着宽慰他的话，心底惴惴不安。 …… “您好，我是王老师推荐的舞蹈老师，我想见高敏敏小姐，可以吗？” 筒子楼里，林翩然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在家好好地休养了一天后，她换上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来到了军区大院，敲开了高家的大门。 “你就是王姨说的小林老师吧？你长得好漂亮啊，比电影里面的角儿还漂亮。”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对方穿着碎花长裙，脚踩价值不菲的黑色牛皮鞋，脸圆圆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听到林翩然的话之后，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我就是你要找的高敏敏啊！小林老师，我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了，我决定了，我不见别的老师了，我就要让你教我跳舞。” “敏敏，不要胡闹。” 高敏敏话音刚落，林翩然还没来得及尴尬，一道低沉的声音，就从高家客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林翩然循声抬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那对眼睛的主人穿着一身军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宛若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宝剑，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让人冷汗直冒。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高敏敏似乎很怕从客厅里走出来的男人，她着急忙慌地松开林翩然，朝她身后挪了挪。 “没事！” 她这怯生生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林念初，林翩然心头一软，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替她迎上了男人的目光。 “您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高磊，高同志吧？我是来教高小姐跳舞的老师，我叫林翩然！” “林翩然？你不怕我？” 高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幽光。 “您又没有伤害我，我为什么要害怕您？” 林翩然歪了下脑袋，有些不理解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有意思！” 高磊突兀地咧了咧嘴角，身体微微后移，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同志，你进来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敏敏的老师了！一个月七十块钱工资，每个月休息三天，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一个月七十块？ 之前不是说一个月六十吗？ 还有，聘请她之前，他不考核一下她的能力吗？ 林翩然被他的转变弄得有点懵，怔愣了好半天，才不卑不亢地说了句。 “高同志，我有个女儿，她才四岁，还在上育红班，每个周末，我来给高小姐上课的时候，要带上她，可以吗？” “小林老师，你结婚了？” 听到她这话，躲在她身后的高敏敏捂着嘴惊呼了一声。 高磊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似是有些不悦。 “小初很乖的，高同志，敏敏，我跟你们保证，她来你们家，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林翩然淡然地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年轻就生养了一个四岁的女儿，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丈夫不能帮你带孩子吗？” 看到她提起女儿的时候，眉眼间满是幸福，高磊的神情越发晦暗了。 “我没有老公。” 林翩然笑容微僵，沉默许久，才重新打起精神，平静地告诉她：“小初有我这个妈妈就够了。” “没有老公？” 高磊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忽地轻柔了许多：“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孩子上班吧！我们家有佣人，你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帮你带孩子。” “谢谢高同志。” 坦白说，跟他交流了这么久，林翩然一直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个高薪工作，还能带着林念初上班，她已经很开心了。 笑吟吟地跟高磊道了声谢后，她就拉着高敏敏，越过他，走进了高家客厅。 “林翩然？好名字。” 高磊隐晦地关注着她的动向，等她的背影从他眼前彻底消失了，他才大步朝高家外面走了过去。 “参谋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的警卫员周辉一直在门口等他，瞧见他出来了，对方立刻迎了上去。 “去买点小孩子喜欢的零食和玩具送到家里来。” 高磊抬眸看着头顶的天空，语气中透着浅浅的笑意：“另外，去把敏敏舞蹈老师的信息调出来。” 第9章 我在追求她 “高小姐的舞蹈老师？参谋长，您说的是那个林同志啊？她的档案，早在王老师向您举荐她的时候，我就调出来了！” 周辉拍了下脑门，轻笑道：“您放心吧，被文工团开除前，她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她有资格教导高小姐。” “开除？” 高磊心念微动，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林翩然为什么会被开除？” “这……” 周辉缩了缩脖子，欲言又止。 “说实话，周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耍心眼。” 高磊冷哼了一声，周身的气场愈发的冷厉了。 “是。” 周辉寒毛直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是张副司令家的那个张戎珊搞的鬼，她跟林同志有矛盾，就诬陷林同志未婚生育，生活作风有问题，文工团的领导们忌惮张副司令和张家老爷子，就将林同志开除了。” “张戎珊？” 高磊眸光闪动，声音陡然阴沉了不少。 “几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过……这次她惹错人了，周辉，以我和我父亲的名义向文工团施压，我要让张戎珊在文工团混不下去。” “啊？” 周辉被他吓坏了：“参谋长，林同志的遭遇是很值得人同情，但她只是高小姐的舞蹈老师而已，您没必要为了她跟张副司令起冲突吧？” “我做事自有我的考量，你执行命令就行。” 高磊瞥了他一眼，留下这句话后，就大步流星地朝军区大院外面走了过去。 …… “小初，等会儿到了高家，你要像昨天一样听话哟，今天妈妈只给敏敏阿姨上两个小时的课，等妈妈忙完了，妈妈带你去吃肠粉。”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五六天就过去了。 这天清晨，军区大院里的一条小道上，林翩然牵着林念初的手，一边小声地跟她说话，一边快步往前走。 “林同志？” 她们母女两个路过操场的时候，一道清洌疏离的声音，在微风的陪伴下，飘进了林翩然的耳中。 林翩然脚步一顿，本能地抬起眼眸，朝喊她的人看了过去。 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男人，男人眉目如画，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泛着淡淡的欣喜和吃惊。 “我没认错，竟然真的是你？” 林翩然愣神期间，沈昭南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看了看林翩然，又看了看被刘海遮住半张脸的林念初，温声道：“这个时间点，你们母女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谢谢，托他的福，她已经失去文工团的工作了。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虽然她的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她被文工团开除，不怪沈昭南，可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沈参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两个应该不熟吧？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她一把将林念初护在自己身后，转身就要离开。 “林翩然！” 被她如此对待，沈昭南的心口莫名地有些发堵，他没有细想，就抬手挡住了林翩然的去路：“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矛盾吧？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都对我避如蛇蝎？” “沈参赞，你想多了，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不喜欢在陌生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林翩然低着头，想要绕过他。 “站住！” 沈昭南见状，心头猛地燃起了一团无名火，他抓住林翩然的胳膊，态度十分强势：“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给他一个说法？ 他怎么这么霸道？ 当年他践踏她感情的时候，他也没给她说法啊。 林翩然被他这话刺激得血气翻涌：“沈参赞，你想让我说什么？你未婚妻已经让我失去工作了，你还不满意吗？” 他的未婚妻？ 她在说什么？他哪里有未婚妻？ 沈昭南眉头紧锁，张口就要反驳林翩然的话。 但这个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从一旁伸了过来。 下一刻，他放在林翩然胳膊上的手，就被人扯开了。 “沈参赞，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女同志拉拉扯扯，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高磊不由分说地站到林翩然和沈昭南之间，冷眼看着沈昭南。 “高同志？” 林翩然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她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您怎么在这儿？”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对我不要用敬语，还有，别叫我高同志，叫磊哥。” 高磊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寒意稍退：“对了，你没事吧？你和沈参赞……” “我和沈参赞只见过两三次，连朋友都算不上。” 林翩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求助似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给敏敏上课了。” “那你走吧。” 高磊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的手，语气愈发和善了：“我给小初买了大白兔奶糖，你见到敏敏后，让敏敏拿给小初。” “谢谢。” 林翩然松了口气，留下这话后，就拉着林念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给沈昭南任何眼神。 沈昭南将她和高磊的互动都看在眼里，他暗自握紧了拳头，本就难看的神情，愈发阴鸷了：“高参谋，你和林同志是什么关系？她今天来军区大院，是来找你的？”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用不着跟你汇报吧？” 高磊双手抱胸，神情淡漠：“哦，对了，沈参赞，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纠缠林同志，但我希望以后你能跟她保持距离。” “为什么？” 沈昭南抿着嘴，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悦。 “人人都说你沈参赞有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就看不清局势了呢？” 高磊缓步上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喜欢林同志，我正在追求她！我不想让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靠近她。” 他在……追求林翩然？ 沈昭南呼吸一滞，沉默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一句：“据我所知，林同志已经结婚了，高参谋，你要破坏他人婚姻吗？” 第10章 什么？小初不见了！ “沈参赞，看来你并不了解林同志啊。” 高磊耸了耸肩，笑得十分淡然。 “林同志目前是单身的状态！她的女儿小初，是她在乡下做知青的时候怀上的，她跟她前夫结婚，是为合法地生下小初，小初出生没多久，她就跟她前夫离婚了。” 知青，怀孕…… 他对林翩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林念初的老师说林念初长得很像他…… 听了高磊的话，许多庞杂的信息瞬间涌进了沈昭南的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沈昭南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但没等他细究那个线索是什么，他的思绪就被高磊打断了。 “总之，沈昭南，你好自为之吧。” 高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这句话后，就双手插兜，悠哉游哉地走了。 …… “啊！好疼，林老师，你行行好吧，其实你对我可以不用那么苛刻，以我的出身，只要我能完整地跳完一支舞，我就能进文工团。” 高家这边，林翩然已经开始教高敏敏跳舞了。 高敏敏应该是被高家人娇宠着长大的，林翩然只是让她多压了一会儿腿，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敏敏，既然我选择教你了，就一定会精益求精，如果你觉得我太过严厉了，你可以让你大哥或者你父亲辞退我。” 面对这样的高敏敏，林翩然心中充满了无奈。 “林老师，对不起。” 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了，高敏敏赶紧怯生生地跟她道歉。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不该对着我说，该对着你父亲和你大哥说。” 林翩然松开她，沉吟了片刻后，还是盘起腿，坐到了她对面。 “他们在战场上豁出性命和敌人拼杀，才为高家挣下现在的家业，而你身为他们的女儿和妹妹，不仅不心疼他们，还想让他们的荣誉蒙尘。” “我没有！” 高敏敏眼眶泛红，大声地反驳她的话：“我很敬重我父亲和大哥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练习舞蹈，还想利用高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走后门进入文工团？你有没有想过，你利用特权为自己谋取利益之后，别人会如何议论你父兄？” 林翩然平静地看着她，她的双眸好似广阔的海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平息高敏敏所有的情绪。 “我……” 高敏敏揉了揉眼睛，纠结了半晌后，还是放缓了语气。 “林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往死里操练我吧，我爸和我哥哥是顶天立地的战士，我不能做孬种。” “我相信你，不久的将来，你爸爸和你大哥会以你为荣的。” 林翩然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站起身来，按着她的肩膀继续帮她压腿。 她和高敏敏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她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高敏敏刚开始哭闹没多久，她房间门口多了一个人。 不让高家的荣耀蒙尘吗？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同志。 高磊靠在高敏敏门口的墙上，脑中不停地盘旋着林翩然刚刚跟高敏敏说的那些话，胸腔里充满了欣赏。 “不好了，小林老师，你快出来，小初不见了。” 此时，高家保姆徐婶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了过来。 什么？！ 小初不见了？ 徐婶话音刚落，不管是屋内的林翩然和高敏敏，还是屋外的高磊，都皱紧了眉头。 “徐婶，小初是怎么丢的？” 林翩然着急忙慌的从高敏敏屋里跑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哆哆嗦嗦地问徐婶：“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小初是在操场上失踪的。” 徐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急得直跺脚。 “最近司令员派人在操场上架了个秋千，我带着小初去玩儿，快到操场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熟人，我只跟那人说了几句话，小初就不见了！对不起，小林老师，你打死我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打死你有什么用？” 高磊从林翩然身后走出来，他先是厉声呵斥了徐婶几句，然后又垂下眼眸，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林同志，你别害怕，这里是军区大院，戒备森严，只要小初还在这里，她就丢不了。” “对，林老师，我哥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操场上找，一定能把小初找回来。” 高敏敏扶着林翩然的胳膊，连连点头。 “好，我们去找小初。” 林翩然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跟着他们兄妹，朝高家大宅外面跑了过去。 …… “妈妈……徐奶奶……你们在哪里啊？” 另一边，操场附近的一个灌木树后面，林念初捂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哑着嗓子抽泣着：“有没有人能救救小初，小初的腿好疼。” “林念初？真的是你？” 眼见着林念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一个拿着皮球的小男孩，推开了挡住她身体的灌木。 “你受伤了？” 只看了林念初一眼，小男孩就发现她小腿上的血迹了，他丢掉手中的皮球，像个小大人一样蹲到了林念初面前：“怎么弄的？” “陆景和？” 林念初认出了小男孩的身份，她的眼泪像雨滴一样，从她的眼眶中滑了出来：“你能去高叔叔家把我妈妈叫过来吗？我的腿被石头划伤了，我好疼。” “你流了这么多血，我现在跑去找你妈妈，等你妈妈来了，你的腿就废了。” 陆景和戳了下她的脑门，有些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你等着，我叫我妈妈和我舅舅来救你，他们就在附近。” 他的舅舅？ 那不就是沈昭南叔叔吗？ 可是她妈妈不让她跟沈叔叔接触啊。 林念初张了张嘴，想要阻止陆景和，可是陆景和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安抚完她之后，他就径直起身，朝灌木丛外面跑了过去。 “妈妈，舅舅，你们快来啊，林念初的腿受伤了，她需要看医生。” “林念初？林翩然的女儿？” 沈昭南本来在和他大姐沈昭媛打羽毛球，听到陆景和的话之后，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朝陆景和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1章 老三，你有私生女？ “舅舅，这边！” 瞧见沈昭南跑过来了，陆景和立刻让开身子，把跪坐在他身后的林念初露了出来。 “小初！” 林念初腿上的血迹，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插进了沈昭南的心里。 沈昭南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一向冷情冷性的他，此刻就是很慌乱。 “没事了，景和的爸爸就是医生，叔叔这就带你去找他。” 他小心翼翼地将林念初抱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她朝沈家大宅的方向跑了过去。 “昭南，你等等我们啊。” 沈昭媛见状，拉着陆景和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 “虽然血流得有点多，但其实这小丫头伤的不重，老三，你也太夸张了，你抱她回来的时候，那眼神严肃的，让我以为她快要死掉了。” 半个小时后，陆丰年关上自己的药箱，哭笑不得地看了沈昭南一眼。 “话又说回来了，老三，这丫头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沈昭南的二哥沈昭西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沈昭南，和趴在他怀里的林念初。 “好了，你们先别念叨老三了，这孩子的脸脏了，我给她洗把脸。” 沈昭媛打断他们的话，端着一个装满水的脸盆蹲到沈昭南身边，用毛巾擦拭林念初的小脸。 “这……” 越擦她的神情就越诡异，等把林念初的脸彻底擦干净后，她手里的毛巾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苍了天了，老三，你紧张这小丫头，是不是因为她是你的私生女？她跟你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 她的话惊动了在厨房里忙碌的沈振国和郑翠华，他们两口子一前一后地跑出来，仔细地观察着林念初的脸。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们的神情也诡异了起来。 “老三，孩子都生了，你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啊。” “负什么责？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就陈明珠一个女人，她已经失踪五年了！至于我怀里这孩子，她就是景和的同学而已，你们别胡思乱想。” 沈昭南这会儿正在心里思考，为什么每次他遇到林翩然母女，都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他根本没把沈振国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随口敷衍了他们几句后，他就闭着眼睛靠在了一旁的椅背上。 “呃……我记得景和跟我说过，他这同学今年正好四岁，陈明珠失踪五年，如果她和你分开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那你们的孩子现在就是四岁。” 沈昭媛拍了下手，激动得满脸通红。 “姐，我见过小初的妈妈……” 沈昭南缓缓睁眼，下意识地想要告诉她，林翩然和陈明珠长得不一样，但话说到一半，林翩然的耳朵和侧脸忽然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他无法否认，虽然陈明珠和林翩然一个丰腴一个苗条，但某些时刻，她们身上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难不成林翩然她…… 沈昭南握紧拳头，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唔……” 原本林念初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折腾，她又被吓醒了。 小姑娘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用俄语喊了一声：“爸爸！” “小初，你叫我什么？” 沈昭南定定地看着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沈叔叔。” 林念初揉了揉眼睛，渐渐清醒过来了，她不敢回答沈昭南刚刚的问题，只能细声细气地转移话题：“谢谢你救了我，我想去找我妈妈，可以吗？” “你……” 沈昭南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几下，想了又想，最后他还是不忍心为难怀中的小姑娘。 “吴妈，你去高家一趟，告诉高磊，林同志的女儿在我这里。” 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扭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保姆。 “好的，三少爷。” 吴妈朝他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老三，你……” 郑翠华看了看吴妈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沈昭南，欲言又止。 “小初的身世，我会安排人去查。” 沈昭南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告诉他们：“真相大白前，你们别乱来。” “行吧。” 他都这么说了，郑翠华等人只能乖乖点头。 …… “小初！” 没过多久，沈家大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林翩然踉踉跄跄地冲进屋，一把将林念初从沈昭南怀里抢了过去。 “吓死我了！对不起宝宝，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跟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妈妈，不怪你，是小初不好，小初不该不听徐奶奶的话，一个人乱跑！以后小初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林念初抱住她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了，妈妈，是陆景和还有沈叔叔救了我哟。” 沈叔叔？ 林翩然的睫毛颤了颤，迟疑许久，才鼓起勇气，将目光放到了沈昭南身上。 “沈参赞，今天谢谢你了，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报答什么啊？小初这孩子乖巧懂事，还会俄语，我们老两口可喜欢她了，昭南救她，是昭南的荣幸，小林同志，你不用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话音刚落，沈昭南还没有出声，郑翠华就冲上前，笑吟吟地朝她摆了摆手。 “您是？” 林翩然紧紧地抱着林念初，眼底满是戒备。 “哎呀，瞧我这脑袋，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小林同志，我是昭南的妈妈，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郑婶子吧！” 郑翠华拉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了一旁的实木沙发上。 “丫头，我听说你现在是高敏敏的舞蹈老师，是吧？那你教高敏敏跳舞的时候，可以让小初来我们家玩儿啊！景和跟小初差不多大，能玩到一块去。” 她要让小初多跟沈家走动？ 为什么？ 难道她不在小初身边这段时间里，他们查出了小初的身世？ 林翩然紧紧地抱着林念初，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谢谢郑婶子的好意，但我们母女跟沈家非亲非故，我们哪儿好意思频繁来叨扰你们啊？” 第12章 翩然，我调查过你 “你们母女来我们家，是我邀请的，这怎么能算是叨扰呢？” 郑翠华没发现她状态不太对劲，依旧拉着她的手。 “这……” 她这副模样，让林翩然更加不安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郑翠华，抱着林念初站了起来：“郑婶子，小初腿上的裤子烂了，我带她回去换衣服！” “等等！” 沈昭南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袖口，跟着她站直了身子：“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 林翩然心头一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和小初身上都有些脏，我们坐你的车，会把你的车弄脏的。” “我不介意！而且……林同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家离军区大院，应该挺远的吧？小初的腿受伤了，不能走路，你确定你能一路将她抱回家？” 沈昭南缓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我……”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林老师！” 此时，沈家大宅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高磊从外面走了进来。 “还好，你还没走。” 进门后，高磊先是礼节性地朝沈振国和郑翠华点了点头，然后就径直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敏敏有个舞蹈动作总是跳不好，吵着要见你，你跟我去我家一趟吧，等你把敏敏哄好了，我让我的警卫员送你回家。” “好。” 林翩然心中一喜，赶紧扭过头朝沈昭南鞠了一躬：“沈参赞，你救了小初，我感恩戴德，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今天我就先走了。” “来，小初，叔叔抱。” 高磊嘴角微扬，顺势将林念初接了过去。 “我们走吧。” 林翩然对他这个举动没有任何表现，笑吟吟地跟着他离开了沈家。 “老三啊，这林同志是不是你心里惦记的那个人，我还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林同志魅力巨大，以后你想追她，怕是要过五关斩六将。” 沈昭西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对沈昭南的未来表达了担忧。 “二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昭南目光沉沉，对站在一旁的王妈说了句“让陈光明天早上来找我”之后，就扭头朝二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 “走吧，我送你回家。” 另一边，高磊将林翩然从沈家叫出来后，并没有带着她去找高敏敏，而是直接将她领到了他的车附近。 “你……” 林翩然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车，神情有些复杂：“高同志，您之前不是说……” “小林同志，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应该能算是朋友了吧？” 高磊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悦：“我要强调多少次，你才能放弃对我说敬语？” “对不起，磊哥。” 林翩然低下头，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我终于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高磊满意的扯了扯嘴角，这才打开车门，轻手轻脚的将趴在他肩头呼呼大睡的林念初，放进了车里。 “其实……敏敏没找你，我去沈家，是特意去接你和小初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重新站直身子，看着林翩然的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 特意去接她？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去找你。” 高磊将胳膊搭在车顶上，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难不成我多管闲事了？你愿意一直跟沈昭南待在一块？” 她当然不愿意！ 林翩然瞳孔紧缩，心乱如麻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磊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长时间待在沈家？” “我猜的。” 高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突然低沉了许多：“翩然，小初是沈昭南的孩子，对吗？” “不是……” 林翩然呼吸一滞，本能地捂住了嘴巴：“磊哥，你别乱说，我和小初跟沈参赞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确定？” 高磊欺身上前，眼神凌厉又深邃，似乎可以轻易地洞察这世间所有的秘密。 “如果你和沈昭南的关系真像你说得那么浅薄，那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沈昭南？” “另外，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沈昭南从小就认识，看到小初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了，小初和沈昭南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 林翩然局促地吞了几口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了。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翩然，决定聘请你做敏敏的老师之前，我让人调查过你。” 见她如此惶恐，高磊的眼底不由得泛起了疼惜，但想到目前的局势，他还是狠下心来，继续吓唬她。 “我知道，你是五年前来到广州的，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至于你那个前夫，种种证据表明，你跟他结婚，只是为了顺利将小初生出来。” “翩然，我和沈昭南的背景不分伯仲，我能查到的事情，沈昭南如果要查，肯定也能查到。” “不，如果他真是小初的爸爸，他或许能查到更多线索！” “所以，如果你不想再跟沈昭南有任何牵扯，你应该如实地将你的过往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和小初遮掩。” 他要帮她？ 她……可以信任他吗？ 林翩然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磊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将我的过往告诉你。” “好，你慢慢想！翩然，你记住，我真的很喜……欣赏你，不管何时，只要你需要，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高磊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发顶，但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行了，你也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谢谢你。” 林翩然抿着嘴巴，强打起精神，坐进了他的车里。 …… “妈妈，爸爸呢？” 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筒子楼，林翩然刚要出声叫醒林念初，林念初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13章 小初不想失去妈妈 “小初，你睡迷糊了吧，妈妈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爸爸在保卫珍宝岛，他不在这里。” 林翩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她不敢抬眸去看高磊现在的表情，胡乱敷衍了林念初几句后，就抱着她下了车。 “那什么，磊哥，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翩然，记住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高磊没有下车，他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方向盘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了。” 林翩然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抱着林念初，逃命似的朝筒子楼跑了过去。 “出来吧！我在尖刀连干过，你那点藏身技巧，瞒不过我。” 高磊一路目送她，等她走远了，才打开车门，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你是军区的高参谋？你之前出任务受了伤，命悬一线，是我和我老师一起给你做的手术！” 话音刚落，王润生就从树后走了出来。 “王副院长？” 高磊挑了下眉头，凉凉道：“你监视我和翩然做什么？” “你叫她翩然？” 王润生脸色一沉，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的严肃了：“高参谋，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和我的妻子是什么关系？” “王副院长请注意措辞，据我所知，你只是翩然的前夫而已！而且，从始至终，你们之间都没有男女之情。” 高磊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一边点烟，一边冷笑：“至于我和翩然的关系，你没资格过问！” “你……” 王润生喉咙一哽，心中怒气横生，却又找不到借口反驳他的话。 “行了，王副院长，我们说点正经事吧。” 高磊吐了个烟圈，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逞凶斗狠，不如赶紧回医院，再检查一遍翩然的档案！今天沈家全家都看到小初的脸了，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有人去医院调取小初的信息。” 沈家？ 王润生的眼神暗了暗，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下去：“你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因为在翩然彻底放下沈昭南之前，我不想让沈昭南知道小初的身世。” 高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筒子楼：“我想，在这件事上，你跟我是有共识的吧？” “我知道了。” 王润生沉默了半晌，冷声道：“我这边不会掉链子的。” “你最好真像你说得那么靠谱。” 高磊耸了耸肩，又给他留下一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联系我”之后，就开着车离开了。 …… “小初，你的腿还疼不疼？要不妈妈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林翩然和林念初的房间里，此时林翩然还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因为她，暂时结成了同盟，将林念初放到床上后，她就开始检查她腿上的伤口。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的伤口没有大碍，陆景和的爸爸说了，我休息两天，伤口就能结痂。” 林念初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好，那这几天你就在床上躺着，千万不要下床。” 林翩然摸了摸她的小脸，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故作轻松地问了句。 “对了，小初，你之前跟我说，你受伤后，是陆景和的舅舅救了你！那陆景和舅舅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救你？还有，你被带回沈家后，沈家人有没有对你说奇怪的话？” “妈妈，沈叔叔看到我受伤了，就直接把我带回沈家了，他没说他为什么要帮我。” 林念初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她的问题。 “至于沈叔叔他们有没有说奇怪的话……这个好像没有！不过沈爷爷和郑奶奶送了很多糖果给我，他们还说，我下次去沈家的时候，他们会带我去买进口巧克力。” 进口巧克力？ 那可不是便宜货，沈家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林念初心头狂跳，连忙坐到床上，将林念初拉进了自己怀里。 “小初，你答应妈妈，不管沈家人如何邀请你，你都不能去沈家了！还有，下次再见到沈昭南，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念初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妈妈，沈爷爷他们对我很好，我喜欢他们。” “没有为什么，小初，如果你不想失去妈妈，你就必须按照妈妈说的做。” 林翩然松开她，第一次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要，我要永远跟妈妈在一起，妈妈，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去找沈爷爷他们了。” 林念初被她吓坏了，立马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乖孩子，妈妈也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林翩然眼眶一红，温声细语的哄了她好半天，才搂着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沈参赞，这些就是你要的东西。”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绝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但沈家所有人却都已经端坐在沈家大宅的客厅里了。 沈昭南的司机陈光就站在沈昭南对面，他不着痕迹地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后，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沈昭南手里。 “明珠，我终于要找到你了……” 沈昭南闭了闭眼睛，默默地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抬手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放着十几张照片，一些检查报告，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那些东西表明，陈明珠是在五年前离开乡下的，她被赶出知青点，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怀孕了。 后来陈明珠来到了广州，由于她长期营养不良，且胎象不稳，她在广州军区医院短暂地住过几天院，当时她的主治医生是王润生。 但是很奇怪，从军区医院出院后，陈明珠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而更奇怪的是，陈明珠失踪之后没多久，王润生就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林翩然结了婚。 另外，嫁给王润生的时候，林翩然已经怀孕了！ 从林翩然的病历来看，她和突然人间蒸发的陈明珠，是在同一时间怀上孩子的…… 第14章 小初的爸爸究竟是谁？ “陈光，你的意思是，林翩然和陈明珠十有八九是一个人？” 沈昭南看文件的时候，沈振国，沈昭西还有沈昭媛也凑了过去，将陈光查到的信息详细地看了一遍后，沈昭西率先发出了尖叫。 “那这么说来，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是对的，小初真的是老三的孩子！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快点去把我弟妹和小侄女接回来啊。” “老二，你冷静点！林翩然和陈明珠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这不代表她们一定是一个人！” 沈振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头疼又无语。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长相吧，老三可是明确地说过，林翩然和陈明珠长得不一样！还有，你别忘了，人家林翩然已经结婚了！你让你弟弟去找她，是要让你弟弟破坏别人的婚姻？” “沈大使，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沈参赞追求林同志，不犯法。” 陈光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有一件事，我忘了写进档案里了，林同志嫁给王润生的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她的孩子一出生，她就跟王润生离婚了。” “前脚生产，后脚离婚，林翩然当初嫁给王润生，明显是为了合法生孩子啊。” 他此话一出，沈昭媛也坐不住了。 她轻轻地推了沈昭南一下，轻声道：“老三，要不你去军区医院，找王润生了解一下情况？如果陈明珠和林翩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他一定知道真相。” 王润生？ 沈昭南沉思许久，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陈光，你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 陈光精神一振，立马跟着他朝门外走了过去。 “大小姐，林同志又去高家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吴妈就走到沈昭媛身边，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她今天来大院的时候，没带上小初小姐。” “正常，小初受伤了嘛。” 沈昭媛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吴妈，我记得上次我跑步把脚崴伤了，景和他爸给我买了不少进口的膏药是吧？去，把我没用完的膏药找出来，我要去看望高家那个小姑娘。” …… “林老师，我这个动作做对了吗？” “你的胳膊要再抬高一点，好，就是这样，保持住。” 高家这边，林翩然和高敏敏此时都已经换上了练舞服，她们聚在一起，认真地讨论舞蹈动作。 “小姐，林老师，家里来客人了。” 她们才讨论了半个多小时，高敏敏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徐婶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为难的笑容：“沈家大小姐沈昭媛要见你们。” 沈昭媛？ 沈家人！ 林翩然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找借口拒绝跟沈昭媛见面。 但是她才刚张开口，还没想好说辞，就被高敏敏一把拽出了房间。 “沈姐姐来了？林老师，我们赶紧下去！” 高敏敏脚步不停，语气要有多兴奋就有多兴奋：“沈姐姐长得好看，性格也爽朗，林老师，你认识她后，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不会的，她不喜欢沈家人！ 林翩然目光微凝，心中有些烦躁。 “沈姐姐，好久不见啊。” 眨眼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客厅。 这个时候，高敏敏才松开了林翩然的胳膊。 “敏敏，好久不见！” 沈昭媛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听到高敏敏的声音后，她将一个布袋子放到了她身前的桌子上。 “我听说你最近在学舞，你哥还给你请了舞蹈老师，这是我为你还有林老师准备的膏药，你们身上酸疼的时候可以贴一副，很管用的。” “谢谢沈姐姐。” 高敏敏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诶？你知道我的老师姓林？” “你个小傻子，你忘了吗？昨天林老师的孩子腿受伤了，是你昭南哥哥救了对方。” 沈昭媛戳了戳她的脑门，嘴上说着打趣她的话，视线却一直落在林翩然身上：“诶？小林同志，你一直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我们聊聊天。” “这……好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的态度如此和善，林翩然实在找不到避开她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小林老师，我听我弟弟提过你们母女，你是在五年前来到广州的，是吧？那来广州之前，你在哪里高就？还有，你是不是离婚了？你前夫是谁？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沈昭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坐稳了，才用话家常的语气，开始打听她的过往。 “我跟沈参赞只有几面之缘？沈参赞怎么知道我的过往？” 林翩然咬紧了牙关，只觉得一股寒意迅速地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沈同志，你弟弟调查过我？” “啊这……” 沈昭媛没想到她的脑袋转得这么快，她喉咙一哽，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林同志，你别生气嘛，我们家对你和小初没有恶意！昭南他派人调查你，是因为小初和他长得太像了，所有见过小初的人，应该都会怀疑小初和昭南是父女。” “不是！沈同志，小初的父亲跟沈昭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翩然猛喘了几口粗气，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高家。 “林同志，你别走啊！如果小初不是沈昭南的孩子，那她爸爸是谁？” 沈昭媛在她身后大声地喊她，林翩然闻言，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还走的更快了。 “呃……”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翩然脸色暴红，赶紧一面往后退，一面跟被她撞到的人道歉。 “你干嘛？后面有狗在追你？” 她话音未落，一道带着笑意的调侃，就从她脑袋上方传了过来。 “磊哥？” 林翩然倏然抬眸，这才发现，站在她前方的人，竟然是高磊。 高磊这会儿应该刚运动完，他身上穿着黑色背心，头发上还有汗水。 看到林翩然认出他来了，高磊用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对劲，有人欺负你了？” 第15章 你要娶一个死人？ “我……” 林翩然张了张嘴，犹豫许久后，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胳膊：“磊哥，你昨天跟我说，只要我需要你，你一定会帮我！现在这句话还作数吗？” “我对你的承诺，任何时候都作数。” 高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坐到了路旁的石凳上：“好了，你缓缓神，等你彻底冷静下来了，你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以及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猜对了，小初是沈昭南的孩子。” 林翩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眼眶又酸又涨。 “五年前，我和沈昭南在一个地方做知青，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感情，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我独自生下了小初。” “现在沈家人好像知道小初的身世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跟我抢孩子的，磊哥，我不能失去小初，我……我想辞职，然后带着小初离开这里。” 她要逃走？ 高磊眸色一沉，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想法，面上却不动如山。 “翩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离开广州，并在另一个地方站稳脚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我的战友，他现在在清远做旅长，他们旅最近在组建文工团，我让他给你留个位置，再帮你申请一套房子。” “等他那边把手续办好了，你就带着小初去找她！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教敏敏跳舞，你教多久，我就付多少工钱给你。” 清远吗？ 那倒是个不错的地方，环境好，又偏僻。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咚的一声跪到了高磊腿边：“磊哥，谢谢你，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你说什么了。” “好了，你快起来吧，如果你真要谢我，就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敏敏。” 高磊扶住她的胳膊，眼底飞快闪过了一丝幽光：“走吧，我们回家。” “嗯。” 林翩然按了按酸涩的眼角，跟着她朝高家大宅走了过去。 …… “沈参赞？你哪里不舒服？” 差不多同一时刻，医院这边，王润生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副院长是吧？我不是来看病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你医治过的病人。” 沈昭南自顾自的坐到了王润生对面，明明他没有刻意地做什么动作，但他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子清贵之气。 跟他比起来，王润生觉得自己很像一只土狗。 他偷偷地握紧了拳头，语气有些生硬：“沈参赞，你别为难我，病人的情况是机密信息，我不能透露。” “对病人的家属也不能透露吗？” 沈昭南早就预料到他不会乖乖就范了，他从他的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应该是一张大合照，但照片里的其他人都被剪掉了，只留下了貌若潘安的沈昭南，和一个虽然长得很胖，可气质却十分温婉的女孩。 “这个人叫陈明珠，她是我的爱人。” 沈昭南指着照片上的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润生的脸：“五年前她来这家医院保过胎，你是她的主治医生，王副院长，你还记得她吗？” 爱人！ 王润生轻嗤了一声，面露讥讽。 “陈明珠确实是我的病人，但是，沈参赞，据我所知，她没有结婚！陈明珠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她被她孩子的父亲抛弃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那个负心汉。” 陈明珠……恨他？ 沈昭南捂紧了心脏，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王副院长，我和明珠之间有些误会，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补偿她和我们的孩子。” “那你去地狱赎罪吧。” 王润生打开他办公桌的抽屉，将早就准备好的死亡证明拿了出来。 “我遇见陈明珠的时候，她很穷，几乎身无分文，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后，她就出院了！”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雨夜，她受了伤，羊水还破了，虽然我努力抢救了，但她还是没撑过去，一尸两命。” “后来，我按照她的遗愿，将她送回她做知青的那个村子，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她埋了。” 死了？ 陈明珠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在人世了？ 难怪陈光说陈明珠出院后，就失踪了！ 人都不在了，可不就是一点信息都查不到了吗？ 沈昭南的脑袋嗡了一声，缓了好半天，他才找回一点点理智。 “那林翩然呢？” 他抱着脑袋，声音沙哑至极：“王副院长，我听说她和我爱人是前后脚来广州的，而且她们怀孕的时间差不多，她们……” “沈参赞，你不会怀疑我前妻跟陈明珠是一个人吧？你清醒一点，林翩然和陈明珠的容貌天差地别！至于她们怀孕的时间差不多，这纯属巧合！” 王润生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小初是我的孩子，我之前去清远出差，跟我前妻产生了感情，我前妻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小初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 “对不起，我冒犯你了。” 沈昭南惨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时候知道难过了，早干嘛去了？” 王润生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拿起桌上的台式电话，拨了个号码。 “帮我接广州军区，我要找高磊，高参谋！” …… “沈参赞，你还好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医院大楼外面，陈光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昭南，脸上满是担忧：“你别吓我啊，你要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沈老将军，沈大使，还有那些欣赏你的领导们交代？” “我没事！” 沈昭南扶住他的肩膀，沉默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 “陈明珠的墓地，在我之前做知青的那个村子里，你去把它找出来！我要以她丈夫的名义，将她和我孩子的尸首，送进沈家老宅。” “墓地……丈夫……” 陈光眼前一黑，头痛欲裂：“沈参赞，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娶一个死人？” 第16章 他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我答应过她，我会娶她，不论她是生是死，我都会兑现诺言。” 沈昭南咬着后槽牙，双眸泛着骇人的偏执。 “可是沈老将军那边……” 陈光抓了抓头发，一脸为难。 “我家里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操心。” 沈昭南抬眸扫了他一眼，厉声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陈光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回家吧。” 沈昭南捏了捏眉心，这才抬手打开了车门。 “昭南！” 此时，一道夹杂着欣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张戎珊？” 沈昭南循声转头，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厌恶。 “你是来看望我爷爷的吗？” 张戎珊没有发现他的小情绪，她小跑上前，笑吟吟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好巧啊，我也是来看望爷爷的，我们两个一起上去吧！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见过爷爷之后，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不是来看望老师的。” 沈昭南垂了垂眼眸，一脸淡漠地推开了她的手：“张同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注意分寸。” “你……” 张戎珊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她脸色惨白，眼眶不受控制地变红了：“昭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张戎珊，老师还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明确地跟他说过了，我心有所属，不管你如何纠缠我，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沈昭南今天刚收到了陈明珠的死讯，这会儿他心里烦躁至极，根本没有心情应付张戎珊，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打开了车门，准备跟陈光一起离开。 “你心有所属？” 张戎珊见状，下意识地挡在了车门前面，眼底去全是嫉妒和愤怒。 “你喜欢的人是谁？是林翩然那个贱人吗？该死的，我都逼着团长将她从文工团开除了，她怎么还敢纠缠你？” 林翩然被文工团开除了？ 沈昭南心神俱震，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林翩然放着好好的文工团不待，要跑去做高敏敏的老师。 “张戎珊，你是不是跟林翩然说过，你是我未婚妻？” 沈昭南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酝酿着狂风骤雨。 “我……” 张戎珊打了个寒颤，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仓惶地低下头，转身就要逃走。 “给我回来！” 沈昭南捏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她按到了车门上：“张戎珊，别以为你是老师的孙女，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是，我就是以你未婚妻的名号自居了，但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张戎珊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瞪了他一眼。 “沈昭南，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林翩然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妇，她的女儿是她跟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男人生的！你是我国最年轻的外交官，如果你跟她纠缠不清，你……” “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谁准你侮辱林同志的？” 沈昭南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张戎珊脑袋旁边的车门上，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会儿又阴鸷了几分。 “她辛辛苦苦地抚养小初长大，是个英雄母亲，你这种要靠父辈荫庇，才能进入文工团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诋毁她？” “对……对不起！我错了，昭南我跟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针对林翩然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还可以让她回文工团。” 张戎珊僵站在原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今天之前，她真不知道一向清冷淡然的沈昭南，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林翩然肯定会回文工团，但她不需要你的帮忙。” 沈昭南闭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怒气，恢复了往日的孤傲：“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张戎珊如获大赦，逃命似的跑开了。 “呃……” 陈光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面露担忧。 “沈参赞，你这样对张小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如果陈明珠已经死了，那林翩然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了，你为了她跟张小姐闹成这样，值得吗？” “林翩然因为我失去了工作，我帮她出头，这有什么问题？” 沈昭南轻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坐进了他的车里：“行了，回家吧。” “是！” 陈光察觉出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赶紧开着车朝沈家大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林同志？”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军区大院。 陈光刚要将车停到路面，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过身子，看了眼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沈昭南：“沈参赞，林同志好像已经给高小姐上完课了，她正要回家，要不……我们送她一程吧。” 林翩然？ 沈昭南倏然抬眸，朝前方看了过去。 距离他几十米的地方，穿着白色长裙的林翩然，正仰着头看路边的一棵桦树，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她的肩头，将她衬的如洛神般圣洁又美好。 “你在这里等我。” 沈昭南的心跳莫名地失控了，他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朝林翩然走了过去。 “沈参赞？” 他刚刚靠近，林翩然就注意到他了，她脸色一沉，面露警惕：“你又要干什么？” “林同志，你别激动，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跟你道歉的。” 沈昭南停下脚步，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今天我碰到张戎珊了，她跟我说，你被文工团开除，是我导致的！对此，我感到很愧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我会想办法让文工团重新聘请你。” “不用了。”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她马上就要离开广州了，能不能回文工团，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第17章 掘地，挖坟！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这一次，面对她的冷漠和抵触，沈昭南没有任何不满，他轻叹了一口气，态度要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拜我所赐，你失去了工作，如果不为你做点什么，我良心不安。” “如果你一定要补偿我，那你就离我远一点，以后尽量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林翩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声道：“还有你的家人！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和小初的生活了。” 她要他远离她？ 沈昭南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心底没由来的对她这要求充满了抵触，但想到这段时间他给她带来的麻烦，他还是放缓了表情。 “林同志，之前我几次三番地纠缠你和小初，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但现在我已经搞清楚了，我要找的人去世了，你不是她。” “所以你大可放心，从现在开始，如非必要，我和我的家人不会再纠缠你和小初了。” 他的故人？ 他指的该不会是“肥猪”陈明珠吗？ 他找陈明珠做什么？ 怎么？他还想继续玩弄陈明珠的感情？ 林翩然的心往下沉了沉，看向沈昭南的眼神愈发冷淡了。 “沈参赞，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给小初做饭，我先走了。” “等一下。” 沈昭南伸出胳膊挡住她的去路，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送你吧！” “沈昭南！” 林翩然身形一僵，刚刚有所松动的神情，瞬间再次转冷：“你前脚做出承诺，后脚就把你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吧？” “我……” 沈昭南苦笑了几声，不得不将离开大院的路让了出来：“林同志，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你不想让我送你，那我就不送了。” 这还差不多。 林翩然抿了抿嘴，这才步履匆匆地跑开了。 …… “翩然？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我做了馄饨，等会儿你和囡囡一人吃一碗吧。” 一个多小时后，筒子楼里，气喘吁吁的林翩然打开了王阿婆家的门。 此时王阿婆和王润生正坐在桌子旁边包馄饨，瞧见她回来了，王阿婆轻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阿婆，我回屋洗把脸，等会儿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和润生哥商量。” 林翩然定定地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过了好半天，她才挤出了一个笑脸，快步朝她和林念初的房间走了过去。 “她这是怎么了？” 王阿婆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脸上满是不解：“她工作又出乱子了？” “这我哪儿知道？” 王润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起身去看看林翩然。 但他还没有起身，林翩然就出来了，而且她手里还拿了一个红包。 “阿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和润生哥一定要收下。”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慎而又慎地将红包放到了王阿婆面前。 “翩然，你这是？” 王阿婆低头看着那个红包，红包很厚，她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放了不少大团结。 “阿婆，这些年，谢谢你和润生哥的照顾！过段时间我和小初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知道任何报答你和润生哥，只能包个红包，聊表心意。” “你要走？” 王润生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为什么？你是怕沈昭南认出你吗？翩然，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他解决掉了，在他眼里，陈明珠早就死了。” 他把沈昭南解决掉了？ 他该不会瞒着她跟沈昭南见过面吧？ 难怪今天沈昭南会跟她道歉，还说他的故人去世了。 林翩然咬着下唇，一时失了神。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复婚。” 见她一直不说话，王润生以为她心里还有顾虑，他大步上前，在她腿边蹲了下来。 “沈昭南是前途无量的外交官，他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去破坏别人婚姻的！所以，你嫁给我，就能彻底摆脱沈昭南。” 可是，她害怕的不是沈昭南纠缠她，而是沈家人跟她抢小初啊。 林翩然盯着王润生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 “润生哥，这些年你和王阿婆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了，这次我不想再接受你的帮助了。” “不是，翩然，你听我说……” 王润生面露不甘，还想再劝说她几句。 “好了！” 林翩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态度十分坚决：“我希望你下次结婚，娶的是你喜欢的人！就这样吧，我回屋陪小初去了。” “翩然……” 王润生抬了抬手，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抓住她。 “唉，你这傻小子，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王阿婆看了看林翩然房间的门，又看了看黯然神伤的王润生，简直恨铁不成钢。 “翩然是个好姑娘，如果你心里有她，就要勇敢地将你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如果你一直畏畏缩缩的，翩然会被别人抢走的。” “可是我怕翩然会拒绝我。” 王润生捏了捏眉心，闷声道：“妈，我看得出来，虽然沈昭南伤她伤得很深，但翩然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他。” “那又怎么样。” 王阿婆戳了戳他的脑门，压低声音对他说了一句：“如果翩然忘不掉沈昭南，那你就想办法强行将沈昭南从她脑袋里面挤出去！” 有道理啊。 王润生眼神一亮，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这……沈参赞，真的要挖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强行挖别人墓地这件事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你定会遭受很多非议。” 两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天中午，阳光正盛，陈光带着几个穿着背心的壮汉，围着一个小坟包转了好几圈。 那个小坟包非常寒酸，周围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坟前立着一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着“陈明珠母女之墓”！ 小坟包的正前方，沈昭南长身而立，目光幽深：“挖吧，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担。” “好吧！” 看到他的态度如此拒绝，陈光只能认命地抬起了手中的锄头。 很快，坟中的棺材就露出来了。 “这棺材的尺寸不太对啊！” 看着那有些腐烂的木棺，陈光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8章 陈明珠没有死？！ 棺材尺寸不对？ 沈昭南心头一沉，立即上前，将目光放到了陈明珠的棺材上。 那棺材确实有问题，它太小了。 “让开！” 沈昭南猛喘了几口粗气，纵身跳进墓里，拿起一个铁棍子，亲手撬开了棺材。 果然，棺材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尸骨，只有几件粗布衣服。 这是……衣冠冢？ 沈昭南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晦暗不明。 “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谁！” 陈光捏紧了锄头，大步流星地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沈……沈参赞，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掀明珠姐的坟？” 不多时，穿着花棉袄的程小青被他拽了过来。 程小青看着沈昭南，脸上满是震惊：“你破坏了这个坟，明珠姐会遭难的。” “陈明珠遭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昭南眯起眼睛，立马从墓坑里面爬了出来。 “这……” 程小青张了张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对……对不起，沈参赞，我不该封建迷信，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封建迷信？ 沈昭南回头看了眼陈明珠的墓，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程小青，陈明珠是不是还活着？她的衣冠冢是别人给她立的，目的是给陈明珠挡灾？” “不是……” 陈明珠瞳孔紧缩，嘴还硬着，但脸上却本能地露出了心虚神情。 “程小青，你知道传播鬼神之说，是什么罪吗？” 沈昭南见状，幽幽地轻哼了一声：“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老实，我就让人将你交给村长。” “不要！” 程小青被他吓了个半死，赶紧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陈明珠确实没死，沈昭南他们挖开的那个衣冠冢，是四年前陈明珠亲自给她自己立的。 这件事村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程小青能知情，是因为陈明珠的衣冠冢附近有一个山洞，程小青经常在那个山洞里面偷吃烤鸡和烤鱼。 那天程小青在河里摸了一条鱼，她像平时一样，提着鱼往山洞那边赶，快到山洞的时候，她看到了三个身影。 那三个人分别是怀着身孕的陈明珠，刘秀兰，以及一个程小青之前没见过的男人。 陈明珠告诉程小青，她给自己立衣冠冢，是因为她在城里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师，那个大师说她命里有一死劫，要想破劫，就得给自己挖个坟，欺骗阎王爷。 最近几年，上面一直在打击封建迷信，陈明珠怕自己做的事情传开后，村长会带人来毁了她的衣冠冢，就请求程小青不要将她做的事情告诉别人。 之前陈明珠在村里做知青的时候，曾经救过程小青的命，但为了让自己显得很合群，程小青不仅没有报答她，还跟彭浩宇他们一起骂她是肥猪。 对于这件事，程小青的良心一直很不安。 所以，陈明珠开口求她后，她立马答应了她的要求，还告诉村里其他人，陈明珠已经去世了。 “难怪村里一直有人说，陈明珠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之前我们一起吃饭，你却说陈明珠嫁人了，而且生活得很幸福。” 听了程小青的话之后，沈昭南轻嗤了一声。 “其实那天我是不想提起明珠姐的，但彭浩宇那个混账一直嘲讽她，我……我实在忍不住了。” 程小青咬着下唇，始终不敢抬头跟他对视。 “那你说你见过陈明珠跟别的男人一起做产检，这事儿是真的吗？” 沈昭南沉吟片刻，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真的。” 程小青不敢欺瞒他，连忙点头：“那个时候明珠姐已经快生产了，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和李秀兰一起，给她立衣冠冢的那个男的。” “这样啊……” 沈昭南挑了下眉头，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面，拿了一张照片出来：“你说的那个男的，是他吗？” “是！” 程小青凑上前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颤声道：“沈参赞，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 他前几天才被这人耍过呢。 沈昭南垂着眼眸，嘴角噙着冷笑。 而他手中的那张照片里，王润生正在给病人看诊。 “咳咳……沈参赞，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陈光敏锐地察觉出，这会儿沈昭南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了，他干咳了一声，赶紧上前转移了话题。 “把衣冠冢恢复原样，我们回去吧。” 沈昭南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才从喉咙里面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好。” 陈光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拿起锄头开始刨土。 …… “妈妈，我们洋文班的老师说，过段时间外交部要举办大型汇演活动，下次考试排名第一的小朋友，可以在汇演上表演诗朗诵。” “我很想得到这个名额，今天晚上我们吃完饭之后，我可以多学习一个小时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就开始转暗了。 夕阳下，军区大院的一个小道上，林念初牵着林翩然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地说着自己最近的学习计划。 “当然可以。” 林翩然揉了揉林念初的脑袋，张口就要鼓励她，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林翩然，你来军区大院做什么？” 张戎珊带着孙小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林翩然跟前，脸上满是愤怒和嫉妒。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沈参赞的是不是？你可真是不怕死啊，我都将你赶出文工团了，你还不知收敛！” “张队，跟她啰唆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打她一顿吧。” 孙小梅撸起袖子，笑得无比猖狂：“林翩然，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抢张队的男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坏人，你们走开，不要伤害我妈妈。” 林念初张开双臂，坚定地站在林翩然身前：“我妈妈来这里，不是来找沈叔叔，她是来给敏敏阿姨上课的，她是敏敏阿姨的老师。” “小畜生，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孙小梅瞥了她一眼，抓住她的衣领，想要把她丢开。 第19章 夫妻就该住在一起啊 “小初！” “住手！” 眼见着林念初要挨打了，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那两道声音分别来自林翩然和…… “沈参赞？！” 张戎珊和孙小梅惊惶失措地转头，两人脸上的狞笑齐齐转化成了惊恐。 “小初，你没事吧？” 趁此机会，林翩然推开孙小梅，一把将林念初抱进了自己怀里：“傻孩子，妈妈不会有事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不准冲出来保护妈妈，记住了没有？” “妈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 林念初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张戎珊，你刚刚想干什么？” 她们母女两个互相关心对方的时候，沈昭南已经带着陈光冲到了她们身旁。 此时沈昭南刚从乡下回来，他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但他没精力在乎自己的形象，他横身将林翩然和林念初护在自己身后，脸上充满了愤怒。 “不是，昭南，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做，打人的是孙小梅。” 张戎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将所有错处都推到了孙小梅身上。 “张队，你在说什么？” 孙小梅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每次针对林翩然，都是为了维护你啊！你是说林翩然觊觎你的未婚夫，所以我才……” “闭嘴！” 张戎珊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用力地打了她一巴掌。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需要你这种维护，还有，我已经跟林同志化干戈为玉帛了，现在我一点都不讨厌她。” “好，张队，我记住你的话了。” 孙小梅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怨恨张戎珊，但顾忌着她的背景，她又不敢跟她撕破脸，咬着后槽牙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她就低着头，飞快的跑走了。 “你看，昭南，我已经教训过孙小梅了，孙小梅也知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戎珊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鼓起勇气朝沈昭南咧了咧嘴角。 “张戎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沈昭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那个孙小梅是欺负林同志的罪魁祸首，还是帮凶，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跟我撕破脸，就赶紧滚回你家里去。” “你……” 张戎珊呼吸一滞，纠结了半晌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你们还好吧？” 沈昭南目光阴沉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远了，才弯下腰，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和林念初身上。 “林同志，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但我跟你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晚些时候，我就会将张戎珊的恶行告诉她爷爷，张老爷子为人正直，他会好好管教张戎珊的。” “嗯。” 林翩然淡淡地应了一声，拉起林念初，就要起身离开。 不过，她只走了两步，就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听到她发出的声音，沈昭南的心莫名地抽搐了几下，他赶紧大步上前，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刚刚抱小初的时候，把脚扭伤了？很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 林翩然推开他的手，按着林念初的肩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我伤得不重，回家用红花油推拿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我送你回家。” 沈昭南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底有些失落，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谦和。 “沈参赞，你是不是又忘记你对我的承诺了？” 见她都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他的关心了，他还赖在自己身边不走，林翩然咬着下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林同志，我不是故意纠缠你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被她这样对待，沈昭南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他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认真地告诉林翩然。 “你的脚受伤了，你这样一路走到你家去，你的伤一定会加重的！你是舞蹈演员啊，如果你的腿脚有个什么好歹，你后半生可就完蛋了。” “这……” 林翩然抿了抿嘴，不由得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妈妈，你就让沈叔叔送我们一程吧。” 林念初看了看沈昭南，又看了看她，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小初不想让你的伤势加重。” “好吧，那就麻烦沈参赞了。” 林翩然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松口了。 “那我们走吧。” 沈昭南脸色一亮，赶紧让陈光将他的车开了过来。 …… “翩然！”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地抵达了筒子楼。 车刚刚停稳，沈昭南还没有想好如何跟林翩然道别，王润生就从筒子楼里面走了出来。 瞧见林翩然坐在沈昭南的车里，王润生立即上前，将她和林念初从车里扶了出来。 “你们怎么是坐沈参赞的车回来的？” “妈妈的脚扭伤了，沈叔叔好心送了我们一程。” 林念初抱住他的胳膊，语气中透着亲昵。 “王副院长，你和林同志住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沈昭南偷偷地握紧了拳头，不过面上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沈参赞，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和翩然是夫妻，夫妻住在一起，很正常啊。” 王润生轻笑了两声，顺势搂住了林翩然的肩膀。 “润生哥……” 林翩然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推开她。 “别动。” 王润生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想让沈昭南知道你是单身吗？翩然，你别忘了，小初和沈昭南长得很像，如果他知道你跟我之间的婚姻有名无实，他很有可能会胡思乱想。” 这…… 林翩然的眼神暗了暗，犹豫了许久后，还是放松了身体。 “话又说回来了，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王润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挑了挑眉毛，笑容更加灿烂了：“沈参赞，谢谢你送翩然和小初回家，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和翩然请你吃饭吧。” 第20章 张戎珊被开除 他和林翩然一起请他吃饭？ 呵呵，他演林翩然老公演得可真像！ 沈昭南勾起嘴角，语气平静又疏离：“王副院长，你和林同志感情真好，不过我有一件事有点想不明白，既然你们如此恩爱，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这……” 王润生喉咙一哽，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这是我们夫妻两个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好吧。” 沈昭南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幽幽道：“王副院长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哦，对了，天色已经黑了，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我先走了！林同志，小初，再见。” “沈叔叔再见！” 林念初看不透大人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听到沈昭南叫她，她立刻松开王润生，笑嘻嘻地朝他挥了挥手。 “陆景和那臭小子很想你，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沈家找他玩儿。”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就转身回到了他的车上。 “沈参赞，我们就这么走了？” 陈光见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沈昭南的表情。 “你看不出来吗？林同志对我充满了抵触，我继续纠缠她，会让她不自在。” 沈昭南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脸上泛着浓浓的无奈和疲惫。 “可是……” 陈光握紧方向盘，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说了句：“从我们今天查到的那些信息来看，王润生跟陈明珠……” “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要乱下结论！” 沈昭南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打断他的话，心烦意乱地按了按额角：“我不想再受一次打击！” “好吧。” 陈光闻言，赶紧把他原本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你去好好查查王润生，我要知道他跟陈明珠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为什么要跟林翩然离婚！另外……你派人去一趟清远，看看那里有没有林翩然生活过的痕迹。” 沈昭南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良久之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 陈光精神一振，连连点头。 “送我去张家吧。” 沈昭南抬眸扫了他一眼，这才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 “张同志，孙同志，由于最近几次公开表演中，你们两个频繁出现失误，领导们商讨后决定罢免你们在文工团的职务，并将你们开除。”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张戎珊和孙小梅前脚进入文工团，后脚就收到了团长下发的通知。 “团长，你在说什么？” 张戎珊看着团长递过来的文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被开除了，这怎么可能？我是副司令的女儿啊，谁敢开除我？” “团长，为什么我也受罚了？” 孙小梅也很崩溃：“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努力了，如果你觉得我能力有问题，你可以让别人担任领舞的位置啊，没必要将我开除吧？” “孙同志，开除你是上层领导做出的决定，如果你心有不满，你可以去找领导们申诉。” 团长悠然一笑，缓缓道：“至于张同志……我知道你背景很深，但你有没有听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军区的高参谋和沈参赞同时向领导举报你，你家里人保不住你。” 高参谋和沈参赞？ 张戎珊脸色一白，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不，我不甘心，我要去找我爷爷，我爷爷最疼我了，只要我冲他撒撒娇，他就会向高家和沈家施压？” “你爷爷？” 团长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面露鄙夷。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精神了，我可是听说了，昨天晚上，沈参赞亲自去找过你爷爷，现在张老爷子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这会儿去找他，他不仅不会帮你，还会重罚你。” “不，不会的，沈昭南不会那样对我的。” 张戎珊摇了摇头，像疯了一样朝文工团外面跑了过去。 “张队……” 孙小梅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纠结了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好啊，这两个祸害终于得到报应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孟雅琴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我希望团里其他人都能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要相亲相爱，在文工团玩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团长轻咳了一声，缓步上前，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平日里总爱围着张戎珊转的那些人。 “是。” 那些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团长，张戎珊和孙小梅被开除了，那以后谁来做我们团的队长和领舞？” 此时，人群中有人怯生生地举了下手。 “你们觉得呢？” 团长闻言，先是状似随意的跟站在人群最后方的王老师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提高声音，一字一句地问在场众人：“你们认为，谁有能力带领我们文工团，重回巅峰？” “团长，我们能把翩然姐请回来吗？” 孟雅琴吞了口口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翩然姐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如果她能回我们文工团来，我们团一定不会再收到任何投诉了。” “对，翩然姐是最合适的人选，团长，你代表我们去找她吧。” “林同志在团里的时候，我们可从没被领导们批评过。” “当初林同志被开除，我就不同意。” 她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一时间，文工团的练舞室里充满了怀念林翩然的声音。 “好了，各位同志，你们的意见，我已经收到了，你们放心吧，我和王老师这就去找林同志。” 团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笑吟吟地看着孟雅琴她们，直到所有人都发表完看法了，才叫上王老师，朝练舞室外面走了过去。 …… “张戎珊和孙小梅被开除了，你们想让我重新回文工团？” 几个小时后，高家的客厅里，林翩然看着兴冲冲地找上门来的团长和王老师，久久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张戎珊不是张副司令家的千金吗？她怎么会被开除？” “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 团长笑了笑，意欲不明地看着坐在她身旁的高磊。 第21章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 不该得罪的人？ 林翩然顺着团长的视线转头，心里又吃惊又感动：“磊哥，你去找张戎珊麻烦了？” “我确实向军区里分管文工团的领导们施压了，但张戎珊能这么快就被开除，应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高磊眉目微垂，神情讳莫如深：“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沈参赞应该也出手了。” 高沈两家同时发难，只有这样，上层领导才会冒着得罪张老爷子的风险，以雷霆手段处置张戎珊。 “沈参赞？” 林翩然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眉头一点一点拧了起来。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吧。” 见她似乎并不领沈昭南的情，高磊嘴角隐晦的扬了扬，顺势转移了话题：“翩然，王老师她们让你回文工团，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转过头对团长和王老师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团长，王老师，你们信任我，愿意对我委以重任，我很开心也很感激，但现在我已经有新工作了，而且因为种种原因，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广州了，所以我不能回文工团。” “你要离开广州？为什么啊？林同志，你可以不走吗？” 团长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文工团真的离不开你！我们马上就要去参加外交部牵头举办的大型晚会了，如果没有能撑场面的舞蹈演员，我们文工团会被领导批评的。” “要不你先回来，权当是应急？等汇演结束了，你再离开文工团，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王老师思索了片刻，沉着脸道：“林同志，如果你愿意帮文工团度过这次危机，我可以替你向团里申请现金奖励！你要养小初，应该很需要钱啊？” “我……” 林翩然抿紧嘴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团长和王老师如此看重你，你就出手帮帮她们吧。” 高磊见状，坐直身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敏敏这边，你可以等下班了，再来教导她！至于你离开广州这件事……清远那边还有些文件没有批复，最近一两个月你想走也走不了。”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林翩然就不再纠结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告诉团长和王老师：“现在我就跟你们回文工团。” “这太好了。” 团长和王老师惊喜交加，立刻跟高磊道别，和她一起离开了高家。 …… “爷爷，林翩然那个小贱人蛊惑了高磊和沈昭南，让他们两个一起针对我，害我失去了文工团的工作，你一定要帮我出头啊！哦，对了，还有文工团的团长，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此同时，军区大院，属于张家的那栋宅子里，张戎珊终于见到了出院后就一直在自己房中静养的张振国。 一进门，她就习惯性地哭闹了起来。 但这一次，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张振国没在第一时间安慰她。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诋毁那个无辜的女同志，戎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振国靠在床上，看向张戎珊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爷爷……” 张戎珊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跪到他床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沈昭南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啊，他已经被林翩然迷惑了，他跟你说的都不是事实。” “戎珊，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你和沈昭南之间是谁在撒谎，我分辨得出来。” 张振国推开她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被文工团开除，是我默许的！我已经跟你父母商量好了，这段时间你乖乖待在家里修身养性，明年春天，你大哥会回来接你，你跟他一起去北方吧。” “至于那个林翩然，不出意外的话，文工团的团长已经去邀请她了，不日她就会回文工团，并接替你之前的工作！你老实点，以后别再招惹她了。” 她去北方，林翩然回文工团？ 不，这两件事她都不能接受！ 张戎珊大惊失色，眼眶里终于有了真实的眼泪：“爷爷，我不想走，如果我离开广州了，我和沈昭南之间就真的没有半分可能了。” “你不离开广州，你也得不到沈昭南。” 张振国脸色阴沉，简直恨铁不成钢：“张戎珊，你能不能清醒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多的是，你为什么非得在沈昭南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 张戎珊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想要告诉他，这辈子，她非沈昭南不可，但临开口，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然后，她就改变了态度。 “好，我可以去北方，但我有一个要求。”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露出了认命的表情。 “你要干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张振国的眉目有所松动。 “爷爷，过几天外交部要举办一场晚会，届时文工团会登台表演，你能帮我搞一张晚会的入场券吗？我想当众给林翩然献花，然后再向她道歉。” 张戎珊低着头趴在他的床边，将所有的怨恨和算计都藏在眼底。 “你是认真的？” 张振国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中有欣慰，也有探究。 “当然是认真的。” 张戎珊抬眸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爷爷，我刚刚认真地思考了你说的话，之前种种，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们张家人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犯了错，就要认。” “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女嘛。” 张振国被她说动了，他欣慰地朗笑了两声：“行了，你出去吧，入场券，爷爷会帮你搞定。” “谢谢爷爷。” 张戎珊眉眼弯弯，又跟他闲聊了几句，才起身朝他房间外面走了过去。 “林翩然，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你给我等着，外交汇演那日，我一定要你身败名裂。” 前脚离开张振国房间，后脚她的脸色就变了。 张戎珊咬着后槽牙，嘴角挂着阴鸷的笑容。 第22章 英雄救美！ “接下来为大家表演的是广州市文工团，表演曲目《东方红》！” “这一次的表演者，来自洋文班，她的名字叫林念初，表演曲目是俄语版的《喀秋莎》！” 时间飞逝，转眼外交部举办晚会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晚上，林翩然和林念初都登台进行了表演。 林翩然作为文工团的队长兼领舞，在跟文工团的团员一起跳了一支舞后，又被来参加晚宴的大领导指定，多跳了一段长达八分钟的独舞。 至于林念初，因为她的俄语口语和嗓音条件都好得出奇，她洋文班的老师为她申请了一个特权，将她表演的内容，从之前定好的诗朗诵，变成了独唱。 林翩然和林念初的表演正好连在一块，林翩然跳完舞后，没有去后台，直接来到了舞台下，跟其他嘉宾一起听林念初唱歌。 “妈妈！” 林念初早就发现她了，表演一结束，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飞奔到了林翩然身边。 “原来她们两个是母女啊？母女两个都这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 林翩然和林念初表演节目都很受欢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两个现在就是万众瞩目的对象。 所以，林念初和林翩然的互动，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而这一关注，大家就发现了一件大事……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啊？那个叫林念初的小姑娘，跟沈参赞的眉眼很像。” “兄弟，你还是太保守了，这哪儿是很像啊？这是一模一样。” “难不成那对母女是沈参赞的妻子和女儿？” 随着第一个人开口，林翩然和林念初是沈昭南妻女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很快，沈昭南的直属上司裴锦之也听到了一些闲话。 “小沈，你结婚了都不告诉我，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宴会厅的角落里，裴锦之将一杯红酒递给沈昭南，眼底泛着戏谑的笑容。 “我结婚了？” 林翩然和林念初表演节目的时候，沈昭南被沈昭西叫到宴会厅外面谈事情去了，他不知道那对母女现在已经成了大明星，更不知道大家都发现林念初和他长得很像这件事了。 因此，面对裴锦之的调侃，他既迷茫又无奈。 “裴大使，你在说什么呢？我目前还是单身啊。” “装，你小子接着给我装！” 裴锦之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林翩然和林念初，轻笑道：“如果你没有结婚，也没有女儿，那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是她们……” 被他这么一指，沈昭南才发现林翩然和林念初这会儿也在宴会厅里，他眼神一亮，当即就要动身去找林翩然她们。 但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各位贵客，你们都被这对母女骗了！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沈参赞的妻子和孩子。” 张戎珊是在半个多小时前进入宴会厅的，她执意要来参加今天这场外交汇演，是因为她知道沈昭南是这次汇演的举办者之一。 她花大价钱买到了一颗禁药，她打算趁着今晚，跟沈昭南将生米煮成熟饭，但她抵达宴会厅后，没有找到沈昭南，只看到了备受众人欢迎的林翩然母女。 能参加今晚这场宴会的人，可都是各界名流啊，她林翩然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享受那些上层人士的欣赏？ 这一刻，张戎珊对林翩然的嫉妒和怨恨都到达了巅峰。 她不管不顾地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林翩然和林念初就开始破口大骂。 “这女人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总是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不清不白！你们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孩了吧？她是个连自己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呃？ 原来林念初不是沈家的孩子？ 听到张戎珊这话，原本想上前跟林翩然套近乎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有一些没主见，个性又冲突的人，甚至对林翩然母女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我就说嘛，如果那个小孩真的是沈参赞的孩子，沈家人怎么会允许她随母姓啊？” “呸，亏我刚刚还夸奖过那对母女，想不到她们竟然这么下贱。” “滚出去，品行不端的人，根本没资格来参加外交部举办的宴会。” 不是的，小初是她的宝贝！她虽然没有爸爸，但她不是野种！还有，她也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活了这么久，只有沈昭南一个男人！ 受张戎珊影响的人太多了，林翩然百口莫辩，只能捂住林念初的耳朵，尽量不让她听到那些恶毒的话语。 “该死的……” 沈昭南怔怔地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林翩然母女，恍惚间，林翩然的身影和他记忆中的陈明珠融合了。 曾几何时，陈明珠被知青点的知青们聚众嘲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脆弱和无助。 “都给我住口！” 沈昭南咬紧了后槽牙，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救林翩然和林念初。 “诶，你干嘛？” 裴锦之见状，赶紧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如果那对母女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去英雄救美了，万一她们顺势缠上你，你会有无尽的麻烦。” 不会的，林翩然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沈昭南眉头紧锁，张口就要反驳他的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林翩然那边就又出岔子了。 “好好好，这年头诬陷人连证据都不需要伪造了，直接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行，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眼见着林翩然快要崩溃了，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儒雅的年轻男人缓步上前，搂住了林翩然的肩膀，并将目光放到了张戎珊身上。 “张戎珊，张同志，你上次诬陷我妻子，害她被文工团开除，我看在你家长辈的份上，没有跟你撕破脸，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人尽可欺的软柿子了，是吧？” “妻子？什么意思？那个舞蹈演员已经结婚了？” 听到他这话，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第23章 林翩然，我喜欢你 “润生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翩然也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她眼眶通红，脸上有感动，但更多的是惶恐：“你快走，别管我，如果你跟我和小初扯上关系，以后你就不好找对象了。” “我本来也不打算找别人做对象。” 王润生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肩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宽慰她道：“好了，你别说话了，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好张戎珊造成的闹剧后，就带着你和小初回家。” “可是……” 林翩然心头一紧，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王润生已经不搭理她了。 他松开她，沉着脸往张戎珊走了两步。 “张同志，我和林同志在四年前登记结婚，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离婚了，但这四年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还共同养育着我们的女儿林念初！” “我可以很明确地跟你，以及在场所有人保证，我的妻子林翩然是一个爱岗敬业，心地善良的好女人。” “你几次三番，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诬陷我的妻子，现在，我希望你能郑重地跟她道歉。” 这…… 张戎珊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突然向林翩然发难，还有人为她出头，她打了个寒颤，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恐惧又心虚的表情。 “搞了半天，这个人才是人品有问题的那个人啊？” “张戎珊，她不是张副司令的女儿吗？我听说她之前也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但因为她能力不行，还总喜欢仗势欺人，已经被文工团开除了，她的位置，也被一个姓林的同志顶替了。” “林翩然同志就姓林，敢情这张戎珊败坏林同志的名声，是因为她嫉妒林同志啊。” 看到张戎珊那副样子，眼睛不瞎的人，都能推测出真相。 于是，张戎珊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众矢之的。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张戎珊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多人同时指责过，偏偏骂她的那些人，还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对象，她又惊又慌，赶紧抱着脑袋，朝宴会厅外面跑了过去。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王润生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好整以暇地走回到林翩然和林念初身边，一把将林念初从地上抱了起来。 “翩然，我们回家吧！” “我……” 林翩然看了看他，又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当她的目光扫到沈昭南的时候，她的瞳孔缩了缩，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好，我们回家。”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第一次主动挽住了王润生的胳膊，然后任由王润生带着她和林念初，一步一步地朝宴会厅外面走了过去。 “林翩然……” 沈昭南目光沉沉地目送她离开，脑中不停盘旋着王润生之前说的那些话。 “我和林同志在四年前登记结婚，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离婚了，但这四年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还共同养育着我们的女儿林念初……” 所以，之前真的是他在疑神疑鬼？ 林翩然和陈明珠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那林念初和他长得那么像，是怎么回事？ …… “润生哥，今天谢谢你了。” 宴会厅外面，林翩然并不知道今天王润生的所作所为，给沈昭南的精神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跟王润生一起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她就停下脚步，将被之前那场闹剧吓得脸色惨白的林念初抱进了自己怀里。 “你放心，虽然今天你说了很多引人遐思的话，但我不会将那些话当真的，以后我们还是像朋友一样相处。” “翩然，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套吗？” 王润生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 “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我不想跟你当朋友，我之前在宴会厅里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丈夫，真正的丈夫！” “润生哥，这个玩笑不好笑。” 林翩然垂下眼眸，护着林念初的后背，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了距离：“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再结婚了，后半辈子，我只想跟小初相依为命。” “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跟我结婚？” 王润生沉着脸，忍了又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立马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翩然，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跟你表白的人是沈昭南，你的态度还会像现在这样坚决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翩然避开他的视线，转头就要离开。 “陈明珠！” 王润生见状，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你就这么喜欢沈昭南吗？哪怕他玩弄了你的感情，将你一个人丢在乡下，你还是喜欢他？” “你叫我什么？” 林翩然脚步一顿，倏然抬眸，眼底猩红一片。 “我……” 王润生仓惶地舔了舔嘴唇，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一时心急，喊了她之前的名字。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干笑了两声，语气瞬间虚弱了很多：“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翩然，算我求你了，你认真考虑考虑我，好吗？” “润生哥，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走。” 林翩然垂下眼眸，留下这句话后，就抱着林念初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翩然……” 王润生惨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缓了好久，才打起精神去追她。 “妈妈，你可以松手了吗？我快憋死了。” 王润生和林翩然都走远后，沈昭媛和陆景和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陆景和用力地推开了沈昭媛放在他口鼻上的手，小脸涨得通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初妈妈和那个叔叔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初妈妈不是叫林翩然吗？为什么那个叔叔要叫她陈明珠？还有，为什么小初妈妈一听到陈明珠这三个字，就那么生气？” “你个小蠢货，你看不出来吗？陈明珠和林翩然是一个人。” 沈昭媛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脑门，沉思了片刻后，拉着她朝军区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你妈我要带你去做件大事！” 第24章 找到证据了 “林老师，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这厢，沈昭媛蠢蠢欲动，那厢林翩然却什么都不知道，带着林念初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她像平时一样起了个大早，来到了文工团。 刚走到文工团门口，她就被人拦住了。 高敏敏飞奔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脖子用力地晃了晃。 “呜呜，林老师，我和我哥昨天都没有去参加外交部举办的晚会，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我们兄妹才知道昨天你和小初受欺负，你没事吧？” “高敏敏，松手，林同志身体瘦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高磊就站在高敏敏身后，见她一抱住林翩然，就不松手了，他眉头微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松手就松手，你凶什么？” 高敏敏向来很怕他，他话音刚落，她就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林翩然。 不过紧接着，她又挽住了林翩然的胳膊。 “一天到晚，没个人样。” 高磊捏了捏眉心，又没好气地教训了她两句，才将目光挪到林翩然身上。 “昨天的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王同志那样做，虽然帮你和小初解了围，但也在你身上套了一层禁制！翩然，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喜欢王同志吗？” “我……” 林翩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脸色爆红，沉默了好半天，才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喜欢，我对润生哥只有感激，没有男女之情。” “不喜欢吗？” 高磊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愈发的和善了：“很好，那为了避免王同志对你产生不该有的奢望，我建议你尽快从他家里搬出来。”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这年头房子不好找。” 说起搬家这件事，林翩然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你可以住到我家里去啊。” 高敏敏闻言，热情地对她发出了邀请：“我家很大，我爸妈还有我哥平时都很少回家，如果你和小初肯住到我家去，那我就不孤单了。” “住你家，这不合适吧？” 林翩然僵笑了几声，眼底泛着淡淡的抵触。 她刚从王润生家里搬出来，就住进了高磊家里，这件事若是传出了，别人会如何看她？ “嗯，住在我家，确实不合适。” 高磊一眼就看出她的顾虑，他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这样吧，等会儿我去找住房部主任一趟，让他在军区大院附近，给你安排一个房子，房子应该不会太大，你将就一下。” “这样合规吗？” 林翩然咬着下唇，有点惊喜又有点担忧：“磊哥，你千万别为了我，动用特权啊。” “你想什么呢？” 高磊拍了下她的脑袋，有些无奈：“你是文工团的队长兼台柱子，本来就有跟部队申请房子的资格，我去找住房部主任，只是让这件事尽快落实而已。” “那就好。” 林翩然松了口气，这才一脸感激地给他鞠了一躬：“磊哥，谢谢你，等我和小初住进新房子了，我请你和敏敏吃饭。” “行了，你去上班吧。” 高磊侧过身子，将进文工团的路让了出来。 “磊哥再见，敏敏再见。” 林翩然朝他们兄妹两个摆了摆手，步履轻快地朝文工团里面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 高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远了，他才垂下眼眸，轻哼了一声。 “大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高敏敏歪着脑袋，面露好奇：“去找住房部主任？” “住房部那边我早就打好招呼了，现在我要去找的人，是张戎珊的父亲，张副司令。” 高磊语气淡淡，眼底杀气凛然。 …… “吴妈，老三呢？” 高家兄妹在为了林翩然的事忙前忙后的时候，沈昭媛也没有闲着。 晌午时分，沈昭媛带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女孩，打开了沈家大宅的门。 “沈参赞在他房间里。” 瞧见她回来了，吴妈赶紧凑到她身边，小声地说了句：“沈参赞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昨晚他回家的时候，身上充满了酒气，今天还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 喝酒了，还请假了！ 行吧，看来她那个傻弟弟，因为王润生和林翩然是夫妻这件事，受了很大的刺激啊。 沈昭媛挑了下眉头，拉着她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来到了沈昭南门口，并用力地敲了敲房门：“死了没有，没死就出来，我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现在不想见人。” 过了好半天，屋里才传出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 “我找到林翩然就是陈明珠的证据了。” 沈昭媛没将沈昭南的拒绝，继续拍门。 这一次，沈昭南的反应非常迅速，沈昭媛话音未落，他就把房门打开了。 “大姐，你说什么？” 沈昭南死死地盯着沈昭媛的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来，你跟他说。” 沈昭媛没跟他说废话，直接把站在她身后的女孩推到了沈昭南跟前。 “是。” 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女孩名叫李招娣，是林翩然和王润生的邻居，她可以证明，林翩然和王润生之间是清白的。 四年多前，大着肚子的陈明珠孤身来到广州，她囊中羞涩，居无定所，王阿婆看她可怜，就把自己家的隔间低价租了出去。 后来，陈明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要有单位开证明才能生孩子，恰好这个时候，王润生的父亲得了重病，催着他结婚。 于是，王润生就向陈明珠发出了结婚邀请。 总之，王润生和陈明珠的婚姻就是各取所需，陈明珠生了孩子之后，就跟王润生离婚了。 再后来，陈明珠就神奇地瘦了下来，并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林翩然。 王润生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在社会上算是有些地位，在他的刻意安排下，陈明珠改名字的记录，以及生产记录，都被抹除了。 除了那些一直跟王家人和林翩然生活在一起的人，没人知道，林翩然以前叫陈明珠，还长得很胖。 第25章 他果然想抢她的孩子 “我的直觉没有错，林翩然就是明珠！” 听了李招娣的话，沈昭南先是捂着胸口猛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又倏然抬眸，冷声冷气地质问李招娣。 “之前应该有人去你们家，跟你和你家人打听林翩然与陈明珠的关系吧？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王阿婆，润生哥还有翩然姐都是好人，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翩然姐是陈明珠，我们这些做邻居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自然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李招娣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为什么现在你又肯说实话了？” 沈昭南眉头微皱，语气愈发的不悦了。 “昨天晚上，我在宴会厅外面陪景和玩闹的时候，意外听到那个王润生管林翩然叫陈明珠，当时我就起疑心了。” 沈昭媛抱着胳膊，替李招娣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我用了点手段，抓了几个王润生的邻居，果然，我一吓唬那些人，那些人就把林翩然改过名字这件事说出来了。” “姐，谢谢你。” 沈昭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朝他房间走了过去，并顺手把房门关了起来。 “诶，你干嘛？你已经知道林翩然的真实身份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出门见人？” 沈昭媛懵了，哭笑不得地跺了跺脚。 “我在洗澡，等会儿我要出门。” 片刻后，沈昭南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好好好，前脚找到心上人，后脚就开始打理自己的形象了，不愧是她弟弟，这行动力，她服气了。 沈昭媛闷笑出声，这才给了李招娣一笔钱，让吴妈将她送走了。 …… “好，今天的舞就练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吧。” 文工团这边，林翩然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尽职尽责地上了一天班后，她换下了练舞服，准备去育红班接林念初放学。 但她刚走出文工团，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下班了？” 沈昭南靠在他的车上，瞧见林翩然出来了，他立马站直身子，走到她跟前，朝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翩然，你是不是要去接小初？我送你过去吧，接到小初后，我们一起去百货商场给她买个新书包，我第一次见到小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书包打着补丁。” “你叫我什么？”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直接冲到了她的脑门。 “我叫你翩然啊，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沈昭南嘴角微扬，故意凑到她耳边，慢悠悠地说了句：“难道说，你想让我叫你……明珠？”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林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苍白了：“沈参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你听不懂我的话？” 看到她这副样子，沈昭南又生气又心疼，语气也忍不住冷了下来：“明珠，你不会觉得仅凭一个王润生，就能将你改过名字这件事彻底掩盖吧？” “我……” 林翩然紧张的吞了几口口水，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好，我承认我是肥猪陈明珠，然后呢？你想怎样？” “你说呢？” 沈昭南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我要你带着小初搬到沈家去，如果你喜欢跳舞，以后你可以继续留在文工团，小初，我爸妈会帮我们照顾。” 好好好，他处心积虑地调查她的身份，果然是为了跟她抢孩子。 林翩然浑身血液逆流，想都没想就狠狠地打了沈昭南一巴掌。 “你别做梦了，小初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她交给你的。” “明珠，你在说什么？” 沈昭南被她打懵了，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让她先冷静下来，但他还没有碰到林翩然，就被林翩然推开了。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就杀了你，我是认真的！” 说完这句话后，林翩然就逃命似的跑开了。 “诶？沈参赞，林同志为什么要打你？” 躲在车里目睹了一切的陈光惊呆了，他着急忙慌地跑下车，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沈昭南。 “你不是说你和林同志互相喜欢，就算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只要你主动靠近她，她就会无条件地原谅你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参赞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一把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呃……” 陈光看了看他的侧脸，又看了看林翩然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回沈家，还是去追林同志？” 去追林翩然？ 他倒是想，但从目前这情况来看，他敢去找她，林翩然十有八九会再给他一巴掌。 沈昭南捏了捏眉心，沉默良久，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去张家！” 之前他不知道林翩然的身份，没资格深度参与她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林翩然是他未来的老婆，林念初是他女儿，张戎珊几次三番算计她们母女，这笔账，他必须跟张戎珊算！ …… “妈妈！” 半个小时后，育红班门口，林念初和陆景和手牵着手，朝林翩然跑了过来。 “小初，你……” 看到陆景和，林翩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舅舅沈昭南，以及沈昭南对林念初的觊觎之心，她握紧了拳头，缓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 “你怎么跟陆景和待在一块？陆景和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我家长托人给老师带了话，今天他们很忙，没空来接我回家！林阿姨，小初跟我说，你每天晚上都要去军区大院，教敏敏阿姨跳舞是不是？我家就住在军区大院，你行行好，送我回家，行吗？” 陆景和仰着头，笑得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如此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温言软语的哀求自己，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心软，林翩然一开始也打算答应陆景和的请求，但临开口，她倏然清醒了过来。 陆景和家，不就是沈昭南家吗？ 第26章 翩然，你从了我吧 “小陆同学，今天我不去军区大院。” 理智回笼后，林翩然僵笑了两声，赶紧将林念初拉到了自己身后，并飞快地对陆景和说了句：“要不我带你找你的老师吧！我记得你们老师很负责任，她应该很愿意送你回家。” “可是……” 陆景和咬着下唇，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林翩然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周老师。” 她提高声音叫住了林念初和陆景和的老师，告诉对方陆景和需要她的帮助后，就抱着林念初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妈妈，你怎么了？” 林念初敏锐地察觉出了林翩然的异常，她们母女两个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她抬手抱住了林翩然的脖子。 “你生气了吗？是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跟陆景和接触了？对不起妈妈，我带着陆景和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他爸爸妈妈不来接他，他太可怜了。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这样了。” “傻孩子，你心地善良，愿意帮助遇到困难的同学，妈妈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林翩然将她放在地上，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妈妈不帮助陆景和，是因为妈妈今天真的不打算去军区大院！妈妈有点累了，今晚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好。” 林念初没有怀疑她的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后，就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朝她们家走了过去。 “翩然和小初回来了？” 她们母女两个回到筒子楼的时候，王润生已经下班了，他正在帮着王阿婆做饭。 看到她们母女两个站在门口，王润生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从他的公文包里面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出来。 “我回家的路上买的，我记得小初喜欢这个。” “谢谢润生哥。” 林翩然看着递到她眼前的糖，迟疑了片刻后，从上衣兜里拿了一张大团结出来：“这些钱你收下，以后你不要再给小初买零食了，小孩子吃太多零食不好。” “翩然，你一定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 王润生没想到他好心给林念初买糖，她竟然是这个反应，他握紧了拳头，有些生气：“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 “润生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翩然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复杂：“我和小初跟你非亲非故，我们哪儿能随意接受你的好意？” “那你接受我的追求啊。” 王润生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很是急促：“如果我们两个……” “润生哥！” 林翩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再次明确地告诉他：“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你很好，你值得更美好的人！” 可是他不想要美好的人，他只想要她。 王润生脸色惨白，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溃散了。 “哦，对了，我已经向部队申请房子了，过几天我就可以搬出去了。” 林翩然不敢看他，留下这句话后，就拉着林念初快步离开了。 “唉，儿啊，翩然那丫头好像确实不喜欢你，要不你放弃她吧！你继续缠着她，只会把我们跟她之间的情谊，慢慢消磨干净。” 她们母女两个走远后，王阿婆从厨房里走出来，语重心长地劝了王润生几句。 “不，我不会放弃她的。” 王润生定定地看着林翩然和林念初的房间，双眸之中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妈，我第一次见到翩然的时候，就爱上她了，这辈子我非她不可，如果用干净的方式，无法让她接纳我，那我就玩阴的。” “你要干什么？” 王阿婆被他这副样子吓坏了，赶紧拼命地拍打他的胳膊。 “你可千万别胡来，翩然那丫头有多刚烈，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敢对她用强，她不会放过你的。”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润生随口安抚了她几句，一转身就钻进了厨房。 …… “翩然，你睡了吗？我妈做了青菜包子和梅菜包子，她让我送点给你。” 转眼，天色就开始转暗了。 晚上九点多钟，王润生敲开了林翩然的房门，他手里还端着两盘包子：“青菜包子是小初的，梅菜包子是你的。” “这……” 林翩然看着包子，欲言又止。 “你不会又要给我钱吧？” 王润生轻笑了两声，一脸无奈：“这我可不敢收，我要是收了，我妈会打死我的！” “好吧。” 林翩然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包子我收下了，对了，润生哥，我记得王阿婆喜欢吃板栗糕是不是？明天我买一些回来，你帮我拿给她。” 他给她包子，她回他板栗糕！ 很好，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啊。 王润生闻言，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我知道了！对了，你和小初快尝尝包子吧，我妈还在包，如果咸淡有问题，现在还可以调整。” “嗯，我这就吃。” 林翩然没有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对他笑了笑之后，就拿了个青菜包子给林念初，接着她又给自己拿了个梅菜包子。 “慢点吃，小心烫。” 王润生给她们母女各倒了一杯水，就坐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吃。 “唔……” 不多时，林翩然和林念初就将自己手里的包子吃完了，她们抱着脑袋，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妈妈，我的头好晕啊。” 林念初拉着林翩然的胳膊，软趴趴地靠在她肩头。 “热，我好热！” 林翩然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手护着林念初，另一手撑着桌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润生。 “是包子，包子有问题！润生哥，你在包子里面放了什么？” “翩然，我可以容忍你暂时不接受我的追求，但我不能容忍你离开我。” 王润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缓缓起身，先将林念初从她怀里扯出来，然后又不顾她的抵触，将她安置在了一旁的床上。 “翩然，你从了我吧！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和小初的！至于那个沈昭南，你忘了他吧。” 第27章 沈昭南英雄救美 “不要！” 林翩然不停地捶打着王润生，但王润生力气很大，她根本逃不出他的钳制。 “砰！” 眼见着王润生马上就要得手了，一根擀面杖从王润生身后伸出来，并重重地打了他一闷棍。 “唔！” 王润生闷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王阿婆？” 林翩然拼尽全力推开王润生，吃惊地发现，打晕王润生的人竟然是王阿婆。 此刻，王阿婆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还布满了冷汗，瞧见林翩然安全了，她立刻将一大杯水塞进了她的手里。 “冷的，快，把这些都喝了，我听旁人说过，喝水能稀释你体内的药。” “王阿婆，你……” 林翩然抱着水杯，低头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王润生，欲言又止。 “姑娘，我真不知道这孽障竟然能混账到这个程度，今天晚上，他一个人包了一堆包子，还往包子里面放了些粉末，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他想干什么，他居然直接把我关起来了。” 王阿婆知道林翩然想问什么，她抹了把脸，一开口眼泪就出来了：“还好我房间里有窗户，我踩着凳子，从窗户里翻出来了！” 是啊，还好她出来了，不然她不敢想象今晚会发生什么。 林翩然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王阿婆递过来的冷水一口气全部喝完之后，就颤颤巍巍地跑下床，将昏迷不醒的林念初抱进了自己怀里。 “阿婆，我要带小初去医院，还想……离开这里。” “好，你带着囡囡走吧，润生已经疯魔了，我没脸挽留你们。” 王阿婆苦笑了几声，回自己房间找了个蛇皮袋，帮着林翩然将她和林念初的衣服以及吃穿用品都是塞进了袋子里。 “翩然，你给小初检查身体，应该要花不少钱，这些你拿着，算是阿婆给你的补偿。” 做完这一切后，王阿婆先塞了十几张大团结给林翩然，然后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好姑娘，阿婆知道接下提的要求很过分，但请你念着你最困难的时候，阿婆帮过你，千万不要拒绝阿婆，好吗？” “阿婆，你想让我把今天的事情隐瞒下来，是吗？” 林翩然垂眸看着王阿婆，神情十分复杂。 “翩然啊，阿婆只有润生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他因为流氓罪被警察抓起来了，那我后半辈子就没有盼头了。” 王阿婆不停的给她磕头，字字泣血：“拜托你了，千万不要举报润生，好吗？” “好吧。” 林翩然长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心软了。 “谢谢，翩然，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润生配不上你。” 王阿婆吸了吸鼻子，这才站起身来，亲自将她和林念初送出了筒子楼。 此时已是深冬，外面寒风呼啸，纵使林翩然现在中了药，浑身燥热，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不过她没有回去找王阿婆，从王润生给她和林念初下药的那一刻开始，筒子楼就不是她和林念初的容身之所了。 “小初，你再坚持一会儿，妈妈这就送你去医院。” 稳了稳心神之后，林翩然将林念初护在怀里，顶着寒风，朝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翩然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刚走了几步，她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李招娣提着一瓶酒，站在距离林翩然两三步的地方，用担忧眼神看着她：“你还带着行李？出什么事儿了？你跟王阿婆吵架了？她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我跟王阿婆没闹矛盾。” 林翩然时刻记着她答应王阿婆的事，她没把早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含含糊糊的敷衍了李招娣几句之后，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这……” 李招娣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快步朝筒子楼的传达室走了过去。 传达室那边有电话。 …… “唔……” 另一边，林翩然还在一手抱着林念初，另一手拿着行李，缓慢地向前方挪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实在撑不住了，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 “热，好热……” 她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明珠！” 在她彻底昏过去之前，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小初也中药了，救小初……” 林翩然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两眼一黑，倒在了来人怀里。 “明珠！” 沈昭南紧紧地抱着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这会儿身体竟然轻轻地颤抖着：“陈光，去第一医院，快！” “好！” 跟着他来找林翩然母女的陈光也被眼前的一幕弄蒙了，怔愣了片刻后，他就用最快的将沈昭南的车开了过来，并跟沈昭南一起，把林翩然和林念初放进了车里。 …… “小初！” 林翩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医院，林念初躺在她的左手边，沈昭南用手撑着脑袋，靠在她右手边的桌子上闭目养神。 “明珠，你醒了？” 林翩然一出声，沈昭南就坐直了身子。 他一把抓住林翩然的手腕，语气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你别担心，小初没有大碍，医生说最迟今天下午，她就能醒过来。” “沈参赞，我是林翩然，不是陈明珠。” 林翩然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虽然她知道，昨晚她晕倒后，是沈昭南救了她和林念初，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给他好脸色。 “好，以后不叫你明珠了，叫你翩然。” 沈昭南的脾气出奇的好，林翩然对他冷若冰霜，他还能继续好言好语地跟她说话。 “你……” 面对这样的他，林翩然平白生出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咬紧了下唇，到底还是放缓了语气。 “昨晚……谢谢你，我和小初住院一共花了多少钱，等会儿我给你。” “钱的事情，可以晚点再说。” 沈昭南摆了下手，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寒光：“我们先来说说，你为什么会中那种药吧。” 第28章 迟来的道歉，没意义！ “我……” 林翩然闻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打了寒颤，沉默很久，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中药。” “他那样对你，你还要维护他？林翩然，你是不是疯了？” 沈昭南握紧了拳头，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查不出真凶吗？昨天小初放学后，只去过筒子楼这一个地方，我……” “够了！” 林翩然低喝了一声，眼眶中蓄满了眼泪：“沈昭南，我为什么会中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小初是我的孩子，你是小初的母亲，你们两个在寒冬腊月，晕倒在街头，身上还中了那些下三滥的药，我想查明真相，帮你们报仇，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沈昭南皱眉望着她，眸中闪烁着林翩然看不懂的情绪。 “你……” 林翩然的喉咙哽了哽，下意识地偏过脑袋，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刚来广州的时候，活得很艰难，是王阿婆和润生哥收留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们，所以……昨晚的事儿，你别深究，好吗？” “好吧。” 沈昭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和小初出院后，必须搬到沈家去。” “为什么？” 林翩然倏然瞪大了眼睛，面露抵触。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 看到她这副样子，沈昭南握紧了拳头，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他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你不愿意，也要搬去沈家！我不允许我的女儿居无定所。” 原来是为了小初！ 也是，如果她没有生下他的孩子，他这种天之骄子，应该不屑在她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林翩然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身上的被子。 “怎么？还拿不定主意？” 沈昭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翩然，你是要逼我强行将小初掳回沈家吗？我们两个的身份有云泥之别，我跟你抢孩子，你根本抢不过我，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别……” 听说他要跟她抢孩子，林翩然瞬间就老实了：“我答应你，我跟你回沈家，沈昭南，你行行好，千万不要将小初从我身边带走。” “翩然，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任何人都不能将你和小初分开。” 见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沈昭南立马意识到，他装大尾巴狼装过头了，他轻咳了一声，坐到病床上，想抱住林翩然。 但他才碰到林翩然的胳膊，林翩然就像见了鬼一样，缩到了床脚。 “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你再睡会儿吧，我下午来接你和小初回家。” 沈昭南身体一僵，无声地苦笑了两声后，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悸动，站直了身子。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姐夫，你和小初的主治医生，是他的学生，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们，他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嗯。” 林翩然抱着膝盖应了一声，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的意思。 沈昭南心中烦闷不已，赶紧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参赞，你怎么能用小初威胁林同志呢？” 陈光一直站在病房门口，沈昭南和林翩然的对话，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瞧见沈昭南出来了，他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地告诉他：“林同志本来就讨厌你，你还拿她最在乎的人吓唬她，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 “注意你的措辞，明……翩然心里是喜欢我的，她不可能讨厌我。” 沈昭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我没想威胁翩然，我拿孩子说事，只是为了让她同意搬到沈家去，等她和小初在沈家住习惯了，我会为我今日的言行跟她道歉的。” 可是，迟来的道歉，林翩然未必愿意听啊。 陈光哭笑不得地看着沈昭南，心里不认同他的话，但想到他的脾气，他又不敢继续劝他了。 “走吧，我们去百货大楼给翩然和小初买些衣服和日用品。” 沈昭南没发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率先朝门外走了过去。 …… “小初，妈妈会保护好你的！没人能将你从妈妈身边抢走，哪怕对方是你的爸爸。” 病房里面，林翩然并不知道沈昭南跟陈光说了什么，确定沈昭南已经走远了之后，她就掀开被子，爬到林念初的床上，将林念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翩然姐，你没事吧？” 孟雅琴提着两盒麦乳精进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林念初躺在床上，林翩然蜷缩在她床边，无声地哭泣着。 “小初怎么了？她病得很重吗？” 孟雅琴吓坏了，赶紧走到林翩然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翩然姐你别慌，小初一定会没事的，如果广州的医院治不好她，我们就去帝都的医院，我和团里的姐妹们给你凑钱。” “雅琴，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林翩然才发现病房里面来人了，她手忙脚乱地抹干了脸上的眼泪，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团长和王老师让我来找你的，这些东西，也是她们出钱买的。” 孟雅琴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的麦乳精，一脸严肃地告诉她：“今天早上，沈参赞的助理兼司机去团里找团长，说你和小初都生病了，团长和王老师都很担心你们母女。” “翩然姐，小初生的是什么病？还有，你跟沈参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身体不舒服，去团里帮你请假的却是沈参赞的助理？” 她和沈昭南的关系…… 唉，现在的她，不想跟沈昭南有任何牵扯。 可惜，依照沈昭南那性子，他十有八九不会让她如愿。 林翩然咬着下唇，思虑良久后，她猛地抬起头，拉住了孟雅琴的胳膊：“雅琴，你帮我做一件事好吗？现阶段我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你了。” 第29章 爱爸爸，但更爱妈妈 “翩然姐，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孟雅琴眨了眨眼睛，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样……” 林翩然朝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可疑人员后，才附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耳语了一番。 “这……” 听了她的话之后，孟雅琴眨了眨眼睛，面露不解：“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直接……” “有些事，现在我不能做。” 林翩然双手合十，用哀求的眼神朝她拜了拜：“求求你，我跟你保证，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好吧。” 孟雅琴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朝她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将你交给我的事情办好的。” “谢谢你。” 林翩然松了口气，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雅琴，你快走吧，沈昭南心思深沉，你跟我走得太近，他可能会胡思乱想。” “翩然姐，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孟雅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又关心了她几句，才起身离开。 …… “来，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小初的房间就在你的左边，我的房间在你右边。”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沈家大宅里，沈昭南打开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对站在他身后的林翩然和林念初招了招手。 “进来看看，如果有不喜欢的地方，立刻告诉我，我让吴妈改！” “挺好的。” 林翩然环视了房间一圈，心中暗暗吃惊。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住过这么奢华的地方，看来沈家的权势，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跟这样的家庭抢孩子，应该比登天还难吧？ 心中这样想着，林翩然不自觉地搂紧了林念初。 “你喜欢就好。” 沈昭南没发现她的情绪变化，见她喜欢自己准备的房间，他眉目一弯，立即抬手指了指隔壁房间：“那我们去看看小初的房间吧。” “等一下。” 林翩然心头一紧，本能地将林念初扯到了自己身后：“小初还小，她跟我睡一个房间就可以。” “四岁了，不小了。” 沈昭南看了看林念初，又看了看她艳丽的嘴唇，喉结不着痕迹地上下滑动了几下。 “翩然，你要学会放手，只有这样，小初才能快速成长起来，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学会放手！ 他这是在逼她舍弃小初？ 林翩然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几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放手也要有个过程，我和小初才刚搬到这里来，小初一定很不适应，要不等小初习惯这里了，我再跟她分房睡吧。” “这样……也行！”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沈昭南实在找不到反驳她的说辞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下脑袋。 不过，顿了顿之后，他又用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将目光放到了林念初身上。 “小初，你要赶紧适应新家哟！另外，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直接告诉爸爸，只要不过分夸张，爸爸都能满足你。” “爸……爸爸？” 林念初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抱住了林翩然的手：“妈妈，你不是说小初的爸爸是军人，他在保卫珍宝岛吗？为什么沈叔叔说他是我的爸爸？” “军人？珍宝岛？” 沈昭南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神情讳莫如深。 “咳咳……小初会说话后，经常要爸爸，我为了应付她，只能那样说。” 林翩然干咳了几声，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心虚的神情。 “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以后你不要再忽悠孩子了。” 沈昭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怪罪她，只是慢悠悠地说了句：“我去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你跟小初好好介绍介绍我！我这个爸爸，应该还算拿得出手。” “呃……好。” 林翩然的眼角抽了抽，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出房间，并顺手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妈妈，沈叔叔真的是小初的爸爸吗？” 林念初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林翩然，怯生生地眨了眨眼睛。 “是，他是你爸爸。” 林翩然的睫毛颤了颤，纠结了好半天，才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初，我明知道你爸爸是谁，却一直瞒着你，你怪妈妈吗？” “不怪。” 林念初环住她的脖子，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妈妈，你瞒着我，一定有你的理由！小初想要爸爸，但我更在乎妈妈。” “乖孩子。” 林翩然暗自松了口气，这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她：“那你喜欢爸爸吗？你愿意一直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愿意！” 林念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些，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喜欢爸爸，爸爸比照片上还要好看，而且他还很厉害！有他在，育红班的小朋友骂我是没人要的杂种时，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了。” “这样啊……” 林翩然的心口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原本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的，但现在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妈妈，我喜欢爸爸，你不高兴吗？” 林念初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异常，她松开了林翩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如果你讨厌爸爸，那小初也不要爸爸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妈妈重要。” “乖孩子！”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地告诉她：“小初，妈妈会尽全力照顾好你的！” “嗯，我相信妈妈。” 林念初扑进她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翩然，小初，出来吃饭了！” 此时，他们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沈昭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来了。” 林翩然手忙脚乱的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牵着林念初打开了房门。 “你哭了？” 沈昭南就站在门口，她一露面，他就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眶，他的眼神暗了暗，立即抬起手想要摸她的眼角。 “我没事。” 林翩然飞快地推开了他的手，神情十分淡漠：“沈参赞，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总是对我动手动脚。” 第30章 沈昭南……还挺细心？ 男女授受不亲？ 沈昭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几乎要被林翩然气笑了：“我只是想帮你擦个眼泪而已，这就算动手动脚了？那在乡下的时候，我把你按在树上……” “闭嘴，你别说了，我已经把过去的事情都忘干净了……” 他的话令林翩然想起了那段痛苦又难堪的过往，她咬紧牙关，一把推开沈昭南后，就拉着林念初朝楼下冲了过去。 都忘干净了吗？ 沈昭南站在她身后，看着被她推开的手，神情晦暗不明。 “没关系，她说的是气话，她在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只要我多哄哄她，她会消气的……” 许久之后，走廊上响起了一道夹杂着痛苦的喟叹。 …… “林同志，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另一边，林翩然和林念初已经来到一楼了，此时吴妈正在往桌上端菜，看到沈昭南没在她们母女两个身边，吴妈下意识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您叫我翩然就好，沈参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等会儿就下来了。” 林翩然僵笑了两声，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迟疑着不敢上前。 “翩然，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吴妈注意到她的犹豫了，她轻笑了两声，赶紧上前，拉着她和林念初的手，将她们母女两个按在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 “这些菜都是沈参赞让我做的，如果你一口都不吃，他会质疑我的厨艺的！看，这道辣子鸡，沈参赞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菜。” 沈昭南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他对每个被他玩弄过的女孩，都这么上心吗？ 林翩然不知道怎么回应吴妈的话，只能拿起碗，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饭，一边转移话题。 “对了，吴妈？沈叔叔和郑阿姨他们呢？他们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沈大使他们今天都住在单位。” 吴妈摸了摸鼻子，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告诉她：“其实他们是想回来的，但沈参赞不准他们回来，他怕沈大使他们吓到你。” 沈昭南……这么细心吗？ 林翩然心口一酸，手里的碗忽然跌落，掉到了她的裤子上。 “翩然！” 沈昭南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立马飞奔上前，将林翩然裤子上的米饭全部推到了一旁的地上。 “你干嘛啊！” 林翩然被他吓了一跳，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嗔怪和无奈：“多好的大米饭，就这么浪费了。” “米饭哪儿有你的腿重要？” 沈昭南按着她的大腿，眼神中满是关切：“烫伤了没有？把小初交给吴妈照看一会儿吧，我带你上去，看看你的腿。” 他……看她的腿？ 他在说什么浑话？ 林翩然喉咙一哽，剧烈地咳嗽起来：“你别乱来，我没事，你快去吃饭。” “真的没事？” 沈昭南敏锐的发现她害羞了，他隐晦的勾了勾嘴角，微微挪动身子，在吴妈和林念初看不到的地方，把他的手又往上挪了挪：“要不我们还是上楼去检查一下吧。” “沈昭南！” 林翩然又羞又恼，慌忙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她身上撕了下去。 “好了，我不逗你了。” 沈昭南见好就收，乖乖站着身子，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刚刚那动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喜欢她，想跟她…… 不，一定是她想多了！ 他现在对她另眼相待，是因为她是小初的妈妈。 林翩然，你冷静一点，你该不会想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吧？ 拜沈昭南之前的行为所赐，接下来一顿饭的时间，林翩然的脑子都乱糟糟的。 “沈参赞，高家的高磊带着她妹妹过来了，他们两个想见翩然，要让他们进来吗？” 吃完饭后，林翩然本想立刻带着林念初回房间，但吴妈却走到沈昭南身边，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家，高磊？” 沈昭南眉毛微挑，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而是用探究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林翩然几眼：“翩然，他们兄妹怎么知道你现在在沈家。”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吧。” 林翩然咬着下唇，故作镇定：“你还是让吴妈把敏敏他们放进来吧，敏敏是我的学生，我答应过她，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教她跳舞。” “好。” 沈昭南垂下眼眸，沉默了很久，才轻叹了一口气。 “小林老师。” 很快，高磊和高敏敏就被请进来了，看到沈昭南和林翩然面对面坐在一起，他们兄妹两个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高敏敏直奔林翩然，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你昨天没给我上课，今天可不能再推辞了，走，你现在就带着我和小初去你房间。” “好。” 林翩然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等沈昭南表态，就拉着她和林念初的手，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去围观你们跳舞。” 沈昭南见状，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他站直身子，想要跟着她们上楼，但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高磊拦住了。 “沈参赞，我妹妹要跟林同志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你就别跟过去凑热闹了，如果你这会儿不忙，不妨来跟我聊聊国际局势吧。” 高磊搂着沈昭南的肩膀，一边把他往沙发的方向推，一边冲林翩然她们使眼色。 林翩然他们会意，感激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林翩然的房间里。 “林老师，这两天你遭遇了什么？孟同志去我家找我和哥的时候，我被吓坏了，好好的，你和小初为什么会住院？还有，你怎么搬到沈家来了？” 一进门，高敏敏就关上房门，并拉住了林翩然的手。 “这事儿说来话长！” 林翩然苦笑了两声，先给林念初找了一本小人书，让她到一旁去看书，然后才把她和沈昭南的恩怨纠葛，林念初的身世，以及她这几天遭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小初果然是沈参赞的孩子。” 听了她的话，高敏敏抓了抓脑袋，神情有些复杂：“那现在我和我哥能为你做什么？” 第31章 他想追她，她却想逃走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沈昭南逼我跟他回沈家，是为了跟我抢孩子。” 林翩然看了眼乖乖地坐在一旁看书的林念初，眼光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水光。 “敏敏，小初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不能失去她！所以，我先麻烦你帮我告诉磊哥，文工团分的房子，我不要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拿到推荐信和调动令，动身去清远。” “你要逃走？” 高敏敏捂住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呢？我觉得从沈参赞平时的表现，和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来看，你还喜欢他，而他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 “你就这么着急忙慌离开广州，可能会错过真爱！而且……我觉得小初需要一个爸爸。” 小初…… 林翩然偏头看了林念初几眼，挣扎了又挣扎，最后还是郑重其事地对高敏敏说了一句。 “我想离开这里！敏敏，你可能会觉得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愿意为了孩子，让我下半辈子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而且，你也说了，沈昭南只是可能对我有感情！万一你的感觉是错的呢？万一他不喜欢我，只想要孩子，那我继续留在这里，不止会失去爱情，还会失去小初。” 这…… 高敏敏挠了挠后脑勺，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林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和我哥会尽全力帮你的！” “谢谢。” 林翩然一脸感激地朝她鞠了一躬，这才开始跟她商量她和林念初逃离广州的细节。 …… “醒了？” 一夜时间眨眼即过。 第二天早上，林翩然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沈昭南。 他端着一杯茶站在她房间门口，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你不是要去文工团上班？今天我不忙，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 林翩然紧紧地搂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林念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句：“我要先送小初去育红班。” “下楼吃饭吧，吃完饭，我先送你去文工团，再送小初去育红班。” 沈昭南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一样，自顾自地将林念初的书包从她手里抢了过去，然后又蹲到地上，轻轻地捏了捏林念初的脸颊。 “小初，你愿不愿意让爸爸送你去学校？爸爸还给你准备了进口巧克力哟，你可以把巧克力分给你的同学吃，还可以将我介绍给你的同学。” “妈妈？我可以让爸爸送我去学校吗？” 听说他特意给她和她同学都准备了礼物，林念初立即抬起头朝林翩然看了过去。 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出来，但林翩然看得出来，她对沈昭南的提议充满了期待。 “当然可以。” 面对着这样的她，林翩然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揉了揉林念初的小脑袋，抿着嘴对沈昭南说了一句。 “今天麻烦你了。” “为你们母女两个服务，我倍感荣幸。” 沈昭南勾唇浅笑，一把抱起林念初，步履轻快地朝楼下走了过去。 “爸爸，你好高啊。” 林念初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这就是父女之间的羁绊吗？ 哪怕分开了四年，只要沈昭南稍微努努力，林念初就会毫无芥蒂地接纳他，并顷刻间忘记她曾经说过，她只要妈妈，不要爸爸。 再让他们父女两个这么相处下去，她离开广州的时候，林念初还愿意跟她一起离开吗？ 林翩然看着沈昭南和林念初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 “谢谢你，小初就麻烦你了。” 一个小时后，文工团门口，林翩然盯着坐在沈昭南怀里的林念初看了好一会儿，才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等一下！” 沈昭南抬手按住她的胳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午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去接小初就可以了。” 林翩然随口敷衍了他几句，飞快地跳下车，朝文工团里面跑了过去。 “沈参赞，嫂子似乎对你还有怨气啊。” 看到这一幕，坐在驾驶位上的陈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我觉得你还是得找个机会，开诚布公地跟她好好聊聊，有误会，得尽快解开！哦，对了，你哄嫂子的时候，可以给她买个礼物，比如说鲜花之类的，法国大使跟我说过，小姑娘都喜欢那些。” 鲜花吗？ 沈昭南的眼神暗了暗，淡淡道：“先送小初去育红班吧！另外，今天我下班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让我去花店。” “好嘞。” 陈光眼睛一亮，立刻启动了车子。 …… “翩然姐，军区的高参谋来了，他说他要见你。” 文工团这边，林翩然并不知道沈昭南正在绞尽脑汁哄她开心，她像平时一样，在文工团练了一天舞，快下班的时候，孟雅琴跑过来，说高磊在文工团门口等她。 林翩然精神一振，连练舞服都没有换，就朝门外跑了过去。 很快，她就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高磊。 高磊今天少见地穿了便装，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很多，瞧见林翩然注意到他了，他勾起嘴角，对她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 “跑慢点，我就在这里，又不会凭空消失。” “我想早点见到你嘛。” 林翩然爽朗地笑了两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脸：“磊哥，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结果了？” “嗯。” 高磊揉了揉她的发顶，顺手从自己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昨天敏敏将你的打算告诉我之后，我亲自给我战友打了个电话，这是他今天早上发过来的电报。” “你拿着这份借调申请去找你团长，你团长在调令上签了字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小初离开广州，动身去清远了。” “其他手续，可以等你到了清远之后再办。” 只要有了调令，她就可以合法地离开广州？ 林翩然赶紧将高磊递过来的信封接了过去，激动得脸都红了。 “谢谢你磊哥，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第32章 绝不原谅 “你说话要算话啊，未来我遇到困难，我会去向你寻求帮助的，但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我。” 高磊戳了下她的脑门，故意调侃她。 “没问题！日后你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然，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超出我的能力了，我想帮也帮不了。” 林翩然抱着接调令，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对了，磊哥，我可以再求你帮我做件事吗？沈昭南很在乎小初，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应该不会允许我带着小初离开他太久。” “所以，今天你能去沈家找我吗？你跟沈昭南说，敏敏要跟我学跳舞，沈昭南就算再不愿意，也会允许我带着小初去高家。” 这…… 高磊眯起眼睛，若有若无地看了眼她身后，神情讳莫如深。 “我可以帮你，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今晚就要离开广州？你不跟沈昭南道别？你对他没有任何留恋吗？” “道别？” 林翩然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和沈昭南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林翩然，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另外，这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再好好想想，你确定你真的没话想对我说吗？” 她话音刚落，高磊还没有说话，一道沙哑的声音，就从她身体后方传了过来。 “沈昭南……” 林翩然倏然转头，这才发现此时沈昭南就站在距离他五六步的地方。 他来找她之前，应该好好收拾过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臂弯里还捧着一束花。 “林翩然，看着我的眼睛，把你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瞧见林翩然朝他看过来了，沈昭南往前走了一步，眼底泛着骇人的猩红。 “跟他好好聊聊吧！” 高磊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林翩然身边，小声地说了句。 “把你藏在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全部说出来，让他给你一个解释，如果你们聊完之后，你还想离开广州，我亲自去沈家帮你收拾行李！我跟你保证，任何人都拦不住你。” “我……” 林翩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昭南，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下脑袋。 “那我先走了。” 高磊垂下眼眸，长腿一迈，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为什么要逃走？” 沈昭南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到林翩然面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改，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 都可以改？林翩然，你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沈昭南这种天之骄子，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你很好，哪里都好！但你再好，我也不想将小初交给你。” 林翩然自嘲一笑，看着沈昭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小初是我的命，失去她我会疯掉的。” “你……” 沈昭南怔住了，脸上满是震惊和难过：“林翩然，你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我想方设法地就接近你，将你拐回沈家，是为了跟你抢小初。” “难道不是吗？” 林翩然咬着下唇，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当然不是！” 沈昭南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林翩然，你听着，我们重逢后，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娶你！至于小初，我很在乎她，但我之所以那么在乎她，是因为她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喜欢我？”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林翩然的双眸就被怨恨填满了。 “沈昭南，你能不能不要再用这种鬼话哄我了？五年了，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因为你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失自我吗？” “不是甜言蜜语，我是认真的！” 沈昭南快急疯了，俯身就要吻她，但他还没有碰到林翩然，就被林翩然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瞧见没？陈肥猪昨儿从三哥屋里出来，走路都打晃！” “不是吧三哥？你真……真碰她了？” “玩玩而已，你们倒认真了？我马上要回京了。” 林翩然慢慢地重复着那些刻在她灵魂上的话，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语气就冷厉一分。 “沈昭南，这些话，你耳熟吗？” “你听到我跟孙卫东他们的对话了？” 沈昭南瞪大了眼睛，脸上总算出现了慌乱又无措的情绪。 “翩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将手里的花丢到地上，颤颤巍巍地将林翩然拉进了自己怀里：“你听我解释……” “行了。” 林翩然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抱他：“沈昭南，你先不要解释，你先告诉我，玩玩而已，这四个字，是不是你说的？” “我……” 沈昭南呼吸一滞，缓了许久，才闷声闷气地说了句：“是。” “那不就得了。” 林翩然轻嗤了一声，幽幽道：“你知道因为你这句话，你离开知青点后，我受到了多少侮辱吗？所以，不管你当时有多少苦衷，我都不要原谅你。” “不原谅吗？” 沈昭南惨笑了两声，到底还是主动松开她，并往后退了两步。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翩然，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急着离开广州？” “小初这个学期的课，已经上了一半了，你现在带她去清远，她不能立刻去学校上学，要明年才能进学校。” “你放心，你和小初留在广州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人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住在沈家，吴妈会照顾你和小初的起居，陈光会接送你们。” 不是，他这样做，有意义吗？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本能的想要拒绝他的要求，可是沈昭南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他想说的话说完了之后，他就飞快地离开了。 “沈昭南，你就是个疯子！” 林翩然板着脸瞪着他的背影，思索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将高磊给她的信封放进了上衣兜里，没有立刻去找团长，让她签署调令。 …… 第33章 王润生真的疯了 “翩然姐，军区医院的那位王副院长又来了，要不你还是出去见他一面吧，他总在我们文工团门口晃悠，对你，对文工团的影响都不好。” 沈昭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林翩然明确拒绝他后，他就真的从林翩然的世界里面消失了。 但他不出现了，林翩然还是没法过上安稳日子，因为她又被另外一个人缠上了。 这不，这天早上林翩然刚进入文工团没多久，孟雅琴就凑到了她身边。 孟雅琴搓着手，笑得一脸为难：“昨天晚上团长已经开始跟我打听你和王副院长的关系了。” “我知道了。” 林翩然长叹了一口气，犹豫了许久后，还是沉着脸朝文工团外面走了过去。 “翩然！” 刚出门，她就被人拦住了。 王润生拉着她的胳膊，语气十分急促：“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 “够了！” 林翩然一把甩开他，下意识地想对他说几句狠话，但看清他现在的样子后，她又怔住了。 一段时间不见，王润生颓废了很多，向来爱干净的他，现在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还泛着一股馊味。 “润生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到底是帮过自己的恩人，林翩然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放缓了语气。 “我答应过王阿婆，不计较那天晚上你对我做的事情了，但我真的没办法继续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你回去吧，如果你不想让我从此恨上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可以走，但我要带你一起走！” 听到她这话，王润生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捂住了林翩然的嘴，将她拖进了一条鲜有人路过的小巷子里。 “唔……”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奋力地挣扎着，可她越反抗，王润生勒她的力道就越重。 “翩然，你知道吗？沈昭南那混账东西虽然很久没露面了，但他把你护得可严实了，你每次出门，周围都有人暗中保护你！” 此时王润生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他一边拖拽林翩然，一边在她耳边冷笑。 “所以，你落到我手里，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想接纳我，你就别出来见我，也别好言好语地跟我说话啊！如果你不主动靠近我，我根本碰不到你。” “沈……昭南……” 林翩然抓着他的手，努力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脑中唯一能想起来的人，就是沈昭南。 “你说什么？” 王润生听到她的声音了，他脚步一顿，恶狠狠地将她摔在了地上。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同样是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对沈昭南念念不忘，却对我恨之入骨，这不公平！” “疼……” 林翩然被他摔得头晕脑涨，但她一刻都不敢耽搁，一落地，她就手脚并用的往巷子外面爬了过去。 “站住！” 王润生抓住她的头发，死死地将她按在地上。 “我想通了，你一直忘不了沈昭南，一定是因为他曾经得到过你的身体，那只要我也得到你，我就能取代他，成为你日思夜想的人！” “不可能！” 林翩然红着眼眶瞪着他，语气无比决绝：“王润生，如果你敢胡作非为，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那你恨我吧。” 王润生冷哼一声，抬手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翩然！” 眼见着局势马上就要朝最糟糕的地方发展了，一道人影像风一样朝林翩然冲了过来。 下一刻，王润生的衣服领子就被人抓住了。 “畜生，你怎么敢这样对她？” 沈昭南将王润生从林翩然身上扯下来，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到了他身上。 “行了，住手！” 林翩然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润生的口鼻都被打出血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纠结许久后，还是开口叫住了沈昭南。 “让他走吧，我欠王阿婆的人情太多了，他又是王阿婆唯一的亲人……” “行吧。” 沈昭南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松开王润生，并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 “看在翩然的份上，我再饶你一次，滚回去收拾行李吧！三天之内，我会找人将你调到其他地方任职，还会给你和你母亲安排房子，王润生是吧，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后半辈子不想在牢里度过，就乖乖接受我的安排。” “沈昭南，有种你别仗着身份欺负人。” 王润生的瞳孔缩了缩，挣扎了片刻后，还是踉跄着起身，朝巷子外面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 沈昭南冷着脸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跑远了，他才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侧过头递到了林翩然面前。 明明在王润生面前，他是霸道且冷酷的，但跟林翩然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竟然带着颤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违背诺言的！负责保护你的人说他们看到王润生把你拖走了，我……我刚好在附近办事，我太担心你了，就直接跑过来了。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刚好在附近办事？ 他这借口找得真拙劣！ 林翩然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又酸又涨。 “谢谢。” 纠结许久后，她才缓缓起身，将他的大衣接过去，披在肩上。 “文工团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感觉到她的动作后，沈昭南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并往后退了几步：“陈光在巷子口等你，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至于小初，我姐会帮你去接。” “不用了……” 林翩然摸了摸他的大衣，想告诉他，她只是受了惊而已，又没有受伤，她可以继续工作。 但沈昭南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自己想叮嘱她的事情叮嘱完之后，他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就像他身后有疯狗在追他似的。 他就这么不想跟她待在一块吗？ 林翩然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按理说，沈昭南如此守规矩，她应该松一口气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心里闷得不行。 第34章 尘封的往事 “林同志，你怎么了？” 陈光匆匆赶来接林翩然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对着巷子口出神，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你是在看沈参赞吗？你有话要跟他说？他应该还没有走远，要不我现在去把他叫回来吧？” “别……” 林翩然脸色一僵，沉默半晌后，还是低着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话跟沈昭南说，陈同志，麻烦你送我回沈家吧。” “好。” 她都这么说了，就算陈光再想帮沈昭南说好话，也不敢开口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按照林翩然的要求，护送着她朝巷子外面走了过去。 …… “到了，林同志，你进去吧，我就在门口的车上，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一个多小时后，陈光推开沈家大宅的门，对林翩然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 林翩然冲他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想跟他道谢，但她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 因为她的余光扫到了令她浑身发寒的画面。 本该无人的沈家客厅，此刻正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吴妈站在老人身后，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从她肃穆的表情，林翩然能推断出，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身份不一般。 “沈……老将军？” 在林翩然注意到那个老人的同时，陈光看到他了，他脸色大变，想都没想就张开双臂，挡在了林翩然身前。 “您老人家不是在帝都吗？您怎么没做任何通知，就来广州了！哦，对了，站在我身后的这位女同志是……” “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跟沈昭南那臭小子的关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老将军打断了。 沈老将军瞥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小陈啊，你去门口守着，我想跟小林同志好好聊聊。” “啊这……” 陈光打了个寒颤，进退两难：“老爷子，林小姐是沈参赞的命根子，算我求您了，您别……” “陈同志！” 林翩然抿了抿嘴，忽然抬手按住了陈光的肩膀：“既然沈老将军开口了，那你就出去吧！我相信他老人家的人品，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为难我。” “你……” 陈光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用震惊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后，他认命地塌下了肩膀。 “好吧，我知道了。” 闷声闷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沈老将军叫住他，淡淡道：“小陈，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今天来过这里，包括你领导，如果我的行踪暴露了，不管出卖我的人是不是你，我都会将错按在你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陈光呼吸一滞，赶紧加快了步伐。 当然，他出门前，没忘了帮沈老将军将门关上。 于是，转瞬间，沈家的客厅里面就只有吴妈，沈老将军，还有林翩然三个人了。 “老将军，对不起！” 林翩然吞了口口水，主动上前，郑重其事地给沈老将军鞠了一躬。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和我女儿给您的家人添了不少麻烦，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从这里搬出去！” “搬什么搬？” 沈老将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边站起身来，亲自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安置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一边告诉她。 “小初还小，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以后你们母女两个就继续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于沈昭南他们，你愿意见他们，就让他们回来，不愿意见他们，就让他们继续在外面住着！反正他们的单位都给他们分房子了，他们不缺落脚的地方。” 呃……让她们母女这对外人，一直住在沈家，叫真正的沈家人，在外面飘着，这样……真的合适吗？ 林翩然被沈老将军的热情吓懵了，她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将军，您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您今天来找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然不是。” 沈老将军摇了摇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小林，我来找你，是来帮沈昭南求情的。” 帮……沈昭南求情？ 林翩然张了张嘴，眼神无比复杂：“老将军，我和沈参赞……” “我知道，你们所有的过往，我都一清二楚。” 沈老将军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语气忽地沉重了不少。 “小林，当年在乡下，昭南说了令你难过的话，还在你怀有身孕的时候不告而别，你恨他怨他，都是应该的。” “但身为昭南的爷爷，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因为……昭南真的很爱你，那个时候他故意贬低你，是为了保护你。” 用伤害她的方式保护她吗？ 林翩然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老将军，既然你说我误会沈昭南了，那……我可以知道真相吗？” “当然可以。” 沈老将军点了点头，缓缓地跟她讲述了一段尘封的过往。 七八年前，因为高层斗争，沈家遭受了重创。 为了保留火种，沈老将军将沈昭南送到了乡下，但几年后，沈老将军的对手还是发现了沈昭南的踪迹。 那人恨毒了沈昭南，用了各种手段，逼迫他回城。 彼时，沈昭南已经爱上林翩然，他知道他一旦回城，定然凶多吉少，他更知道，如果沈家的敌人察觉到他对林翩然的感情，林翩然也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用各种方法，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对林翩然没有半分真情。 万幸，他的计划成功了！ 敌人放过了林翩然，只将沈昭南一个人调回了城里。 刚回城，沈昭南就被关了起来。 之后的一年里，沈昭南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那段痛苦的岁月，他是靠回忆他和林翩然相处的种种细节，硬抗过来的。 “再后来，我们沈家就复起了。” 话说到这里，沈老将军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小林啊，昭南被放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那他回到乡下的时候，你已经失踪了。” 第35章 她运气可真好啊 沈昭南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未婚先孕，偷偷离开乡下，来到广州了，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林翩然垂着眼眸，眼眶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水光：“然后呢？” “从乡下回来后，昭南大病了一场。” 沈老将军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他身上本来就有旧伤，那一场病，几乎要了他的命，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嘴里还在喊你以前的名字。” “侥幸活下来后，他也没有放弃找你，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前段时间，他被王润生骗了，以为你已经死了，他还挖了你的衣冠冢，想把你的尸骨送进沈家祖坟！小林，你知道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那小子想跟你配阴婚！” 配阴婚？ 沈昭南是不是疯了？他是前途无量的外交官啊，如果居心不良的人发现他做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他的前途就毁了。 林翩然心神俱震，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散了下去。 “老将军，我冲沈昭南发脾气那天，他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你说了，不管当初他有多少苦衷，他伤害了你是事实，你恨他，一辈子都恨他。” 沈老将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曾经对沈昭南说过的话。 “我……” 林翩然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沈老将军，我……” “去吧！” 沈老将军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将话说完，他就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好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和沈昭南一起叫我一声爷爷。” “好。” 林翩然用力地点了下脑袋，转头就朝门外跑了过去。 “林同志……” 陈光一直守在门口，瞧见她突然冲出来了，而且眼眶还又肿又红，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举起双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祖宗，我喊你祖宗了行吗？不管沈老将军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别生气！求你相信我，沈参赞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我跟沈爷爷一点矛盾都没有，沈昭南帮我报什么仇？” 林翩然揉了揉眼角，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沈昭南现在在哪儿吗？带我去见他，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你确定你是有事要说，而不是想去骂他？” 陈光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身体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林翩然话音刚落，他就打开了车门，带着她朝外交部给沈昭南准备的住所赶了过去。 …… “沈参赞，这是我特意为你泡的咖啡，你尝尝好不好喝！” 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但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他们刚走到沈昭南的房间门口，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一道娇媚的女声。 “呃……” 陈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翩然的表情，头上布满了冷汗：“林同志，你听我跟你解释，这种事情平时很少发生的！一般情况下，给沈参赞泡咖啡的人，是我！” 是吗？ 那看来她的运气还不错呢，第一次来找沈昭南，就能看到他被别人勾引。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心口忽地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怒气，她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推开了沈昭南房间的门。 “沈参赞不喜欢喝咖啡，他喜欢喝茶。” “你是谁？谁准你强闯沈参赞房间的？” 来找沈昭南之前，林翩然忘记换衣服了，现在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被王润生撕扯过的衣服，那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不仅不贵重，还有些寒酸。 所以，听到她的话之后，站在沈昭南书桌旁边的女人，立即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真是个土包子，现在谁还喝茶啊？各国侍者都喝咖啡。” “我……” 被她这么一呵斥，林翩然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做了件荒唐事，她局促地舔了舔嘴唇，想要退出沈昭南房间。 但这个时候，沈昭南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我就是喜欢喝茶啊！不止是我，我国最高层的那些领导们，也喜欢喝茶！钱同志，你看不起喜欢喝茶的人，是在质疑领导们的品位吗？” “不是的！” 钱韦丽脸色一白，连连摇头：“沈参赞，我……” “行了，出去吧！” 沈昭南瞥了她一眼，懒得听她找借口。 “顺带把你的咖啡带出去，另外，我最后再跟你强调一次，没有我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和办公室，下次你再这么不知分寸，你就等着受罚吧。” “对……对不起！” 钱韦丽被他吓坏了，哆哆嗦嗦地端起他书桌上的咖啡，飞快地跑走了。 “咳咳，沈参赞，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也走了。” 陈光见状，也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地走。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轻慢你的！我刚刚那样做，只是为了帮你出气。” 沈昭南没心情关注他们，陈光他们前脚离开，后脚他就松开了林翩然的肩膀。 他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紧张：“对了，翩然，你怎么来了？” “我……” 林翩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环视了一遍他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采光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了，狭窄的空间里，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床，一个小书桌，还有一个小床头柜，沈昭南的衣服都放在床头柜上。 真不知道，在沈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沈昭南，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下去的。 “这里挺好的。” 大抵是林翩然眼里的震惊太明显了，不等她开口说点什么，沈昭南就主动轻笑了两声。 “这里的环境，比我们之前在乡下住的地方好，宽敞多了，我住得很开心。” 真的开心吗？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又酸涩了几分。 “把你的衣服收拾一下，今天晚上，你就搬回军区大院吧。” “我不回去。” 沈昭南闻言，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翩然，你别从我家搬走，算我求你了，成吗？” 第36章 好，我们和好 “你在想什么呢？” 见一遇到跟她和小初有关的事情，他就会惶恐不安，林翩然的眼眶又酸又涨。 “你搬回去，我和小初不搬走。” 她瞪了沈昭南一眼，涨红着一张脸，别别扭扭地扯谎。 “这段时间小初总是问起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还是回去陪着她吧，孩子大了，需要爸爸。” “原来你来找我，是为了哄小初开心啊？” 听到她这话，沈昭南先是一喜，继而又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很快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你回家！翩然，你放心，我会恪守本分的，虽然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但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靠近你，我也不会跟你争抢小初，你想带小初离开的时候，随时可以走。” 呃……他倒也不必如此老实。 林翩然的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重点是这些吗？你之前用小初逼迫我搬进沈家的时候，脑子不是转得挺快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笨了？” “翩然，你说什么？” 沈昭南没听清她的话，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了一步。 “没事！” 林翩然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走吗？那……我们走吧，小初快放学了，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接她。” “啊？” 沈昭南被这接二连三的喜讯砸懵了，缓了好半天，他才同手同脚地走到他的书桌旁边，将他没看完的资料收好，锁进了柜子里。 “好，走，我这就送你去育红班，我亲自开车。”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开车吗？ 林翩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中有疑虑，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打击他的积极性：“行，我们走吧。” …… “妈妈，你终于来了！” 外交部办事处离林念初的育红班有点远，林翩然和沈昭南赶到育红班的时候，班上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只有林念初一个人还站在老师身旁。 瞧见林翩然和沈昭南一起朝自己走了过来。 林念初先是习惯性的扑进林翩然怀里跟她亲昵了一会儿，然后又怯生生地看了沈昭南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不叫人？” 林翩然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才几天没见面，就不认识他了？” “妈妈，我可以叫爸爸吗？” 林念初抬起头，用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可以。” 林翩然心头一软，坚定地点了点头。 之前她一直陷在过去的回忆中出不来，总是明里暗里的逼着小初在她和沈昭南之间做选择，小初虽然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但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心中这样想着，林翩然当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想叫爸爸的时候，随时可以叫！” “太好了。” 林念初惊喜不已，赶紧朝沈昭南张开了双臂：“爸爸，抱！” “好，爸爸抱！” 沈昭南朗笑了几声，一边单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边朝站在一旁的老师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周老师，实在抱歉，今天我和小初的妈妈都有点忙，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不晚不晚，其实我没等多久。” 周老师知道他的身份，看到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她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面露好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沈参赞，你和小初妈妈这是……” “沈参赞是小初的亲生父亲。” 林翩然轻咳了一声，不等沈昭南开口，就鼓起勇气将话头接了过去。 “前些年我和他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我一直一个人抚养着小初，但现在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会经常一起来接小初的。” 重新……在一起了？！ 她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全部都懵了，连小初都不例外。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前一段时间，沈参赞每天都会送小初上学，还恨不得将他是小初爸爸这件事昭告天下！” “小初妈妈，说来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喜欢上你了，想做小初的继父。” 缓了好半天后，周老师率先回过头来，她拉着林翩然的手，一脸真诚地说了句：“恭喜你和沈参赞破镜重圆，以后小初就父母双全了，再也不用羡慕别的小孩子了。” “谢谢周老师。” 林翩然轻轻浅浅地笑着，简单地和她客套了几句后，就跟她道了别，准备转身离开。 “你还愣着做什么？” 走了两三步，她才发现沈昭南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回过头，嗔怪地瞪着他：“沈昭南，你是打算让我用两条走回家吗？” “不是。” 沈昭南连连摇头，这才抱着林念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回家的路上，林翩然抱着林念初坐在后座，沈昭南在前面开车，一路上，他们一家三口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林翩然能感觉到，沈昭南有一部分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 “吴妈，小初有点饿了，你给她做点吃的，等她吃饱了，我下来教她写家庭作业。” 回到沈家后，沈昭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林念初托付给吴妈，并拉着林翩然直奔三楼。 “沈昭南，你干嘛？” 他跟吴妈说话的时候，林翩然没有发表意见，直到沈昭南将她推进她房间了，她才推开他，故意用无奈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你应该先教小初写作业，再让吴妈……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昭南抵在了一旁的墙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昭南死死地按着她的腰，没一会儿，林翩然腰上的衣服，就被他掌心的汗打湿了。 “沈昭南，我们和好吧。” 林翩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叹了一口气后，她索性主动按住了沈昭南放在她身上的手。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了！以后，你，我，小初，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我们和好。” 沈昭南双目猩红，猛然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第37章 你叫林翩然？ “沈……沈昭南，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似乎要将在他心里封存了五年的痛苦和爱恋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这个吻又凶又狠，一开始林翩然还能勉强招架，但没过多久，她就丢盔卸甲了。 不得已，她只能用力地咬了沈昭南一口，故作凶恶地瞪着他：“我只是原谅你了，没准你胡来！” “明天我就打结婚申请。” 沈昭南像是没听到她的警告似的，又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后，他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林翩然怔住了：“明天？会不会太快了，我们……” “翩然，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沈昭南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抓着她的手，往下挪了挪：“结婚和这个，你总得满足我一项吧？” “沈昭南，你能不能不耍流氓？”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瞬间恼羞成怒：“别忘了，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外交官！” “媳妇儿，你怕是对外交官这个职业有误解。” 沈昭南的胸膛震动了几下，喉咙里面泄出了几道低沉的笑声：“快点，选一个，如果你不选，那我就两件事都做。” “别别别！” 林翩然被他撩拨得两腿发软，赶紧松了口：“明天打结婚申请吧！今晚沈爷爷可能会来家里吃饭，你不能胡作非为！” “我爷爷？” 沈昭南挑了下眉头，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你今天去我住的地方找我，是因为你见到我爷爷了？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很多。” 林翩然缩在他怀里，郑重其事地告诫他：“以后你再遇到麻烦，要坦白地告诉我，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 “好，以后遇到事情，我们一定要及时沟通。” 沈昭南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又缱绻：“翩然，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误会了。” …… “今天陈光带了个女人去沈参赞的住所，那女人直接踹沈参赞的门，沈参赞不仅不生气，还对她维护有加？” 这厢，林翩然和沈昭南终于消除所有芥蒂，心意相通了，那厢，今天刚被沈昭南呵斥了一顿的钱韦丽也没有闲着。 傍晚时分，钱韦丽避开所有人，悄然找到了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并附在那个女孩耳边，对她耳语了一番。 听了钱韦丽的话之后，那个女孩脸色一沉，连连摇头。 “不可能，沈昭南那个人背景深厚，又冷情冷肺，我追了他整整三年，他都没有用正眼看过我，我不信这世上有女人能入他的法眼！” “哎呀，姐，一开始，我也跟你抱着一样的想法，但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女人跟沈参赞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钱韦丽早就猜到女孩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她跺了跺脚，露出了愤懑的表情。 “说真的，我真替你感到不值，论身世，论人品，论长相，你哪样不甩那个女人八条街？沈参赞的眼睛是瞎了吗？竟然喜欢那个女人，而不喜欢你。” “住口！” 年轻女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到目前为止，你连那个女孩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你凭什么断定沈参赞喜欢她？造外交官的谣，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对不起，姐，你别生气，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 钱韦丽缩了缩脖子，瞬间老实了。 “算了，看在你对我，对沈参赞都没有坏心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年轻女孩捏了捏眉心，冷声道：“这样，你帮我去调查一下那个年轻女人的身份，如果对方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对沈参赞有觊觎之心，我不会放过那人的。” “没问题。” 钱韦丽眼神一亮，赶紧退了下去。 ……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对象还是沈参赞？” 沈家这边，林翩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因为压在她心里的阴霾全部消散了，这天晚上，她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她像平时一样，穿着干净且低调的衣服来到了文工团。 一进文工团，她找到团长，将昨晚沈昭南熬夜写出来的结婚申请，交到了她手上。 “你……” 团长看了看手里的材料，又看了看林翩然，心情非常复杂。 “林同志，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想离开广州去清远吗？怎么突然间又生出结婚的念头了？这个婚，你是自愿结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 林翩然无奈，张口就要告诉团长，跟沈昭南结婚，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但她还没有开口，团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踢开了。 “你就是文工团的团长付清同志吧？” 下一刻，一个顶着一头黄色卷发，身穿藏蓝色长裙，身材高挑纤细，面容昳丽的年轻女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是外交部的一等秘书温雅，十天之后，我们外交部要举办一场舞会，宴请俄国驻我国的使者们，但我们外交部里，有一些工作人员不会跳交谊舞！” 那女孩径直越过林翩然，走到团长面前，将一份文件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所以，我奉上司之命，来贵团借调一名舞者，去外交部教我和我的同事们跳舞。” “交谊舞是吧？” 温雅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让团长面露不悦，但鉴于对方有公务在身，而且手续齐全，沉吟了片刻后，她还是抬起眼眸，对站在一旁的林翩然说了一句。 “这样吧，林同志，你带着温同志去练舞室，让她自己挑一个人！” “好的。” 林翩然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团长，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事儿……” “结婚申请是吧？” 团长拍了下脑门，温声道：“等会儿我就去找领导们盖章，你和沈参赞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同志，领导们肯定不会为难你们的，你放心，三到五天内，所有程序都能走完。” 林同志，沈参赞，结婚申请？ 温雅顺着团长的视线打量了林翩然一番，脸突然黑成了锅底。 “你叫林翩然？” 第38章 轻敌了！ “嗯？” 林翩然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怔愣了片刻后，她坦率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林翩然。” “那我们不用去练舞室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温雅的语气又阴沉了几分：“就你了，跟我去外交部驻地吧，现在就去。” “我？” 林翩然感受到了她话里的恶意，她的眸子闪了闪，状似随意地朝团长看了过去：“团长，这事儿你怎么看？” “林同志不能离开文工团。” 团长会意，立即从她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温同志，林同志是我们文工团的队长和台柱子，她走了，我们文工团很多任务都无法开展。” “不行，我就要她！” 温雅仰着下巴，态度强势：“怎么着？付团长，我说话不好使是吧？那我让我的领导来找你？或者，你想跟我爷爷温怀玉，温老将军直接沟通？” 温怀玉？ 那不是跟沈老将军齐名的大人物吗？ 她竟然是温老将军的孙女？ 团长的瞳孔缩了缩，不自觉地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算了，既然温同志认定我了，那我就跟她去外交部走一趟吧。” 林翩然不忍心让她为了自己得罪大人物，轻叹了一口气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算你识时务。” 温雅轻嗤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了。 “林同志，这温雅很明显来者不善，要不我帮你给沈参赞打个电话吧。” 团长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拉住了林翩然的胳膊：“沈参赞跟她家世相当，如果沈参赞铁了心要保你，温雅应该不敢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 “不用了。” 林翩然迟疑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想给沈家惹麻烦。” “可是……” 团长皱眉，还想再劝她几句，但这个时候，她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还不走？杵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温雅站在门口，面露不悦。 “来了。” 林翩然应了一声，赶紧上前，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文工团。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诶？有了！林同志不允许我跟沈参赞求助，没说我不能找别的帮手啊！” 办公室里，团长敲着脑袋围着她的办公桌转了两圈后，忽然停下脚步，一脸兴奋地抓起了一旁的电话。 “喂，帮我接军区大院，高家！” …… “小高啊，我听说前几天你抓住了一个敌人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间谍，得了个个人二等功啊，你是个有本事的，再过两年，你应该就能去帝都任职了。” 军区大院，高家大宅的客厅里，此时沈老将军正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象棋，一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高磊。 “不瞒你说，你们这一代的这些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这样的人，应该娶一个跟你出身差不多的女孩子，没必要惦记别人的对象。” “沈爷爷，您说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引出最后那句话是吧？” 高磊正襟危坐，眼神清明且坦荡。 “您放心吧，我虽然喜欢翩然，但我有分寸，如果翩然选择了沈昭南，而且沈昭南对翩然好，我会诚心诚意地嘱咐他们的。” “好好好，爷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沈老将军眉目一松，开怀的朗笑了几声：“我和你爷爷是过命的兄弟，如果你和沈昭南因为翩然那孩子反目成仇，我和你爷爷都会很为难的。” “不会的……” 高磊摇了摇头，想要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家保姆徐婶就着急忙慌地朝他跑了过来。 “高参谋，小林老师的团长刚刚打电话来说，小林老师被一个叫温雅的女同志找借口叫到外交部去了，而且那个温雅似乎对小林老师有意见。” 徐婶看了沈老将军一眼，压低了声音告诉高磊：“小林老师的团长问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你有空，她希望你能去外交部一趟。” “小林老师？翩然？” 沈老将军挑了下眉头，神情讳莫如深：“外交部的人找她麻烦，她的团长为什么不找沈参赞？” “哎哟，这我就不知道了？” 徐婶还不知道沈昭南和林翩然已经确定关系，且快要结婚了，思索了一会儿后，她随口说了句。 “可能付团长觉得沈参赞不会帮小林老师？之前小林老师和她的孩子在外交部举办的宴会上，被人指着鼻子骂，沈参赞都没管小林老师。”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和闺女被人欺负，我们老沈家怎么会有这么无能的东西，我现在就去打死那个孽障。” 沈老将军就猛地一拍桌子，立即起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啊这……” 徐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朝高磊看了过去：“高参谋……” “行了，备车！” 高磊捏了捏眉心，着急忙慌地跟在沈老将军身后。 …… “进去吧！” 外交部这边，林翩然被温雅用力地推进了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没有窗户，房中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和一张很长的桌子，此时，那张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年轻女孩。 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跟林翩然有过一面之缘的钱韦丽。 “温同志，你不是说你有很多同事要跟我学交谊舞吗？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看到钱韦丽后，林翩然心里咯噔了一声，忽然有点后悔贸然跟着温雅来外交部了，但表面上，她还是很淡定。 她偏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温雅，淡淡道：“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太昏暗了，不适合跳舞。” “你装什么装？小贱人，你别告诉我，直到现在你还没有看透，让你来教我们跳舞，只是温姐将你骗来外交部的借口。” 听了她的话，温雅没有出声，钱韦丽却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 “我听说了，今天早上沈参赞给裴大帅递交了结婚申请，他要娶你！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劝他撤回结婚申请，然后再离开他，滚得远远的！” 第39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不想让我嫁给沈昭南？为什么？” 林翩然的视线在她和温雅之间徘徊了两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她故意挑起了眉毛：“哦，我知道，你喜欢沈昭南，你要嫁给他？” “你胡说什么？我是很欣赏沈参赞，但我不想嫁给他！” 钱韦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沈参赞是温姐的人。” “啊？原来温同志也喜欢沈参赞啊？” 林翩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凉凉道：“钱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竟然你有把沈参赞让给温同志的想法，那昨天你就不该勾引沈参赞啊。” “勾引？” 温雅脸色骤变，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昨天啊，我去找沈参赞的时候，钱同志跟沈参赞待在一块，她说她是在劝沈参赞喝咖啡，但她半个身子都靠到沈参赞的身上去了。” 林翩然撇着嘴，添油加醋地把钱韦丽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啊，钱韦丽，你可真是有本事，我对你那么好，一路将你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你竟然敢背着我，觊觎我喜欢的人。” 温雅猛喘了几口粗气，顾不上找她麻烦了，大步流星地朝钱韦丽走了过去。 “不是，温姐，你听我解释……” 钱韦丽连连摆手，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可温雅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才刚开口，温雅就一巴掌朝她脸上抽了过去。 “钱韦丽，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 “好机会！” 眼见着温雅的注意力都挪到钱韦丽身上去了，林翩然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的方向挪了过去。 “小贱人，你要去哪儿？！” 眼见着她马上就要碰到门把手了，钱韦丽忽然推开温雅，冲到她身边，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地踹了她肚子几脚。 “唔……” 林翩然躲闪不及，被她踹的倒在了地上。 “温姐，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女人。” 钱韦丽顺势骑在她身上，朝温雅招了招手。 “根据我打听到的情报，沈参赞很喜欢这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给沈参赞生了个女儿，如果她不离开沈参赞，我们两个人都得不到沈参赞。” “好，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 温雅的眼神闪了闪，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走到林翩然身边，用鞋尖踢了踢她的脸。 “土包子，你听着，如果你可以主动离开沈参赞，我可以托人给你在乡下找一份工作，但如果你不听话，非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们要干什么？”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恐。 “你知道上一个跟我抢沈参赞的人，现在在哪儿吗？她死了，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三年前，我在这里扒光了她的衣服，然后把她丢到了外面的广场上。那女人脸皮薄，第二天就跳楼自杀了。” 疯子！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翩然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散了下去。 “温雅，你是重要部门的工作人员，是国家的门面，代表了国家的形象，你怎么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不怕国家和你爷爷因你蒙羞吗？”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爱这个国家，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我早就出国了！” 温雅大笑了几声，声音尖锐且可怖：“至于我的家人，他们对我来说就是挡箭牌而已，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你卑鄙！” 林翩然闷哼了一声，用尽全力推开钱韦丽，再次朝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按住她，别让她跑了！” 温雅目光一沉，抓住她的衣领，就开始扯她的衣服：“贱人，这是你逼我的！我倒是要看看，沈昭南会不会要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 “不要，放开我！” 林翩然心脏骤缩，眼底泛起了狠意，已然做好了跟她和钱韦丽同归于尽的准备。 “砰！”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她的外套马上就要被温雅撕烂了，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人踹飞，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翩然！” 沈昭南，沈老将军，还有高磊站在门口。 瞧见林翩然被温雅他们按在地上，沈昭南和高磊都瞬间失去了控制，他们两个同时大步上前，一个一把拽起温雅他们，狠狠地打了她们几巴掌，一个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将林翩然抱在怀里。 “沈爷爷……” 温雅做梦都没有想到沈昭南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他还把沈老将军也带来了，她捂着被高磊打肿的脸，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欺负林同志的，我将她关起来，是为了沈参赞好！沈参赞是我国史上最年轻的外交官，如果他娶了一个泥腿子，他的前程可就毁了。” “胡说八道，翩然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儿，她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她业务能力突出，人品贵重，昭南跟她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好。” 沈老将军将手背在身后，看向她的时候，眼底的鄙夷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至于你！你吓唬翩然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崇洋媚外，霸凌同事，逼得同事跳楼自杀！温雅，你可真厉害，过两天我回帝都的时候，会将你做的事情，告诉一号领导的。” “不要！” 温雅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 “我是无辜的！” 钱韦丽现在也很害怕，她手脚并用地爬到林翩然和沈昭南身边，不停地给林翩然磕头。 “林同志，我做的一切都是温雅逼我做的，我发誓，以后我一定跟她划清关系，另外，我还会离你和沈参赞远远地，你行行好，帮我求求情可以吗？”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有工作，如果沈参赞和沈老将军以后要为你报仇，我就活不下去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林翩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睛，靠到了沈昭南的肩膀上：“昭南，我想回家。” 第40章 又闹矛盾了 “好，我们回家。” 她此话一出，沈昭南顿时没心情搭理温雅和钱韦丽了，他一把抱起林翩然，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了过去。 “爷爷，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从沈老将军和高磊身边路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朝他们点了点头。 “去吧，照顾好翩然，你的账，我晚些时候再跟你算。” 沈老将军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不满。 “嗯。” 沈昭南的眼神暗了暗，加快速度，一路将林翩然抱出外交部驻地，放到了他的车里。 “回军区大院。” 陈光已经坐到驾驶位上了，安置好林翩然后，沈昭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哦，好！” 察觉出他这会儿心情不太美妙，陈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赶紧发动了车子。 “昭南，沈爷爷刚刚说他要跟你算账，你犯什么错了？” 回家的路上，林翩然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偏头看着坐在她旁边，脸上阴云密布的沈昭南，后知后觉地生出了担忧的情绪。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沈昭南偏头看着窗外，语气冷漠，似乎根本不想搭理她。 “可是……” 林翩然呼吸一滞，心里有些气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坦诚！昭南，你……” “我累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昭南打断了。 沈昭南闭上眼睛，靠到车座上，用这种方式拒绝跟她沟通。 “好吧。”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只能尽量放轻呼吸，不去打扰他。 “到了，你下车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先回外交部了，今晚……我就不回来住了。” 很快，军区大院就到了。 沈昭南将林翩然放到沈家门口，留下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连个跟他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林翩然。 “昭南……” 林翩然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走远，忍了又忍，眼角还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翩然，你怎么了？” 沈昭媛从沈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搂住了林翩然的肩膀：“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报仇！” “我没事，没人欺负我！” 林翩然手忙脚乱的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朝她挤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大姐，刚刚刮风了，沙子跑到我眼睛里面去了。” “翩然，我不是傻子，你这些谎话唬不住我。” 沈昭媛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沈家，并顺手将她按在沙发里：“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如果你不坦诚，我现在就去找沈昭南，让他来跟你沟通。” “不要！” 林翩然脸色惨白，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已经很讨厌我了，我不想打扰他。” “沈昭南讨厌你？你怎么会产生这么荒谬的错觉？” 沈昭媛摆了摆手，本能地想要告诉她，沈昭南讨厌整个世界，都不会讨厌她，但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等一等。” 她坐直了身子，哭笑不得地问林翩然。 “你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因为你又跟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吵架了吧？为什么啊？爷爷今天早上才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你和昭南已经彻底和好了啊。” “我……” 林翩然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晌后，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她说了一遍。 “昭媛姐，你说……沈爷爷是不是误会昭南了？也许他并不喜欢我，他之前一再维护我，主要是因为我是小初的妈妈。” “又或者……昭南一开始是喜欢我的，但正式跟我在一起后，他突然发现，他对我的感情没有他想得那么深，所以他后悔了，他不想搭理我了。” 将堆积在她心头的情绪都发泄干净后，林翩然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了这么几句话。 “哎哟，我的好妹子，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敏感？” 听了她的顾虑后，沈昭媛拍着脑门，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算我求你了成吗？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保证，老三对你的感情深的不能再深了！至于他今天那些反常表现……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这……”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有些纠结：“这合适吗？我不想破坏你们姐弟的感情。” “我是昭南的姐姐，他心情不好，我关心他，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昭媛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你今天受了惊，应该很累吧，乖，听我的，回屋好好睡一觉！等我把昭南的心思摸清楚了，我再来看望你。” “谢谢昭媛姐！” 林翩然眉目一松，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后，才按照她的要求，回屋睡觉。 …… “林同志，你还好吧？” 一夜无事。 第二天林翩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就来到了沈家客厅。 此时客厅里面只有吴妈一个人。 “翩然，你醒了？” 瞧见她下来了，吴妈立刻从厨房端了一锅鸡汤出来。 “快来吃饭，这是夫人让我给你准备的，她说你受了委屈，要好好补补！另外，你不用担心小初，大小姐早上来过，她把小初带走了，今天她负责接送小初，你吃了饭之后，可以直接去文工团。” “嗯！” 林翩然一步一步的挪到餐桌旁边，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沈参赞呢？昨晚……他真的没回家？” “不是，他回来过！” 吴妈轻笑了两声，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他去你的房间看过你，发现你已经睡下后，他就又走了！哦，对了，大小姐来家里接小初这件事，还是他安排的呢！” “哦，这样啊。” 林翩然抿了抿嘴，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小林老师，你好些了吗？” 此时，沈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高敏敏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把抱住了林翩然的胳膊。 “昨天付团长打电话去我家，说你遇到麻烦了，我担心得要命！还好，当时我哥和沈爷爷都在我家，他们一收到消息，就去找你了。” 第41章 住手，别打了！ “你说什么？付团长昨天给你家打过电话，让你哥去救我？” 林翩然身体僵硬，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好像知道昨天沈昭南为什么会跟她闹别扭了。 她和沈昭南马上就要结婚了，但她被外交部的人为难，她团长求援的对象，竟然是高磊，这让沈昭南如何不气闷？ 沈昭南该不会以为，付团长联系高磊，是她授意的吧？ 这下……误会大了！ “敏敏，麻烦你等会儿去文工团一趟，帮我请个假，就说……说我被温雅吓病了，要留在家多休息一天。” 深吸了一口气后，林翩然蹭地一下站直身子，朝门外跑了过去。 “林同志！” 说来也是巧了，她刚跑到门口，就被陈光开着车拦住了。 “你现在有空吗？快跟我去沈大使住的地方。” 陈光推开车门，飞奔到林翩然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沈老将军和沈大使对沈参赞用家法了，你不去救他，他会被打死的。” 动家法？ 好好的，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了？ 林翩然心中大骇，赶紧坐上车，让陈光将自己带到了外交部给沈振国和郑翠华安排的房子里。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翩然落入危险，而且绝大多数时候，帮翩然解决麻烦的都是别人，我们老沈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能的子孙？” “你不是说你喜欢翩然吗？连人都保护不好，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今天我就打死你，然后撮合小高和翩然。” “自己不争气，无法让翩然依赖你，你还敢对翩然甩脸子，让翩然难过，你可真是好样的。” 刚跑到那个房子门口，林翩然就听到了沈老将军和沈振华的咒骂声，期间还伴随着皮鞭跟皮肉接触的声音。 “住手！” 林翩然眼眶通红，不管不顾地踹开了眼前的房门。 屋里的情况和她想的差不多，沈老将军和沈振国一人拿着一根马鞭，站在沈昭南左右，沈昭南低着头跪在地上，他后背的衬衣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沈爷爷，沈叔叔，求你们了，别打了。” 林翩然踉踉跄跄地跑上前，咚的一声跪到了沈昭南身旁。 “不是昭南的错！是我的问题！昨天温雅去文工团找我的时候，我没想到她会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离开文工团之前，特意叮嘱了付团长，让她别打扰昭南的工作。” “但付团长可能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所以她把求助电话打到高家去了！” “我之前答应过昭南，我再遇到麻烦，不会瞒着他，但我失言了，我有危险，他却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心里不痛快，是很正常的。” 哟，这就心疼了？ 看到她这么关心沈昭南，沈老将军和沈振国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眼底都泛起了笑意。 “翩然，你确定你要护着这个小畜生？” 沉吟了片刻后，沈振国抱着胳膊，故作冷酷地说了句。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这次不让我教训昭南，以后你们两个再因为类似的事情闹矛盾，我和你爷爷就不会插手了。” “好！” 林翩然用力地点了下脑袋，顿了顿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下次我遇到麻烦，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昭南的！” “行吧。” 沈振国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的马鞭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那你把昭南带走吧。” “谢谢叔叔。” 林翩然松了口气，赶紧叫来陈光，让他帮着自己，将沈昭南送回了军区大院。 “对不起！” 把沈昭南送到他房间后，林翩然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小声抽泣：“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跟团长把话说清楚，你就不会挨打了。” “别道歉！” 这会儿沈昭南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但听到她的声音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你遇到事情，才不敢跟我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强打起精神，对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你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翩然，你真好。” 沈昭南勾了勾嘴角，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 “翩然，我们的结婚申请，领导批了。” 托这场闹剧的福，林翩然和沈昭南的感情有了质的改变，原本因为他们曾经分开了五年，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林翩然还会有些不自在，但现在所有的不自在都消失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多天就过去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沈昭南的身体总算彻底康复了。 这天傍晚，林翩然刚下班，就看到了他和陈光。 发现她从文工团出来了，沈昭南立刻丢下陈光，跑到林翩然身边，一把抱住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沈昭南，你放我下来！” 林翩然脸色爆红，慌忙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公共场合，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太开心了嘛。” 沈昭南将她放到地上，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 “三天后，我们部和其他兄弟部门，要为一批刚从戈壁滩里出来的科学家办欢迎会，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想将我们即将办婚礼这件事公之于众。” “这……” 林翩然惊呼了一声，有点纠结：“你说的那个欢迎会，规格一定很高吧？我跟你一起去，会不会给你……” “会不会什么？” 沈昭南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她的话，故意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翩然，你是很厉害的舞蹈演员，你记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配得上我！如果有人说你没资格做我老婆，那他们就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对于这样的人，你可以直接一巴掌抽上去。” 随便动手打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林翩然被他逗笑了，到底还是放缓了语气。 “好吧，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你带我去百货商场买条裙子吧，三天后我要穿！” 第42章 林翩然的身世 “这就对了嘛！” 沈昭南刮了刮她的鼻尖，跟她一起去育红班接上小初后，就带着她们母女两个来到了百货商场。 “小沈，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巧了，我原本的计划是，先来百货商场买钢笔，买完钢笔，就去你家找你，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刚进百货商场没多久，沈昭南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裴锦之看了看沈昭南，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林翩然，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你的未婚妻林同志吧？我记得她，她跳舞跳得很好！当时我就怀疑你跟她关系不一般，你还不承认。” “诶，领导，你好好说话，别给我埋雷啊。” 沈昭南汗毛乍起，连连摆手。 “其实那天我爱人被为难的时候，我也很想出声维护她，但王副院长的动作比我快了一步！他已经将局势控制住了，我再出声，只会横生波折，所以我才没反驳王副院长的话。” “是是是，我知道你对弟妹的感情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你就别在我面前表忠心了。” 裴锦之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整个外交部都知道你和弟妹相识相爱的过程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之前我的态度不够坚定，给她带来了不少非议，现在我肯定要高调一点，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沈昭南眉头轻佻，又郑重其事地强调了一遍他有多喜欢林翩然后，才转移了话题：“对了，裴大使，你之前说，你要去我家找我，怎么，你有事要跟我说？” “嗯。” 裴锦之点了点头，温声道：“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到旁边聊一聊。” “这……” 沈昭南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想要找借口拒绝他，但是他才刚开口，林翩然就将话头接了过去。 “可以！” 林翩然将沈昭南朝裴锦之的方向推了推，轻笑道：“领导，你们去商量正事吧，我带着孩子去卖女装的地方逛一逛。” “弟妹真明事理，能娶到你这样的夫人，是小沈的福气。” 裴锦之朝她竖了竖大拇指，拉起神情有些哀怨的沈昭南，就朝百货大楼外面走了过去。 “小初，我们走吧。” 林翩然目送他们离开，等他们走远了，才牵着林念初的手，来到了百货商场二楼。 二楼一整楼都是卖女装的，林翩然犹豫了一会儿，随便选了一家店，想要走进去，但她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被营业员从店里赶了出来。 “社会都开放好几年了，你还用布票来买衣服，你是在耍我吗？赶紧滚，老娘忙着呢，没空伺候你这种从山疙瘩里面出来的土包子。” “同志，实在抱歉，我在山里待了十几年，我不知道外面的政策不同了！钱，我也是有的，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今晚要回去看望我妹妹，我真的很想给她买一件新衣服。” 男人虽然穿着寒酸，可谈吐却非常文雅，性格也很好，被营业员指着鼻子骂，他都没有生气，只是好言好语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林翩然见状，隐晦地皱了下眉头，当即就要上去帮那个男人说几句公道话。 但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叔叔，你没事吧？” 林念初是个善良的孩子，看到那个男人被欺负得那么惨，她一把甩开林翩然，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 “营业员阿姨，你刚刚太不礼貌了，你应该跟这位叔叔道歉！” “你……” 林翩然和林念初回沈家后，沈家上下都拿林念初当宝贝疙瘩，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给她，所以现在的林念初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她出身不凡。 被她瞪着，那个习惯看人下菜碟的营业员，下意识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小朋友，阿姨对那个叔叔凶，是因为他妨碍阿姨做生意了，阿姨没必要跟他道歉，你明白吗？” “你开门做生意，这位同志进门买衣服，他哪里妨碍到你了？” 见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狡辩，林翩然本就不太好看的表情，愈发严肃了。 “请你立刻给这位同志道歉，如果你不道歉，我现在就去你们领导那里投诉你！” “别别别！” 营业员被她吓坏了，不情不愿地朝站在林念初身后的男人鞠了一躬：“同志，对不起。” “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人温和地摆了摆手，随口应付了营业员几句，就将目光挪到了林翩然身上。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要跟林翩然道谢了，但看清林翩然的脸后，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师？！” “什么？” 林翩然被他这句话弄蒙了，她眨了眨眼睛，朝左右看了看：“你的老师是？” “呃……抱歉，同志，你和我老师长得好像，我刚刚把你当成她了！不过仔细看看，你和我老师还是有些不同的，你比我老师年轻很多。” 听到她这话，男人才慢慢回神，他摸了摸鼻子，对她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对了，同志，我叫罗成，你叫什么？你老家在哪里？你父母叫什么？” “我叫林翩然，我老家在帝都，至于父母……我没有父母！我刚出生不久我父母就不要我了，我是被我舅舅养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翩然对罗成有股莫名的亲近感，哪怕他们刚认识不久，他就对她刨根问底，她也不生气。 她简单地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想了想之后，又加上了一句：“后来我舅舅一家出事，我就被下放到乡里做知青了，四年多前，才来到广州。” “老家是帝都，跟着舅舅长大？” 罗成喃喃自语，片刻后，他吞了口口水，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林翩然一番。 “林同志，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改过名字？你原本姓陈是不是？还有，你舅舅的名字是……林斌辉？”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林翩然心口一紧，心底有个猜测渐渐清晰了起来：“罗同志，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第43章 她最大的秘密 “我的老师……” 罗成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我的老师叫林若因，我的师公叫陈文斌。” 林若因，陈文斌？ 林翩然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眶中瞬间蓄满了眼泪。 “妈妈，你怎么了？” 林念初被她这副样子吓坏了，赶紧跑回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冲楼下大喊：“爸爸，你快来啊，坏叔叔欺负妈妈。” “翩然！” 沈昭南刚来到女装区，就听到了林念初的声音，他脸色骤变，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林翩然身边，并将她们母女两个都护到了自己身后。 “同志，你是谁？你对我的妻女做了什么？” 他皱眉望着罗成，态度十分严肃。 “呃……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欺负林同志。” 罗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紧朝他摆手：“我只是……” “昭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翩然打断了，林翩然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着头拉住了沈昭南的胳膊。 “我有点不舒服，我们不买衣服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沈昭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罗成，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拉着林念初，转身朝百货大楼外面走了过去。 “林同志……” 见她要走，罗成脸色一僵，下意识地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别跟着我。” 林翩然轻叹了一口气，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罗同志，看在我刚刚帮了你的份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不想让那两个人知道你今天见过我？” “为什么……” 罗成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林同志，你不想跟我老师相认？你……你该不会在怨恨他们吧？你不能这样，他们……”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林翩然低喝了一声，一直蓄在她眸子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就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吗？可是，他们只是生了我而已，他们从未养过我，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她看着罗成的眼睛，字字泣血。 “哦，不对，我说错了，他们不仅没有帮我，他们还拖累过我！他们做的事情，害死了我舅舅一家！你知道我眼睁睁地看着抚养我长大的舅舅和舅妈为了保护我，活生生地被卫兵打死，我有多绝望吗？” “林同志，当年的事情，老师和师公也有难处！” 被她劈头盖脸的控诉了一顿，罗成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的苍白了，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拉住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好吗？” “不必了。” 林翩然摇了摇头，迅速的缩回到了沈昭南身后：“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如果你非要将我还活着这件事告诉他们，那你就替我带一句话，你跟他们说，我恨他们。” “这……” 罗成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纠结许久后，还是往后退了两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谢谢你。”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这才拉着沈昭南和林念初的手，步履匆匆地离开了百货大楼。 …… “翩然，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回家的路上，沈昭南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们抵达沈家大宅了，沈昭南才将林念初托付给沈振国和郑翠华，并把林翩然拉进了她的房间。 “我……”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没关系。” 沈昭南见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愿意说也没事，反正我已经认定你了，不管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都跟你结婚。” “我愿意说。” 他的宽慰给了林翩然莫大的勇气，林翩然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地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她是被舅舅舅妈养大的。 她舅舅是自来水厂的电工，她舅妈是文工团的一名舞蹈演员，因为早年去战场上做慰问演出的时候受过伤，她舅妈失去了生育能力。 所以她舅舅舅妈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孩子来疼爱。 有舅舅舅妈护着，林翩然的童年是幸福的。 但她美好的生活，在七零年画上了句号。 那一年，一群卫兵闯进了她舅舅舅妈家里。 那些卫兵说林翩然父母做了伤害人民的事情，身为他们的亲人，林翩然和她舅舅舅妈必须受罚。 “那些人好可怕……” 想起过去的事情，林翩然的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每天都会对我们一家用刑，为了给我争取一线生机，舅舅舅妈被人打死了！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很快也会死，但一个星期后，一个我不认识的领导，突然给了我一张调令，将我送到了乡下。”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看到她这么痛苦，沈昭南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并将她抱到了床上。 “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不会跟我父母再有任何交集了，但今天我遇到了罗成，罗成说他是妈妈的学生，还说我父母不是故意抛弃我的。” 林翩然靠在沈昭南的肩膀上，神情十分复杂。 “昭南，我真的好痛苦！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那两个人弃养我？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我舅舅舅妈因为他们失去了性命？”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帮你去找他们。”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你下午的决定，不想跟你父母有任何联系，我也支持你！” “我想想吧。” 林翩然咬着下唇，声音前所未有地低沉：“我现在脑子是乱的，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睡一会儿。” 沈昭南陪着她躺在床上，顺手帮她盖上了被子。 “我就在你身边，翩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 “爸爸，妈妈……舅舅，舅妈……” 林翩然趴在他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但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第44章 你是我们女儿吗？ “翩然，苦难终会过去，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沈昭南紧紧地搂着林翩然，直到她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才松开她，轻手轻脚地坐直身子，退出了她的房间。 “昭南，翩然那丫头怎么了？” 刚出门，他就被人拦住了。 沈老将军看了眼林翩然的房门，眼底满是担忧：“今天你们一回家，我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她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不是，她没被人欺负，她精神不好，是因为……因为今天她知道了一些事情。” 沈昭南抿了抿嘴，迟疑半晌后，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林翩然的身世都说了出来。 “爷爷，我真的很爱翩然，不管翩然父母的成分有多差，我都不会跟她分开的。” 将该说的都说完后，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笨死你得了。” 他话音刚落，沈老将军就一脸无语地踹了他一脚：“如果翩然的出身，真是你说的那个状态，那现在是你配不上她，不是她配不上你，明白吗？”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昭南愣住了，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最后他试探性问了一句：“难不成，你从我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中，猜出翩然父母的身份了？” “翩然出生就失踪了，七零年突然被清算，这几天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姓林，一个姓陈……” 沈老将军将手背在身后，神情讳莫如深：“你顺着我说的这些，往深处想！” 往深处想？ 沈昭南摸了摸下巴，片刻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翩然的父母之前在沙漠里……” “嘘！” 沈老将军将手指放在唇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三天后，你不是要带翩然去参加欢迎会嘛，如果有机会，你安排翩然跟我猜测的那两个人见一面！如果翩然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咱们得尽量劝说翩然原谅他们，毕竟……国家亏欠他们太多了。” “等翩然醒了，我问问她的意见吧。” 沈昭南眉头紧锁，哑着嗓子道：“不管他们的身份多特殊，我都不会勉强翩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随便你吧。” 沈老将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就转身离开了。 …… “紧张吗？”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为科学家们召开欢迎会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傍晚，沈昭南和林翩然手挽着手，来到了欢迎会的举办地，国营大酒店的大堂。 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厅里面已经站满了人，那些人要么穿着精致的小洋裙，要么西装革履，一看就身份尊贵。 林翩然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进门后没多久，她的额头就渗出了许多冷汗。 沈昭南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对劲，当即就想带着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让她缓一缓，但他才刚转身，就被一个跟沈老将军差不多大的老年人拦住了。 “小沈啊，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吧？” 那个老年人眯着眼睛看着沈昭南，眼底泛着凛冽的寒光：“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温爷爷，我妻子不太舒服，我现在没空。” 沈昭南垂着眼眸，随口敷衍问了老人几句后，就要转身离开。 “小沈，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罚酒。” 见他似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温老将军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的严肃了：“你要知道，连你爷爷都不敢随意拒绝我的邀请。” “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他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我不敢做。” 沈昭南挑了挑眉头，还是搂着林翩然不松手。 “好好好，算你狠！我请不动你，请这位女同志，总可以吧？” 温老将军被他气笑了，索性将目光挪到了林翩然身上。 “女同志，我是温雅的爷爷，她对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替她跟你道个歉，再跟你私下聊聊，可以吗？” “温老将军，恕我直言，如果你真想替温同志道歉，你就不该用这个态度对待我和昭南。” 林翩然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反了你！沈昭南也就算了，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土包子，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温老将军大抵是第一次被小辈如此轻慢，他脸色铁青，抬起巴掌就要打她。 “住手！” 看到这一幕，两道冷喝声，同时传入了林翩然的耳朵。 那两道声音，一道来自沈昭南，另一道来自…… “罗同志？” 林翩然循声转头，看清她身后的景象后，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此时此刻，罗成就站在距离她四五步的地方，他的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那个中年女人的脸，和林翩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嘶！那是林总师和陈总师，国家近二十年里在科学领域取得的重大突破，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这两位可是今天这场欢迎会的主角，我听说一号领导看到他们，都要起身相迎呢。” “但很可惜，这两位总师为了事业，弃养了自己的女儿！据说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在林翩然注意到罗成和那对中年男女的同时，在场其他人也发现他们了，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挪到了他们身上。 “是林总师和陈总师啊！” 温老将军也对林若因和陈文斌颇为仰慕，看到他们后，他瞬间就没心情为难林翩然和沈昭南了，他快步上前，想要跟林若因他们握手。 可是，林若因夫妇二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们径直越过他，走到林翩然面前，对她露出了卑微又讨好的笑容。 “女儿，孩子，你是我们女儿吗？你已经长这么大啦？这些年爸爸妈妈一直在找你，你现在过得好吗？” “因为没爹疼没娘爱，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刚刚我还差点挨打，林总师，陈总师，你们说我过得好不好？”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故意说狠话，刺激他们。 第45章 孩子爱父母有什么错？ “差点挨打？” 听到她这句话，林若因和陈文斌总算想起温老将军了。 他们夫妇两个双双转头，怒视着温老将军：“闺女，这个人为什么要打你？” “误会！林总师，陈总师，一切都是误会。” 温老将军脸色一僵，脸上的血色迅速消散了下去。 林若因和陈文斌可都是国家勋章的获得者，是威名赫赫的英雄，虽然他身份也不一般，但欺负英雄后代这个罪名，他还是不敢背啊。 “哪里有误会？”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翩然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邪火！ 今天她就要用他，来试一试林若因和陈文斌对她的愧疚有多深。 “温老将军，就因为我和沈参赞两情相悦，你孙女就将我骗到外交部，还想扒光我的衣服，将我丢到广场上，这是误会吗？” “还有，你明知道我不舒服，还吓唬我和我丈夫，让我们出去跟你私聊，我们拒绝，你就要动手打我，这也是误会？” 心中有了计较，林翩然就故意大声地将自己受过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你孙女要扒光我女儿的衣服？” 听了她的控诉，林若因和陈文斌的眸底都泛起了骇人的猩红。 “为了国家的发展，我们夫妻两个抛子弃家，扎根沙漠，我们本以为，国家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但结果呢？结果我们的孩子，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陈文斌捂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给站在一旁的罗成下命令：“小罗，给老领导打电话，如果今天没人给我个说法，明天我就去帝都，一头撞死在老领导家门口！”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陈总师，你和林总师是国家的瑰宝，如果你们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国家好多重点项目都推进不下去了。” “沈参赞，你倒是让尊夫人劝劝陈总师他们啊！” 他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纷纷出言劝说陈文斌，让他不要冲动，还有一部分人，将希望寄托到了林翩然身上。 “小沈，小林，今天是我做得不对。” 温老将军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往前走了两步，对沈昭南和林翩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温雅行事乖张，蛮不讲理，小沈将她送进局子，是她罪有应得，我不该因此记恨上你们这对小夫妻，还故意在宴会上故意找你们麻烦！请你们原谅温爷爷，好吗？”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温老将军啊，如果她没有在他的眼底看到恨意，她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本能地朝林若因和陈文斌看了过去。 温老将军已经做出让步了，他们还会继续为自己出头吗？ “囡囡，别怕。” 林若因注意到林翩然的目光了，她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妈妈知道，一个口头上的道歉，抹平不了你受的伤害，今天妈妈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 “对，我姑娘受的委屈，不能白受。” 陈文斌叉着腰，对着罗成吹胡子瞪眼：“你这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我让你去打电话，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 罗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翩然，轻叹了一口气后，扭头朝宴会厅外面跑了过去。 “温将军，一号领导让你立刻回帝都！” 只过了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他走到温老将军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领导说，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别插手军队的事情了，也不要离开帝都了，就在家好好养伤吧。” 别插手军队的事了？ 一号领导这是要撤温老将军的职啊？ 就因为他得罪林翩然？ 罗成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听到他跟温老将军说的话了，于是，大家再次看向林翩然的时候，眼底都带上了恐惧和忌惮。 可以想像，今天这场宴会结束后，脑子没有问题的人，应该都不会再小瞧林翩然了。 “囡囡，这结果，你还满意吗？” 陈文斌倒是挺淡定的，他转头看着林翩然，态度简直卑微到尘埃里了。 “如果你不满意，明天一早，爸爸就调飞机去帝都，亲自跟老领导要说法！爸爸这样做，你对爸爸的怨恨，有稍微消散一些吗？” “如果你能让舅舅舅妈活过来，我或许会给你一个好脸色。” 面对这样的他，林翩然心中又酸又涩，她故作冷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扭头朝宴会厅外面走了过去。 “囡囡！” 林若因和陈文斌见状，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她。 “叔叔！阿姨！” 沈昭南抬手拦住他们，脸上满是无奈。 “你们出现的太突然了，虽然今天你们帮了翩然，但一时半会儿的，她应该还无法接纳你们，你们给她一点时间吧，等她想通了，我会带着她去探望你们的。” “你是？” 林若因沉着脸，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我是翩然的未婚夫，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叫沈昭南，是沈振国的第三个孩子，我和翩然现在都住在军区大院。” 沈昭南笑了笑，简单地跟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在外交部上班！你们要是想知道跟翩然有关的消息，明天早上，可以去我工作的地方找我。” “外交官吗？倒是个不错的职业。” 林若因沉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们……明天见。” “好。” 沈昭南暗自松了口气，这才着急忙慌地去追林翩然。 万幸，林翩然没有走远。 她就坐在国营大酒店门口的大树下。 “昭南，我是不是很虚伪？” 感觉到沈昭南朝她走过来了，林翩然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我口口声声地说我恨他们，可是一看到他们，我就心软了！他们为了我，跟温老将军作对的时候，我甚至想扑进他们怀里放声痛哭，我是个坏女人，我对不起舅舅舅妈。” “孩子爱父母，有什么错呢？” 沈昭南蹲到她身边，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舅舅舅妈，能理解你的。” 第46章 她只能怨那个时代 “不会的，我如此不争气，舅舅舅妈泉下有知，一定会恨我的。” 林翩然这会儿已经陷入自厌的情绪里出不来了，她抱着脑袋，根本听不进去沈昭南的劝告。 面对这样的她，沈昭南既无奈又心疼，可他不知道如何帮她摆脱负面情绪，他只能搂着她的肩膀，一直陪着她。 这一晚，林翩然是哭着睡着的，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昭南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但沈昭媛坐在她梳妆台旁边。 “昭媛姐……” 林翩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张口，她才发现此时她的声音沙哑至极。 “你别说话！” 沈昭媛赶紧拿来她早就准备好的水瓶和水杯，给她倒了一大杯水。 “谢谢昭媛姐。” 一杯水下肚，林翩然的状况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她按着还有些酸胀的脑袋，轻声问沈昭媛：“你怎么在这里？” “是昭南把我叫过来的。” 沈昭媛轻叹了一口气，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你知道吗？你昨晚是被昭南背回来的，爷爷他们吓坏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翩然低着头，有些不安。 “你和小初都是沈家人，我们担心你是应该的，你不必道歉。” 沈昭媛轻笑了两声，顺势拉住了她的手。 “翩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对待温家，我们全家的态度是一致的，温雅想要伤害你，我们只处置了温雅，没有迁怒温家其他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如果温家对我们的做法不满意，那我们就不给他们留脸面了！今天下午，爷爷就会返回帝都，请求上面的领导彻查温家。” “至于你父母……昭南的意思是，他无条件支持你所有决定，你想认你父母就认，不想认就不认，但……爷爷，爸妈，二老还有我，还是想再劝劝你。” 劝她？ 林翩然的睫毛颤了颤，偏头避开了沈昭媛的视线：“昭媛姐，你希望我原谅我父母？” “翩然，你父母其实很爱你。” 沈昭媛抿了抿嘴，语重心长地跟她讲了一段故事。 众所周知，他们国家从成立之初，就一直面临着许多威胁，为了国家的稳定，也为了人民的未来，二十多年前，国家召集了一批科学家，让他们去沙漠研究高精尖武器。 林翩然的父母，就是那批科学家中的佼佼者。 收到国家下发的调令时，林若因才生产十天，如果有的选，她肯定不会丢下林翩然，但站在天平另一端的，是整个国家啊。 所以，纠结了很久之后，林若因还是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亲弟弟。 林若因和陈文斌进沙漠前，国家对他们做出过承诺，每年国家都会给他们一个月回家探亲的时间，另外，每个月国家都会给林翩然舅舅一家经济补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林若因他们前脚进入沙漠，后脚国家内部和外部的局势就齐齐变差了。 为了尽快研制出能震慑敌人的武器，国家取消了林若因夫妇的探亲假。 转眼时间来到七零年，这一年，是国内的科学家们受迫害最严重的一年，那一年，林若因和陈文斌的研究都被叫停了，他们也被关了起来。 在监牢里受刑的那段日子里，林若因和陈文斌一有机会，就会托人打听林翩然舅舅一家的情况，但始终没有收到有价值的线索。 七四年，经历了四年非人折磨的林若因夫妇终于被放出来了，当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帝都找林翩然和她舅舅一家。 但他们得到的是林翩然舅舅一家惨死，林翩然失踪的结果。 由于他们的研究马上就要重启了，林若因和陈文斌虽然心中悲痛，但还是不得不在部队的护送下，返回了沙漠。 前不久，他们的研究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在向领导们汇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林若因和陈文斌告诉领导，他们这一生，无愧于国家和人民，这愧对自己弟弟弟妹还有女儿，他们愿意用余生来赎罪。 “这些是爷爷调查到的消息。” 故事讲到这里，沈昭媛停顿了一会儿，用手抹掉了她脸上的眼泪。 “翩然，你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你父母的错，他们离开前，已经为你铺好了后路，是国家，国家亏欠你们一家三口，国家没有照顾好你。” “知道你的身世后，一号领导亲自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希望我们家能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另外，一号领导还说了，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一定不拒绝，这是国家给你的补偿。” 补偿？ 国家和林若因现在给她再多东西，她舅舅舅妈也回不来了。 林翩然垂下眼眸，用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怎么回应沈昭媛的话。 她心中有怨，却又不知道她该怨谁！ 或许，她唯一能怨的，就是那场导致无数家庭破碎的内乱。 “翩然，当年你和昭南分开，也是因为误会，知道昭南的苦楚后，你能原谅昭南，那为什么你不能原谅你父母呢？” 沈昭媛看出林翩然的挣扎和痛苦了，她倾身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 “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一辈子不认你父母，你真的不觉得遗憾吗？坦白说，如果我是你舅舅舅妈，我一定不愿意你一辈子都背负着痛苦的回忆。” “昭媛姐，我好累！” 听到她提起自己舅舅和舅妈，林翩然的身体轻轻地颤了颤，声音里又带上了哭意：“我想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我再思考我要不要原谅我父母，好吗？” “好，你睡，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沈昭媛不敢将她逼得太狠，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谢谢！” 林翩然扯了扯嘴角，将脑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回到了舅舅舅妈被打死的那一天。 那天舅妈将她护在身下，哭着告诉她。 “孩子，不要恨你爸妈，他们在做有意义的事情，舅舅舅妈以他们为荣……” 第47章 我想见我爸妈 “叔叔，阿姨，请喝茶！” 林翩然在梦中回忆过去的时候，沈昭南的办公室里面来了两个贵客。 看清来人是谁后，沈昭南赶紧一边邀请他们落座，一边让陈光泡茶。 “小沈是吧？你有心了。” 林若因偏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欣赏：“其实，我们夫妇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囡囡现在在哪里，她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昨晚翩然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醒。” 沈昭南轻笑了两声，坦白地告诉她和陈文斌：“但你们不用担心她，今天我大姐休假，我让她去照顾翩然了。” “那就好……” 林若因和陈文斌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你们不在翩然身边这些年，翩然都经历了什么？” 沈昭南一下子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的态度很坦诚，连他曾经伤害过林翩然这件事，都没有隐瞒。 “我命苦的囡囡啊。” 听了他的讲述后，林若因捂着脸，低声地抽泣了起来：“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我不把她丢下，她一定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 “小沈啊，我们夫妻两个真的很想补偿囡囡，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陈文斌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还记着他和林若因今天来外交部的原因，深吸了一口气后，他看着沈昭南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做出了承诺。 “如果你能让囡囡接纳我们，我们可以将你们一家人的工作都调到帝都去！当然，要是你有别的诉求，你也可以提，只要我和你阿姨能做到，我们一定不会拒绝你。” “叔叔，阿姨，你们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不能答应你们。” 沈昭南没想到陈文斌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愣了片刻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翩然是我的爱人，我跟她说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是……” 陈文斌急切地坐直了身子，当即就要再劝他几句。 “叔叔，你听我把话说完。” 沈昭南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温声道：“虽然我不会勉强翩然原谅你们，但在日常相处中，我会尽量帮您们说好话。毕竟……你们为国家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很佩服你们。” 尽量帮他们说好话吗？ 也行吧！ 陈文斌苦笑了两声，拉着林若因站了起来。 “小沈，谢谢你了，那我和你阿姨就先回去了，如果翩然对我们的态度有所松动，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对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能找到我们吗？” “是，我知道！” 沈昭南跟着他们起身，一路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对了，我刚刚说，我能让你们全家回帝都，我是认真的。” 正式离开前，陈文斌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沈昭南一眼。 “不瞒你说，知道你跟囡囡的关系后，我们两口子，用我们的方式了解过沈家的状况，你父母，还有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都是有本事的人！若不是内乱时期，你爷爷遭受了仇人的暗算，你们一家根本不用窝在广州。” “广州挺好的，这里是改革的最前沿。” 沈昭南耸了耸肩，笑得很淡定：“我很喜欢这里，翩然也是。” “可你是外交官，回帝都，你能有更好的发展。” 陈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回去跟囡囡再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和你阿姨。” “好。” 沈昭南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 “好孩子。” 陈文斌见状，打心眼喜欢上他了，他又跟沈昭南说了好多话，才和林若因一起离开了外交部。 沈昭南一路目送他们，他们前脚走远，后脚他就请了半天假，赶回了军区大院。 “沈昭南同志，我知道你们外交部最近事情不多，但你也没必要频繁早退吧？” 他回家的时候，沈昭媛正在哄林翩然吃饭，瞧见他回来了，沈昭媛翻了个白眼，故意打趣他：“你对待工作如此不上心，不怕你们领导找你麻烦？” “谢谢大姐关心，我是把工作处理完之后，才回家的，我的直属领导批假了。” 沈昭南好笑地摇了摇头，嘴里在跟她斗嘴，身体已经本能地走到林翩然身边坐了下来：“媳妇儿，怎么现在才吃饭？” “我刚醒没多久。” 林翩然被他那句“媳妇儿”弄害羞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说了句：“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没吃，我们一起吃吧。” 沈昭南让吴妈拿了碗筷过来，然后又暗戳戳地给沈昭媛使了个眼色。 “用完就丢啊？” 沈昭媛无语凝噎，嘟嘟囔囔地骂了他好几句，她才转身朝沈家大宅外面走了过去。 “对了，你们两个不用管小初，今天送小初去育红班的时候，我已经跟她商量好了，这几天她住在我家。” 临出门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沈昭南说了这么一句话。 “知道了。” 沈昭南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顺手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在林翩然碗里：“你气色不好，多吃点。”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林翩然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肉，神情晦暗不明。 “今天你爸……咳咳，我的意思是，今天林总师和陈总师去我单位找过我……” 沈昭南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她，见她主动将话头挑起来了，他立刻将他跟林若因夫妇的对话，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帮沈家搬回帝都吗？ 听了他的话之后，林翩然无意识地咬紧了筷子，半晌后，她按着额角，闭上了眼睛。 “昭南，麻烦你告诉他们，我想见他们一面，时间就定在……明天吧！” “翩然，你别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沈昭南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目光一沉，立马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第48章 三个条件 “不委屈。” 林翩然反握住他的手，挤出了一个笑脸。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跟昭媛姐聊了很多，我对……对我爸妈的看法，已经有了变化，就算你不告诉我，他们去找过你，晚些时候，我也会想办法和他们见一面。” “好，那我这就去帮你约他们。” 听了她这句话，沈昭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沉着脸起身，朝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唉……” 林翩然眯着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 “囡囡，你肯见我们，我们真是太开心了。”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天中午，国营大酒店的包厢里，林若因和陈文斌定定地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林翩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我们已经知道这些年你经历的事情了，对不起，孩子，你受苦了！你原谅爸爸和妈妈好吗？以后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保护我？国家一发调令，你们立马就弃我而去，我可不敢相信你们的话。” 林翩然轻哼了一声，嘴巴不饶人，但眼眶却不受控制的变红了。 “我们不走了，囡囡，爸爸妈妈发誓，以后我们尽量不离开你了，就算我们有事要离开，我们也会提前告诉你，并给你留下足够多的钱财和人脉。” 她一哭，林若因和陈文斌都慌了，两个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的科学家，此时恨不得跪到地上求饶。 “好，这话可是你们说的。”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道：“如果以后你们再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你们就永远都别来找我了。” “没问题。” 陈文斌连连点头，顿了顿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囡囡，那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原谅爸爸和妈妈了？” “还没有。” 林翩然思索了片刻，看着他和林若因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想让我彻底原谅你们，还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只有三个要求吗？” 陈文斌和林若因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好的，你说，别说是三个要求，只要是你提的，一百个要求，我们也能答应。” “没有一百个，就三个。” 林翩然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 “首先，我原谅你们之后，你们不能仗着父母的身份，插手我的感情和事业，我想做的事情，你们必须支持我。” “其次，你们要帮沈家返回帝都，还要帮他们在帝都站稳脚跟。” “最后，我和沈昭南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件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所以，以后我不会跟你们两个生活在一起。” 这…… 陈文斌抓了抓后脑勺，有点纠结：“囡囡，你前两个条件，我和你妈妈都同意，这第三个条件……咳咳，你可以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但你有空的时候，你能不能带着你的孩子，去看看我们？” “可以。” 林翩然的眼神暗了暗，爽快地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文斌眼神一亮，赶紧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囡囡，沈家的事儿，十天之内，我们一定给你办好。” “谢谢你们，那我先走了。” 林翩然眉目一松，立即起身，朝包厢外面走了过去。 “诶，这就走了，囡囡，你还没有吃饭呢。” 瞧见她走得这么干脆，林若因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拉她，但陈文斌却将她拦了下来。 “算了，孩子想走就让她走吧！她刚原谅我们，还没有彻底接纳我们，我们要有耐心，慢慢来。” “说得也是。” 林若因苦笑了两声，到底还是坐回到了椅子上。 …… “翩然姐，你真的要去帝都吗？” 陈文斌和林若因的办事效率很快，虽然林翩然给了他们十天时间，但实际上，只过了四五天，沈家上下就都收到了由帝都发来的调令。 这天早上，林翩然刚到达文工团，就被孟雅琴等人团团围住了，她们撇着嘴看着林翩然，眼中满是不舍。 “刚刚领导来找过团长，领导说，帝都的领导很看好你，要让你去帝都第一文工团做队长。” 帝都第一文工团？ 那不是专门为外宾表演节目的文工团吗？ 林若因和陈文斌竟然能让她空降那个团，看来他们手里掌握的权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上不少啊。 林翩然隐晦的挑了下眉头，习惯性的挽住了孟雅琴的胳膊。 “雅琴，你知道的，我未婚夫一家马上就要去帝都了，我不想跟他分开，肯定要跟他同进同退！但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跟你们保证，以后我休假的时候，会想办法回来看望你们。” “这还差不多。” 孟雅琴哼哼了几声，到底还是放缓了脸色。 “不过认真想想，翩然姐你去帝都，是一件好事，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这样，今晚我找个地方，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就当是给你践行了。” “地方你找，客我请……” 林翩然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想要告诉她，托林若因和陈文斌的福，以后她大概率是不会缺钱花了，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余光就看到团长朝她走了过来。 “林同志，军区的高参谋想见你，他就在门口。” 团长朝林翩然点了点头，指着练舞室的门口，轻声道：“你出去一趟吧。” 高参谋？ 高磊？ 林翩然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会儿后，才按照团长的要求，朝文工团外面走了过去。 高磊确实在门外。 他似乎是一路跑到文工团来的，林翩然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气还没有喘匀，头上还挂着汗珠。 “磊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翩然歪了下脑袋，赶紧将她的手帕递了出去：“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我刚收到消息，沈昭南和他的家人们马上就要动身去帝都了。” 高磊接过手帕，没有擦汗，只是紧紧地捏在手里：“那你呢？翩然，你会跟着沈昭南一起离开广州吗？” 第49章 王阿婆死了 “我？” 林翩然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时失了神，没有立刻给他回应。 看到她这副样子，高磊忽地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 “如果你不想走，可以放弃沈昭南，继续留在这里！我可以照顾你和小初的，翩然，我的能力和家境都不比沈昭南差，我也能让你和小初过上好日子。” “磊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翩然低头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翩然，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你了，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对你的欣赏和喜欢，无时无刻不在加深。” 高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沈昭南，所以之前我一直没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但现在……我忍不住了！再过不久，你可能就要跟着沈昭南离开广州了。” “所以，哪怕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会拒绝我，我还是想勇敢一次！翩然，沈昭南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可以不用为了他，背井离乡！” 可是，她去帝都，不是背井离乡啊。 林翩然低下头，为难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磊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其实……真正想去帝都的人，不是沈昭南和他的家人，而是我！我是帝都人，沈家众人回帝都这件事，是我拜托我父母促成的。” “你父母？” 高磊怔住了。 “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前段时间……我找到我父母了。” 林翩然扯了下嘴角，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林若因两口子跟她的关系，以及他们的身份，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至于你说你喜欢我……磊哥，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两个认识之后，你帮了我很多次，但是很抱歉，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末了，她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了。” 高磊塌下肩膀，苦笑了两声：“翩然，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果你能接受我，我会很开心，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也不会怪你。” “磊哥，谢谢你。” 林翩然心头一软，郑重其事地给他鞠了一躬：“我会将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牢牢地记在心里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好。” 高磊扯了下嘴角，又宽慰她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但不管是他，还是林翩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去帝都？林翩然，你和沈昭南害我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还想一起去京城过好日子？你们想得美！” 藏在暗处的人咬着后槽牙瞪着林翩然，双目中充满了恨意。 …… “翩然姐，你去帝都之后，一定要想我们啊！” “我们也会努力的，也许再过不久，我们也会去帝都。” 深夜，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三四个年轻的手挽着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谈天说地。 “我们到了。” 走到街角后，那几个女孩子停下来，站在左边的几个人，齐齐朝站在最右边的女孩挥了挥手。 “翩然姐，你也快点回家吧，别让沈参赞等太久了。” “我家楼下有个传达室，翩然姐，要不你去那边给沈参赞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太晚了，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危险？ 林翩然朝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这条路我走了很多次，不会出事的。” “好吧！” 她都这么说了，孟雅琴几人只能跟她道别，各自朝自己家走了过去。 “路上小心。” 林翩然站在她们身后一路目送她们，等她们走远了，她才转过身，准备回军区大院。 “唔……” 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一个角落里飞快地冲了出来，那人飞扑到林翩然身边，用一条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巴。 下一刻，一股怪异的臭味，就涌进了林翩然的鼻腔。 林翩然两眼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了过去。 …… “咳咳……”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被带到了一个破庙里，一个头发凌乱，衣着破烂的男人，盘着腿坐在距离她四五步的地方。 “王润生……” 林翩然盯着那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的身份，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你不是已经离开广州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王阿婆呢？她……” “闭嘴！” 她不提王阿婆还好，一说起王阿婆，王润生突然就失控了。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没资格提我妈！林翩然，你来广州后，我妈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但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 “你不肯接受我的追求，还纵容沈昭南那个混账将我们母子赶出了广州！现在好了吧，我妈被你气死了，我也失去工作，被清远那边的医院开除了，你满意了吧？” “林翩然，我恨你，也恨沈昭南！你等着吧，我已经安排人去给沈昭南送信了，很快他就会来找你，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里。” 王阿婆……死了？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散了下去：“王润生，你在胡说什么？王阿婆怎么会出事呢？你们母子两个离开广州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们遭遇了什么，你去问沈昭南啊！” 王润生怒吼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破庙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王润生，你放开翩然，不要伤害她，有任何事情，都冲着我来！” 沈昭南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润生，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哟，你来得够快的啊。” 王润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林翩然身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参赞，你不想让我伤害她？行啊，那你先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 第50章 你弟弟对自己真狠！ “不要！” 林翩然仓惶地摇头，眼眶中蓄满了眼泪。 “润生哥，你冷静点！这之中一定有误会，我了解沈昭南，你和王阿婆都在我遭遇困难的时候，对我伸出过援手，他再讨厌你，也不会故意为难你和王阿婆！王阿婆的死，还有你被医院辞退，一定另有隐情。” “你绑架翩然，是因为你母亲死了，然后你又失去了工作？” 沈昭南听到林翩然说的话了，他猛喘了几口粗气，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王润生。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你去清远后，我一直派人关注着你，你的情况，我一清二楚！你母亲是被你失手打死的！” “至于你的工作……据我所知，清远那边的医院之所以将你开除，是因为你在工作中频频走神，差点害死了一个病人！你凭什么把你的错，都推给我和翩然。” 王阿婆……是被王润生打死的？ 林翩然倏然转头，怒视着王润生，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王阿婆。 但是她还没有开口，王润生就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不！错的就是你们两个，如果林翩然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不总想着搬出我家，如果你不把我赶出广州，我就不会整日心绪不宁，甚至爱上了喝酒。” “要是我不酗酒，我就不会跟我妈吵架，更不会动手打她！哦，这么算起来，我妈也有错，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已，我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她非要逼我忘记林翩然。” 王阿婆也有错？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林翩然被王润生的折返，和猪狗不如的发言气疯了，她咬着后槽牙，用力地踹了他一脚。 “王润生，你这个畜生！早知道你这么偏激，你第一次给我下药的时候，我就该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贱人，你打我？” 见她竟然还敢反抗自己，王润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忽然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术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住手！王润生，你不要乱来！” 看到这一幕，沈昭南神色大变，连忙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好，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你母亲，我该死！这样吧，只要你肯放了翩然，我……我重新给你找一份工作，我还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工作？钱？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要这些做什么，现在我只想要你和林翩然死！” 王润生的眼神闪了闪，指着他身后的那个椅子。 “你回头，那个椅子上有一个匕首，你跪在地上，按照我的要求自残。” “行，我跪。” 沈昭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翩然，拿起王润生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真是干脆啊！” 王润生满意一笑，继续对他发号施令：“现在，用匕首扎你的大腿。” “可以！” 沈昭南垂下眼眸，举起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腿里。 “昭南……” 林翩然心神俱震，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住王润生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咬了下去。 “翩然！” 沈昭南见状，顾不上腿上还有伤，立马飞奔上前，将王润生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并将他按在了地上。 “囡囡！” “翩然！” 瞧见王润生被控制住了，一直藏在破庙外面的林若因，陈文斌，高磊还有沈家众人，纷纷冲了进来。 “囡囡，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那个混账有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事情？” 一进门，林若因就跑到林翩然身边，一把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我没事，有事的是昭南！” 林翩然泪流满面，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妈，昭南受伤了，你快去救他！” “你别担心，我带药箱了。” 此时，高磊和沈昭西把钳制王润生的任务接过去了，沈昭媛的丈夫陆丰年扶着沈昭南，长叹了一口气。 “昭南伤得不重，有我在，他一定能坚持到医院。” “对，去医院！” 林翩然抹了把脸，赶紧冲上前，跟他一起将沈昭南扶出了破庙。 …… “院长，你弟弟对自己可真够狠的，这一刀差点就扎到重要血管了。” 几个小时后，医院的病房里，沈昭南的主治医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昭南，又看了看聚集在病房里的林翩然几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陆丰年身上。 “得亏他出事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而且立刻对他采取了急救措施，否则他的命保不保得住，我说不准，但他的腿应该是保不住了。” “当时我弟妹遇到危险了，我弟弟有些失控了。” 陆丰年拉着医生的胳膊，苦笑了两声：“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弟弟没有大碍吧？” “没有大碍。” 李医生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不过接下来半个月里，他需要静养！另外还有一些别的注意事项，你跟我去我办公室吧，我慢慢跟你说。” “没大碍就好。” 陆丰年长出了一口气，立即跟着他，朝病房外面走了过去。 “昭西，你留下来照顾你弟弟。” 沈振国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抿着嘴道：“昭媛，你把翩然，林总师还有陈总师送回家，翩然今天受了惊，要好好休息！至于小高……你跟我去警局一趟。” “那个王润生现在还在我们的车里，我们得把他交给警察，让警察惩治他。” 王润生？ 他不提这个人，她都把他给忘了！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立即往前走了一步：“沈叔叔，我也想去警局，我还有些事情要问王润生。” “这……” 沈振国若有若无地看了林若因和陈文斌几眼，面露犹豫。 “亲家公，既然翩然想去，你就带上她吧。” 林若因知道他在忌惮什么，她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们两口子相信你，有你在，那个王润生翻不起浪来。” “好吧，小高，翩然，我们走。” 她都这么说了，沈振国也就不再犹豫了，他朝林翩然和高磊招了招手，率先朝病房外走了过去。 第51章 善意的谎言 “二哥，昭南就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又叮嘱了沈昭西一些事情，才迈开步子去追沈振国。 “唔……” 王润生被关在车里，他的嘴里被抹布堵住了，手脚也被绳子绑着，看到林翩然他们从医院里面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是有话要说。 但林翩然他们都没有搭理他，他们自顾自地上了车，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警局。 “弄好了。” 沈振国和高磊身份都不简单，他们亲自送犯人到警局，警局上下都不敢轻慢他们。 很快，王润生就被关进了审讯室。 “翩然，你不是说你有话要跟他说吗？” 审讯室门口，高磊抿着嘴看着林翩然：“我跟负责调查王润生的警员打好招呼了，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去打扰你。” “磊哥，谢谢你。”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翩然，你终于来了！” 审讯室里，王润生坐在一张木质椅子身上，他的身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两个凸起的洞，这会儿王润生的手腕就被卡在那两个洞里。 跟在破庙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王润生老实多了，林翩然一进门，他就对着她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来警局的路上，我仔细地想了想，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将我妈的死怪在你和沈昭南身上，也不该绑架你，翩然，看在我之前帮过你的份上，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跟你保证，这一次我一定永远离开广州，再也不出现在你和沈昭南面前了！只是，我走之前，你要给我一笔钱！现在我没有收入，这你是知道的。” 再原谅他一次？ 她已经给了他两次机会了，还不够吗？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审讯桌后面。 “王润生，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害怕了！” “我……” 王润生喉咙一哽，沉默了好半天后，才用力地拍了几下身前的桌子。 “是，我知道害怕了！你满意了吧？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明明……明明之前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对我手下留情。” 哦，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就算他绑架她，还利用她逼迫沈昭南自残，他也不会受到惩罚啊？ 难怪他明知道沈家不好招惹，还敢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看向王润生的时候，双目中充满了失望。 “我之前一次一次地原谅你，不是因为我对你还心存感激，是因为我不想让王阿婆难过，现在王阿婆已经不在了，我凭什么继续纵容你？” “我妈……” 王润生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无力地瘫软在了椅子上。 “原来你在乎的人是我妈啊？可笑，我真是太可笑了，我竟然以为，我几次三番想强迫你，你还护着我，是因为你心里有我。” 荒谬，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林翩然眉头紧锁，实在懒得跟他纠缠不清了。 “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王润生，如果你不想受到顶格的处罚，就把王阿婆墓地的位置告诉我！” “我妈的墓？” 王润生缓缓抬头，忽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没有墓，她不准去找你，也不准我喝酒，我恨她，她死后，我把她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烧掉了，她的骨灰，被我丢到粪坑里了。”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他这话，林翩然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王润生面前，对着他又捶又打。 “杀了你！我要替王阿婆杀了你这个不孝子。” “翩然！” 眼见着王润生真要被她打出个好歹来了，沈振国和高磊从审讯室外面冲了进来。 “小高，你把翩然带走。” 沈振国抬手将林翩然敲晕，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要跟王润生聊聊。” “好！” 高磊看了看林翩然，又看了看他，迟疑许久，抬手抱起林翩然，快步朝警局外面走了过去。 “出去，我跟你们沈家人没什么可聊的。” 王润生看了眼林翩然离开的方向，闷哼了一声后，两腿一伸，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你刚刚是骗翩然的吧？你根本没有把你母亲的尸体烧掉。” 沈振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没有将他的抵触放在心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润生的脸色僵了僵，闭着眼睛，拒绝跟他对视。 “你的那点把戏，忽悠翩然还行，忽悠我……还是嫩了点。” 沈振国轻笑了两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绑架翩然，逼迫昭南自残的时候，你的情绪是不受控，但我们送你来警局的路上，你已经冷静下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前跟翩然说的所有话，都是你设计好的，你的目的是让她恨你，这样一来，她后续报复你的时候，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这…… 王润生呼吸一滞，沉默了半晌后，抱着脑袋，痛苦地闷哼了几声。 “现在我唯一能为翩然做的，就是这些了！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从跟翩然表白，却被她拒绝后，我的脑袋里面就莫名地多出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总是蛊惑我做坏事，它一出现，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等我冷静下来，我已经犯错了。” “沈大师，求求你，不要将真相告诉翩然好吗？翩然心思重，如果她知道我的脑子出问题了，她会很痛苦的。” 唉，说到底，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太爱林翩然了。 沈振国以手扶额，神情晦涩不明。 “我可以帮你隐瞒翩然，但身为翩然的公公，我不想让她亏欠你！这样吧，你把你妈妈的墓地的位置告诉我，我让人给她修一个好点的坟，然后逢年过节，我还会派人去祭拜她！” “至于你……你绑架我儿媳，还伤了我儿子，你必须付出代价。” 第52章 林翩然，你就是个祸害 “沈大使，谢谢你！” 王润生没想到沈振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愣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后，他咬着下唇，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好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沈振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审讯室外面走了过去。 …… “唔……” 另一边，林翩然捂着酸疼的脑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在车里？” 她朝左右看了看，不自觉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你醒了？” 高磊坐在驾驶位上，听到她的声音后，他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不太冷静，沈叔叔担心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就把你交给我了！王润生他会处理好的，你放心，他不会心慈手软，王润生的后半辈子，铁定要在牢里度过。” 那就好！ 林翩然咬了咬下唇，哑着嗓子问他：“磊哥，你能送我去医院吗？昭南这会儿应该已经醒过来了，我想去陪着他。” “去医院？” 高磊眉头微皱，面露犹豫。 “我送你回军区大院吧，你今天受了惊，身体很虚弱，今晚你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去沈家接你，亲自把你送到沈昭南病房门口。沈昭南那边有沈昭西盯着，出不了大乱子。” “我没事。” 林翩然摇了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你就让我去医院吧，见不到昭南，我的心一直悬着。” “行吧！” 高磊拗不过她，只能将她送到了医院。 “林翩然，你这个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打死你！” 他们两个刚走到沈昭南病房门口，一道人影就风风火火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张戎珊？” 高磊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目光微凝，下意识地想将林翩然拽到自己的身后。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他还没有碰到林翩然，张戎珊的巴掌就落到了林翩然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后，林翩然捂着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戎珊，你找死吗？” “混账东西，谁准你打我弟妹的？” 看到这一幕，高磊和听到动静匆匆赶出来的沈昭西都愤怒了。 “我……” 被他们两个同时瞪着，张戎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但是深吸了几口气后，她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凶？我打这个贱人打错了吗？她林翩然就是个祸害，沈昭南认识她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为了她，沈家跟我爷爷还有温老将军都闹僵了！” “我们沈家跟你爷爷和温老将军撕破脸，是因为你和温雅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昭西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厉声道：“张同志，你有时间在这里攀咬我弟妹，不如多花点时间反省自身，你应该不想步温雅后尘吧？” “你……” 张戎珊抬手指着他的鼻子，脸涨得通红。 “好，我跟林翩然之间的恩怨，属于互有对错，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沈昭南受伤，都是林翩然一个人的错吧？” “来医院看望沈昭南之前，我已经把他住院的原因查清楚了，沈昭南的腿，是被林翩然的追求者刺伤的。” “如果林翩然平日里安分一点，别跟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沈昭南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劫。” 确实，沈昭南受伤，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林翩然低着头，惨笑了一声。 “张同志，你骂我骂得对，认识我之后，沈昭南得罪了不少人，我根本配不上他！请你让我进去照顾沈昭南好吗？我跟你保证，等他身体好了，我会主动离开他。” “弟妹，你说什么呢？你和我家老三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可千万不能抛弃老三啊。” 沈昭西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生怕她会突然逃走。 “翩然，张戎珊说的话毫无根据，你别受她影响。” 高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按着林翩然的肩膀，一边宽慰她，一边用眼神警告张戎珊。 “你赶紧给我滚，不然……” “不然你就怎么样？” 张戎珊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难不成你还敢弄死我？” “高参谋敢不敢弄死你，我不知道，但我是敢弄死你的。” 此时，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从沈昭南的病房里面传了过来。 林翩然几人心神俱震，齐齐朝声源处看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沈昭南已经从睡梦中醒过来了，这会儿他正坐在病床上，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张戎珊。 “沈参赞……” 张戎珊被他吓坏了，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针对林同志的，我骂她是因为……”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之前对我爱人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昭南打断了。 沈昭南垂下眼眸，冷冷地低哼了一声。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骂我爱人，还动手打她，都是不对的！你必须立刻跟她道歉，另外，你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我冷眼瞧着，这广州，你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待了，既然如此，你提前去北方吧。” “不，不行！” 张戎珊脸色惨白，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北方天寒地冻，我不想去那里。” “去不去北方，你说了可不算。” 沈昭南没精力跟她争论不休，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就抬起眼眸，将目光放到了沈昭西和高磊身上， “二哥，高参谋，麻烦你们替我将张同志送回张家，顺便替我给张老爷子带句话，就说……看在他面子上，我已经容忍了张同志很多次了。” “这一次，张同志触碰到我的底线了，如果三天之内，张同志还没离开广州，那我和他的师徒感情，就彻底断了，以后沈家和张家，就是仇人。” 仇人？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张戎珊倏然抬眸，脸上满是恐惧。 “我错了，沈参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林同志道歉，可以吗？” 第53章 不许瞎说大实话 “你因为一些站不住脚的原因，殴打我爱人，本来就该给她道歉。” 沈昭南瞥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道完歉后，你还是要去北方。” “不可以，让我待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宁愿死。” 张戎珊惊恐地摇了摇头，猛地转过身子，抱住了林翩然的小腿。 “林同志，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插手你和沈参赞的感情，不该打你，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你帮我向沈参赞求求情好不好？” “这……” 林翩然低头看着她，犹豫了很久后，还是轻咳了一声：“昭南，我瞧着……” “二哥，高参谋！” 她才刚开口，沈昭南就轻嗤了一声：“你们是不愿意帮我吗？那行吧，我亲自送张同志去张家！” “别，小祖宗，你腿上还有伤，你千万别乱动！如果你落下病根了，别说咱爸妈，就连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会放过我。” 他此话一出，沈昭西顿时就不敢再磨蹭了，他和高磊一左一右地架起张戎珊，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拖了下去。 “这……”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神情要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哎哟！” 见她似乎走神了，沈昭南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捂着自己的腿，哀嚎了一声。 “怎么了？” 林翩然闻言，顿时没心情关注张戎珊了，她飞快地跑进病房，坐到了沈昭南的床边：“你的伤口疼是不是？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找医生。” “别走！” 沈昭南按住她的手背，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我是很疼，但不是腿疼，是心口疼！林翩然同志，别人刺激你几句，你就想甩了我，你是不是想把我气得英年早逝？” “我没有！” 林翩然连连摇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我只是觉得，她说的话好像有一定道理，跟我在一起之前，你是前途无量的外交官，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多了好多敌人，还受了好几次伤。” “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我求来的，为了保护你，得罪人，还有受伤，我甘之如饴。” 沈昭南松开她，一脸虔诚地吻掉了她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而且，林同志，你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糟糕啊，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吧！我们一家能重回帝都，你功不可没。” “可是……” 林翩然抿着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没有可是。” 沈昭南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再说你要离开我这种话！林翩然同志，跟你分开五年，已经要了我半条命了，我求求你，行行好，多心疼心疼我，行吗？我想长命百岁。” 他的意思是，失去她，他就活不下去了？ 林翩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颊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你少油嘴滑舌的。” “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话。” 沈昭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又认真：“所以，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好。” 林翩然眨了眨眼睛，犹豫许久后，还是郑重其事地朝他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 沈昭南松了口气，这才拉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躺到了床上：“好了，我困了，老婆，你陪我睡一会儿。” “行吧。” 折腾了一天，林翩然也又累又困，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翩然，小初，进来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要住在这里。” 半个月后，帝都的一个四合院里，沈昭南推开沈家老宅的门，一边指挥陈光往里面搬行李，一边朝站在门口的林翩然和林念初招手。 “我们住在东屋，爷爷和家里的保姆住在主屋，如果之后爸妈，姐姐姐夫或者二哥过来了，他们可以住在西屋。” “嗯？” 林翩然牵着林念初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不解：“你的意思是，沈叔叔他们，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我爸妈他们在帝都有自己的房子。”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神情无比温柔。 “其实我在帝都也有房子，只是那个地方离帝都第一文工团，和爷爷给小初挑选的育红班有点远，所以，我就决定先在老宅这边住一段时间！” “翩然，你愿意跟爷爷住在一起吗？如果你害怕爷爷，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单独住，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搬出去。” 倒也不必！ 她挺喜欢沈老将军的，她愿意多陪陪老人家。 林翩然轻笑着摇了摇头，张口就要拒绝沈昭南的提议，让他别瞎折腾，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夹杂着讥讽的笑声，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沈爷爷，您老总是在我爷爷面前说您的孙媳妇如何如何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她甚至不愿意跟您住在一起呢。” “你是？” 林翩然循声转头，这才发现，此时沈老将军就站在距离她四五步的地方，另外，沈老将军身边还站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和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 不出意外的话，刚刚暗戳戳地诋毁她的人，就是那个女孩。 林翩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不卑不亢地告诉她。 “这位同志，你误会我了，我是愿意住在这里的。” “昭南哥哥！” 那个女孩撇了撇嘴，没有回应她的话，径直越过她，跑到沈昭南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好久不见，我是庄婉婉，你还记得我吗？” “庄婉婉？哦，你就是那个在我得势的时候，整天追在我和我哥屁股后面跑，但我家一失势，就对我避如蛇蝎的小姑娘啊？” 沈昭南推开她的手，表情无比冷漠。 “你……” 听到他这话，不止庄婉婉，连站在沈老将军身边的那个老人都变了脸色。 “咳咳，昭南，不许乱说大实话。” 沈老将军闷笑了两声，故意大声地教训他。 “好的，爷爷。” 沈昭南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这才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了句：“对了，找房子搬出去，是我的意见，您别怪翩然。” 第54章 我要你跟我们道歉！ “我知道。” 沈老将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庄婉婉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老人，好整以暇的朗笑了几声。 “翩然是什么性格，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自己的家人。” 别人！家人！ 老爷子把亲疏分得真清楚。 林翩然眉目一松，心底因为庄婉婉的冷漠和诋毁而生出来的负面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爷爷，我扶您进屋吧。” 轻笑了两声后，她主动上前，扶住了沈老将军的一只胳膊。 “好。” 沈老将军连连点头，一边跟着她往屋里走，一边跟站在一旁的老人摆手。 “庄老哥，我孙子和孙媳妇今天刚到帝都，我有很多话要跟他们说，就不留你和婉婉在家里吃饭了。” “就是因为昭南哥哥今天刚回帝都，所以我才要留下来陪着他。” 他话音刚落，那位姓庄的老人还没有出声，庄婉婉就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爷爷，我可以帮昭南哥哥收拾行李，等他把他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我陪着你们去跟住在附近的邻居们打个招呼！” “至于林同志，她就在家里待着吧！她是从乡下来的，如果邻居们知道昭南哥娶了个土包子，他们会笑话他的。” 土包子！ 林翩然指尖颤了颤，刚恢复血色的脸，再次晦暗了起来。 “庄老哥，你家婉婉口气可真大。” 此时，一双粗糙但宽厚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胳膊。 沈老将军斜眼看着庄老爷子，面若寒霜：“我竟不知道，这年头国家英雄的女儿，都有人敢轻视。” “国家英雄？沈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老爷子神色骤变，赶紧上前几步，将庄婉婉拉到了自己身后，不敢任由她胡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孙媳妇的父母是林总师和陈总师。哦，对了，其实我们一家子能这么早就齐齐搬回帝都，都是托我孙媳妇的福气呢！ 沈老将军轻哼了一声，凉凉道：“我这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太低调了！所以总会被以貌取人看轻。” “林总师和陈总师？” 庄老爷子的嘴唇嚅动了几下，脸色惨白：“是最近刚从沙漠里出来的那两位吗？”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沈老将军仰着下巴，一脸骄傲。 “想不到小林同志的背景竟然这么深……” 庄婉婉见状，忽然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难怪沈爷爷您会逼着昭南哥哥娶她？” 逼着沈昭南娶她？ 她这是在嘲讽她除了身世外一无是处，还是在暗指沈家攀附权贵，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沈昭南的幸福？ 林翩然目光一沉，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庄同志，你好像很喜欢带着恶意揣测别人。” 她将目光放到庄婉婉身上，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可惜，沈爷爷，昭南，还有我，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昭南遇见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们能走到一起，靠的是两颗真心。” “你……” 庄婉婉没想到看起来很是老实的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咬紧牙关，下意识地想跟她顶嘴，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翩然就将目光挪到了庄老爷子身上。 “庄爷爷，我敬您是长辈，今天我不提过分的要求，您让庄同志认真地给我，昭南，还有沈爷爷道个歉吧！” “道歉？” 庄老爷子的脸皮狠狠地抽了抽，赶紧朝沈老将军看了过去：“沈老弟，孩子们吵吵闹闹，用不着较真吧？” “庄老哥，你家婉婉说话那么难听，你用一句孩子们吵吵闹闹就想糊弄过去，这不合适吧？” 沈老将军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林翩然护在自己身后，摆明了要给她撑腰。 “必须道歉！庄爷爷，要是今天庄同志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介意去找我爸妈哭诉，你说如果因为我不懂事，影响了我爸妈正在做的研究，上面的领导们，会不会生气？” 林翩然脸色铁青，她一想到庄婉婉说沈昭南趋炎附势，就血气翻涌。 “婉婉，道歉！” 见她和沈老将军的态度这么坚定，庄老爷子只能一把扯过庄婉婉，按着她的脖子让她给沈老将军鞠躬。 “对不起沈爷爷，对不起昭南哥哥，对不起……林同志。” 此时庄婉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垂下眼眸，不情不愿的服了软。 “既然庄同志已经知道错了，那你们走吧。”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对了，我这个人喜静，庄爷爷，以后你和庄同志就别来我家了。” “凭什么……” 庄婉婉闻言，倏然瞪大了眼睛。 “凭她是沈家的当家人！” 沈老将军和沈昭南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家的当家人？她这个土包子配吗？” 庄婉婉握紧了拳头，张口就要反驳他们的话。 “闭嘴！” 庄老爷子低喝了一声，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拽着她往沈家外面退了过去。 “沈老弟，婉婉被我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小林同志的话，我记住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呼，这两个人终于走了，我快烦死他们了！还好翩然你来了，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要被他们纠缠多久。” 沈老将军目送他们离开，等他们走远了，他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院中的摇椅上。 “沈爷爷，我赶走了你的朋友，你不怪我？”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他。 “朋友？庄闲可不是我的朋友。” 沈老将军撇了撇嘴，淡淡道：“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我们沈家落难，他没少落井下石！我之前没跟他撕破脸，完全是因为他脸皮太厚了，我怎么讥讽他，他都装听不懂。” “对付庄老爷子那种人，就得干脆利落。” 沈昭南轻笑了两声，温柔地揉了揉林翩然的发顶：“翩然刚刚做得就很好。” “对，翩然很厉害。” 沈老将军朝林翩然竖了个大拇指，脸上也满是欣赏。 “我还以为我刚刚一时冲动，又给你们惹麻烦了。” 林翩然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了，不自觉地低下了脑袋。 第55章 缘分，妙不可言 “没有，翩然，你记住，你是我们的家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觉得你是麻烦。” 沈老将军朝她摆了摆手，又温声细语地宽慰了她好几句，才让沈昭南带着她和林念初去休息。 “昭南，那个庄婉婉是不是喜欢你？” 林翩然跟着沈昭南来到了东屋。 此时，陈光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收拾好，并默默离开了。 林翩然抱着昏昏欲睡的林念初坐在床上，一边用手轻拍林念初的后背，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跟沈昭南打听跟庄婉婉有关的消息。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听到她这话，沈昭南立马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要求她跟自己对视。 “林翩然同志，你记住，不管这世上有多少人喜欢我，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林翩然的睫毛颤了颤，刚降温没多久的脸颊再次变红了。 “我提起庄婉婉，是因为今天我把她得罪狠了，我觉得她以后可能会想办法找我麻烦。” “哦，搞了半天，林同志没吃醋啊？” 沈昭南哼哼了两声，似乎是有些哀怨：“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昭南！” 林翩然恼羞成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不逗你。” 沈昭南松开她的下巴，矮身坐到了她身边。 “说正经事吧！据我所知，庄婉婉是帝都日报的记者，她跟你没什么交集，手上也没有太大的权力，你不用太将她放在心上！你真正要提防的人，是金玲。” “金玲？” 林翩然歪着脑袋，面露不解：“那是谁？” “金玲是庄婉婉的好朋友，也是帝都第一文工团的副队长兼台柱子，她跟你属于竞争关系。” 沈昭南的眼神暗了暗，声音有些阴鸷：“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是二哥的前妻。” “什么东西？” 林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他透露出来的消息砸懵了：“二哥结过婚？” “嗯。” 沈昭南点了点头，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之后，才将沈昭西跟金玲的恩怨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沈昭西和金玲的结合，是双方父母撮合的，他们两个对对方的感情并不深。 后来，沈家遭了难，很多原本跟沈老将军关系很好的人，都背叛了他，这其中就包括了金玲的爷爷金汉和林翩然今天见过的庄老爷子。 知道金汉对沈家做了什么之后，沈昭西和金玲大吵了一架，争执间，沈昭西情绪失控，将金玲推到了地上。 说来也是倒霉，那个时候金玲怀孕了，沈昭西那一推，让金玲流产了。 金玲自幼体弱，医生说，金玲以后不可能再怀孕了。 因为这件事，金玲恨上了沈昭西和沈家人，一出院，她就跟沈昭西离了婚。 沈昭西自知理亏，将能留给金玲的东西都留给她了，然后一个人去了西北，在西北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路混成了一个功勋旅的政委，一年多前，他才被调到广州军区任军区副政委。 “金玲个性偏激，她本就讨厌沈家人，如果庄婉婉再趁机在她耳边说几句你的坏话，你去文工团报到的时候，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将该说的都说完后，沈昭南拉住林翩然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一句。 “翩然，你记住，如果金玲故意找你的茬，你不用因为她跟二哥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而且二哥有愧于她，就容忍她！该教训她的时候，你就出手教训！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林翩然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二哥对金玲，是什么心思？” “这我哪儿知道？” 沈昭南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当年的事，二哥和金玲都有错，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躺下睡一会儿吧。” “嗯。”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犹豫许久，才抱着林念初躺倒了床上。 …… “周团长，您好，广州军区文工团，林翩然，前来向您报到。”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就将林念初托付给沈老将军，和沈家在帝都的保姆孙婶，自己一个人拿着各种材料，来到了帝都第一文工团。 “林同志是吧？” 帝都第一文工团的团长周芳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详细地看了一遍林翩然递交过来的材料后，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多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宋雨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欣慰。” “宋雨？” 林翩然心神俱震，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泪光：“周团长，你认识我舅妈？” “认识！” 周芳轻嗤了一声，眼底闪烁着林翩然看不懂的光。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舅妈在一个文工团当过兵，你舅妈可真厉害啊，整整压制了我十年！如果她没被你父母牵连至死，我可能一辈子都成不了文工团的团柱子！” 这…… 原来她和她舅妈有仇啊？难怪她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林翩然呼吸一滞，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了寒意。 “说起来，我和你舅妈还真是有缘，我们年轻的时候，斗得死去活来，现在她死了，我老了，你又空降到我的文工团，靠着英雄后代的身份，抢了我徒弟的职务。” “您的徒弟？” 林翩然的心紧了紧，莫名地有些不安：“您说的……该不会是金玲吧？” “你真聪明，我徒弟就是金玲。” 周芳不急不缓地起身，对她露出了一个有点阴鸷的笑容。 “我们文工团的前任队长腿受伤了，我原本的计划是让金玲来接替她的位置，但上层领导突然将你调了过来！林同志，你觉得……凭你的实力，你有资格做我们文工团的队长吗？” “我……” 林翩然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迟疑许久，才淡淡地说了句：“我有没有资格做队长，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56章 用实力说话 “试试？” 周芳抱着胳膊围着她转了两圈，蓦地低哼了一声：“这建议正合我意，走吧，跟我出去。” “好。”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她来到了第一文工团的练舞室。 此时练舞室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团长！这位是？” 瞧见周芳和林翩然来了，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子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将目光放到了她们脸上。 “这是林翩然，林同志。” 周芳环视了众人一圈，抬手指了指林翩然：“根据领导的要求，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文工团的队长，以后我们出去进行表演，独舞部分，首先考虑她。” “凭什么啊？团长，这人是谁？我们文工团要选新队长，也该选金玲姐吧？” “又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来镀金了？烦死了，我最讨厌这种人。” “论出身，金玲姐也不差吧？金玲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处处保持低调了，该争的时候，你还是要支棱起来啊。” 周芳话音刚落，绝大多数文工团的团员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有些性子冲动的，更是自动围到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身旁。 林翩然顺着那些人的视线，深深地看了看那个被她们称为“金玲姐”的女孩。 不愧是第一文工团的台柱子兼团长徒弟，金玲的外貌条件出奇的优秀，纵使林翩然跟她是同性，看到金玲的那一刻，她还是失神了。 “林翩然？” 在林翩然默默地观察金玲的同时，金玲也在看她。 两人无声的僵持了一会儿后，金玲主动从人群中走出来，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就是沈参赞的未婚妻，还有……沈昭西未来的弟妹？庄婉婉跟我提过你。” “沈昭西？那不是金玲姐的前夫吗？” “沈参赞吗？我听说金玲姐的好朋友庄婉婉喜欢那人。” “得，今天有好戏看了。” 听到金玲的话之后，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几乎所有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林翩然。 “咳咳……” 周芳见状，低声咳嗽了几声，似是想说点什么，但她的余光扫到金玲的脸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闭上了嘴巴。 “是，我是沈昭南的未婚妻，也是沈昭西的弟妹。” 林翩然没有发现周芳的异常举动，她跟金玲对视了一会儿后，平静地点了点头：“金同志，请问我的身份，跟我能不能做文工团的队长，有关系吗？” “没关系。” 金玲缓缓摇头，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的背景，能增加我的战意！林同志，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如果我赢了，你主动离开文工团，如果你赢了，我就承认你的身份，以后对你言听计从，怎么样？你敢接下我的挑战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林翩然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不卑不亢地问她：“说吧，你想比什么？” “我们两个都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当然比跳舞！我们每人跳一段舞，让对方重复，谁先重复失败，谁就输了！周团长是裁判，可以吗？” 金玲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两步，顺势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当然可以。” 林翩然活动了一下手脚，跟着她走到了练舞室中央。 “那我先来！” 看到她这么干脆，金玲满意地点了点头，率先跳了一段舞。 她大抵是想给林翩然一个下马威，跳的第一个动作，就非常考验舞者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林翩然不知道第一文工团是什么情况，但在她之前待的那个文工团，能重复金玲舞蹈动作的，不超过三个人。 万幸，林翩然是那三个人之一。 “该我了。” 金玲跳完后，林翩然挺直腰杆，在众目睽睽之下完美地复刻了一遍她的动作，然后又回了她一段更难的舞蹈。 “嚯？这位新队长是有真本事啊，她好像不是来镀金的。” “有点东西，看来金玲姐碰到对手了。” “不就是跳舞厉害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一轮比试完成，文工团的团员们对林翩然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只有一小部分人，依旧对她怀有偏见。 林翩然将周围的声音都听到了耳中，她隐晦的勾了下嘴角，不急不缓地对金玲眨了眨眼睛。 “金同志，请吧！” “不用了，你那个动作，我做不了。” 金玲咬了咬牙，沉默了好半晌后，突然朗声说了句：“林同志，我接受你了，以后你就是帝都第一文工团的队长，我会尽全力辅佐你，跟你作对，就是跟我作对。” 她认输了？ 她是认真的吗？ 林翩然皱眉看着金玲，总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要她说出她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 “不是吧，试都不试，直接就说自己做不到，金玲姐，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 “金玲姐，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放水吧？” 在场其他人也觉得金玲不太对劲，一时间，练舞室里充满了质疑她的声音。 “我能做什么动作，不能做什么动作，我比你们更清楚。” 面对周围人的不满，金玲自始至终都非常淡定。 她往前走了两步，掷地有声地告诉那些说她故意向林翩然示弱的人。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双方打个照面，就知道谁强谁弱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对比赛不认真，要是你们中有人能重复林同志的那段舞蹈动作，我也向你们服软。” “这……”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出声了。 “好了，既然胜负已分，那从今天开始，林同志就是我们的同事了，让我们欢迎她。” 见局势已经稳定了，周芳适时地往前走了两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欢迎林队！” “林队，以后你一定要带着我们更上一层楼啊。” 文工团的团员们见状，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后都还是按照周芳的要求，向林翩然释放了善意。 “谢谢大家。” 林翩然暗自松了口气，先郑重其事地给众人鞠了一躬，然后才将目光挪回到周芳身上。 “那周团长，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第57章 文工团优秀团员宋雨！ “今天你刚到文工团来，不急着练舞。” 周芳垂着眼眸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这样吧，金玲同志，你带着林同志参观一下我们文工团吧！记住，一定要带她去二楼的档案室，让她看看我们团那些优秀团员的照片。” “档案室？” 金玲歪了下脑袋，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特意提起这个地方，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她一脸严肃地对周芳敬了个礼，然后就走到林翩然身边，对她挑了挑下眉毛。 “林队，我们走吧。” “麻烦你了。” 林翩然温和地笑了笑，立即站到了她身后。 不得不说，虽然金玲的性子有点傲，但她做事还是很认真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她带着林翩然，认认真真地将第一文工团逛了一遍。 “这里是更衣室，里面有个洗漱间，你若是练舞练出汗了，可以去里面洗个澡，再换上自己的衣服，不过洗漱用品得你自己准备。” “这里是食堂，你可以花钱买饭票，也可以从家里带粮食，用粮食换饭票！如果你不缺钱，我建议你买饭票，用粮食换饭票，不划算！” “这里就是档案室了……” 两个小时后，金玲终于将林翩然带到了周芳提过的那个档案室。 一踏进档案室外面的走廊，林翩然就怔住了。 “这是……舅妈……” 半晌后，她踉跄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挂在走廊墙上的一张照片。 金玲轻手轻脚的跟在她身后，详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下面的字。 文工团优秀团员宋雨，参加过援朝战争，在战场上受了伤，导致终生不能生育，七零年，遭到恶意针对，被纠察队活活打死，七九年平反，其事迹被载入《帝都第一文工团历史》一书。 “终身不能生育吗……” 金玲低声呢喃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放缓了脸色：“林队，宋雨同志是你的亲人？” “是，她是我的舅妈，我是被她养大的，可惜……我没有机会报答她的恩情了。”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宋雨的照片，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金同志，这张照片的底片还在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手上已经没有我舅舅舅妈的照片了，我想把墙上的照片洗出来，好好保存。” “这照片……” 金玲抬眸看了看一旁的墙壁，神情有些复杂。 “不好意思，据我所知，被贴在走廊上的照片，基本上都没有底片！” “这样啊……” 林翩然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对了，按照上面的规定，档案室是由我们这些文工团的团员来打扫的，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我们时刻牢记以前的艰苦岁月！” 金玲抿着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了句：“林队，如果你想经常看到你舅妈的照片，你可以主动接下打扫档案室这个任务！” 还能这样？ 林翩然眼神一亮，心底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一些。 “金同志，谢谢你的建议，晚些时候，我会跟团长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那我们走吧。” 金玲耸了耸肩，这才拉着她朝档案室里面走了过去。 她和林翩然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走廊尽头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 …… “你说的是真的？林翩然今天去文工团报到，金玲不仅没有故意针对她，还暗戳戳地帮了她一把，让林翩然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获得了大部分文工团团员的好感？” 转眼，天色就开始转暗了。 傍晚时分，路边的一家小面馆里，庄婉婉冷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女孩，眼底充满了震惊和嫉妒。 “该死的，金玲那个小贱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谁知道啊。” 年轻女孩撇了撇嘴，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的名字叫葛倩，是金玲和庄婉婉的狗腿，前任队长退团后，她本以为，金玲能往上爬一步，那她就能利用她和金玲的关系，接替金玲现在的位置。 但林翩然的到来，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她已经快恨死林翩然了，连带着，她也恨上表面上跟林翩然不对付，但实际上处处为她提供帮助的周芳和金玲。 “金玲该不会心里还惦记着沈家老二吧？” 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后，葛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凑到庄婉婉身边，小声地说了句。 “也许金玲想用讨好林翩然的方式，缓和她和沈昭西的关系！婉婉姐，我听说沈昭西这次被调回帝都后，被任命为帝都军区的副政委了！” “这么年轻的政委，前途无量啊，金玲想重新攀上沈家这个高枝，不奇怪！” 攀沈家的高枝？ 庄婉婉咬紧了后槽牙，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不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得到沈昭南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那沈昭西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把他让给金玲。” “你不让又能怎样？金玲姐已经得到林翩然的青睐了，她起点比你高。” 葛倩看到她这副样子，眉眼一弯，故意说了句：“除非，你能让林翩然和金玲撕破脸，林翩然备受沈老将军喜爱，如果她讨厌金玲，金玲是进不了沈家大门的。” “有道理！” 庄婉婉轻嗤了一声，立即凑到她耳边，对她耳语了一番。 “啊？这不太好吧？婉婉姐，如果你的计划没成功，我会有大麻烦的。” 听了她的话之后，葛倩咬着下唇，一脸为难。 “我让你去做，你就去做，放心吧，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都不会亏待你。” 庄婉婉瞪了她一眼，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张大团结出来。 “这是订金，事情了结后，我再给你五张。” “哎哟，婉婉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能为你分忧，是我的荣幸。” 葛倩飞快地将大团结接了过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动作快点，我等你的好消息。” 庄婉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叮嘱了她很多事情，才站起身来，一扭一扭地离开了小面馆。 第58章 舅妈的照片被毁了！ “翩然回来了啊，快去洗手，饭已经做好了。” 这厢，庄婉婉和葛倩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林翩然，那厢，林翩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在金玲的帮助下，见第一文工团里里外外都摸清楚之后，她就坐着公交车，回到了沈老将军的四合院。 刚一进门，她就被沈昭媛抓住了。 她顺着沈昭媛的视线转头，这才发现，今天沈家所有人都在四合院里，四合院中央的大桌子上，这会儿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 “昭媛姐，你们这是……” 林翩然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昭南跟我们说，今天你去文工团报到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今晚我们得吃顿好的。” 郑翠华走上前来，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话又说回来了，翩然，今天你去文工团，一切都还顺利吧？有没有被故意找麻烦啊？如果你受欺负了，一定要跟阿姨说，阿姨给你撑腰。” 这才是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吧？ 林翩然看了看郑翠华，又看了看在场其他人，心里又酸又涨：“阿姨，你放心吧，我很好，虽然我今天才去文工团报到，但我已经获得同事们的认可了。” “真的？” 沈昭南缓步上前，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她有没有逞强。 “当然是真的，比黄金还真。” 为了让他安心，林翩然轻笑了两声后，索性将今天她遭遇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 得知她抢了本该属于金玲的位置，金玲不止没有刻意为难她，还对她颇为友善，沈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沈昭西身上。 “老二，金玲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啊？” 沈昭西挠了挠后脑勺，神情有些复杂：“你们是知道的，跟她离婚后，我就和她断了联系。” “这样吧，老二，明天你抽点时间去翩然文工团一趟。” 沈老将军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淡淡地说了句。 “到了文工团后，你将金玲叫到没人的地方，好好跟她聊聊，如果她真的已经放下心结了，那看在她现在和翩然是同事的份上，我们可以跟金家恢复往来。” “但要是她接近翩然，是为了让翩然放松警惕，然后伺机算计她，那我们家就没必要对她和金家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细究起来，当年的恩怨，是金家对不起我们在先，其实我们家对金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去文工团吗？ 沈昭西的瞳孔缩了缩，纠结了好半天，才闷闷地点了点头。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 “行了，吃饭吧。” 沈老将军满意一笑，这才招呼大家落座。 …… “林队，早上好啊。”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林翩然像昨天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文工团。 刚走到文工团门口，她就听到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林翩然循声转头，发现距离她四五步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呢子外套的年轻女孩。 “林队，你还不认识我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葛倩，是第一文工团一个普通的舞蹈演员。” 瞧见林翩然注意到自己了，葛倩挺直腰杆，对她敬了个礼：“你昨天跳的那段舞蹈太好看了，我崇拜死你了，你可以教我吗？” “葛倩同志，你好。”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林翩然的直觉告诉她，葛倩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看在她对待自己十分热情的份上，她还是对她咧了咧嘴角。 “林队，我要去档案室借一本书，但档案室走廊上的灯坏了，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葛倩似乎没有发现林翩然笑得不太自然，林翩然话音刚落，她就小跑着上前，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朝档案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诶，你……好吧！” 林翩然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甩不开她，只能放缓身体，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往前走。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们两个就来到了档案室外面的走廊上。 看清走廊的环境后，林翩然脸色苍白，咚的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挂着宋雨照片的那面墙，被人泼满了墨水。 拜那些墨水所赐，宋雨的脸，已经看不清了。 “啊！” 葛倩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大声地尖叫了起来：“来人啊，出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谁干的？” “毁坏优秀团员的照片？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想在团里面待了，是吧？” 听到葛倩的声音，待在附近的人，纷纷朝档案室这边跑了过来。 这些人中，不仅有第一文工团的团员，也有按照沈老将军的命令，来文工团找金玲的沈昭西。 沈昭西一走近，就注意到了瘫软在地上的林翩然。 他赶紧大步上前，蹲到了她面前：“弟妹，你还好吧？出什么事儿了？” “那是我舅妈的照片……” 见到沈昭西，林翩然总算有了主心骨，她颤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我找了这么多年，才再次见到我舅妈的容颜，但那张照片就这么被人毁了，我……我好难过……二哥，你找人帮我修复照片好不好？” “用来保护照片的玻璃被砸碎了，墨水是直接洒在照片上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照片是修复不了了。” 沈昭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墙上的照片，脸黑成了锅底。 “好了，弟妹，你别哭了，我发誓，我会想尽办法，帮你再找一张你舅妈的照片，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挪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芳身上。 “至于墙上那张照片被毁这件事，周团长，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沈政委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罪魁祸首抓出来。” 周芳看了看宋雨的照片，又看了看濒临崩溃的林翩然，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 第59章 我相信金玲同志 “金玲姐，是你做的吧？” 眼见着走廊上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了，葛倩忽然转过头，朝金玲看了过去。 “什么？” 金玲是最后一批来档案室的人，她站在人群最后方，此时还没有彻底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突然被葛倩叫住，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我做什么了？” “毁坏林队舅妈的照片啊。” 葛倩抱着胳膊看着她，眼底寒光闪烁。 “墙上其他照片都没有被毁，只有林队舅妈的照片出事了，这说明，泼墨水的人要么对林队舅妈怀有恶意，要么对林队怀有恶意。” “若是对方恨的是林队舅妈，那她以前有无数机会可以毁掉照片，没必要等林队来我们文工团后，才出手作妖。” “由此可见，做坏事的人，恨的是林队！我仔细想了想，我们文工团中，只有你跟林队有这么大的仇恨。” “毕竟，林队一来我们团，就抢了你的队长之位，而且……她还是你前夫的弟妹。” 这…… 有道理啊！ 在场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呃……这事儿该不会真的是金玲姐做的吧？昨天她奉团长之命，带领林队参观过我们文工团，也许林队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舅妈。” “你分析得很对啊！种种迹象表明，金玲姐不止跟林队有仇，还是我们团中，唯一一个知道宋雨前辈是林队舅妈的人。” “想不到金玲姐竟然这么卑鄙。” 渐渐地，人群中渐渐升起了讥讽金玲的声音。 “金玲，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你来过档案室吗？” 周芳不相信金玲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但此情此景，她不得不顺着众人的话头质问她。 “团长，我是无辜的。” 金玲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走到周芳面前，她的嘴里在跟周芳说话，但视线却一直落在沈昭西身上。 “我确实知道宋雨前辈是林队的舅妈，但损害宋雨前辈照片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昭西双目猩红，额角青筋暴起：“金玲，你心中有怨，冲着我来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我弟妹！我弟妹前半生已经够苦了。” “真的不是我。” 金玲双眸含泪，百口莫辩。 “够了！” 林翩然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 “我相信金玲同志，损害照片的人不是她，二哥，麻烦你帮我报警，然后再联系一下我爸妈！我相信警察能够还金玲同志清白。” “对，报警！” “不能报警！” 她此话一出，金玲和葛倩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金玲眼神一亮，如获大赦，而葛倩却脸色苍白，抖如筛糠。 “为什么不能报警？” 林翩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葛倩的异常，她大步到葛倩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葛倩同志，你在心虚什么？难不成……破坏我舅妈照片的人，其实是你？” “当然不是我。” 葛倩疯狂摇头，但是额头上和脸上却疯狂地冒着冷汗。 “葛倩同志，既然你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肯让林队报警？” “人家金玲姐都同意报警了，你在怕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在场众人齐齐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我……” 葛倩不自觉地吞了几口口水，不敢回应众人的问题。 “葛倩，如果你知道真相，我建议你现在就说出来。” 周芳见状，顺势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朗声说了句。 “你还不知道吧？林翩然同志的父母，是大名鼎鼎的林总师和陈总师，如果今天这事儿惊动了他们，那破坏照片的人，肯定会被抓进牢里去，而且还会被关很多年。” “不行，我不能坐牢！” 葛倩打了个寒颤，到底还是害怕了，她颤颤巍巍地跪到林翩然面前，一边哭，一边给她磕头。 “林队，对不起，你舅妈的照片，是我毁掉的！但我不是最坏的人，最坏的人是庄婉婉。” “她怕你跟金玲姐关系变好后，会想办法撮合金玲姐和沈政委，就让我想办法破坏你和金玲姐的关系。” “我哥哥在她爸手下工作啊，我不敢不听她的话！求你看在我有难处的份上，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庄婉婉？ 林翩然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朝金玲看了过去。 “混账！” 金玲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些年我对她庄婉婉掏心掏肺，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我要庄婉婉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 林翩然深吸一口气，一手按着眩晕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沈昭西的胳膊：“二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弟妹，你气色不好，回家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沈昭西若有若无地看了金玲几眼，眸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幽光。 “不要，团长，你不是说，我将真相说出来，我就可以不受罚吗？” 看到他们这个姿态，庄婉婉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周芳身边，死死地抱着她的腿。 “松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周芳一脚踹开她，拉着林翩然和金玲，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档案室。 “你们两个今天都不用上班，回家吧。” 到了没人的地方后，她停下脚步，先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拿出她的钱包，将钱包夹层里的照片抽出来，放到了林翩然面前。 “林同志，虽然金玲没有破坏宋雨的照片，但仔细算算，宋雨的照片被毁，跟她有一定关系，这张照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你行行好，不要为了今天的事情怨恨她，也别在沈政委面前说她坏话。” 照片？ 林翩然缓缓低头，这才注意到，周芳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张她和宋雨的合照。 照片里，她和宋雨手挽着手，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这是……” 林翩然揉了揉眼睛，又惊又喜：“周团长，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跟我舅妈是竞争对手吗？你手里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第60章 沈昭西和金玲的旧事 “竞争对手，也可以是朋友啊。” 周芳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眼底泛着浅浅的笑意：“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和宋雨是敌人。” 这…… 林翩然怔住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既然你和我舅妈是朋友，那昨天……” “昨天我没给你好脸色，一是因为我对你父母有怨气，毕竟宋雨遇害，跟他们脱不开干系，二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舞蹈实力，有没有资格继承宋雨的衣钵。” 周芳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她就耸了耸肩。 “宋雨还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你的舞蹈是她手把手教的，如果你辱没了她，我定然要替她好好教训你。” 原来如此。 林翩然轻叹了一口气：“那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你只跳了一段舞，就打败了我的关门弟子，你说你有没有让我失望？” 周芳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小林，你很优秀，也很善良，如果你舅妈还活着，她一定会将你视为她的骄傲。” “可惜，我舅妈不在了。” 林翩然苦笑连连：“而我……连她的照片都保不住。” “别难过，沈政委会帮你舅妈报仇的。” 周芳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人要向前看，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周团长，谢谢你。” 林翩然接过她手里的照片，郑重其事地给她鞠了一躬。 “好孩子，以后就叫我周婶吧。” 周芳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又说了好多关心她的话，才转身离开。 “林队，今天谢谢你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当时所有人都在指责我，为什么你没受他们影响？” 林翩然跟周芳说话的时候，金玲一直保持着沉默，等到周芳走远了，她才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林翩然的去路。 “你知道吗？因为流言蜚语，我误会过我未婚夫，也误会过我父母，那些误会差点让我和他们成为陌路人！我不想让这类事情再发生了。” 林翩然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所以，比起听别人说了什么，现在我更愿意相信我的感受！金同志，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你对我没有恶意……” 话说到这里，林翩然停顿了片刻，将目光放到了金玲的眼睛上。 “对了，金同志，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想问我什么？” 金玲的眼神闪了闪。 “你向我释放善意，真的是为了利用我，攀附沈家吗？”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将她心底最介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金玲咬着下唇，眼眶中泛着水光。 “我……” 林翩然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信。” “林队，我师父说得对，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金玲闻言，扯着嘴角对她露出一个带着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另外……我想告诉你，我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我承认，我暗戳戳地对你好，确实跟沈家有关，但我的目的不是攀附沈家，而是……向沈家赎罪。” “赎罪？” 林翩然歪着头，不太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昭南或者沈昭西有在你面前提过我吗？” 金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朝左右看了看之后，她在路边的一个长条椅上坐了下来。 “这……” 林翩然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看来是提过啊。” 金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她抿了抿嘴，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跟你说了什么，但我看你对我的态度……我想，有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什么？” 听到她这话，林翩然彻底懵了。 但金玲却不再看她了。 金玲看着头顶的天空，眉眼间满是愧疚。 “林队，你知道吗？当年沈爷爷的敌人之所以能够重创沈家，是因为我爷爷偷偷投靠了那个敌人，沈家受审时，所有对沈家不利的证据，都是我爷爷从沈家偷出来的。” “哦，对了，为了将沈家彻底打入尘埃，我爷爷还伪造了一批沈家叛国的证据。” “另外……我和沈昭西的孩子，不是被沈昭西打掉的！我跟沈昭西离婚后，我意外偷听到了我爸爸跟我哥的对话，其实……沈家出事前，我爸就想让我跟沈昭西离婚了。” “当时有一个外国使臣很喜欢我，我爸想攀附对方，就在我回家看望他的时候，偷偷给我喝的水里面下了打胎药。” “好巧不巧，当天晚上我跟沈昭西发生的剧烈的争吵，我一时失足，摔到了地上……” 这……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缓了好半天，才艰难地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事……沈家有人知道吗？” “我不确定沈家其他人是否知道真相，但沈昭西知道一切。” 金玲无意识地揉搓着她的衣角，一直蓄在她眼睛里面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我查清我爷爷对沈家做过什么，以及我流产的真实原因后，私下里去找过沈昭西，我跟沈昭西道了歉，但是沈昭西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一个星期后，他把他全部身家都留给我，一个人离开帝都了。” 明知道对方是仇人的女儿，还能为对方做到这一步，当年沈昭西应该很爱她吧。 林翩然目光沉沉地看着金玲，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对沈家心存愧疚了。 不过…… “等一下！” 林翩然对金玲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有些茫然。 “金同志，你刚刚说，你爸爸想让你跟二哥离婚，是因为他为你找了更好的金龟婿，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是单身？” “因为撮合我和那个外国人，从始至终，都是我爸一厢情愿，我喜欢的人，是沈昭西。” 金玲耸了耸肩，面露讥讽。 “沈昭西离开帝都后，我哥想给我下药，将我强行送到那个外国人床上，我识破了我哥的计谋，跟家里大吵了一架，脱离了金家。” 第61章 庄婉婉又作妖 呃……所以当年沈昭西和她大概率是两情相悦的？ 林翩然没想到金玲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就想问金玲，她现在是否还喜欢沈昭西，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一道清冷的男声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翩然，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 林翩然倏然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沈昭西就从文工团里面出来了，此时他就站在距离她和金玲五六步的一棵桦树下。 “林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在林翩然看向沈昭西的时候，金玲也注意到他了，她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逃命似的跑走了。 “诶，金同志，你别走啊。” 林翩然下意识地喊了她几声，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林翩然无奈，只能收回视线，走到了沈昭西身边。 “二哥，档案室那边的乱子，你处理完了？” “嗯。” 沈昭西目光幽深地看了眼金玲离开的方向后，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把葛倩交给警察了，警察答应我了，之后他们会提审庄婉婉！” “至于你舅妈的照片，我联系了修复文物的专家，专家说，他们会想办法除去照片上的墨水，但照片能修复到什么程度，他们也不敢下定论。” 为了修复她舅妈的照片，他竟然去找了修复文物的专家？ 林翩然怔怔地看着沈昭西，眼底满是感动：“谢谢你二哥，不管我舅妈的照片能不能修复，我都很感激你。” “傻子，我们是一家人，你用不着跟我说谢谢。” 沈昭西拍了下她的脑袋，温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等你安全到家了，我还要去部队一趟。” “哦。” 林翩然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他朝他的车走了过去。 “你刚刚在跟金玲说什么？” 一路无话，很快，他们就到沈老将军的四合院了，林翩然跟沈昭西打了个招呼后，就想推门下车，但她的手刚碰到车门的把手，就被沈昭西叫住了。 沈昭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纠结了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了句：“她……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我？” “提了。”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坦率地将金玲之前跟她说的话，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都往外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还是那么冲动？” 听了她的话之后，沈昭西的眼皮抽了抽，一脸无奈。 “翩然，二哥拜托你一件事，你别把金玲流产的真相，告诉爷爷他们好吗？沈家复起后，爷爷能饶恕金家，都是因为我毁了金玲，如果爷爷知道了实情，他一定会彻底跟金家撕破脸的。” “二哥，你要保金家？” 林翩然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金家算计过沈家啊。” “我知道，金家上下都该死，但……他们到底是金玲的家人。” 沈昭西苦笑了几声，眼底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幽光。 “金玲看起来是脱离金家了，但她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离不开金家的帮扶！如果金家遭难，她势必从云端跌入谷底，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经历过一次，我不想让她再经历一遍。” “这……” 林翩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头有一个猜测，渐渐清晰了起来：“二哥，你是不是直到现在都还喜欢金玲同志？” “是，我喜欢她，但……我和她注定没结果。” 沈昭西以手扶额，神情晦涩不明：“我能原谅金家对沈家做的一切，不代表爷爷他们也能原谅。” 说得也是。 林翩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但我希望你可以活得勇敢一点，金家是金家，金玲是金玲，你好好跟沈爷爷沟通，也许沈爷爷能够接受金玲。” “谢谢你的鼓励。” 沈昭西揉了揉她的发顶，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那我先走了。” 林翩然挠了挠后脑勺，这才推开车门，朝四合院里面走了过去。 …… “诶？翩然，你不是去文工团了吗？怎么回来了？” 刚进门，她就被沈老将军叫住了。 林翩然顺着他的声音转头，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庄老爷子和庄婉婉。 此时，沈家的院子里面坐满了人，那些人中，大多数都是跟沈老爷子年纪差不多的老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是沈老爷子的朋友。 庄老爷子和庄婉婉也在那些人中。 瞧见林翩然突然回来了，庄婉婉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震惊又心虚的神情，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 “林同志，你该不会被第一文工团开除了吧？” 她缓缓起身，故意捂着嘴，露出了吃惊的神态。 “唉，我就说吧，第一文工团那种地方，光有背景，没有实力，是进不去的！算了，你也别难过，要不你求求我，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庄婉婉你胡说什么！” 沈老将军用力地拍了下桌子，脸色铁青。 “我让你们爷孙两个进我家，是因为老吴他们给你们求情了，但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如果你再诋毁我孙媳妇，我现在就叫我的警卫员把你和你爷爷赶出去。” “沈爷爷，我就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庄婉婉低着头，看起来可怜又无辜：“你不想让我说林同志，那你就让林同志争点气，别被文工团开除啊。” “可是，我并没有被文工团开除啊。” 林翩然闻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庄同志，你有时间在这里诬陷我，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等会儿警察来找你的时候，你要怎么跟他们求饶。” “警察？婉婉这丫头犯什么事儿了？” 她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庄婉婉身上。 “林翩然，你别血口喷人！” 庄婉婉脸色大变，指着林翩然的鼻子又喊又叫：“我这个人一贯遵纪守法，警察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教唆他人损害烈士遗物，也算遵纪守法？” 林翩然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她。 第62章 该办婚礼了 “损害烈士遗物？庄婉婉，你是疯了吧？” “老庄，想不到你孙女竟然是这种人，以后你和她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能跟沈老将军坐在一块的人，基本上都经历过国家最黑暗的那段岁月，他们对为国捐躯的烈士们，是非常崇敬的。 所以，听到林翩然控诉庄婉婉的话之后，他们基本上都站直身子，跟庄老爷子还有庄婉婉拉开了距离。 “不是，各位老哥哥，你们别激动，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看到这一幕，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看庄婉婉找林翩然麻烦的庄老爷子终于慌了，他蹭的一下站直身子，用力的打了庄婉婉两巴掌。 “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爷爷，我什么都没做啊。” 庄婉婉捂着脸，身体抖如筛糠，但嘴还硬着：“是林翩然的错，她为了掩盖她被文工团开除这件事，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庄婉婉，我有没有往你身上泼脏水，你心里很清楚。” 林翩然淡然一笑，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了两步：“你不会以为，你抵死不认，你撺掇葛倩毁坏我舅妈照片这件事，就能就此揭过吧？” “我舅妈是上过朝鲜战场的英雄，七零年，她受我父母拖累，被人活生生地打死，但现在国家已经为她平反了，文工团还将她的事迹，收录到了档案室。” “你和葛倩毁了她的照片，一定会受到法律审判的。” 葛倩？ 她怎么知道她跟葛倩有私交？ 听到她这话，庄婉婉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的苍白了。 “我没有，葛倩诬陷我……” 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仓惶地摇了摇头，还想为自己开脱，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就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里是沈老将军的家吗？” 瞧见院子里面坐了一群人，那些穿制服的人，对着沈老将军他们朗声说了句。 “听说庄婉婉在这里，麻烦你们把她交出来，她涉嫌教唆他人，毁坏烈士的照片，我们现在要依法将她带回单位，进行问话。” “好好好，合着庄婉婉你真是个坏人啊。” “警察同志们，她就是庄婉婉，请你们把她带走吧。” 警察都来了，事实已然明了，瞬间，沈老爷子的朋友们就整齐划一地将矛头对准了庄婉婉。 “不要，警察同志们，你们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庄婉婉方寸大乱，咚的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可惜，在场众人都不同情她。 “庄婉婉同志，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警察们无视她的求饶，走到她身边，强行将她拽了起来，带着她朝门外走了过去。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如果我爸妈知道你们抓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翩然，你这个贱人，我不就是小小地算计了你一次吗？你竟然敢报警抓我！” “你给我等着，如果我能从牢里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被带走前，庄婉婉一直在冲林翩然放狠话。 林翩然抿了抿嘴，没有搭理她，径直将目光放到了庄老爷子身上：“庄爷爷，你还有脸待在这儿吗？” “唉，家门不幸啊。” 庄老爷子不敢看她的眼睛，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口气后，就飞快地逃走了。 “啧，想不到老庄那爷孙两个竟然是这样的人，老沈，对不起啊，我们不该劝你接纳他们。” 在场其他人没将他的去留放在心上，庄老爷子前脚离开，其他人后脚就坐回到了沈老将军身边。 “算了，都过去了。” 沈老将军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摆了摆手，顺势将林翩然叫到了自己身边，好好介绍了她一番。 林翩然教训庄婉婉的时候，不卑不亢，沈老将军的朋友们早就对她生出了欣赏之情，所以，沈老将军一提起她，在场的众位老人就向她表达了善意。 林翩然见状，赶紧乖巧地跟他们搭话。 于是，这个下午之后，沈老将军有个优秀的孙媳妇这件事，就在帝都悄然传开了。 …… “看来你夫家真是把你当成宝贝了。” 相关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若因和陈文斌的耳中，这天中午，林若因抽时间来到了第一文工团，并将林翩然叫到了文工团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 林若因看着林翩然，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现在帝都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你和沈昭南的关系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应该没人敢招惹你！” “毕竟，沈家第三代那三个孩子都个顶个的优秀，沈家未来前途无量，脑子没问题的人，应该都不想跟沈家为敌。” 是啊，沈家对她很好！ 想到这段时间沈老将军为了她做的种种事情，林翩然的眉眼间也不自觉地染上了暖意：“我以后会好好孝顺沈爷爷的。” “你是要孝顺沈老将军，但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若因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翩然，既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沈昭南老婆了，那你和沈昭南的婚宴，是不是要提上议程了？” “婚宴？” 林翩然愣了愣，脸颊不受控制地变红了：“我和昭南刚来帝都，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挺忙的……” “再忙，也要办婚宴啊！” 林若因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长叹了一口气。 “不办婚宴，你和沈昭南婚姻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以后有人用这件事攻击你，你会遭遇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林翩然摸了摸下巴，缓缓道：“那今天晚上回家后，我跟沈昭南商量一下这件事。” “行，你们商量吧。” 林若因朗笑了两声，看着她的眼睛道：“商量出结果了，记得告诉妈妈一声，妈妈要在你的婚宴上，将你是我女儿这件事公之于众！沈家都高调维护你了，妈妈也不能差事儿。” 这才是她催她办婚宴的真实目的吧？ 林翩然哭笑不得地按住了额角。 “贱人！你还敢跑！” 此时，一道她熟悉的人影，突然被人从外面踹进了饭馆。 第63章 强势救人 金玲？ 林翩然吃惊地看着跌倒在她前方的人，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扶她，但她才刚站起来，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人，就冲进饭馆，一把揪住金玲的头发，用力地打了她两巴掌。 “爸看在你没了生育能力的份上，这些年对你纵容有加，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是吧？我告诉你，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事，爸和爷爷已经达成共识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去做。” “放开我！” 金玲被那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但嘴巴还是很硬：“我已经跟金家断亲了，我不会为了金家的利益，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血缘关系，是你想断就能断的吗？贱人，你给我听着，你生是金家的人，死是金家的鬼！” 见她这么倔强，男人丢开她，站起身来，对着她的肚子，用力地踹了她几脚。 “唔……” 金玲身材瘦弱，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男人踹最后一脚的时候，她已经疼得蜷缩起来了。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服软。 “金航，有种你就打死我！反正我是不会去找沈昭西的！你回去告诉爷爷和爸爸，他们之前对沈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还想攀附沈家，他们不要脸！” 去找沈昭西？ 敢情她挨打，跟沈昭西有关？ 听到金玲这话，林翩然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孽障，你怎么敢这样说爷爷和爸爸？” 另一边，金航已经快要被金玲的话气疯了，他抬起脚，又要打金玲。 “住手！” 看到这一幕，林翩然顾不上品味金玲之前透露出来的消息了，她飞奔上前，用尽全力推开了金航，并将金玲抱进了自己怀里。 “林队？” 此时，金玲才发现林翩然也在饭馆里，她猛喘了几口粗气，艰难地从喉咙里面挤了几个字出来：“你快走，别管我。” “你别说话，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翩然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诶？你这是要干嘛？” 金航见状，板着脸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位女同志，我在教训我妹妹，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你将会遭到金家的报复。” “金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吗？” 看到有人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威胁自家宝贝女儿，林若因当场就怒了。 她缓缓起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手。 “林总师，出什么事儿了？” 下一刻，十几个穿着蓝色夹克的人，就冲进了小饭馆。 “这……” 金航呼吸一滞，脸色终于变了。 “给我家囡囡道歉！” 林若因脸色铁青，态度十分强势：“不然今天你别想竖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们……” 金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翩然，眼底满是忌惮：“你们是什么人？” “你刚刚是不是提起沈昭西了？” 林翩然沉吟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是沈昭西未来的弟妹，沈昭南的未婚妻，林翩然！” “沈昭南的未婚妻？” 金航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缓缓转头，将目光挪到了林若因身上：“您刚刚叫林同志囡囡，那你岂不就是……国家勋章的获得者，林若因同志？” “哟，原来你听说过我啊？” 林若因抱着胳膊，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所以，现在你可以给我闺女道歉了吗？” “哎呀，您瞧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金航干咳了两声，赶紧对她和林翩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误会，林总师，小林同志，一切都是误会，你们早些表明身份，就算你们打我两巴掌，我也不会说那些犯浑的话。” 呵，这就老实了？ 林翩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他：“金航同志，你为什么要殴打金玲同志？” “不是殴打，我跟金玲在闹着玩呢。” 金航的脸皮狠狠地抽了抽，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还说你在跟她闹着玩？” 林翩然被他气笑了，忍不住大声地说了句：“那我也让人跟你玩玩吧！” “别，林同志，有话好好说。” 金航偷偷地看了眼被林若因叫来的那些人，头上布满了冷汗。 “我错了，我不狡辩了！我承认，我对金玲下手太狠了！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金玲太不听话了！” “她是沈昭西的前妻，现在沈家全家都搬回帝都了，我让她去见沈昭西一面，跟沈昭西联络一下感情，这不过分吧？” 什么联络一下感情？ 她看他就是想让金玲去勾引沈昭西吧？ 林翩然磨了磨牙，冷声道：“金航同志，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但我劝你们金家的人，还是少去打扰我二哥他们！当年金家老爷子投靠沈爷爷的敌人，致使沈家遭受重创，这件事沈爷爷还没忘呢。” “你……” 金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的苍白了：“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当年做了什么？” “当然是沈爷爷告诉我的。”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故意吓唬他：“你不会以为，你们金家当年做的那些事情非常隐蔽，没人知道吧？” “我……” 金航打了个寒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逃命似的朝门外跑了过去。 “金同志，你还好吧？” 林翩然懒得搭理他，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她立刻低下头，将目光放到了金玲身上。 “谢谢你救了我……求求你……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沈昭西！” 金玲朝她扯了扯嘴角，留下这句话后，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金同志！？” 林翩然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拜托林若因和那些负责保护她的人，让他们帮自己将金玲送到了帝都军区医院。 到了军区医院后，她又到护士站借了电话，联系了沈昭西。 …… “翩然，你怎么了？” 沈昭西很快就赶过来了，一看到林翩然，他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来医院做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昭南那小子呢？他怎么没来？” 第64章 沈家人，真的很爱她 “二哥，你别激动。” 林翩然推开他的手，轻叹了一口气：“我没事！有事的是金玲同志。” “金玲？” 沈昭西怔住了：“翩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中午，我跟我妈一起去饭馆吃饭，吃到一半，金玲同志和她哥来了……” 林翩然咬了咬下唇，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他拉到金玲的病房，指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将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金玲同志昏迷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求我不要将她的遭遇告诉你，但我觉得，她伤成这样，跟你脱不开关系，所以我还是把你叫过来了。” 将该说的都说完后，林翩然又补充这么一句话。 “你做得是对的。” 沈昭西握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该死的，金航竟然敢这么对金玲，我要打死那个畜生。” “二哥，金家人就在那里，你想报复，随时都可以报复，不急于一时。” 林翩然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我觉得，现阶段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好好照顾金玲同志，然后等她醒了，开诚布公地跟她聊一聊。” “我……” 沈昭西瞳孔紧缩，本能地摇了摇头：“不行，我……” “为什么不行？” 林翩然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二哥，我看得出来，你和金玲同志心里还有对方，你们这样苦苦压制自己的感情，不累吗？” “可是……” 沈昭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出卖沈家的人是金家老爷子，不是金玲！” 林翩然知道他心里在忌惮什么，她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沈爷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二哥，你相信我，沈爷爷不会迁怒金玲的。” “翩然，谢谢你！” 沈昭西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忽然挺直了后背：“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过几天，我会找个时间，跟爷爷好好聊聊的。” “二哥，你能想通，我很开心，祝你幸福。” 林翩然眉目一松，这才松开他，朝病房外面走了过去。 “翩然，你跟沈家老二聊完了？” 林若因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长条椅上，瞧见林翩然出来了，她立刻起身，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接下来你要去哪儿？妈妈送你。” “妈，你还没走？” 林翩然脚步一顿，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金玲进手术室后，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你还在医院，我怎么会离开呢？” 林若因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我刚刚去找院长了，你放心吧，你未来二嫂住院期间，会被医生和护士们重点关注。” 未来二嫂……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 林若因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她歪了歪脑袋，面露不解：“难道妈妈猜错了？你救那个叫金玲的小姑娘，不是因为你想撮合她和沈昭西？” “我是想撮合她和二哥，但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林翩然苦笑了几声，犹豫片刻后，还是将金家和沈家的恩怨，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你担心沈昭西和金玲复合后，沈家人会怪你多管闲事？” 听了她的话之后，林若因很快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她抬起手敲了敲林翩然的脑门，一脸无奈。 “傻孩子，你劝沈昭西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事情落到你自己身上了，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沈家那些人对你有多好，你感觉不到吗？我觉得你可以多信任他们一些，你要相信，不管你做什么，沈老将军他们都不会怪罪你。” 是啊！她应该无条件地相信沈老将军他们。 林翩然精神一振，立即挽住了林若因的胳膊：“妈妈，你送我回沈家吧，我有些话想跟沈爷爷说。” “好。” 林若因捏了捏她的鼻尖，亲自开着车，将她送回了沈家。 …… “诶？翩然，今天你怎么又提早回家了？” 说来也是巧了，她到家的时候，沈老将军，沈振国还有沈昭南都在院子里坐着。 看到林翩然从外面进来了，沈老将军习惯性地站起身，用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文工团那边又出岔子了？有人欺负你？” “您都快把林翩然是您孙媳妇这几个字贴在您头上了，谁敢欺负我啊。” 林翩然轻笑了两声，赶紧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沈爷爷，我今天提前回来，是因为我有些事情要跟您说。” “你要说的事情，跟你二哥有关，是吧？” 沈老将军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 “您怎么知道？” 林翩然懵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大姐夫现在是帝都军区医院的副院长，你和你二哥同时出现在医院，他肯定能收到消息。” 沈老将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说吧，金玲那丫头为什么会受伤，你又为什么要让你二哥去医院照顾她？” “我……” 林翩然咬紧了下唇，迟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她知道沈家所有人都很在乎她，就算沈老将军知道她做了什么，他应该也不会对她发脾气，但她还是很慌啊。 毕竟，金玲背后是金家，而金家跟沈家的恩怨……很深！ “没事，我在呢。” 在林翩然心烦意乱的时候，沈昭南忽然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昭南……” 林翩然倏然转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别怕！” 沈昭南捏了捏她的后颈，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告诉她：“不管你要说什么，我给你兜底。” “好。” 他的这句话，给了林翩然无尽的勇气。 林翩然将目光挪到沈老将军和沈振国身上，慢条斯理地将最近一段时间她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就这？” 听了她的话之后，沈老将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只是遵从你的心意，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这也值得你惴惴不安？” 第65章 拒绝原谅庄婉婉 “沈爷爷，我撮合二哥和金家人在一起，你不怪我吗？” 林翩然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她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 “你不是说了吗？金玲很想摆脱金家，那她就不是金家人了，她喜欢你二哥，你二哥也喜欢她，你撮合他们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沈老将军勾着嘴角，缓缓道：“至于金家，他们背叛沈家，还害你二哥失去了孩子，这笔账，我得跟他们好好算算。” “是，我们跟金家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结果了。” 沈振国点了点头，先附和了他几句，然后又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林翩然和沈昭南一眼：“你们两个先回房吧，我和你们爷爷，有事情要商量。” “沈爷爷，沈叔叔，我可以帮你们的。” 林翩然知道，他们要商量的事情是，如何对付金家，她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我爸妈……” “翩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想惊动你爸妈。” 沈老将军打断她的话，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段时间，你为沈家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林翩然只能撇着嘴，跟着沈昭南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糟了！” 到了房间之后，她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沈老将军他们，她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露出了懊丧的表情。 “怎么了？” 沈昭南见状，赶紧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有话好好说，别打自己。” “我妈说，我们两个来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婚礼应该提上议程了。” 林翩然干咳了一声，眼睛四处乱瞟着，不敢跟他对视：“我忘了将这件事说出来，并征求沈爷爷和沈叔叔的意见了。” “婚礼吗？” 沈昭南眼神一亮，立即抬手抱住了她的腰：“翩然，你终于愿意跟我办婚礼了？明早我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他们，让他们着手筹备婚宴。” “为什么是明早？” 林翩然歪着脑袋，面露不解：“沈爷爷和沈叔叔都在外面，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们。” “明天吧，眼下爷爷和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昭南挑了下眉头，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了床上。 “也是……” 林翩然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想要赞同他的话，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昭南就凑过来用吻堵住了她的嘴唇。 “翩然，既然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那有些权利，我是不是可以提前享受一下？” 唇齿交融间，林翩然听到了他带着笑意的呢喃。 …… “沈昭南，下次我再纵容你胡闹，我就跟你姓。” 一夜缠绵，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林翩然浑身酸疼，她揉着腰，少见地对沈昭南发起了脾气。 “媳妇儿？搁在古代，就我们两个现在这关系，你确实应该跟我姓。” 沈昭南这会儿正站在她旁边洗脸，听到她的话之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露出了一个意欲不明的笑容。 没皮没脸！ 林翩然气结，张口就要继续骂他，但这个时候，他们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郑翠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翩然，昭南，你们两个醒了吗？你们爷爷让你们去院子里。” “来了！” 林翩然脸色一僵，顿时没了跟沈昭南斗嘴的心思，赶紧起身洗漱。 …… “小林，好久不见啊。” 半个小时后，沈家的院子里，庄老爷子和庄婉婉对着肩并肩朝他们走来的林翩然以及沈昭南，露出了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庄爷爷？你们爷孙两个又来这里做什么？” 林翩然冷眼看着他们，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厌恶。 “你……” 见她对自己这么冷漠，庄婉婉脸色一沉，习惯性地想要冲她发脾气，但是她才刚开口，就被庄老爷子拦住了。 “婉婉，你忘记我叮嘱你的事情了？” “对不起，爷爷。” 庄婉婉磨了磨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朝林翩然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林同志，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跟你解除矛盾的。你舅妈照片被毁这件事，是葛倩一个人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问警察，葛倩已经认罪了。” 葛倩认罪了？ 林翩然眯起眼睛，神情不止没有变明朗，反而还更加凌厉了：“庄同志，你对葛倩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背下所有罪责？” “我什么都没做啊。” 庄婉婉摊着手，看起来委屈至极：“林同志，你怎么总是故意针对我？” “我故意针对你？” 林翩然怒极而笑：“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你对我做过什么了？”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见她似乎有翻旧账的意思，庄老爷子赶紧摆手打断了她和庄婉婉的对话。 “小林同志，我知道因为婉婉这丫头说话没轻没重，你对她一直有意见！这样吧，我代替她，正式跟你道个歉，以后你们两个就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您替庄婉婉道个歉？”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习惯性地想要用眼神去征求沈老将军的意见，但在她的视线落到沈老将军身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林若因和沈老将军跟她说的那些话。 沈家人很在乎她，在他们面前，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于是，她又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庄爷爷，你有道歉的权力，我也有拒绝原谅你和庄婉婉的权力吧？”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慢条斯理地告诉庄老爷子。 “我不知道庄婉婉是怎么逃脱法律惩罚的，但我很确定，我舅妈的照片被毁，跟她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和她永远都是敌人！” “林翩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庄婉婉没想到自己都主动示弱了，林翩然还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她忍不住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原谅吗？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沈家上下都护着你，你这种土包子，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 第66章 法国人果然浮夸 “好啊，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是吧？” 林翩然早就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她装模作样地跺了跺脚，小跑到沈老将军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 “爷爷，庄同志都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好，都听你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喊他爷爷，而没有喊沈爷爷，沈老将军高兴坏了，立即把他的警卫员叫了过来，让警卫员强行将庄老爷子和庄婉婉赶出了沈家。 “下次他们再来，不用问我意见了，直接赶走。” 庄老爷子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沈老将军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翩然，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庄婉婉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林翩然一眼。 林翩然没有用正眼看她，径直在沈老将军身旁坐了下来。 家里的保姆早在她和沈昭南出来的时候，就把早饭端出来了，林翩然急着去上班，跟坐在一旁的沈老将军打了个招呼后，就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了。 “翩然，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你是不是遇到开心的事情了？” 沈老将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昭南，眼底泛着淡淡的好奇。 “倒也没遇到特别开心的事情，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林翩然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她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之前她虽然跟沈昭南和好如初了，也住进了沈家，但她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安全感，她不敢过度依赖沈家人。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改变了想法。 “爷爷，您和沈叔叔他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我有了勇敢做自己的勇气。” 话说到这里，林翩然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沈老将军说了一句：“谢谢您。” “傻孩子，你都改口叫我爷爷了，干嘛还跟我说谢谢？” 沈老将军揉了揉她的发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你现在这样很好，你还年轻，就该活得张扬一点。” “嗯，我记住了。” 林翩然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的碗筷重新拿了起来。 “爷爷，其实我和翩然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您说。” 沈昭南眉眼弯弯，顺势坐到她身侧，将她们两个想要办婚礼这件事，简单地跟沈老将军说了一遍。 “办婚礼？这个想法好，办了婚礼，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以后再有人想破坏你们的感情，你们可以告对方破坏你们的婚姻。” 沈老将军拍了拍手，温声道：“你们两个的工作都很忙，婚礼的细节，你们就别操心了，晚些时候我给你妈和你姐打个电话，让他们去跟翩然爸妈商量聘礼。” “那就麻烦您了。” 沈昭南眉目一松，赶紧一边吃饭，一边跟他商量去拜访林若因和陈文斌的细节。 渐渐地，沈家的院子里充满了春意。 …… “多谢各位来参加我女儿和我女婿的婚礼！”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经过紧锣密鼓地筹备，林翩然和沈昭南举办婚礼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聚集到了帝都国营大酒店。 该进行的流程都走完了之后，林若因和陈文斌拉着林翩然跟沈昭南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这些年我亏欠我女儿太多了！” 林若因拉着林翩然的手，哭成了一个泪人：“趁着今天亲朋好友们都在，我做个承诺，后半生，我和我丈夫将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补偿她！” “原来林同志是林总师你女儿啊？难怪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 “话又说回来了，林同志，你跟我家女儿好像差不多大，以后你们两个可以多走动走动。” “沈参赞和小林同志结婚，真可谓是门当户对。” 本来因为沈老爷子的高调维护，林翩然在帝都的名号就特别响，现在被林若因这么一折腾，大家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更热切了。 林翩然被众人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全身僵硬地陪着林若因和陈文斌待了一会儿后，她就找了个借口，偷偷地溜出了宴会厅。 至于沈昭南…… 他也想溜，但他是新郎官，今天想灌他酒的人太多了，他刚下舞台，就被沈昭西带着人抓走了。 “林同志，想不到我竟然能够在这里碰到你。” 林翩然刚离开宴会厅没多久，一个金发碧眸的外国男人，就朝她走了过来。 “你也是出来透气的吗？” 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脸上挂着优雅又和善的笑容。 “您是？” 林翩然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十分确定，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他。 “我叫强纳森，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外国名字，我还有华国名字，你可以叫我安心！我现在在法国驻华大使馆工作，职位跟你的丈夫一样，是参赞。” 强纳森摊着手，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林翩然。 “你知道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广州，你去参加外交部举办的晚会，上帝啊，那天晚上你可真美！当然，今天的你，也很美。”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你们法国人特别擅长夸奖别人，之前我不以为意，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得知对方是一位外交官，林翩然挑了挑眉头，眼底的防备稍微消散了一点，但她对强纳森还是保持着冷漠又疏离的态度。 “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我平时很少夸人，刚刚夸赞你，是因为你真的很优秀。” 强纳森像是没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似的，他不仅没有乖乖找借口离开，还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影子和林翩然的影子纠缠到了一起。 “对了，林同志，我听说现在你在帝都第一文工团工作，我闲暇的时候，可以去看望你吗？” 看望她？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熟到那一步吧。 林翩然眉头微皱，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工作。” 第67章 阴魂不散的强纳森 “那我在你休息的时候去找你？” 强纳森目光微凝，猛地抬起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林同志，你感觉不出来吗？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松手。” 林翩然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脸色铁青。 “强纳森先生，你们外国人都这么不知轻重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的婚礼，我已经嫁人了！” “那又怎么样？嫁人了可以离婚！” 强纳森看了眼被她推开的手，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笑容：“你不想离婚也可以，我愿意做你的情夫！林同志，你不想同时拥有两个优秀的男人吗？” “不想！” 林翩然板着脸，非常明确地告诉他：“我很爱我的丈夫，这辈子我只会要他一个人！至于你……强纳森先生，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再说令人讨厌的话了。” “哦，林同志，你这样可真伤人！但……我更喜欢你了！让我拥抱你吧，也许跟我有肌肤之亲后，你的想法就变了。” 强纳森长叹了一口气，竟然张开双臂，想要强抱她。 糟了！ 林翩然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握紧了拳头。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强纳森敢碰她，她大喊救命！ 反正她现在就在宴会厅外面的走廊上，听到她的声音后，沈昭南一定会第一时间冲出来的。 “翩然，你怎么出来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局势就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从林翩然身后传了过来。 “二嫂？！” 林翩然循声转头，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眼神一亮，赶紧跑到对方身边，紧紧地抱住了胳膊。 “别乱喊，我跟你二哥虽然已经和好了，但还没有复婚呢。” 金玲被她那句二嫂弄得面红耳赤，她嗔怪地拍了林翩然两下后，才抬起眼眸，将目光放到了强纳森身上。 “强纳森先生，前年我们在外交部举办的国庆汇演上见过一面，你还记得我吗？” “金同志，好久不见。” 强纳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翩然，皮笑肉不笑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是来找林同志的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一下。” 金玲叫住他，幽幽地冷哼了两声。 “强纳森先生，很早之前我就听别人说过您，您好像特别喜欢美人儿，是吧？这很正常，你们法国人一向浪漫又不羁。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猎美的时候，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吧，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你……” 强纳森脸色一僵，没好气瞪了她几眼后，才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没事吧？” 金玲没心情搭理他，他前脚刚走，后脚金玲就一把抓住林翩然，围着她转了两圈：“那个花心大萝卜，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 “我没事。” 林翩然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金玲姐，你来得太及时了，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跟那个强纳森打起来了。” “没事就好。” 金玲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操心别的事情。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个强纳森很固执的，他盯上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要不……你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昭南或者你父母吧，让他们给强纳森施压，让强纳森不要再纠缠你了。” “这……”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有点纠结：“过几天我再找机会跟昭南聊天吧，今天是我跟他的婚礼，我不想惹他生气。” “也行。” 金玲沉思了一会儿，一脸无奈地拉住了她的手：“那在跟昭南坦白之前，你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出门了！万一让别人看到强纳森纠缠你，一定会说你闲话的。” “我知道啦。” 林翩然轻笑了两声，跟她手挽着手，一起回到了宴会厅。 …… “林同志，早上好。” 林翩然本以为，那天晚上强纳森才被金玲教训过，就算他再怎么喜欢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强纳森脸皮的厚度。 婚礼结束后，林翩然放了三天婚假。 第四天，她像平时一样，步履轻快地来到了文工团。 然后……她就被强纳森堵住了。 强纳森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坐在文工团的练舞室里，瞧见林翩然来了，他立即起身，将手中的玫瑰，递到了她面前。 “我听说你今天复工，特意来恭喜你，这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花，你喜欢吗？” “不喜欢！” 林翩然脸色一僵，持续了几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强纳森先生，我们并不熟，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 “现在不熟，不代表以后也不熟。” 强纳森无所谓地笑了笑了，故意又往前走了一步：“林同志，今天下午你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 “我没空。” 林翩然对他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提高声音，大声地告诉他：“下午我要跟我的先生一起去接我们女儿放学，我没时间搭理闲杂人等。” “这样啊。” 听到她说自己是闲杂人等，强纳森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他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今晚没时间的话，那今天中午你应该有时间吧。”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翩然的眼睛，语气中暗含威胁。 “今天中午，我以法国驻华外交官的身份，请求你跟我一起吃顿饭，林同志，如果你继续拒绝我，就是看不起整个法国。” 这…… 林翩然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自己的身份压人，咬着下唇，陷入了两难之中。 “看不起整个法国？真是好大一顶高帽子啊。” 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传遍了整个练舞室。 沈昭南？！ 林翩然倏然抬眸，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强纳森先生，你的上司知道你拿着自己外交官的身份，在外面招摇撞骗吗？” 沈昭南站在练舞室门口，板着脸看着强纳森。 第68章 我们的外交官是最强的 “昭南，你怎么来了？” 林翩然惊喜不已，赶紧朝他走了过去。 “自然是我把他叫来的。” 金玲从沈昭南身后走出来，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 “今天我来单位来得特别早，我一到练舞室，就看到那个谁了！我怕他做出惹人非议的事情来，赶紧到团长办公室，打电话给你，让你今天别来单位。” “但我晚了一步，我联系你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万幸，昭南还在家，所以我就把他喊来了。” 原来如此！ 林翩然偷偷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金玲姐，你真靠谱。” “她靠谱我就不靠谱吗？” 沈昭南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在她耳边说了句“现在有正事儿，等会儿我再教训你”之后，就沉着脸，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强纳森面前。 “强纳森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外交惯例，你们使馆要邀请我国民众用餐，是需要给被邀请的人，发带有使馆公章的邀请函的！请问……你的邀请函呢？” “哦，对了，你对我的夫人发出邀请前，没有派人通知我国外交部吧？这也不合规矩呢。” 这…… 强纳森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沉默了好半天，他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 “我忘记走程序了。” “那可不行！我夫人的父母身份特殊，你手里没有官方的信函，我是不能让你靠近我夫人的！毕竟……没人可以担保，你接近我夫人，不是为了利用她，偷取我岳父岳母的研究成果。” 沈昭南挑了下眉毛，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要有多犀利就有多犀利。 “沈昭南，你少胡说八道。” 强纳森被他刺激的方寸大乱，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接近林同志，只是因为我喜欢她的舞蹈，我对她没有恶意。” “哦？是吗？” 沈昭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如果你向我夫人示好的目的真像你说的那么单纯，你在慌什么？” “我没慌！” 强纳森喉咙一哽，留下这句话后，就一把将手里的玫瑰花丢在地上，逃命似的跑走了。 “呃……” 看到这一幕，一直偷偷地关注着他和沈昭南的人都懵了。 “这就走了？强纳森先生该不会是被沈参赞戳中痛点了吧？” “啊？所以强纳森真的想通过林队，盗取林总师和陈总师的研究成果啊？那咱们以后得好好盯着他，不能让他再靠近林队了。” “沈参赞刚刚可真帅，我就说吧，我们国家的外交官，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外交官。”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众人，自觉地聚到了一起，开始对着离去的强纳森指指点点。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几句吧，妄议他国外交官，你们也不怕挨批评。” 金玲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们一眼，赶紧上前，朝她们摆手：“赶紧去练舞。” “啊？这么早就练舞啊？” 文工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哀怨：“金玲姐，沈参赞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还没跟他好好聊聊呢。” “沈参赞是林队的爱人，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想跟他聊什么啊？” 金玲嘴角狂抽，赶紧一边继续教训他们，一边给林翩然和沈昭南使眼色。 “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林队商量，今天就不跟你们多聊了，不过你们刚刚说，你们要帮你们林队盯着强纳森，这份好意，我收到了。” “你们林队的包里，有我给你们准备的红包，你们自己拿一下，每个人都有。” 沈昭南嘴角微扬，好言好语地跟在场众人客套了几句后，才拉着林翩然的手，离开练舞室，来到文工团外面的一个小公园里。 “被不干不净的人缠上了，还瞒着我，林翩然同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一到没人的地方，沈昭南就板着脸，弹了下林翩然的额头：“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和好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 林翩然捂着被他敲过的地方，神情有些尴尬：“我们约定好了，要互相坦诚，遇到麻烦立即告诉对方，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嗯，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沈昭南抱着胳膊，凉凉地看着她。 “咳咳，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林翩然自知理亏，赶紧温声细语地哄他：“一开始，我是想晚几天再跟你坦白，但最近几天事儿太多了，我一忙起来，就把强纳森抛到脑后去了！” “行，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这次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沈昭南哪儿舍得真的跟她置气啊，见她认错了，他立刻放缓了眉眼。 “好。” 林翩然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跟他讨论别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了，昭南，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强纳森面前提起我父母的时候，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你说……他接近我，该不会为了借我之手，盗取我爸妈的研究成果吧？” “有这个可能！” 沈昭南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按照金玲姐的说法，强纳森早就注意你在帝都了，但之前他从未靠近过你，直到岳父和岳母当众承认你是他们的女儿，他才凑到你身边跟你表白！他的言行……很奇怪。”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翩然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你能想办法把他赶回法国吗？我父母的研究成果，必须留在国内。” “强纳森是法国的外交官，身份尊贵且特殊，没有万全的理由，别说是我，整个外交部，都没人能将他驱逐出境。” 沈昭南捏了捏眉心，沉声道：“这样吧，你先回文工团，我现在就去找岳父岳母，把你的处境告诉他们，跟他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哦，对了，这几天，强纳森可能还会来找你，你小心一点，尽量跟金玲姐待在一块，不要跟强纳森单独相处。” 第69章 接了个得罪人的活儿 “知道了。” 林翩然轻笑了两声，又跟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动身回到了文工团。 “每个人五块钱，林队和沈参赞真大方啊，我们每个月工资才五六十块，他们两口子这次光给我们发红包，就用掉了好几个月工资。” “是啊，以后我们一定要对林队好一点。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强纳森，要是以后他再来找林队，我们就帮着林队把他赶出去！” “你们怎么这么好收买？一两百块钱，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一大笔钱，但对林队来说，也就是一两顿饭钱而已！” “说得对！依我看，林队应该给我们更多钱！至于强纳森先生，人家是尊贵的外国友人，我劝你们对他还是客气点吧。” 刚走到练舞室门口，她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林翩然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许久，才推开了眼前铁门。 “咔嚓！” 铁门有些年头了，每挪动一分，就会发出刺耳的响声。 听到那些声音后，刚刚还吵吵闹闹的练舞室瞬间一片死寂。 “林队，你回来了！”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年轻女孩往前走了两步，僵笑着打破了沉默。 “嗯，回来了。”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那个女孩一眼，然后又环视了周围一圈。 她不是一个开朗的人，虽然她来帝都已经一两个月了，但她还是没有记住所有团员的声音，所以，她也不知道刚刚说她坏话的人，究竟都有谁。 “林队，时间不早了，你带着我们开始练习上个星期你新编的那支舞蹈吧。” “对对对，该练舞了。” 在场众人被她看得寒毛直竖，纷纷开口转移话题。 “好吧。” 林翩然本来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见所有团员好像都意识到背后议论人不好了，她索性就放缓了脸色，开始按照她们的要求，教她们跳舞。 “大家停一下。” 跳了没多久，周芳就带着金玲从文工团二楼走了下来。 周芳拍了拍手，朗声道：“二十天后，俄国要派一支外交团队来我国，外交团队抵达的当天，我们要在外交部的宴会厅，为外宾表演节目。” “太好了，终于又能登台表演节目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在外宾面前独舞！” “独舞你就不要想了，那是林队和金玲姐才有的待遇。” 听到她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连林翩然都不例外。 “好了，大家都冷静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周芳将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除了新入队的林翩然同志外，你们其他人都去过外交部的宴会厅，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宴会厅的舞台不大！所以，为了给外宾最佳的观舞体验，我们团只有一半的人，能参加这次的汇演。” 只有一半的人能上舞台？ 那另一半呢？ 她此话一出，刚刚还开心不已的团员们，顿时都笑不出来了。 “林同志！” 周芳没有放太多精力在她们身上，将她要宣布的事情宣布完之后，她就径直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你和金玲同志，分别是我们文工团的正副队长，为即将到来的汇演挑选演员这件事，就由你们两个来做吧！一个星期之内，你们一定要把名单敲定好，并送到我手上来。” “是！” 林翩然和金玲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后背，给她敬了个礼。 “好了，你们继续练舞吧。” 周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朝她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队，金玲姐，你们决定带谁去参加汇演啊？” “林队，之前沈参赞帮你教训强纳森先生，我是第一个声援沈参赞的人哦！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邀功，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一直很忠心。” “我们这次去外交部，表演的是哪支舞蹈啊？林队，金玲姐，我一定会努力练舞的。” 周芳前脚刚走，后脚林翩然和金玲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呃……” 林翩然来文工团这么久，除了第一天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吞了口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金玲倒是挺淡定的，见林翩然似乎被吓到了，她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并朝在场其他人摆了摆手。 “我们这次要表演的，是林队前段时间刚编的那支舞蹈，这几天你们好好练舞，五天后，我和林队根据你们最近的表现，以及你们对舞蹈的熟练度，选拔出可以去参加汇演的人。” “好的，我们会好好努力的。” “林队编的那支舞那么难，五天时间，谁学得会啊？” 对于金玲的安排，有人欢欣鼓舞，有人面露不满，但磨蹭了一会儿后，大家还是都老老实实地散开了。 “翩然，你没事吧？” 金玲懒得搭理她们，确定她们已经走远后，她立刻拉着林翩然的手，将她带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你是我们团的队长，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的，你要尽快适应啊！我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 “嗯，我知道了。” 林翩然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后，就打起精神将目光放到了金玲的脸上：“话又说回来了，金玲姐，关于去外交部参加汇演的人选，你心中有没有预案？” “我有心仪的人选，但最终名单，要等五天后，才能完全定下来！” 金玲沉吟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 “翩然，裁定谁能登上舞台，是个得罪人的活！你刚来我们文工团，对文工团那些舞蹈演员的能力和人品都还不太了解！” “我的想法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拟定名单这件事可以全权交给我！这一次，你主要的任务，是看我怎么应付团里的团员。” 她来挑大梁吗？ 林翩然眼神一亮，赶紧抬手抱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介意，金玲姐，你愿意为我分担压力，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第70章 被人盯上了 “嗯，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没有顾虑了。” 金玲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即就要去练舞。 “等一下。” 林翩然拉住她，小声地说了句：“金玲姐，其实……我还有个小想法。” “什么想法？” 金玲眨了眨眼睛，面露不解。 “外交部的宴会厅小，只表演一个节目，不能让我们团所有成员都上台跳舞，那我们可以表演两个节目啊。” 林翩然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其他成员都在专心练舞，没空关注她们两个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将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我们这次要招待的是俄国来的外宾，对吧？那我们可以准备一支能展现我国传统文化的舞蹈，然后再准备一支能展现俄国文化的舞蹈！最后我们两个共舞，代表两国友谊长长久久。” “你这计划……有点意思啊。” 金玲的眼神亮了亮，忍不住抱着胳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能在规定的时间里面，编出两支舞蹈吗？还有，我们把舞蹈编好后，外交部会允许我们表演吗？” “你别忘了，大型汇演中，主办方给每个文工团的表演时间，都是有限的。” 确实，要将第一文工团所有团员都推上舞台，难度很大，但不试试，她不甘心啊。 “我是我们文工团的团长，为团员们争取更多的上台机会，是我应尽的责任！金玲姐，麻烦你这几天晚一点下班，跟我一起编舞。”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郑重其事地告诉金玲。 “至于外交部那边，我会先将我的想法告诉周婶，让她去跟领导们申请时间，然后再求我父母帮忙，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渠道，达成目的。” “你这是要为了团里的团员们，动用自己人脉啊。” 金玲怔愣地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用手拍了下脑袋：“罢了，竟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谢谢金玲姐。” 林翩然眉眼弯弯，赶紧提醒她：“对了，在外交部那边给我们答复前，你先不要将我的计划说出去，我不想让成员们空欢喜一场。” “行，那这几天就让大家专心练习你之前编的那支舞吧。” 金玲耸了耸肩，拉着她朝周芳的办公室走了过去：“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团长，将你的打算告诉她。” “嗯！” 林翩然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她，还是金玲，都没有发现，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她们。 …… “诶，你们说林队和金玲姐刚刚都说了什么？” 林翩然和金玲走远后，吴耀华悄悄地挪到了李芳芳和康旭丽身旁。 她们三个是收到林翩然的红包后，诋毁她诋毁得最起劲的人。 当然，与之相对的，她们也是最害怕林翩然报复她们的人。 所以，看到林翩然跟金玲凑在一起说了会儿悄悄话后，就手挽着手离开了，吴耀华三人都又害怕又心虚。 “我感觉林队一定跟金玲姐告状了！” 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李芳芳皱着眉头说了句。 “我听说，在林队的撮合下，金玲姐和沈昭西已经复合了！那不出意外的话，林队就是金玲姐的弟妹兼恩人，如果她让金玲姐跟她一起对付我们，金玲姐一定会同意的。” “啊？” 康旭丽闻言，脸上的血色飞速地消散了下去：“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已经提前丧失去外交部表演节目的资格了？” “不能去外交部表演也就罢了，我现在怕的是，我们还会遭受别的惩罚！” 吴耀华看了眼林翩然和金玲离开的方向，神情晦涩不明。 “你们没看出来吗？林队和金玲姐去找团长了，我觉得林队十有八九会将我们做的事情告诉团长！” “林队的舅妈是团长最好的朋友，如果团长知道我们在林队背后说她坏话，你们自己想想，团长会怎么报复我们。” 这…… 李芳芳和康旭丽面面相觑，两个人的额头上和脸上都布满了冷汗。 “团长不会找借口把我们开除吧？不行，我们不能失去这份轻松又体面的工作啊。” “够了，别嚷嚷！” 吴耀华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两个一眼，冷声道：“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团长不敢动我们。” “什么办法？” 李芳芳和康旭丽精神一振，赶紧将耳朵凑到了她唇边。 “我们可以这样……” 吴耀华嘴角微扬，小声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 “翩然回来了？”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深夜，在文工团跟金玲编了一天舞的林翩然，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沈家。 刚进门，她就被林若因拉住了，林若因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满是心疼。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累不累？” “还好，我还撑得住。” 林翩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沈家，呆呆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朝林若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妈妈，你别担心我，平日里，我回家的时间比今天早多了，这几天回来得比较晚，是因为过段时间，我们团要去外交部表演节目。” “这个事儿我听说了。” 她话音刚落，沈昭南就从林若因身后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眼底泛着不解。 “这一次上面的领导只分派了一个节目给你们，你至于这么紧张吗？我记得你们团有好几支很出名的舞蹈，你从中挑一个出来，重新编排一下，不就好了吗？” “可是……我想在汇演中表演新节目。” 林翩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若因，先是顺势将她白天跟金玲说的那些话又说一遍，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以后怎么样，我暂且不考虑，这一次，我一定要为我的同事们努力一把，毕竟……这是我来帝都后，接到的第一个大任务！”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跟文工团的团员们彻底打成一片！妈妈，昭南，你们两个帮帮我，好不好？” 第71章 危机四伏 “你都这样说了，妈妈哪儿舍得拒绝你？” 林若因揉了揉她的额头，神情无比温柔。 “我记得，此次到访我国的俄国使团，是由俄国外交部部长勃格涅夫领衔的，勃格涅夫是你爸爸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晚些时候，我让你爸爸去找他一趟。” “我国素来好客，如果勃格涅夫主动对跟他对接的外交官说，俄国希望你们文工团表演两个节目，外交部那边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她爸爸竟然认识俄国的外交部长。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对林若因和陈文斌的人脉，有了相对清醒的认知。 “妈，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一把抱住林若因，语气前所未有地娇嗔。 “停，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林若因被她逗笑了，赶紧朝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我只能确保，你们文工团可以表演两个节目，你们具体表演什么，还要看我国外交部的安排。” “我会跟我的同事们打招呼的。” 沈昭南闻言，顺势往前走了两步，搂住了林翩然的胳膊。 “老婆，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验收节目的时候，你们文工团表演的舞蹈没有明显的质量问题，我就能让你们团所有人，都登上外交部宴会厅的舞台。” “昭南，谢谢你！” 林翩然眼神一亮，赶紧跟他道谢。 “你又来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为你做什么，你都可以坦然接受，不需要说谢谢。” 沈昭南长叹了一口气，先故作不悦地教训了她几句，然后才转移了话题。 “好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们先说正事。” “正事？” 林翩然的视线在他和林若因身上徘徊了几圈，面露不解。 “我们坐下说。” 沈昭南和林若因对视了一眼，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翩然，是这样的，我和昭南托国安的同志们去查了，从目前呈现出来的种种证据来看，强纳森接近你，确实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背后应该还有人。” 确定林翩然已经坐稳了之后，林若因才拉住她的手，将她今天来沈家的目的说了出来。 “所以，国安的同志们给我们的建议是，在他们将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别跟强纳森彻底撕破脸，以免打草惊蛇！当然，如果强纳森想要你跟他单独相处，你可以拒绝。” 不能打草惊蛇吗？ 林翩然思索了一会儿，轻笑着说了句：“那以后我尽量躲着强纳森呗！不管他和他身后的人在谋划什么，只要他靠近不了我，那他的计划就无法开展。” “怕就怕你躲不开他啊。” 沈昭南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凝重。 “翩然，你没有注意到吗？理论上来说，强纳森是不知道你今天要去文工团上班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对你上班的时间，了如指掌。” “你的意思是……我身边有间谍？”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林翩然还是立刻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她垂下眼眸，下意识地咬紧自己的嘴唇。 “我有三天婚假这件事，除了我们的家人外，只有文工团的团员们知道！” “翩然，你觉得……间谍在文工团里？” 听到她这话，林若因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那这么说来，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要不从明天开始，你别去上班了！” “不行！” 林翩然果断摇头：“我不去上班，强纳森和他背后的人一定会起疑心的！妈，国安的同志们不是让你不要打草惊蛇吗？” “可是……” 林若因眉头紧锁，还要劝她。 “没有可是！” 林翩然微微一笑，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妈，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就算文工团里面有间谍又怎么样呢？文工团人多眼杂，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间谍不敢伤害我！” “这……” 林若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纠结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放缓了语气：“行吗，我准你继续上班，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你遇到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林翩然好脾气地咧了咧嘴角，又跟她和沈昭南商量了一下如何对付间谍，才跟她道别，和沈昭南一起将她送到了沈家门口。 …… “翩然，你怎么了？你的气色不太好。”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是被沈昭南亲自送到文工团门口的。 说来也是巧了，她刚从沈昭南的车上下来，就碰到了金玲。 金玲按了按林翩然眼底的黑眼圈，又看了看坐在车里的沈昭南，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沈参赞，你和我们林队是新婚燕尔，感情好，我能理解！但该节制的时候还是要节制啊。” “咳咳，金玲姐，你胡说什么呢！” 林翩然脸色暴红，赶紧抬手推了她一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气色不好，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知道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压力太大了，睡不着。” “嗯？” 金玲眉头微挑，面露好奇：“你遭遇了什么？竟然愁得都睡不着了。” “这……” 林翩然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朝沈昭南看了过去。 “你把实情告诉金玲姐吧，也许以后我们还用得着她。” 沈昭南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就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 林翩然精神一振，这才将她目前的处境，简单地跟金玲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得知她被境外间谍盯上了，而且她们文工团里面还有间谍的同伙，金玲先是瞪大眼睛捂紧了嘴巴，然后又打开沈昭南的车后座，一把将林翩然拉到了车上。 “翩然，昭南，为了完成国安的同志们交给你们的任务，我们可以暂时不动文工团的间谍，但我们一定要将那个间谍找出来！不然，后患无穷。” “我和昭南也是这么想的，但怎么做才能把间谍找出来呢？” 林翩然按着额角，神情晦涩不明：“金玲姐，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第72章 这是……英雄救美？ “好的建议吗？” 金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忽地露出了一抹意欲不明的笑容。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你要做什么？” 她此话一出，林翩然和沈昭南双双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我们可以这样……” 金玲朝他们招了招手，凑到他们耳边，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将她的计划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个办法好啊。” 听了她的话之后，林翩然和沈昭南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笑意。 …… “林队，你要送沈参赞礼物？但你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所以你想听我的意见？” 一个多小时后，文工团练舞室的一个角落里，吴耀华怔怔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翩然和金玲，神情一言难尽：“为什么问我？我跟沈参赞又不熟，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不是只问了一个，我们文工团的人，林队挨个问了一遍。” 金玲轻咳了一声，按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她。 “这叫集思广益，你懂吧？你要开动你的脑筋，好好为林队分忧，如果你的建议得到了林队的青睐，你就能去外交部表演节目。” “真的？” 吴耀华精神一振，赶紧往林翩然的方向挪了挪：“林队，话又说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你为什么要送沈参赞礼物？” “都怪那个强纳森。” 林翩然跺了跺脚，眼底满是怒气：“我复工第一天，他就跑到我们文工团纠缠我，虽然沈昭南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吃醋了，所以我想给他买个礼物，好好哄哄他。” “那你就买花啊。” 吴耀华思考了片刻，猛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买红玫瑰，你告诉沈参赞，就算强纳森喜欢你又如何呢？你只喜欢沈参赞，也只想跟沈参赞一起欣赏红玫瑰。” “哇，吴同志，你好聪明啊。” 林翩然张大嘴巴，先是下意识的朝吴耀华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比起红玫瑰，我更喜欢百合啊。” “百合你可以下次再买，林队，你听我的，这次你一定要送沈参赞红玫瑰。” 吴耀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差把“我是恋爱大师”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好好好，我一定听你的。” 林翩然闷笑了两声，又问了她一些事情，就让她离开了。 “怎么样，金玲姐，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吴耀华走远后，林翩然按着太阳穴，将脑袋放到了金玲的肩膀上。 “从各位团员的表现来看，她们每个都没问题，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金玲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今天下午下班后，我们别偷偷留下来编舞了，一起去逛百货商场吧！我们的那些同事，有没有她们表现出来得那么干净纯粹，今晚就能见分晓。” “好。” 林翩然抿紧了嘴巴，这才打起精神，开始练舞。 …… “等会儿我和金玲姐要去百货商场一趟，今天我们要早点走，各位，明天见。” 转眼天色就开始转暗了。 下班的铃声一响，林翩然就跟文工团的团员们告了别，并拉着金玲走出了练舞室。 “金玲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很快，她们两个就到了百货商场的附近。 林翩然看了看百货商场的大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花店，下意识地想问金玲，她们是要先进百货商场，还是先去买花。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夹杂着恶意的男声打断了。 “哟，两位小妹妹，你们长得真水灵！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要不要陪哥哥们去台球室玩儿？” 一眨眼，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就将林翩然和金玲团团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林翩然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挺身挡在了金玲身前：“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想死，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哎哟哟，小妹妹，你好凶啊，哥哥好害怕。” 一个穿着皮衣，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狞笑了两声，故意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哥哥不消失，你能拿我怎么样？” “放开我！” 林翩然的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已经高高举起，用力地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小贱人，我调戏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那个男人没想到林翩然的性格竟然这么凶悍，他摸了摸被林翩然打过的地方，抡起拳头就要教训她。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林翩然马上就要遭到一顿毒打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从林翩然和金玲身后传了过来。 林翩然和金玲循声转头，这才发现此时强纳森就站在距离她们四五步的地方，而且……他手里还抱着一束百合。 百合啊！ 林翩然隐晦地眯了眯眼睛，眸底有一丝幽光一闪而过。 “林同志，你还好吧？” 强纳森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瞧见林翩然和金玲注意到自己了，他立马大步上前，将他手里的花，塞进了林翩然怀里。 “这个你帮我拿一下，那些地痞，我来处理！” “喂，兄弟，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外国人，我就不敢动你。” 见他似乎跟林翩然和金玲认识，之前被林翩然打了一巴掌的男人，立刻带着其他地痞，朝他冲了过去。 不过，他们都不是强纳森的一合之敌。 “看在你们没有闯下大祸的份上，今天我就不对你们下死手了，赶紧滚！” 没过多久，所有地痞就都被强纳森打倒了。 强纳森站在那群哀嚎连连的地痞中央，摸着自己的袖口，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几眼。 “好，算你狠，今天这笔账我们记下了，你别让我们再碰到你，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那些地痞色厉内荏的对着他放了几句狠话后，就互相搀扶着，飞快地离开了。 “林同志，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强纳森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回到了林翩然跟前。 第73章 找到间谍了 “强纳森先生说笑了，我从始至终，就没有害怕过。” 林翩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顺手将手里的花，放到了他面前：“喏，这是你的花。” “我不要了，你收着吧。” 强纳森抬手摸了摸她递过来的花束，脸上挂着得体且完美的笑容：“话又说回来了，林同志，我之前送你玫瑰，你好像不太喜欢，那这次呢？这次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他觉得呢？ 林翩然垂眸看着他的手，适时地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不喜欢！” 半晌后，她闭眼睛将手中的百合强塞给强纳森，抓着金玲的胳膊，就要离开。 “等一下！” 强纳森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似是有些不满：“林同志，不管怎么说，我刚刚都救了你和金玲同志，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跟我说，就要转身离开，这不太合适吧？” “是不太合适。” 林翩然对他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淡淡地说了句：“强纳森先生，现在我非常认真地向你道谢，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强纳森缓缓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要你和金玲同志请我吃饭。”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林翩然轻哼了一声，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故意安排人找我麻烦，然后再出来英雄救美，强纳森先生，你可真闲啊。” “你……” 强纳森被她周身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林同志，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何时故意让人去找你麻烦了？我跟刚刚那些人，素不相识。” “装，你接着装！” 林翩然抱着胳膊，面露讥讽。 “强纳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平日里，这条街每过几分钟，就会有警察巡逻，根本没人敢在这附近闹事。” “但今天我和金同志不仅遇到了地痞，还没有碰到巡逻的警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 强纳森没想到她早就将他的计谋都看透了，他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脸上不禁露出了心虚的神情。 “怎么？无话可说了？” 林翩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轻嗤出声，严肃且认真地警告他。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百货商场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百合，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强纳森先生，不管你在我身上投注多少精力，我都不会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我会努力改变你的想法的！” 强纳森深吸了一口气，用充满倾慕的眼神看着她：“林同志，我爱你，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管你如何拒绝，我都不会放弃你。” “随你便吧。” 林翩然懒得跟他纠缠不清，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了。 …… “翩然！” 她和金玲刚走出强纳森的视线，沈昭南就开着车出现了。 “你们两个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沈昭南将车停在林翩然身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身后。 “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我怎么会被吓到呢？” 林翩然淡然一笑，立即拉开车门，和金玲一起坐到了车后座。 “我们找到间谍了。” 回家的路上，金玲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告诉沈昭南：“你可以去联系国安的同志们了，让他们盯紧吴耀华。” “确定是她吗？” 沈昭南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和林翩然一眼。 “就是她。” 林翩然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语气十分笃定。 “今天我和金玲姐跟每个团员都聊过天，每次聊天的内容都不一样，我很确定，我只跟吴耀华说过我喜欢百合花。” “我明白了。” 沈昭南目光微凝，沉声道：“那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跟那个吴耀华保持距离，至于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昭南，辛苦你了。” 林翩然扯了扯嘴角，这才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 “林同志，金同志，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时间如流水，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早上，林翩然和金玲刚进文工团，就被周芳叫住了。 “这位是外交部的徐昊，徐大使，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你们两个都认识。” 到了周芳的办公室后，林翩然和金玲才发现，此时她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个男人。 那两个人分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沈昭南。 瞧见林翩然二人来了，周芳先是抬手指了指那个中年男人和沈昭南，而后又轻笑着说句。 “徐大使，站在你和沈参赞面前的，就是我们文工团的现任队长林翩然同志，以及副队长金玲同志。” “徐大使好！沈参赞好！” 听说徐昊是外交部的人，林翩然和金玲赶紧站直身子，给他和沈昭南敬个标准的军礼。 “好好好。” 徐昊上下打量了她们二人一番，脸上挂着欣赏的笑容。 “林同志，金同志，关于即将到来的外交汇演，你们两个给领导们提的建议，领导们已经收到了！” “领导们很想给你们一个表演的机会，但因为你们要表演的节目，之前没有在公开场合表演过，所以，领导对你们那两个节目的品质，抱有疑虑。” 果然，要让她们文工团所有团员都登台表演节目，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当即就不卑不亢地往前走了一步。 “为外宾表演节目，兹事体大，领导们心有顾虑，我们理解！徐大使，不瞒您说，昨天晚上，我和金同志已经将新舞蹈编排完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和沈参赞移步到练舞室，看着我和金同志将我们编排的舞蹈，完完整整地跳一遍。” “如果您觉得我们编的舞蹈还不错，我们就开始教团员们跳新舞，要是您觉得新舞质量不过关，汇演那天，我们就跳团里跳过的舞。” 第74章 林同志，你被人举报了 “你们竟然已经把新舞蹈编好了？” 徐昊眉头轻挑，当即就爽快地点了点头：“行，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去练舞室。” “徐大使，这边请！” 林翩然和金玲眼神一亮，赶紧给他带路。 “周团长，林同志，金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们。”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抵达了练舞室，但林翩然和金玲还没来得及给徐昊展示他们新编的舞蹈，就被两个中年人拦住了。 “你们是？” 林翩然偏头看着那两人，面露好奇。 “这位是政治部的侯光，侯主任，那位纪检部的胡正，胡主任！” 周芳也被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中年人吓到了，回过神来之后，她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将他们的身份，简单地跟林翩然和金玲说了一遍。 “侯主任！胡主任！” 听了她的话，林翩然和金玲赶紧乖乖喊人，不过她们眼底的不解，更加浓郁了。 “你们二位找我们，有什么事？” 林翩然眨了眨眼睛，怔怔地看着侯光和胡正。 “你是林同志吧？” 侯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急不缓地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面拿了一封信出来。 “你们团的吴耀华，李芳芳，还有康旭丽同志实名举报你，她们说你滥用职权，和贵团的团长周芳，以及副队长金玲一起打压她们，不准她们登台表演节目！现在我们要依法对你进行问询。” 她打压吴耀华她们？ 林翩然被侯光透露出来的消息弄蒙了，她本能地朝沈昭南看了过去：“昭南，我没有……” “我知道！” 沈昭南打断她的话，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明确地告诉侯光。 “侯主任，我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就是狠狠地打她一顿，她也做不出仗势欺人这种事！要不我们把举报她的人叫过来，让我爱人跟她们当面对质。” “对，我们要当面对质！” 他话音刚落，侯光和胡正还没有出声，金玲就转过头，朝缩在练舞室角落里的吴耀华，李芳芳还有康旭丽看了过去。 “你们三个赶紧给我过来，别敢做不敢认！今天侯主任，胡主任，还有外交部的领导都在这儿，你们把话说清楚，林队何时故意刁难过你们？” “她现在是什么都没做，但过几天她就会报复我们了。” 李芳芳闻言，梗着脖子大声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林队听到我们说她和沈参赞坏话了，她心里很讨厌我们，过几天，选去外交部参加汇演的演员时，她和你会故意将我们几个排除在外。” “对，林队就是那么小心眼。” 康旭丽舔了舔嘴唇，连连附和她的话：“这两天你和林队总是躲着我们，就是在商量要如何对付我们。”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芳被她们的理论气笑了，她将目光放到侯光和胡正身上，郑重其事地朝他们敬了个礼。 “侯主任，胡主任，我用我的人品发誓，林同志和金同志不是吴耀华她们说的那种人，林同志她们这几天总是待在一块，是在编新舞蹈，她们想让我们文工团所有人，都参加外交部举办的汇演。” “你撒谎！” 吴耀华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扯着嗓子就朝侯光他们囔囔了起来：“侯主任，胡主任，我们团长跟林翩然和金玲关系匪浅，她的证词不可信。” “周团长的证词不可信，那我的证词呢？” 见周芳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吴耀华她们还要攀咬林翩然和金玲，徐昊被气笑了。 “其实外交部主管文化宣传的徐昊，我能证明，林翩然同志和金玲同志这两天在废寝忘食的编舞！我今天来文工团，就是来验收舞蹈的！” “如果她们编的舞蹈没有质量问题，我会允许她们将第一文工团所有团员都带去外交部，参加我们外交部举办的文艺汇演。” 什么？ 他此话一出，在场其他文工团的团员都露出了震惊又欣喜的表情，而吴耀华三人脸上的血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 “为了帮你们争取更多的上台机会，林翩然同志用上了自己的人脉，还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编新舞蹈！而你们却带着恶意揣测她，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文工团。” 徐昊冷眼看着吴耀华她们，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原来真相是这样。” 侯光和胡正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也泛起了怒意。 “实在不好意思，徐大使，让你看笑话了！这样吧，你先验收林同志她们编的舞蹈！等你们把正事处理完了，我们再宣布我们对吴耀华三人的处罚。” “还是先处罚造谣的人吧。” 沈昭南垂着眼眸，以守护之姿挡在林翩然身前：“有坏人在场，林同志和金同志应该没心情跳舞。” “好。” 侯光轻咳了一声，立刻扭头朝吴耀华她们看了过去。 “文工团是一支正直的队伍，这样的队伍，不需要你们这样的蛀虫！你们去收拾东西吧，你们被开除了！” 被开除了？ 吴耀华，李芳芳还有康旭丽面面相觑，片刻后，李芳芳和康旭丽飞奔上前，咚的一声跪到了林翩然腿边。 “林队，我们知道错了，你帮我们求求情好不好？以后我们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林队，金玲姐，其实我们两个是无辜的，千错万错都是吴耀华的错！是她天天在我们面前说林队的坏话，还撺掇我们对付林队，我们年纪小，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年纪小？ 林翩然低头看着她们，眼底满是失望。 “你们找借口，也稍微用点心，好吗？我提醒你们一句，我的年纪，比你们两个都小。” “这……” 李芳芳和康旭丽喉咙一哽，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将功补过，你们可以不开除我吗？”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吴耀华忽然往前走了几步：“林队，我要说的事情，跟你父母有关。” 第75章 策反吴耀华 事关她父母？ 林翩然心头一紧，立即走到沈昭南身边，小声问他：“她是不是要出卖强纳森？” “有可能。” 沈昭南的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你不愿意原谅她，我可以说服侯主任他们，让他们不要接受吴耀华的建议。” “还是给吴耀华一个机会吧。” 林翩然垂下眼眸，长叹了一口气：“正事为重。” “我明白了。”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立即走到侯光，胡正还有徐昊身边，对他们耳语了一番。 “还有这样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之后，侯光三人齐齐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拜托各位领导了。” 沈昭南用力地点了下脑袋，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们。 “行吧！” 侯光几人互相看了看，立即让在场其他人自由行动，然后将林翩然，金玲，还有吴耀华叫到了周芳办公室。 “说吧！” 关好办公室的门后，沈昭南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了吴耀华几眼。 “法国驻华外交官，强纳森先生，沈参赞，你和林队对这个人应该很熟悉吧？” 吴耀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啊。 国安局调查到的情报都是真的，强纳森接近林翩然，确实是为了利用林翩然，接触林若因和陈文兵，然后诱惑林若因他们叛国。 要是林若因夫妇不愿意离开华国，那强纳森就会想办法杀了他们。 总之，法国不想让林若因和陈文斌继续为华国做贡献了。 至于林翩然，她的生死跟林若因夫妻是绑定的，林若因夫妇生，她则生，林若因夫妇死，她必死。 为了更快地俘获林翩然的芳心，强纳森策反了曾经跟他有肌肤之亲的吴耀华，让吴耀华帮他监视林翩然，并调查林翩然的喜好。 对于强纳森的命令，吴耀华面上很乖巧，但心里却充满了嫉妒。 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未来某一天，她能成为强纳森的妻子。 这也是吴耀华面上对林翩然尊敬有加，但暗地里却经常撺掇李芳芳她们对付林翩然的原因。 “你……” 听了吴耀华的话，林翩然眉头紧锁，神情十分复杂：“吴耀华，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很喜欢强纳森吧？那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卖了？” “林队，你说错了，我喜欢的不是强纳森，而是他的身份和钱财！” 吴耀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至于强纳森，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他很爱我！但他拿我的私密照片威胁我，让我帮他监视你之后，我就看透他了！” “他现在对我关怀备至，都是因为我是你的同事！如果我被文工团开除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她活得倒是很通透！ 林翩然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道：“这样吧，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文工团，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要让我做双面间谍？” 吴耀华缓缓抬眸，很快就看透了她的想法。 “没错。” 林翩然爽快地点了点头，顿了顿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知道吧？我父母是科学界的瑰宝，如果他们有个好歹，我国很多利国利民的研究，都会遭受重创！作为他们的女儿，和一个爱国的华国人，我有义务保护他们。” “成交！” 吴耀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对了，林队，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的照片，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回来的。” 林翩然捏了捏眉心，看向她的时候，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心疼。 “记住，我只会帮你一次，以后你谨慎一点，不要再让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了！另外，吴耀华，我不认为靠男人，能改变命运！如果你想过富裕的日子，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比较靠谱。” “你……” 吴耀华似乎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忪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后，她猛地偏过头，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 “我的人生，我自己能做主，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的。” “吴耀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金玲翻了个白眼，被她气笑了：“林队劝你，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认同她的话，也没必要对她发脾气吧？” “没事！” 林翩然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而后又转头朝侯光，胡正还有徐昊看了过去。 “三位领导，贸然开除吴耀华，可能会惊动强纳森，令他提前出手对付我父母，所以，我想将吴耀华，李芳芳还有康旭丽举报我这件事就此揭过，好吗？” “好吧。” 事关林若因夫妇的安危，徐昊三人也不敢乱来，稍作思考，他们就同意了林翩然的提议。 “多谢三位领导。” 林翩然松了口气，这才转移话题，邀请徐昊他们去看她和金玲跳舞。 徐昊他们自然又是一口答应。 于是，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练舞室。 “林队，你们回来了！” 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林翩然和金玲什么都没有说，她们只是打起精神，将她们前几天熬夜编的舞，完完整整地跳了一遍。 咚咚咚！ 鼓声和琵琶声同时响起，林翩然跳着古典舞来到了舞台中央。 旋转，跳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美，透过她的舞蹈，人们似乎看到了繁华又强大的大唐。 铛铛铛！ 此时，钢琴声渐渐变大，鼓声和琵琶声缓缓退场。 舞台上，林翩然一甩衣袖，将站在舞台边缘的金玲拉到了众人眼前。 金玲踮起脚尖，跳起了芭蕾舞。 她一个弯腰，一个昂首，就将俄国人的坚韧和优雅展现了出来。 咔！ 此时，音乐暂停。 几秒钟后，琵琶声和钢琴声一起出现，明明是两种乐器，但它们发出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合拍。 再看舞台上，林翩然和金玲正悠然起舞。 华国和俄国的艺术，在这一刻，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第76章 以牙还牙 “谢谢大家！”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翩然和金玲缓缓站直身子，对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 “好！” 许久之后，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掌声响彻整个练舞室。 “这是我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有深度的舞蹈。” 等掌声彻底散去，徐昊走到林翩然和金玲的身边，用欣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 “林同志，金同志，你们成功了，你们用你们的舞蹈征服了我！现在，就算林同志不是林总师和陈总师的孩子，我也愿意力保你们将你们刚刚跳舞的那两支舞，搬上舞台。” “多谢徐大使的夸奖。” 刚跳完舞，这会儿林翩然喘得很厉害，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同事们练舞了吗？” “当然可以。” 徐昊朗笑了三天，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地说了句。 “你们有十天时间，十天后，我会带着沈昭南同志来验收舞蹈！如果那个时候，你们团其他人，也能跳你和金同志刚刚跳的舞，那你们全团都能去为外宾表演节目。” “好的。” 林翩然和金玲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起将他，沈昭南，侯光，还有胡正送到了文工团门口。 “今天你可以按时下班了吧？” 正式转身离开前，沈昭南凑到林翩然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到时候我来接你，今天你的舞蹈大受好评，我们两个出去庆祝一下，至于小初……我让大姐和姐夫去接她。” “整天指挥大姐和姐夫，你也不怕他们两个骂你。” 林翩然拉着他的衣袖，嘴里在教训他，但双眸中却充满了甜蜜的笑意。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去玩儿嘛。” 沈昭南朝左右看了看，趁着徐昊在跟金玲说话，飞快地亲了亲她的耳朵：“翩然，我们重逢至今，还没有约过会呢。” “你别动手动脚的。” 林翩然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到底还是松口了：“好好好，听你的，下班后，我们去约会。” “这还差不多。” 沈昭南满意一笑，这才和徐昊一起，朝他们的车走了过去。 “我们回去教大家跳舞吧。” 林翩然站在原地目送他，等他和徐昊走远了，才拉着金玲，回到了文工团练舞室。 …… “走开，我不想跟你们几个待在一块！” “我见过没良心的，但像你们这么没良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林队来我们文工团这段时间，对我们可谓是掏心掏肺，你们怎么好意思去举报她？” “要我说啊，林队就应该将她们从汇演名单中划掉！她们不是说林队针对她们吗？那林队就让她们如愿呗。” 刚走到练舞室门口，林翩然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她目光一凝，赶紧推开了练舞室的门。 果然，这会儿吴耀华，李芳芳还有康旭丽三人被文工团其他人堵在了墙角。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谩骂，吴耀华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李芳芳和康旭丽则抱着胳膊，哭成了泪人。 “林队，金玲姐，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别将我们从大名单中划掉好不好？” 瞧见林翩然和金玲回来了，李芳芳和康旭丽赶紧朝她们跑了过来。 “哟，这会儿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林队，金玲姐，你们别原谅她们，我最烦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 在场其他人见状，纷纷出言讥讽她们。 “好了，大家都安静点。” 林翩然被她们吵得脑袋疼，赶紧对在场所有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谢谢你们这么维护我，你们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我为你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白费！”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她先转向那些帮她说话的人，郑重其事地给她鞠了一躬。 紧接着，她又站直身子，将目光放到了李芳芳和康旭丽身上。 “至于你们两个，放心吧，你们可以继续留在文工团，只要你们好好跳舞，我会给你们跟其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但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私下里我不会再给你们好脸色了！” “这……” 李芳芳和康旭丽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地惨笑了几声：“是，林队，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 “好了，大家开始练舞吧！别忘了，我们是有十天时间，来学习新舞蹈。” 林翩然拍了下手掌，顺势朝练舞室中央走了过去。 …… “林队，强纳森刚刚派人来找过我。”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下班的时间就快到了。 因为今天约了沈昭南，所以林翩然早早来到了更衣室，准备提前换好衣服。 但她才刚进更衣室没多久，吴耀华跟进来了。 吴耀华关上更衣室的门，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林翩然手里。 林翩然垂下眼眸，发现纸条上写着：“今天下班之前，将我给你的东西，放进林翩然喝的水里。” “他给了你什么？” 林翩然的眼神暗了暗，立即将目光放到了吴耀华的手上。 “这个！” 吴耀华从她裤子口袋里面拿了个小玻璃瓶出来，那个玻璃瓶里面，放着一颗蓝色的药丸。 “这东西能让人失去冷静……” 吴耀华轻咳了一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它很厉害，强纳森拍下我私密照片那天，就哄骗我喝了这个东西，药效起来后，我对他言听计从。” “这样啊……” 林翩然摸了摸下巴，脑中忽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吴耀华，你想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耀华咬紧了下唇，声音有些沙哑：“你不会是想让我把这个东西喂给强纳森喝吧？不行，强纳森清醒过来后，会杀了我的。” “给他下药的人是我，你只是捡了个漏，并学着他之前对你的方式，拍了一些他的照片而已，你紧张什么？” 林翩然按着她的肩膀，凉凉道：“你不是喜欢钱吗？事成之后，你可以找他要很多钱。” 第77章 文工团里还有间谍？！ “很多……钱……” 吴耀华张了张嘴，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心动的神情，但过了片刻后，她又冷静了下来。 “林队，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你别忘了，强纳森身份特殊，我们贸然算计他，可能会让局势失控！你让我继续留在文工团，不就是为了稳住强纳森，不打草惊蛇吗？” 这倒也是！ 林翩然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 此时，更衣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强纳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林同志，吴同志，你们两个换好衣服了吗？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两个商量。” “该死，他怎么提前来了？” 吴耀华脸色骤变，赶紧走到窗户旁边，朝林翩然招了招手：“林队，你从这里出去，强纳森交给我来应付。” “不，我不能走！你没发现吗？他问的不是我们在不在更衣室里面，而是我们是否换好衣服了，这证明，他很确定现在我们两个都在更衣室！”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神情十分凝重：“等会儿他进来，发现我不在，他就知道，你背叛他了，依照他的性格，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耀华哆嗦了几下，脸上的血色飞快地消散了下去：“林队，你想想办法啊！我还没过上好日子，我不想死！” “住嘴，别叫唤！” 林翩然抬手捂住她的嘴，深吸了几口气后，冷声冷气地说了句。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金玲姐她们一定还在练舞室里，等会儿我去开门，把强纳森放进来，跟他虚与委蛇，然后你找借口离开，到练舞室找帮手。” “那万一强纳森不准我走呢？” 吴耀华怔怔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恐惧。 “如果他不准你走，那我们就一起大叫。” 林翩然抿着嘴，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寒意：“这里离练舞室不算太远，我们一起扯着嗓子呼救，金玲姐她们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这……” 吴耀华吞了口口水，似乎还有些纠结。 但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门又响了，强纳森的声音中带上了不耐烦：“林翩然，吴耀华，赶紧开门，你们再躲着我，我就要踹门了。” “强纳森先生，你是一名外交官，你没有提前通知我，就跑到我们文工团的更衣室来，还想强行破门，这不合适吧？” 林翩然眉头紧锁，立即松开吴耀华，走到更衣室门口，一把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此时，强纳森就叉着腰站在门外，瞧见语气平静，眼神清明，完全不像中了药的样子，强纳森眼神微眯，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了吴耀华身上。 “贱人，你果然背叛我了！” “你在说什么？” 他此话一出，林翩然和吴耀华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背叛？强纳森先生，你跟吴耀华同志究竟是什么关系？” 半晌后，林翩然强行压制住了心头的惊惧，一边装单纯，一边不着痕迹地跟强纳森拉开了距离。 “林同志，你不会以为，我在你们文工团，只有一个眼线吧？” 强纳森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只是不急不缓地又说了一句让她汗毛倒竖的话：“今天上午你们文工团发生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包括，吴耀华跟你做的交易！” “你……” 林翩然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冷漠又沙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私下联系吴耀华，让她给我下药？” “我这么做，是为了将你们聚在一起啊。” 强纳森抱着胳膊靠在更衣室的门框上，脸上带着薄凉的笑。 “吴耀华出卖了我，她该死，至于你，林同志，坦白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你老老实实接受我的追求，我可以将你和你父母都带到法国去，还可以跟你结婚！” “但现在嘛……你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了，那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了！你说……如果我用你的性命威胁你父母，他们会不会将他们毕生的研究结果都交给我？” 他要绑架她？ 听到强纳森这话，林翩然呼吸一滞，本能地抬眸看了他身后一眼。 “强纳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的同事们都在外面，你想将我从这里带走，比登天还难。” “你的同事们？” 强纳森淡然一笑，好整以暇地告诉她：“你不说这个，我都把这茬给忘了，你死心吧，没人会来救你，你的同事们都被我的眼线迷晕了。” 什么？金玲她们都晕倒了？ 林翩然心里一惊，不由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你能来更衣室，还敢透露那么多消息给我！强纳森，如果我猜到没错的话，现在文工团附近，布满了你的人，对吧？” “没错！” 强纳森站直身子，视线在她和吴耀华身上巡视了两圈。 “所以我劝你们别想着从窗户那边逃跑，你们前脚跳窗，后脚就会被抓住！乖乖跟着我走，才是你们最精明的选择！” “好！” 林翩然舔了下嘴唇，冷声道：“我可以跟着你走，但我要你放了吴耀华！” “林队！” “嗯？” 她这反应超出了强纳森和吴耀华的预料，一时间，他们两个都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你要的人是我，吴耀华就是个附赠品，放过她，对大局没有影响，不是吗？” 林翩然看着强纳森的眼睛，语气平静又决绝。 “如果你害怕她将你绑架我的事情透露出去，让你做的恶事提前暴露，你可以把她迷晕！强纳森先生，你手上应该还有迷药吧？” “行！你难得开口求我一次，我就不拒绝你了。” 强纳森沉吟片刻，从他的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了一袋药：“吴耀华，你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到水里，然后喝下去！我就不计较你背叛我这件事了。” “我喝，我这就喝……” 吴耀华垂下眼眸，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然后……突然暴起，趁着他不注意，将藏在她掌心的蓝色药丸，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强纳森，你去死吧！” 第78章 形势比人强 “唔……” 强纳森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双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但吴耀华像胶水一样黏在他身上，不管他怎么拖拽，她都不肯松手。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那颗蓝色药丸一定能进他的肚子，在捂住他嘴巴的同时，吴耀华还朝林翩然大吼了几声。 “林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帮忙？ 哦，对，她是要帮忙！ 林翩然精神一振，慌忙冲上前，跟她一起堵着强纳森的口鼻。 “呜呜……” 很快，强纳森就喘不过气了，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药效起作用了。” 吴耀华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发现强纳森的异常后，她立刻推开她，拉着林翩然朝更衣室外面跑了过去。 “林队，快走，那药只会让他全身发热，意识恍惚，但他还能活动。” “站……站住！” 瞧见她和林翩然竟然想跑，强纳森一边踉踉跄跄地跟在她们身后，一边从口袋里面拿了个黑色的东西出来，用力的按了两下。 “哐当！” 没一会儿，林翩然和吴耀华就听到了几声巨响。 “声音是从大门的方向传来的，有人在踹我们文工团的门！” 林翩然看了看巨响传来的方向，又看了看跟在她们身后的强纳森，额头上不受控制地渗出了很多冷汗。 “来人应该是强纳森的伙伴，我们不能往门口跑了！”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吴耀华的身体抖个不停，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去团长办公室！” 林翩然思索了片刻，抓着她的手腕，用最快的速度朝文工团二楼跑了过去。 “团长办公室里有电话，我可以用电话联系我二哥！帝都军区驻地，就在我们文工团附近，接到我的电话后，我二哥会立刻派人来救我们。” “对，军区驻地就在附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吴耀华狂喜，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她们两个就跑到了周芳办公室门口。 但这个时候，又一件让她们两个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周芳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周芳，而是一个她们没有见过的外国男人。 至于周芳……她倒在那个男人脚边，生死不明。 “你是谁？” 林翩然脚步一顿，本能地将吴耀华护在自己身后，用警惕的眼神瞪着那个外国男人：“你对我们团长做了什么？” “哦，强纳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连两个女人都控制不住！” 那个男人没有搭理她，径直偏过头，朝她和吴耀华身后看了过去。 “斯塔克，抓……抓住她们，我要她们两个不得好死。” 林翩然二人身后，强纳森扶着墙，气喘如牛。 “我自然会抓住她们，而你……你还是好好想想，这里的事情解决后，你要如何跟部长道歉吧。” 斯塔克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朝林翩然她们走了过去。 “你们别过来！” 林翩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慌了。 “砰！”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着斯塔克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脖子了，一声枪响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啊！” 下一刻，斯塔克就捂着他的肩膀，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昭南……” 林翩然浑浑噩噩地转头，这才发现，此时此刻，沈昭南就站在距离她十几步的地方，他手里拿着一支枪，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军装的人。 “翩然，你没事吧？” 在林翩然看向他的同时，沈昭南也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林翩然身边，一把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你来了就好！” 林翩然猛喘了几口粗气，说完这句话后，就两眼一黑，朝地上栽了过去。 “翩然！” 意识彻底黑暗前，她似乎听到了沈昭南焦急地呼唤。 …… “唔……”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回到沈家了。 沈家所有人和她父母都坐在她床边，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翩然……” 沈昭南一直拉着林翩然的手，林翩然一有动静，他就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你醒了？你脑袋疼不疼？口渴不渴？” 他轻手轻脚地将林翩然从床上扶了起来，眼底满是关切。 “你别担心我，我好多了。” 林翩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问他：“周团长她们没事吧？哦，对了，强纳森他们呢？” “周团长她们被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她们中了迷药，但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两天身体就能彻底恢复。”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至于强纳森他们……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目前我国高层，正在跟法国那边要说法，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所有参与绑架你的人，都会被驱逐出国。” “只是驱逐出国吗？” 林翩然隐晦地皱了下眉头：“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我跟你爸也不想让这件事就此揭过，但情势比人强。” 林若因闻言，不甘心地磨了磨牙：“目前我们国家还不够强大，很多事情，哪怕我们占理，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 原来如此！ 难怪强纳森明知道帝都军队就在文工团附近，还敢带人绑架她，感情他一开始就知道，就算他的计划失败，他也不会遭受太重的惩罚。 林翩然握紧拳头，沉默许久，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 “妈，那所有事情都这么结束了？以后还会有人惦记你和我爸的研究成果吗？还有，我还需要小心提防所有靠近我的陌生人吗？” “这……” 林若因和陈文斌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很复杂。 “翩然，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做的研究，对国家至关重要，只要我们还活着，那些不想我们华国好的人，就不会放过我们……还有你！” “但你放心，我已经跟领导申请了，领导也批准了，从明天开始，领导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和小初。” “昨天傍晚那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第79章 危险并未消散 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 林翩然定定地看着林若因和陈文斌，心中惴惴不安，但沉默了半晌后，还是打起精神，朝他们挤出了一个笑脸。 “那可真是太好了！爸，妈，谢谢你们帮我申请保镖。” “傻孩子，你干嘛跟我们道谢？说到底，还是爸妈不好，你小的时候，我们没有庇护你，现在你长大了，我们还在拖累你。” 看到她这么懂事，林若因撇了撇嘴，眼眶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对不起翩然，之前我和你爸太想当然了，早知道和你相认，会给你带来危险，我们就不跟你相认了。” “哎哟，亲家母，你别这么说！你和亲家公是翩然的父母，你们两个想跟她团聚，没有任何错。” 郑翠华长叹了一口气，赶紧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翩然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我们出去吧，让昭南陪着她。” “那翩然你好好休息，妈妈和爸爸过几天再来看望你。” 林若因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跟着沈家众人，一起朝门外走了过去。 “医生说你晕倒，是因为最近你太累了，然后今天又受了惊吓。” 沈昭南目送他们离开，他们前脚出门，后脚他就搂着林翩然的肩膀，跟她一起躺回到了床上：“翩然，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昭南，对不起！” 林翩然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长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约会，又泡汤了。” “没事，这次不能一起出去玩，还有下次呢。” 沈昭南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好，一辈子。” 林翩然低声重复着他的话，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我给了你那么多人手，你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搞不定，我养你有什么用？废物！若不是你父亲亲自打电话求我，我根本不会去警局接你。” 与此同时，法国驻华大使馆这边，驻华大使马克思正拿着一根马鞭，用力地抽打跪在地上的强纳森。 “尊贵的大使，行动失败，不是我的错啊。” 面对他的指责，强纳森又委屈又不甘：“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安排了，我唯一没想到的事情，就是沈昭南会突然出现在文工团里。” “你还敢找借口？” 马克思被他气笑了，抬手就又打了他一鞭子：“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如果你在林翩然身边多安插一些人手，你就能知道，昨天林翩然和沈昭南早早就约好了，他们要去约会！” “这……” 强纳森喉咙一哽，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了脑袋：“大使教训的是，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要灰溜溜地滚回法国吗？” “法国，你肯定是要回的，但回国之前，我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马克思的眼神闪了闪，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耳语了一番。 “啊这……” 听了他的话之后，强纳森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真的要这样做吗？要事情再次暴露，华国高层怕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了。” “那又怎么样？” 马克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为国捐躯，是你的荣幸。” “是！” 强纳森缩了缩脖子，顿时就不敢再有任何异议了。 “好好干！” 马克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还是放缓了语气：“如果你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我跟你保证，你回国后将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谢谢大使。” 强纳森僵笑了两声，又温声细语的恭维了他好几句，才起身跟他道别，踉踉跄跄的朝他房间走了过去。 …… “林队，你没事吧！” “林队，我听说昨天你晕倒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这厢，强纳森还想作妖，那厢，林翩然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像平时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文工团，一进门，她就被人拦住了。 文工团的团员们将她围在中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事。” 林翩然摆了摆手，下意识地想要出声感谢她们的关心，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冷哼声就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大清早的，你们都站在这儿做什么？” 众人身后，吴耀华抱着胳膊，没好气地瞪着站在林翩然身边的那些人。 “你们是不是忘了，再过九天，外交部的领导就要来检查我们的舞蹈了，林队和金玲姐编的新舞，你们都跳熟了吗？” “你凶什么凶？” 团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她激怒了：“吴耀华，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林队都没有催我们去练舞，你催什么催？”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吧。” 眼见着局势快要失控了，林翩然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对吴耀华她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吴同志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很在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是该练舞了。” “行，看在林队长的面子上，这次我们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见她都出面劝和了，那些想找吴耀华事的团员沉默了片刻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散开了。 “该死的，同是算计过林队的人，为什么林队不愿意彻底原谅我们，却愿意维护吴耀华？林队偏心！”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有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翩然。 “对，林队实在是太过分了。” 练舞室的角落里，李芳芳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康旭丽，又看了看站在一起，关系颇为和谐的林翩然和吴耀华，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嫉妒。 “不行，我要去找林队要个说法。” “站住！” 见她的情绪快要失控了，康旭丽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赶紧抬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林队讨厌我们，你去找她，她也不会搭理你。” 第80章 林队，你的鞋子有问题 “那怎么办？” 李芳芳跺了跺脚，脸色铁青。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吴耀华在林队的帮助下，重新融入文工团？不行！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明明吴耀华才是最坏的人，凭什么她受到的惩罚最轻？” “你说凭什么？凭她特别会巴结人呗。” 康旭丽抱着胳膊瞥了她一眼：“你看，林队被她哄得都分不清南北了，我估摸着，私底下她没少给林队好处。” “那我们也给林队送礼？” 李芳芳闻言，立即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今天下班后，我们就一起去百货商场！对了，你知道林队喜欢什么吗？” “行了，你冷静点！” 康旭丽按住她的手背，面露嫌弃。 “芳芳，你听着，且不说我不知道林队喜欢什么，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你那点身家，根本买不起能入林队法眼的东西！你别忘了，林队可是沈老将军最宠爱的小辈。” “这……” 李芳芳咬紧了下唇，眼底满是不甘：“那吴耀华……” “吴耀华能攀上林队那根高枝，是因为她的家底比我们厚。” 康旭丽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在林队来我们文工团之前，吴耀华可是我们团里，唯一一个吃穿用度能跟金玲姐媲美的人。” “好吧。” 李芳芳闷哼了一声，抱着膝盖缩到了墙角。 “好了，你也别太沮丧了，其实局势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康旭丽蹲到她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仔细地想了想，我们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拜林队所赐，只要我们能将林队赶出我们文工团，那我们就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有道理啊！” 李芳芳倏然抬眸，眼睛里面总算有了光亮，但很快那光亮又灭了。 “不过……将林队赶出文工团，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她撇着嘴，语气十分沉重：“林队背靠林总师，陈总师，还有沈家，别说我们，就算是团长，都不敢轻易找她麻烦。” “跟林队硬碰硬，我们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们可以让她病退或者伤退啊。” 见她已经生出要对付林翩然的念头了，康旭丽隐晦地勾了下嘴角，缓缓道：“总之，这个事儿急不来，你先低调做人，我会尽快想到万全之策的。” “行，那你动作快点。” 李芳芳抓了抓头发，又在墙脚窝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更衣室换练功服。 “诶？” 到了更衣室后，她意外发现一件事。 林翩然的衣柜竟然是开着的，而且此时她的舞鞋，就摆在衣柜门口。 “但是我们可以让她病退或者伤退啊……” 这一刻，康旭丽的声音，忽然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 “林队，我有些事情要提醒你。” 练舞室那边，林翩然还在跟吴耀华谈话。 其他团员都散开后，吴耀华将林翩然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十分严肃地对她说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除了我，还有一定不会伤害你的金玲姐和团长，你跟团里其他人都要保持距离。” “为什么？” 林翩然眉头微皱，不明白她要干嘛。 “看来你已经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啊？” 吴耀华以手扶额，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 “昨天强纳森当着我们的面亲口承认了，除了我之外，我们团还有其他间谍！现在强纳森是被关起来了，但他身后的人还没有受到惩罚。” “万一强纳森身后的人联系那个潜伏在我们团里的间谍，让对方算计你！那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有道理啊！ 林翩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惭愧的笑容。 “不瞒你说，如果你不提醒我，我还真把我们文工团有间谍这件事给忘了！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小心提防其他团员的，另外，我还会将我目前的处境告诉我丈夫，让他想想办法，尽快将间谍找出来。” “你心里有谱就行。” 吴耀华耸了耸肩，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衣服上：“林队，你还没换练功服啊？我也没有换，我们一起去更衣室吧。” “好啊。” 林翩然轻笑了两声，当即就跟她一起，朝更衣室走了过去。 “林……林队！” 快到更衣室的时候，她们两个碰到了李芳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翩然后，李芳芳竟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脸上还不自觉地露出了心虚的神情。 “李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林翩然被一惊一乍的李芳芳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事。” 李芳芳一把推开她，逃命似的跑走了。 “喂，李芳芳……” 吴耀华本能地觉得她不太对劲，想要开口叫住她，但她一开口，李芳芳跑得更快了。 “算了，别管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林翩然看了眼李芳芳离开的方向，随口安抚了吴耀华几句后，就抬手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嗯？我的衣柜怎么是开着的？” 进门后，她也发现她的衣柜没上锁了，她看着静静地躺在她衣柜里面的练功服，心中没由来地有些不安。 “可能是之前忘记关了。” 吴耀华倒是挺淡定的，她指着她的衣柜，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瞧，我的衣柜也没关。” 忘记关了吗？ 倒也有这种可能！ 林翩然摸了摸下巴，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的衣柜旁边，开始换衣服。 很快，她就只差舞鞋没穿了。 林翩然坐到椅子上，对站在她身旁绑头发的吴耀华招了招手：“你把我的舞鞋踢过来一下，我懒得起身了，它就在我的衣柜旁边。” “哦。” 吴耀华随口应了一声，但她没有抬脚踢林翩然的舞鞋，而是弯下腰，将鞋子拿了起来。 “嗯？” 一碰到鞋子，她的脸色就变了：“林队，你的鞋子好像重量不太对，你先别穿，我帮你检查一下。” “哪里不对了？” 听到她这话，林翩然顾不上偷懒了，赶紧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第81章 故意将事情闹大 “是大头钉！” 吴耀华顾不上回答林翩然的问题，她从她的衣柜里面拿了一个小木棍出来，然后又用木棍在林翩然的舞鞋里面捅了几下。 没一会儿，几颗大头钉就从林翩然的鞋子里面滚了出来。 “还好我从小就跟着我妈走街串巷的卖馄饨，久而久之就练出了用手称馄饨的绝技，我对重量特别敏感，我摸惯了的东西，重量发生一点变化，我都感觉得出来。” 吴耀华将那几颗大头钉放在掌心，神情十分凝重。 “林队，放大头钉的人将钉子黏在你的鞋尖上了，如果今天我没碰你的鞋子，现在你的脚一定已经被钉子扎伤了！这时候受伤，远的不说，这次的外交汇演，你肯定参加不了了。” “十指连心，被这么尖的钉子扎一次，以后我再垫脚跳舞，肯定会犹豫纠结，若我不能克服恐惧，我的舞蹈生涯就毁了。” 林翩然看了眼吴耀华的掌心，心寒不已：“耀华，你觉得……这些大头钉是谁放的？” “应该是李芳芳吧，刚刚她看到你的时候，反应很奇怪。” 吴耀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思考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一个嫌疑人，但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 “可是不对啊，李芳芳为什么要害你？她在我和康旭丽的撺掇下，向上级领导举报你，你没跟我们一般见识，还让我们留在了文工团，但凡李芳芳还有点良心，她都该对你心存感激。” “那如果李芳芳是强纳森安插在我们文工团的间谍呢？” 林翩然抿着嘴，神情晦涩不明。 “这……” 吴耀华挠了挠后脑勺，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李芳芳是间谍，那她在林翩然的鞋子里面放钉子，就说得通了！ 毕竟林翩然前不久才处置了强纳森，之后可能会继续搜捕强纳森的爪牙。 “林队，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过了好半天，吴耀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看着林翩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要拿着大头钉，去跟李芳芳对峙吗？可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大头钉是她放的，她应该不会认罪。” “我知道！” 林翩然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可是我还是将事情闹大，有人害我，我什么都不做，可能会让李芳芳起疑心。” “万一她以后变老实了，什么都不做了，那我就永远都没办法证明，她是强纳森策反的间谍了！不证明她是间谍，我怎么抓她？” 说得也是！ 吴耀华抿了抿嘴，沉声道：“那我们就拿着大头钉，去问所有团员，究竟是谁要害你！如果李芳芳真的是间谍，那她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后，一定会去找她的上级商量对策。” “嗯，我们出去吧。” 林翩然捏了捏眉心，穿上已经被她整理干净的舞鞋，和吴耀华一起朝练舞室走了过去。 “李芳芳，你的胳膊抬高一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不在焉的？” “王佳，把你的脖子给我挺起来，你见过哪个芭蕾舞演员脖子前倾？” 练舞室那边，金玲已经开始教团员们练舞了。 林翩然和吴耀华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众人的状态，将今天行为反常的人都记在心里后，才大步上前，朝众人拍了拍手。 “咳咳，大家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林队？” 听到她的声音后，金玲她们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出什么事儿了？” “不久之前，我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在我的舞鞋里面发现了几颗大头钉，我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林翩然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将吴耀华找到的那些大头钉拿了出来：“如果害我的人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我可以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林队的鞋子里面放大头钉？这也太狠毒了吧？” “谁这么不要脸？你们是不是忘了，多亏林队极力争取，我们才有了全员去参加外交汇演的机会。” “李芳芳，康旭丽，是你们吧？我们文工团里面，只有你们和吴耀华对林队有意见，现在吴耀华已经跟林队化干戈为玉帛了，那做坏事的人，就只能是你们两个了。” 看到林翩然拿出来的那些大头钉，练舞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了李芳芳和康旭丽。 “不是我！” 康旭丽眉头紧锁，没好气地瞪着那些指责她的人。 “你们找我麻烦前，能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你们当中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今天是直接穿着练功服来练舞室的，我根本没有去过更衣室，我怎么在林队的鞋子里面放钉子？” “也不是我。” 李芳芳吞了口口水，眼神飘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犯了错，林队网开一面，没有将我开除，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说到要害林队的人，我觉得金玲姐和吴耀华的嫌疑更大。” “林队受伤了，金玲姐就能在外交汇演上独自出风头了！至于吴耀华……也许她发现大头钉，是在自导自演！她这么做，是为了获得林队的好感。” 这…… 不得不说，李芳芳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所以，她话音未落，之前还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金玲和吴耀华身上。 “简直荒唐！” 金玲被气笑了，她指着李芳芳的鼻子大声道：“如果我对林队有意见，她来我们文工团的时候，我就不会果断将团长的位置交给她。” “你之前对林队百般示好，是为了让林队撮合你和沈政委，现在你跟沈政委已经复合了，你自然没必要处处让着林队了！金玲姐，你就承认了吧，你嫉妒林队。” 李芳芳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了，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你……” 金玲怒不可遏，冲上前就要打她。 “金玲姐！” 林翩然见状，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拦了下来：“你别冲动。” 第82章 谁才是间谍？ “你放开我。” 金玲用力地甩了几下胳膊，恶狠狠地瞪着李芳芳：“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没有任何证据，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小贱人。” “你说我没有证据就诬陷你，那其他人呢？她们怀疑我的时候，不也没拿出证据来吗？” 李芳芳梗着脖子，跟着她对着大吼：“你们拿出我坑害林队的证据来，我就认罪！” “行了，都闭嘴！” 林翩然的耳朵都被她们吵疼了，她低喝了一声，对在场众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既然没人认罪，那我的鞋子里面有大头钉这件事，我就不深究了！但我希望犯罪的人，能改过自新，不要再针对我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话你们应该都听过吧？” “我这次找不到证据，不代表下次也找不到！行了，你们继续练舞吧。” 这……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按照她的要求，各自散开了。 只有金玲还站在林翩然和吴耀华身边。 “翩然，你要相信我，大头钉真的不是我放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我怎么会害你呢？” “金玲姐，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林翩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将她和吴耀华发现大头钉后的猜测，以及她当众责问众人的原因，简单地说了一遍。 “之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基本没有疑虑了，我鞋子里面的大头钉，就是李芳芳放的！如果作恶的人不是她，大家针对她的时候，她不会那么干脆地攀咬你。” 末了，她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强纳森……间谍……” 听了她的话之后，金玲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翩然，我们文工团有人要害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之前我也把我们团里还有间谍这件事给忘了，是吴耀华提醒我，我才开始心生警惕。” 林翩然干咳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小声地叮嘱她。 “总之，现在我的处境很危险，金玲姐，我们团里，除了吴耀华，我只信任你和团长，你一定要帮我多多观察其他团员，发现异常后，立马告诉我。” “好。” 金玲握紧拳头，用力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谢谢金玲姐。” 林翩然微微一笑，这才带着她和吴耀华，去教其他人跳舞。 …… “翩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下班的时间就到了。 因为担心林翩然会再遇到危险，沈昭南早早等在了文工团门口，林翩然一出门，他就朝她招了招手。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林翩然赶紧跟金玲和吴耀华道别，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身边：“妈妈昨天不是说了嘛，暗中有人保护我，就算你不来接我，我也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岳母给你安排了保镖，但我还是很担心你。”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脑袋，朝站在文工团门口目送他们的金玲和吴耀华打过了手势后，就打开车门，让林翩然坐进了自己车里。 “今天一切都还顺利吧？你们团的新舞练得怎么样了？徐大使来验收的时候，不会出岔子吧？” “新舞蹈练习得很顺利，但徐大使来文工团的时候会不会出岔子，这就说不准了。” 反正现在车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林翩然也不藏着掖着了，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她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还有间谍？你们文工团这是被渗透成筛子了啊。” 得知今天她的脚差点受伤，沈昭南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翩然，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将你的发现，告诉上层领导的！至于那个李芳芳，三天之内，我一定查出她的底细。” “好。” 林翩然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闭着眼睛，靠到了车座上。 忙了一整天，她真的困了。 …… “很好，经过这么一折腾，林翩然他们一定会觉得，李芳芳才是我安插在你们文工团的间谍，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不会放太多精力在你身上。”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夤夜时分，法国大使馆里，强纳森靠在床上，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坐在他床边的康旭丽。 “我没有看错你，你比吴耀华那个小贱人更有本事，也更忠心！丽丽，我跟你保证，过段时间我动身回法国的时候，会将你一起带走！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康旭丽倏然抬眸，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样……” 强纳森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好，我明白了。” 康旭丽嘴角微扬，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寒光。 “宝贝儿，你真乖！” 强纳森满意一笑，立即抬手按住了她的腰：“今晚别回去了，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我……” 康旭丽习惯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下意识地想对他说几句情话，但这个时候，强纳森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强纳森的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赞，外面有个叫李芳芳的女孩，要见康小姐。” “李芳芳？” 康旭丽蹭地一下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该死的，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该不会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了吧？” “你去见她一面。” 强纳森的眼神暗了暗，从他枕头下面拿了一把手枪出来。 “把这个带着，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让那个李芳芳永远地闭上嘴巴！记住，尾巴一定要处理干净，别被人抓住把柄！” “我做事，你放心！” 康旭丽接过手枪，当即就起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丽丽！” 李芳芳就站在法国大使馆的大堂里，康旭丽一下楼，她就迎了上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在门外等了你好久，你一直没有出来，我有点担心你。” “你别怕，我没事。” 康旭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故意摆出了好奇的神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法国大使馆？你跟踪我？” 第83章 她有两个选择 “我……” 李芳芳的眼神闪了闪，迟疑许久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林翩然，所以下班后，我就偷偷地跟着你，我以为你会回你家，没想到你竟然来了法国大使馆！对了，丽丽，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 得知她竟然真的跟踪了自己，康旭丽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杀意，但想到强纳森交给自己的那些任务，她又冷静了下来。 她将李芳芳带出法国大使馆，拽进了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小巷子。 “我来法国大使馆，是来跟强纳森先生谈合作的。” 到了小巷子后，她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后，才开始忽悠李芳芳。 “芳芳，林翩然舞鞋里面的大头钉是你放的，对吧？你糊涂啊，我看得出来，虽然今天林翩然因为证据不足，没有找你麻烦，但她已经起疑心了！” “我觉得，等外交汇演结束后，她就会找机会将你赶出文工团。总之，对付林翩然这件事，我们不能再从长计议了！所以，我就来了法国大使馆。” “你应该知道吧？因为强纳森想绑架林翩然，他即将被我国驱逐出境了！” “现在强纳森对林翩然恨之入骨，如果我们能跟强纳森结成同盟，我们对付林翩然的时候，就多了个强力帮手。” 说得对啊！ 李芳芳没有怀疑康旭丽的话，立即抬起眼眸，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那你见到强纳森了吗？” “见到了。” 康旭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强纳森先生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对付林翩然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李芳芳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抬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强纳森先生让我们这样做……” 康旭丽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压低声音，将强纳森让她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 听了她的话之后，李芳芳脸色一白，本能地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怎么还牵扯到林翩然的父母了？我只想让林翩然滚出文工团，不想招惹林总师和陈总师。” “你这个傻丫头！” 康旭丽推了她一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吓唬她。 “林总师和陈总师是林翩然的父母，林翩然被我们赶出文工团后，她们一定会找我们麻烦的，我们两个想要彻底保住我们的工作，就一定要狠一点。” “好吧！” 李芳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纠结半晌后，还是被她说服了。 “这就对了嘛。” 康旭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将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枪，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 但不管是她还是李芳芳，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 “翩然，昭南，这是收到你们提供的情报后，国安的同志们拍下来的照片。” 一夜时间弹指即过，第二天早上，林翩然和沈昭南正在吃早饭，沈老将军和沈昭西忽然提着一个文件袋从外面走了进来。 “照片？” 林翩然眉头微挑，立刻打开他们递过来的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怎么还有康旭丽？她也是强纳森策反的间谍？” 片刻后，她皱着眉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个我和爷爷暂时还不确定。” 沈昭西扶着沈老将军坐到了她和沈昭南对面，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过从我们掌控的情报来看，康旭丽和强纳森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因为李芳芳进法国大使馆，都要接受盘问，而康旭丽不需要！” 也就是说，如果康旭丽也是间谍，那她在强纳森那边享有的权限，十有八九比李芳芳还要高？ 林翩然无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心情十分沉重：“还真让昭南给说中了，我们文工团被渗透成筛子了！” “翩然，针对目前这个情况，国安局的同志们，给了你两个选择。” 沈老将军看着她的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立刻从文工团辞职，待在家里，接受相关部门的保护，也可以迎难而上，以自身做诱饵，配合国安局的同志们，将你们文工团的间谍全部铲除，并顺带给法国一个教训。” “给法国一个教训？” 林翩然心头狂跳，立即将视线放到了沈老将军的眼睛上：“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妈之前不是说，上面的领导，不希望将法国想要策反她和我爸这件事闹大吗？” “一开始，上面是想息事宁人来着，但法国那边得寸进尺了啊！” 沈老将军拍了下桌子，眼底寒光闪烁。 “我们的国家虽然还不够强大，但我们不会纵容他国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最上层的领导已经放出话来，他要我们尽快抓到法国大使馆的把柄，之后外国会派出使团，跟法国交涉。” “如果法国不肯向我国道歉，并给予赔偿，我们不介意撕破脸。” 好，早就该这样了！ 伟人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林翩然精神一振，当即就要告诉沈老将军，她愿意以身犯险。 但临开口前，她的余光扫到了沈昭南。 她怎么这么糊涂？她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她有小初，还有爱人，她不能贸然将自己置于险境。 “昭南我……”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本能地抓住了沈昭南的手。 “你不用担心我和小初，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沈昭南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昭南，谢谢你！” 林翩然眉目一松，这才将注意力挪回到了沈老将军身上：“爷爷，我想清楚了，我愿意用我自己做诱饵！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你可以这样……” 沈老将军朝她的方向挪了挪，细声细语的将国安局的同志们商量出来的计划，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做这些事，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翩然，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行动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末了，他还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第84章 演戏给间谍看 “爷爷，我考虑得很清楚。” 林翩然嫣然一笑，十分明确地告诉他：“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会尽全力守护我的家园！” “好样的，你真懂事，爷爷没有看错你！” 沈老将军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带着沈昭西一起离开了。 林翩然和沈昭南一路目送他们，等他们走远了，他们夫妻才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吃完饭之后，沈昭南像平时一样，亲自将林翩然送到了文工团门口。 “林队，早上好！” 说来也是巧了，林翩然刚从沈昭南的车上下来，就碰到了康旭丽和李芳芳。 看到林翩然站在沈昭南的车旁边，康旭丽眸光闪动，立即朝她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对了，你吃早饭了吗？我带了我妈亲手做的包子，你要不要尝一个？” “不用了，我吃饭了。” 林翩然看都没用正眼看她和李芳芳，简单地跟沈昭南道了声别之后，就大步流星的朝文工团里面走了过去。 “她在狂什么啊？” 李芳芳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闭嘴，林队已经吃过早饭了，她不想吃我的包子，是很正常的。” 康旭丽低咳了一声，拉着她的袖子，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厉声告诫她：“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好吧，我知道了。” 李芳芳撇了撇嘴，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去追林翩然。 “哇，金玲姐，你自己做的花卷真好吃，还有耀华，你做的这个板栗饼也好香！” 一走进文工团的练舞室，康旭丽和李芳芳就听到了林翩然的声音。 林翩然站在金玲和吴耀华身边，一手拿着花卷，一手拿着板栗饼，吃得那叫一个欢腾，完全不像是已经吃过早饭的样子。 “不是说不饿吗？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芳芳脸色一僵，刚刚消散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涌上来了。 康旭丽的双眸之中也泛着郁结之色，她冷哼了一声，拽着李芳芳，就要去更衣室换衣服。 但这个时候，林翩然又说话了。 “对了，金玲姐，耀华，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们！过几天，徐昊大使不是要来验收我们的舞蹈吗？我想策划个小活动，将验收过程弄得更有趣一点，给徐大使留个好印象。” “小活动？” 金玲和吴耀华对视了一眼，双双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哎哟，林队，你让我们两个做点粗活，我们两个绝对不说二话，但你让我们帮你策划活动，这……这我们还真帮不上你。” “你们两个真是笨死了！” 林翩然将手里的花卷和板栗饼还给她们，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生闷气。 “林队，或许……我可以帮你。” 康旭丽见状，立即跑到她身边，朝她咧了咧嘴角。 “你想策划个小活动是吧？我建议你邀请我们的父母，来看我们跳舞，等徐大使验收完我们的舞蹈后，你还可以拜托徐大使，给我们的父母讲讲国际局势，让我们的父辈知道我们的国家，正在逐步变强大。” “嗯？” 林翩然倏然抬眸，用欣赏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康同志，你这个建议不错啊！这样吧，通知长辈们来看我们跳舞这件事，就由你和金玲姐负责，至于招待长辈们……这个活就由耀华和李同志来做吧。” “是！” 听到她这话，康旭丽和李芳芳眼神一亮，步履轻快地跑开了。 “金玲姐，耀华，我把我还有我父母的性命交给你们了，你们两个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林翩然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她们的动向，等她们两个走远了，她才将注意力挪回到金玲和吴耀华身上，并郑重其事地朝她们鞠了一躬。 “林队，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全力保护你和林总师他们。” 金玲和吴耀华一左一右地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康旭丽和李芳芳可能是间谍这件事，今天早上，国安局的工作人员已经跟金玲和吴耀华通过气了，金玲和吴耀华都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林翩然要做什么。 所以，刚刚她们两个配合林翩然演了一出戏。 康旭丽和李芳芳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林翩然想让她们知道的。 …… “过几天林若因和陈文斌都要去文工团？你确定吗？”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夤夜，康旭丽再次避开所有人，来到了强纳森的房间。 一看到强纳森，她就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了她的话之后，强纳森摸着抱着胳膊，阴恻恻地冷笑了几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计划可以稍微变动一下了。” “亲爱的，你想怎么做？” 康旭丽跨坐在他的腿上，脸上挂着娇媚的笑容。 “上次我给你的迷药，你还没用完吧？” 强纳森捏着她的下巴，幽幽道：“找个机会，将那些药放到林翩然一家三口喝的水里，等他们晕倒后，将他们抬到我指定的地方去，届时会有人去接他们。” “你要的人不是只有林若因和陈文斌吗？为什么要让我给林翩然下药？” 康旭丽脸色一僵，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强纳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林翩然了？你想要把她掳回法国，还想娶她？” “不是的，林翩然害我被华国驱逐，我恨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喜欢她？” 强纳森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我要将林翩然也带回法国，是为了利用她，威胁林若因和陈文斌！林若因夫妇只有林翩然一个孩子，只要林翩然在我手上，他们就不敢反抗我。” “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康旭丽甩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你别忘了，这些年我帮你做了不少坏事，我手上有很多你的犯罪证据，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将我手里的东西，全部交给国安局！到了那个时候，你要面临的惩罚，可就不仅仅是被驱逐出境了。” 第85章 被抓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强纳森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宠溺，但在康旭丽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底却翻涌着骇人的杀意。 …… “林总师，陈总师，欢迎你们来我们文工团指导工作。” 弹指间，徐昊到文工团验收舞蹈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早上，文工团所有团员的父母，都来到了文工团的练舞室里。 这些长辈中，最受人关注的，就是林若因和陈文斌，他们两个一进文工团，周芳就带着林翩然和金玲朝他们走了过去。 “周团长言重了，今天我们两个不是总师，只是翩然的父母。” 面对热情的周芳，林若因和陈文斌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话又说回来了，等会儿我们要坐在哪里看表演？” “这里！” 金玲闻言，立刻把他们两个领到了练舞室的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放着两把椅子，椅子上贴着林若因和陈文斌的名字。 “这个位置是谁安排的？” 林若因围着那两张椅子转了两圈，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幽光。 “是李芳芳安排的。” 金玲摸了摸鼻尖，不着痕迹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她说这里虽然不是看表演的好地方，但安静僻静，林总师和陈总师坐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这里的确僻静。” 陈文斌看了眼手边的椅子，又看了看椅子旁边的铁门，似笑非笑：“对了，那个铁门背后是什么地方。” “那边是我们文工团的仓库。” 林翩然顺着他的视线抬了抬眼眸，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仓库里面有个窗户，从窗户跳出去，往前走七八米，就能看到一片小树林，穿过小树林，再翻过一面墙，就能进入一个小巷子。” “这样啊！” 陈文斌眉毛轻挑，笑容愈发深邃了：“那这么看来，这个位置，确实是块宝地。” “林总师，陈总师，你们愿意坐在这里吗？” 周芳轻咳了一声，用十分诚恳的眼神告诉他和林若因：“如果你们想换个地方看林同志跳舞，我这就给你们重新安排座位。” “林阿姨，陈叔叔，你们好！” 她话音刚落，林若因和陈文斌还没有说话，康旭丽就拿着两个保温杯，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林若因和陈文斌后，她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亲手泡的茶水，文工团所有团员的父母都有，其他人都喝了，身为林队的父母，你们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好意，给其他人留下一个林队父母很难相处的印象吧？” “既然其他人都喝了，那我们两个自然不会搞特殊。” 林若因和陈文斌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并当着她的面，喝了几口杯中的茶水。 “林阿姨和陈叔叔果然亲民。” 康旭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确定他们将自己递给他们的茶水吞进肚子里之后，才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爸，妈，你们没事吧？” 林翩然不着痕迹地关注着康旭丽，康旭丽前脚走远，后脚她就拉住林若因和陈文斌的胳膊，用担忧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 “别紧张，目前我们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林若因拍了拍她的发顶，轻声道：“好了，我和你爸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别忘了，你也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那……我们等会儿见。”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她和陈文斌一眼，一步三回头地朝更衣室走了过去。 接下来所有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第一文工团的团员们用自己的舞蹈实力，征服了前来验收舞蹈的徐昊和沈昭南，自此，第一文工团全员去参加外交汇演这件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林队，今天你累坏了吧。” 应付完徐昊和沈昭南之后，林翩然本想立刻动身去找林若因和陈文斌，但李芳芳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解乏茶，你喝两口吧。” 李芳芳端着一个茶杯，不由分说地将杯口放到了林翩然嘴边。 “你……” 林翩然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她，就被她强灌了几口水。 “咳咳……” 带着药味的水令林翩然的喉咙又酸又疼，林翩然用力地推开李芳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干嘛？你是想用水呛死我吗？” “林队，你说巧不巧，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我确实想让你死。” 李芳芳将手中的水杯丢到地上，猛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翩然，我不就是犯了个无关紧要的错误吗？你为什么不能彻底原谅我？我告诉你，接下来不管你要遭受什么折磨，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翩然脸色一僵，本能地想要骂她几句，但她还没张口，她的视线就迷糊了。 “唔……该死的，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说完这句话后，就两眼一黑朝地上栽了过去。 …… “啊！好冷！” 她再次恢复神志的时候，她被关在了一个潮湿又阴冷的地窖里，林若因和陈文斌躺在她身边，他们两个的手脚都被粗布麻绳绑着。 “林同志，你终于醒了？” 强纳森坐在她对面，瞧见她有动静了，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强纳森？你竟然还没有离开华国？” 林翩然冷眼等着他，声音干涩又喑哑：“是李芳芳将我交给你的？她就是你安插在我们文工团的间谍？你为什么绑架我和我父母？” “李芳芳？她不是我的下线，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 强纳森耸了耸肩，好整以暇地告诉她：“我安插在你们文工团的间谍，其实是康旭丽。” 第86章 一切尘埃落定 什么？他的下线只有康旭丽？ 那李芳芳为什么要帮他们对付她？ 林翩然被强纳森透露出来的信息惊呆了，她不自觉地要咬紧了下唇。 “林同志，你看起来很惊恐啊？” 强纳森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了，他朗笑了两声，不急不缓地说了句。 “你被我的手段吓坏了是不是？放心，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林翩然缩了缩脖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意。 “我要你帮我说服你爸妈，让他们两个跟我去法国，为我的国家效力。” 强纳森松开她，叉着腰，往后退了两步：“法国可以给你和你父母提供优渥的生活环境，还能围绕你父母，组建一支科研团队。” “你觉得用钱诱惑我，就能让我背叛我的祖国？” 林翩然抬眸看着他，眼底寒光闪烁：“你别做梦了，我和我父母都不会接受你的蛊惑，我们生是华国人，死是华国魂。” “好好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强纳森被她气笑了，一把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丢到了一旁的稻草上：“那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要干什么？” 林翩然心里咯噔了一声，艰难地朝远离他的地方爬了过去。 “想走，你别做梦了，这一次，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强纳森倾身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林翩然，你知道吗？接近你，确实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滚蛋！你这个疯子！” 林翩然双目猩红，用尽全力地躲避着他伸过来的手。 “砰！” 眼见着她的清白马上就要保不住了，地窖的盖子忽然被人踹开了，紧接着，沈昭南和沈昭西就带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闯进了地窖。 “你们……” 强纳森愣住了，本能地松开林翩然，站直了身子：“沈昭南，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蠢货，你不会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知情吧？” 沈昭南冲到他面前，先用力地踹了他一脚，然后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衣衫不整的林翩然包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李芳芳和康旭丽都跟你关系匪浅了。” 林翩然靠在他的肩膀上，对强纳森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请文工团所有团员的父母来文工团看表演，其实是我特意为你举办的活动，明白了吗？” “你……” 强纳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昭南，两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康旭丽一直很低调啊，你们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康旭丽是很低调，可是李芳芳不低调啊。” 林翩然耸了耸肩，凉凉地道：“反正你已经翻不出浪花来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李芳芳第一次去法国大使馆的时候，国安局的同志们，就在她附近。” “李芳芳？” 强纳森脸色一白，握着拳头露出了不甘的神情：“该死的，早知道那个贱人会成为我的弱点，那天我就应该让康旭丽杀了她！”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沈昭南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一把抱起林翩然，快步朝地窖外面走了过去。 “我爸妈还在旁边呢！” 林翩然抱着他的脖子，面露担忧。 “没事，二哥会派人把他们送到医院去的。” 沈昭南脚步不停，一路将她从地窖抱到了他的车上。 “一切都结束了！” 确定林翩然在车座上坐稳了之后，沈昭南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次领导们不会再放过强纳森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了！翩然，你立了大功，领导们会奖励你的。” “我不想要奖励，只想跟你和小初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林翩然扯了扯嘴角，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你体内的药效还没有彻底消散，睡一会儿吧。”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你放心，你想要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嗯。” 林翩然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她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很亮，时间似乎是中午。 “唔……” 林翩然敲了敲酸胀的脑袋，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 “翩然，你起来了？” 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了沈家的院子，此时，郑翠华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择菜，瞧见林翩然出来了，她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她面前，摸了下她的额头。 “万幸，没有发烧！对了，你一天没吃饭了，饿不饿？我给你下面？” “谢谢妈！” 林翩然朝左右看了看，面露好奇：“话又说回来了，我记得今天是周六，家里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你爸和昭南跟我国外交部长一起去法国大使馆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跟法国应该会展开激烈的交锋。” 郑翠华挑了挑眉头，温声道：“不过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将你能做的都做了。” 说得也是！ 林翩然点了点头，将目光挪到了她摘的那些菜上，想要去帮她择菜。 但这个时候，他们家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沈昭西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翩然已经醒了啊？正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瞧见林翩然和郑翠华站在一块，他眼神一亮，立刻朝林翩然招了招手。 “快，你得跟我去国安局一趟，康旭丽那个疯女人说她知道很多强纳森的秘密，但她要见你一面，才肯将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康旭丽？ 林翩然的眼神一暗，沉默了片刻后，才和郑翠华告别，和沈昭西一起朝国安局赶了过去。 ……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填了几份表格后，国安局的工作人员，就将林翩然和沈昭西带到了关押康旭丽的地方。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林翩然就听到了一道怒吼声。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87章 骗敌人她没心理负担 “呃……” 负责给林翩然和沈昭西带路的那个人，也听到那道吼声了，他干咳了一声，回过头用尴尬的眼神看着林翩然。 “林同志，康旭丽被捕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如果你怕她伤害你，你可以立刻离开！在我们跟法国间谍的交锋中，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没人怪罪你。” “我不害怕。” 林翩然捏紧了拳头，语气格外认真：“同志，你开门让我进去吧。” “好。” 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这才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此时，审讯室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手脚都戴着手铐的康旭丽在审讯椅上疯狂的挣扎着，负责审讯她的两位国安局同志一左一右地按着她的肩膀，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康旭丽，你闹够了吗？” 看到这一幕，林翩然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你不用拿你要死来威胁其他人，你背叛国家，本来就该死！国安局的同志们一直纵容你，不过是因为你对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 “你……” 听到她这话，康旭丽身形一僵，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显然，她还是怕死的！ “不过，如果你继续闹下去，国安局的同志们，也可以放弃你这个污点证人。” 林翩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康旭丽的情绪变化，于是她双手插兜，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毕竟，能证明强纳森想谋害我国科研人员的证据很多，就算你不出面指认强纳森，强纳森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林翩然，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康旭丽的脸皮抽搐了几下，到底还是放缓了脸色：“没想到你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心肠却这么狠毒。” “林同志，你真厉害。” 按着她的那两个国安局同志见状，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夸奖，其实我也没什么本事。” 林翩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装什么单纯？” 康旭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冷静的吗？” “那没办法，我这人恩怨分明，对待敌人和对待自家同志，态度就是不同。” 林翩然靠在椅背上，故意摆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话又说回来了，康旭丽，我听说你一直闹着要见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她这话，康旭丽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意有所指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二哥，你和国安局的同志们出去一会儿。” 林翩然隐晦地挑了下眉头，立即扭头朝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沈昭西看了过去。 “这……” 沈昭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康旭丽，面露担忧。 “我不会有事的。” 林翩然微微一笑，对他摆了摆手：“你看看，康旭丽的手脚都被铐着呢，就算她想对我做点什么，也做不了。” “好吧。” 她都这么说了，沈昭西只能带着在场的其他人，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转眼间，审讯室里面就只剩下林翩然和康旭丽两个人了，林翩然冷眼看着康旭丽，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知道很多强纳森的秘密，我可以将那些秘密全部都告诉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康旭丽猛喘了几口粗气，双目泛着诡异的猩红：“首先，我要你保我不死，其次，我要你保住我在文工团的工作。” “嗯？” 林翩然挑了下眉头，微微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跟我讲条件，我又不是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我左右不了你的生死。” “不，你是林总师和陈总师唯一的孩子，只要你想，你一定能完成我提的条件。” 康旭丽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涩又喑哑：“至于我为什么不跟其他人讲条件，这是因为我不相信别人，我只信你。” “哦？是吗？” 林翩然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而且……你愿意给走过弯路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康旭丽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吴耀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也是间谍，但她向你投诚后，你原谅她了。” 她拿她跟吴耀华比？ 呵呵，她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是，吴耀华是在强纳森的胁迫下，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但她及时回头了，而且，除了算计她，吴耀华没有做过别的错事。 但她呢？ 从国安局调查到的证据来看，为了让强纳森娶她，她向强纳森提供了不少国家机密，而且，她还杀过人。 林翩然目光沉沉地看着康旭丽，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打她两巴掌，但是想到她来国安局的目的，她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气。 “可以！” 沉默了半晌后，她缓缓点头，一字一句地告诉康旭丽：“只要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我会想办法保你不死。” “成交！” 康旭丽眼神一亮，立即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林翩然拿起纸笔，一字不差地记录着她的话。 …… “二哥，这是康旭丽的笔录。” 两个小时后，她推开审讯室的门，将她记下来的东西，交给了等候在门口的沈昭西，并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请国家务必严惩她。” “啊？” 沈昭西愣住了：“可是翩然，你不是答应康旭丽……” “二哥，我的承诺，只对自己人作数！” 林翩然垂下眼眸，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寒光：“欺骗敌人，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好样的，你是个拧得清的，我没有看错你。” 听到她这话，沈昭西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国安局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音。 自此，法国企图策反林若因和陈文斌这件事，在林翩然这里，算是彻底画下句号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林翩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教文工团的团员们练舞这件事上。 很快，参加外交汇演的日子就到了…… 第88章 莫名其妙就被针对了 “好，这支舞蹈真是太美了。” 这一天，林翩然和金玲带领着第一文工团的所有团员，在众人面前表演了她们为俄国使团，特意编排的舞蹈。 一舞完毕，俄国外交部长勃格涅夫，率先起身鼓掌，并且当众对林翩然和金玲发出了邀请。 “两位美丽的小姐，我听沈参赞说过，你们刚刚表演的那支舞蹈，是你们两个编排的，是吗？”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们和你们的舞团，去我的国家，表演这支舞蹈？我希望让俄国的民众，也能看到华俄的文化交融在一起后，是多么的美好。” 去俄国表演节目吗？ 勃格涅夫的邀请来得突然了，林翩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下意识地朝坐在一旁的沈昭南看了过去。 沈昭南也被勃格涅夫刚刚的发言弄的愣住了，接收到林翩然的视线后，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勃格涅夫同志，多谢您对我国舞蹈演员的欣赏，但林同志和金同志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不少表演任务，她们两个暂时都不能出国！” “林同志她们的文工团，未来一段时间很忙？不对啊，沈参赞，你说的话，跟我掌握的情报不一致啊。” 勃格涅夫闻言，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她们确实有表演任务。” 沈昭南轻咳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哦，我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片刻后，勃格涅夫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并转过头，将目光放到了坐在另一头的徐昊身上。 “徐大使，既然林同志不可以离开华国，那我可以派一支舞蹈团来你们国家，跟她和金同志学习舞蹈吗？” “当然没问题。” 徐昊的眼神闪了闪，立即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我国很愿意跟贵国展开文化方面的交流活动。”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勃格涅夫开怀大笑，当即就将目光挪回到了林翩然身上。 “林同志，我记得你是沈参赞的妻子是吗？明天我要在我国的大使馆里举办一场小型酒会，我希望你和沈参赞都能出席那场宴会。” “能被您亲自邀请，是我的荣幸。” 林翩然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跟他客套了几句后，就带着金玲她们，退出了舞台。 “啊啊啊，被俄国外交部长点名表扬啊，林队，金玲姐，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 “这下我们文工团要受表彰了，这都是林队和金玲姐的功劳。” “没错，要知道，我们今天表演的舞蹈，可是林队和金玲姐凭一己之力编出来的，没有求助任何人呢。” 第一文工团的团员们已经激动坏了，一回到后台，她们就将林翩然和金玲围在了中间。 “你们别这么说，表演能取得成功，你们每个人都努力了。” 跟大家相处了这么久，现在林翩然已经很完美地消化团员们的热情了，她朝众人做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温声道：“今天晚上你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谢谢林队！” 她此话一出，第一文工团的团员们笑得更开心了。 “吵死了！不就是被外宾表扬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这群土包子能不能淡定点？” 此时，一道声音夹杂着讥讽的声音，忽然从休息室门口传了过来。 林翩然循声转头，此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们文工团的休息室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绯色长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看什么看？你不会以为，勃格涅夫同志夸奖你，真的是因为你跳舞跳得好吧？” 瞧见林翩然朝她看过来了，那个擅自闯进第一文工团练舞室的女孩抱着胳膊，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我告诉你，你现在得到的荣耀，都是你父母和你夫家带给你的，如果你不是林总师和陈总师的孩子，不是沈参赞的老婆，勃格涅夫根本不会用正眼看你。” “嗯，所以呢？” 林翩然歪着脑袋，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谁？我得到的荣耀，是不是我父母和我爱人带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 那个穿绯色长裙的女孩似乎没想到她面对自己的挑衅，还能这么淡定，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哑口无言了。 “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们文工团的专属休息室。” 林翩然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同志，如果你不想听我们说话，你可以转身出去。” “林翩然，你狂什么狂？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女孩用力的跺了跺脚，留下这句话后，就怒气冲冲地跑开了。 “这……她到底是谁啊？她来这里，该不会是特意来对林队放狠话的吧？” 金玲按着额角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十分复杂。 “唔……我记起来了，那个人是陈薇。” 吴耀华抓了抓脑袋，小跑到林翩然和金玲身边，小声地告诉她们。 “她的爷爷是封建时代的大地主，在我国最困难的时候，他带着全部家产，搬到法国去了！前两年我国不是开放了嘛，陈家觉得我国发展潜力巨大，又举家搬回国了。” “那陈薇在国外是学舞蹈的，回国后，她就加入了沪城那边的一个文工团，我听说，她经常仗着她是在国外长大的，欺负她们文工团的团员。” “这次她来帝都，是特意来给俄国使团献舞的！哦，对了，一开始她所在的文工团，向外交部申报的是团舞，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突然改成她独舞了。” 陈薇吗？ 林翩然看了看陈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吴耀华，哭笑不得地歪了歪脑袋：“耀华，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呃……” 吴耀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林队，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嫁给有钱人！所以我每参加一次表演，都会把观看演出的嘉宾，和我的同行，查得一清二楚。” 第89章 你诬陷我 她这算是……在收集她未来丈夫和潜在情敌的信息？ 林翩然的眼角抽了抽，沉默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我终于知道强纳森为什么要将你发展成他的下线了，坦白说，耀华，你做舞蹈演员，有点屈才了。” “林队，你别以为你的语气委婉一点，我就听不出你在笑话我。” 吴耀华撇着嘴，哀怨地哼哼了两声。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我在真心实意地夸奖你。” 林翩然轻咳了一声，赶紧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你已经把陈薇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那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吧？” “我能猜到一点。” 说起正事，吴耀华立刻就不耍小性子了。 她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据我所知，那个陈薇跟我是一类人，她一直想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今天对你青睐有加的勃格涅夫同志，就是她的目标之一。” “这场外交汇演开始之前，她已经放出话来了，她说她会用自己的舞蹈征服勃格涅夫同志，让对方当众跟她表白。” “但之前她上台跳舞的时候，勃格涅夫同志没有用正眼看她！今晚勃格涅夫唯一指名夸奖过的人，只有你和金玲姐。” “陈薇那人嫉妒心极强，现在她一定恨透你和金玲姐了！林队，金玲姐，我记得她还要在帝都待半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小心一点，尽量避开她。” “咱们不怕她，但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跟疯子纠缠不清。” 勃格涅夫？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耀华，你的情报是不是出差错了？我记得我妈跟我说过，勃格涅夫是我爸的好友，那他的年纪，应该跟我爸差不多大。” “那又怎么样？” 吴耀华耸了耸肩：“勃格涅夫有权有势啊，陈薇不在乎他的年纪。” “好吧！” 林翩然以手扶额，长叹了一口气：“耀华，谢谢你，我记住你的提醒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把演出服换下来吧。” “好。” 第一文工团的团员们互相看了看，立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大家都把陈薇来找林翩然麻烦这件事，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林翩然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帝都很大，她又不太爱出门，不出意外的话，她和陈薇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但命运却跟她开了个玩笑。 第二天晚上，勃格涅夫举办的酒会上，林翩然又见到了陈薇。 这一次，她穿着一套淡蓝色的洋装，脸上画着清丽的淡妆，看起来优雅又低调。 “很像你！” 在林翩然注意到陈薇的同时，沈昭南也注意到她了，他搂着林翩然的腰，用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凉凉地说了一句。 “老婆，那个人在模仿你的打扮！但她没有模仿到精髓，你是真温婉，而她是装温婉。” “你别胡说！” 林翩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湖蓝色的旗袍，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我们只是凑巧都穿了蓝色衣服而已，谈不上模仿。” “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 沈昭南捏了捏她的耳垂，面露无奈。 “算了，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今晚你要多多提防她，我注意到了，从我们进入宴会厅开始，她就一直在偷偷观察你，那眼神，委实称不上和善。” “我知道了。”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虽然心里还是不想带着恶意揣度陈薇，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时刻关注着陈薇。 这一关注，还真让她发出了大问题。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到陈薇走向勃格涅夫，然后趁着勃格涅夫不注意，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进了勃格涅夫的酒杯里。 “勃格涅夫同志！” 林翩然心里咯噔了一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拉着沈昭南，朝勃格涅夫走了过去。 “小林同志？” 听到她的声音，勃格涅夫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朝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刚刚还想去找你和沈参赞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来找我了，怎么样，今天的酒会，你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我爱人刚刚给我拿了不少你们国家的美食，我很喜欢。” 林翩然淡然一笑，不着痕迹地抓住了他刚刚握过的酒杯，想要找个机会，把那个杯子里面的酒到倒掉。 但她的手刚碰到那个酒杯，陈薇就把酒杯夺了过去。 “勃格涅夫先生，你不是说你要陪我喝酒吗？怎么林同志一出现，你就不搭理人家了？你该不会喜欢上林同志吧？” 陈薇端着酒杯，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勃格涅夫。 “这位同志，我希望你说话的时候，能注意分寸。” 见他就在旁边站着，她还敢攀咬林翩然，沈昭南的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我的妻子和勃格涅夫先生之间清清白白，你记住了吗？” “沈参赞说得对。” 勃格涅夫抿着嘴，神情也不太明朗：“我对小林同志，是长辈对小辈的欣赏。”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陈薇的脸色僵了僵，赶紧将手中的酒杯，塞进了他手里：“勃格涅夫先生，这杯酒，算我向你赔罪，好吗？” “好吧！” 勃格涅夫沉默了片刻，还是举起酒杯，放到了唇边。 “不要喝！” 林翩然见状，赶紧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 勃格涅夫和沈昭南被她吓了一跳，齐齐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我……”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纠结了好半晌后，还是闷声闷气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勃格涅夫同志，我看到陈同志在你的酒杯里面下了药！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阻止你喝下她给你的那杯酒！” “什么？” 勃格涅夫闻言，立刻捏紧手中的酒杯，冷眼朝陈薇看了过去：“陈同志，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我没有！” 陈薇仓惶摇头，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林翩然：“贱人，你诬陷我！” 第90章 下场凄惨 “我有没有诬陷你，勃格涅夫同志派人去查一下，你递给他的那杯酒，就真相大白了。” 林翩然板着脸，语气十分平静：“陈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只有你和勃格涅夫同志，碰过那个酒杯。” “让我们大使馆的医生，去查一下这杯酒。” 她和陈薇一个镇定，一个慌乱，勃格涅夫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深深地看了陈薇一眼后，他就将他的秘书叫了过来，并顺手将他手中的酒杯递给了秘书。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勃格涅夫先生，今晚谢谢你的款待，我先走了。” 陈薇见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转身离开。 “站住！” 沈昭南横身挡住她的去路，冷声道：“给他国外交部长下药，不是小问题，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你们疯了？仅凭林翩然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怀疑我，还想囚禁我？你们不就是欺负我无权无势嘛！” 陈薇脸色一白，当即就要扯着嗓子大叫，用舆论逼迫勃格涅夫和沈昭南放过她。 可惜，勃格涅夫和沈昭南都是非常成熟的外交官，她的那点手段，在他们面前，跟一个婴儿奋力攻击一个成年人一样无聊又幼稚。 “把她抓起来！” 不等陈薇将事情闹大，勃格涅夫就叫来了俄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将她，林翩然，还有沈昭南，都带到了大使馆二楼的一个小型休息室里。 “对不起，勃格涅夫同志，我不是故意破坏您的晚会的。” 几人在休息室里坐下后，林翩然轻咳了一声，对勃格涅夫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傻孩子，你没有毁掉我的晚会，你保护了这场宴会。” 勃格涅夫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中充满了欣赏和疼惜。 “如果你没有戳穿陈薇的诡计，今天我一定会中招！如果我因为你们国家的一个小人物，当众失态，那今天这场闹剧，可能会发展成外交事故。” “我没闯祸就好。” 林翩然松了口气，这才拉着沈昭南的手，安心等待医生的调查结果。 “部长，林同志真的帮了你一个大忙。” 没过多久，勃格涅夫的秘书就来了，一进门，他就径直走到勃格涅夫身边，将一张报告单放到了他手里。 “你的那杯酒里，被下了助情的药，而且还是劣质药，医生说了，那种药一般是给牛用的，如果你喝了那杯药，你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陈薇同志，做出不得体的事情。” “不得体，好一个不得体！” 勃格涅夫用力地拍了下手边的桌子，立即扭头朝沈昭南看了过去。 “沈参赞，我相信今天这件事，跟你们国家的官方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把陈薇交给我，让我亲自审问她。” “不行！” 陈薇倏然抬眸，手脚并用地爬到沈昭南身边，抬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沈参赞，我是华国公民，你是华国外交官，保护我是你的责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将我交给外国人。” “这会儿你知道你是我国公民了，那你给勃格涅夫同志下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我国会遭受多少非议？” 沈昭毫不犹豫地踢开她，拉着林翩然站直了身子：“勃格涅夫同志，我可以将陈薇交给您，但您处置完她之后，需要向我国提供一份书面说明。” “没问题！” 勃格涅夫爽快答应了他的要求，并顺势给他的秘书打了手势。 秘书会意，立即捂着陈薇的嘴巴，将她拖了出去。 “呜呜……” 被带走之前，陈薇一直在奋力挣扎，可惜，在场众人，都没有用正眼看她。 …… “诶，林队，金玲姐，你们知道吗？之前那个在外交部的休息室里，对你们两个呛声的陈薇遭难了。” 将陈薇交给勃格涅夫后，林翩然就跟着沈昭南离开了俄国大使馆。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渐渐地，林翩然就将陈薇这个人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但陈薇这个人似乎跟她特别有缘，这天中午，林翩然跟金玲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吴耀华突然凑到她们身边，跟她说起了陈薇。 对于陈薇目前的处境，林翩然不感兴趣，但金玲却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陈薇出什么事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在勃格涅夫举办的晚宴上闯了大祸，虽然由于她的家人极力保她，她没有丧命，但她的腿被打断了，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吴耀华耸了耸肩，一边回答金玲的问题，一边兴冲冲地扯着林翩然的袖子。 “诶，话又说回来了，林队，你也去参加勃格涅夫举办的晚会了，你知不知道陈薇犯的错是什么啊？” 呃……不瞒她说，她还真知道。 林翩然的眼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翩然，你这表情有问题啊。” 金玲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她抱住她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说了句：“快告诉我，陈薇究竟造了什么孽？” “这……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跟我保证，你们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人，身份太特殊了。” 林翩然摸了摸鼻子，犹豫了好半晌后，还是将陈薇做的那些事情，简单地跟金玲和吴耀华说了一遍。 “啊？” 听了她的话之后，金玲和吴耀华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陈薇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吧？她怎么能做出那么混账的事。” “为了攀高枝，她已经没有底线了。” 林翩然抿着嘴，淡淡道：“不过现在她已经自食恶果了，我们不用过于关注她。” “林队，我和金玲姐可以不关注她，但你必须提防她。” 吴耀华摇了摇手指头，一本正经地告诫她：“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吧？陈薇的报复心特别强，你害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91章 真的悔改了？ “不至于吧？” 林翩然瞠目咋舌：“陈薇的腿都断了，她还敢胡作非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耀华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今天晚上你回家后，跟你家沈参赞打个招呼，让他派人盯着陈薇！这样一来，就算陈薇要做点什么，你也不会被她打个措手不及。” “对，万事小心为上。” 金玲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她的话。 “呃……好吧。”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犹豫半晌后，还是接受了她们的好意：“今天沈昭南来接我的时候，我把你们的建议告诉他。” “这就对了嘛！” 金玲满意一笑，这才拉着她和吴耀华去吃饭。 …… “妈妈，爸爸，你们回来啦！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哟，今天我们的育红班里来了一个新的音乐老师，那个老师叫陈薇，她会弹琵琶！” 一天时间转瞬即过，眨眼间，下班的时间就到了。 虽然林翩然说了她要提醒沈昭南，但她见到沈昭南后，又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她和沈昭南回到家里，见到朝她跑来的林念初，她才再次记起陈薇这个人。 “小初，你说你的音乐老师叫什么？陈薇？” 林翩然立即蹲到林念初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对，陈老师的左腿有伤，她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一直坐在轮椅上。” 林念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的音乐老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哦，对了，妈妈，陈老师还说，她的腿受伤前，她是我国最优秀的舞蹈演员，但我觉得她是在吹牛！妈妈，在我心里，你比陈老师厉害多了。” “小初真乖，爸爸也觉得你妈妈比你们陈老师厉害。” 沈昭南也知道陈薇的底细，见林翩然听到陈薇的名字后，情绪不太对劲，他立刻上前将林念初从地上抱了起来，并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话又说回来了，你们陈老师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她知道啊。” 林念初闻言，脆生生地点了点头：“陈老师吹嘘她舞蹈实力的时候，景和哥哥开口反驳她了，景和哥哥说，妈妈和金玲阿姨都比陈老师厉害。” “陆景和？” 沈昭南磨了磨牙，下意识地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那小子真是一天不给我惹事，就浑身不自在，下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景和哥哥？” 林念初歪着脑袋，面露不解。 “虽然我觉得当众夸奖自己的长辈，不够谦虚，但景和哥哥说的是事实啊！” “我们班上有同学去参加了前几天的外交汇演，他们说，在汇演中，妈妈，金玲阿姨，还有陈老师都登台表演节目了。” “但看节目的领导只夸奖了妈妈和金玲阿姨，没有夸奖陈老师！由此可见，陈老师的舞蹈功底，就是不如妈妈还有金玲阿姨。” 好好好，他们班的同学，还提起前几天的外交汇演了？ 他们这是生怕陈薇不发疯啊！ 陈薇眼皮直跳，赶紧站起身来，看着林念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那陆景和还有你的同学们反驳完陈老师后，陈老师有没有骂你们？” “没有啊。” 林念初用她的小手指点了下她的下巴，轻声道：“当时陈老师是有点不高兴，但她没有怪罪景和哥哥他们，她只是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真的吗？ 陈薇的脾气有这么温和吗？ 林翩然和沈昭南对视了一眼，虽然嘴上都没再说什么了，但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担忧。 “明天早上我去育红班见陈薇一面吧。” 深夜，家里的人都睡着后，林翩然靠在沈昭南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改过自新了，我可以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但如果她心里还有戾气，那我们就想办法劝说育红班辞退她，或者，我们给小初和景和换个学校。” “你一个人去见她，会不会太冒险了？” 沈昭南侧过身子，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眼睛：“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 林翩然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摇了摇头：“目前俄国使团还没有离开我国，我们跟法国的争端，也还没有解决，最近你已经很忙了，我不想你为了家事分神。” “没事的。” 沈昭南轻笑了两声，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相信我，我可以平衡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 “我知道，但我实在不想事事都依靠你。” 林翩然抬起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下巴：“这样吧，我先一个人去见陈薇，要是她情绪不稳定，我再通知你，让你对付她。” “行吧。” 她都这么说了，沈昭南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 “陈老师，好久不见。”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特意向文工团请了半天假，来到林念初的育红班，请育红班的校长，将她带到了陈薇面前。 一段时间不见，陈薇消瘦了不少，但她看起来依旧时髦又精致，林翩然见到她的时候，她甚至在对着镜子抹口红。 “看来陈老师没有被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击溃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不等陈薇开口，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同志，你果然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陈薇停下手中的动作，坐直身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说吧，你想干什么？是继续利用权势打压我，让我失去这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还是放我一马，但要我答应你一些变态的要求？” “陈老师，你想多了，我没有你臆想中那么恶毒。” 林翩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没有将她眼底的恨意放在心上。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当面问问你，你来这个育红班，有没有别的目的，如果你没有别的打算，只是想找一份你能胜任的工作，然后好好过日子，我可以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92章 简直阴魂不散 “你确定？” 陈薇闻言，下意识地露出了震惊又欣喜的神情：“我之前几次三番地挑衅你，你还肯对我网开一面？” “当然！” 林翩然爽快地点了下脑袋，顿了顿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之间没有化不开的矛盾！我们每次起冲突，都是你主动挑事。” “你……” 陈薇脸色一凛，似乎不认同她的话，但沉默了片刻后，她还是咬着下唇，垂下了眼眸。 “是，之前种种，是我做得不对！林同志，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希望你真的能改过自新吧。” 林翩然缓缓起身，看着她的头顶，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陈薇，我会派人盯着你，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孩子和我的外甥，我一定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放心，我不会胡作非为的。” 陈薇抬起眼眸，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会好好照顾小初和景和，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爱。”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林翩然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衣服，留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步履匆匆，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她前脚离开陈薇的办公室，后脚陈薇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林翩然，你究竟在狂什么？你能将我踩在脚底，只是因为你出身比我好，你等着，很快我就会将你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届时，我会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一还给你。” 陈薇死死地瞪着林翩然离开的方向，眼底充斥着怨毒的恨意。 “陈老师……” 林念初来办公室找她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哎哟，小初来了啊。” 听到她的喊声，陈薇呼吸一滞，连忙坐直身子，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来，快过来，老师有好东西给你。” “老师，你要给我什么？” 林念初眨了眨眼睛，迟疑了好半晌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面前。 “来，这个你拿着。” 陈薇打开抽屉，将一块巧克力放到了她手里：“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别人想吃都吃不动呢。” “巧克力？” 林念初愣住了，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陈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妈妈跟我说过，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另外，我们班的班主任鲁老师曾经告诫过我们，学生不能在学校吃零食。” “小初，你别听你妈妈和鲁老师的话，她们不准你吃零食，不是因为零食对你的身体没好处，而是因为她们小气，不舍得给你买零食。” 陈薇揉了揉她的头发，温言软语地诱惑她。 “这样吧，以后每天午休的时候，你都来找我，我会准备好零食等着你！你要记住，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比你妈妈对你还要好。” “陈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吃零食。” 林念初抓着自己的衣角，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 “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妈妈和鲁老师都不小气！我妈妈独自将我养到四岁，她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终于鲁老师，她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小初，你怎么连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分不清……” 陈薇没想到不到五岁的林念初，竟然有如此明确的是非观，她的脸皮狠狠地抽了抽，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林念初已经不想再听她诋毁自己最爱的妈妈了。 “陈老师，上课铃马上就要响了，我回班级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像个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该死！” 陈薇脸色阴沉，忍了又忍，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都丢到了地上。 …… “啊？林队，你就这么放过那个陈薇了？” 这厢，陈薇在发脾气，那厢，林翩然的心情也不太好。 此时，她正在接受吴耀华和金玲的批评。 “她说她已经悔改了，你就相信？” 文工团的练舞室里，吴耀华两手叉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林翩然。 “我没相信她啊。” 林翩然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我警告她了，如果她敢作妖，我不会放过她的。” “客户你为什么要给她作妖的机会呢？” 金玲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提醒她：“翩然，你不该心软的，事关小初和景和的安危，你应该宁杀错不放过。” 宁杀错，不放过？ 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林翩然挠了挠后脑勺，咬着下唇道：“那我已经将我要给陈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种话说出去了啊，我现在再去找她麻烦，不太合适吧？” “那你回家跟沈昭南和昭媛姐商量一下，给小初和景和转学。” 金玲抱着胳膊思索了片刻，淡淡道：“不管陈薇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我们小心一点，不会有错。”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林翩然闷闷地点了点头。 …… “沈爷爷，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希望您能喜欢。” 很快，文工团下班的日子就到了，跟团里的团员告了别后，林翩然就坐上沈昭南的车，跟他一起回到了沈家。 刚走到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林翩然和沈昭南耳中。 陈薇！ 林翩然心头一紧，赶紧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果然，此时此刻，陈薇就坐在沈家的院子里，笑靥如花的沈老将军聊天，而林念初和陆景和，则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陈老师？” 林翩然上下打量了陈薇几眼，强压着不安淡淡地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是沈爷爷邀请我来的。” 陈薇端坐在轮椅上，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今天沈爷爷去育红班接小初和景和放学，有几个小混混找他们麻烦，我帮他们赶走了小混混，沈爷爷说他要请我吃饭，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唉，林同志，我要好好批评你，沈爷爷年纪大了，你该多心疼他一些，不该总是指挥他帮你接送孩子。” 第93章 真是个疯女人 “陈老师，你误会我孙媳妇了。” 见她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开始指责林翩然，沈老将军看了陈薇一眼，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下去。 “我去接小初和景和，不是翩然指挥我去的，是我自愿去的！他们小两口工作忙，我一个老头子整天待在家里无事可做，我可乐意帮他们照顾孩子了。” “呃……是这样啊，那是我想岔了。” 陈薇脸色一僵，缓了好半天，才对他挤出了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沈爷爷，我下意识地怪罪林同志，是因为我太关心您了，您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沈老将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沈家对翩然亏欠甚多，但翩然却愿意放下过往的恩怨，接纳我孙子，还一再帮扶沈家，我对翩然感激至极，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坏话。” “好，我记住您的话了。” 陈薇瞳孔紧缩，脸上不受控制地渗出了许多汗水。 “爷爷，我去厨房帮保姆阿姨做饭。” 见沈老将军没中陈薇的离间计，林翩然暗自松了口气，这才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她都待在厨房，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端着菜出去的时候，沈老将军和沈昭南正在下围棋，他们两个的神情都不太明朗。 至于陈薇……她坐在一旁，手指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服，似乎十分局促。 “小初，景和，快去洗手，要吃饭了。” 林翩然眉毛微挑，偷偷在心里轻笑了两声后，才走到林念初和陆景身边喊了他们一声。 “太爷，爸爸，你们带我去洗手，好不好？” 林念初闻言，立即起身跑到沈老将军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 沈老将军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抱起她就朝一旁的压水井走了过去，根本没用正眼看陈薇。 看来她在厨房做饭期间，陈薇已经靠自己的本事，把沈老将军对她的好感彻底消耗干净了啊。 林翩然见状，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林同志，你在高兴什么？” 陈薇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了，她死死地抓着自己轮椅的把手，眸底蓄满了怨恨。 “看我被沈爷爷和沈参赞讨厌，你很开心？你怎么这么没有容人之量？果然，你说你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说说而已？” “陈老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翩然微微弯腰，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她。 “你被我爷爷和我丈夫讨厌，是我导致的吗？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把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怎么？你觉得我好欺负？” “你……” 陈薇脸色一沉，张口就要继续找她麻烦。 可惜，林翩然已经不想再跟她纠缠不清了，不等她开始胡扯，她就站着身子，端着菜，朝餐桌旁走了过去。 “林翩然！” 陈薇阴恻恻地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好半天，才操控着自己的轮椅，动身去追她。 餐桌那边，沈老将军他们已经洗好手回来了，瞧见林翩然过来了，他们立刻招呼她落座，而陈薇……沈老将军和沈昭南默契地将她当成了隐形人。 坦白说，沈老将军和沈昭南这样做，已经算是将自己的喜恶写在脸上了，林翩然觉得，但凡陈薇还要尊严，接下来她都不会再作妖了。 但事实告诉她，她低估了陈薇脸皮的厚度。 “沈参赞，我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吃完饭后，陈薇咬着下唇，用娇媚又包含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昭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沈昭南有不轨之心。 “你是我爷爷带回来的人，我送你回家不合适。” 面对她直白的示好，沈昭南表现得很冷漠，他放下碗筷，转头朝沈老将军看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她今天帮了您和小初他们是事实，爷爷，您让您的警卫员送她回家吧。” “行吧。” 沈老将军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叫来他的警卫员，让警卫员将陈薇带走了。 “翩然，你跟那个陈薇，之前有矛盾？” 陈薇走后，沈老将军立刻抬起眼眸，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我没主动招惹过她，是她想不开，非要把我当成敌人。” 陈薇已经盯上他了，林翩然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你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暗戳戳地诋毁你。” 得知她和陈薇已经交了好几次手了，沈老将军抿了抿嘴，缓缓道：“翩然，我冷眼瞧着，那个陈薇不是个会迷途知返的人，为了避免麻烦，咱们还是尽快给小初和景和转学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翩然沉吟了片刻，神情晦暗不明：“但找个合适的新学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给小初和景和请假，让他们暂时不去学校了。” “行，就按照你说办吧。” 沈老将军轻叹了一口气，低下脑袋，揉了揉林念初和陆景和的脑袋：“两个小家伙，这几天你们在家里陪着爷爷好不好？” “好！” 林念初用力地点了点头，嘟着嘴道：“我早就不想去学校了，今天陈老师缠了我一天，每次课间，她都让我去她办公室找她，然后逼着我吃巧克力，还让我说妈妈的坏话。” “诶？妹妹，她也找你了？” 陆景和瞪大了眼睛，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她：“陈老师也给吃巧克力了，我不吃，她就骂舅妈和金玲阿姨，哦，对了，她还跟我打听三舅舅和二舅舅的喜好。” “真是个疯女人！” 听了林念初和陆景和的话，林翩然咬紧了下唇，心中充斥着浓烈的后怕。 “金玲姐和吴耀华说得太对了，我不该心慈手软的，我今天去育红班的时候，就该把陈薇做的混账事都告诉校长，让校长把她开除。” 第94章 罪魁祸首是她？ “好了，你别自责了。” 沈昭南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很是温柔。 “陈薇现在还没做特别过分的事情，如果你因为她以前犯过的错，就让育红班开除她，委实有些蛮不讲理，育红班的校长未必会答应你的要求！今天上午，你没跟陈薇起冲突，是明智的。” “昭南说得对，我们沈家家大业大，在暗中盯着我们，期盼我们犯错的人，不在少数！翩然，你为人低调善良，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坏事。” 沈老将军朗笑了几声，十分认同沈昭南的话。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在他和沈昭南的宽慰下，林翩然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朝林念初和陆景和看了过去。 “小初，景和，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别去学校了，明天下午我去育红班，让你们鲁老师给你们布置点作业，你们在家里做。” “好。” 林念初和陆景和对视了一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各自去休息吧。” 林翩然捏了捏他们的小耳朵，又叮嘱了他们一些事情，就和沈昭南一起回房间了。 …… “啊！来人，快来人！”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上午在文工团上班，下午跟周芳请了半天假，来到了林念初和陆景和的育红班。 刚走到学校门口，她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喊声。 “出什么事儿了？” 她着急忙慌地跑到林念初和陆景和的班上，只看了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教室里，所有的孩子都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林念初和陆景和的班主任鲁老师跪坐在一旁，已然失去了方寸。 “医生，快叫医生！” 林翩然吞了口口水，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学校保安室，用那里的电话，联系了陆景和的爸爸陆丰年。 陆丰年如今是帝都军区医院的院长，接到她的求助电话后，他亲自带着好几辆救护车赶到育红班，将身体不适的孩子们都送到了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急救，所有孩子都脱离了危险。 但麻烦还没有彻底解除！ 因为中毒学生的家长们收到消息，赶到医院了。 “鲁老师，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好好地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食物中毒？” “得亏今天小初妈妈去学校了，如果没有她，我真的不敢想象我的孩子要遭遇什么。” “鲁老师，如果你们学校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去报警。” 医院顶楼，陆丰年的办公室里，愤怒的家长们将鲁老师围在中间，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各位，你们冷静一点，我也不知道孩子们为什么会中毒，请你们给我点时间，我跟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将真相查清楚的。” 面对家长们的质问，鲁老师只能尽全力安抚他们的情绪。 可惜，愤怒的家长们并不接受她的说辞。 “尽快是什么时候，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 “你是孩子们的班主任，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中毒？呵呵，你是怎么做老师的？” “什么都别说了，直接报警吧。” 报警？ 没必要将事情闹到那个地步吧？ 林翩然揉了揉眉心，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帮鲁老师说两句好话，但她还没有出声，一道她很熟悉的声音，就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各位家长，我知道真相是什么？” “你？” 在场的家长们纷纷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陈薇竟然也出现在了陆丰年的办公室里。 “陈老师，你真的知道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中毒？” 家长们互相看了看，片刻后，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走到了陈薇身边。 “罪魁祸首是林翩然。” 陈薇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径直抬起手，指了指林翩然的鼻子。 “据我所知，孩子们是吃了学校食堂准备的午饭后，才出现中毒症状的！来医院之前，我去食堂问过了，今天中午食堂做的是宫保鸡丁！而宫保鸡丁的食材，是前几天，沈家送到学校去的。” “这……” 听到她这话，在场的家长们，齐齐将目光挪到了林翩然身上。 “不是的，林同志是无辜的。” 鲁老师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挡在了林翩然身前。 “我承认，为了改善学生们的伙食，前几天沈老将军是派人送了一批食材来学校，但那些食材都很干净，我们学校的老师都试吃过！各位家长，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去问其他老师。” “我弟妹确实对你们的孩子没有恶意。” 陆丰年见状，也从林翩然身后走了出来。 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朗声提醒他们：“各位家长，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孩子能够转危为安，都是我弟妹的功劳。” “说得也是啊。” 家长们挠了挠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陈老师，你是不是错怪小初妈妈了？” “我很确定，我没有错怪她。” 陈薇磨了磨牙，厉声道：“各位家长，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林翩然计划好的，她是故意赶到学校，去救你们孩子的！她这么说，是为了获得你们的感激，让你们帮她将我赶出学校。” “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你们孩子体内的毒，不是林翩然下的，那为什么孩子们前脚中毒，后脚她就赶到学校去了？” “还有，你们发现了没有，今天沈家的两个孩子都没来学校！这一定是林翩然刻意安排的，她不舍得自己家的孩子中毒。” 这…… 本来绝大多数家长都是倾向于相信林翩然的，但陈薇说今天林念初和陆景和没来学校后，那些家长的脸色就渐渐地变了。 “小初妈妈，为什么今天小初还有景和没有来学校上学？难不成陈老师说的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今天学校食堂给孩子们做的食物有毒？” “小初妈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 “毒妇，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第95章 自食恶果 “不是的！” 林翩然做梦都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她的瞳孔缩了缩，面无血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去学校，是去给小初还有景和拿作业的！我给他们请了长假，我……” “够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薇打断了。 陈薇怒喝了一声，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她：“林翩然，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狡辩的人是你吧！” 眼见着林翩然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沈昭南忽然推开了陆丰年办公室的门。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身穿制服的人。 “陈薇同志，我们怀疑你在育红班食堂的水里面下毒，致使许多同学中毒住院，请你跟我们去警局，接受我们的问询。” “下毒的人是陈老师？” 警方此话一出，在场绝大多数家长都懵了：“警察同志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现在嫌疑最大的人是小初妈妈。” “没有搞错！” 沈昭南将手背在身后，朗声道：“警察同志们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我的爱人从未进过学校食堂，也没有碰到孩子们要吃的食物。” “倒是陈薇同志，学校的清洁工亲眼看到今天早上她进过学校食堂，还在和面要用的水里倒了一些粉末。” “我派人将厨师没用完的水，送去检测了，检测结果显示，水里面有毒！哦，对了，警察同志们依法搜查了陈薇同志的办公室，在她的办公桌里面，找到了装毒药的盒子。” 证据确凿！ 很好，现在真相大白了！ “贱人，你为什么要给孩子们下毒，还要诬陷小初妈妈？” 沈昭南话音刚落，愤怒的家长们就朝陈薇冲了过去，他们对陈薇又打又骂，警察们拦都拦不住。 “哈哈，那些小贱种活该，他们该死！” 面对那些失控的家长，陈薇不仅不害怕，还像疯子一样扯着嗓子大笑了几声。 “我恨他们！明明我才是他们的老师，是要陪伴他们长大的人，但他们全部都不讨好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夸奖林翩然，说林翩然漂亮又温柔，舞跳的还好。” “不懂事的人，没必要活在这世上。” 话说到这里，陈薇停顿了一下，忽地将目光放到了林翩然身上。 “贱人，你为什么要去育红班？如果你今天没有出现，那些小畜生全部都要死！还有，你为什么要给林念初和陆景和请假？明明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他们啊。” “就因为孩子们没有哄着你，捧着你，你就对他们起了杀心？” 林翩然踉跄了几下，脸上的血色飞速地消散了下去：“陈薇，你好可怕！” “不，一开始我是不打算给那些小畜生下毒的，是你，是你逼着我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陈薇闷哼了两声，双目泛着骇人的猩红。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那么难讨好？我都已经主动勾引沈昭南了，为什么他却不肯用正眼看我？林翩然，你知道吗？如果你肯乖乖将你拥有的一切都交给我，其实我愿意做个好人！” “够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咬我的妻子？” 沈昭南被她的无耻言论气笑了，他走到林翩然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冷声冷气地问陈薇：“我妻子拥有的一切荣耀，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凭什么将她的事业和家庭拱手让给你？” “对，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警察同志们，请你们赶紧将她带走，好好惩罚她。” “陈薇，最该死的人是你啊。” 在场的家长们很认同沈昭南的话，他们指着她的鼻子，言辞间充满了厌恶。 “你们……” 陈薇缩了缩脖子，无力地瘫在了她的轮椅上。 “把人带走吧。” 沈昭南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朝他带来的那些警察们打了个手势。 “是。” 警察们应了一声，立即把陈薇拖了下去。 “大姐夫，鲁老师，这里交给你们了，翩然受了惊，我想带她回家。” 沈昭南一路目送他们，等警察和陈薇走远了，他才将目光挪到了陆丰年和鲁老师身上。 “好，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陆丰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叮嘱了他和林翩然一些事情，才亲自将他们夫妻两个送到他办公室门口。 “昭南，你怎么来了？” 沈昭南跟陆丰年说话的时候，林翩然一直没有出声，直到他们两个离开医院，坐到沈昭南的车上了，她才按着额角，深深地看了沈昭南几眼。 “育红班一整个班的学生中毒，这不是小事，不止我，连爷爷，还有岳父岳母都收到消息了。” 沈昭南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知道出事的那个班，是小初和景和所在的班之后，我的直觉告诉我，学生中毒一事，跟陈薇脱不开关系！” “于是我立刻报了警，果然，警察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陈薇下毒的证据！翩然，以后你不用提防陈薇了，不出意外的话，陈薇的后半辈子，要在牢里面度过了。” 希望事情真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吧。 林翩然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陈薇已经被抓起来了，她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好了，你靠在车座上眯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沈昭南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他就自顾自地发动了车子。 “你好，请问你们是沈参赞和林同志吗？”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沈家。 林翩然和沈昭南刚刚下车，就被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那个男人跟林翩然他们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客气，但眉眼间却透着倨傲，似乎有些看不起他们夫妻。 “你是？” 沈昭南习惯性地将林翩然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 “我叫陈万安，是……陈薇的堂兄。” 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了一张名片出来，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来找你们，是代替我堂妹，来跟你们道歉的。” 第96章 钱不是万能的 他要代替陈薇跟他们夫妻两个道歉？ 林翩然看了看陈万安的脸，又看了眼他递过来的名片，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幽光。 “陈同志，你找错人了！我家的孩子没有中毒，你要道歉，应该去找那些被陈薇伤害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道歉。” “我没找错人。” 陈万安轻笑了两声，淡淡道“虽然你们家的孩子今天没有去育红班，但我妹妹最近做的所有事情，都跟你们两个有关，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见一面。” “好吧。” 林翩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下沈家的大门：“那我们进去说话吧。” “多谢林同志。” 陈万安闻言，立刻跟着她和沈昭南，走进了沈家。 …… “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望林同志和沈参赞不要嫌弃。” 双方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后，不等林翩然开口，陈万安就从他一直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里面，拿了两个首饰盒出来。 首饰盒打开，当中放着两块玉佩。 林翩然不懂玉，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两块玉都不是俗物。 看来这陈万安，所求甚多啊。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习惯性地朝沈昭南看了过去。 “没事。” 沈昭南在桌子下面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旋即又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看陈万安。 “陈同志，我们夫妻跟陈薇同志的矛盾不大，受不起你这么重的礼，这两块玉佩，你还是收起来吧。” “沈参赞，你别急着回绝我啊。” 陈万安摆了摆手，缓缓道：“我还没有将我的诉求告诉你们呢。” “你还有诉求？” 沈昭南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头：“好吧，你说说看，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林同志，替我妹妹陈薇背个黑锅。” 看到他这副样子，陈万安嘴角一咧，立即将自己来沈家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只要林同志肯去警局自首，说今天给育红班的小朋友们下毒的人是她，警察在我妹妹办公桌里找到的罪证，也是她提前放好的！除了你们看到的这两块玉佩，我可以再给你们三万块钱。” 三万块？ 在这个人均工资只有四五十块的年代，三万块钱，确实是很大一笔钱。 但用这笔钱，买她的清白，怕是买不到吧？ 林翩然脸色一沉，看向陈万安的眼神，悄然带上了杀意。 “当然，如果你们还有别的要求，你们也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切都好商量。” “林同志，你是林总师和陈总师唯一的孩子，就算你犯了罪，你也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背负一个小小的骂名，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对面，陈万安还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了，还在那里侃侃而谈。 “一个小小的骂名？” 林翩然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陈薇差点害死了几十个孩子，毁了几十个家庭，在你眼里，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 陈万安没想到她会突然生气，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可林翩然已经不想听他大放厥词了。 不等他再出声，她就猛地一拍桌子，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还有，既然你知道我父母是谁，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声，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吧？你怎么敢撺掇我去抹黑他们？你不会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麻烦吧？” “林同志，你何必这么生气？” 被她这么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陈万安脸色一僵，维持不住谦和的姿态了。 他咬紧了后槽牙，冷声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你要是觉得我的价格开得不够高，你可以把你的底线说出来！做生意，就得讨价还价，你这个土包子懂不懂？” “事关我父母的名声，和几十个孩子的性命，你居然抱着跟我谈生意的心态来找我？” 林翩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彻底怒了。 “滚！” 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门，明确地告诉陈万安：“不管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答应你的要求，陈薇犯了罪，我一定要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 “好好好，我把一夜暴富的机会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是吧？” 见她如此强势，陈万安握紧拳头，不情不愿地将他带来的那两块玉佩，收回了他的包里。 “你们不愿意收我的钱，别人愿意！我告诉你们，以后别人富贵了，你们别嫉妒。” “你没完了是吧？” 林翩然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他：“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揍死你。” “泼妇！果然，你们华国人都是下贱货色，我真不明白，我爷爷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回华国。” 陈万安缩了缩脖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逃命似的朝门外跑了过去。 “什么人啊，既然看不起华国，那他就别留在这里，也别说华国话啊。” 林翩然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猛喘了好几口粗气后，才转过头将目光放到了沈昭南身上。 “话又说回来了，昭南，你说陈万安之前说的事情，会变成现实吗？该不会真的有人为了几万块钱，去替陈薇顶罪吧？” “这个我也说不准。” 沈昭南摸了摸下巴，缓缓道：“翩然，你知道的，每个人的道德底线是不同的，华国人口众多，见钱眼开的，不在少数！” “你的意思是，也许不久之后，陈薇真的能够重获自由？” 林翩然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担忧的神情：“糟糕了，经过这几次的交锋，我和陈薇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依照陈薇那个性子，她从牢里出来后，一定不会放过我。” “你别害怕，我会安排人盯着陈薇，尽力阻止她脱困。” 沈昭南站起身来，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如果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林翩然心烦意乱地抿了抿嘴，又跟他商量许多对付陈薇的办法，才回屋去看林念初和陆景和。 …… 第9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翩然，陈薇被放出来了。” 林翩然本以为，就算陈万安能找到愿意帮陈薇顶罪的人，陈薇也要再在牢里被关几天，才能恢复自由。 毕竟，她给学生们下药，人证物证俱全。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仅仅过去了两天，沈昭南就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初和景和的班主任鲁老师去警局自首了，她说给育红班的小朋友们下毒的人是她，并提供了相关证据！经过警方的调查，鲁老师提供的证据是真实的，所以陈薇被无罪释放了。” “鲁老师给我们班的人下毒？这不可能！爸爸，鲁老师平日里对我们可好了，她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舅舅，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一定要帮帮鲁老师！” 沈昭南提起陈薇的时候，林念初和陆景和正好在林翩然身旁写作业。 得知自己敬爱的老师被抓起来了，两个孩子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到沈昭南身边，一个抱住了他的左腿，另一个抱住了他的右腿。 “我知道你们的老师大概率是无辜的，但她自己说她有罪，我也帮不了她啊。” 沈昭南按着额角，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念初和陆景和。 “真的没办法了吗？” 听到他这话，林念初撇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爸爸，妈妈，我不想让鲁老师坐牢！我想回育红班，想让鲁老师继续做我的老师！” “小初乖，你别哭啊。” 林翩然最怕她掉眼泪了，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赶紧蹲到地上，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样吧，妈妈跟你保证，妈妈和爸爸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们老师清白，好不好？” “谢谢妈妈。” 林念初吸了吸鼻子，这才松开沈昭南，扑进了她怀里。 “好了，你和景和哥哥去屋里玩积木，我和你爸爸要商量点事情。” 林翩然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温声细语地哄了她好几句，才松开她，将她推到了陆景和身边。 “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林念初应了一声，拉着陆景和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小心点，注意脚下。” 林翩然目送他们离开，等他们两个走远了，才将目光挪到了沈昭南身上。 “昭南，我想见鲁老师一面，可以吗？” “可以。” 沈昭南思索了一会儿，沉着脸道：“但现在太晚了，明天周六，你放假，要不你明天去警局吧，我会提前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也行！” 林翩然垂下眼眸，神情晦暗不明：“对了，昭南，陈薇那边……” “我派人盯着她呢。” 沈昭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对她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如果她敢作死，我一定会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就好。” 林翩然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 “林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天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就来到了警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走到警局门口，她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你该不会是去见那个鲁老师的吧？” 陈万安迎面朝她走来，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见她？是因为她挡了你的财路，你气不过，要痛骂她一顿吗？唉，这不能怪她啊，谁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要故意拿乔呢？” “陈万安，你脑子被门挤了吧？” 林翩然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他这么一刺激，她的脸色瞬间又阴鸷了几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后悔了？” “你不后悔？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万安的眼神暗了暗，眉眼间寒光闪烁。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劝鲁老师，让她翻供的！林翩然，你不是说，你没把我妹妹当成对手吗？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麻烦？” “我没找陈薇麻烦，我只是想让有罪的人受罚，让无罪的人脱困。” 林翩然懒得搭理他，留下这句话后，就要往警局里面走。 “站住！” 陈万安一把抓住她，眼底怒气横生：“无罪的人自己都不想脱困，你瞎管什么闲事？”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林翩然垂眸看了眼他的手，冷声道：“我劝你立刻松开我，不然我就要叫人了！有权有势的陈少爷，调戏英雄后辈这个罪名，你背得起吗？” “好，算你狠。” 陈万安脸色一僵，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跟她拉开了距离：“林翩然，你惹到我了！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为你今日的言行，感到后悔。” “行，我等着你的报复。” 林翩然耸了耸肩，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贱人！” 陈万安磨了磨牙，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气冲冲地朝警局外面走了过去。 “堂哥！” 陈薇一直在街角等他，瞧见他出来了，她立刻操控着轮椅，凑到了他身边：“我看到林翩然进警局了，她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吧？” “会！” 陈万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飞快地划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我出来的时候碰到林翩然了，她跟我说，她已经想到让鲁老师翻供的办法了，很快你就会再次被警察抓起来。” “不行，我不能被抓，我不想坐牢！” 陈薇颤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衣摆：“堂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跟你说过，我只会帮你一次，我已经帮完了，之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再管你了。” 陈万安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头，神情无比淡漠。 “不过，看在我们两个都姓陈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破局的思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因为林翩然，只要林翩然肯对你手下留情，警察就不会再揪着你不放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薇面白如纸：“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让林翩然放过我。” 第98章 孩子丢了？ “笨死了！” 陈万安用嫌弃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弱点，去抓住林翩然的弱点，然后用那个弱点威胁林翩然，懂了吗？” 林翩然的弱点吗？ 陈薇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吧。” 陈万安朝她摆了摆手，这才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拉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林翩然，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不久之后，我要你跪在我腿边，跟我道歉！” 正式发动车子之前，他看着警局的方向，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 “阿嚏！” 此时此刻，坐在审讯室里的林翩然，忽地打了个喷嚏。 “小初妈妈，你没事吧？” 坐在她对面的鲁老师见状，下意识地用关切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冷。” 林翩然搓了搓胳膊，抬起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 “鲁老师，我已经将所有人都支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你为什么要帮陈薇顶罪？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我没有帮陈薇顶罪。” 鲁老师的睫毛颤了颤，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给孩子们下毒的人就是我，对不起，小初妈妈，我让你失望了，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不，鲁老师，我相信我的判断，你一定是无辜的。” 林翩然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 “如果你对孩子们有恶意，平日里你不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还有，如果下毒的人真的是你，那陈薇攀咬我的时候，你不会帮我出头。” “我……” 鲁老师的身体颤了颤，将脑袋埋得更深了：“别说了，小初妈妈，求你别再逼我了，我不能将真相告诉你！” “陈万安用你在乎的东西威胁你了？” 林翩然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蹲到鲁老师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了句。 “鲁老师，我了解你，你不会为了钱，放低你的底线！你告诉我，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不，你帮不了我。” 鲁老师惨笑了两声，到底还是坐直身子，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脸上。 “小初妈妈，他们绑架了我的儿子小明，他们说一切都尘埃落定前，他们不会放了小明！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吗？” 绑架？ 林翩然脸色骤变，心里对陈万安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层：“畜生！他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是犯法的！鲁老师，你应该报警，戳穿他们的罪行。” “我不能报警。” 鲁老师吸了吸鼻子，眼底满是绝望：“如果我报警，他们会直接杀了小明！他们有权有势，出了事可以找人顶罪，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 林翩然舔了舔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小初妈妈，你走吧。” 鲁老师闭上眼睛，瘫在了椅子上。 “谢谢你来看望我，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那等他们将我孩子送回家后，你帮我多照看照看他！我爱人脾气不好，我不在家，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会拿我孩子出气的。” “你的孩子，你自己照顾。” 林翩然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鲁老师，你先别认罪，警察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尽量拖延时间，这几天，我会想办法将小明救出来。” “救小明？” 鲁老师倏然抬眸，眸底终于有了光亮：“小初妈妈，你知道小明在哪里？” “不知道，但是我会派人去找。” 林翩然强打起精神，朝她挤出了一个笑脸：“我背后有沈家，还有我父母，我调动所有人脉去查，应该很快就会收到跟小明有关的消息。” “谢谢你，小初妈妈。” 鲁老师捂着脸，喜极而泣。 “加油，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都不要轻易认命。” 林翩然扯了下嘴角，又温言软语地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警局，返回了沈家。 …… “翩然，不好了，小初和景和不见了。” 刚走到沈家门口，沈昭媛就迎面撞了上来。 向来冷静的沈昭媛，这会儿急得满脸都是汗：“我带他们两个去百货商场买玩具，我付个钱的工夫，他们两个就不见了！我已经报警了，但目前警察还没有找到小初他们。” 什么？ 林念初和陆景和不见了？ 林翩然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陈万安。 是他吧！ 一定是他！ 前脚绑架鲁老师的孩子，后脚绑架她的孩子和外甥。 好，陈万安，你真是好样的！ 林翩然握紧了拳头，立即抬手抓住了沈昭媛的胳膊。 “昭媛姐，你别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初和景和不是被人拐走了，而是被绑架了！绑架他们的人，很快就会主动来找我们。” “林同志，你从警局回来了啊。” 说曹操曹操到。 她话音刚落，沈昭媛还没想明白她刚刚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陈薇就操控着轮椅，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样，你跟鲁老师聊得愉快吗？” 陈薇仰头看着林翩然，脸上挂着意欲不明的笑容。 “小初和景和是不是在你手里？” 林翩然懒得跟她说废话，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衣领：“把他们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啊，我好害怕啊。” 陈薇抱着胳膊，嘴里尖叫着，脸上却没有一点恐惧：“林同志，我劝你一句话，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孩子和外甥，就对我礼貌一点。” “果然是你。” 林翩然轻嗤了一声，不仅没有松开她，还抓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从轮椅上薅起来，重重地丢到了地上。 “啊！林翩然，你这个粗鲁的疯子！” 陈薇惊声尖叫，神情终于变了：“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否则我哥不会放过你和林念初那个小畜生的。” 第99章 他脑子有病 “你哥？你不提起他，我都把他给忘了。” 林翩然蹲到地上，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听着，如果你不想死，就乖乖跟我去我家，然后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带着小初，景和还有鲁老师的孩子，来找我。” “你……你威胁我？” 陈薇没想到林念初和陆景和在自己手里，她还敢这样对自己，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散了下去。 “不，你不能囚禁我，这是……这是犯法的！” “呵，原来你懂法啊？那你还绑架我的孩子？” 林翩然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眸底满是讥讽：“你不会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永远凌驾在法律之上吧？” “我……” 陈薇脸色一僵，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别废话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联系陈万安？” 林翩然轻嗤了一声，随手丢开她，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陈同志，我提醒你一下，我家虽然没有你家有钱，但我父母也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们豁出一切保护我，就算我今天一时失手把你弄死了，我也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好，林翩然，算你狠。” 陈薇磨了磨牙，到底还是妥协了：“你家的电话在哪里？我这就去联系我堂兄。” “这就对了嘛。” 林翩然满意一笑，这才走进沈家，将沈老爷子的警卫员叫了出来，让警卫员将陈薇拖走了。 “翩然，这么做真的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吗？” 林翩然威胁陈薇的时候，沈昭媛一直没说话，直到陈薇离开了，她才走到林翩然身边，抓住了林翩然的胳膊。 “万一陈薇的大哥不顾陈薇的死活，直接跟我们鱼死网破怎么办？” “不会的，陈万安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帮陈薇脱罪，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不顾陈薇死活的。” 林翩然朝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外人之后，才小声地说了句。 “而且，我将陈薇扣下，也不是真的要跟陈家人硬碰硬，我让陈万安来找陈薇，只是为了吸引陈万安的注意力，给我们的人创造机会，让他们去救小初和景和。” “我们的人？” 沈昭媛懵了：“翩然，你在说什么？小初和景和身边，哪里有我们的人？” “有的。” 林翩然挑了挑眉头，温声提醒她。 “你忘了吗？之前，强纳森想利用我，威胁我父母，为了确保我父母能专心做研究，国安局在我和小初身边，都安排的保镖！” “我估摸着，小初被抓起来后，保护她的人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应该是因为他们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所以，只要我们能拖住陈万安，国安局那些同志的压力就会变轻，届时他们就会想办法救下小初和景和，或者主动联系我们。” 有道理啊！ 沈昭媛眼神一亮，忍不住朝林翩然竖起了大拇指。 “翩然，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你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事情。” “昭媛姐，你就别夸奖我了，我这是被算计的次数多了，被迫成长。” 林翩然轻笑了两声，又跟她商量了一下对付陈薇和陈万安的细节，才带着她去找陈薇。 沈家的院子里，陈薇已经给陈万安打过电话了，她用怨毒的眼神瞪了林翩然一眼，冷声道：“我哥让你等他两个小时。” “知道了。” 林翩然没将她的恨意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后，就去里屋找沈老将军了。 沈老将军很赞同她的计划，让她专心跟陈薇兄妹周旋，寻找林念初和陆景和这件事，他会让沈昭南和沈昭西去做。 “之前一直找不到小初和景和，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失踪的，现在有具体嫌疑人了，就算小初和景和身边没有国安局的同志，我也能在三四个小时里面，找到他们。” 为了让林翩然安心，沈老将军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爷爷。” 林翩然长出了一口气，立即转身，朝他房间外面走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万幸，陈万安还算守时，两个小时一到，他就敲开了沈家的大门。 “面对我堂妹的威胁，不慌不忙，还能反将她一军，将她扣下来，逼着她跟我求助！聪明，林同志，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要跟你道歉，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一次，陈万安没有戴着伪善的面具，跟林翩然虚与委蛇，不等林翩然开口，他就径直坐到她对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林翩然的眼神中，没有不悦和鄙夷，只有浓烈的欣赏，就像一个嗜甜的小孩，发现了心仪的糖果。 “少废话！我女儿和外甥呢？哦，对了，还有鲁老师的孩子，快点把他们还给我。” 林翩然被陈万安盯得浑身发寒，抿着嘴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喉咙里面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林同志，你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陈万安嘴角微扬，好整以暇地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鉴于你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我可以将你女儿，你外甥，还有鲁老师的孩子都交给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不管陈薇的死活了！但我要你跟沈昭南离婚，然后和我交往。” “堂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突然整这么一出，别说林翩然了，连他的好妹妹都懵了。 陈薇大声地尖叫着，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能不管我，我几次三番地找林翩然麻烦，如果你不保护我了，她一定会让我不得好死的！” “那又怎么样？” 陈万安瞥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令人反胃的垃圾：“你惹你未来堂嫂生气，你该死！” “什么未来堂嫂？林翩然生过孩子，她不干净了，她根本配不上你。” 陈薇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地冲他大吼了一声：“另外，你不管我，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第100章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你父母？” 陈薇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陈万安笑得愈发凉薄了。 “那两个无能的老废物，没资格置喙我的决定！陈薇，你不会至今都没有看透吧，我是老爷子指定的接班人，我动动手指，就能将你们四房从族谱除名。” 什么三房四房，他们陈家不是从法国回来的吗？怎么还这么封建？ 林翩然看了看陈万安，又看了看陈薇，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你们兄妹可以晚些时候再狗咬狗吗？我想先提醒你们一件事，我不会跟我爱人离婚，也不会跟你们陈家的人纠缠不清！” “真是倔强啊。” 她一出声，陈万安顿时就没心情再搭理陈薇了，他勾起嘴角，用欣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林翩然几眼。 “可是不合时宜的要强，会让你遭受重创哦！翩然，你别忘了，你女儿和外甥现在还在我手上，而你手上，没有能钳制住我的东西。” 是吗？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忽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用刀抵住了陈薇的脖子：“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不要，林翩然，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乱来。” 陈薇被她这个动作吓坏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边哭一边冲陈万安大声嚷嚷。 “堂哥，你别玩了，你没跟林翩然正面交锋过，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如果你把她激怒了，她真的会杀了我的。” “那你就去死啊。” 陈万安看都没看她一眼，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好像只有林翩然一个人：“翩然，你想杀陈薇，直接动手好了，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人为了她的死，找你麻烦！” 疯子！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疯？ 林翩然的指尖颤了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翩然，陈同志，喝点茶吧。” 此时，沈昭媛忽然端着两杯茶，从里屋走了出来。 “小初他们安全了，警察正在往这边赶。” 将茶杯放到林翩然手边的时候，沈昭媛凑到林翩然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好了！ 林翩然精神一振，立即将放在陈薇脖子上的刀收了回去。 “算了，我跟你们陈家的人可不一样，我不会将人命当成草芥，陈薇是该死，但她应该接受的，是法律的惩罚，而不是我的私刑。” “你确定你真要放了她？” 陈万安眉头微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的女儿和外甥，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什么都不用做啊。” 林翩然缓缓勾起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意欲不明的笑容：“他们已经安全了！陈万安，你又一次低估了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万安脸色骤变，立即起身，想要抬手去抓她的脖子。 但林翩然早有防备，不等他碰到自己，她就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脖子上泼了过去。 “啊！” 陈万安被茶水烫到，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就让他彻底失去了钳制住林翩然的机会。 “陈万安，站住，不要动！” 陈万安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质问林翩然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沈昭南带着林念初，陆景和，鲁老师的儿子小明，还有一群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 一进门，警察们就二话不说，将陈万安和陈薇的手脚都铐了起来。 “妈妈！” 林念初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她直接越过陈万安，跑到林翩然身边，抱住了她的腰：“我和景和哥哥都很乖，我们被坏人抓住后，都没有哭哟。” “哦，是吗？那小初真棒，今晚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怎么样？” 林翩然低头捏了捏她的小耳垂，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 陈万安愣愣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百思不得其解：“我把他们藏得很严实，林翩然，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你抓我女儿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她身边是有保镖的。” 反正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林翩然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将林念初拉到自己身后，用带着嘲讽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觉得，我让你来我家找我，真的是为了跟你讲条件吧？” “你……” 陈万安瞳孔紧缩，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你耍我？” 他咬着后槽牙，眼底翻涌着诡异的笑意：“好一出调虎离山计！林翩然，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要得到你，一定要！” “可我不想要你。” 林翩然走到沈昭南面前，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连给我爱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林翩然！” 陈万安嘶吼了一声，突然奋力地挣扎了起来，似乎是要跑到她跟前，殴打她或者沈昭南。 “翩然，小心。” 沈昭南见状，赶紧将林翩然护在自己怀里，并朝钳制着陈万安和陈薇的警察们打了个手势：“同志，麻烦你们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吧！” “好。” 警察们互相看了看，立刻压着陈万安，朝门外走了过去。 “林翩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陈万安没有反抗警察，但从林翩然身边路过的时候，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我们再见一万次，我也不会为了你，抛弃我的爱人和孩子。” 林翩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拉起沈昭南和林念初，就朝他们一家人住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翩然，那个陈万安是怎么回事？” 回屋后，沈昭南先耐心地安抚了林念初几句，将她哄睡着后，他才走到林翩然身边，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去救小初和景和的时候，他没对你做过分的事情吧？” “他倒是没做出格的动作，但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林翩然揉了揉眉心，迟疑了片刻后，还是一五一十地将陈万安跟她说过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陈万安要你跟我离婚？” 听了她的话之后，沈昭南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该死的，刚刚我不该轻易放过他。”